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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

    下辈子绝不写仙侠 作者:翻云袖

    ,他人若不信你,是他人的过错,你本该心无牵挂自在洒脱,何必以怨恨囚困自己。”

    红姬娘子惨淡一笑:“哈,说来何其简单。侬也曾日日夜夜询问自己,如此可曾值得,但侬怨气难消,愤懑难填,这世上又有谁知道侬的苦。他人笑侬唾侬恨侬,不过是个局外人,生生没叫地府的判官拔去他们的舌头。侬是恨自己,叫侬那云郎为了侬抑郁而终,侬却不愿见他,他在奈何桥等了侬半辈子,被拖去投了胎也未曾见上一面……侬……侬才是那个薄幸人。”

    她说罢了话,脸上泪痕交错,看起来凄惨至极:“还有半刻钟,侬怕是下了地府,要去刀山油锅走一走,这也好,叫侬那云郎一生一世,莫再见着侬这个祸害,累他一辈子平安富贵。”

    苏移光只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呢。”见他眉宇之间,却也有几分难过。徐岫心里只感慨,能不难过么,他守了瞻波几百年,只为了一个情字,红姬娘子的痴情可不正好是在他的泪点戳啊戳的。

    倒是红姬娘子擦去了泪,哀哀笑着,神情带了几分怀恋:“你与云郎不像,云郎又笨又呆,学不得什么好话。但你们都是重情义的好男儿,若有了喜欢的姑娘,那姑娘必定是幸福的,是侬没福气……”她说罢了话,身影更是淡的几乎看不清,她只抬起头来,露出笑容,“子孝,侬欠你的,下辈子做奴做婢也要报答。可侬想嫁的,从始至终,只有云郎啊。”

    子时已到,中台空空无人。

    红姬娘子终是入轮回去了。

    生死之前,便连白将离也不禁有几分动容,只伸过手来,紧紧抓住了徐岫,他手劲极大,让人一下子挣脱不开。白玉英没注意到两人举动,只红着眼眶,含着泪,委屈的看着徐岫:“师兄,为什么她这么苦呢,玉英心里觉得好难过,玉英为她难过……”

    徐岫神色淡淡,只拍了拍白玉英的肩膀:“人之天命,皆是如此叫人捉摸不定,无需为此伤怀。”其实他虽然觉得红姬娘子怪可怜的,但要说什么感动至深到来两滴眼泪实在是没有,大概也可以说是现代社会培养出来的快餐式人类比较冷血?反正他是没有多余的心思把感情浪费到这种地方来。

    “师兄认为天命不可更改?”白将离忽然松开了手,神色古怪的看着徐岫,看起来有几分高深莫测。

    徐岫心里一惊,心想将离你现在又没死亲朋好友又红粉知己挂掉更别说你现在还是天之骄子又有好基友(慕青华)跟三个好妹子外加我这么一个好哥们的,怎么突然就想报社了快住手蝴蝶效应不带这么改的!

    其实徐岫很想改口,但他也方才说得果决,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回道:“道法自然,致始归无……”等一下下面该瞎bb什么来着,词汇量一下子有点儿不大够肿莫破!徐岫冥思苦想了一下,缓慢的说着,“恰如古代大儒所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人这一生,任何曲折波澜都会经历,只需放宽心胸,方为上道。”

    白将离似乎对徐岫这种打太极的回话方式有点不满,皱起了眉头刚要说话,却被苏移光拦截住了。青衫书生手捧红珠,只笑道:“此番多谢白道友了,日后若见着林道友,在下定要在她面前炫耀两句。”听了名字,白玉英便气鼓鼓着脸,撇过头去。

    苏移光心眼坏,见着白玉英如此,便又笑道:“哎呀,玉英道友为何如此,莫怪莫怪,莫非是移光太过英俊潇洒气度非凡,才让玉英道友不敢直视。”

    听了这句话,徐岫当下笑出声来,白玉英哭笑不得,只看她脸上巧笑嫣然,嘴上却毒辣十分,只道:“若论英俊潇洒,你可比得过我白师兄;要说气度非凡,你也不看看我荀师兄。就你这样,也敢出言挑衅,我白玉英呀,是不敢看你丑人作怪。”

