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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

    新大陆血族断代史 作者:唇亡齿寒

    时候,露西带她去教堂受了洗礼,让她成了一名基督徒。

    随着年龄渐渐增长,玛丽变得越来越漂亮,两种截然不同的血统在她身上产生了奇妙的混合,让她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异域风情。男人开始在她身边打转,可玛丽从来对他们不屑一顾。露西猜想可能是她父亲抛弃她母亲的时给了她巨大的打击,让她再也不相信男人的鬼话了。除此以外,玛丽方方面面都很好,对工作一丝不苟,对朋友十分友爱,对上帝也很虔诚。就算再苛刻的人,恐怕也很难从她身上挑出错来。

    然而就是这样的好女孩玛丽,上个月死在了她租住的公寓附近的小巷子里。她的死状十分可怖,当然,露西没有亲眼见到,因为警察怕妇女见到尸体后昏厥,只让裁缝铺老板和露西的房东去认尸。回来后,老板向露西描述了玛丽的死状――她浑身的血被抽干了,皮肤干瘪凹陷,就像小说里的埃及木乃伊僵尸,验尸官在她身上找不到伤口,只有脖颈出有两个并排的小洞,但是两个那么小的伤口(“就像虫子咬的一样。”裁缝铺老板说)断然不可能使她全身的血流干,验尸官也想不通她的血是怎么被抽走的,就算动脉破裂、失血过多而死的人,也不可能是这个样子。

    验尸官判断不出导致玛丽死亡的手段,警察也找不到谋害玛丽的凶手,这桩案子成了悬案,束之高阁。更何况,玛丽只是个混血女孩,在新奥尔良,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黑鬼”死去,警察才懒得管这事呢,报纸也不怎么敢兴趣,玛丽的死讯只占据了某个三流小报的一角。假如她是白人女孩,所受的待遇肯定截然不同。

    “麦克格雷小姐,依你之见,玛丽是怎么死的呢?”

    听完露西的故事,卡尔淡定地问道。

    露西缩着肩膀,“我……我不是警察,也不是验尸官……我不知道……”

    “我不是在问专业人员的鉴定,麦克格雷小姐,我只是请你说说你的想法。没关系,你大可以说出来,我不会笑话你的。”

    露西怀疑地看着他,“真的?”

    “当然。难道我会因为你抒发个人的见解而把你抓紧监狱吗?唉,那可是在专制独裁的国家才会发生的事。请大胆地说吧,麦克格雷小姐。”

    露西端起咖啡,小饮一口,把那苦涩的液体咽进肚里,这才开口:“我觉得……是吸血鬼。”

    她观察卡尔的表情,料想他肯定会笑她异想天开。但是卡尔神情严肃,脸上一丝笑意也无。

    “哦?你为什么这么想呢?”

    “玛丽脖子上的两个小洞,”露西在自己身上比划着,“那肯定是吸血鬼咬的,也只有吸血鬼才会吸干一个人的血液。”

    “可是吸血鬼为什么要杀玛丽?为什么偏偏选择她?难道吸血鬼是个无差别杀人狂,见人就咬,玛丽只是碰巧走了霉运?”

    露西迟疑了片刻,低声说:“那个富恩特?埃斯特拉,肯定是他。”

    卡尔没有焦距的眼睛望向房间的另一头,“什么?”

