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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途兽人返乡记 作者:青轩书生

    及祭祀的住处所在地。

    借着建房为遮掩,兄弟俩若无其事的熟悉了两天路线,等到万事俱备,就准备动手了。

    ☆、第八十五章:浑水好摸鱼

    按照克鲁扎所说,在那颜到来之前,兽神的遗产一直都是保存在祭祀那里的。也因此祭祀所居住的地方成为了普通族人的禁地,没有祭祀和族长同时允许,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然而自从那颜的身份被确认之后,那些东西也就堂而皇之的被搬入了那颜那里,如今具体保存在什么地方,克鲁扎也不清楚――恐怕整个部落中,知道那些东西下落的人不会超过三个。

    “我能帮你们做的只有掩人耳目,其他的就靠你们自己了。两天后是冬日祭,按照部落的规矩,我们将开始为冬天做准备,打柴以及狩猎、准备腌肉等等。这段时间村子里会很热闹,你们做点什么也方便。”

    这段话是克鲁扎让拉布拉塔带给他们两个的,为了掩人耳目,如今他们双方并不直接接触。所以,明面上已经倒向祭祀又跟他们很熟悉的拉布拉塔就成了最佳传话筒。

    “我明白了。”类似的活动陆行村也有,卡特里自然知晓冬日祭中兽人们都要做些什么,的确,趁着下雪之前这段混乱的时间出手是最方便的。双方稍一合计,就敲定了动手的时间。

    又过了两天,有翼蛇族果然开始准备过冬的东西了。和陆行村的习俗相同,有翼蛇族的族长也是让人挨家挨户通知了所有的内城人,尤其是刚刚加入内城的那些。当然,他在通知内城的时候,不忘派人去外城安抚调动外城那些居民,虽然他们不能和内城人一起行动,不过作为东道主,必要的地域划分还是要做好的。

    简而言之,就是将内城和外城的狩猎范围划分出来,以免双方产生冲突。而这个解说工作,因为族长和祭祀都不能离开的缘故,被交给了族里同样很有声望的克鲁扎。

    “这种明显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踢给他,看来那家伙果然不太讨他们族长喜欢。”在去往召集点的路上,卡特里颇为肆无忌惮的跟肖弥八卦,反正没有指称和前因,旁人就算听去了也听不懂。

    更何况,作为最晚进入内城的成员,他们两个人实在是太低调了,根本不会有谁注意到他们。

    “这种权利倾轧的感觉……”肖弥的眉头始终紧皱,似乎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忽然一根火热的手指在他眉心轻轻一点,肖弥下意识顿住脚步,就见卡特里不知何时走到他面前,转过身来正对着他,正好整以暇的收回手:“想什么呢?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虫了!”

    “……没事。”肖弥不太想说,回过神来之后就绕过卡特里继续向前。卡特里歪了歪头,也不转身,维持着望着他的方向倒着走:“真的没事?不会是――想太多了吧?”

    肖弥撩起眼皮儿瞥了瞥他,心中那些烦躁的源头却根本不知要如何说出口。接着又听卡特里用一副意味深长的语调说道:“有些事情该发生总会发生的,想太多去阻止不如想想有什么好处。我一直认为,世界上每件事情出现都有它自己的作用,没有绝对的好也没用绝对的坏――亲爱的你说是不是?”

    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坏?

    肖弥忽然一怔,之前困扰在心中的想法豁然开朗。确实,那些该发生的和已发生的事情,无论他多么不想看到,该出现的时候还是会出现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经历和遭遇与其他人有些出入,但这并不代表他拥有改变他人生火轨迹的能力。

    想到这里,他不禁长长地吁了口气,道:“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是想得太多。”顿了一顿,肖弥望向卡特里的双眼,“那个世界有句话,叫做‘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意思是先做好自己的事情,有了富余再去帮助其他人。我现在想那些,实在是太远了,明明现在还自身难保。”最后不忘调侃了自己一句。

    卡特里勾起唇:“所以我们只要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剩下的那些……”他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不如交给真正的‘王’吧!”

