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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虎娶相公——梁长亭(29)

    孟翠桥心道:多半是他老打人,人家才不跟他玩,因而变得像闷葫芦,倘若他不打人,大伙自然愿意跟他玩,他想闷也闷不起来。
    张夫人又道:后来小白羊来了,他不怕老虎,只要老虎一打他,他必定要打还。
    孟翠桥拍手笑道:哎哟,好大胆!
    张夫人笑道:可不是,凭谁见了老虎,都吓得跑不动,偏生小白羊那样瘦弱的,却敢反抗他,给打得爬不起来,仍不肯认输,最后反倒是老虎缠不过他,先投降,自此之后,他们感情竟愈发好起来,从前老虎是谁说的话都不听,连我和他爹爹讲也不听,可是只要小白羊开口,他比接到皇帝的圣旨还快,哎,我可有些吃醋呢。
    孟翠桥道:他心里一定爱上白公子啦,还跟我说,若白公子是女子,定要娶为妻。
    张夫人见他双手托两腮,小嘴嘟起,双眉微蹙的模样颇可爱,笑着伸手轻捏他脸蛋儿道:你可别乱喝醋,老虎心思单纯,胡说八道的事,千万别放在心上。
    孟翠桥伸伸舌头道:我知道,我才不跟他一般见识。
    第34章 少施止草
    孟翠桥陪婆婆闲聊到深夜,离去时望见一轮明月挂在树梢,皎亮迷人,他想多欣赏一下月色,故从富贵花开堂的后门离开,绕进梦蝶园,信步往东厢走。
    梦蝶园是白映阳布置的花园,颇具匠心,并不见多少痕迹,却似已把清丽婉约的江南景色尽收园内!
    孟翠桥踱到假山旁,忽听山上中有人说话,他认得是孟莲蓬的声音,心想这孩儿怎么这样晚还在外头玩耍?当即上得假山,却见除了莲儿在仙人亭中,此外还有温玉福和他的医童少施春画,小厮:细雨、鸣雷。
    少施春画、细雨、鸣雷见是孟表少姨娘来了,都笑着问好。
    孟莲蓬跑过去拉他手笑道:姑娘,你也来乘凉吗?
    孟翠桥道:这么晚了,你还在此作甚,水芸水芝怎地不跟着你?
    孟莲蓬笑嘻嘻道:我打发她们去洗衣裳,我才不要她们跟呢,唠唠叨叨的丫头!
    孟翠桥道:你明日还要上学,快回去睡觉。
    孟莲蓬嘟嘴道:三更还没到呢,等我把月牙儿画完了再睡,我总画不好,姑娘来教我。说着就把他拉进仙人亭。
    温玉福也在作画,见孟翠桥进来,让鸣雷倒茶。
    孟翠桥见少施春画一会儿给他研墨,一会儿给他铺纸,于是朝孟莲蓬使了个眼色。
    孟莲蓬会意,瞥眼见假山下的草丛中星星点点,有不少流萤,灵机一动,拍手笑道:春画哥哥,你瞧,是萤火虫!
    少施春画道:天气开始热了,萤火虫就出来。
    孟莲蓬笑道:去年我在赋音楼阁的院中也见到许多萤火虫,我和水芸、水芝捉了不少,放进宫灯里,照得房间亮堂堂的,比蜡烛还亮。又道:我瞧见福儿哥哥房里也有一只宫灯,不如咱们现下去捉萤火虫,放进宫灯里,福儿哥哥画画可看得更清楚啦!
    少施春画也是好玩的,对细雨道:你回去拿宫灯。自与鸣雷牵了孟莲蓬下山,捉萤火虫去了。
    孟翠桥见四人都已离开,便对温玉福道:上回你给我少施大夫的药渣,我仔细瞧过了,那些药对你的病全无用处,你的病绝非不治之症,一直不好,当是服用此药之故。
    温玉福拿笔的手一颤,道:你查清楚没有
    孟翠桥道:你拿药渣去跟他对质,看他有何话说。
    温玉福双手握拳,半晌方道:我自幼便是少施大夫照顾,没想到他竟如此待我
    孟翠桥道:你切勿再吃他开的药,我会再煎新药,仍让莲儿送来此与你。
    温玉福道:我的药都是春画煎熬,莫非他也
    孟翠桥摇头道:这却不知。见他垂泪,劝道:你别太伤心,当前只多加休养,一切等身子复元再说。又道:我不便在此久留,这就走了。
    温玉福突然一把抓住他手腕道:桥妆,我有话要说!
    孟翠桥大吃一惊,想挣脱却挣不开。
    温玉福急道:你进得张府许久,我心里有一句话想问你,却苦无机会!
    孟翠桥道:你有何话,赶快说完!
    温玉福道:你为何答允嫁给表哥?
    孟翠桥怒道:你说什么?
