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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仙界暴君之后[重生]——薇我无酒(50)

    但雪尊主无一应允,他的身边一直只有那个魔族少年。

    两个侍女越想越偏,看着眼前这两人,几乎要在脑海里演出一部春|宫图了。

    雪无霁褪了外衫,眼尾扫见二人还傻站在这里,开口道:退下吧。

    侍女忙回过神,诺声退下。

    雪无霁身上只剩下一件里衣。血迹渗透的痕迹更加明显了,一共三处大伤,还有其他零散不计其数的小伤。

    魔族之间的争斗颇为野蛮,乃至牙口和角都会用上,雪无霁身为首领必要冲在最前方,便留下了这些伤。

    君烛帮他把衣物除去时,有些伤口的血已经凝固了,和衣料结在一起。看着就很疼,但雪无霁连眉毛也没动一下。

    以后先生下了战场,先来找我换药。

    君烛道。

    雪无霁道:我习惯了。

    不先把文书理清、和战场结合,他心里就不安稳。

    除了新添的伤口,他的腰上还缠着绷带。绷带勒得腰线极为明显,除去时宛若荷瓣凋落。

    先前的灵药已经被吸收了。

    之下是一道剑伤,几乎就在丹田正中,可以看出当时这把剑直接将腹部洞穿了。伤口约二指宽,是一把轻灵细窄的剑。

    绷带上有血,伤口看起来像新的一样。

    只有这道伤是需要时时刻刻敷着灵药的,君烛开始给雪无霁换药、包扎新的绷带,忽然道:这条伤口究竟是谁留下的?

    我应该已经回答过你了。雪无霁道,这是旧怨,我也早已经报过仇。你无需再问。

    君烛的眼睛幽了一下。

    他问过三遍这个问题。

    第一次是初见此伤时,第二次是雪无霁因旧伤复发而第一次败北时,第三次是刚刚。

    雪无霁走进了灵池中,解散了发冠,银发如海藻般在水中漂浮。

    灵池温养着伤口,让他又产生了些许困意。银白色的睫毛沾了几点雾水,不堪重负般垂了垂。

    君烛,他靠在温润的玉石上,带着困意,透过氤氲的雾气中看向黑衣少年,他们说你是佞臣。

    隔着雾气,他看不见君烛的表情。君烛似乎是笑了一下,这笑被雾气扭曲了,声音轻而低沉。

    雪无霁顿了顿,道:你就一点也不生气?

    下一刻,君烛的声音就从雪无霁身后传来。他懒洋洋道:为什么要生气?

    饶是雪无霁,也因为这无声无息的移动而有一刹那的危险感。那双冰凉的手的指尖扫过他的后颈,让雪无霁立时清醒了。

    君烛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着他的长发,笑道:我不生气。

    雪无霁其实很难理解为什么传言中会把君烛说成只靠美色上位。

    连他都不太能确定君烛的实力究竟如何,这少年不居功也不邀宠,平素里驯顺得像只黑猫。但只有雪无霁知道他有多危险。

    所有人对他都有所图。然而,他却不能确定君烛究竟想要什么。

    这种捉摸不定才格外危险,而他就像是饲养野兽的主人,不知道何时大猫会反噬其主。

    先生很在意我的看法吗?

    君烛不太爱靠近水,因此他只盘腿坐在岸边玉石块上,托着腮问雪无霁。

    雪无霁注视着他。

    君烛笑了下:那好吧,我告诉先生。

    不仅不生气,我还很高兴。

    这样一来,所有人都知道先生是属于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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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忆线比较随心,基本上是反复横跳(。

    今天坐车回家,所以晚了qwq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funji、不休 10瓶;玉兔阁 5瓶;左岸的微笑 1瓶!

    第67章 枯银其三

    雪无霁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刚刚遇到君烛的时候, 君烛告诉他他今年十六岁。

    这个少年和他一样形单影只,独身一人。他说他没有父母, 一直在这里。魔界像君烛这样的少年有很多,但不一样的是,他遇到了雪无霁。

    就像是雏鸟会把第一眼看到的活物认为是亲鸟一样, 雪无霁认为君烛对他的依恋也是源于此。

    更何况如果君烛没有记错他自己的年龄, 那么到现在又是十六年过去了。在少年半数的生命之中,所看到的都是他这个先生。

    可对于雪无霁来说呢?