    她说完了话,又觉得不妥,不由掩住口唇,轻声道:“啊……我无心的,只是…只是嘴快了,所以才说得难听,你千万千万不要介意。”

    苏移光又哪里会与她置气,只笑说:“你这话说得不对,应该这么讲,我比你白师兄多几分气度,比你荀师兄呢多几分俊俏。他们各有所长,我却是各占一半,所以应是我更好一些。”

    这句话听得白玉英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无奈至极,道:“你脸皮可真厚。”

    “他若脸皮不厚,如何几百年不气馁,一心一意求得美人芳心。”徐岫却在一旁含笑说道,苏移光看向他,神色莫名阴沉下来,但没有再说什么。白玉英饶有兴趣,却看看两人神色,下意识觉得不该说话,倒是白将离淡淡说了一句,将尴尬气氛尽数消融了。

    “师兄是说他妻子?”

    苏移光一瞬间面上生光,犹如春回大地,多云转晴。

    徐岫心里觉得苏移光真是一个古代的天气预报,面上依旧笑意盈盈:“是啊。魂珠能够温养魂体,苏道友对苏夫人当真有心了……我料想瞻波知晓,一定心中欣喜。”其实徐岫对苏移光有点不爽,怎么说瞻波在他心头白月光已久,虽然女神一秒变男神,但好歹梦中情人那么多年,情分不是一朝一夕能尽的……

    “哦?荀道友原来认识内子?”苏移光微微一笑,眼睛却眯了起来,活像一只讨人嫌的狐狸。

    徐岫瞬起鸡皮疙瘩!

    第二十五章

    苏移光一个人战斗力才只有五,根本就是躺平任你调戏的,但是扯上瞻波他就能爆五万……

    君不见他后期因为一场涉及瞻波的误会,就敢直接超等级去挑战主角白将离这个大boss(伪),差点没身体力行的上演什么叫: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徐岫“高贵冷艳美”的一笑:“说是道友内子,恐怕为时过早了些。”

    哼哼,身为作者,如果被配角……虽然是一个戏份蛮重的配角莫名hold住,那也太丢份了吧。

    苏移光眼睛眯得只剩下一……两条缝了,居然还是微微一笑,刚要开口……

    然后徐岫果决的截过了这个话题:“当然,贫道相信也不会太久的。”

    白将离:……………

    白玉英:……………

    徐岫:刚刚那个说不会被hold住的不是我=l=

    “荀道兄说得是,是苏某孟浪,应在成亲之后再如此称呼。”苏移光笑得阳光又灿烂,看起来剃个板寸穿个衬衫就能直接扔进青春偶像剧里客串那种不羁但内敛,深情又有点小霸道的家里钞票多到可以拿来擦玻璃的中二男配高富帅青年……

    不知道为什么,徐岫突然感觉危险值降低了,看着苏移光似乎有点漫不经心的状态,他这才恍然大悟苏移光是误会了什么,当即上演什么叫嘴贱:“瞻波身为男子……恐怕……”

    苏移光:……【震惊】

    白将离:==【淡定】

    白玉英:0w0【发生了什么!】

    徐岫看着苏移光越眯越小的眼,真想说一句周星星的经典台词:曾经有一段安全的时光摆在我面前,但是我没有珍惜,等到了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再来一次的话,我绝不会对苏移光说那句话。如果非要把这份重来的机会赐给我,我希望是立刻现在马上速度!!!!!

    不能当机立断扭转局面气氛的作者不是好师兄!

    只见徐岫微微一笑,无视于苏移光那双恐怖的眯眯眼,淡淡说道:“你可去洪荒战场寻一寻血骨花,魂珠对他除了永葆容颜以外,倒真无什么益处。我与瞻波也算隔了一辈(子)的缘分,虽他现在如此(变成了男人qaq),但我终归是希冀他好转过来的,绝无虚言。”

    苏移光听了,心下心思一转,只以为徐岫的长辈曾经与瞻波有过交情,至于现在如此……莫非是指交情决裂所以见死不救?但荀修却对瞻波留有一点情分,故此才提醒?

