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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苏培盛了——四眼娃娃/一渡清河(242)

    年氏没有马上开口,而是定定地看了苏伟半晌,苏伟一直低着头,神情从容中透着点点紧张。
    片刻后,年氏突然一笑道,苏公公劳苦功高,若真有退下去的那一天,自然是该载誉还乡,颐养天年。
    苏伟长长地吐出口气,向年氏俯身一礼道,多谢小主成全。
    苏伟行礼告退,凌兮关上了内室的门,面带喜色地对年氏道,小主这回能放心一二了吧。依奴婢看,那东小院根本不是铁板一块。至于王爷,到底还是王爷。
    年氏缓缓弯起嘴角,拿起桌上的盒子轻轻嗅了嗅。
    走出西配院,小英子跟在苏伟后头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我说师父,咱们大晚上的过来,就是送一张皮子啊。
    当然不是,苏伟晃晃荡荡地走着。
    那咱们是来干嘛的?小英子举起灯笼,走到苏伟身侧。
    卖蠢,苏伟拉长了音调回答。
    什么?小英子征愣地眨了眨眼睛。
    苏伟转头看了不成器的徒弟一眼,伸手揉了揉他后脑勺,小英子,你记着,如果哪一天,你碰上了一个自私自大,破罐破摔的破主子,一定要时刻警醒着。以防他不经你同意,擅自秀恩爱不说,还当众炫富!所谓枪打出头鸟,这个时候为了自己的安宁日子能尽量过的长远点儿,适当卖卖蠢、装装傻,还是很有必要的。
    小英子静静地沉思了一会儿,又沉思了一会儿,最后点点头道,虽然我几乎没听懂,但你说咱们王爷是自私自大,破罐破摔的破主子这句话,我记住了!
    第318章 南珠
    康熙四十七年
    一月末,毓庆宫
    天色将晚,书房里传来阵阵咳嗽声。太监安怀端了一碗银耳雪梨汤正要入内,只听身后一声,我来吧。
    奴才给侧福晋请安。
    你先下去吧,李佳氏接过雪梨汤,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太子正坐在书桌后诵读古经。
    殿下休息一会儿吧,李佳氏把汤端到书桌旁,您近来总是咳嗽,该请太医来看看才好。
    不用,太子放下经书,接过汤碗,只是一点风寒,休养两天就好了。
    李佳氏轻声叹了口气,拿了件外袍给太子披上,妾身听奴才说,皇上派了张鹏翮审理噶礼和张伯行互参一案。
    恩,太子放下汤碗,抬头看了李佳氏一眼,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们了。跟了爷,总是担惊受怕的。
    爷说哪的话,李佳氏红了眼眶,嘴角却弯了起来,能跟着爷就是妾身们的福气,妾身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求能多些日子跟在您的身旁,好好照顾您,陪伴您。
    太子点了点头,眉眼间很是平和,好在弘皙、弘晋都快长大了,爷总不至于让几个孩子也跟爷一样,一生困在这四四方方的天地里。
    二月初三,雍亲王府
    四阿哥下朝回来,苏伟收拾停当,正准备出门。
    你又要去哪儿?四阿哥不满地看着不务正业的某位公公。
    我去吉盛堂啊,今天有一批新货到了,苏伟带好瓜皮小帽,甩着辫子,把一张脸显得团团圆圆的,吉盛堂去年收益很好,今年蒙古那边也要扩大销路了。我这几天得去和掌柜的理一份章程出来。
    四阿哥不满地撇了撇嘴,一边换下朝服一边道,吴记和隆盛也快交年帐了,那帮盐商可都是出了名的狡诈。你小心着些,别被忽悠的太厉害了。
    什么叫别被忽悠的太厉害啊?我难道注定被忽悠吗?苏大财东颇为不满,做生意这块儿我可比你有经验的多。再说,你要不放心可以派人接手啊。我手里有吉盛堂、西来顺,还有王致和南酱园,已经快忙不过来了。
    当初是你自己起的头,你当然得负责到底,四阿哥脱了靴子,盘到榻子上,当然,你要是不想干,肯天天陪在爷身边,爷立马找人替你。
    苏伟哼了一声,正想转身出门,却见张保捧了几本折子进来。
    托合齐、齐世武几个会饮结党的事儿是不是有什么进展了?苏伟抻着脖子凑了过去。
    今早,皇阿玛重提了当初王懿弹劾托合齐之事,下旨令九卿审明具奏,四阿哥翻开手里的几本奏折,自皇阿玛开朝臣密奏之风,秘密参奏太子一派的折子便如过江之卿。若我没有猜错,今早皇阿玛的态度就是一种示意。用不了几天,就会有人公然上折弹劾了。
    太子这次,是真的不行了吧?苏伟坐到四阿哥身边,就算有江南科场一事,可若皇上是真的下定了决心,就算民心所向,恐怕也难以力挽狂澜了。
    四阿哥将奏折放在炕桌上,手指轻轻抚过,储位立废,全在圣心。其实,对于二哥,我还有些许疑惑。只不过,眼下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二哥若是倒了,爷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胤禩了。
    苏伟抿着嘴角,点了点头,脑中却闪过另一个熟悉的人影。兄弟阋墙,真的无法避免吗?
