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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狸奴——月无弦(12)

    连枫游挑眉:背叛者?你在说我?我侍奉曾祖,就成了背叛者?怎么,你是说主公与曾祖离心了?
    你赫辛夷心里咯噔一声,瞬间忘了自己到底该说什么,脸色铁青地怔在原地。
    连枫游默默盯着他看了一阵,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赫辛夷,你的愚蠢迟早会害死自己,还得牵连主公。以后少在我面前装出一幅清高的样子,你这条秃尾狗。
    老子他妈的弄死你!赫辛夷登时被彻底激怒,右手一勾化作狼爪,裹着利风直掏向他的心口。哪曾想下一刹,连枫游便从他眼前消失不见,爪尖也只触碰到了一点衣衫罢了。
    赫辛夷,你不是已经忍了几百年了吗?怎么,要忍不住了?连枫游不知何时已跃至他的背后,甩下这么一句话后波澜不惊地阔步向寝宫走去。
    赫辛夷呆站在原地凝视着他的背影许久,双手一点点攥了起来,手背直握出条条青筋
    寝宫外,连枫游推开门的一瞬间,先换上了温和可亲的笑容,迅速步入屋中又随手关上了门。
    老祖宗,枫儿按照您的吩咐去试探了一下赫辛夷,他果然不知情。连枫游恭敬地拱手说道。
    只见老蛟缓缓从屏风后走出,手中攥着一本书冷眼看向他:不知情吗?看来谰儿已然开始不信任他了。
    连枫游颔首,附和道:主公一向疑心重,上次他宠幸女妖的事被赫辛夷禀报给您,没记仇已是看在了您的面子上。不然这赫辛夷早就没好果子吃了!
    哼,外族之妖,不值得信任。老蛟将书扔到他脚边:你看看,谰儿最近都在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连枫游弯腰捡起书本,打开一看,竟是一本不入流的养猫守则。里头详细介绍了如何喂猫,洗猫,甚至还有怎么手工做抓板。也不知是哪位闲得没事干的编了这么一本破书。
    老蛟缓缓坐下,手指点在茶桌上嗒嗒作响:果然不出老夫所料,谰儿对那猫妖宝贝得紧!什么养来玩玩的,只是搪塞老夫!都有空看这种书了,我看他是玩心大了!
    连枫游目光微沉,将书合上一脸轻松地摇了摇:曾祖,您也知道,主公打小就喜欢养小玩意。现在当了境主了,翅膀硬了点自然想养什么就养什么。不过这也无所谓的,起码这猫妖不会什么劳什子的魅术,不至于把主公迷得下不来床。
    老蛟登时一掌拍在了桌上,怒声吼道:无所谓?!他才当上境主多久,就不听老夫的话了?!等他回来,岂不是要翻了天!
    哎哟曾祖哦。连枫游小步走了过去,讨好地跪在地上为他揉着腿:您啊,就别在意这区区一只猫妖了。境主他这般年纪呢,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您管得越厉害,他越不听话。那日您杀了那下贱的小黄皮子,境主虽不敢多说什么,但心里自然不太舒服。若您再把这猫妖给杀了,他岂不是会越加叛逆,保不齐还得养个什么玩意到宫里来
    怎么,老夫怕他不成?!老蛟一瞪眼,拧着他的耳朵呵斥道:你们这群小辈的,真是被惯坏了!咱蛟族如今的地位有多来之不易,你们知道吗!