    “富恩特?埃斯特拉,他是个从里士满来的公子哥儿,据说是来新奥尔良做生意的,可整天游手好闲。有一天傍晚,他来我们裁缝铺里订做衣服,我和玛丽都在。他一眼就看上了玛丽,邀她去看戏。玛丽对男人不感兴趣,对这样的公子哥儿更是深恶痛绝,于是一口回绝了他。但是富恩特?埃斯特拉没有气馁,天天来铺子里找她,调戏她,每天都是傍晚才来。玛丽偷偷跟我说,那家伙身上有股邪恶的气息,他是个魔鬼。他天天来骚扰玛丽,就连裁缝铺老板也讨厌起了这个花花公子。他摸清了富恩特?埃斯特拉来的规律,提早让玛丽下班。本以为那家伙扑了个空,就会偃旗息鼓,没想到他竟然跟踪玛丽,去了她的公寓。玛丽被吓得不轻。为了彻底摆脱他,当他有一次来裁缝铺找玛丽时,玛丽把他拖到大街上,当着来来往往的路人的面,痛骂了他一顿。富恩特?埃斯特拉气得发疯,打了玛丽。那条街上的店家都认识玛丽,很快就有两个黑人雇工来保护她,把那公子哥儿赶走了。我想,他一定怀恨在心,于是几天后杀死了玛丽。”

    卡尔边听边点头。等露西说完,他问道:“既然这个富恩特?埃斯特拉有杀人动机,为什么警察不逮捕他呢?”

    “因为他有不在场证明。玛丽死的时候,他正在切斯剧院看戏,左右观众和剧院的工作人员都可以作证,他只在幕间休息的时候离开过二十分钟。可是切斯剧院在城的另外一头,就算他骑着快马,也无法在二十分钟内赶到玛丽的住处,杀死她,再赶回剧院。所以警察判断他不是凶手。”

    “警察的判断的确有理有据。但即便如此,你依然觉得他是凶手,不是吗,麦克格雷小姐?”

    露西颔首。

    “你为何如此坚定呢,就因为他有杀人动机?你要如何解释他在二十分钟内来回的问题?”

    “我说了,杀死玛丽的是吸血鬼。如果富恩特?埃斯特拉是吸血鬼,那么他肯定有……”露西顿了顿,“某种邪法。我听说吸血鬼会变成蝙蝠或者乌鸦,而且日行千里,速度极快,如果真是那样,他肯定能在二十分钟内赶上。”

    “这个埃斯特拉,你知道他现在在住哪儿吗?”

    “我听说他住在彭杜斯旅店。”

    “除了此人,玛丽身边还有什么可疑的人吗?”

    露西想了一会儿。“应该没有了。玛丽是个很老实的人,从来不惹是生非。除了富恩特?埃斯特拉,我想不出有什么人会对她不利。”

    卡尔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

    “很好,麦克格雷小姐,我已经大致了解情况了。我会派人去调查此事的。我让我的管家送你回家,可以吧?你回去之后,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今天的事。如果案件有眉目了,我就寄信通知你,在那之前,千万不要声张。因为如果泄露了风声,或许有人对你不利。”

    露西想到了那个可恶又可怕的富恩特?埃斯特拉,连忙点头。“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很好。”

    卡尔拿起茶几上的一只铃铛,摇晃了三下,他的黑人管家推门而入,向两人鞠躬。

    “托马斯,套一辆马车,送麦克格雷小姐回家,请务必把她安全地送到家中。”

    “遵命,主人。”

    既然主人下了逐客令,露西也不好意思再逗留。她跟随管家走出庄园,一辆箱式马车早已停在门廊前。管家亲自驾车。他问了露西家的地址,然后送露西回到家。又是一段漫长的旅程。等露西在自己租住的房子前下车,新奥尔良已经沉入夜色之中。

    “请小心,露西小姐。”管家嘱咐道,他的口音和玛丽很像,都是不太标准的英语,“需要我送您上楼吗?”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要是有……有陌生男人跟我进屋,那才麻烦呢。”

    “那好。您进了屋子,就从窗口给我发个信号,看到您安全到家,我才好回去跟主人复命。”

    露西提起裙子,走了两步,又转过头:“那位卡尔先生……他真的能找出真凶,还玛丽一个公道吗?”

    “请相信他,小姐。”

    露西回到家中,打开窗户往下望去,马车和黑人管家依然在街道上。她冲他招招手,管家按了一下自己的帽子作为回答,这才驾着车向小街尽头而去。

    露西双手交握,跪在窗前,向上帝和天上的圣人们默默祈祷,祈祷卡尔先生说到做到,祈祷那真凶得到应有的惩罚,祈祷玛丽的灵魂在天堂获得安息。

    露西?麦克格雷随管家托马斯离开后,卡尔推开桌上的咖啡杯,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你都听见了?”

