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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有喜[重生] 作者:vendredi

    时的情形再次详尽地讲述了一遍,他认真听着却没有插过话,一直到所有人都说完了,才微点了点头。

    徐重卿再次请求让刑部一块去查这事,这一次,凌祁v倒是很痛快地就答应了,除了没准让他把凌z押走,却也同意了让刑部和宗正寺一并去查,之后便将一众人给打发了走。

    反正如今光靠查他也不指望这些官员能查出什么来了。

    人都退下去之后,萧楚谦才走过来,笑着拿起那就搁在御案旁边的显眼的金哨子,冲凌祁v道:“你方才都看到了?”

    虽然他许是因为心虚一直将手缩在袖子里,但行礼的时候凌祁v一直注意着还是看到了手上的抓伤,而这他故意摆在显眼处的金哨子,想必方才所有人都已经看到了。

    凌祁v没有搭理他,萧楚谦却突然欺身过来,弯下腰贴到他耳边,轻声问他:“祁v,我们和好吧?”

    凌祁v微一怔愣,之后斜眼睨过去,就这么看着他,却没有说话。

    “如何?和好吧?”

    半晌,凌祁v才轻嗤了一声,问他:“你凭什么?”

    萧楚谦笑着道:“你看你内忧外患这么多,只有我才是真心实意帮你的……”

    “不需要。”

    冷冰冰不带半点起伏三个字,萧楚谦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僵滞,凌祁v却已经站起了身,进了寝殿里去看小馒头。

    萧楚谦无奈轻叹了一气,要想彻底拔了小皇帝的刺敲开他坚硬的壳,怕是还有的费功夫了……

    ☆、第 31 章

    连着两个藩王死于非命,朝野上下一片人心惶惶,凌祁v却仿佛没事人一般,在凌琛死了没几日之后,反倒是在昭德殿给小馒头办起了百日宴,大摆筵席,不单是皇亲国戚,二品以上的官员全部都来了参加。

    小馒头被换上了大红的袄子,头上戴着个虎皮帽子,咧着嘴看着面前拿着玩具一再逗弄自己的萧楚谦傻笑,像个福娃娃一般。

    萧楚谦伸手过去,手指帮他拭去嘴角滑下来的口水,又用力捏了捏他的脸,眼见着小馒头嘴一扁又要哭了,赶紧把人抱到身上来哄他:“乖乖,不哭,今日你是主角,可不能在满朝文武面前丢了你父皇的面子。”

    一旁的小石头公公看看萧楚谦,又看看他怀里的小馒头,突然道:“太子殿下跟楚公公你长得还挺像的啊……”

    萧楚谦瞥他一眼:“当真?”

    “你自己对镜子看看,真挺像的。”

    萧楚谦抱着小馒头凑到镜子前去,一大一小两张脸挤在一块,仔细地看,小馒头的鼻子嘴巴包括笑起来时嘴角浅浅的酒窝都和凌祁v一模一样,勉强说来,也就那双桃花眼跟他有几分相似。

    “是吧?我没说错吧,太子殿下是跟你长得有几分相似吧?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他是楚公公你的儿子呢……可惜我们阉人生不出儿子。”

    萧楚谦得意地笑了笑,谁说他生不出来,只不过他不想生而已,小馒头……看着一直对着镜子咯咯直笑的小东西,萧楚谦心下轻叹了一声,要当真是他儿子他就好了,可惜。

    把小馒头又放回了摇篮里头去,萧楚谦抓起他的左手,把一早准备好的金镯子小心翼翼地给他戴上。

    “哒哒……”

    小馒头叫唤着,似乎是很高兴。

    在一旁偏殿里处置完政事的凌祁v踏进门,看到的正是萧楚谦趴在摇篮边弯腰捏着小馒头的手低下头亲他脸的一幕,顿了一下,他才缓步走上了前去,一眼看到小馒头左手上戴的东西,伸手拨了拨镯子上的铃铛,冷淡问道:“这哪里来的?”

    萧楚谦抬起头,笑眯眯地看向他:“本公公用俸禄买的。”

    凌祁v轻嗤:“就你那点俸禄够买这个?”