    他初到魔界时浑浑噩噩,犹如行尸走肉,收留这个少年跟着他,也许只是一种求生的本能。

    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他心上压了太多的情感,痛苦的、疯狂的、撕裂的,悲哀的、憎恨的、绝望的,每一样都太重太浓烈,除此之外就是死寂。

    除此之外的任何情绪, 都像是梦幻的泡影, 浮于表面,倏尔就会消失。

    雪无霁偶尔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会忽然很想去死。

    并不激烈, 只是觉得厌倦而无趣。

    活着究竟在干什么呢?

    死。这个字犹如水底的鬼,在他稍微有一点活力的时候, 那些幽暗的影子就会缠绕上来, 在耳边蛊惑着他跳下地狱。

    然后就能解脱了。

    那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死了呢?

    所以他根本不希望君烛对自己太过依赖。

    但这个少年却总是很狡猾, 在雪无霁每次准备疏远他时, 他都能刚好踩在那个度上,再慢慢靠近他。

    他仿佛永远有用不完的耐心。

    君烛将他的表情细微变化全都看在了眼底,空气中一时只剩下水流的潺潺声。

    先生。他忽然开了口,红色的眼眸里仿佛一瞬间闪过了许多东西,你理解错了,我对你并不是

    并不是亲人之间的依赖。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变了脸色。

    只见君烛像是挣扎了一会儿,但眼中的那些言语最后还是归于了沉寂。他有点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雪无霁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

    自从雪无霁收留君烛以来,他就一直有这个特性,睡眠总比一般人要长。而且一旦睡熟了,外人几乎唤不醒他。

    他的睡眠一般是规律的,但也有少数时候会像现在这样,突然陷入昏睡。

    这也是雪无霁没有把太多职务和事情交给他的原因,尤其是战场,一概让他远离。万一到时出现这样的状况,那后果不堪设想。

    后果就是君烛军功很少,也被人非议。但这少年表现得毫不在乎。

    最近这样突然的昏睡越来越多了。他每天几乎只有两个时辰是清醒的,这些时间全都在陪着雪无霁。

    有很多次,雪无霁都感觉他似乎有话对自己说就像刚刚那样。

    但他能看出君烛在犹豫,一直没有说出来。

    最近魔界应该是他见过的最山雨欲来的时刻,看似平静,解开幕布底下却是滚沸的水。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另一位次王月沉必有一战。

    是决出魔君还是两败俱伤、重归混乱,就看这一战之后了。

    说起来,现在凌霄像是也不太平。

    陆宸燃的暴君之名连魔域都有耳闻,宁静了千百年的凌霄界因为他而陷入了战火之中。

    仙皇和仙门的对峙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他那位从前的老对手的情况倒是与魔界有些相似,应该也和他一样忙得快要脚不沾地。

    恍然想起凌霄,雪无霁感觉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他扯回思绪,从灵池中走出来。

    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披上宽大的白袍,坐到了君烛身边,伸手探了一下少年的经脉。

    没有异样。

    难道是准备开始长个子了?有些种族确实会这样。

    雪无霁好笑地摇摇头。

    他的房间里还有许多文书没有批,明天还有最重要的一场大战要打。

    往常为了缓解焦虑,他都会用事务来麻痹自己,但现在他什么也没有做,也靠到了君烛身边,开始闭目养神。

    就这么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在宫殿的房间里,身上好好地盖着被子。

    耳畔是少年的歌声。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见雪无霁醒了,君烛便笑道:昨天晚上不小心睡着了,忘记送给先生的礼物了。

    雪无霁道:那礼物?

    君烛却摇摇头,正色道:待会儿晨会之时,我会亲手送给先生。

    今夜便是既定的与月沉的争王之战开启之时,今早会有一次晨会。

    他如往常一样,给雪无霁穿上全套服饰。只是今天似乎做得格外仔细,雪无霁低眸看着他长长的睫毛,看到了那双红眸里的虔诚。

    最后一根衣带系好,镜中的青年已经变成了魔域的次王。

    银发如雪,身披焚心踏火的魔图,俊美如天神却又执掌四方妖魔。

    二人向晨会走去。

    终于走到了正殿,已经有无数魔将跪在了赤红如雪的地毯上。一直延伸到了殿外,一眼望去,宛若沉黑鳞云,欲图摧城压境。

    雪无霁缓步走上宝座,俯视着满殿妖魔。

    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战争是一个标志。是陨落还是问鼎,在此一劫。

    参见尊上!

