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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家有田之种籽得仙 作者:反叛的大麻虾

    元惊呼,甚至都不到一天啊。

    纪研昂起头正视镜华,难得用一板一眼的语气:“且不说到时会不会有人与你争抢这千年雪莲,单是如此,你能保证六个时辰之内从北地赶到南海吗?还有,耽搁的时间越久,药效就越差,即便你五个时辰就回来了,能不能救回解元的眼睛也会变得很难说。”

    “怎么……”会这样啊。

    花解元颓然地垂下头,这样听来,好像没什么希望了。

    镜华和纪研对视了良久,两人的脸上却还都维持着刚才那副表情,僵持不下。许久之后,镜华突然低头嗤笑一声。

    这一声,让看不见状况的花解元莫名其妙,然后他听到镜华低沉的声音响起:

    “说吧,纪研,你要我怎么样?”

    纪研脸上快要僵掉的表情面具终于从中间崩裂开来,平时那个鬼灵精怪的脾性终于得以解放了。

    果然还是镜华比较了解她,嘴角不住地往上勾,弧度越咧越大,阴谋得逞的模样终于暴露无遗。

    “你就带着解元一起去呗。”

    原来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啊,镜华皱着的眉更加无法松开,别的地方也就算了,带上花解元也无妨,但这次不一样,他要去的可是……

    那种妖魔聚集之处,实在太过危险,再说花解元,他没有自保能力不说,现在,连自理都很困难了。

    镜华并没有立即回话,这让坐在一旁的花解元也很尴尬,犹豫道:“小研,你就不要为难镜华了,他这次去一定是……”

    打断花解元,不让他继续说下去,看着镜华,纪研直截了当地挑明花解元心里最大的一根刺:“难道,你嫌弃他了?”

    “当然不是!”镜华回答这话时说得又急又快,没有丝毫的犹豫。

    听到这,花解元微微松了口气。

    “那就不要想这么多啦,我们家花花这么乖,一定不会给你添乱的啦!”主要问题解决的话,其他的问题,一定都不是问题。

    “要不然,你想看他一辈子都看不见吗?”纪研再次丢出重磅杀手锏。

    深深地叹了口气,镜华最终还是妥协了,只是他还是严肃地交代花解元:“极北之地很危险,到了那里,你一定要听我的,不然我真的会把你丢去喂饿狼 。”

    花解元懵懵懂懂地点头,好像自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切就已经被敲定了。

    倒是纪研嘻嘻哈哈地打趣:“解元不要怕哦,姐姐给你准备防狼药水,保证其他饿狼绝对不敢近身。”这话一语双关,话里有话,其他饿狼?莫非还有别的狼?不会是……

    花解元木讷地点头,在纪研的引导下,迅速地打点好自己,改装的包袱里是一件都不能少的,毕竟他不比镜华,完全可以轻松上阵。

    一想到要离开这个生活了一段时间的美丽地方,花解元的不舍之情突然暴涨,无论是对这个地方,还是对这里的人。

    “小研……”这段时间多亏了她照顾自己,她真的是个好女孩,不,好医仙。

    一听到花解元喊她的名字,纪研鼻头一酸,几乎要落下泪里来,这段时日里,她也没少逗弄花解元,但是两人一直相处得很融洽,这种感情,到了分别的时候,终于完完全全地彰显了出来。

    “好了好了,什么也不要说了,我都知道。你跟镜华过去要好好的,眼睛不方便就不要逞能,你平时看上去好像不在意什么,偏偏有时候撅得像头牛,拉都拉不回来。”

    “我都知道。”花解元应着,心里也涩涩的。

    “好了,我们该走了。”镜华命令道,这俩人继续没完没了下去,他们就走不掉了。

    纪研朝着他们的方向暧昧的笑笑,她可是为了俩人在一起做足了工作啊,以后可要好好谢谢她。

    镜华一回头,刚好看见她不明所以的笑容,想了想,他停住准备离开的步伐,反而过去把纪研的宝贝医书拿了过来。

    翻到“千年雪莲”的那一页,只听嘶啦一声,一整页纸都被镜华撕了下来揣进怀里,然后才拉着花解元御剑远飞。

    纪研愣了一下,然后抱着她的书呼天抢地地大闹:“啊――该死的镜华!我背面还有包治百病的板蓝根呢!还给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南海寻人

    纪研一边捣着她的药,一边絮絮叨叨地嘀咕,看起来满腹幽怨:“死镜华,还我板蓝根,板蓝根,板蓝根……戳你、戳死你!”