    萧楚谦晃晃脑袋,不以为然:“不够就问人借就是了。”

    凌祁v没有再说什么,看小馒头一直抓着镯子不停地晃,听那铃铛清脆的声响似乎是很喜欢,抿了抿唇,到底是没有把“扔了”二字说出口。

    萧楚谦却又突然再次抬眼看向他,问道:“陛下觉得太子殿下和奴婢长得像吗?”

    凌祁v听着这话心惊了一下,眼里的神色更冷了:“他是朕的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萧楚谦暗自叹着,也不再说了,转过头继续逗弄小馒头。

    凌祁v看着小馒头抱着他的手指往嘴里送的傻乎乎的样子,心下蓦地一动,在那一瞬间,他竟然有想把事情真相说出口的冲动,却也只是那一瞬间而已,随即却又想到,实在是太过荒唐了。

    到了傍晚,群臣陆陆续续地到了,昭德殿外头院子已经摆了几十桌酒席,宫女太监们引着众人入座上酒,一众人互相客套热络着,一时间也是好不热闹。

    不多时,小馒头便由奶娘抱着,跟在凌祁v身后出了来。

    凌祁v在御座前坐下,面前是他一人单独的桌子,在众人一齐行过礼之后示意他们都坐,之后便吩咐下去,酒宴开桌。

    太子殿下的百日早就过了,选在这样的时候给他摆酒,众人便也只道陛下是想借此稳定人心,虽然心下里疑虑重重难免惴惴难安,面上都得端出笑脸来,陪着凌祁v推杯换盏,一再地恭维那第一次被人抱出来在众人面前亮相的小太子。

    小馒头似乎是没有见过这么多人的阵仗,眼珠子好奇地转来转去,不过有凌祁v在身边,他倒是半点不认生,只要一有人恭维他就笑,于是又引来更多的称赞,一众官员纷纷说着俱是诸如太子一看就是个面相好福厚的,不愧是陛下的太子,将来定会是人中之龙之类的话。

    凌祁v听着群臣七嘴八舌地拍马屁,瞥一眼奶娘怀里只会傻笑的小馒头,心下有些好笑,这么个傻乎乎的小东西,还人中之龙呢,果然也都是些睁着眼说瞎话的。

    酒过三巡,喝高了的意中人比之先前的拘束,这会儿都放开了,谈笑声劝酒声一片人声鼎沸,凌祁v也有些微醺了,对来敬酒的官员来者不拒,嘴角一直衔着笑意,而小馒头早就在奶娘怀里睡死了过去,被抱回了寝殿里头去。

    天渐渐黑了,已经接二连三地有人倒下,也有人摇摇晃晃地被人搀扶着去如厕,更多的人从这桌喝道那桌分不清东南西北,整个昭缘畛了摆酒宴的院子里灯火通明也就只有小馒头待的寝殿里还留着灯。

    没有人注意到什么时候有人趁着一片混乱溜进了不该进去的地方。

    原本一片漆黑的偏殿骤然亮起了灯,皇帝御案前的人惊讶转过身,手里握着的正是那个金哨子。

    凌祁v就站在门边,身后跟着他的侍卫和太监,这会儿冷眼看着闯进殿里来偷东西的人,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戏谑,眼里的神色也再不见方才在外时的醉酒迷离。

    特地被凌祁v带来的徐重卿震惊地看着屋子里的人,脸色大变,声音几乎带上了颤抖:“你……你做什么……怎么是你……”

    正是他最忠心的朋党之一,林覃。

    林覃眼里的惊讶转瞬即逝,低下了头,镇定回话:“微臣方才喝多了,迷迷糊糊地走错了路,误闯了陛下的宫殿,还请陛下恕罪。”

    凌祁v挑起了眉:“误闯?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林覃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哨子,咬着牙没有再说,徐重卿气急败坏,大声质问他:“你说!你是不是南蛮奸细?!洛王齐王是你杀的是不是?!”

    林覃的牙关咬得更紧了一些,沉默片刻,终于是抬起头站直了身,眼神已经全然变了,再没有半点恭敬和畏惧:“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了,也没少好多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凌祁v瞳孔微缩,眼里的杀意却已经不再掩饰,“你是宇文敏昊的人?你潜在我朝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挑拨我朝内乱?你们好趁机得利?”