    老祖宗息怒,枫儿都知道。连枫游继续好声好气地劝着,甚至亲昵地趴在他腿上把头侧着任他拧:可是主公现在毕竟是夜家的继承人了,还是北境的境主。老祖宗就算是为了主公好,也得给他留个面子不是?比起难缠的黄皮子,养只公猫起码只有个赏心悦目的作用,不至于让主公做出出格的事儿来。再者了
    他撅起嘴,撒娇似的说道:老祖宗,您若是把这猫给弄了,他又得派我去找别的替代品!我这几年前后给他找了不下三十只玩物,哪个他不是玩几天就腻了!就明摆着欺负我。
    老蛟低叹,火气倒是消了不少,拍着他的后背低声道:枫儿啊,曾祖是把你当亲亲的重孙看待的,然而谰儿毕竟是夜氏的新任族长,他使唤你,你就稍忍着点唉,罢了,你说得也有道理。谰儿大了,老夫管得多了反遭他烦厌。你且帮曾祖盯着点那猫妖,一旦看出点异常来,立刻告诉曾祖。
    嗯。连枫游乖巧地点点头,站起身绕到老蛟背后,替他揉起了肩:曾祖,您这些天累坏了,赶紧歇着吧。
    老蛟又是一声叹息,靠在椅背上合上了眼。屋角的香炉飘起一缕青烟,连枫游看向那萦绕在房梁附近的烟雾,尖锐的指甲缓缓伸出,靠近了老蛟的脖颈,比划了一下后,又迅速收了回去,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下一下卖力地揉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猫猫出场,罪过罪过
    ☆、【蜉蝣】
    人间正值初夏,暑意渐浓。夜谰沿着林中小径慢悠悠地走着,程雪疾则探出脑袋好奇地看来看去,见蝴蝶飞过便克制不住地张开爪子挠了挠空气。
    雪疾,想玩的话可以玩一会儿。夜谰轻轻提着他的后颈,将他放在了地上。
    程雪疾欣喜不已,跳起来去扑蝴蝶,又挠了挠树皮,将爪子磨得更尖锐一些,满意地低声喵了一下,结果一扭头,猛然发觉夜谰没了踪影。
    主人!!喵啊啊啊!程雪疾扯嗓子嚎了起来,顺着气味钻出灌木丛一看,见夜谰正站在树后无奈地看向他:我有事要处理,你自己玩吧。
    嗯嗯。于是小猫又将脑袋缩了回去,自娱自乐地继续挠树皮,同时不忘支起耳朵听树后的动静,听了半天,却一点声息都没有,又慌了,几下跳了过去探头瞅了瞅,见夜谰背对着他一动不动,迷惑地挠了挠耳朵,向前走了几步,慢慢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主人在做什么呢?程雪疾歪着头探究地望向他,尾巴根旗子似的左右摇晃着。
    夜谰察觉到他的目光,微侧眸看了过去。只见本就瘦小的猫咪因坐在了阳光底下,毛茸茸的脑袋显得大了一圈,白色的绒毛在光线下乱糟糟的,似是一大团粘上了柳絮的面团。
    他忍不住想笑,却又不敢乱了心思,只得强压笑意合眼凝神。双掌向上摊平,食指与拇指微捻,指尖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幽幽发亮。
    小猫咪看不懂他的动作,又担忧自己这般偷看会不会惹主人生气,想了又想后,背过身去屁股冲着夜谰团成了一个球,捂着耳朵闭着眼睛装成一块柔软的石头。
    夜谰轻轻捻着手指,许久后一缕轻若无物的细线浮现而出,水流般闪着荧光在他的左右手之间来回游荡。
    蜉,查到了吗?夜谰并未开口,仅从心里这般问了一句。
    禀主公,查到了些许蛛丝马迹,但有些奇怪。一道清灵的女声回应道。
    夜谰蹙眉:说来听听。
    八百年前,人间确有一白氏家族,能观星占卜,还可治病救人很像是现在的白巫族。那位名叫蜉的看不见的女子顿了顿,似是有些顾虑:据传是从上界放逐而来。
    上界?夜谰不禁有些头痛,这怎跟上界扯上联系了?
    蜉继续道:白氏一族似是凭空出现在人间,又常年隐居山林,因此知情者少之又少。又因时间过去太久,知晓白巫族底细的人族早已不在人间,仅留下几处古卷记载,称赞白巫乃仙医,曾降下恩惠于百姓。
    那他们是如何覆灭的,查到了吗?夜谰问道。
    一夜之间全数消失具体原因没有查到,但,属下在白巫曾生存过的山林里,发现了被雷电焚毁的痕迹。蜉轻声道:依属下猜测,是雷罚。
    雷劫吗夜谰心起波澜。若白巫一族真的是从上界放逐到人间,又为何会遭遇雷罚?是他们坏了上界的规矩吗?既然遭了雷劫,又如何活下来变成日后的妖界白巫族?当然,除此之外,还有更要紧的问题急于解答:蜉,孤的生母有消息了吗?
    回主公,属下查遍了蛟族年龄适宜的女妖身世,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不过蜉说到此处,总觉得远处那团白到反光的毛团子有点碍眼,小声询问道:主公,猫妖一族能以瞳术通阴阳,我与主公以此秘法交谈很可能会被他窃听到主公,要继续说下去吗?
    无妨,他是半妖,没有阴阳瞳。夜谰并未觉得那毛团子有什么危险,反倒很想拿起来蹭蹭脸。
    蜉便安心地说道:主公,您的生母,很可能不属于夜氏一族。因为自第二代族长开始,也就是您的曾祖,再无天赋优异的蛟族女妖诞生。
    孤的生母必为蛟,否则孤不会有这般实力。夜谰不敢苟同。他的神魂之力生来强大,若非纯血蛟族,怎可能有如此天赋!