    聪明人就是容易脑补。

    徐岫看着苏移光一双眯眯眼瞬间睁大,满面笑容,瞬间知道他已经自己脑补出了满意又合适的答案,心里便叹息若苏移光要吃作家这碗饭,哪里还有他的活头。这时只听得苏移光朗声道:“此番多谢荀道兄了,如此看来,这颗魂珠便委实没什么用处,还请三位收下。”那魂珠在空中轻轻一抛,苏移光转身化光离去。

    自然徐岫不可能去接……他也接不住。

    是白将离伸手一捞,抄下那红色魂珠来,珠内有红雾弥漫,入手温润微凉,只淡淡道:“无用之物。”白玉英倒是喜欢那色泽艳丽,跳起来捧着白将离的手囔囔道给她,遂即旋解了那挂在腰间的香薰球,倒出里头东西,将魂珠放了进去,欢喜无限的捧着香薰球看了又看。

    她是小女孩心性,有了喜欢的东西,便很快就忘记了之前的那些事。但白将离不一样,白将离如果想知道什么事,鲜少有他不能知道的,只有少数人才能在他面前隐瞒住……

    徐岫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少数人,他素来随大流。

    “我们先寻落脚之处,待玉英安稳睡下再谈。”徐岫对不知何时已经凑到他身旁的白将离轻声道。而白玉英毫无所觉的捧着香薰球转着圈圈,弯着双眸,露出了小虎牙来,看起来单纯可爱至极。

    说实话,其实徐岫不知为何,突然心中升起一股不忍来,见到苏移光就让他想起不久之后玉英宗的覆灭,这个本该死在那场灭门之祸里的女孩子……又会变得怎么样。

    但无论怎样……人总要活下去吧,就像他一样,莫名其妙的穿到这个世界里来,莫名其妙的进入剧情,主动或被动的触发剧情跟人物……这一切就跟见鬼了一样。

    可是他能怎样,大吵大闹吗?泼妇骂街吗?发疯发狂到失去理智吗?或者自杀吗?

    ……

    他只能活下去,努力的,好好的,理智的活下去,活得比谁都漂亮。

    起码徐岫觉得,他还算握着一本攻略,总比那些摸不着头脑,或者是穿成了女人的哥们好多了。

    白玉英要比他幸运,也要比他幸福。起码她活在这个熟悉的世界里,还有真心疼她的师兄,即便再难过,应该也能熬过去,熬过去就会见到彩虹了……

    当然说实话徐岫瞎bb了这么久,其实也难免有几分减轻心里罪恶感的意味,玉英宗的覆灭是因为他顺着剧情走向而决定的,从间接角度而言,也无异于他亲手下了杀手。但怎么讲呢,就像你放出了两头异形怪物,但你之前是不知道会死这么多人的,或者说觉得不是真实的,但真实来临的时候,你总不可能去跟异形单挑陪他们一起死,唯一能做的大概是保住其中一个算一个……

    譬如说白玉英。

    至于白将离……徐岫神色复杂,他真的不知道这次下山应该算不算是被白将离庇佑了。

    ……

    “师兄!”白玉英气呼呼的摇着徐岫的手臂,好不容易才把徐岫的神智摇回来,像只小青蛙一样,气鼓鼓的瞪大了眼睛,“你在想什么呀,将离师兄跟我都叫了你好多次啦!你好像下了山就怪怪的,老是发呆。”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心神不定,不大舒服罢了……”徐岫摇摇头。

    “啊!”白玉英捂住了嘴巴,小心翼翼的看着徐岫,“师兄你觉得哪里疼吗?玉英刚刚有没有甩痛你。”徐岫只对她笑笑,说是没事,又询问了一番她怎么了。

    白玉英左看右看了他一会,才慢慢道:“将离师兄说要走了,玉英是想让师兄看看爷爷给的珠子跟那个魂丹哪个好看。”她扬起笑脸来,从脖子中捞出了一串珠玉项链来,形似凤,嵌在凤口的是一颗绯红的珠子,透彻如血,纯粹至极,约莫普通珍珠大小。魂丹与它一比,竟是黯然失色不少。

    其实徐岫对这些没讲究,只说掌门给的自然不会差,若说色泽,自然是项链上的珠玉更胜一筹。白玉英听了也非常满意,将项链塞回衣领内,快活的握着香薰球把玩,脸上笑意盈盈。

    白将离素来安静沉默,若不出声,倒经常叫人冷落忽视了,他生来就是这个性子,一辈子也难改。徐岫正要搞定师妹去安抚师弟时,忽然腰间像是被什么东西一挽,脚一侧稳住身形,却是白将离在身后,伸了手默默揽住了他,见徐岫抬头看过来,便轻声解释:“此处碎石杂物极多,师兄心神不定,不妨由将离牵引。”