    吉盛堂
    苏伟下了马车,杜宏迎了出来,财东来得正好,伙计们正清点入库呢。这批料子质地上乘,因天气寒冷,蒙古还运了不少山珍药材来。
    恩,苏伟点着头,往店里走,正好吴记和隆盛商号也要入京了,到时可以让他们带一批南下。对了,杜掌柜这几日辛苦点儿,蒙古那边要扩充销路,咱们得赶紧理个章程出来。
    哎哟,杜宏一笑道,这事儿就用不着小的操心了,有人特意进京跟您商议来了。
    人?谁啊?
    苏弟,后院的门帘被撩开,露出一张颇为熟悉的脸。
    王大哥,苏伟惊喜地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昨晚跟商队一起进的京,王相卿跟苏伟在方桌后坐下,这一别就是一年多,我这一路走来,听了很多京城的消息,好在苏弟一直平平安安的。
    嘿,苏伟憨笑着挠了挠后脑勺,我福大命大,王大哥不用担心我。倒是你,一直带着商队在蒙古各部转悠,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王相卿闻言弯起嘴角,做行脚商的,怕什么危险?不过是各商号间吞并竞争,无所不用其极,颇为棘手。但好在,有钱能使鬼推磨,有苏弟这个大靠山在,吉盛堂算是扎稳了脚跟了。
    那就好,钱你不用担心,苏伟拍了拍胸脯,去年吉盛堂收益翻了两倍,我又和两淮盐商有了合作,马上就有银子进帐了,要多少你说句话就是。
    苏弟还是这样,王相卿微微抿起嘴角,眼波如水,让人,舍不得不亲近
    苏伟愣了愣,瞪着大眼睛眨了又眨,直到库房的门被推开,慕辞走了出来。
    苏公子,你来啦,慕辞拿起柜台上的抹布,随意扑了扑身上的浮尘,我刚刚在造册,杜掌柜说了我才知道。
    哦,苏伟猛地反应过来,转过头对王相卿道,这是慕辞,我新雇的账房先生,现在也住在小院里。
    杜掌柜跟我说了,王相卿笑容温和,慕公子是腐书网出身,难得能理一手好账。杜掌柜跟我谈及时,对慕公子是赞不绝口呢。
    是杜掌柜过誉了,慕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要不是苏公子提拔,杜掌柜悉心教导,慕辞现在还要仰人鼻息来讨生活呢。
    慕公子不必自谦,我看了账册,慕公子记账的方式更为简练清楚,而且方便核对,几乎毫无错处,王相卿转过头看着苏伟道,也是苏弟眼光好,这样出色的账房先生真是可遇不可求呢。
    苏伟又被扣了顶高帽子,一时得意极了,为了给大哥接风,今天我请客,让伙计们早点收工,咱们去西来顺搓一顿!
    这么热闹,不知有没有我的份儿呢?门外想起一声笑语,尹胜容背着一张古琴走进吉盛堂的大门。
    原来是胜容啊,苏伟转头给王相卿介绍,这位是尹胜容,尹公子,在京城开了一家琴行,我在和隆盛商号打交道时认识的,说完又给尹胜容介绍道,这位是我大哥,王相卿,吉盛堂背后的大掌柜。
    见过王公子,尹胜容微微弯了弯腰,面露得意地冲苏伟道,我今天可是给吉盛堂带了一笔大生意来,苏大哥要请人吃饭,小弟得是头一份。
    哦?什么生意?苏伟听见能赚钱,就两眼冒光。
    尹胜容放下古琴,直了直身子,蜀中因明末战乱,不少织造艺人流离在外,这些年才逐渐重回故土。蜀锦除了每年进贡以外,也有了些余项,可惜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的。若是苏大哥有意,小弟可以帮您搭个桥。
    真的吗?苏伟立时瞪圆了眼睛,跟谁搭桥,什么时候搭
    苏弟,王相卿打断苏伟的追问,有些无奈地道,天也不早了,咱们到酒楼再谈可好?