    蜉无奈道:但据属下所查,四代族长的正妻为豹族所出,两位妾室分别出自东境的孔雀一族,与西境的兔族,且这三位夫人皆已早逝。
    孤为外室所生,你不是不知道。夜谰直言不讳,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丢脸的。
    蜉却道:主公,自三代族长起,凡是新生的蛟族女妖必会登名造册,日后还会经过严格的考验与选拔,以备作族长正妻。若您的生母真的为蛟族所出,不应当查不到。
    确实夜谰眸光微沉。他的资质足以让母亲母凭子贵,就算是她没有被父亲明媒正娶,也不该成为无名之妖,甚至死后连个牌位都没有!这不合逻辑。
    难道说此番人界之旅纯属白来一趟?夜谰不甘心地皱紧了眉头,幸而蜉紧接着提供了一点有价值的东西:主公,另有一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上个月,属下的妹妹们无意中发现,一位占卜师在沵海一代暂居,如今尚未离去主公若不嫌路途遥远
    占卜师?倒是稀奇他在那里做什么?夜谰诧异。
    应当是在占星属下不敢靠近,只能远观。蜉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幅画面传送至他的脑海中。那一片浩渺的汪洋,夜空下,一身形消瘦的人族青年坐在一张奇怪的椅子上,容貌模模糊糊得看不清楚,他的脚边则是用石头垒起的两个小石丘,不知是用来做什么的。
    此人高深莫测,我们无法探得虚实,只能推测出他很可能是上界来的人蜉说罢,又将路线图展示给他看。
    夜谰思索片刻,沉声道:不急着去沵海,那里我不消一日便能到达先引我去白巫曾居住过的森林看看。
    是,主公。蜉应下后,神念随之退出了他的识海。夜谰双手间的白线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绿色的小虫在半空中轻轻扇动着翅膀,似蚊却可发光,像极了萤火虫和蜻蜓的杂合。
    夜谰点了点自己的肩膀,绿虫便飞了过去,稳稳地降落在上头,收起翅膀后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指甲盖大小的一片柳叶。
    雪疾,走吧。夜谰冲在树下等候已久的毛团子唤了一声,轻理衣衫冲他伸出手。
    被太阳晒得晕晕乎乎的小猫赶忙起身,打了个哈欠后,带着笑容摇头晃脑地冲他跑了过来,却一个急刹停在了半步开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片绿叶子,眼睛越瞪越大,尖牙一点点露了出来,弓起身子,后腿在地上蹬进了土里。
    夜谰见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只淡淡地想,这猫的鼻子倒挺灵光,并没有把他那短小的四条腿放在眼里,不紧不慢地解释道:雪疾,这是,岂料他话未说完,巴掌大小的毛团突然拔地而起,闪电般轻松地跃至他肩膀,吧唧把树叶舔进了嘴里。
    主人虫虫程雪疾迎着夜谰瞬间变得惨白的面庞含含糊糊地说道,又咕噜一声咽了下去,张开嘴喵了一嗓子:被我次掉啦!然后乐呵呵地蹲在地上,昂头等夸奖。
    夜谰呆若木鸡地看向刚刚还被他评定为一点危险都没有的小猫咪,半晌才回过神来,惊慌失措地捞起猫,照着他的屁股一通乱拍:快吐!不能吃!
    没关系不会吃坏呜程雪疾一脸茫然地被拍得猫毛漫天飞,喉咙突然一痒,刚刚那绿油油的小虫子摇摇晃晃地飞了出来,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湿哒哒的翅膀颤抖了一下后没了动静。
    蜉!你还活着吗!啊!夜谰扔下猫去戳凄惨的小虫,将妖力输进它的体内。
    绿色的小虫登时泛起一道耀眼的光芒,身躯迅速变大,最后化作一身着白绿相间长裙的女妖,额头上贴着一张奇怪又宽大的白纸,挡住了大半容颜。
    主公咳咳属下不能尽忠了咳咳咳女妖艰难地翻了个身,趴在地上忏悔道:属下被区区一只猫妖捉住了有愧主公栽培唯有一死
    不不不不夜谰拂去额角冷汗,哭笑不得地看向目瞪猫呆的程雪疾:此猫甚是了得,孤被他挠过十道印子
    程雪疾则惊吓过度地看了看女妖,又看向夜谰,再看向女妖,最后立起身子挥着前爪大喊;主人!虫子变成妖怪了!
    你不也是妖怪夜谰揪起小猫放在头上,笑道:孤培养她们百年有余,今天差点让你一口把首领给吞了。小猫,记住,你什么都没看到,忘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虫子变成妖怪了程雪疾全然没听清夜谰在说什么,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嗷呜一声吐了起来
    主公,您真的要带着这只猫一起走吗他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蜉再次停在夜谰的肩膀上,抖着翅膀犹豫地问道。
    夜谰用袖子擦了擦脸,浑身都是被吐上的鱼腥味以及奶味,低头看向口袋里蜷缩成一团陷入自闭的小猫,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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