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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虎娶相公——梁长亭(74)

    温家人听他这样骂少爷,愤怒异常,少施春画首先忍不住道:你为何这样骂我们少爷?
    白映阳怒道:正是你教唆他,你是禽兽,跟你爹爹一样心肠歹毒!
    听父亲被人辱骂,少施春画如何能忍,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扯着白映阳要他道歉。
    白映阳如何理他,仍想打温玉福,可被张恶虎抱在怀里,急得双手张牙舞爪。
    温玉福见状走上前几步,愧疚道:小白羊,对不但话还没说完,右颊已给对方抓出五道血痕。
    冯秋画忙道:二表少爷,手下留情!
    正在这时,张氏母女携同众下人来到,原来适才双方打起来时,已有人前去禀告。
    张夫人一看就差不多知晓前因,对女儿道:你快劝小白羊,让他乖乖回房去。
    张绣元点点头,跟石书、木画一起去扶白映阳。
    白映阳一看见她就安静下来了。
    张绣元笑道:小白羊,天晚了,我送你回去睡觉吧。
    白映阳嗯、嗯两声,便呆呆望着她。
    张恶虎见他已平静下来,即松开抱住他的手。
    哪知白映阳一得自由,便朝温玉福冲去。
    温玉福就站在前方不远处,他猛地冲来,猝不及防,给撞得退至门边,后脚跟踢上门槛,一个倒栽摔下去,脑袋先着地,却没晕倒。
    白映阳冲得用力,又没收势,也跟着扑下去,摔在温玉福身上。
    这番变故来得太突然,众人待白映阳也已摔倒,方反应过来适才发生何事,慌忙抢上前搀扶。
    此时,一少妇惊叫道:少爷受伤了!她是冯秋画的妻子林氏,她叫的少爷,自是温玉福。
    众家人顺她眼光看去,见地上有一滩血,自温玉福头部缓缓散开,无不大惊失色。
    温家人手足无措,少施春画哭道:少爷,你受伤了!
    冯秋画也急道:少爷,你觉得哪儿痛?
    温玉福坐起来,并不觉痛,说道:我没受伤。
    张夫人急道:你流那么多血,怎会没受伤,是不是后脑勺磕到了?说着就去摸他后脑勺。
    温玉福道:我没磕伤。
    张夫人确实没摸到伤口,正自奇怪,又听得雄红惊道:是二少爷在流血!
    众家人又朝白映阳看去,果见他额头中央破了一大块,鲜血涌出一片。
    原来温玉福见白映阳扑过来,虽倒栽下去,但他的头往前倾了几寸,虽仍碰到地面,却没撞痛磕伤,反倒是白映阳盛怒之下,不顾死活朝他撞去,重心不稳直往下冲,反把自己额头磕破。
    这回轮到张家人慌了手脚,张夫人叫富贵、花开去请大夫,张恶虎取芙蓉露凝膏给他敷涂,张绣元撕破手绢给他包扎,张家下人见他仅着一件薄寝衣,赶紧把他抬进一间屋内,用被褥盖上,烧火取暖。
    温家人嘴上关心几句,暗地却想:是你打我们少爷在先,今反自己磕伤头,正是报应!
    第92章 灭门
    白映阳摔得金星乱冒,双目一片模糊,见到许许多多人影自眼前晃来晃去,却看不清谁是谁,耳边听得阿绣的声音关切道:你伤口痛不痛?他才知道自己受伤了,但不觉得疼痛,也不知自己哪里受伤。
    有一人道:赶紧抱他回房去!
    白映阳用力眨了眨眼睛,仍看不清是谁在说话,奋力挣扎着要爬起来。
    那人又焦急道:你抱着他,别走这么快,当心把他颠着!
    另一人哼一声道:别慌张!
    白映阳听这两个声音都很耳熟,偏偏想不起来是谁,揉揉眼睛想看清楚,可无论怎么揉,面前始终朦朦胧胧,有无数人影晃荡。
    又听得一人声音道:二少爷怎地了?
    还有一人道:他晕倒了吗?
    适才其中一个声音道:睡着了。
    少时,前面那焦急的人声道:把他放到床上,轻一点儿!
    后一人道:知道了。
    白映阳觉莫名其妙,他头顶全是树,黑压压,显然是在一片大树林里,四周都是浓雾,连房子也瞧不见,哪来甚床铺?