    “如此不合规矩,倒叫玉英看了笑话……”徐岫委婉拒绝。

    “师兄过虑,玉英怎会笑话……玉英!”白将离本是推了皮球回来,却忽然顿了一两秒左右,抱着徐岫四下察看。

    徐岫睁眼一瞧,这处中宫哪里还有白玉英娇美的身影,灵息尚未消散,也不曾有声音发出,更没听见玉英呼救,就像是白玉英站在这儿被什么东西吞了一样……

    等一下……吞了?!

    被什么东西……吞了?!

    正等徐岫想出了头绪,忽然背后产生了一阵巨大的吸力将他往后拖去,他下意识的死死抱住白将离,闭上了眼睛。却冷不防两人都被拖入一处黑暗之地,随即便是头晕目眩的感觉传来,徐岫没撑住,只死死抓着白将离的外袍,毫无犹豫的靠在那人胸膛上晕倒了。

    第二十六章

    其实刚醒过来的时候,徐岫还趴在白将离怀里,抱着一种凄凉的心态睁闭眼睛数分钟,终于在看见前方那座枯败鬼城时悲痛的接受了这个现实,他是真的被阆天吞到了肚子里了……

    话说阆天刷牙么……不,它怎么可能刷呢,谁给他刷啊混蛋!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白将离才对!!!

    徐岫急忙从白将离身上爬下来,开始查看白将离的情况。

    嗯……小伙子不错嘛,身体素质挺好的,睡得挺香的啊……挺香的啊……

    徐岫:=l=我去年买了个表。尼玛太坑爹了吧白将离还是被我垫在身下的,我居然晕过去了他只是睡着了?!搞鸡毛搞鸡毛,这就叫差别待遇?这就叫主角光环?!

    不知道该不该在这时候刷好感度的徐岫充分证明了什么叫行动快过理智,他边想边淡定的让白将离枕在自己膝盖上,毫无廉耻的计算着白将离这次能刷多少好感度,反正怎么刷也不可能刷到爱情度那边去,能加一点是一点。不过他帮白将离理头发的时候才突然发现这瓜孩子换了一身衣服。

    换了一身衣服!

    徐岫一抖,想起了他们被吞的时候,是在地宫鬼穴里,看来今天阆天的cosy游戏就是搞古代鬼怪了,根据白将离这一身衣服来看,应该是在佛者之前阆天就在里边了……

    居然不吞佛者不吞苏移光就吞妹子跟废柴还加个曾经主人的儿子!什么心态什么心态!尼玛阆天也知道什么叫欺软怕硬?!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_(:3」∠)_

    可以看得出白将离身上的衣服应该是儒生的,白衫广袖,下摆隐有墨迹画纹;一头乌发披散而下,微微笼着他清俊的脸庞,衬得洒脱不羁,只是看起来脸色有些过度苍白。徐岫还特意摸了几下,确定都是实体的,只有衣服换了,那些装饰倒没有消失,譬如像是白将离脖子上的玉牌就还存在着。

    看来除了衣服以外,阆天只会给你多加,不会给你少掉,等到出了阆天,就又恢复原状。

    徐岫:窝靠,多衣服少衣服算什么!这货有胸肌啊!

    完全没有勇气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形象的徐岫淡定收回了在白将离胸口乱摸的手,顺便帮他理了理衣服,静静等待白将离醒过来。

    其实阆天的确对白将离造成了一些影响,不然以他的警惕性来讲,不可能随便徐岫摸这么久倒现在才醒过来。也许是神智还算不上太清晰的缘故,白将离睁眸看见徐岫的时候,还微微一愣,竟下意识伸出手去,将徐岫的兜帽拂去,落了满手的长发。

    书上说相由心生。

    往日见师兄神色多为肃穆严厉,亦是清华端方;但若处久了,便觉得他神色柔和许多,温柔淡然至极。往日着道袍自然是仙风道骨,但即便是穿着僧袍,也无突兀怪异之感。

    师兄……

    白将离呼出一口气来,缓缓坐起身后才发现自己是躺在徐岫膝上,也不知心里有什么纷纷涌起。他虽年轻,但心思极为深沉,若他不愿意表露或是有意掩藏,旁人半星一点也难以窥得。

    师兄虽对他与玉英极好,但总是亲近之中又带疏离……断七情绝六欲,师兄所走的大道,便是如此吗?