    原本拿着的捣药杵一顿,纪研想到了什么,突然掀开桌子下垂着的桌布,除了沉积的灰尘的和里面塞着的几个板凳,并没有预料中的白团子。

    “咦?云茨歉鲂〖一镎饣嶙庸Ψ蚨愕侥睦锶チ耍俊

    桌子下面,没有;被窝里,没有;厨房,没有,小家伙常去的地方都找遍了,连个影都没有。

    心里咯噔一下,云锤貌换岣着……

    这个没有眼力的小混蛋!

    正想着,南海的结界突然发生了巨大的波动,而掌控着结界另一端的纪研,立即感觉到了。

    镜华和花解元怎么刚走就……

    不对!不是镜华他们!结界接二连三遭到攻击性地破坏,立刻让纪研警觉起来,有什么人闯进来了。

    扔下手里的东西,纪研带上自己鲜少使用的佩剑出了门。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敢在她的地盘撒野!

    为首之人一身紫色蟒袍,腰身束得极紧,窄袖上纹着金丝蛇纹,配上一双妖孽一样媚的凤目,细长细长的眉眼半眯着,不难看出里面正蕴着一场正浓的暴风雨,只是面上却优雅的笑着,如同一只吐着新信的毒蛇。

    只是他的面色很苍白,像一张揉皱了却刻意压平的白纸一样难看,尽管他有意压制着。但纪研是谁,只消一眼,她就知道那定是大病初愈的状态。

    正是这样一个人,带着几个清一色衣服的青年站在自己的院落外,但纪研的目光早已不自主地放在了这人身上。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威压,而眼前这个人,正在对着自己施加着这种威压。

    纪研顿时觉得很气愤,这个人,居然敢如此小觑自己,而且是在擅闯了自己的地盘之后。

    不,这已经不只是小觑了,而是赤裸裸的蔑视,一个凡人对仙人赤裸裸的蔑视。

    纪研语气不善地质问:“你们是谁?敢来这里,这可是仙岛!”

    闻言,身后几个青衣弟子脸色跟着不自然地白了几分,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低眉站着,一言不发。倒是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咯咯地笑了开去,明明应该是好听低沉的声音,可传到纪研耳朵里,却变成了尖塞刺耳。

    “仙岛?你说这种地方?”男子打量着眼前粗制的木屋,还有满院种植杂乱的药草,笑意里满满的不屑。

    纪研的宝贝园子从没被人用这种眼神打量过,心里不免像被什么恶心的虫子爬过一样难受。

    剑出鞘半分,又被硬生生压回来,眼前这个人邪肆狂妄,只是不知道他这自信打哪来,而自己擅医不善剑,摸清对方老底之前,她还不能冲动。

    “看不上眼还不快滚,别逼老娘亲自动手。”说到底,其实纪研嘴巴上还是改不了暴脾气。再毒的蛇,被打了七寸,刚刚愈合伤口,就想像之前一样作武扬威,简直痴人说梦。

    男子瞬间冷了脸色,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他面前称“娘”,不过,有这个称谓的人,坟被人挖了不说,早就连灰都找不到了吧。

    然后,他就又恢复了惯有的那种,笑得妖艳的表情。不得不说,他那张脸和那种笑容搭配起来真的是天衣无缝,天作之合。

    “有朋自远方来,你这做主人的,怎么这般不懂得待客之道?”他说的高高在上。

    “我呸!待客首先得是客,有朋也不是闯进来的。识相的,快给我滚蛋!”她说的粗俗无比。

    男子的脸色一点点沉下来,也不在跟她玩客套的游戏了:“这么说,姑娘是不打算好好招待了?”

