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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金难买韶光易 作者:阿随

    答。

    看着段简近日来都是傍晚出门直到清晨才回,阿泓眉头一日比一日皱得紧,担心段简亏空了身体,今天他特地吩咐采买的仆人买了两副上好的羊腰子,打算亲手做羹给段简补一补。

    他先将羊肾切做片,肉苁蓉事先用酒浸泡好,同样切成片,与胡椒、陈皮、荜拔、草果一起混合去除腥膻味,添水烧汤,下调好的面食,最后加葱白、盐、酱调味即可。此羹治虚劳,滋补阳道,缓解腰膝无力。

    段简不懂食疗药理,但不会不清楚羊肾补的是哪方面的虚劳,看到阿泓端上来的羊肾羹,脸上立刻黑了一层。

    偏偏阿泓还以为他是嫌羊肾腥味重,劝道:“我在羹里放了胡椒,腥味不会太重,弟弟喝一些吧。”见段简脸色不太好,眼帘低垂,接着说,“弟弟若是……若是真的喜爱那人,不妨接回家来,也省得天天来回,累坏了身体就不好了。”

    “谁?我喜爱谁了?”段简哭笑不得地打断他,看来是他这几天的举动让阿泓产生了误会,但他不能说,“有些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有些事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那就是,我不需要补这玩意!”最后一句简直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天知道自己在三凤馆里憋得有多辛苦,回到家再补了这玩意,他最后不是憋到爆掉就是憋到废掉!

    事不宜迟,今天段简决定不出门了,天一黑就拉着阿泓进屋,身体力行地告诉他,自己根本不需要补什么虚劳无力。禁欲多日的段简犹如出柙猛虎,折腾到后半夜才意犹未尽地放过阿泓。

    第二天临近中午,一脸餍足的段简让人进来收拾,吩咐下人小声些,别吵醒了床上的人。屋里的味道经过一晚上仍未消散,丢在地上的被褥更是凌乱不堪,床幔没有遮严实,从里面露出一截光洁的小腿,连脚踝上都布着浅红色的齿印。

    两个实子都还没许人家,脸红耳赤地别过脸去不敢再看。

    而这天晚上,等了许久也不见段简出现,锦珠心中一阵烦躁,好不容易听见有人点了自己牌子,锦珠匆匆赶过去,快到房门前才放慢脚步故意装出矜持的模样进门,待看见房里等待的客人并不是期盼中的段简,顿时像被泼了盆冷水。

    屋里的人显然也很着急,看见锦珠一瞬而过的失望表情,不由得冷笑道:“怎么,见到是我很失望?”

    “梁公子何出此言?小奴可是每晚盼公子来呢。”锦珠换了一副笑盈盈的模样跨进门来。

    梁卓来三凤馆找了锦珠好几次,每次都被推脱说锦珠正在接客不方便见人,憋了几天的怒火在见到锦珠后终于一股脑儿地爆发,拽着锦珠的手腕拖过来狠狠地掼到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具都移了位。

    “外面那些流言是不是你传出去的?”梁卓眼睛通红,他在茶寮和同窗好友聊天听到的时候整个人都呆愣了,明明自己只在三凤馆喝醉酒的时候抱怨过几句,怎么突然间就传得众人皆知,就差指名道姓地说是裴家小姐了。若是哪天传到伯父那里去……梁卓父母早亡,是伯父一手养大,如果被伯父知道流言的源头是他,后果他根本不敢想。

    他本来就抱着诋毁段简名声的念头才借着酒醉告诉锦珠,但有关表妹的地方都被他含糊过去,锦珠很乖巧也很会揣摩心思,果然将事情大肆宣扬出去,其实他心里也知道,后来的事态失控跟锦珠没多大关系。

    锦珠被卡着脖子难以呼吸,一张小脸涨得通红,费力地摇了摇头。

    梁卓不敢真的闹出人命来,眼看锦珠已经开始翻白眼,慌忙松手放开他。

    终于得救的锦珠猛烈地咳嗽一通后沙哑着嗓子说:“我也不知道……不是我……”

    “不是你,也不是我!难道还能是段简不成!”梁卓大吼,话音未落,突然脑子里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有了答案,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说得通了……梁卓惊得倒退两步,“难道……真的是段简?我就知道,除了他……除了他还能有谁!好一招以退为进……我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锦珠顾不得嗓子火辣辣地疼,攀附着梁卓的大腿说:“梁公子,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相反,这还是能让你得偿所愿的契机!”

