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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家有田之种籽得仙 作者:反叛的大麻虾

    子胆子伸手过去,花解元显得小心翼翼,谁知道那东西万一真是尸变呢,会不会把他整只手咬下来。

    幸而,一切都是没必要的担心,即使是头顶的那一丝丝裂缝投下来的点点光,也勉强算的上是光天化日之下了,神魂鬼怪什么的还是不要想太多好了。

    果然,那具骷髅的头歪了歪,下巴什么时候凸出一截来,原本阖得很紧的嘴奇怪地张着。

    花解元皱了下眉头,这下巴早不张晚不张偏偏等他出现了才凸出来,些许落了番刻意。

    即使这样,花解元还是把手伸进了那张得老大的嘴里,既然干得只剩下骨架,他就不怕里面还有牙能咬他一开口不成。

    入手温润的触感告诉他,这尸骸嘴里面还真的藏了什么好东西。

    食指和中指扣住,花解元小心翼翼地把东西夹出来,是块老大不小的玉,光从质地就能推断不是什么凡物。

    这玉也奇特,刚刚在那骷髅嘴里还泛着冰冷,到了花解元手里居然慢慢回温,发起热来。上面沟沟壑壑,每一笔却巧夺天工,勾勒出一只神鸟展翅欲飞的神态,不知是后天打磨的技艺太过高超,还是本就浑然天成。

    说来也奇,这玉到了花解元手里,那股温热竟顺着玉流窜到花解元全身,整具身子暖了起来不说,体内的经脉之中似乎也有什么开始流动起来,火热的,带着灵动的气息,欢悦地舞动在所能到达的每一个角落里。

    黑漆漆的眼睛里,突然亮起了萤火虫一样微弱的光芒,一点两点……越积越多,就像是燃起了漫天的星火,在黑暗的世界里闪闪发亮。

    随之点亮的,还有花解元眼前的世界。就像一滴色彩,不小心坠落,晕开在水墨画上。眼前的景象,再不单单只是黑暗,所触及的也不再是死气沉沉,犹如神话一般,终拨开了云雾,重见天日。

    借着山体顶端斜着的一丝缝隙透出的一缕光芒,看花解元看见了他在自己眼前摇晃的双手,每一条纹路随着光点的聚集终于清晰起来,如果不是灵动的手指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伸缩握拳,花解元几乎还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他,终于……能看见了。

    花解元兴奋极了,连同手掌中赤色的玉也仿佛染上了他的感情,颜色愈发艳丽夺目,上面的鸟兽一时间更加栩栩如生,展翅欲飞。

    体内涌动着力量,像是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身体的一部分终于真正地回到了它应该待的地方,只是这种感觉来得太快,花解元还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在这突然喷薄而出的力量并没有在体内四溢冲撞,搅得他不得安宁,反而更像是一剂温补性的药材,一点点渗透,就如同水一般柔和,也像手中的玉一样温润。

    说到玉,花解元这才看向那具骷髅,眼前的一幕惊得他三步并作两步得后退,直接跌坐在地上。

    那具骷髅简直要与这黑漆漆的穴窟融为一体了,他还从没有见过有人的骨架是黑色的,不知什么缘故,竟深得像墨,黑得似钢,几乎抹上了一层光。

    更为可怕的是,这个人的琵琶骨上居然硬生生地穿了一根手腕粗的铁链,一直连接到山体石缝之间。铁链是由百余根扁圆的铁环环环相扣而成的,甚至是每一环上都刻满了细小麻密的咒文,即使模糊不清,也很难从剩下的字符看出是什么年代留下的。

    究竟有多大的仇恨,才将这样粗的链子扎进肉里还不够,偏要让他尝到裂骨之痛,这也太过残忍了。而且从链条附近的骨头上也全是细碎的裂纹,这人……竟是宁可碎了骨头也想出去?这样的毅力不得不让花解元为之震撼,为之折服。

    然而相较之下,胸腹,手腕上的铁链都显得已经很容易接受了,虽然被扯得整具身体已经变了形。

    这还不是最让人接受不了的,再往下看,花解元觉得还不如看不见时好。

    刚开始他以为坐着的人,事实上是因为下半身已经全部被埋在了山体了。如果不是因为离得近的缘故,花解元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那些石头已经和他的身体仿佛融在了一起,换句话说就是侵占或者代替了肉长在了他的身下,跗骨之蛆,跗骨之蛆……也不过如此罢了。

    可怕的洞窟如同一只恶兽,吞噬侵害着这样一个可怜之人。木石无情,因而也无罪,可任谁看到这样一幕,也要不经怨恨起这样的木石来了,如此伤害一个人,究竟于心何忍?!