    林覃冷笑:“这次若非我一时大意,掉了东西,你们也未必就能发现我,死了两个藩王,你根本没法跟天下人交代,到时候各方藩王起兵讨伐,你的皇位也坐不稳。”

    凌祁v微抬了抬下颚,有侍卫走上了前去,林覃戒备地往后退了一步想反抗,却身子一软,当下就被人给按到了地上去,也瞬间明白过来,怕是方才他喝的酒里已经被下了药,猛地抬头看向凌祁v,对上他带着嗤意的双眸,林覃咬牙切齿:“你早知道是我?”

    “你们到底派了多少人在我朝,你若是肯老实交代了,朕还可以给你留一条全尸,否则,就别怪朕让你生不如死。”凌祁v的语调没有多少起伏,言语里却俱是冷意。

    林覃狠狠瞪着他,半晌,竟是放声大笑了起来:“还有谁?陛下的皇叔不就是?宣王身边那最亲信的沈护卫不就是我护国将军的养子?七年前的平城之战,领我南国十万大军出战的就是这位沈少将军,宣王养虎为患留这么个祸害在身边,陛下倒是三番两次为之开脱,当真是可笑至极。”

    这下不单是徐重卿惊讶,凌祁v也是错愕不已,抬眼就瞪向了一旁看热闹的萧楚谦,萧楚谦尴尬地干笑了一声,略有些心虚地转开了眼。

    七年前大晟朝和南蛮国的那场大战,当时大晟朝领兵将军,就是萧楚谦。

    所以从一开始,他说不认识沈乐心,根本就是装的。

    “去把宣王和沈乐心给朕带来。”一字一顿,凌祁v说得近乎咬牙切齿。

    凌z和沈乐心很快被人带了来,看到被押按在地上的林覃,凌z略显诧异,沈乐心不动声色地冷眼瞧着,先沉不住气的徐重卿厉声开口:“宣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留个南蛮奸细在身边!你是要通敌叛国了不成?!”

    凌z微蹙起眉,辩道:“他不是……”

    “你是南蛮国人?”凌祁v打断凌z的话,双眼一瞬不瞬地直视向沈乐心:“是南蛮国护国将军的养子?当年领兵犯我朝边境的少将军就是你?”

    “陛下,这事有误会,您别听这人片面之言……”

    “算了吧,”凌z还想再解释,这一次被沈乐心慢悠悠地打断:“我就算说我不是陛下也不会信不是?”

    然后他笑了笑,很干脆地认了:“没错,我确实是,不过这事宣王并不知道,跟他没关系。”

    凌祁v轻嗤了一声,他倒是并没打算这个时候审问这事,这跟洛王和齐王的死是两回事,没必要混为一谈越弄越复杂,于是吩咐道:“来人,将宣王依旧送回启泰殿去,至于这南蛮国奸细,押入皇宫地牢待审。”

    凌z闻言变了脸色,沈乐心却似乎早料到如此一般,在侍卫上来押自己的时候,一个旋身避开,一脚勾过身边的凳子就甩了过去,没等众人回过神,就已经冲进了一旁的寝殿去,下一刻,小馒头惊天动地的哭嚎声便响了起来。

    寝殿里奶娘太监倒了一地,沈乐心已经将小馒头拎了起来,一只手卡在他的脖子上,眼里杀意毕露,冷冷瞪视着追上来看到这一幕已经变了脸色的凌祁v:“放我离开,否则我让你的太子陪葬。”

    ☆、第 32 章

    沈乐心一只手抱着小馒头,一只手就卡在他脖子处,与面前一众对峙着,所有侍卫手里的剑都出了鞘,但是碍于小馒头,没有凌祁v的命令,这会儿都不敢轻举妄动,凌祁v握紧了拳,眼神已经冷到了冰点:“放开他。”

    沈乐心冷笑:“我放了他你会放了我吗?”

    “朕说,放开他。”

    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凌祁v的声音听得出的带着风雨欲来的怒气,沈乐心却置若罔闻,开出自己的条件:“开宫门,我现在就要离开这里。”

    “乐心,你放了他。”

    这一次说话的是凌z,他走上前了两步,被沈乐心大声喝住:“你站住!别过来!”

