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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1

    流风之歌 作者:凤郎

    灵犀剑差点脱手的一刹,一股阳和真气自脚底升起,清寒的真气则自顶心倒灌而下,浴日神功的玄异真气发动,将侵入体内的寒气一半吸纳,一半化解,不消几下呼吸,已将入侵的阴劲邪气化去!

    凤逍遥暗呼「好险」,不等元气恢复,乘五人阵脚未稳,催动浴日神功至阳之气,使出惊凤剑中至刚至烈的一式「朱雀焚天」!

    炎烈的剑气激起凤啸也似的剑鸣异响,俨如火凤经天一般,所过之处,无不冰消雪解,克制著五人的寒阴之气,瞬息间将两名白衣人毙於剑下!

    正当凤逍遥震断其中一人的冰剑後,一个操著不太纯正的汉语的少年清叱道:「停手!」接著白影飘处,一柄如虚似幻的冰监的弯刀破空闪至!

    一见那冰蓝刀光,凤逍遥暗叫不好,剑下更不留情,直往另一人胸口搠去,暗想除得一个是一个!

    水月般的玄寂的刀光,看似静止,却竟抢在凤逍遥之前,将那火凤腾空般的一剑挡个正著!

    「锵!」一下震天的刀剑相交鸣响过处,凤逍遥和白衣飘萧的寂月各自急退数步。

    「你听不懂我的话麽?」寂月嗔怪道,旋身一斩,蓝芒流星般一闪间,一名白衣刺客已被毙於刀下!

    凤逍遥登时呆了眼,搞不清寂月到底在干甚麽,寂月白了他一眼,道:「你,不许动,我来!」寂月刀翻起碧海光般的幽蓝光华,水银泻地般向馀下两人追杀,凤逍遥反而变了个局外f人!

    「发生甚麽事啊?」凤逍遥做梦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

    寂月的弯刀便似索命的死神般,几个照面已将剩下的二人击杀,俯身拾起那柄被凤逍遥劈断的冰剑,生气地对凤逍遥道:「你怎样赔还我?」

    「赔甚麽啊?!」凤逍遥完全摸不著头脑。

    「寂月好不容易才查到这五柄用冰魄寒精做的冰剑,落在北邙山的雪邪五妖手里,却被你弄断一柄,赔我!」

    原来寂月在意的竟是那几柄冰剑而已!凤逍遥灰溜溜地叹气:「那又不是你的东西,就算是,你也该叫这些死人赔啊!关老子甚麽事?」

    「专会使赖的汉人蛮子!除了善叔叔再没一个好人!」

    谁想到以寂月的身份居然耍起蛮来,凤逍遥真的受不了:「救命!如果我这叫使赖,你这就叫蛮不讲理!他们拿冰剑砍我!难道我就站著等他们砍不成!」

    寂月冷月般泛著银光的双瞳微微一怔,道:「好像有点道理。」

    「甚麽有点道理,是事情根本就是这样!不过不管怎样说,你不是跟那几个家伙一路的那就谢天谢地!」

    四十一 喝花酒(2)

    「你怕了我?」寂月一双银瞳光华流转,宛如静伫夜空的冷月,别有一种神秘而玄寂之美。

    「不是怕,是嫌麻烦!老子有空不好到桃花巷喝花酒去,倒要在这里打架喝风?」凤逍遥还剑入鞘,扛回肩头上,一副没将寂月放在心上的样子,其实他只是故作轻松,刚才一战,他表面虽是占尽上风,暗里真力消耗甚钜,实在没把握应付比那五人还难惹十倍的寂月,只好随机应变。

    谁知寂月长居漠北,不懂汉语里「喝花酒」等如嫖妓的意思,居然天真地问:「喝花酒?用花酿的酒?很香的?桃花巷种了很多桃花的吗?在那里喝酒一定很棒。」

    一看到寂月眼内向往的神色,凤逍遥很不厚道地捧腹大笑:「在那里喝酒简直他妈的棒极了!花香、酒香、花娘更香!你没试过简直是人生一大憾事!看在你今天总算帮了我一个忙份上,我就做个东道,请寂月少爷你喝花酒去!」他一面胡扯,一面调息回气,希望尽快回复多几分功力。