    他的对面,也就是露西曾经坐过的沙发背后的那面墙上赫然开了一道暗门。先前接露西来庄园的黑发男子从暗门中走出,暗门又缓缓归位,墙上一点儿缝隙也没有,足见这暗门工艺之高超。

    “听见了。”男子回答,声音依旧冰冷,但是比起面对露西,此刻的他稍微带上的一些温度和人情味,不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去调查那个富恩特?埃斯特拉,缉拿他,送他去华盛顿受审。如果他反抗,就杀了他。”

    “明白。”

    卡尔站了起来,用手杖探出他与茶几的距离,避开茶几,走出沙发圈。

    黑发男子迎了上来。

    卡尔将手杖交给他,自己从怀里摸出一枚银色的徽章。那徽章上铸着一个怪异的花纹:两个v字上下交叉,中央有一只睁开的眼睛。

    “戴着这个。”卡尔将徽章别在黑发男子的衣襟上。即使他看不见,也能熟练地做好这件事,似乎他已经做了无数遍。“告诉他,他惹上了‘守望者’,他违反了《大宪章》,理应受到惩处。而我们就是执法人。”

    作者有话要说:

    34

    34、黑色利刃03

    彭杜斯旅店。

    富恩特?埃斯特拉醉醺醺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喝醉了,却不是因为饮酒过度,而是喝了太多的血,这让他像喝了三轮烈酒一样兴奋,甚至觉得有火焰在舔他的皮肤。他爱死这种感觉了,这让他觉得自己仍然“活着”,而不是变成了冰冷的行尸走肉。

    他曾是弗吉尼亚州一座棉花种植园的主人,一次去里士满谈生意时偶遇了一名血族,从此踏上了黑暗的道路。他用不着发愁弄不到鲜血。他的种植园里有那么多黑奴,个个都是丰盛的食物。他的血族之父在种植园里住了一阵,然后告辞离开,留下他一个人享受血族旺盛的生命力。永生的生命――这听起来非常诱人,当时就是因为这个,富恩特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初拥。但是过了几年,他就发现这有些无聊。他只能在夜晚行动,告别了从前的朋友,隐藏自己的身份。对于一个喜欢花天酒地的年轻人来说,这太痛苦了。于是他来到了新奥尔良,这颗南方海岸的明珠,追求新鲜和刺激。

    在这个地方,弄到鲜血简直太容易了。他本身就长着一张很讨女人喜欢的脸,再加上甜言蜜语和血族与生俱来的气质,新奥尔良的名媛们对他趋之若鹜。他只需要挑一个中意的女人,和她共度良宵,再吸点儿血,就大功告成,同时满足食欲和性`欲。没有女人能抗拒他的魅力,所以他在情场上所向披靡,还得到了一个社交上的美名。

    今天,他和某位粮食商人的妻子偷完情,吃饱喝足,回到他的旅店。一进门,他就感受到了别样的气息。他对这气息非常熟悉――这是同族才有的味道。

    他反手关上门,拽开自己的领子,扯掉领巾,扔在地上,又脱去外套,露出里面的马甲。

    房间的窗户拉着窗帘,窗前放着一把高背椅,一位同族正坐在椅子上,猩红的双眼散发着灼灼的光芒。

    “你是谁?就算是同族,也不该擅闯我的房间吧?”富恩特毫不示弱,双眼也变为红色。

    那人开口:“富恩特?埃斯特拉,我是‘守望者’的执法人,来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守望者?什么东西?”