    “我什么时候打算招待过你们啊,别给脸不要脸了!”对这种面上装得像个君子,实则是阴沉小人的人,她向来面子里子都不给人留。

    换做平时,现在纪研应该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就连男子身后的几人也全都被汗渍浸透了后衫,着实摸不清男子在想什么。

    果然,男子的眼睛泛起了寒意,直让人心底发凉,但也只是寒意,还没到起杀心:“我若要待在哪里,还没人敢赶我走过。”

    纪研很想骂一句,那老娘就做那第一人,可不知为何,喉咙却像是被人死死掐住一般,根本说不了话。

    她睁大了眼睛,望着那人,那人却动也不动,只有发丝在风中飘着。不知为什么,纪研就是肯定那人动了什么手脚,该死的!为什么自己一点感觉不到。

    直到纪研脸红脖子粗地俯身猛咳嗽一通,那男子才哼了一声了,脖子上那种被无形勒紧的感觉才慢慢消散,但死死卡住的错觉还是挥之不去。

    “你的嘴巴还是放干净点,不然连脖子最好也别要了。”他说的清清淡淡,清风飘过浮云的感觉,在纪研心里却卷起滔天巨浪。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明明只是凡人,却让她觉得深不可测。

    他是人,她才是仙,不是吗?

    纪研揉了揉甚至没有泛过红的脖子,知道自己恶言恶语对这个人没有作用,反而是自讨苦吃。

    他只用了一招,但她连他什么时候出的招都不知道。原来他这么的目的,就是让她看清摆在两人面前的差距,不,应该叫鸿沟。

    彻底了解了摆仙架子什么的已经吓不走眼前这个人,纪研突然间变得很冷静。

    “有话就直说吧,不要在我面前兜弯子了,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你们做什么闯进我的地盘?”

    “姑娘既然是个明白人,我也就不必费心了。我们来,自然不是找姑娘的。”他笑得势在必得,满心满意都是即将见到的那个人。

    “不是找我?”纪研顺着他的话重复,循着话意推断,脸色一下子变得很不好看。

    这么说,难道他们是在找――

    “让花解元出来吧,缩头乌龟他当的够久了,难道还要一个上仙天天陪着他见不得人?”这话里透着一股不寻常的亲密,偏偏只有“上仙”两个字是咬着牙说的,不知他自己有没觉察出来,但在纪研听来,这人对镜华甚是不善。

    看着纪研默不出声地杵在那里,对自己的话竟充耳不闻,男子刚起色的笑意停住了。

    待他发怒之前,纪研冷冷开口:“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请回吧。”

    以为纪研是在替他们掩护,男子轻轻道:“姑娘又说笑,这里若没有我找的人,我又怎么会不远万里地过来?”

    “你果然同我家花花要好,但是帮他就等于得罪我,而且花花只是意气用事,和我闹变扭罢了,你这般做只会搅得亲者痛仇者快,怎么这笔账姑娘也算不清呢?”

    所以说,他和花解元是亲者,自己和镜华是仇者?真是好意思说呢……纪研在心底暗暗嗤笑。

    如果这时候,他还不知道眼前的紫衣男人是谁,那她就是真的傻了。

    花解元的事镜华只是略微提过,怕也是一知半解,可到了纪研耳朵里,就还原了很多版本。但是所有的版本都告诉她,这个紫衣男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要不然,花解元也不会伤的这么严重地被镜华抬过来救治。

    纪研猜得没错,放眼整个大陆,区区一个凡人能做到此的,就只有夜残了。

    “说了不在就是不在,倒是你,凭什么信誓旦旦地说我藏着什么人?有本事你找啊!”纪研在心底擦了一把冷汗,幸好,他们走了。

    嘴角微微勾起,夜残笑得诡异,而视线中突然出现的小小生物却瞬间凉透了纪研的心。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小小的东西,竟是之前看到的枯叶灵蝶,看着它煽动着金色的翅膀,一点点向镜华飞去,纪研绝得不可思议,不对,应该是不敢相信。