    两人赶到集合地点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兽人先一步等在那里了。粗略望去,那里的兽人们大约分为两个阵营,一部分人多,一部分人少。两人看到索伦和其他几个看起来有些面善的兽人都站在人少的那一批,猜想这种壁垒分明的阵营划分多半是按照原住民和新加入的居民来界定。

    果然,他们刚刚走过去,就有几个中年兽人迎了过来,双方自我介绍一番,都是从外界新加入有翼蛇族的。尽管名义上他们已经是部落的一份子,但是对于常住在这里的兽人们来说,他们还只是一群陌生的“客人”罢了。

    这种情况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无法避免的,两人也不意外,这些人若是真的想要融入有翼蛇族,还得多花费一些时间和精力。他们二人志不在此,所以和那几个人含糊几句就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站定了。倒是索伦看到他们时,特地跑过来打了招呼。不过他显然已经有了新朋友,双方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各自走开了,彼此相安无事。

    片刻后族长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人穿着打扮和陆行村的祭祀相仿,只是更加华丽一些,多半就是克鲁扎口中的现任祭祀兰利塔。不过,那颜并不在那些人之中。

    他们一行人走到前方一个堆砌好的平台上站好,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开始进行冬日动员。

    兽人们较为淳朴,并没有肖弥之前所在的那个世界里那些华丽的演讲词,有翼蛇族的族长也只是安抚了一下新加入的成员,简单说上两句话让众人熟悉并且尽量接纳彼此,就将话题转到了今天的正事上:“如今无论是新加入的族人,还是原来的族人,我们都是有翼蛇族的一份子,冬日祭将是我们第一次协同合作,所以……”

    “等一下!”

    就在族长话音未落之际,新加入的兽人之中忽然有人高声开口:“族长,我们既然已经加入了部落,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们见一见传说中的王?”

    此言一出,顿时得到了大多数新成员的应和,他们之所以赶来加入有翼蛇族,就是因为听说“王”就在这个部落里。很多人至今为止都没见过王的真面目,好奇和期望早就在他们心底生根发芽。如今有人开口提出,自然一呼百应,一时间新成员们都躁动起来。

    族长似乎早就料到会有人提出这一点,他伸手捻着胡须,望着那些人心平气和的安抚道:“王确实是在我们部落中,但是王喜好安静,而且正在为了建设部落做研究,这种场合她并不喜欢参加。”

    “族长,作为族人,我们还是想要见王一眼,哪怕只有一眼!”

    “这……”

    见状,卡特里眼中精光一闪,他轻手轻脚地扯了扯肖弥的兽皮裙,在他望过来时悄悄以目示意,而后不着痕迹向着人群外移动。

    肖弥瞬间会意:这会儿人群混乱,正是混出去的好机会。而且按照眼下的情况来看,没准那颜也会被叫出来――正是他们潜入那颜的住处翻找的好机会!

    两人一点一点向后挪,这里是一片比较开阔的场地,应该是特地为了给族人集会用的。不过场地边缘有一些树木,可以作为遮挡,绕过去不远就有房屋。两人只要小心一点,很容易就能混过去。

    台上有翼蛇族的族长正与先前提问之人对答,新加入的族人群情激昂,不是轻易就能安抚下去的,按照这样发展下去,那颜多半会被叫来。卡特里越发笃定先前的打算,和肖弥一起借着树木的遮挡悄悄离开了人群。

    只是两人谁都没注意到,就在他们转到树后的时候,高台上原本站在族长身后的祭祀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若有所思地向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望了一眼。

    那颜的住处克鲁扎之前就已经告知给了他们,加上这会儿部落中几乎所有人都去了先前那片场地,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一直走到了那颜所住的地方。