    完全慌了神的梁卓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抓着锦珠双肩吼:“你有什么法子?快说!”

    作者有话要说:  总是忘记看存稿箱……

    ☆、错情

    “事到如今,裴家为了顾全名声,必定要尽快给女儿定下一门亲事来平息谣言,到时候你就可以向你伯父求亲。”

    梁卓心动的同时也很担忧,犹豫不决说:“我、我能行吗?依依根本不喜欢我,再说罗城里比我家世优秀的大有人在,伯父也不一定会答应的……”

    “到了那时候,其他大户人家肯定也听说过流言,看到裴家急着结亲肯定会迟疑流言是否属实,不会轻易答应和裴家结亲,这时候你去求亲就能事半功倍。再说梁公子一表人才,论相貌论才气,并不比其他公子差,如今又是生员,只要等三年大选高中榜首,到时候谁还会看轻你,只怕你的伯父也要刮目相看。至于裴小姐,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容她擅自决定,感情等到婚后培养也不迟。”锦珠循循善诱,说得梁卓两眼放光连连点头,似乎似锦前程如花美眷就在眼前。

    “对!就这样办!伯母一向疼我,我去求伯母为我说好话,肯定能行!”梁卓说着,也不管坐着的锦珠,拔腿就走。

    锦珠也不挽留,等到看不见梁卓才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来,他在地上坐了半天,身子有些冷了,忽然很渴望人体的温度。

    说来也奇怪,段简对他可以说是毫不怜惜甚至是粗暴,但他却每天盼望着他到来。一次相遇是偶然,两次是缘分,三次则是命运了吧。阿姆死后,他被带到三凤馆已快十年,小时候的事情很多都记不清了,他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里就有段简的身影,依稀是当年的小小少年,将手里的花枝递过来,脸色不耐,但从不会像邻居的同龄人那样对自己口吐恶语,骂自己是贱人生的野种。

    看着拜帖上的娟秀小字,阿泓眼里闪过一丝不痛快。

    前段时间段简天天晚出早归,这还是段简第一次对外人如此上心,那天他以退为进,故意和段简提起此事,听段简的口气似乎没有纳新人的打算。没想到第二天起,段简开始闭门不出,阿泓知道他有事情瞒着自己,却猜不透他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阿泓有些自嘲,自己只不过是个比较受宠的下人而已,段简想做什么根本不用顾忌到他,而自己竟然也像深闺妇人一样,耍起不入流的小心机。

    拜帖送到段简手里,既是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是这封拜帖,意料之外的却是送拜帖的人。

    段简为对方的大胆感到头疼之余也欣赏对方的执着,当即吩咐车夫备车,他要出门赴约。

    约定地点在一间不起眼的小茶馆里,段简去到时对方已经等了一段时间,茶室中间隔着屏障,透过屏障只能看见对方绰绰约约的曼妙身影。

    一旁伺候的丫鬟仍做书童打扮,段简也不想多费功夫,直接开门见山地说:“裴小姐特地约我出来,不知所为何事?”

    “你知道我是谁?”

    段简是真无奈了,对方摆明了不想太早解决,“裴小姐,既然没有外人在,你到底想怎样,今天就说个清楚吧。”

    “我想怎样?我还想问你怎样!”裴依依的话里掩盖不住怨恨,“我倒是要想问你,何时才来我家提亲?难道真要拖到我沦为整个罗城的笑柄你也无动于衷么!”

    “裴小姐,事关你我声誉,还请慎言。”段简也严肃起来,“我从未想过提亲一事,也不记得有对任何人做出过类似的承诺。”

    裴依依指甲深深嵌入手心,颤抖着声音说:“你说你从未对我有意?”