    “将离,你可觉得哪里不舒服?若一切都好,我们还是先进城打探一番。玉英也不知去何处了。”徐岫抚了抚自己的鬓角,心里一哆嗦,他还以为刚刚白将离下意识反应想给他眼眶上来一拳呢,还好只是扯了一下帽子。

    白将离只淡淡应了一声,站起身,又将徐岫拉了起来:“这里是哪里?”他四下看了看,只看见前方一座黑雾缭绕、快要坍塌,生着枯藤昏鸦的城池,城门上头只印着三个鲜血染就的篆字:枉死城。

    “枉死城。或者说是,阆天。”徐岫抓着他的手指,拍了拍衣裳,心想白将离怎么冷得跟块冰似得。

    两人相携着入了城中,门口并未有人守着,倒是城内熙熙攘攘的,看似鬼怪丛生,却不显阴森恐怖,仿若只是寻常的世俗凡人乔装改扮了。

    这不免让徐岫想起了现代的万圣节。

    两人走了一会,才发现这座城池倒有几分村庄的味道,挨家挨户都是识得的,他们两个生面孔在其中竟异常明显,不时有人与他们打招呼,虽不认识,却热情至极,只叫他们自己选一间没人家的屋子住下。

    这时忽然左方矮墙那头跳出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娃娃来,脸色是不自然的铁青,双颊上晕着两个大大的红圆,像是贴上去一样。穿着件雪白的小裤衩跟红肚兜,光着小脚丫在地上跑,正好撞上白徐两人,一溜烟抓着白将离的下摆把头藏了进去,只撅着小屁股发起抖来。

    旁边的路人都大笑起来,有个只穿着件褂子的大汉走出来,抓着那小娃娃的裤衩拎到空中,只笑骂道:“你这调皮蛋子,又去惹你阿娘了?”他胸口有一道巨大的伤疤,鲜血凝着,随着他说话时候微微颤了颤,看着就叫人觉得发疼。

    白将离微微皱了皱眉头,觉得此处极为怪异;徐岫倒是心知肚明,就是看着那血肉蠕动的伤疤有点犯恶心。却见那鬼娃娃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努力拽着自己的小裤衩,抬起头来,冲天辫顿时拍过了那大汉的下巴,笑嘻嘻起来:“铁叔,你今天看起来好狂野啊。可是我还是喜欢英俊一点的。”他摇头摆脑了一会,用小脚丫踹开那大汉,一下子扑向了白将离。

    却说白将离何等的身手,只稍稍侧过身去,便叫人扑了个空。倒是徐岫看那小孩子快要扑到地上去了,大袖一舞,将那孩子抄起一提,放平在地上。只是他手上还挂着一串佛珠,底下的穗子抽了那鬼娃娃一边脸颊,好在那孩子还懵着,没感到疼痛,只是傻傻的歪过头去看徐岫跟白将离,脸上一条浅浅的红印子,看起来煞是可笑。

    “挨天杀的虎子!”一声石破天惊的女高音从那处矮墙边传了过来,“你给老娘过来,说!你这小裤衩破了第几次了!叫你再去逗小彩家那条破狗,看老娘打不打断你的狗腿!”

    “哎呀我的娘咧。”那叫虎子的鬼娃娃一下子把头钻进了徐岫的下裙里,这次倒是聪明,把屁股也遮得严严实实,只闷闷的在里头喊,“我是虎子啦,是虎头虎腿,跟狗狗有什么关系啦。”

    那大汉本是笑眯眯的看虎子吃亏,听得里头虎子这般闷声回答,不由大笑起来。矮墙那边又翻出个穿着高裙抹胸的女人来,脸色惨白至极,发鬓枯槁,下裙破烂,穿着一双绣花鞋,八分像鬼十分也像鬼;只是她手里却拿个棒槌,面色凶狠:“呸,你再给老娘说一句试试,快从人家裙底下出来!”