    “你把孩子给我,别冲动,”凌z以尽量平缓的语调安抚着他:“我们有事好商量。”

    “商量?”沈乐心对这话嗤之以鼻:“你们姓凌的通通都是言而无信自私自利的畜生,我跟你们有什么好商量的?”

    他说着又再次冷笑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几近扭曲:“一个孩子算什么,杀父杀子的事情你们做得还少吗?少在这里惺惺作态!”

    这话听着其实有些怪异,但这会儿根本没人有功夫往深处想,萧楚谦也开了口,道:“既然你说孩子不算什么,你拿他威胁陛下又有什么用?你指望着靠这么个奶娃娃就想从皇宫的天罗地网逃出去,未免太痴人说梦!”

    “你不必激我,”沈乐心不屑说着,双眼却紧紧盯着面前的凌祁v:“我就算死,有大晟朝太子做陪葬,也不亏。”

    “沈乐心!”凌z陡然拔高了声音,言语里已经带上了几分愤怒:“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不是随口说说的!你要是真敢对太子下手我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

    沈乐心分了一些余光到他身上去,对他这话有些不以为然:“我就算放了他,你们也不会放了我放了南国,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去把宫门打开。”

    凌祁v突然开了口,吩咐身边的侍卫:“去把宫门打开,让他走。”

    “陛下……”

    一旁的徐重卿想开口劝,凌祁v冷冷扫了他一眼,道:“那是朕的太子,也是你的外孙。”

    一句话,就让徐重卿怏怏闭了嘴。

    先前在凌祁v审问那林覃之时,昭德殿前的宴席就已经散了,沈乐心抱着小馒头快速穿过那一片狼藉的桌子往外头撤,一众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他,却没有人敢动手,孩子就在他手上,谁都不敢冒这个险。

    一直到出了宫门,凌祁v才再次开口:“把孩子放开。”

    沈乐心嗤笑一声,真要现在放了下一刻他就要成为这些侍卫的剑下冤魂,就见他揽紧小馒头,没等众人回过神,就已经旋身跃起,跳上了一旁的平房的屋檐之上,就这么踏着层层屋檐,快速消失在了黑雾里。

    南国人的飞檐走壁功夫也算是百闻不如一见,等到有人反应过来想去追,已经早就没有了人影,根本无从追起。

    徐重卿气急败坏,叫嚷着吩咐人将宣王拿下,这一次凌祁v没有阻止,冷声下令:“宣王通敌叛国勾结敌匪掳劫太子,暂押入皇宫地牢,明日午时之时,于午门之外斩首。”

    凌z闭起了满是失望的双眼,没有反抗,任由侍卫将自己捆绑押下。

    之后凌祁v又吩咐下去封锁所有城门,命人带兵马挨家挨户查找,并将宣王斩首的告示贴遍京城大街小巷,他的用意显然是要借斩凌z引沈乐心出来,即使算不准凌z在沈乐心心里到底有多少分量,这也算是没有法子的法子了。

    徐重卿低声提醒他:“陛下,之前洛王死了之后宣王就已经将世子送出了城,交给了他留在城外的那五百兵马……”

    “你带江北军营的兵马去,将他的人包围住,务必将宣王世子拿下。”

    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跟凌z鱼死网破,他也完全顾不得了。

    交代完事情,凌祁v转身就回了去,萧楚谦跟到昭德殿外,犹豫片刻,却没有进去,心知凌祁v这个时候一定不乐见自己,想了想,转身去了关押凌z的地牢,也是他从前待了十个月的地方。

    把守的侍卫见他是凌祁v身边的太监,给他搜了身就让他进了去。

    一步一步走下去,凌z低着头靠着墙呆坐在那昏暗潮湿的地上,整个人已然木了,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多少反应。

    “你明知道他的身份,为什么要带他上京来?”萧楚谦在凌z面前站定,皱着眉问他:“还是,你也想……”

    “不,”凌z脱口而出打断他的话:“没有,从来我就没有对那个位置产生过一丝一毫的想法。”

    “……那为什么?”

    凌z摇头苦笑:“他在南蛮是败军之将,又是已经死了的人,他根本回不去,他跟我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一直是真心对他,他明明已经放弃了……”

    “放弃?”萧楚谦无语:“他说放弃你就信了?”