    只被至纯灵力吸引的灵蝶,什么时候竟变得和人一样世俗了。

    也不怪她这么想,夜残的灵力,早就不是什么至精至纯了,若靠他的灵力,这枯叶灵蝶怕是已经灭绝很多年了。

    当然,灵蝶就是灵蝶,从来没有世俗不世俗之说。至少,它金色的翅膀,还通透如初。

    那只灵蝶最后慢慢悠悠地停在夜残的手背上,终于垂下的翅膀不在抖落出漫天的金色粉末,像是见到亲人般静静依偎,很是乖巧。

    夜残的眼睛里也难得有一抹柔色,温柔缱倦。很难想象,他居然对一只蝴蝶有超乎寻常的温柔。

    夜残低头,在它的翅膀上轻吻,枯叶灵蝶立刻摆动着它头顶上的细长触角,像是害羞了一样颤着,可怜又可爱。

    然后,转头看纪研:“你不是要证据?” 瞄了一眼那灵蝶,语气淡薄,“它就是证据。”

    “全世界没有比它,更了解花花在哪了……”他低低幽幽地叹,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原来……原来这只灵蝶是你放的!”纪研气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就是他,给了花解元希望,然后,再让他深深地绝望。

    夜残当然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没了封印,自己差一点就再一次失去花解元的踪迹了。他知道,一旦错过这一次,镜华会把他藏得很好,他休想、休想再见到花解元。

    或许,他才是真正的那个再也经不起失望和绝望的人。

    “那么,把花解元还给我。”夜残半眯着的眼,泄露了他早已迫不及待的内心。

    “他不在这里。”纪研语气硬硬的,怕他不相信,又重复一遍,“他现在是真的不在这里。”

    人不在这,你总没辙了吧。纪研幸灾乐祸。

    夜残显然是不可能会相信的,见纪研不说实话,他只好放开手中的枯叶蝶,只是那灵蝶动了几下翅膀,就又回到了夜残的手上,眷眷着不愿离去。

    见此情景,夜残的脸色顿时比之前还要白上几分,阴毒的眼神像是一支支毒箭一般,扫射在纪研身上,声音里像是夹着冰块,寒气森森:“他们,去了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大火烧岛

    “我怎么知道?”纪研后退一步,闭口不谈花解元和镜华的去处,气势上更是不愿输人。

    “你是在惹怒我,”夜残随手折下身旁的一朵开得正盛的花朵,却是看也不看就在脚底下踩得稀巴烂,就好像碾碎的不是一朵花,而是……

    “惹怒我的人通常都没有好下场,只是断成几截的问题。”

    听他这么说,纪研绝对相信他定是干得出来的。

    “那又怎么样?”纪研也不愿被人看扁,“我可不是凡人。”

    “多活了几百年而已,竟让你有这般自以为是的错觉,”夜残脸上挂着嘲讽,“和那家伙一样,成仙,呵呵――”

    “真以为自己成了什么似的……”他话里有话,却并没有说完。

    意到了,却显得不明不白。

    纪研还没来得及去想明白那人是谁,夜残手掌突然前推,她猛然遭受重击,整个身体凌空飞起,直直撞到了门上,知道擦去嘴角的鲜血,整个人才反应过来。

    这家伙,居然……偷袭!

    说偷袭什么的,夜残根本不屑,他突然兴起,只是觉得纪研这家伙让他想到什么厌恶的事。

    同时,也在告诉她,如果想要活命,早些把知道的说出来,也不至于死的太难堪。她对他,就像一只小小的蚂蚁,指腹微微一个用力,就能整个将它压死。

    这一招不轻不重,但对于警示来说,已经足够。

    纪研用袖子抹去鲜血,眼神却突然瞄到门后的架子上,几个簸箕里还放着她以前磨好是的药材。

    “仙人确实很多时候会自以为是,”她扶着门站了起来,身上的佩剑早就因为刚才的那一击掉落在离她很远的地方,她就说那种又重又笨的东西根本不适合拿来防身。

    退开一步,将自己错身在门内,她突然莫名地笑起来:“那是因为,他们有资本!”