    “正是,我不知哪里曾让裴小姐产生误解,但我现在的确无意娶妻。”

    “既然你对我无意,当初又为什么收下我的手帕!”说到最后,裴依依霍地站起来。

    “手帕?我何时收过你的手帕?”段简是真的糊涂了。

    最后谈话是怎么结束的,段简已经不关心了,离开的时候看见裴依依伏在案上痛哭,内心难得地产生一丝不忍。

    回到马车上,段简百般思索还是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接过裴依依的手帕,看到识墨老实巴交的脸,于是问他:“识墨,我有没有收过别人的帕子?”

    “有啊,少爷。”识墨不假思索的回答差点让段简趴下了。

    还真有!

    “什么时候的事情?”

    识墨往后缩了缩,他说的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少爷的表情变得好可怕,“是……是有一天晚上少爷去酒楼喝醉了,在花园里吹风,然后有个人递了块手帕给少爷擦汗,少爷擦完就塞给我让我收好……”识墨的声音越来越小,人也越退越后。

    “我的天……”段简懊恼不已,当时的情形自己完全记不清了,“那条帕子呢?还在吗?”那可是赤裸裸的罪证,得趁着没人发现的时候彻底销毁才是。

    识墨怯懦地说:“被……被管家收上去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管家说少爷很忙,这种小事没必要对少爷说……”识墨快要哭出来了。

    ……看来得换个机灵点的书童跟着自己,段简盯着识墨的眼光像是不共戴天之仇。

    不过段简恼火归恼火,识墨的饭碗还是保住了。没办法,要换书童就得惊动阿泓,段简又不想让阿泓知道这茬,就只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想到阿泓心里早就清楚帕子的事情却一直不说破,段简就心里发憷。

    接下来几天,阿泓走到哪儿,段简就跟到哪儿,迎上阿泓疑惑的目光,段简就摆出一副谄媚讨好的表情,到了晚上更是极尽温柔,不将阿泓折磨得浑身无力就不停手。

    再这样下去他迟早要死在床上,这晚上阿泓说什么都不肯继续和段简胡闹。

    于是第二天饭桌上,段简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腰子汤,深情款款地看着阿泓说:“我特地让厨子多放胡椒,绝对没有腥味,快来尝尝。”

    识墨被管家叫去的时候,心里很是惴惴不安了一路,没想到阿泓只是问他段简说了什么。识墨迟钝但是不笨,何况院子里的人对他耳提面命过很多遍,少爷跟管家的话听管家的准没错,于是老老实实地将那天在马车上的对话说了一遍。

    阿泓听了没什么反应,让他将前院的负责采买的周升叫来,就让他回去了。

    周升来得飞快,阿泓让他到旧货店里收些旧衣服,要年轻男子的,料子好的,八成新的,走远些买,不要说是段家的。周升疑惑,少爷家里还要穿旧衣吗?平时都是拿少爷的旧衣出去当的。段简的衣服都是好料子,他这几年长得快,春天做好的衣服来年就短了半截,放着占地方,扔了又可惜,管家就吩咐他拿出去当了换笔小钱。

    但是主人家的事他不好过问,很快买了几件绸缎衣裳回来。没过两天,阿泓又将他叫去,取出另一包衣服,吩咐周升到城东附近找了个小孩送到指定的家里,那孩子得了两枚铜板,乐滋滋地答应了。周升躲在暗处,看着那门里出来个青衣小厮接过包裹后关门,这才回去向阿泓复命。

    裴家小厮接了包裹百思不得其解,打算拿去给管家过目,正巧让梁卓得了去。包裹里只有几件男子的旧衫,那条让段简挂念了好多天的手帕裹在其中一件外衫里,手帕一角用蝇头小楷写着小诗,落款正是个朱红色的依字。

    原本还闹着不肯嫁给表哥的裴依依,见到梁卓手上的帕子,脸色刷地白了,她万万没想到会被来自身边的亲近之人背叛,梁卓嘴巴一张一合说了什么都没听见,她的心口上像被挖了个血淋淋的缺口,再也盖不住心底满满的恨意。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大家觉得阿泓会是忠犬属性呢?他虽然后天养成了人丨妻属性,但没有附加上忠犬的标签啊!相比之下,段简才更加像忠犬吧……