    “两年前他本来有机会离开我的,我已经答应了放他离开,是他自己选择留了下来。”

    而且他还心甘情愿给他生了孩子,若说之前那些年一直都是他在强迫他,但从两年前他们真正心意相通,尤其是后来怀上孩子之后,沈乐心几乎已经忘了他南蛮人的身份,也所以,他才大着胆子带他一块上京来,但却怎么也想不到,一到了京里,他就又变了,三番两次地挑衅皇帝,下毒谋害,甚至这一次,明明还没有到鱼死网破的地步,他却劫走了太子,凌z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他相信沈乐心之前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不是骗自己的,只是事情到底又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你觉不觉得,他与其说是想挑起我朝纷争内乱,更像是针对祁v这个人,而不是他皇帝的身份?”萧楚谦犹豫地说着,其实他也不能肯定,除了七年前跟他在战场上交过手,他对沈乐心了解的实在是不多。

    凌z再次闭起了眼睛,不用萧楚谦说,他其实一早就察觉到了,只是每一次他问沈乐心,得到的都是敷衍的应付话语,但若说沈乐心他和凌祁v有私仇,又怎么可能?

    “祁v要是杀你,你说他会不会来救你?”

    凌z说不出来,到了现在,他实在是没这个自信了,最后又再次苦笑了起来:“一直以来,我都担心他身份曝光,你不是也怕我威胁皇帝的地位,一直用他的身份给我警告要挟我,现在都没有必要了……”

    “……”面对这样的凌z,萧楚谦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萧楚谦回到昭德殿时大殿里依旧灯火通明,凌祁v坐在御案前奋笔疾书,写完一张又把纸扔进一旁的火盆里,双唇抿得死紧,眼里一点温度都没有。

    萧楚谦轻叹了一气,走上前去看他写的东西,根本就是一些无意义地狂草,单纯是发泄而已。

    “祁……”

    “你到哪里去了?”

    凌祁v终于是停下了笔,冷冷抬眼看向他:“你之前就认识宣王和那南蛮奸细是不是?”

    虽然是疑问的句式,他说的却很笃定。

    萧楚谦低下了眼,沉默片刻,点了头。

    ‘啪’的一声,是笔杆被掰成两段的声音,凌祁v气得几乎浑身发抖:“你好……好……你和他们合起伙来欺瞒朕……朕的太子被劫走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当然不是!”萧楚谦很错愕,完全没想到凌祁v会以为他会因为小馒头被人劫走了而高兴,事实上他现在也很着急,就怕沈乐心那个疯子会当真对小馒头下手:“不是那样的……”

    “那是哪样的?!你倒是说啊!”凌祁v一拳砸在面前的桌案上,一旁的茶盏被震得摔到地上,摔得粉碎,茶水也全部溅到了他衣裳下摆上。

    外头的人想进来收拾,推门看了看里头凌祁v震怒的模样,吓得又缩了回去,阖上了门。

    “我跟宣王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在江东,陛下应该派人查过我的身世吧,”萧楚谦说着嘴角扯起一抹无奈苦笑:“我娘死了之后我成了乞儿,跟一帮岁数差不多大的流浪儿靠捡垃圾偷东西为生,我因为打架厉害还成了他们的头儿,后来宣王外放去江东为王,有一回我带着几个小乞丐他府上偷食物,被他的管家抓到了,原本定是会打个半死,他却放了我,还送了吃的给我们,后来我又偷了他几回,一来二去倒是跟他熟悉了起来,还成了朋友。”

    凌祁v不动声色地听着,萧楚谦见他没有过多反应,便继续说下去:“一个乞丐和一个王爷能做朋友,说出去别人也不信,不过宣王那人挺仗义的,我们一帮小乞丐也帮着他捉弄了几次那些因为他年纪小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官员,他便留了我们下来在王府里给他当差,一直到后来我家里人把我接进京,陛下没有查到我跟他的关系,也许是他故意把那段给抹了,没有让陛下派去的官员查到。”

    “那沈乐心呢?”