    他们全都低着头。

    而在满座低眉垂目的人当中,有一个玄衣的身影站了起来。

    君烛?!

    这不合规矩!

    尊上

    在此起彼伏的怒喝里,君烛含笑向他走来,一直登上了九重台阶,站到了雪无霁面前。

    他拿出一只黑色的木匣。木匣打开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只见绸缎之上是一尊秘银打造的王冠,数根荆棘状的银枝缠绕出骨架,上头镶嵌着被雕刻成骷髅状的宝石。

    雪无霁道:果真是你的风格。

    虽然精致,但与惯常的美感背道而驰。

    君烛哈哈笑起来,将银冠端端正正地戴到了雪无霁头上。

    银白交织,血色宝石与红眸交相辉映。

    而后站起身,潇洒地一掀衣摆,单膝跪下,目光灼灼仰头道:臣提前恭贺尊上登基,君临九渊!

    随着他这一声贺词,殿下呼声如海,一浪接过一浪。

    魔殿之外,风雪初至。

    冥想境界之中。

    银色的锁链铺天盖地,而锁链当中的人一动不动,宛若已经睡着了。

    雪无霁垂着头,黑发遮挡住了他的面容,只露出一段苍白的下颚。

    他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心魔伸出手扼住了他的脖颈,强迫雪无霁抬起头来。

    现在这两张面孔已经非常相似了,都是一样的苍白。

    真可怜。

    心魔怜悯道,睫毛低垂下来,像在叹息,你还有我。

    勒在雪无霁脖子上的银链发出轻响,又收紧了。它们覆盖住的皮肤上出现了红痕,而那红痕愈来愈深,最后变成了鲜血似的禁咒。

    红色的纹路蔓延成一圈,像带血的剑痕。

    雪无霁的长发从发顶开始一点点变白,犹如枯萎的银。

    接下来发生的事,你一定记得很清楚。

    雪无霁的瞳孔缩紧了一瞬。

    他如何记得不清楚呢?

    这一战开启的时候,是第十六年的年末。

    他成为魔尊时,是第十七年的年初。

    他胜过了那另一位次王,月沉。

    但他犯了一个错,他没有想到月沉会与凌霄仙门暗中勾结。

    这个事实简直匪夷所思,因为在百年之前岁歇宴试图攻下含元殿的人就是月沉。

    这个错导致了他这一方猝不及防,差一点全军覆没。

    挽救了他的错误的人是君烛。

    但

    他为你而死了啊。心魔的声音骤然在他耳畔响起。

    刹那之间,雪无霁宛若坠入了一片苦涩的海洋里。窒息之中,他的一只眼瞳化为了欲裂的红色。

    血色之中倒映出心魔悲悯的笑意。

    君上的登基大典什么时候举行?

    原来那个君烛也不是小白脸

    啧。

    可惜了

    我有新消息要上报君上!听说凌霄的那个仙皇败啦!九十九家仙门联合,陆宸燃好像死在辟元仙宫了

    仙皇死了?真的假的?

    有鼻子有眼的!辟元仙宫都被烧了!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现在凌霄乱着呢,不像我们魔域已经统一了!我们可以趁机

    君上!我们什么时候攻打凌霄?!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喧嚣。

    嘈杂。

    君上还在休息,登基大典等会儿再说。

    魔王殿前的侍者道,关闭了殿门。

    他转过身,看向王座上的人。

    君上,您

    雪无霁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是什么人在叫他,改了称呼。

    从尊上变成了君上。

    雪无霁像被抽掉了一根线的木偶,连反应都慢了半拍。

    他有点茫然地睁开眼睛,道:我怎么在这里?

    他坐在正殿的王座上,身上带血的战袍还没有换下,人却已经先撑不住累得睡着了。

    好像在等什么人似的。

    在等谁?

    君上他面前的那个侍者小心翼翼地说,君烛的尸君烛,已经给您送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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