    哦,对对对,苏伟敲了敲脑门,连忙招呼大家关门吃饭。
    当晚,西来顺中,一行人相谈甚欢。王相卿宽和,尹胜容直爽,慕辞洒脱。
    苏伟不知道的是,在未来他浸淫商海的一段岁月中,这几人将是他的左膀右臂,助他成就有别宫廷的另一段传说。
    二月初八,晨
    户部书办沈天生等串通本部员外郎伊尔赛等,包揽湖滩河朔事例,额外多索银两一事被御史上奏弹劾,康熙爷当朝摔了奏折。此事,齐世武与托合齐也参与在内。
    出了乾清宫,八阿哥在几位朝臣的围拢下路过蹙眉沉思的四阿哥,微微一低头道,见过四哥,今儿个天冷,四哥当心别着凉了。
    四阿哥冷眼撇过去,嗓音低沉,不劳八弟费心,本王身子好得很。
    出了日精门,张保迎了上来,低声询问道,奴才听说太子病了,王爷先前在畅春园负责看顾太子,现在要不要去毓庆宫看看?
    四阿哥往毓庆宫的方向看了看,无声地叹了口气,不能去,也去不了,回王府吧。
    二月初十,宗人府将托合齐、齐世武等结党会饮一案的审讯结果,具情上奏。
    朝堂上,康熙爷直言,此等事,俱因胤礽所致。胤礽行事,天下之人,无分贵贱,莫不尽知。若果以孝为本,以仁为行,天下之人皆知系朕之子,必无异心,何必求此等人保奏?惟其行事不仁不孝,难于掩盖,才以言语货财买嘱此等贪浊谄媚之人,潜通信息,尤属无耻之甚矣!
    这一番责备,不可谓不重,堪比当初太子在热河行宫被圈禁之时。可是如今,太子缠绵病榻,亦不准再出入朝堂,是连一句申辩都说不得了。
    训斥之后,康熙爷下旨,因托合齐、耿额、齐世武等人,身系别案,遂待各案完结时再行处置。而会饮案其他相关人等,都统鄂缮革职拘禁。迓图入安亲王属下辛者库,看守王墓。都图等系辛者库之人,俱交与内务府处置。
    东宫倾覆,似乎只在旦夕之间了。
    雍亲王府
    四阿哥从内阁回来,正碰上在东花园逡巡不已的伊尔哈。
    这是干什么呢?四阿哥翘眉看着自家小女儿带着一帮侍女、奴才在花花草草中翻找。
    阿玛,伊尔哈循声望见四阿哥,连忙福了福身,女儿最喜欢的一根珠钗不见了,白瞎了那颗又圆又大的珍珠。不知道是不是被谁捡了去,找了半天都找不到。
    四阿哥宠溺一笑,亲自把伊尔哈从草丛里领了出来,都这么大个女孩子了,还整天东窜西窜的,草堆里也是你一个格格去的地方?
    伊尔哈鼓起腮帮子,拽着四阿哥的袖子摇了摇,那是女儿最喜欢的发钗了,我不管,是丢在阿玛的园子里的,阿玛赔给我!
    行啦,四阿哥闻言一乐,也不知道你这娇俏劲儿跟谁学的。不就一颗珍珠吗,阿玛让张保取一颗东珠给你,回头让师傅给你镶个头冠。
    伊尔哈灿然一笑,灵巧地一俯身道,多谢阿玛!
    四阿哥回到东小院,因前几日在西来顺喝得大醉的苏大公公,此时正被禁足内院。
    你干嘛去啦,怎么才回来?在屋里闷得发慌的苏伟,把四阿哥的书房折腾的一团乱。
    爷去了一趟内阁,四阿哥一边挽起袖口,一边走到书桌旁看苏大公公一大上午的涂鸦之作,刚刚还在花园里碰上了伊尔哈,她丢了根珠钗,爷让张保取了颗东珠赏给她。
    就只给了二格格啊?苏伟瞪大了眼睛。
    四阿哥看了他一眼,略有不解地道,茉雅奇又没丢东西,当然就只给伊尔哈了。她们姐妹感情好,不会在乎那一颗珠子的。
    苏伟眨了眨眼睛,抬起一只手试了试四阿哥的额头,你是不是忙政事忙傻了,那是东珠啊,一年也不过那么几颗。二格格丢了珠钗,你赏给她珠钗就是了。如果要赏东珠,怎么能只给一个人呢?回头二格格带上了东珠新做的头冠,你让大格格怎么办?
    有那么复杂吗?四阿哥坐到榻子上揉了揉眉心,你要不放心,让人取一颗东珠给茉雅奇送去就是了。
    苏伟鼓了鼓腮帮子,气呼呼地奔库房去了,半路上刚好碰到交完差事的张保。
    什么?东珠!张保愣了愣,苏伟突然有点不好的预感。
    今年的内务府还没送来,库房里就剩那一颗了。
    傍晚,西配院
    茉雅奇坐在宋氏的房里,看着气闷的宋氏很是无奈,额娘,不就是一颗珠子吗?是因为伊尔哈丢了珠钗,阿玛才赏给她的,您不要想多了。
    我怎么能不想多,宋氏回头看了茉雅奇一眼,你一直就是这么软和的性子,你也不想想,谁才是王府的长女。回头二格格带了新冠子出去,你的脸面往哪儿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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