    被这样的场面惊得久久不能回神,花解元花了许久的时间,才战战兢兢地从跌坐的位置重新起来,撑着地时,不经意撇到鞋底前面一点的红印,用脚尖拨了开去,果然和铁链上的咒文形式如出一辙。

    幸好他跌了出来,不然如果看得见的话不知又会受到什么影响。

    以黑色骷髅为中心,这简直就是一个专门为囚禁此人而特别建造的地方啊,居然藏在山下面,花解元心中只觉得后怕。

    这么多年,山上走过多少人,来来去去,去去来来,却从不知道,下面有一个人正受着非人的苦楚,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花解元只觉得心头直冒酸水,带着一股愤恨意味,他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对准地上残剩几分的红印就这么划拉下去。

    符咒再厉害,它也是写在地上的,我把你的咒抹了,看你还怎么作怪。

    这真是最简单却有效的方式,带着执拗的执着,若是换到以前,这种阵法根本是不能靠近的。可是,当冰封的雪山都已经久到有了裂缝的时候,小小的红色咒文又算得了什么呢,不过是费了些力气就可以毁去的事物罢了。

    本就只剩下几个笔画字符的咒文也被抹掉,没了这些东西作祟,花解元总算稍稍缓解了一些内心的阴郁。

    恐怖狰狞的骷髅就在面前歪着脑袋,花解元心里发堵,却不是因为害怕,说起害怕,更应该害怕的是把他变成这样的人吧,这人已经足够悲哀了。

    已经不想去计较什么崇荆的事了,花解元帮那骷髅扶正了身体,阖上下巴,在心底静静地默哀了一下,这才重新审视他。

    掌心里的玉还尚温,不过不是它,自己也不能重新看得见东西,能在这样严冰包裹的像座铁牢的山上找到一条通道这里的路,已经实属不易,这说明他们终究有缘相遇一场。

    只恨相见太晚,不能救他于水火之间,却承了他玉佩之恩。

    这玉是那骷髅嘴里吐出来的的,如今机缘巧合到了花解元手里,他定会好好珍惜。

    其实花解元心底多少明白,之所以看得见东西,并不是因为眼睛好了的缘故。纪研说了经脉寸断什么的并不是骗人的,没有千年雪莲的帮助,这么复杂的经络根本不可能自行修复,何况仅仅是一块玉。

    不过这块玉应该是激发了他体内的力量,这应是不假,而之所以能看见也不估计和修仙之人所说的内视脱不了干系吧。

    这个他听纪研说过一次,只是当时看来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讯息,而且是针对修真之人,他连法力都没有也就并没有特别留意,只记得大概是不需要用到眼睛去看事物的意思,没想到居然真的这么神妙,让他到现在还没有弄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叹了口气,反正,先找到镜华就对了,剩下的听他再解释就好,这样已经给他带来太多便利了。

    将玉收好,花解元深深看了一眼那具黑色骷髅,只见他依旧静静地深埋在山体之中,动也不能动,因为洞窟太过黑暗的缘故,连个影子都不能留下,只孤独地扎根在那里仿佛还有无尽地时光要去消耗。

    握紧了拳,花解元终于转身离去,背影转过弯道的时候,背后的骷髅下巴再次凸了下来,配上那张可怖的脸,似笑非笑。

    也许人生就是这么奇妙,该遇到的总会遇到,不分时间,不管生死。

    作者有话要说:

    ☆、唾手可得

    在路上耽误的时间已经不能弥补,索性眼睛看得见的话,接下来的行径也会快上许多。只是不知道镜华怎么样了,会被可怕的雪崩淹没冲卷进哪里。

    步伐迈得很大,步子也很快,回到之前的岔口,花解元显得轻车熟路,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既然这一边不对,那么必然只能走另一边。旁边的道更加曲曲折折,顺着水流方向走,却并没有再遇到岔道,倒是山体变化,洞穴后天形成的大小不一,参差不齐,一会走起来顶高路阔,一会必须要躬下身子才能挤进去,如此环境,也终是让花解元走到了终点。

    照在洞口的光芒亮得刺目,冷气也从外面呼呼地灌进来,强劲的很。

    但走出洞口的喜悦并没有因恶劣的环境而有丝毫的减退,相反,只要一想到他离镜华更近一步就会更加地迫不及待。

    几乎三步并作两步快步奔过去,却在快要出洞的一刹那急刹住脚,扶着边上的石壁硬是冒了一身冷汗。

    脚边的雪花簌簌都落下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近九十度倾斜的悬崖就在脚边,往下看的话,却都是一片白色,根本不知道底在哪。

    这里应该就是传说里圣山的背面了,根本不能行人的地方,偏偏给他碰上了。

    天……他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就是为了让他之后找个悬崖跳着玩的吗?

    花解元难得地愤怒了。

    ……

    “桀桀――”头顶上,一声怪笑拉得老长,就像是指甲在金属上划拉的声音,光是听起来就让人头皮发麻。

    听到动静,怀中的云戳15袒灵地冒出脑袋,伸出两只白毛爪子捂住大耳朵,也不喜欢这种声音。

    花解元终于重新看到这漂亮的小家伙,心里甚是欢喜,却不是时候。把它脑袋按了回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它暂时先不要闹。

    云凑0土较卵劬Γ搞不清状况,只好乖乖的。可是,为什么明明花解元眼睛动也没动,它却觉得他好像看得见它了呢?

    “不错嘛,你小子居然能从这么厚的雪里钻出来,你小子数老鼠的吗?”一连串笑声之后,那人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雪山本就安静,稍有声响都会传得很远,任何一个人都说话小心着,怕震动了可怕的积雪,这人的嗓门却无所顾忌,放得很大,显然是已经发生过的雪崩让他肆无忌惮,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来一次。

    听声音,花解元还以为是在说自己,连忙把身子缩进洞里几步,生怕被发现。

    但很快,他发现哪里不对了,自己明明是从洞里钻出来的啊!看来说的不是自己……

    然后,是良久的沉默。

    似乎是因为自己的话被人无视了,那道声音变得气急败坏,叫嚣着怒骂:“挖挖挖,那小白脸就算没被雪崩冲走,现在活埋在里面也该闷死过了,你又何苦白费心机去找一具尸体?”

    听到这里,花解元一愣,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果然,上方的人罢了手之后声音比寒冰还要酷上几分:“首先,老子不是什么你小子,自己是无名鼠辈就不要在老子面前撒野;其次,我找不到人,就要你来陪葬!”

    一番话说得干脆解气,却是霸气得不能再霸气了。

    这声音……真的是镜华!

    花解元几乎要在下面欢呼呐喊了,一句“我就在这里”几乎要脱口而出,但还是忍住了,上面究竟是什么情况,他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能轻举妄动啊,只要现在镜华还平平安安的,就比什么都够了。

    “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呵呵!”这声音实在难听,俗称“破喉咙”也不过如此,但他本人似乎不怎么在意,“如此放肆狂妄,妄自甚高可不太好啊。”

    “那也比你这老怪物强,阴险狡诈的家伙,刚才的雪崩就是你干的吧。”

    那怪物顿时间自大起来,带着邪恶的笑意:“既然你猜到了,我也就不推脱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来干什么吧,就告诉你们,这雪莲我守了千年才等到它即将开放,是绝对不可能放手的,劝你还是早点知难而退,别像那瞎子一样,最后连自己到底死在哪都不知道!”