    ☆、不速之客

    穆氏至今没有回信,段简送去的拜帖也石沉大海,李霖良打听到消息,说是穆氏的家主突然病重不起,家主一倒下,两个继承人彻底撕破脸,为争夺家主的位置斗得不可开交,无暇顾及其他。

    既然穆氏那边已经行不通了,段简打算另找一家合作,反正玉颜堂发展良好,不愁找不到适合的商家。

    又讨论了些别的事情,李霖良不日就要继续出发跑商,这次却不是为了李家的茶业生意,而是要和他的两个弟弟的丈夫南下进购丝绸,看来曾记布庄很快也要姓半个李了。

    夜色暗沉,段宅里的人都睡下了,后院里突然多了两个不速之客。虽然他们已经极力避免发出响动,却瞒不过偏房里住着的连武师。

    “是谁?”连武师一骨碌翻身起来,抄起床头的长剑就破开门冲出去。

    黑影之一不得已拉下蒙面巾,低声表明身份:“五叔,是我!”

    “连奎!怎么是你?你受伤了?还有这位是?”性子急的连五叔连珠炮般发问。

    “此事说来话长,是少镖头让我们来找你!穆少爷也受伤了!”连奎侧身,露出身后的同伴。

    “快!快随我进屋!”连五叔把人安顿在自己屋里,转身去找段简。

    院子里的动静不大,并没有惊动里屋的两人,段简和阿泓被唤醒后匆匆换上衣服跟着连五叔出去。

    五个成年人把连五叔的屋子塞得满满当当,连奎受伤较重却站着,把屋里唯一的一把椅子让给同伴。两人身上都挂了彩,连奎伤得最重的是肩头,挨了一刀皮开肉绽,看着触目惊心,整条胳膊无力地垂着,他的同伴则伤在手臂上,别的地方没有明显的伤口。

    阿泓进来看了眼就知道连奎为什么宁可站着也不先给自己治伤,坐着的那人虽然一身狼狈,头脸沾满泥污,但仍看得出是个养尊处优的实子,当即对段简说:“弟弟,你和连师父带这位侠士到隔间去吧,我来为这位小公子清理伤口。”

    段简和连五叔也看出来了,连奎暗暗松口气,将怀里的伤药掏出来放在桌上,“这是刀伤药,有劳了。”

    这边阿泓默不作声地为受伤的实子清理包扎伤口,那实子也在打量着阿泓,分开前连烈已经对他说过段简的大致情况,对方可以信任,况且他现在的情况,除了相信对方别无选择。

    实子的衣裳在逃亡中损坏得不成样子,阿泓准备了自己的衣服和热水,实子很自然地伸出手臂让阿泓替他脱衣,后腰处的红色印记鲜艳得像是要滴下来,然后光着身子跨入浴桶里,很明显是被人伺候惯的。

    另一边,连奎在连五叔的帮助下很快就包扎完毕,开始讲述他们离开隆京后遇到的情况。

    “这么说,是阿烈让你们来找我的?阿烈不会有事么?”段简脑子快,马上就想到不对的地方,罗城里就有连胜镖局的分会,连烈却让连奎来找他,那只能说明镖局里已经不安全了……

    “少镖头引着人往山上去了,只说让我们在段少爷家里等他。”连奎尽管担心连烈的安危,但不得不奉命行事。

    “既然如此,你们就留下来安心养伤。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不必客气。”

    连奎感激地说:“多谢段少爷。”

    既然实子是连烈重视的人,阿泓没有丝毫怠慢,将客房收拾出来伺候对方睡下,对方连日奔波又受了伤,早就神情委顿,几乎是沾着枕头就陷入昏睡,等阿泓忙碌完天也快亮了。

    段简却心疼了,压着阿泓躺下休息。

    阿泓放心不下,睁着眼问:“少爷,那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段简从连奎那里得知:“那个男人叫连奎,是阿烈手底的镖师,那个实子叫穆煜,是隆京穆氏的少爷,他们要在我们家里休养一段时间。好了,快睡吧,折腾了一晚上了。”