    因为“王”特殊的身份,那颜的住处完全是新建造的,从外表看起来只是一个稍大的院子,门口还守着两个兽人。卡特里和肖弥悄悄潜到院子旁,看到那两个守卫,彼此交换了个眼色,而后肖弥从怀中拿出一包早已准备好的药粉,分别洒在彼此身上。

    这种药粉是肖弥用一些花粉和草籽研磨成的,味道并不刺鼻,反而有种淡淡的香气,但是对于兽人们来说,这些花粉味道恰恰是最难以察觉到的气味。花香草香在这个世界太平常,只要不是刻意观察,多半不会注意到。

    不过这种手段并不能让他们轻易混进去,兽人们虽然不在意花香味,但若打起精神仔细分辨,还是能够感觉到异样的。他们这么做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第八十六章:后悔

    不出两人所料,就在他们埋伏在附近不久,就有人匆匆赶来,对守在门口的两个兽人道,“兄弟,王在吗,族长说新来的那些人想要见一见王,希望王能出面安抚一下他们。”

    “在。我这就去找她。”其中一个兽人应了一声转身进了院子,另一个人闻言则不由得抱怨一句。“新来的就是事儿多,”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来报信的兽人摊了摊手,“都是为了部落么,王之前不是说过吗,只有部落变大了,才有机会发展――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人多力量大!哈哈!”

    “但是人多了事情也多,哎,那帮家伙,能加入咱们的部落真是三生有幸!”

    “就是说啊!……”

    两人随口聊了几句,之前走进院子的兽人便走了出来,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道娉婷的身影。那人头上戴了个奇怪的宽檐帽子遮住头脸,下面还垂着一层白布,一直遮到下巴。不过从她穿着的那件紧箍在身上凸显出玲珑曲线的衣服,和比之雌性仍旧显得娇小的许多的身躯完全可以判断出她的身份――从这装模作样的姿态和毫不扭捏的穿着来说,她过得显然比之前在陆行村好得多,至少不用躲躲闪闪遮遮掩掩。

    传话的那个兽人大概是在院子中已将事情说清楚了,所以他们并没有多言,报信的兽人恭敬地说了一句话,几人便俱都离开了这里,向着集会的地方走了过去。

    ――简直就是最理想的状态!

    等到他们的背影都离开后,卡特里和肖弥当即便翻身跳进了那颜的院子。进去时肖弥特地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异常才招呼卡特里落脚――那个女人的人品,他实在是信不过。未雨绸缪之下,小心谨慎一些也是好的。

    等到确认无恙,屋中听起来也没有其他人的呼吸声,两人才小心进入屋里。兽人的房子建造的大同小异,这间屋子虽然很大,房间也设置了好几间,但粗略望去东西并不多。面对着那些房门,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分头翻找。

    按照克鲁扎的形容,兽神的遗产是一些竹片,既然是刻在竹片上的文字,体积不会太小。这在无形中给两人的翻找带来了便利,不用逐个细小角落搜查。

    卡特里去的屋子看起来是卧室,里面还有一些女性用品,可惜卡特里不认识,随手翻了翻就放回原位。倒是那些琳琅满目的不知用途的东西让他很是好奇,可惜时间有限,没时间观察。定了定神后,卡特里尽量在不破坏屋中结构的情况下找了找,除了发现一些眼熟却粗糙的奇怪东西之外,并没有竹片的下落。

    见状他立刻走出这间屋子,转而寻了另外一间进去,依旧毫无收获。正当他打算进入第三间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肖弥压低了却仍旧透着惊骇的声音:“这、这是――?”

    卡特里反应过来,急忙顺着声音所在的方向找到肖弥所在的那间屋子。进了屋却根本没见到肖弥的身影,而是在地上见到一个开口。

    地窖?密道?