    但前面那人仍道:多盖床被子,免得着凉了。
    后一人笑道:还没到冬天呢,你也不怕把他捂出痱子来,把门窗关上便了。
    这般情形诡异异常,白映阳闭上双眼,拨浪鼓般摇了摇脑袋,再睁开眼时,面前人影逐渐消失,说话声也变得含糊,就在此时,咣笃笃、咣笃笃的铜锣梆子声响起,更夫叫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白映阳听这般敲法,喃喃道:三更啦
    忽而夜风吹过,又听得人道:哥哥爹爹为何一直睡觉都不起来陪我玩耍声音糯糯的很是稚嫩,与适才的人声不同,应是个小孩儿在说话。
    张家下人在府中干活多年,亦在府中娶妻生子,有小孩毫不稀奇。
    白映阳心道:是谁的孩儿,夜里不睡觉,父母也不管。
    小孩儿又道:哥哥爹爹上回答允我去田捉泥鳅
    白映阳听声音自远处传来,越来越靠近,雾气缓缓散开,隐隐见到身处一片柳林之中,他暗暗奇怪:孟府没有柳树林啊又见林外闪烁着微弱的火光,月光下,但见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儿手牵手,提着灯笼在林间小径上行走。
    大孩儿约莫六岁,小孩儿约莫二岁,他们都着白色素衣,大孩儿道:等过几日,我再带你去田里捉泥鳅。
    小孩儿大喜,又问道:爹爹不去?
    大孩儿低声道:爹爹不去了我带你去。
    小孩儿拍手笑道:哥哥说话算数拉勾勾
    大孩儿微微一笑,伸手勾了勾弟弟胖嘟嘟的小手指,但他笑容中全无欢喜之意,一张稚气未脱的脸,竟似蕴含着无穷无尽的伤悲。
    白映阳看着这张愁苦的脸庞,几乎要代他难过流泪,暗道:这不是我们家的孩儿,怎么跑独自跑到这里,大半夜的,倘若感染风寒发大病,父母岂不是要心疼坏了。
    小孩儿雀跃了一会,道:哥哥我尿尿
    大孩儿点点头,抱起弟弟,走到一株柳树底下,嘘着把尿。
    白映阳待小孩儿尿完,走过去问道:小朋友,你们是谁家孩子,大半夜在此作甚?
    大孩儿把弟弟放在地上站直,替他提起裤子系腰带,期间对白映阳全不理会。
    白映阳又问了一遍,不止大孩儿不理他,小孩儿也对他视而不见,待腰带系好,两个孩儿手拉手走了,好似眼前只有他们二人般。
    白映阳心中大奇道:怎么他们没看见我么?
    正疑惑不定,身后又传来窸窣的脚步声,白映阳回头看见有一人影走过来,心想:是他们父母找来了蓦地一道白光闪过,黑夜中把他双眼晃得连忙闭上,待得再张开,一口三尺长剑近在咫尺,剑刃闪闪发亮,流淌着殷红的鲜血!
    拿着长剑的是一个黑衣人,身形魁梧,全身黑衣几欲与黑暗的柳林融为一体,他蒙着半截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白映阳与之眼神相接霎那,猛感一股电流自体穿过,寒意从脚心袭来,芒刺在背!
    黑衣人沿着小径,一步步朝两孩儿走去,白映阳心念电转:他要杀那两个孩子!慌得转身跑向两孩儿,欲抱起他们跑走。
    怎知这一抱,却抱了个空,白映阳眼睁睁看见自己双臂自两孩儿身体穿越而过!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眼见黑衣人愈发逼近,两孩儿兀自没发觉,立即转过身,朝黑衣人冲去,原拟把他撞倒在地,但这一撞,一如适才般,直接从黑衣人身体冲过去。
    由于冲得用力,白映阳停不住一跤摔在地上,他不及细想,对两孩儿大叫道:有人要害你们,快跑!快跑!但嘴巴几张几合,喉咙硬是发不出一丝声音,眼看黑衣人举起长剑,就自后把两孩儿刺死,他急得浑身冒汗,却是半点法子也没有。
    便在此时,黑衣人脚底踩到一根细小的柳枝,发出吱一声响。
    这声音极轻微,若是平常,根本难以觉察,可如今是万籁俱寂的深夜,小小枝桠断裂声格外清晰,大孩儿听闻后不经意回过头来。
    白映阳见大孩儿看到黑衣人那刻,惊得双目大瞪,他明知两孩儿不可能听见他说话,仍大叫道:快跑!快跑!