    “我十六岁外放去南疆带兵,因为先帝有意提拔升得快,四年之后,在原本领军的老将军因为伤病被调回京之后,我成了大将军,那场平城战役,沈乐心是南蛮国的领兵少将军,那个时候他才十五岁,在战场上的表现却很厉害,调兵布阵往往出人意料,他一直带着面具每一次出战都亲上最前线,被人称作鬼面罗刹,不过因为我们人多势众,最后南蛮还是败了,他也被我俘虏了,我第一次看到他的长相,说实话,确实没想到在战场上那么强势的一个人会是个面上看着比女人还漂亮柔弱的少年……”

    萧楚谦说着眼见着凌祁v眼里流露出不悦之色,立刻回过神自己似乎说错话了,比女人还漂亮柔弱,他也这么形容过凌祁v,而这,显然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词,果然,凌祁v当即就嘲讽了起来:“所以你动了恻隐之心,把他放了?”

    对当年那场战役凌祁v是有印象的,他虽然在深宫中养尊处优不代表不问外事,朝中之事也是有所耳闻的,萧楚谦上的军情报文里头,根本没有提到过他俘虏了敌军首领的事情,而是说他已经死在了乱箭之下。

    萧楚谦无奈道:“动了恻隐之心的人不是我,是宣王。”

    “他怎么会去了边疆?”

    “他的封地过去就是洛王的岭北,翻过崇山岭就是南疆,他乔装打扮,带了几百人私下里跑去南疆找我,说是也想上战场看看,我也不好撵他走,只能让他扮作我的军师留在军中,后来我在战场上被南蛮人偷袭差点毙命,他还冒死救了我一回,他对沈乐心一见钟情,非要留下他,我只能还了他这个人情。”

    “所以你替他隐瞒,即使知道那是南蛮国的奸细也由着他把他带走?”

    听着凌祁v声音里的冷意,知道他还是不信自己,萧楚谦也很无奈,该交代的他确实都已经交代了:“不单是朝廷,连南蛮人也以为沈乐心死在了战场之上,他其实已经等同一个死人了,我原本以为宣王就算把他带走也没什么……”

    “可就是因为你们留下了他!他现在掳走了朕的太子!”凌祁v的声音拔高,狠狠瞪视着他,眼里的怒意完全不加掩饰。

    “是我的错,”萧楚谦道:“不过这事……”

    “总之,你给朕听清楚了,朕的太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凌z,沈乐心,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第 33 章

    午门之外。

    虽是春日,却没有多少阳光明媚灿烂之意,反是一片肃杀,层层列队的禁军中间,是被人押着跪在地上,捆绑住了手和脚一身囚衣候斩的宣王,他的上头,宫墙之上高悬着的篮子里面,哭得已经几乎哑了声音的是他的世子。

    不远之外设御座,凌祁v靠在椅子里一动不动冷眼看着,漠然没有半点温度的双眼,让一旁的萧楚谦又想起那日逼宫犯上之时,凌祁v也是这般神情,不顾劝阻毫不留情没有半点犹豫亲手弑杀了自己的父皇和亲弟。

    其实凌祁v当真硬下心来时,是真的可以不管不顾的,萧楚谦惊觉,他确实一直把凌祁v看得太弱势了。

    “什么时辰了?”

    凌祁v冷淡开口,小丑儿抬头看看天色,低声答话:“离午时估摸着还差一刻钟。”

    萧楚谦清楚看到,在小丑儿话出口的瞬间,凌祁v一直漫不尽心把玩着左手大拇指上扳指的动作就这么滞了住,双眼瞳孔也微微瑟缩了一下。

    萧楚谦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若是沈乐心当真一直没有出现,凌祁v是真的会砍了凌z……

    午时正,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喧哗骚动,萧楚谦猛地抬头看去,几十兵卫已经拔了剑,团团围住那大步走过来的人,正是沈乐心。

    只有他一个,小馒头并不在他的手里。

    沈乐心不管不顾大步往前走,一直走到凌z面前才停住了脚步,凌z慢慢抬起了头,看到他,黯淡的双眼里终于泛起了一抹亮光。

    沉默片刻,沈乐心在他面前跪坐了下去,与他视线齐平,伸手过去帮他整理略有些散乱了的鬓发,眼眶已然红了:“我输了……”

    “乐心……”

    “我把太子带走,我可以杀了他的……我真的想杀了他,但是我下不了手……而且,我要是杀了他你一定不会再原谅我了……”

    凌z也慢慢红了眼睛:“你为什么……”

    “我不该说要跟你来京城的,”沈乐心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我以为我都忘了,我以为我可以放下了,但是不行……我一看到他……我一看到他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我一看到这里这些人就想起从前……我根本就忘不掉……我……”

    “太子在哪里?”