    虎子扭了两下,小心翼翼的露出小屁股来,头还藏在里边:“不要!你答应我出来你不能打我……啊!”他话音还没落呢,那女人就抄起一个过路老人的竹杖抽上了虎子的屁股,那小孩尖叫一声立刻弹起来,死死抱住了徐岫的小腿,安安静静的待在里头,一言不发,秉持沉默是金的好习惯。

    “虎子他娘啊,使劲儿抽,我等会在削一根,千万别跟我客气。”那过路老人笑眯眯的跟女人挥挥手,白将离一看,那老人家清瘦佝偻,肤色铁青,透着死人斑纹,整个人犹如一具千年古尸,虽未曾腐败,却枯干收缩了起来。

    白将离只觉得这个地方每个人看起来都像鬼多过像人,死气蔓延,却并未有一点鬼气与腐朽衰败之息,实在是奇怪。

    只是当务之急却不是查清此地,而是那个孩子……

    其实徐岫倒不是很担心,阆天内的居民千百年来日日经历变化,因在这片乐土之中安然生活,各个都是长寿且心地良善之人,阆天的变化是他们最大的乐趣。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是不会动粗的人(虎子娘之类不算),是一群可爱的小绵羊……

    但白将离不知道,这一群像鬼多过人,莫名其妙的事情,还有那个不知深浅藏在师兄下摆里头的鬼娃娃,都让他必不可免的警惕万分。

    “出来。”白将离冷声道,屈下身体抓住那孩子的小胳膊,又重复了一遍,“出来。”

    虎子只在里边“哎哟喂”的大叫,滑溜的顺着衣服脱了身出来,一下子把头钻出来,手抓着徐岫的下摆围着自己的脸,脸上两个明显的小酒窝笑起来,层层叠叠的裙摆荡起,衬着他的小脸像一朵扭曲怪异的花盘。

    他羞答答的低下头去:“哎呀,干什么嘛。”徐岫看着孩子搞怪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女人脸一阵青白,却看着满面冷淡的白将离,有些担忧。直到白将离将他拎起来,准确无误的丢回她怀里,才瞬间将那些担忧小心收起来,换做一副凶神恶煞的面貌:“哼哼,小虎子,落在你娘手里了吧。说,想怎么吃,是我给你竹笋炒肉一顿呢,还是清蒸红烧一下?”

    虎子露出两颗犬牙,呲牙咧嘴的一笑,只说道:“我的好阿娘喂小心肝……”他头上立刻被那女人拍了一巴掌,发懵的见她一脸怒气冲冲,这才回过神来。当下瞪了眼哄笑的旁观路人,再咳嗽了两声,“啊呸呸啦,我虎子是阿娘你的小心肝啦。”再看女人神色微缓,才讨好一笑,“我们换个糖醋好不好咧。”

    那女人也对他呲牙咧嘴一笑,看起来更为恐怖,只道:“嗯……不好。”她一把拎起小孩子,只抓着他冲天辫摇了两下,“我烤你个小乳猪回家吃。”说罢把哭丧着脸的虎子扛在肩上,抄起方才掉在地上的棒槌,一步步往矮墙那头走了。

    路人见没了热闹,便纷纷散了。

    徐岫与白将离互看一眼,一个是满心好笑,一个却是满脑子的迷糊。

    第二十七章

    两人心中担忧白玉英,却并未失了分寸,只慢慢绕着城池走着,企图搜寻一点线索痕迹。白将离心中犹有疑惑与戒备,并不寻人询问,只是自己四下打量,动作隐秘。

    这时前边一处院落中转出位鹤发童颜的老人来,手上抱着个竹筐,背是笔直的,满脸笑容,不时有人与他打招呼,也都一一应了。白将离拉着徐岫住了步,只看着那老人,微微蹙起两道眉毛来,似是若有所思,又似只是发呆出神而已。

    时间久长了,徐岫不免有些疑惑,只轻轻拍拍他的臂膀,柔声问道:“将离……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白将离还未说话,却见那老者拄着拐杖,将竹筐背在身后,走了过来。他穿着粗布麻衣,面色却极为红润,慈眉善目的,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显得格外出众诡异。