    “亲爱的?”他试着喊了肖弥一声,却完全没听到回应,这让卡特里心中一突,侧耳听了听,隐约能听见肖弥的呼吸声,并不虚弱,却有些紊乱。

    当下卡特里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密道中很黑,并没有点油灯,他微微眯起眼适应了一下黑暗,隐约看到前方有个人形的轮廓,看身形正是肖弥。

    卡特里稍稍松了口气,正要说话,目光在看到屋中其他东西后瞳孔顿时一缩:这、这些是什么东西?!

    在他眼前,摆设着用玻璃和其他奇怪的材料制造成的大大小小的盒子、圆筒、以及其他形状稀奇古怪的道具,还有一些有盖子的容器。卡特里伸手碰到其中一个容器,正要打开,就听肖弥忽然道:“别动!”

    这句话说的晚了,卡特里手一抖,那个容器上面的盖子就漏出一丝缝隙,跟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从中传了出来。

    卡特里皱皱眉,放下那东西反手搂住刚刚反应过来疾步赶到他身边的肖弥:“怎么了?我刚才进来看你什么反应都没有,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语气中难免有点责怪,更多的还是担忧。

    肖弥摇摇头,复杂的目光落在屋中那些器具上。这间屋中的摆设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过于刻骨铭心,之前发现了这个地下室并走进来之后,他甚至一度因为过于熟悉的氛围失去了理智。

    虽然没有了那些精密仪器的光芒,但是这里那些属于仪器转动的声响,以及暗无天日的环境还是让他瞬间回想起当初那颜将他抓起来,关在实验室中的情形。那短短的数日虽然不是肖弥这一生中最难过的日子,却是他最不愿提及的过往。

    在肖弥的印象之中,他从小到大的日子过得都不顺心。被欺压,被丢弃,跌跌撞撞活了下来,却又被信任的人背叛。那段过往提醒着过去的他究竟有多么天真,是以越发压在心底不愿提起。

    但也因为当初那场事故,让他意外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这里淳朴的风气以及善良的同族让他得到了救赎,乃至于越发不愿回想起这些过去。那个时候他之所以不对同样出现在此处的那颜斤斤计较,一来是因为从来都作为强者的他,不屑于站在高处痛打落水狗;二来则是因为不愿意因为总是沉浸在过去的这些痛苦之中,将报复当做人生目标,反而失去了生活的本意;而第三,就是因为身处于这个世界祥和的氛围内,他并不想用自己那些腌h事情污了这片宁静,加上那颜占据着一个所谓“珍贵的雌性”的名头,他并不想挑战这个世界的规则。

    可是现在看来,他是大错特错了。

    “卡特里,我现在真的很后悔。”环视着屋中那些摆设,肖弥身体微颤,近乎于咬牙切齿的开口,“当初我为什么要顾及那么多,自以为通达的放了那个女人!”

    感觉到怀中人的反应,卡特里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却也知道多半是跟眼前这一屋子的东西有关。他心疼的搂着肖弥,目光扫过那些奇形怪状的器具:“没事,你不喜欢的话,我把这些都砸了。”

    “不是这个原因。”肖弥深吸口气,额头轻轻在卡特里怀中蹭了一下,仿佛想要借由这个动作汲取一些温暖和勇气,随后他便抬起头,挣脱开肖弥的怀抱,目光重新打量这间屋子中的东西,“你还记得之前克鲁扎说的话,以及那个被提尔萨救下的幼崽吗?”

    卡特里闻言脑海中念头一转,联想到刚刚那个容器中传出来的血腥味,顿时惊骇道:“你、难道说,这里是她做实验的地方?!”

    肖弥点点头,冷声道:“不错!那个女人……”恼怒让他一时间竟至失声,完全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王!”卡特里同样气愤不已,他握了握拳,他现在彻底相信克鲁扎那家伙了!居然用族人做实验――她究竟丧心病狂到什么地步!