    他前趋一步,看清了那人的相貌。那是个外表和他年纪相仿的男人,一头黑发,皮肤苍白,胸前别着一枚银色徽章,双手交叠在膝盖上,左手戴着两枚戒指,一红一蓝。

    富恩特的血族之父也有那样两枚戒指,可他自己只有一枚红宝石戒指,是血族之父赠给他的,“来自父亲的馈赠”,至于那枚蓝戒指,父亲承诺等他“成熟”,自然会给他。

    黑发男人大大方方地亮出自己的左手,好似在炫耀。

    “你不知道守望者?看来你的家长什么都没告诉你啊。你就像个无知的孩子,自己犯了大错还不知道。你的家长也要付连带责任。”

    富恩特大怒。至今还没人敢在他面前用这种长辈教训晚辈的口气说话。

    “你算什么东西!”

    “我说了,我是守望者的执法人。你的家长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家伙,看来我得给你上一课。”黑发男人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当这个国家的开国元勋们齐聚在费城,签署《独立宣言》时,新大陆血族的代表也一起签下了《大宪章》。它就像欧洲古老家族的‘法典’,约束着新大陆每一名血族的行为,违反它,就得付出代价。根据《大宪章》,在共济会的赞助下,‘守望者’成立的。它的成员有血族也有人类,它的职责就是维护《大宪章》,维护新大陆地下世界的秩序,惩罚那些违背法律的血族。我就是守望者的执法人。你可以叫我拉米那。”

    “我不知道那些东西!”富恩特烦躁的一挥手,“我只知道你擅闯我的房间!给我滚出去!”

    拉米那不为所动。

    “我想向你了解一下女裁缝玛丽小姐的事。她是名黑白混血儿,你还记得吗?”

    “哦,你说那个婊`子。”富恩特冷笑,“我已经跟警察说过很多遍了,我想追求她,她却不识抬举,就这样。”

    “你没有因爱生恨,谋杀她吗?”

    富恩特眼睛一转,说:“我有不在场证明,当晚我在剧院看戏,这个警察也是确认过的。”

    “你在幕间休息时离开过二十分钟。这与玛丽小姐遇害的时间正好一致。”

    “二十分钟没法在剧院和凶案现场来回吧!”

    “对于人类来说当然不行,可你是血族,你的速度比最快的驿马还要快。那么点儿路程根本难不倒你。”

    富恩特大吼:“对!我是杀了那个婊`子,那又怎样?她是个黑奴,杀奴隶根本不犯法!就连人类,杀掉一个奴隶也只要罚钱就行,难道你还想绞死我吗?”

    “玛丽小姐不是奴隶,她是个获得自由的黑人。”

    “自由?你是说那个破烂自由文书吗?哈!一张纸而已!黑鬼生来就是要当奴隶的,他们根本不配和人类平起平坐,更别提和血族了!是啊,我是杀了她,那又怎么了?要罚我多少钱?我有的是钱!”

    “《大宪章》禁止血族杀害人类,如是蓄意谋杀,或吸血时害死人类,血族必须受刑。既然你对罪行供认不讳,那就请跟我走一趟吧。宪章法庭设在巴吞鲁日1,我们可以乘汽船去。你的刑罚不会太重,因为你还没有得到个人的信物,也就是象征你已独立,能对自己行为负责的戒指。你的家长要负更多责任,因为他没有教导好你。”

    “一派胡言!谁要跟你走!”

    拉米那以极快的速度越过半个房间,出现在富恩特面前,抓起他的一只手:“老实点儿,休怪我不客气。”

    富恩特挣脱他,拔出腰间的左轮手枪,对准拉米那,连开五枪!

    砰!

    砰!

    砰!

    砰!

    砰!

    五发子弹全部打进拉米那身体里!

    拉米那被子弹的冲击力震得后退了小半步。但他没有理会身上的伤口,好像他没有身中五枪,只是被小猫挠了一下而已。

    旅馆里立刻乱了起来,听见枪声,人们纷纷发出尖叫。楼梯上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有枪声!”“是从哪里传来的?”“好像是埃斯特拉先生的房间!”

    富恩特打空了子弹,惊慌失措地丢下手枪。他知道血族中弹并不会死,可没料到这男人竟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怪物!他是个怪物!