    等阿泓睡着后,段简叫来下人守在床前,独自出门一趟,等他回来阿泓还没醒,连五叔却等急了。

    “连师父放心,阿烈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段简出门去连胜镖局打听消息,因为担心被别人察觉出不对,所以没有打探得太深入,只知道镖局内一切如常。

    连五叔叹口气,“诶,也不知道少镖头现在情况如何了。”他也清楚镖局里定是有事情发生,不然连烈不会让连奎到段家来寻求庇护。

    段简又安慰了几句,转而问起,“连奎兄和穆少爷的情况如何?”

    “连奎伤重些,需要休养一段时间,穆少爷伤得不重,只是失血过多有些虚弱。两人都没有性命大碍。”

    “那就好,连师父不必太过于担心。”

    天黑前穆煜才醒来,他长这么大还没受过重伤,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睁眼是陌生的房间,那最后的一丝迷惘也抛之脑后,撑着床板就想跳起来。

    “唔!”穆煜身子一歪倒回床上,手臂上慢慢洇出血迹,钻心的疼痛让他醒过神来,是了,这里是连烈说的段家。

    他杀了林家的表少爷,伤在那种地方,即使不死也是个废人,那废物没什么本事,却有个嫁给府尹的姑姑,对自己娘家这根唯一的独苗重视得很,找了府尹要抓他回来一命抵一命。眼看隆京是不能待了,也没法联络手下,他急中生智找上连烈,对方当即决定立刻带他出城躲避。

    在连烈的帮助下,穆煜才能顺利逃出隆京,但是身后的追兵紧咬不放。

    一路逃到罗城外,他们三人都受了伤,紧急之中连烈让连奎带着他连夜进城,自己引着追兵朝山上去……罗城山里盘踞着一股山匪,罗城官府也拿他们没办法,前有山匪后有追兵,前后夹击下,连烈恐怕凶多吉少。

    若不是有连烈援手相助,他早就死在半路上,穆炜这次是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了,可惜到底还是让他逃过一劫,既然他没死成,等回到隆京,定要重重报答穆炜。

    穆煜一张俊脸板得死紧,在听到门外脚步声立刻换了副表情,捧着受伤的手,皱着眉头诶哟地叫唤起来。

    一个奴婢打扮的实子端着托盘进来,看见穆煜手臂上的血慌忙叫起来:“客人醒了?哎呀,怎么又流血了!我马上请管家和少爷过来!”

    实子口中的少爷估计就是段家的主人,管家不知又是谁?穆煜心下奇怪,听这实子的说法,这宅子里管家似乎比少爷还管用些。

    作者有话要说:

    ☆、穆煜

    穆煜的伤口看着严重,其实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因为用力扯到伤口才会出血,重新包扎上药就没事了。

    段简和穆煜见了礼,安慰对方只管安心在这里休养,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在他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暗中观察。

    屋里摆设很普通,穆煜身上盖着的被褥虽然干净整洁,看得出是用过又洗净的,如果是以前,他断然不会用别人用过的东西,看来段家并非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只是家境殷实的小户人家罢了,主人的年纪倒出乎意料地年轻,还有主人身侧的那个年轻实子,虽然是仆人打扮,但衣料比先前进来的那个实子好上许多,如果没看错用的是泸州产的上等纱绢,想必就是这家里的管家了。

    穆煜靠着床栏,做出一副虚弱的模样,“那就有劳段少爷了,段少爷的恩情,穆煜铭记在心。”他生得相当俊美,脸色苍白,垂着眼帘,柔弱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

    段简对上穆煜含情脉脉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打了个冷战,寒暄几句后迫不及待地告辞。

    过了好几日,始终没有连烈的消息,连师父和连奎两人急得嘴上都起了泡,若不是有段简劝阻,只怕早就冲出去找人了。但就连段简也心生不安的时候,只有穆煜还像没事人一样,面上一派云淡风轻,他手臂上的刀伤已经开始结痂,虽然还不能提重物,但出手逗弄伺候自己的实子这种小动作还是很轻松自如的。

