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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于我——ChloePrice(24)

    他眯了眯眼,这才聚上焦。忽而他笑得很开心,伸直了手把手上的酒壶塞给时鉴:今天我成亲,你不是我朋友嘛,这点面子总要给吧?喝!

    时鉴捏了捏酒壶的壶口,不是以前喝过的玉露滴。

    酒很浊,一股子原生态烈酒的气息,只闻一口,便能让人感受到那种喉咙的火辣辣。

    今日婚宴的酒喝得杂,好多都是自家的自酿。这壶是江瑶自己酿的,他埋在院子的树底下埋了好多年了,今天开出来给喝了。

    怎么?喝不来?我记得你以前挺能喝啊!这酒真的不烈,我以前在北漠,那些蛮子的酒啊,你是肯定喝不来的,一口烧掉你半个胃唉他是醉狠了,跟时鉴又很多话。时鉴恍惚一下以为是以前自己和他月下喝酒对谈的时日。

    他低头看着手上的酒壶发呆。江瑶看他这样,颇不耐烦:时鉴你叽叽歪歪做甚?不喝给我!

    江瑶要去抢,时鉴却死捏着不肯放手。江瑶皱皱眉头,就着时鉴的手,一道抓着,仰头饮尽。

    溢出的酒水顺着唇角滑下,多半是浪费了。他喝完还蹭蹭嘴角,夸张了一下自己的手艺,然后抬眼看见时鉴在盯着自己。

    自己格外放肆地还抓着他的手。

    你还要?他挑衅一样的,偏还不放手了,把壶口朝下抖了抖,只有一两滴酒摇摇欲坠,最后碎在了地面石板上,没了。

    时鉴就没移开过目光。

    罢了。江瑶话音刚落,手上用力一拉,拽得时鉴往自己这边一倾身,他便凑过去在时鉴唇上轻轻一点。

    只是这么一扫过。

    酒壮怂人胆,这样就够了。

    这是最后了。他这样在时鉴耳边轻语,醉意甚浓。

    随即,他松开了手,继续摇摇晃晃着走进房间,去寻他的新娘子。

    时鉴眼中最后一抹颜色是他喜服上的红。

    自此,时鉴再也没有在初元面前出现过。

    你又来啦?孟婆看见初元已经见怪不怪,这都第几次了?

    第九次了!初元手上比了个数字,低头扯着衣摆,剩得踩到石头扭脚,你们这儿河滩也修一下吧!太难走了!

    就你有这种心怀天下的心!孟婆阴阳怪气嘲讽他,一手舀汤给他,修?你去找冥王,你去找天帝,批点资金来修唉!我可没钱啊大官儿!

    初元端着汤碗,他不急着去赶路转世,就乐意陪这儿跟她聊会儿天:那你可快别说了,知道我这一世怎么死的不?

    死太多次投胎太多次了,初元都有点麻木,这俩人还开发出了这种新的乐趣:猜猜他这一世怎么死的。

    不是听说你当了大官嘛?怎么还死这么早?上一世你饿死,这一世总不能还

    初元和孟婆汤跟喝茶喝白水一样,一碗完了还要。他改过配方后好喝不少,主要是照着他自己的口味来调的,反正好像就他喝得最多,那他就自私一点,以公谋私一下:那我觉得我这一世是撑死的。

    怎么说?

    功高震主了呗。初元摇了摇碗,碗底那一口也没被他摇出个什么花儿来,我帮那老头打下江山,后来一群人弹劾我说我要篡位。他一昏头老头没我能干啥事儿!这种话听听都觉得有道理的,昨天我被人阴,今天就给我脑袋砍了。

    初元说得轻松,说得好像没感受过断头之痛似的摊了摊手,然后伸手去夺汤勺想再来一碗。孟婆终于反应过来了:你喝这么多做甚!

    怎么了,我开发的配方你还不能让我多喝两口了?

    不行!这东西说来说去都是药,你已经喝够多了,还不知道收敛!这东西对你没用!但是你真没觉得每一世记性都越发不好了吗?

    没。初元嘴犟,死活不听,还想喝,干脆不知道从哪儿掏了个酒葫芦出来,灌了一葫芦就溜。

    作者有话要说:  哇我一口气写了好多好了我看看我的剧情,下一章还有一千字不到点的地方就结束回忆了【妈的怎么这么长?】

    接之前现在时间线的剧情,初元在落霞房间回忆发呆的时候有个人翻窗户进来【我都快忘了妈的,还去翻了翻前面我应该才是那个孟婆汤当水喝的傻子脑子真不行】

    ☆、第三十七章

    初元是看见时鉴来了。

    他晃着酒葫芦走在大街上,还被孟婆追上来唠叨。

    他跑得飞快,孟婆干脆也不追他了,一个人留在原地气死。

    孟婆汤对他的效果确实不大,但是是药三分毒,他知道自己记性不行了。

    管他的,能忘记东西就行,他要那么多记忆来也没用。

    还有,这一世,确实他有必须忘掉的东西。

    那个醉醺醺的、逾距的亲吻

    他抬手摸了摸嘴唇,干燥冰凉,是个死人的魂。

    他偏偏记不得那张唇的温度。

    算了,全忘掉吧。

    那么多孟婆汤下肚,终于如他所愿,成了万千无名无忆鬼魂中的一个。

    帝华城,天帝的书房内。

    天帝坐在长桌后边揉太阳穴:近年来仙界还有什么好人才吗?