    花花公子此刻形象全无。他奔向房门,但还没等他的手碰到门把手,便有丝绳一样的东西从后面勒住了他的脖子。

    拉米那用一条掺了银的细丝勒住富恩特的脖子,使劲收紧。富恩特求救的喊声被银丝掐断。他抓着自己的喉咙,鲜血脖子上的伤口里不断涌出。拉米那的手猛然收紧,银丝勒进血肉,硬生生地切断了富恩特的脖子!

    有人狂敲房门。

    “埃斯特拉先生!我是旅馆老板!我听见了枪声,您还好吗?请开开门!否则我要破门而入了!”

    拉米那将银丝收进马甲的口袋,从地上捡起富恩特的外套,将富恩特的头颅放进外套里裹好,然后来到窗前,拉开窗户向下望去。

    街上有几个人,应该是听见枪声慌忙从旅店里逃出来的人。拉米那推开窗,用隐身术隐去自己的身形,自窗口一跃而出。

    与此同时,房门被一脚踢开,旅馆老板和几名伙计冲进来,愕然发现富恩特?埃斯特拉的无头尸躺在地板上。老板立刻就吓晕了。其他的伙计知道现在要“保护现场”,于是把老板抬了出去,又派人去通知了警察。

    这起谋杀案相当轰动,第二天便上了报纸头条。更古怪的是,当警察们勘探完现场,把富恩特?埃斯特拉的遗体抬出旅店的时候,清晨的阳光照在遗体上,遗体立刻无火自燃,化作飞灰,只剩一套空荡荡的衣服。

    裁缝店的露西?麦克格雷小姐当然也从报纸上读到了这条消息。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杀害玛丽的嫌疑犯竟然死在了旅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天下午,裁缝店收到了一封给露西的信,信上只有收件地址,没有寄件地址。信中写道:

    致尊敬的露西?麦克格雷小姐:

    您的朋友玛丽大仇已报,凶手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请在阅毕后烧毁此信。切记。

    落款是一个红色的花纹印章――两个v字上下交叉,中央有一只睁开的眼睛。

    露西潸然泪下,抓着信纸跪在地上,感谢洞察万物的上帝,和行了如此义举的人。她一连祈祷了十几分钟,然后去后院点起一堆火,连信封带信纸一起烧掉了。

    当火苗吞噬纸张时,裁缝铺老板也走进后院。

    “露西,你在烧什么!”

    露西抹了抹眼泪:“没什么,先生,等烧完了我就把火灭掉。”

    裁缝铺老板也在报纸上读到了富恩特?埃斯特拉遇害的消息。他惊疑地看着露西:“你……傻姑娘,你没做什么亏心事吧!”

    “当然没有了,先生!是万能的主提前降下了审判,接义人上了天堂,叫恶人下了地狱。”

    裁缝铺老板想起了他惨死的可怜雇工和那满脸淫邪的花花公子。“嗯,我也觉得那个埃斯特拉不是好人。而且你听说了吗,他的尸体一见阳光就化成了灰!”

    说着,老板往地上啐了一口,像要驱除什么邪秽:“呸!他肯定是个怪物!活该!”

    等火苗渐小,老板说:“露西,把火灭了吧,别酿成火灾。还有几件衣服的领子没缝,你快点回来干活!”

    露西擦干眼泪,露出笑容:“是!我马上就来!”