    阿泓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令人诧异的一幕。

    屋檐下,穆煜拦腰抱住识书,两人脸凑得很近,穆煜捏着识书的下巴,淡粉色的双唇擦着对方脸颊,就好像要亲上去一样。

    他本就生得俊美,虽然怀里抱着识书,眼睛却往阿泓这里瞥来,眼角微翘,抛了个媚眼,嘴角再往上一勾,露出一个透着邪劲的笑容。

    “穆少爷安好。”阿泓不得不出声提醒两人。

    识书这才醒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人抱在怀里,这人不仅是主人重要的客人,更重要的是对方也同样是个实子,顿时惊慌失措地挣扎起来。

    穆煜转眼一念,突然松开怀抱,识书马上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蹦开,就见穆煜抱着受伤的手臂,嘶声轻呼:“痛……”

    他手臂上的伤刚愈合没多久,整个人摇摇欲坠,像是十分痛苦。阿泓脸色一变,快步上去扶住,“穆少爷,你怎么样?”

    “嘶……好像流血了……”穆煜五官皱成一团,表情痛苦不像作伪。天气热加上受伤,他只穿了一件里衣和一件单衫,手臂上不一会儿就沁出丝丝血迹。

    阿泓脸色一变,转头吩咐:“赶紧去打盆热水过来。”

    识书也意识到自己闯祸了,颜色苍白,听到阿泓吩咐慌忙点头去办。

    果然,穆煜的伤口本已愈合,因为拉扯又裂开来,只能重新包扎上药,染了血的绷带丢在铜盆里,荡起一圈一圈的淡红色水波。

    但伤者自己却不当一回事,而是伸出没受伤的手,撩起阿泓垂在面前的一缕发丝,笑眯眯地开口:“管家是在为我担心吗?”

    阿泓低着头不为所动,手下稳稳当当地打上最后一个结,“穆少爷,你的伤没什么大碍,只是大夫吩咐了,在伤口彻底愈合前还请好好休息,以免牵动伤口。”说着抽回穆煜手里的头发,行了个礼后退出屋子。

    杵在一旁的连奎一脸尴尬,他刚被穆煜打发去厨房,没想到转角刚走,穆煜就惹出麻烦,只是穆煜是连五叔他们的救命恩人,又是少镖头托付给他看顾的,只能硬着头皮扛下来,追上去抱拳:“有劳管家费心,连某感激不尽。”

    就在众人都等到心焦如焚的时候,段简那边终于收到连烈传出的消息。

    厅堂一张方桌上,好几双眼睛都盯着桌面正中摆放的一把寸长的小刀,消息正是写在一张只有一指长的纸条上,然后系在这把小刀送进来的。

    “是罗城山上的那股山匪。”连奎拿起小刀端详,刀尾上刻着两道竖杠,中间一个圆圈,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连家做的是镖局生意,走南闯北少不得要打点沿途的黑白两道,毕竟多个朋友就少个麻烦,但也有不接受他们好意的势力,比如罗城山那股不知道何时盘踞下来的山匪,只是双方范围不同,平时很少接触,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相安无事。

    但这次却不一样了,连烈引着追兵往山匪的地盘里去,若是犯了对方的忌讳,人家可不管你是谁,照砍不误。连五叔和连奎担心的正是这点。

    直到接到连烈的亲笔信,连五叔和连奎的心才重新回到肚子里。

    “段少爷知道是谁送来的么?”

    段简苦笑,他今天像往常一样坐在玉颜堂后面算账,突然间咄地一声面前多了把明晃晃的小刀,把账本牢牢地钉在桌面上,若是再偏几分,射中的就是他的脑袋,即使沉稳如他,也惊得差点跳起来,哪里还顾得上去看这刀是从哪里射进来的。

    “五叔,既然少镖头说没事,那我们也不要太焦急,依我看,当务之急是给隆京那边通传一声,免得老夫人担心。”

    “瞧我,都急糊涂了!这事交给我来,我马上出门去办!”连五叔拍着脑袋转身就走。

    是夜,一条黑影悄悄地摸进穆煜暂住的房间,黑影身手敏捷,没有惊动任何人。

    “属下护主不力,请主人责罚。”黑影对着穆煜单膝跪地。

    穆煜沉着脸,良久才说:“起来吧,这次不能全怪你。”身边的护卫被穆炜收买是他们都没想到的事情。

    “谢主人。”

    “隆京现在如何?”