    音刚落,簸箕里的白色碎末就被她洒向整个院落。

    风轻过,扬起漫天白尘,所有人都赶忙屏住呼吸,闭上眼睛,以为是什么毒物。夜残自是不例外,不过不是怕毒,只是不想被迷了眼。

    哪知抬手刚一挡这白尘,空气中轻微的“嗖嗖”声,夜残想也不想,循声偏开,身后立刻发出几声哀嚎。

    待烟雾散去,已经找不到纪研的身影了,而夜残身后,两名弟子身上被插着数根银针,虽然全都尽根没入身体,不过幸好都没有带毒,不仅如此,就连刚才的碎末也没有。

    该死的,一时大意,没想到只是障眼法,夜残愤怒地收紧了拳头。

    这一愤怒不要紧,夜残突然觉得热血上涌,脚步虚浮几步,竟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国师大人――”剩下几个人连忙扶了过去。

    夜残一把挥开伸过来的手,锁紧了眉头按住胸口,鼻端清淡的香味立刻引起了夜残的注意。

    环视整个院落,除了那些花花草草,竟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了,刚进来时,明明什么反应也没有。

    突然,脚下并不平坦的东西让夜残警觉起来,是刚才混在土里被他碾碎的花。

    莫非是这花――想起纪研那时别有用心的笑容,怎么就刚刚好摔在门上让她有机可趁呢?

    怪不得,仗着比他熟悉这里,刚好承了他这一击,以便接下来可以将他一计罢了。这个纪研,必定是猜到自己不会这么快就杀了她,仗着知道花解元的下落,才敢出言顶撞。

    妙啊,真是极妙!

    尽管夜残努力克制住情绪,但是情绪这种东西哪里是说控制就能控制得了的,尤其是气愤这种感情。

    一想到这,夜残的身体几乎无法负荷血脉里那种不自然的涌动了。虽说不是毒,但也能令夜残短时间之内不能有所动作了。

    是的,不能抓她,更来不及去找镜华和花解元,纪研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比起硬碰硬,吃力不讨好不说,这样的结局已经是她在最短的时间里,想到最合适的办法了。

    不是最好,只是最合适。

    夜残看着纪研消失的地方目露狠色。

    躲是吗,他倒要看看这么块地方,她能躲哪去?

    “给我烧!” 他一声令下,纪研真以为缺了她便不能找到花解元了吗,真是太天真了。

    手下几个得了令,就算知道这是仙岛,就算知道这是亵渎神灵却也不敢不从。谁让他们亲眼看到,所谓的仙,是在他们国师大人手下怎样仓皇而逃的。

    滚滚浓烟覆盖了原本清丽秀美,生机盎然的小岛,许多花草树木,几乎瞬间就被燃烧殆尽,扬起漫天灰飞。无数的惊鸟纷纷振翅,甚至来不及不舍就已经远离了原本的乐土,天堂在火焰的疯狂燃烧下,瞬间变成了地狱,真正的无间地狱。

    夜残已经带着人飞离了小岛,远远地在上方观望着火势,直到确定再无人际可以逃脱这场噩梦时,才姗姗离开。

    其实纪研一直躲在树屋下面,那是一个像兔子洞一样的地方,隐蔽起来很难被人发现。

    从一开始发现夜残重伤初愈,纪研几乎瞬间就找到了这个攻破点。的确,她在仙力功法上或有欠缺,但在医术上,绝对不承多让。

    她是医,毒药什么虽然通晓,但对于这种害人的东西,她向来不喜,也不会专门备着,所以这些人来了,纪研也没法给他们致命一击。但是,让重伤初愈的地方活活血,刺激一下,那滋味绝对也够他受一阵子的了。

    不一会儿,一股焦糊的味道传来,然后是烟味,一点点变得浓烈起来,呛得纪研直流眼泪。

    拨开顶上盖着的树枝杂草,纪研眼尖看到远处的火势汹汹袭来,好不吓人,一切美丽的事物,片刻就什么也不剩下了。

    她的岛,她辛辛苦苦栽培的花草树木,还有岛上每一种生物,她没有不认识的,几乎每一个都和她有过亲密的接触。

    可这一切 ,所有的一切,竟然就这么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一贯以善为本的纪研还是第一次起了杀心。