    温玉福道:我三番四次向你求婚,你总不答允,为何却肯嫁给表哥?
    孟翠桥喝道:你莫胡说八道,放开了!
    温玉福不肯放,伸手去翻他衣袖,见腕上一层淤青,心中怜惜,垂泪道:姑妈说表哥打你,竟是真的,他怎舍得这样狠心待你
    孟翠桥看他心情激动,说话颠三倒四,一时不知该当如何。
    蓦然,温玉福一把抱住他,就朝嘴唇吻去。
    孟翠桥猝不及防,没能避开,给他吻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吃惊,衣领一紧,被人倒提而起,耳边同时啪的一声脆响,抬头一看,张恶虎竟站在身后!温玉福左脸肿得发紫,嘴角都淌着鲜血,已被他一掌打得摔到仙人亭外。
    张恶虎喝道:你这混帐东西!反手一掌打在案上,把好端端一张松木桌击得粉碎。
    温玉福一愣,随即醒悟过来,满面含羞,低着头飞也似的跑了。
    孟翠桥见张恶虎原本就狰狞的脸庞此刻更加狞厉,唬得一哆嗦,无奈衣领给他提着,逃也逃不开,陡然又被他重重往地上一顿,脚下站不住,一跤坐倒。
    孟翠桥害怕至极,自知有错,定要被痛打一顿,于是闭目受死,可过了良久,不闻有动静,悄悄睁眼抬头看,却见张恶虎两眼圆瞪,虎目含泪,全身因愤怒而颤抖不止,喉头发出嗬嗬嗬响,竟是气得无法说话!
    孟翠桥大惊失色,忙抱住他道:老虎你别恼,我是给福儿治病,我不知他会这样
    张恶虎缓了半晌,方道:福儿以前和我很亲,近来不知怎地,总对我冷言冷语,我还道几时得罪他,哼,原来他心里爱上你,反瞧我不顺眼!想到适才温玉福竟亲到孟翠桥嘴唇,气往上冲,伸手把他推开。
    孟翠桥低声道:福儿定是病糊涂了,错把我认作旁人
    张恶虎喝道:你还骗我,我早听见你跟他说话,你说什么药渣、少施大夫,他还叫你桥妆!指住孟翠桥厉声道:你们私底下做过什么,一五一十给我讲清楚了,倘若再有一句假话,日后给我知晓,我拆了你骨头!
    孟翠桥一惊,心道:他几时来的,我和福儿说话那么小声,他竟也听了去?挽他手说道:你别生气,我与福儿早已相识,不与你说,正是怕你胡思乱想。
    原来孟翠桥与温玉福几年前便在赋音楼阁相识,当时孟翠桥已是名满天下的花魁,温玉福慕名前去求见。孟翠桥看他画功了得,颇为欣赏,便接待了他,之后亦常常约他会面,一同探讨画工。
    日久相处,温玉福对孟翠桥生出爱慕之心,多次求婚,均被对方婉言谢绝,当他得知孟翠桥居然答允嫁给表哥,又是妒忌,又是怨恨,又是不服,故而瞧表哥愈发不顺眼。
    张恶虎听完前因后果,怒气消了一大半,问道:他知你不是女子么?
    孟翠桥道:不知。
    张恶虎心想:怪道福儿不睬我,定是小桥儿跟我好,他心中嫉妒。又想表弟相貌儒雅,仪表不凡,小桥儿不肯嫁他,反倒嫁给我。想着想着,不自觉得意洋洋,也不气孟翠桥了,说道:你为何让福儿不吃少施大夫开的药?
    孟翠桥道:我初与福儿相识,便发觉他身子极差,当时我给他诊治过,倒不是甚要命的病,就抓了几服药煎给他吃,吃了大半年,有所好转。
    张恶虎道:那很好啊。
    孟翠桥道:后来我拒绝他求婚他大概是生气了,再不来见我,我想他身子既已大好,家中又有大夫照料,应当很快便复元了。没曾想,我进张府再见他,他竟又病得如此厉害,我觉得事有蹊跷,悄悄把他叫出来,给他诊脉,又让他拿药渣给我看。
    张恶虎惊道:难道是少施大夫的药有毒?
    孟翠桥道:药无毒,只是吃下去对福儿的病全无用处,福儿的病虽难以断根,但若按时服药,身子不会如此之差。少施大夫有时开的药能治病,有时开的药无功效,福儿身子便时好时坏。
    张恶虎道:这是为何,他要害福儿吗?
    孟翠桥道:他不是要害福儿,只是他若一下子就把福儿的病稳住,大伙都会觉得病不甚严重,那就体现不出少施大夫的重要。只要福儿一天不好,温家就需要少施大夫。少施大夫在温家极受尊敬,连婆婆也对他礼待有加,正是因为福儿的病。叹息道:前几日我便跟福儿提及此事,他不肯信,如今证据确凿少施大夫自幼照顾他,他多半难以接受。
    张恶虎暴跳如雷,怒道:这匹夫恁地心毒,只因他以前一直服侍外公外婆,医术颇精,我们全家人都对他深信不疑,没想到他竟为了自己的利益,把福儿折腾得不死不活,我去把他捉来打一顿!