    凌祁v已经走到了他们身边来,手里握着长剑,直指向沈乐心的咽喉,冷厉的双眼泛着寒光,沉声再次重复:“太子在哪里?”

    沈乐心抬眸慢慢转向他,迎视着他的目光,许久,才勾起唇角放声笑了起来,却笑得比哭还难看一些:“陛下也会在乎陛下的太子吗?比起陛下的太子,陛下最在乎的难道不是自己的皇位吗?你和你那个昏君父皇难道不是一样的?你们眼里都只有权势地位骨肉亲情算什么?你弑父屠弟都做过如今又何必假惺惺地装着在乎自己的太子?”

    凌祁v眼里的寒冰更深,剑尖也更往前送了一些:“朕的太子,到底在哪里?!”

    沈乐心不答,就在凌祁v恨不得一剑直接结果了他时,终于有官员匆匆前来禀报,说是已经找到太子了,在一间小客栈的厢房里头找到的,不多时就有人快马而来,手里抱着的,正是已经睡熟了过去的小馒头。

    萧楚谦一步上前去,接过了小馒头抱到怀里,小家伙脸红扑扑的,眼角虽有泪痕却并没有受伤,这会儿已经睡着了,萧楚谦看着,心里也大松了一口气。

    凌祁v看着他的动作,眸色一沉,吩咐小丑儿:“去把太子抱过来,先送回昭缘钊ァ!

    小丑儿领命,从萧楚谦手里抢过孩子,抱着先回了宫里去。

    萧楚谦有些错愕地看着瞬间空了的双手,抬眼看向凌祁v,他却根本连余光都没有分过来过,手里依旧握着剑,冷冷看着地上的两个,往后退了两步,沉声吩咐:“来人……”

    “求陛下暂且留着他们的性命,”萧楚谦突然开口,打断了凌祁v就要冲口而出的话,低头恳求他:“至少……留着宣王的性命。”

    凌祁v手里的剑尖转了方向,指向了他,声音已经冷得不能再冷:“你要帮他们求情?”

    “还请陛下三思,”萧楚谦硬着头皮道:“陛下之前要斩首宣王,为的是太子,如今太子已经回来了,还请陛下顾全大局,若是宣王死了,其他藩王……”

    “他勾结外敌通敌叛国!朕为什么不能杀他?!”

    “陛下您说沈乐心是南蛮奸细却也没有确凿证据,您若是以此处死了宣王,看在其他藩王眼里很大可能就是您先杀了洛王和齐王再诬陷宣王借机斩杀他,没有人会信服您说的……若是您能放宣王一条生路,只要他出面安抚其他那些藩王,他们就不会以洛王和齐王之事向您发难……”

    “你是非要帮着他们与朕对着干是不是?!”凌祁v愤怒地大声质问。

    萧楚谦抿了抿唇,坚持道:“我只求陛下三思而后行,放宣王一条生路,也是为陛下您好。”

    凌祁v握着剑柄的手几乎在颤抖,狠狠瞪视着他只恨不得将之给抽筋扒皮,萧楚谦一直低着头却不忍看他愤怒的双眼。

    “求陛下放过乐心和我的孩儿,”凌z突然就开了口,跪直了身,也恳求起了凌祁v:“只要您能放了他们也放我一条生路,我可以不做这个藩王,我的封地可以都还给陛下,我带他们回江东去隐居,永远不再出现在陛下眼前……”

    为了沈乐心可以不做藩王不要封地,凌z开出这样的条件,不单是萧楚谦,连凌祁v亦是有些惊讶,虽然依旧握着剑与几人对峙着,眼里却已经出现了一丝冲动。

    杀了宣王虽然能泄一时心头之愤,却也一如萧楚谦所言,并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现在小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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