    可这都不是最重要的。眼下,最紧急的情况是,那张狂的火舌很快就要撩到纪研所在的地方了,洞是不能待下去了,就能够预感到,这里很快也将会沦为一片焦土。

    所有的一切都将要逝去在她面前,而这一切,包括眼前的小树屋,木生火,它怎么样也是逃不掉的了。

    纪研突然觉得很悲哀,她以为,至少……只留下这个树屋就够了,就够她支撑所有的回忆了,就算那个人永远也不会来也没有关系。她就这样悄悄地、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和他一起建造的树屋,埋在心里。

    纪研有种冲动,冲进去,然后,和树屋一起,被大火吞没。

    就如同每一个人都有悲伤的回忆,每个回忆里也都藏着这样的人,他让你会哭、会笑,然后在重重伤害和误解后,不再被提起;但有时,爱不说出口,绝不代表着被忘记。

    最终,纪研还是没有选择那么做。

    谁都不再是小孩子,年龄的成长带来的最大改变,或许就是告诉人们冲动和理智是什么区别,而遵循理智,放弃冲动,就是我们终其一生所要去学会的了。

    但是,看着最美好的回忆,却也是最残酷的回忆毁掉的瞬间,纪研还是回了一次头,心果然还是痛了一下,然后调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拼了命的狂奔,纪研筋疲力尽的发现,没有退路。几乎所有出岛的道路全都是火势最凶的地方,一团一团燃烧着的可怕怪物将她一点点包围住了,在这里,她看不见被叫做希望的光芒。

    纪研从没像现在这样绝望过,从那人离开自己以后,从来没有过的,就算是仙,被这样一场滔天大火灼烧一遍,也只能去阎王那登个名字,等待下一次投胎转世。

    可她不是箜篌,能看得那样绝,喝了那一碗汤,就真的永别了,到头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两不相干。

    他和锦帝便是如此。只可惜箜篌赌输了,人家照样在自己的仙宫里批阅着大大小小、或轻或重的事由,可曾问过他一声。

    所以,她终还是替他庆幸的,那样绝情的人儿,再好,也不如忘了的。

    现在,又要怎么办呢?镜华走了许久,依他日行千里的速度,根本不可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纵是知道,纪研也是不肯让他回来的,这般如此,一来误了雪莲花期,二来中了夜残的奸计,这等愚蠢之事,说什么也不能干。

    纪研剧烈的咳嗽,尽可能弯下身子,但这烟实在太浓,而且灰黑灰黑的乌压压一片,根本分不清这火离她到底多近。

    眼泪鼻涕全都挤成一团,纪研有种感觉,这次,自己真的要玩完了。

    一颗被烧烂了数根倒在纪研面前的庞大树干,像是敲起最后的丧钟,而这时候,纪研已经被熏得看不见东西了,呼吸不到正常充足的空气让她的大脑处于一个长时间缺氧的状态,眩晕一次猛过一次,甚至让她找不到可以依靠的支点。

    伸在半空中的手终于垂下,带着了无生气的目光,缓缓地阖上了眼睛。

    好累――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

    身躯如同空中坠落的蝴蝶,倒向焦黑一片的土地,再无声息。

    突然,一双强健有力的臂膀扣住了那妙曼的腰肢,接住了坠落的蝴蝶,让她缱眷在自己温热厚实怀中,缓缓地沉睡。

    若是纪研能醒来,或许睁开看上哪怕一眼,也许会立刻兴奋地跳起来,逃避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人,仅仅是想到名字就会沾湿整个枕头的人,终于回来了,而且是在这种时刻。