    这句话刺激到镜华,他一个法术放过去,却被对方闪身躲过,一击击在背后的山体上,立刻像发生了小型地震一样,大片冰雪哗哗地坠落下去,形成一小阵冰雪的瀑布。

    花解元所在的地方刚好受到了剧烈的波及,那些冰雪甚至就从他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落下去,整个洞口都有些晃荡,害得他叫苦不迭。

    镜华可是害惨他了,弄不好没死在雪崩了,反倒一个不小心死在这,那才真叫委屈。

    一击之后,镜华显然已经察觉到这里根本不适合做出什么攻击,平复了一下心情,恶狠狠对着对方道:“你最好祈祷他平安无事,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一句话说得花解元觉得就算此刻这洞穴塌了,自己壮烈牺牲在这里也值了。

    这洞穴显然没有想象的那么安全,如果上头的两个人万一情绪激动,真打了起来,后果可想而知……

    待到上头的雪落了个干净,花解元方才探出头向上看,本来据他估计,这里离顶上就不会太远,不然的话那两人谈话的声音也不会这噩梦清晰的穿过来,这一往上看,果然不出所料,保守估计也就是两三层楼高的距离,与万丈悬崖相较,实在算不得高。

    而让花解元最最惊讶的是头顶上一米多高的地方,一朵蓝色的花已经打了骨朵,含苞待放。鹅黄色的嫩芯已有几根冒出头来,最外层的花瓣已经开始泛着卷,简直像是美女脱了外衣,半露不露,分分钟就打算盛开给你看的节奏啊。

    花解元终究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上面两人整来抢去的东西去放在自己几乎唾手可得的地方,自己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一等他开花就摘了去,可是摘了以后呢,看着背后黑漆漆的洞,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藏身,总共就两条岔路,再回去,难道是像镜华一样,从最开始雪崩的地方钻出去?真是太看得起他了。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花解元觉得首先还是让镜华先发现自己的好,可是又要怎么样才能让镜华发现自己而不被他的对手知道呢?

    花解元眉头苦锁,手不自觉地就摸了几下云茨怯凸馑亮的白毛,入手热乎乎,软绵绵的触感顿时让花解元有了主意。

    如果是云吹幕埃如果看到云矗镜华就一定知道自己没有死,毕竟一直到分开之前,镜华都知道他把云慈在怀里。

    而且高手过招,又有谁会在意一只小得可怜的弱小动物呢,除了认识它的镜华。光是它那一身足够媲美白雪颜色的长毛,就已经可以完美地掩饰自己的踪迹了。

    只是,花解元向上看了看,这近乎笔直的坡度,云瓷系萌ヂ穑

    拉过云吹男《朵,花解元低低地朝它交代了几句,云此汪汪的蓝眼睛立刻闪出一道光,激动地连连点头,就差哈巴哈巴地吐舌头了。

    见状,花解元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这样便好。

    不放心地反复嘱咐它小心为上,遇到不好的情况切记先行逃命,花解元终于将它放到洞口。云椿吩玫靥着,终于轮到它一展风光的时刻了。

    小爪子在地上磨了两下,做了个类似起跑的动作,然后瞬间顺着湿滑难行的山壁一下子就窜了上去,两条小腿蹬得跟踩了风火轮似的,果然很适合“爬墙”……

    这还是花解元第一次发现云闯了吃以外还有其他擅长的事,实属难得。

    且说云凑獗吒沾友孪乱幻巴罚小小的蓝眼睛和头顶那一撮小蓝毛立刻就被镜华发现了,真的是太有特征性了。

    不得不说,镜华和花解元还算挺默契,既然云创幽歉龇较蚺郎侠矗花解元的用意镜华立刻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从他的角度看来,花解元现在的位置只要不轻举妄动,在此刻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里最好的方位了,当然,他也绝对相信花解元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不然也不会放云垂来了。

    只可惜啊,云赐耆没有明白,生怕镜华看不见它似的,特意大摇大摆地绕了一圈,那模样,真真叫人汗颜。

    镜华不经扶额,云凑饧一锕丶时刻脑袋又逗秀了,就笨到看不出他是故意装陌生吗?