    可惜此时此刻,却不是毁掉这里的时机,两人定了定神,开始四下寻找竹片。功夫不负有心人,也许那颜真的对这个地下室十分看重,所以重要的东西都收在了这里,两人翻找片刻,就从角落中一个堆满了杂物的陶瓷缸里找到了那些竹片。

    那些竹片摸起来凹凸不平,可惜地下室中太黑,根本看不清上面的文字,两人带着那些东西打算原路返回,然而就在此刻,两人的视野中忽然一暗,不知何人从外面关上了!

    “糟糕!”兄弟俩反应过来,急忙窜到地下室门口,卡特里伸手一推,恨恨然道,“推不开!”肯定是有人从外面堵上了!

    肖弥的神色顿时一变:“我们被发现了?”

    卡特里苦笑道:“看来是。”两人方才都震惊于这件地下室中的发现,以至于一时间疏忽了警觉,竟被人从外面来了个瓮中捉鳖!早知道刚才他进来的时候,就将地下室门关上,这样也不至于立刻被人发现。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他就算再后悔也无济于事。卡特里静下心来,侧耳听着从上面传来的响动,肖弥依样画葫芦,两人听了片刻,却完全没听见其他响动,顿时面面相觑:“难道只是巧合?”

    “不可能!”肖弥摇头否定,“门不可能自己合上,更何况从外面堵住――肯定是有人来过了!”

    卡特里不解:“既然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行踪,为什么不直接叫人来将我们抓住,反而关上门――难道是怕我们逃走?”

    这个猜测看起来最合理,肖弥无从反驳,身处于这样一个环境中,他只觉得十分焦躁,根本没法静下心来,当下烦躁的拍了拍上方的门:“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逃出去!卡特里,咱们一起用力,就算凿穿墙也要出去!”

    ☆、第八十七章:真相

    当下兄弟俩齐心合力,挥拳砸向上方的门。兽人的力量十分巨大,手臂粗的石板都能轻松砸断,然而当两人的拳头砸在那扇门上时,反冲力震得手骨又痛又麻,那扇门却只微微一晃――集两人之力,居然完全没办法打开这扇门,

    “噗……”吃了一头一脸灰的卡特里下意识伸手抹了把脸,抬头看向肖祢,却见他皱着眉从脸上抹了点粉末闻了闻,随即脸色大变,拉着卡特里就往后退,“这里面掺了药粉,离远点,”

    ――果然,这么重要的地方,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一点防范都不做?那个女人说过她是学什么生化的,虽然未必懂得草药,但是那些稀奇古怪的药剂多半还是能做出来。

    “什么药粉?”卡特里顺着肖祢的动作后退。

    “我不知道。”肖祢诚实的摇头,他和那颜会的完全南辕北辙,那些粉末他只能嗅出一点熟悉的味道,但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却无从猜测。

    因为不知,反而更加闲的危险,一时间两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在这间狭小的地下室里相顾茫然。

    就在此时,两人不知碰到了什么地方,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两人下意识一躲,卡特里的手掌碰到了某个东西,沾了一手湿漉漉的感觉,他将手凑到鼻子旁边一闻:“油?”

    肖祢立刻反应过来:“油灯吗?”

    那里的确有一盏不起眼的油灯,旁边还放了打火石。事已至此,卡特里干脆将那盏油灯点燃,招呼肖祢道:“既然出不去,咱们干脆来琢磨一下那些竹片上的文字吧!正好有灯光,应该能看清了。”

    肖祢有些不甘的瞥了眼不远处的门,这才从善如流地将那些竹片都搬了过来:既然他们的行踪已经被发现了,早一步看看他们冒险弄到手的东西也是好的。

    借着这盏油灯的灯光,两人又在周围发现了好几个油灯,而后尽数拿过来放在一个相对干净的石桌上点燃,一时间地下室中光芒大盛。肖祢将那些竹片一一摊在桌面上,看清楚竹片的模样时,忽然“咦”了一声:“这个颜色不对啊!”