    前段时间仙界送进各府的那几个仙使还不错。一位真君站出来提议。

    说来,时鉴真君府上那二位不是不错?俩孩子天纵奇才,虽身世凄惨,但是在时鉴真君的教导下,我瞧着确实好。另一位真仙突然提到时鉴那儿的其厚和其实。

    天帝颔首:确实。

    既然说到了时鉴,时鉴就不得不站起来发言。他沉默片刻,然后语出惊人:既然陛下觉着现今仙界的各位都不值得一个神位,不如扩招到人界,寻求一些虽未修炼过,但是仍很有资质之士?修炼不急于一时,可以慢慢来,可其他就不是那么容易等得到的了。

    众人开始议论了。时鉴这个提议过于大胆了些,况且在座估计有一多半人,都猜得出他究竟何意。

    天帝又不傻,自然也听得出来。但是他仍旧细细思量,觉得并不是不可,居然还让他细说。

    几番商榷,这么听上去很不可能的事居然就这么定下来了。虽说这一批给人界留的名额只有一个,但是仍旧算是很大的退让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天帝才让仙使去将时鉴单独叫回来。

    陛下。

    起身吧。天帝招手,坐。

    谢陛下。

    时鉴呐,天帝尚未想好怎么说,想了想问他,你是否察觉得到自身的许多变化?

    数日后,其厚和其实护送着那枚封着报名表的袖珍灵匣下了凡,却在半途中遗失。

    或许是天道既定,这茫茫人海,就是凡人多如星海,这样也是掉进了那个饿极了的穷书生江慎司的碗里。

    天道难测,但是也是注定会有机会发生什么事的,无论多小。

    时鉴押中了他的宝。

    初元真君,那个翻窗户进来的人在看见桌边人的脸的时候稍微放松了些警惕,您为何在此?

    初元怪恍惚的,尚且还不知道自己是谁,是江瑶,还是沈远,或者是陈眠然后他看着一身夜行衣的炼御,一脸白痴地问了一声:啊?

    炼御:......

    啊不好意思,我这......是来错地方了?我来这儿是因为一些事务,正巧遇见故人在此,特来拜访。

    刚回忆起来的初元对落霞更没什么好感了。他前世里也遇见过她几次,不是在青楼就是在去青楼的路上她好像还挺享受这种生活的,初元觉得也挺无语。

    反正她每回见自己也没什么好话就是了。

    不过这样说是故人也没问题。

    不,既然是真君在此,那便是我寻错地方了。炼御不便多叨扰,先告辞了。感觉听上去不是很信的样子。

    初元打量她。炼御不知为何穿了一身干练精简的夜行衣,或许是有事。初元也没有拦她,只是想让她走门,不必翻窗。刚走到门边,忽闻门外歌声。炼御瞳孔一缩,,开窗要走。

    人生多苦楚,即使乐醉乡~门伴着哀怨婉转的歌声被人推开,炼御下意识回头,看见落霞那张惯无所谓的脸,一下子有些诧异。且听落霞关好门:怎么,又来人了?一股子神的臭味儿。初元你怎么还在这儿,带着你的小伙伴滚,我要做生意了。

    炼御闻言又从窗口钻了回来,跟初元对视一眼,看着落霞扭着腰坐在梳妆镜前,换了发饰和耳坠,又拢了面纱。举手投足皆风情,看得炼御脸一红。

    炼御清清嗓子,仍不忘自己的任务:姑娘,您的客人......可是何人?

    关你什么事儿?落霞白了镜中的炼御一眼,又道,城南太守府覃太守家大公子,他爹可是太子一党,覃公子又是太子的侍读,关系可好。我要是能傍上他覃家,都不愁我下半辈子吃喝了。

    炼御觉得这不好,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她心道是自己没走错,还顺势跟初元同桌坐下。这反倒是初元觉得自己不该在这儿了,正想告辞,又被炼御给拦下了。

    作.,作甚?

    一会儿由你,来替落霞姑娘勾引那狗贼。

    初元和落霞二人齐齐回头看着她,各自是一脸惊恐。一个怕被抢生意,另一个更是莫名其妙。

    初元差点一个贼没礼貌的叹句怼过去:姐姐,我男的啊!

    怎可让一个姑娘做这种掉廉耻之事。炼御这人一板一眼,完全看不出是个人神,比时鉴还死板,即是姑娘家,清白是最重要了,男女授受不清,怎可让她来做美人计勾引人的事。

    落霞:诶不是,这是我工作啊......还有你要对覃公子做什么?!