    那披着黑皮的老怪物显然也察觉到了这好玩的小玩意,咧着嘴笑:“哟,哪来的小狐狸?呀,这皮毛,啧啧,要不是个头太小还真是适合拿来做衣服。”

    云此布浔幌呕担尖叫一声,顾不得被人叫错作狐狸,直接在雪地上挖了个洞,扑通一声跳了进去,前后都不到眨眼的功夫,留下站在雪地上的两人目瞪口呆,原来这位才是真正属老鼠的。

    作者有话要说:

    ☆、雪色红花

    这样一个小细节,显然没有被注意。一只小兽而已,能影响什么大局?

    幽冥老怪不屑的表情自然没有逃过镜华的眼睛,嘴角勾出一个浅浅的,几乎算不上弧度的弧度,嗤笑道:“幽冥老怪,不就是一株雪莲么,至于这般?”

    “哼――”幽冥老怪鼻间发出一声怪哼,道:“说得好,这的确只是一株雪莲,可却是汲取了千年寒冰之气的滋补。当年天帝把我囚在这极北之地,一困就是千年,害我日日受这寒气侵蚀,如此跗骨之痛又岂是你这等小辈所能知道的?这雪莲我守了千年,眼看就要到手了,你以为这种时候才过来抢,有这么容易吗?”

    “既然天帝把你流放至此,必是你罪有应得,还指望靠这千年雪莲减轻该受的罚,简直妄想!光守在这里算什么本事,我就直说好了,这雪莲我要定了!老怪物,你可敢一战?”镜华的神色绝对算得上是狂傲了。

    幽冥老怪被激得一脸愤然,暗骂一句黄口小儿,提剑就劈了过去,力道之狠,一点余地也不留。

    镜华也不甘示弱,他的黑金古刀根本来不及出窍,就生生扛了一剑,刀鞘立刻留下一道白色划痕。

    双手持着剑鞘往前一推,借着幽冥老怪后退一步的时间,甩开刀鞘。浓浓的剑气带着毁天灭地的势态直冲幽冥老怪的门面冲去。

    幽冥老怪右手提剑,侧身去挡,直砍得那一刀偏过身侧。

    轰隆隆――

    这一刀虽然被打偏,但是力度可一点也没有消减,直接切在幽冥老怪身后的地面上,劈出足有数米的刀痕,深深陷进白雪覆盖的石缝里,好在这裂缝虽深,却没有真正伤及雪莲。

    幽冥老怪急忙回头看上一眼,面色白上几分,怒不可遏,食指直指镜华:“你――”

    镜华当然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望着碎开一条深缝的悬崖,心里莫名的也裂开一道口子。

    撑住啊,解元,一定要等我。

    “反正连我的人都被你杀了,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老怪物你听好,我要是得不到的东西,宁可毁了它,也不要落入他人之手。”

    “你敢!”幽冥老怪眼睛赤红,动作却更加疯狂,什么招式全都没了,不带花哨地一剑剑刺向镜华,脑袋一片嗡嗡作响,只剩下不能让镜华靠近自己苦心呵护多年的雪莲。

    这一剑一剑几乎纯用内力在砍,饶是镜华也接得吃力,被逼的步步后退,隐约见得离崖顶越来越远。

    这样就好,这样……他就安全了。

    想到这,镜华终于收回目光,专心地对付眼前难缠的幽冥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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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花解元,刚才那一下,把他吓得着实不轻,头顶的巨大声响一度让他以为要塌下来了,脚下踩着的地面颤了又颤,他死命扶着凸起的石壁才勉强站得住。