    那人原本穿着的白衣早已脏乱不堪了,为了找到纪研,看来他似乎去了不少地方,在汹汹烈火之中,却也只是弄脏了衣服,看他来去自如的样子,恐怕法力不低。

    抱着怀中幼小稚嫩的人儿,拨去她脸上的碎发,果然还留着她回忆里最美的年纪,相比之下,更像是一种对他们短暂爱情最固执的祭奠,如同岁月静好,相见如初。

    他却老了,沧桑在他脸上刻下了痕迹,虽然左半边脸堪称完美,但在右半边脸上,却布满了惨不忍睹的印痕。

    不顾她脸上在奔跑中染上的污痕,男子轻轻落下一吻,嗓子里的声音低哑干涩:“对不起,研儿,我总是迟到。唯独这一次,不会再了。”

    两人的身影随即化作一道光束,消失在大火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天崩地裂

    隔着层层叠叠的云朵,云霄之上,御剑飞行的两人靠得似乎比以前更加亲密。

    总的来说,这次御剑似乎比上次来的刺激,古刀不大,却刚刚好容下两人的位置,但也仅仅只是容下。

    因为看不见的关系,花解元根本不敢动,而且高空的失重感也因此变得格外强烈。他天生喜欢平淡而不是刺激,这对他反而成了挑战。

    “抱紧我。”似乎是感觉到花解元的无措,镜华的声音透过极速掠过的风传到花解元的耳朵里。

    揽紧了那结实的后腰,花解元再次感觉到了安心的味道,很希望,就这样永远的待在这把古剑上,想到这,他拥抱的更紧了。

    镜华因为他的动作,心脏不自然地改变了频率,但一想到花解元只是因为看不见,他不得不再次把这种心情强压回去。

    他们俩紧紧拥抱或许并没有什么,但是可苦了夹在衣裳里的小东西。

    之前花解元还在屋里躺着那会,这小祖宗就已经躲进他怀里来了个回笼大觉。也不知道纪研喂它吃了什么,总是让它昏昏欲睡,这么多人说话,愣是没把它吵醒,不知不觉间已经随花解元离开了南海。

    彼时被压成了肉饼,才堪堪露出个头来。

    感觉到不属于镜华和自己的生物突然冒出来,花解元本能伸出手,抄那家伙一捏,听到熟悉的哼唧声才不确定的开口:“云矗克……怎么跟来了。”

    镜华虽然没有回头,但后面发生了什么还是了如指掌的。

    ”自然是跟着你来的。”

    “啊?”花解元愣了一下,但很快也就想明白了,这么小的东西老老实实不动弹的话,自己确实不能轻易察觉出来,毕竟,谁会在出门之前先把自己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翻一遍才走啊。

    镜华自然是知道花解元在想什么的,可是也知道花解元绝不可能半途把它丢下。这种高度,真要丢下去,已经不是肉团和肉饼可以诠释的了,即使闭上眼睛,镜华也能想象得出来,那绝对是一种只有肉沫才可以去媲美的完美形态。

    “没关系,它皮厚。”想到云茨且簧戆谆花,油光水亮的毛,镜华说得毫不犹豫。

    倒是云矗闻言生生打了个冷颤,他就知道这人垂涎它的毛很久了。它敢肯定,要不是因为它个头实在太小,这人早就把自己剥了,皮拿去给花解元做大衣去了。

    邪恶啊~太邪恶了!这就是常说的世事险恶啊。云醇负跛布湎萑肓俗园e粤的状态。

    好在花解元轻轻拍拍它,才给那幼小的玻璃心一点点安慰。

    搂着镜华的手松了松,给这个小家伙留了足够的位置,小家伙认命地拱了进去,又去补觉了。

    镜华察觉到距离自己稍稍远了些的气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不爽,干脆直接拉上对方的手,紧紧地抓着,花解元只道他是怕他扶不住摔下去,脸悄悄红了一下,却并没有挣脱。

    真是,多大的人了,还会脸红……也幸好,谁也不会注意他此刻的模样。

    但是,原本他以为在看路的镜华不经意回头间,早已把春色尽收眼底,一时竟失了神,任凭古剑照着他定好的轨迹不曾停歇。

    在黑暗中,无论是距离的长短,还是时间的流逝,都并没有很明显的界限,即使很短的时间也可以遥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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