    炼御没理她,仍旧自说自话:在场合适的只有初元真君,委屈您了。

    初元都懒得说话抗争了,刚回忆起那些沉重得要命的东西,他累得很,烦得要命。还能坐这儿跟她们想这些有的没的已经算给面子了。

    女装个屁!

    这姓覃的到底做了什么你们要这样对他!初元问出了发自灵魂的质问。为什么要让一个男的去勾引他!

    自己哪儿会这些!明明落霞才是专业的。

    此人作恶多端,陈公子的祈愿是让我将其活捉带回,否者,扳倒覃氏一事,恐有难度......此时炼御不便多言,望二位体谅。

    话说落霞你为什么要妥协!

    说起来,我觉得初元在这事上倒是颇有造诣。落霞突然说,阴阳怪气儿的,初元面色不善地看她一眼,我可看得清楚,真君不必否认。她一步一步缓缓过来,走到二人近前,突然伸手。

    炼御和初元都不知她是何意。落霞在二人之间扫了一眼:反正我今天晚上连轴转了这么久也累了,你俩随意。不过既然是要我损失个常客,这补偿......

    初元懂了,这是来要钱的。

    这是好说。初元还在愁这个钱,自己没钱还要替人受罪,结果炼御就开口了,这些可够?若是不够,先欠一张白条。今日外出我并未带多少现钱,下次必将全数奉上。

    炼御掏钱掏得特别诚恳,初元都傻眼了,这到底是谁亏谁赚啊?

    算了半天他也没整清楚个所以然来,只知道自己最亏。

    被迫出卖色|相不说,还没钱拿。

    所以盯着那一钱袋子的金叶子流口水的不光是落霞,还有个贼没出息的初元。

    让我干可以,我也要钱!

    没办法,毕竟时鉴太能吃了。

    来人了。炼御突然说,声音虽小却语气急促。她忙把钱袋子塞进落霞手里,拽着她躲进了衣柜。

    初元虽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还下意识还想找地方躲,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身上已经齐齐整整地穿了一身女子的服饰。

    这严谨的大家闺秀风格,想也是炼御的手艺。他朝着身后衣柜看了一眼,觉得自己表情一定特别难看。

    他瞥了一眼梳妆镜,时鉴给自己改的面目配上这身衣服也不违和,甚至还......有些好看。

    时鉴啊......

    初元想起他就叹了口气,心情相当复杂。说来,也不知道时鉴找着人没有,或者说真是在什么地方等自己......反正都这样了,自己也脱不了身了,一会儿再说吧。

    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一酒气熏熏的男人跌跌撞撞摔了进来,扑在桌上,又撑着爬起来。他醉得厉害,没注意到梳妆镜前的背影是换了一个,还在那儿笑了过来:落霞宝贝儿~今儿个怎么穿成这样?我还怪不习惯的。

    覃原抱了过来,初元一下子被恶心得抖了一抖,又不敢怎么样让他察觉不对劲。覃原凑过来想亲亲他脸:但是你这样儿也好看,比那个装得不行的新花魁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来让小爷亲亲......

    初元心说您长这样就放过我吧!我真的看脸!

    初元气要气死,已经打算好完事儿了就找个理由给这俩女的打一顿,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看着炼御老老实实一人神,怎么净干这种伤天害理损人利己的事儿!

    他这会儿哪儿敢说话,被认出来是迟早的,反正就是拖着时间久点,骗取他的信任,然后让炼御出来给他活捉。

    只看炼御这女人有没有良心了。

    此时此刻,衣柜里。

    俩人也没找见个好的地方躲,现在挤在这儿也是委屈得很。炼御垂目看着落霞发顶,却紧张得都不敢呼吸。落霞正从门缝里看外头初元的笑话,见初元抖一下,突然噗嗤笑了出来。

    炼御见此景却气得慌,突然小声问她:落霞姑娘,你平时......就是做这些么?

    嗯,什么?

    ☆、第三十八章

    嗯?!你是谁!落霞呢!

    覃原就差亲上了,凑这么近,好歹也看出这人不是自己来要找的落霞。他倒先一脸惊恐跳开,抹了把脸眯着眼又凑近了仔细看,才到:小美人儿,新来的?

    初元能不说话不说话,他都决定当个哑巴了,只是点头。

    哟,你们祝妈妈不厚道啊!来新姑娘了也不跟本公子引荐引荐......他抬手去摸初元的脸,从下巴尖挑起再沿着下颚线摸到耳垂,手指尖打了个转,满是挑逗。初元恶心死了,强撑着没吐。

    你落霞姐姐呢?

    ......嗯。初元不说话,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炼御是真的不打算出来了???

    说话啊你!不会说话?哟,还是个小哑女,怪别致的。覃原的手继续往下走。初元都快准备着自己动手解决这人的时候,门突然被人暴力打开,跟着外边的喧哗声一块儿传进来的是一个白衣男人是时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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