    这会子风波定了,耳畔嗡嗡了好一会,上头却又没了声音。是没有人了吗?看来镜华果然明白他的意思。

    花解元小心翼翼的靠近石壁边缘,下面深不可测的高度只望上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

    急急收回目光,再不敢向下看上一眼,花解元踮起脚,向上张望。

    镜华那一刀看似凶险,实则算好了幽冥老怪会挡开,角度不偏不倚刚好斜过雪莲的位置。

    废话,他都知道花解元还活着,又怎么会真毁了雪莲。

    只是幽冥老怪不知道啊,他这一心急就中了圈套,没等镜华引开他,居然自个儿就要走,免得雪莲所在之地沦为战场,一并毁了自己千年的心血。

    这不经意一看,花解元的目光立刻被那纯净的蓝吸引了。短短的时间里,它已经一改之前含苞待放的样子,张开了羞涩稚嫩的脸庞,衬着纯白色无边无际的雪,高贵圣洁。

    已经开放的雪莲看上去并不算大,即使汲取了千年精华,也似乎全被浓缩在了这样一个小小的身躯了,连片叶子也没有,形单影只地顽强生长在这样艰苦的地方。

    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让花解元感觉上又近它一分。

    真的很近了,就只差一点点了……

    要是这种时候,有根绳子把他拉上去一点就好了……拼尽了全力拉长了身体也够不到之后,花解元这么想。

    突然砸在他鼻梁上的藤蔓陡然拉回他那么点小心思,那还带着冰冷湿意的植物显然是刚从雪地里扒拉出来没多久。

    花解元往上一看,原以为是镜华的,空落落的顶上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就在这时,云赐蝗惶匠龈鐾防矗那撮标示性的蓝毛湿哒哒地黏在头上,原本柔呼呼的一大团,在毛湿了以后丑得缩水皱巴成了一只小老鼠。

    感受到花解元奇怪的视线,云戳15趟α怂γ,快速抖了几下,又变回了小团子的模样,嘴撅着叼了根藤蔓,蓝眼睛里满是讨赏的表情,这可是它钻进雪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的最粗的一根了。

    待云赐鲁稣馍子,花解元在下面用力拉了拉,不错,还蛮结实的。

    既然万事俱备,花解元于是换上一副慎重的表情,将藤蔓底端在腰上绑牢了,一个优雅的转身,已然背朝崖壁,悬空了身子,双手扣紧藤蔓,一步一步踏得心惊。

    有了绳子状的藤蔓作为助力,摘得雪莲可以说是轻而易举,花解元没有多做犹豫,直接放进怀里塞好。只是不知等那老怪物回来以后看见光秃秃的枝干,又会作何感想,不过那也不是花解元需要在意的了。

    镜华之前砍下的裂缝刚好做了花解元落脚的地方,踩着那缝隙,花解元拉藤蔓的力气就松下来一小部分,很快爬上了崖顶,倒是把一边的云醇ざ坏了。

    站在整个北地最高的圣峰之上,居高临下,俯瞰众生,给人一种凌云之势。浩瀚的山脉连成一片,绵延不绝,连心胸都不免变得宽广起来。

    只可惜,花解元心不在此,厚厚的积雪只留下之前两人激烈打斗的痕迹,却是连脚印在哪也分不清,这……要他怎么去找镜华啊。

    山顶之上,只余下风声,呼啸、凌冽。

    就这样屈膝坐在原地,直到四肢冻得失去了知觉,花解元才隐约看到那一片白色里的人影,以极缓慢的速度向他靠近。

    一步一步,都走在他心坎上,他从没见过镜华走得这般慢过。

    倏地一下站起,却发现腿已经酸麻得不听使唤了,但内心抑制不住的激动,还是让他艰难地提步,想再朝那人靠近。

    此时镜华低着头,额间的碎发已经长了,半遮着眼,似乎还没有看到一脸激动得要扑过来的花解元。

    突然,一道在白雪中甚至算不上刺眼的亮光一闪而过,僵硬了花解元的表情。

    “不要――”