    孟翠桥拉住他道:我已跟福儿说了,他自会与秋画商量,还是等他们自行处置吧。
    张恶虎心想福儿既已知晓,倒也不用我张二虎出手。
    孟翠桥生怕他又骂自己,忙笑问道:老虎,你来园子散步么?
    张恶虎瞪眼道:我看你在娘娘房里,这么晚还没回来,想去接你,才到引静桥,看到你和福儿在这儿拉拉扯扯,尽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边说又想到他们亲吻的情景,愈发吃醋,伸手搂住孟翠桥,用力亲吻嘴唇。
    孟翠桥心花怒放,瞬间只觉骨头都融化了,软绵绵倒在他怀中,嘴里温言软语道:老虎引静桥离仙人亭这么远,你竟也听见我说话是不是心里想着我
    张恶虎冷笑道:我便是在白虎阁,也能听见你在仙人亭说话。
    孟翠桥早知他不解风情,也不在意,拉他到飞来椅上坐下,坐在他怀中搂他脖子道:你定是有顺风耳,能听见千里之外。
    张恶虎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
    孟翠桥拉他手放在自己心口,在他耳畔呢喃细语道:那你听得见我的心么
    张恶虎感觉他的气息呼在耳中,不禁心神荡漾,又见他衣领微敞,玲珑精致的锁骨裸露在外,登时心猿意马。
    孟翠桥与他浓情蜜意,身子暖洋洋,说不出的舒服受用,朦胧中见到仙人亭外圆月当空,口中低吟: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张恶虎笑道:我知道,这是李白的诗,我听小白羊念过。
    孟翠桥嗔道:不许说他!伸手环抱他腰间,忽碰到他腰间一刀柄,笑道:你在家中还带刀子?
    张恶虎道:娘娘把你叫去,我一人在房中闷得慌,就拿刀出来练功。
    孟翠桥道:你练功时,心里是不是在想我?边说边把刀子抽出刀鞘,是一把雁翎刀。
    张恶虎原本使的是金丝九环大刀,但上回杀蛟龙时已然毁坏遗失,他一时找不到称手的兵器,就暂用保甲府配备的雁翎刀。
    第35章 鸳鸯连环刀
    张恶虎道:当心刀子割伤手!
    孟翠桥道:你不是练刀法吗,带我一起练。
    张恶虎见他眼神迷离,身若无骨,好像不抱着他就要摔倒般,便自后背握住他双手,挥动雁翎刀。
    张恶虎练的这套刀法,共七七四十九路,是父亲张大虎所创,姿势优美,从第一招情投意合、同心同德、花开并蒂、比翼双飞、琴瑟合鸣、缘定三生、天作之合、佳偶天成、永结同心、凤凰于飞、百年好合、夫唱妇随、相敬如宾到末尾的白首偕老,每招每式都有一个寓意极好的名称。
    孟翠桥随着他带动,缓缓施展开,倒也似模似样,嘴里轻轻吟唱: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不分散。
    张恶虎哈哈一笑道:你可给我捉到一处错了,是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才对。
    孟翠桥道:我永远都不想和你分散。
    张恶虎听他语气坚定,忽而想到他骗婚,暗忖:莫非他心中早已早已喜欢我,怕我知他是男子,不肯娶他,这才设计骗我娶他么?想到自己为此还打了他一拳,颇感后悔,随即暗叹道:我对他也是同样的心思,可他毕竟是男子,与我再好,终是假凤虚凰罢了。他于风月之事一无所知,连敦伦仍一知半解,断袖之癖更是一窍不通,知道孟翠桥是男子后,晴天霹雳,只道再也无法与他共谐连理。
    正自惋惜,听得孟翠桥道:老虎,你这套刀法倒像极了一支舞蹈。
    张恶虎道:这套刀法叫鸳鸯连环刀。
    孟翠桥喜道:这名字取得好,咱们一起练,正是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边说边离了张恶虎怀抱,凭着记忆,自己又从头至尾地使一遍刀法。
    张恶虎在旁瞧得目瞪口呆,这套鸳鸯连环刀虽精妙,但招式却极其难记,当初他跟父亲学,反反复复练了半个多月,才勉强记全招式,为此挨了不少板子。
    温玉福花了三个月,只习得九招,就此恼羞成怒,再不愿学;张绣元一个月练一招,一共会两招,张夫人说女儿家不许舞刀弄枪,不让她再练;连天生聪明绝顶白映阳,常常陪伴张恶虎练武,硬是半招也没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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