    ※

    注释:

    1巴吞鲁日:路易斯安那州首府。

    作者有话要说:

    35

    35、黑色利刃04

    小托马斯挎着他装满信件的挎包,从马儿背上跳下来。此时正是清晨时分,布莱克庄园的仆人们刚刚起床,两个女仆在洒扫庭园,炊烟从大屋的烟囱冒出来,小托马斯隔着那么远都能闻到面包的香气。

    小托马斯是布莱克庄园管家的儿子,今年十四岁。管家老托马斯和他的妻子杰姬(现任庄园厨房的大总管)曾蒙前任主人亚当搭救,于是发誓一生都忠心耿耿地服侍他。八年前,亚当主人“外出旅行”,把家产传给了他的养子――年仅十八岁的卡尔文?布莱克少爷。管家一家于是也一样忠心地为卡尔文少爷服务。

    卡尔文?布莱克是新奥尔良知名的运输业大亨,他拥有两家规模庞大的船运公司,一家专跑密西西比河航线,一家跑海上航线。铁路和陆路运输自然也少不了他。此外,他还是本地最大的蔗糖经销商。这样的家业有一半是他的养父留给他的,但另外一半则是他凭自己的本事挣来的。当他的养父一去不返的八年间,他努力将自己的财富翻了一倍。这样一位新奥尔良知名的年轻实业家却很少出现在公众视线中,向来深居简出。外人和八卦小报推测,这是因为他双目失明,行动不便所致。但实际上――小托马斯知道――是因为他在从事某种不为人知的工作。小托马斯不知道那工作的具体情形,但知道它十分危险,却又充满了正义。少年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成人,帮上卡尔文主人的忙。

    小托马斯聪明伶俐,卡尔文主人很器重他,还请人教他读书写字,说将来小托马斯一定能子承父业,做布莱克庄园的管家,甚至能成为主人事业上的帮手。对于主人的提携,管家夫妇感激涕零,小托马斯则更是愿意为卡尔文主人赴汤蹈火。这不,主人将一个重要任务交给了他,就是替他收信。

    这可是非同寻常的信件。普通的信,比如生意上往来的书信,会有邮差送到庄园里,无需自己去取。主人的另一项事业则不同。来自新奥尔良,甚至路易斯安那各地的书信源源不断地寄到“布林威斯利大街13号卡尔点心铺”,从邮局的专门通道寄到一个中转点,那个中转点再寄给下一个中转点,最后汇总到庄园附近的最后中转站。小托马斯每天都要去中转站收取信件,带回来交给卡尔文主人。虽然是件小事,谁都能干,但小托马斯觉得这是主人信任的标志。要是连这种小事都出差错,他以后要怎么面对主人交给他的重任呢?所以不论刮风下雨,抑或酷暑高温,小托马斯一定在天没亮时就出发,清晨时分带着信件赶回庄园,这样主人早上在书房办公时就能“读”到信了。

    黑人少年飞一般地跳上门廊,轻快地跑进大屋,沿途差点撞倒抱着一堆衣物的女仆。他登上楼梯,在二楼遇见了拉米那先生。黑发黑眼的男子手里拎着一个布包裹,上面沾着可疑的液体。

    “早上好,拉米那先生!”小托马斯充满活力地打招呼。这可真是罕见,他很少在白天见到拉米那先生。

    拉米那向他点点头,当作是回礼了。

    “去取信了?”他问。

    “嗯!”小托马斯从挎包里拿出一叠信件。

    “给我吧。”

    少年把信件交到拉米那空着的那只手上。黑发男子掂了掂重量,说:“吃早饭了吗,托马斯?”

    “还没呢!”

    “去吃吧。我刚才路过厨房,看见你母亲做了火腿三明治,配新鲜的牛奶。”

    少年欢呼一声。那是他最喜欢的早餐。他匆匆向拉米那鞠了一躬,蹦蹦跳跳地下了楼梯,奔着仆人用餐的餐厅去了。

    拉米那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通向厨房的走廊中,这才转身走向卡尔文?布莱克的书房。他边走边用袖口擦了擦嘴。他刚才路过厨房,在杰姬那儿喝了点儿宰杀动物时留的血。味道不怎么样,不过早餐就这么将就着吧。