    “胆敢背叛主人的叛徒已经如数处置,隆京目前一切安好。主人的双亲被穆炜安置到京郊的别院里,性命无忧,只是行动受了些限制。”

    “哈,我娘竟然被穆炜关起来了?”穆煜幸灾乐祸地笑出声,好像被囚禁的那个人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而是别的不相关的外人,“估计这次把她气得不轻。以她的性子,眼下不知该怎么咒骂我呢。”

    黑影见怪不怪,继续说:“宋大人一听说主人出事就立即快马赶回隆京,林家那边不会再追究,宋大人还让属下转达,主人此次受伤,令大人十分忧心,只是琐事缠身,不能亲自前来――”

    “行了,我知道了,跟宋真说我心里有数,他贵人事多,不劳他费心。”穆煜直接打断对方的话,“你回去告诉穆名,让他怂恿穆炜早点把我逐出穆氏,叫其他人做好准备,退的时候手脚干净些,绝对不能留下一点蛛丝马迹。我还要在这里留多几天,需要离开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是,主人。”

    黑影从原路退回,屋里只剩穆煜一人坐在桌边,黑暗中看不清神情,过了很久才听见一声嗤笑,“既然穆炜不想活,那我就如他所愿吧。”声音渐渐低下去,几不可闻,“快了,这种日子,就快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青梅竹马

    夏季暴雨逐渐增多,雨水连绵不断,这场大雨从头天傍晚下到第二天早上才渐渐收势,雨水沿着屋檐滴滴答答连成一线,落在地上积出一洼又一洼的小水坑。

    多亏这场雨得以缓解连日的闷热,微风拂面带着一丝草木的清新,令人心旷神怡。

    书房里,识墨眼睛通红地跪在地板上,满怀希冀地望着阿泓。

    “你是说,你想预支明年一整年的工钱?”识墨跟段家签的是卖身契,包吃包住,一个月还给半贯钱,和别家比起来待遇已经很不错了。阿泓知道识墨每月领到的工钱都被他交给叔叔补贴家用,只是他平时也没有需要用钱的地方,现在突然请求预支一年的工钱,不得不多问一句。

    识墨心里也相当没底,但他现在急需用钱,只能来试看看,“求你了管家,识墨做牛做马会报答你的。”说着又砰砰砰地磕了几个头。

    “你先别忙着磕头,说清楚你要钱做什么?”识墨这孩子傻头傻脑的,好歹他现在算是段家的人了,阿泓得问清楚,免得让人给骗了去。

    识墨边抹泪边一五一十地说,原来是识墨以前的邻居,小名阿佳,比识墨大两岁多,父亲早死,和阿姆一起生活,因为交不起买身钱,也是早早就去做了实子。两个身世相仿的孩子感情极好,后来识墨来段家做了书童也没断掉联系,隔三差五有空了就会去看望对方。直到上个月阿佳的阿姆也病死了,只有一个嫁人后就分家断绝来往的叔叔,现在叔叔不肯养他,想把他卖到妓院里去,已经和妓院说好价钱,准备过几天就带他去看人。

    其实识墨是想求阿泓收留阿佳,但这念头刚起就被他掐掉了,管家和少爷对他已经很好了,他再提这个要求就是得寸进尺,阿姆教他做人得识本分。而且段家再怎么待人宽厚,毕竟是给人做奴仆,从此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他不想阿佳也沦落如此。

    听了识墨的请求,阿泓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说:“即使预支给你一年的工钱,也只是杯水车薪,对他来说根本于事无补,暂且不提别的,就光吃饭的钱哪里来?而且这件事,你叔叔知道么?他会同意吗?你们非亲非故,只是邻居而已,就算这样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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