    呐喊声撕心裂肺,几乎在感觉到疼痛穿心而过的一刹那,镜华抬头看见了花解元。

    再然后,雪色中开出了一朵红花,美艳绝伦。

    扑通――

    纯白的雪地上一并倒下两个身影,一黑一白,白的至纯,黑的至深,却被一把断了的剑紧紧连接。

    刺目的红被拉得老长,拖了一地,连带刚才那一剑,溅得零星到处都是,只消一眼,便已觉得眸色也被染了个通透。

    眉头深锁,镜华根本不用回头,就已经反手握住插在胸前的利刃。

    一声闷哼,那剑被他一把拔出胸口,带出大量鲜血,就算另一只手紧紧按住伤口处,也能看见止不住的红色液体争相恐后地往外流。

    忍着痛意,镜华一脚踹开身后已经死了个透气的老怪物,和他到死都没松开手的剑。剧烈的动作立刻扯开伤口,让他咳得更凶,粘稠的血腥吐了一地。

    花解元几乎瞬间红了眼,站也站不稳,就连滚带爬地扑向躺在地上的镜华。明明近在咫尺,伸出了手却不敢碰他一下,就仿佛那是一个瓷瓶,稍动即碎。

    白衣晕开鲜红的颜色,加上之前就有的大大小小的划痕,让镜华整个成了血人,花解元看得心尖都要裂了,他从未见过镜华伤成这样。

    “痛不痛?……痛不痛?”花解元的嘴唇被自己咬得泛紫,眼里心里都被眼前这个人占据了。

    “当然……不痛,这点……小伤……”

    花解元却听见他牙齿打颤的声音。

    “骗人!你怎么,怎么就这么傻?为了我,这样一个我,不值得,不值得的呀!”

    “值不值得……那是……我的事……”

    “够了,别说了,我求求你,别再说了!”

    花解元连忙捂住他的嘴,他看到的是镜华苦撑着回答,血几乎都要被吐尽了,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没有犹豫地,花解元立刻去解镜华的腰带。伤口!伤口一定要先止血才是!

    他绝不能让镜华死,绝对不能!

    作者有话要说:

    ☆、不离不弃

    彼时,镜华已经晕厥过去,若是醒着的话,也不可能放任花解元把他扒了个干净。

    花解元小心翼翼地揭开一层层衣裳,一团湿哒哒的打着皱的纸,立刻从镜华怀里掉了出来。

    这是――

    脑海中立刻回忆起临走时纪研的怒吼。

    他想起来了!这好像,是记载千年雪莲功效用法的那张纸!既然这药能救自己的眼睛,那么必然也能……

    捧着这几乎要被血水模糊不清的一团,花解元掩住内心的激动,一手按住自己怀中的雪莲,一只手把纸摊平,努力辨识着上面的字迹。

    “捣碎……外敷,……内外……调和,凝血生筋……,切忌……”

    花解元念得磕磕巴巴的。

    本来就只有寥寥几行小字,如今被血糊了个大半,只依稀能认出几个关键字来,不过大致意思倒是能懂。

    没办法,这种时候,在这样物资缺乏的地方,看着尚存一息的镜华,花解元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手发着抖,掀开镜华最后一层内衫,那一剑穿透的地方,正贴着心脏的位置,血还在涓涓流淌,颜色却开始淡了,连带着镜华的呼吸也跟着微弱起来。

    花解元急得满头是汗,却也弄不清有没有伤到心脏,怪只怪自己从前没研习过药理,此刻才会这般的,像个废物!

    急急掏出怀中一直宝贝着的千年雪莲,手忙脚乱地拔去几片花瓣塞进嘴里。那花瓣凉得似冰,刚塞入口中时寒得花解元牙齿都哆嗦。

    花解元一口一口地快速咀嚼着,脸色冷得发紫,直至那甘苦的味道沁足了整个口腔,才小心地吐在手心,嘴巴里却什么味道也没了,像针扎过一样麻麻的。

    将这些已经弄碎的雪莲抹在镜华胸口,涂匀。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的,血凝住了,花解元僵得像个石块一样的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垮了些。

    没做多想的,花解元把剩下的雪莲花瓣也从花上拔了下来,一股脑全塞进镜华嘴里。

    那花本就比一般莲花来得小,全给镜华服了也不能算多,只要他能好好的,让花解元做什么都愿意。

    果然,千年雪莲一服,镜华的脸色立刻好了很多,但这么重的伤,又岂是一时半会就能好透了的。

    局势有所好转,花解元想,待在这也总不是办法,这里太冷了,就连躺在雪地里的镜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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