    ※

    卡尔文?布莱克,新奥尔良年轻的实业家,不仅仅是位成功的商人,还是一名“守望者”。

    美国是个充满了各种移民、各种文化的国家,对于人类来说是这样,对于血族来说亦是如此。欧洲古老吸血鬼家族的法典和信条在这片文化庞杂的大陆上行不通,于是当人类的建国之父为国家奠基时,血族的先贤们也齐聚一堂,制定了约束血族的新法典,即《新大陆血族联合宪章》,简称《大宪章》。随之成立的是维护法律的秘密结社“守望者”。守望者的成员遍布各地,既为血族隐匿行踪,又约束他们的行为。卡尔文?布莱克就是新奥尔良的守望者执法人。不过,执法人并非单打独斗,而是分为一个个小组。新奥尔良的“黑刃”小组当中,卡尔文?布莱克担任组长,身为执法人的代号是“乌鸦”。他还有一柄“刀”,在执法人的暗语中,“刀”指的是最前线的战士,直接进行处刑的人。

    卡尔文用过早餐,来到书房开始一天的工作。他不需要有人陪同,因为他对这所房子再熟悉不过了,只需要一根细手杖,他就能“巡视”自己的领地。(事实上连手杖也不怎么需要,只不过他的管家喜欢操心,勒令他必须带着手杖。)

    书房里一片黑暗,和阳光明媚的清晨实在不搭调。窗户上拉着三层窗帘,几乎遮挡了全部阳光,只有当人的眼睛完全适应了黑暗后,才能勉强看清周围的家具。不过这对卡尔文来说不算问题。他本来就看不见,也不需要什么光线。

    他的“刀”在书房中等他。拉米那已经把信件码成一摞,放在了书桌右侧。卡尔文的书桌空间一向如此分配:左侧是生意相关的文件,右侧是守望者相关的文件。两本的纸堆都码得高高的。两座纸张高塔之间的位置铺了一块黑色的布,布上放着一个包裹。

    “完成了?”卡尔文熟练地走到书桌后,将手杖挂在抽屉的拉手上,拽着椅子坐下。

    “嗯。他拒捕。”拉米那简略地答了一声,走到卡尔文对面,解开包裹。

    包裹里赫然是富恩特?埃斯特拉的人头。他瞪着眼睛,眼珠间或一轮,竟然还没死透。血族生命力顽强,即使被斩首也不一定会死,只要处理得当,人头接上合适的身体,甚至能恢复原状。当然,对于富恩特?埃斯特拉这样年轻的血族来说,被斩首之后,只要得不到鲜血供应,头颅很快就会化作一堆齑粉,彻底死去。

    卡尔文厌恶地挥挥手,想驱除那浓重的血腥味。“拿到地下的密室去,别留在这儿恶心人。”

    “知道了。”拉米那将头颅重新裹好,连同那张垫在下面的黑布一起打了个包。

    “今天的信呢?”

    “在你右边。”

    “给我读一读。”

    卡尔文双目失明,自然不可能读信。每天早晨,他都要让拉米那为他读信,等守望者的事处理完,拉米那就可以去休息了,直到属于血族的夜晚时分来临,他才会再出现。之后卡尔文会叫来他的秘书(也是小托马斯的家庭教师),协助他处理生意上的事。他的两位助手就是这样交替轮班的。

    拉米那拿起一摞信最上面的一封,快速拆开,读出信上的语句。这封信来自一名铁道工人,他声称他所管理的那段铁路“闹鬼”,时常发生“灵异现象”,比如扳好的铁道莫名其妙地恢复了原状,险些酿成重大事故。

    “哪有血族会这么闲!以我名下运输公司的名义写信给铁路公司,让他们留意一下这事。”卡尔文说。

    拉米那又拿起下一封信。这封信出自新奥尔良郊外某个小镇子的孩童之手,因为字体幼稚,还有许多语法和拼写错误。这孩子说他家养的鸡接二连三地死亡。卡尔文扶着额头。他每天都要受到十几起这种与血族完全无关的投诉,他还得耐着性子一桩桩解决,因为他天生爱管闲事,无法坐视不理。

    “大概是鸡瘟,当地应该有医院吧?联系一下。”

    接下来的几封信也都是诸如此类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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