    “怎么?”卡特里捻起一片竹片翻看,可惜上面那些文字在他眼中和鬼画符差不多,根本看不懂。

    肖祢皱着眉头道:“按照克鲁扎所说,这东西肯定有年头了,但是这些竹片看起来和刚片出来的差不多,还是翠绿色的――该不会是那个女人弄出来的假货吧?”

    卡特里用手指摩梭了一下竹片上的花纹,一种异样的亲切感突然从手指上传递过来,他静默片刻,道:“我倒是觉得这是真的。”

    肖祢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不太明白卡特里这是哪儿来的自信。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看看竹片上的文字,当下对着灯光举起手中的竹片仔细查看。

    兽神留下的竹片一共有十八片,每一片都有两个巴掌大小,正反面都刻了指甲盖大小的字,看样子应该透露了不少信息。最重要的是,肖祢惊喜的发现那些竹片的右下角都用汉字标注了数字,只要按照数字的顺序排列起来,就能轻松阅读。

    这倒是省了不少事,肖祢找到标记为一的那片仔细看,这种文字的阅读顺序有些奇怪,是从右到左从上到下竖着排列的,好在肖祢小的时候曾在郎中家看过一些很破旧的医书就是这种排列方式,阅读起来并不吃力。第一片竹片上第一句话便是:

    【有缘人亲启:余落星子,道家门下一修真耳。此竹简传于此世得识此文字之后人,除本世之人,外人不足道耳。】

    “卡特里。”肖祢的手指微微一抖,他抬起头来看向对方,“你是对的,这东西绝对不是那颜伪造出来的,而是真正的兽神遗产。”仅凭开篇这句话就对那颜极为不利,因为她根本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若这东西真的是她伪造,那么她绝对不会写下这么一句话。

    “那上面都写了什么?”卡特里完全看不懂,只能等着肖祢翻译。

    “我还没看完,稍等。”肖祢说着,一面向下继续看一面向着卡特里解释出竹简上文字的意思:“这上面说,兽神叫做落星子,是个修真――唔,我也不知道什么是修真,这个不重要。他说这东西是要留给这个世界他的后人的,他的后人就是兽人。”

    卡特里点点头,双眼晶亮:“我们自然都是兽神的后人!他还说了什么?”

    “你别着急,我先看看!”那上面有些过于文绉绉的语句,肖祢理解起来也有些吃力。若不是当初郎中给他讲解医书的时候曾经解释过不少这类词句,恐怕此时此刻光是那些之乎者也就将他弄晕了。饶是如此,肖祢看的仍旧很吃力,有些地方甚至觉得语句不通,不知道如何翻译。直到通篇看完,才大概理解了这些竹简上所记录的事情。

    看完之后,肖祢长长地舒了口气,那些久远的过去还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估计这个世界很多人都无法理解――他看向卡特里,有些头疼的想着该如何解释。

    按照竹简上所说,那个叫做落星子的人当初意外来到这个世界,他是有大神通的人,当初因为和别人“打架”来到这个世界,筋疲力尽又身受重伤时被这里的土著居民救了。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发现这个世界意外的落后,但生命形态却进化的十分强大,体质平平的土著居民们相对于那些猛兽而言,实力实在是太过于弱小,简直可以说是在夹缝中生存。

    为了报答那些居民的相救之情,落星子教给这里的人一种能够吸收野兽的力量为己用的功法,让他们用以自保,正是这种功法创造了兽人这一生命形态。不过那个时候的兽人并不是自然降生,而是通过功法融合而成的。

    同时拥有了人的智慧和野兽的体魄,土著们终于有了生存的资本,他们感念落星子的恩德,将他奉为兽人的神,亲切的叫他“兽神”。不过这个世界毕竟不属于落星子,他在帮助大部分兽人学会那部功法后就离开了这个世界,继续自己的修真旅途。