    那老者一边走一边问:“后生俩打哪儿来呀?面生的很啊。”他声音洪如钟,背脊挺似松,全然不像已至黄发迟暮之年的人。

    徐岫心中一叹,心想难怪白将离失神了,当年就是这个老流氓把他抱到玉英宗山下的,就算那时候还是婴儿,但身上的气息估计是还记得吧……

    所以说,得罪谁也别得罪魔族,抛弃谁也别抛弃魔族。人家记你一辈子,就算你毁容换貌,也还记得你的气息,哪怕当时人家就只有几个月或者几天大……

    除了真爱(或者真恨)你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堪称外挂的技能才好……

    “从外边来。”白将离答道,“来寻妹妹,很快便走。”

    他惯来是如此干脆利落。

    那老者眯眼一笑,只手抚须说道:“后生倒是好有心,只是不知道哪个是你的妹妹。再说,这天就要暗了,恐是人也不好找,我们这地儿也没什么客栈的,不好叫你们两个外乡人住野外头,不妨来老夫家里住一夜何如?”

    徐岫接了话笑道:“那恐要叨扰老人家了,我们二人初来乍到,实在人生地不熟,偏生妹妹又不在身旁,着实心急如焚……”

    老者引他们回了自家小院,只和蔼笑道:“此事实在无须着急,老夫在此处也算有些薄面,与大家伙说说,让他们帮你们兄弟二人留意留意便是,若在城中,大约明日便会有消息的。只是不知那姑娘可有什么显著特征或是别的?”

    “她闺名唤作玉英,样貌清柔可爱,我观城中老少男女,似都是熟识。如此便方便上许多,只需遇着个陌生女子,与她说‘玉英,你师兄寻你呢’,若应了,那便就是了。此番委实多谢老人家了,我兄弟二人不胜感激。”

    老者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笑道:“是啊,我们祖祖辈辈便在此处生活,自然是熟识的。老夫也不敢断口能寻着人,后生这句谢道早了。”

    “何谓早迟,老人家有这分善心仁义,愿助我二人早日寻回妹子,便足以令荀某敬佩了。说了这么久,尚不知老人家怎么称呼?”徐岫皮笑肉不笑的抽了抽嘴角。

    “唤我黑老吧。”老者推开门,淡淡回应道。

    阆天的时辰与外边并不相同,但也相差不远。

    他们在外界是子时被吸入阆天,而此处却还是金乌微沉,玉兔初升,但夜幕黯淡,很快就席卷了整片阴沉沉的天空。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

    三人用过饭后,黑老收拾出了两间客房来,让两人早些休息,自个又到灶台那边忙活去了。

    徐岫今夜兴致不高,用过饭后尤其觉得疲惫,只好与白将离道过别便先回了屋子休憩。他偶然转头一看,只见白将离神色难测,孤身站在庭院之中,仰望空中那轮皓月无双,显出几分寂寥来。

    很难说是月衬得人越发清俊脱俗,还是人衬得月愈惹清冷银辉。

    微微叹了口气,徐岫面色有愧,心想这种人间凶器被乱放出来,难怪妹子们纷纷撑不住。

    也许是屋中久未收拾,又或者身体的确欠佳,徐岫回房没多久就觉得心闷气短,即便嗅着四蕊紫浆的香气也只是暂缓。他单手抚着胸口,急急将窗门打开,夜风轻拂,凉爽扑面,才叫他觉得好受上一些。

    不过这法子也是暂缓,没过一会,徐岫就觉得心口开始抽疼起来,满头冷汗一滴滴的落下来,他用尖长的指甲使劲掐着胸口,试图以痛止痛,却没多大成效。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他心口剧痛起来,好似千万只蚂蚁撕咬不停,叫他恨不得在地上打滚两圈嗷嗷大叫几声。

    但这种疼痛也并非难以承受,徐岫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死死坐在椅子上,冷风吹得他面颊冰冷如雪,也苍白如雪。

    又过了一阵,这种痛楚才渐渐缓和消失,徐岫全身却都被冷汗打湿了。

    灵力游走全身上下,也驱不走骨子里透出的寒意。

    徐岫伸手擦拭去了脸颊与脖子上的冷汗,将全身衣物都脱了下来,整个人缩入了被窝之中,只觉得唇齿都发起抖来,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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