    大孩儿颇敏锐,见到黑衣人只一惊,立刻抱起弟弟,钻进小径旁的柳林中。
    柳树林十分茂盛,树与树间相隔极密,两孩儿身形小,在林间左一转右一转钻得飞快,片刻已不见踪影。
    黑衣人低骂一句,也跟进柳林捉人,可他总撞在树干上,愤怒至极,提起剑一通乱砍。
    剑很锋利,三两下就砍倒十余株柳树,但砍了良久,也不过是方圆几尺秃了,偌大的柳林怎能砍得尽?黑衣人停下来,出了柳林,沿着小径一路去。
    白映阳惊魂未定,心想若给黑衣人找到两孩儿,他们哪还有命在,最好的法子是把老虎找来,让他对付黑衣人。
    但环顾四周,芃芃葱葱一片密林,虽然觉得熟悉,却绝非孟府,连出去的路恐怕也找不到,孟府在哪个方向,更不可能知道,转念又想:即便出得去,等找来老虎,那两个孩子只怕早遇害。他一时没了主意,只能跟在黑衣人身后,见机行事。
    走了甚远,远远看见有一条游廊,白映阳跟着黑衣人过了廊道,见前方是一大片空地,很是开阔,东首有一座高大的房屋,白映阳心道:莫非这是那两个孩儿的家?但愿他们没回来。
    黑衣人走到屋前,白映阳也忙跟了过去,原来这是一座大殿,黑衣人站在门口朝里扫了一眼,就转去左右耳房找人。
    白映阳暗道:大孩儿很机灵,看见有恶人,定已带着弟弟躲起来了,哎,可是他们躲到哪儿去了,我怎样才能帮到他们?边想边朝大殿内看去,却见大殿中设有灵堂,他咦了一声,不由怔在当场。
    灵堂正中央停放有一副棺木,堂上有挽联花圈,灵桌上有新立的灵位牌,除香炉果品,两旁还摆放一对铜制烛台,其中一座烛台上白烛已燃尽,另一座上还有些许余光。
    白映阳见到灵堂,立刻醒起这竟与中元节那夜,在会盟武馆见到的灵堂一模一样,他心念一动:莫非这里是会盟武馆?又想起适才身处柳林,还有游廊,确是会盟武馆无疑!他日夜思念父母,见此灵堂,大喜过望,飞奔进了大殿,就要去看棺木。
    刚踏进殿门,忽见门板下有个人影,仔细一看,有一娇小的少女挨坐在那里,不过十三、四岁年纪,头戴白花,一身白衣。
    白映阳道:小姑娘,你怎么了?
    少女并不理会他,只是呆呆坐着,纹丝不动。
    白映阳想去扶她肩膀,手依旧从她身子掠过,方才他抱两孩儿、撞黑衣人亦是如此,倒不如何惊讶,心道:我多半是灵魂出窍,否则早前还在家中,又怎会突然来到会盟武馆。又再去看少女,见她面无表情,睁着的双眸一眨不眨,眼神空洞,毫无生气,直如同死人。
    想到死人二字,他顿感呼吸急促,往后退到东首一根柱子边,又有一老者半伏在柱子上,同样身着白衣。
    白映阳打量老者面孔,见对方面上凝固着惊恐的神情,尽管不能摸脉搏,不能探呼吸,他也瞧得出,这老者与适才的少女已然死去!他虽不如张恶虎般胆大包天,却也绝非胆小之人,但毕竟第一次如此靠近尸体,还清清楚楚见到他们死时的面容,心脏止不住剧烈乱跳。
    适才进大殿时,白映阳心中想着父亲,全神贯注在棺木上,并未注意其他,如今才看清大殿墙地血迹斑斑,殿中横七竖八躺着二三十个白衣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大的五、六十岁,最小的不过才三、四岁,他们静静躺在地上,了无生气,显然已全部死去。
    白映阳虽作了师爷,却从未去过凶案现场,即便当初蛟龙吃人,他也只是远远望见,今番猛见此灭门惨状近在咫尺,浑身发抖,双腿酸软,瘫跪在地上,胃中蓦地一阵翻江,可干呕半日,什么也没吐出来,想到凶手连年幼的孩童也不放过,实是心狠手辣,胸口只觉限悲凉,伏在地上放声大哭。
    哭了一会儿,似乎听闻有人与他同哭,当即停下来细听,果然另有人啼哭,是个孩儿的声音,白映阳一惊,循声看去,西首柱子后藏着两个男孩儿,正是之前见到的两孩儿。
    小孩儿哭得几声,就被大孩儿用手按住嘴巴,显是怕弟弟的哭声引来黑衣人。
    但黑衣人还是听见了,他自门外冲进殿中,看见两孩儿躲在柱子后,哈哈大笑道:你们家人全被我杀死了,不必伤心,我现下就送你们去和他们团聚!
    白映阳大怒,他悲恨交加,扑上去想要掐死黑衣人,可终究只能从他身体穿过去。
    大孩儿见黑衣人走来,抱着弟弟绕过另一根柱子。
    黑衣人丝毫没把两孩儿放在眼内,嘿嘿笑道:看你们往哪逃。缓步逼近,见大孩儿想跑进内堂,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他前面。
    大孩儿骇然,转向灵前跑去,一弯腰,钻到灵桌底下。
    黑衣人哈哈大笑道:傻孩子,你当着我的面躲进去,是以为我瞧不见么?
    小孩儿大哭道:爹爹娘娘有坏人
    黑衣人笑道:他们都死了,不过你很快就能再见他们。走至灵桌前,伸手去桌底抓人,蓦地右腕一阵剧痛透骨,忍不住大叫一声,连忙后退数步。
    大孩儿抱着弟弟自桌底另一头出来,绕过棺木,奔出大殿。
    这一变故来得突然,白映阳也是一怔,向黑衣人看去,见他右腕上插有一座烛台,心念一转,已明白当中道理。
    原来大孩儿抱弟弟跑到灵桌前,见到案上的两座铜制烛台,那是西域的莲花葫芦铜烛台,中间有针芯,他灵机一动,顺手抓了一座揣入怀中,跟着钻进桌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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