    过了数十年后,落星子面临渡劫,他掐指一算,算到当初这个跟他有些香火情的种族面临着灭族的灾难,他这才知道自己当初传下的那套功法和那个世界的人体质有些不相容,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修炼这种功法的,女人,小孩,还有一部分体质相对较弱的居民无法修习,最重要的是,学了这种功法的人,失去了让他们的女人怀孕生子的能力。

    落星子原本是为了报恩,结果却差点让恩人一族灭族,他想要顺利飞升,这个因果必须解除。所以他再度来到这个世界,绞尽脑汁后才想出了一种办法,将那种功法加以改善,借由一些特殊的手段直接融入到土著们本身。这样他们的后代就不必通过修炼功法获得兽人的身份,而是能够一代代将父辈的能力继承下来,这才有了如今的兽人出现。至于后来女人的消失和雌性出现,则是这个世界本身优胜劣汰的生存环境所致,与他并无干系。

    最后,为了防止再出现意外,落星子将自己的这些经历都写在了这几片竹片上,交给当时和他关系最好的蛟龙族,也就是后来的有翼蛇族。又告诉他们,每隔一段时间,他会分出一缕叫做“神识”的东西转世到这个世界,帮助他们进一步发展以便生存,这就是所谓的“王”。

    竹片最后落星子特别指出,为了不引起天道的注意,他的这缕神识不会带有任何属于他的记忆,但却拥有超前于绝大多数兽人的智慧。他必定会降生于这个世界之中,历代转世,直到这个世界和他的因果彻底斩却为止。

    只是那个神识虽然没有他的记忆,却沾了他的气息,随着一次次转世,必然会逐渐觉醒。落星子无法确定这件事是好是坏,但是他曾算出若干年之后,一定会有能够看懂他留下的这些文字的后人出现,那个时候正是他与这个世界了却因果的时机,他希望那个人能将他这番话告诉给所有的兽人。

    至于“时机”具体是什么时间,竹简上没有提,王的身份有什么办法判定也没提。这让肖祢有些无语――除了讲述这些东西之外,那个兽神根本没留下多少有意义的讯息嘛!

    听完肖祢的讲述,卡特里却轻轻笑了起来:“谁说他什么都没提?最重要的一点不是已经说了吗?”

    肖祢抬起头:“你是说那颜不可能是王这一点?”

    “不只是这个。”卡特里点着一片翠绿色的竹简,任由它在桌面上翘脚,“那上面不是说的很清楚,你的出现能够帮助兽神,所以你绝对不是那颜所说的什么‘渎神者’。反倒是她,一个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明明看到了兽神留下的信息,却自以为是的扭曲其含义,到底谁是‘渎神者’,不是不言而喻了吗?”

    他说着,抬手指了指肖祢:“有缘者。”而后指尖一转,指向上方:“她才是外来者,或者,渎神者。”

    ☆、第八十八章:阶下囚

    两人在地下室中讨论了片刻,得知了这些真相对他们固然有好处,但是要如何说出来并且取信于人,还是个大问题。而且现在有翼蛇族绝大多数人都已经相信那颜才是“王”,他们若是贸贸然提出另一个观点,以兽人相对守旧的性格,未必能够接受。

    还真是让人进退两难,

    “哎,不说这了个,对着油灯看东西太累,先歇一会儿,”卡特里渐渐觉得现在这个姿势有点撑不住,随手将那些竹简归拢起来,找了个不起眼的容器放进去,而后身体向后靠在墙壁上坐下,“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人来?那些家伙该不会打算将你我饿死在这里吧?”

    “也许……”肖祢甩了甩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间地下室的密封太好,他在解读竹简上的内容之时一直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呼吸也有点困难。而且手脚现在也变得酸软发沉――他忽然想起刚刚从门缝中洒落的粉末:那些东西难道真的是……?

    念头才一动,眼前忽然发白,耳闻卡特里有些虚弱与惊慌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肖祢张了张嘴,不等发出声音,人已经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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