    寂月毫不怀疑地爽快答应,还十分期待地道:「好啊!不过今天不行,寂月要找人将冰剑送给星,改天寂月找你一起到桃花巷里最好的地方喝花酒!你不许赖帐。」他说的星,自然是指魔宗宗主星宇翔了。

    凤逍遥笑得眼泪也快掉下来,连声道:「当然不会!这东道我做定了,桃花巷里四大名院十六曲坊随你挑去,不用替我省钱,你说不定还有红包收。」肚子里没说出的一句是:如果你还是处男的话。

    寂月见他笑成那样,还以为他真的为喝酒的事而高兴,轻纱下笑容隐现,道:「收红包?喝酒也有压岁钱收的麽?你说话真是古怪有趣!就算师尊有命要我杀你,寂月也要跟你好好喝一回酒再说!」

    「一言为定!即使他日刀锋相对,在这之前,我们也可以是朋友啊!」凤逍遥一脸坦然,并没因寂月说要杀他而担心。

    「朋友?我和你?」寂月显得有些意外。

    「不行吗?不行拉倒。」

    「你,汉人。我,不是。」

    「有关系吗?」

    「不是,只是很少汉人这样,我们还是敌人!别的人一听到我们赤岭神宫的名头,表情便像看到毒蛇一样,你却一点也不害怕。」寂月冷月般的双眼好奇地向凤逍遥扫视。

    凤逍遥没所谓地耸肩:「赤岭宫又怎样?小青还是啸天宫的魔头呢!赤岭宫的人又不是妖魔鬼怪,至少小月你说话便比许多汉人直爽,我们之间又没有解不开的仇怨,顶多是立场不同而已,只要觉得投缘,交朋友有甚麽问题?」

    「你的话很新奇,回到漠北我要告诉善叔叔,寂月交了个汉人朋友!我要走啦!汉人朋友。」寂月笑著身形微晃,将馀下的四柄冰剑一一收起,像来时一样倏忽离去,轻功之高绝不在左临风之下。

    凤逍遥没想到如此轻易便将这可怕的对手打发,松一口气之馀,忍不住有些好笑,望著地上五名白衣人的尸身,心中暗想:「寂月跟这几个家伙不是同一伙的话,那麽他们是谁派来的?看准临川王府强邀倪谦的时候出手刺杀,分明就是要坑害临川王府,但又跟西域武士无关,这样看来,应该还有另一股势力在背後虎视眈眈了…」

    「天啊!」皇帝双眼瞬也不瞬的凝望著观月亭畔的那个人,不但神为之夺,连呼吸早已也忘记。

    发束珠冠,换上一身以金银线精心刺的雪绡罗袍,外披银狐披风的左临风,右手轻搭栏边,背靠绣打盹儿,乌亮的发丝和梅瓣一同在寒风中悠然轻扬,身後墨梅铁干盘虬,凌寒吐香,越更衬托得他丰神清脱秀逸,恰似人在画图中,又似画中人活现眼前。

    皇帝望著眼前的美景赞叹:「古人赞赞美人睡态是海棠春睡,朕这位公子却是墨梅香梦,妙手难描,想那海棠虽娇,又怎比得上寒梅傲雪,一身风骨棱棱,清华绝世…可是小瑞子,你怎可以让公子在这麽冷的地方午睡!」

    小瑞子又是笑又是埋怨:「公子他不喜欢在屋里燃香薰香,只爱天然的梅花香,说甚麽也不肯回房安歇,如果不是奴才劝著,公子还要跳到那边的大梅树上睡哩!这几天,我们稍不留神,公子便溜到屋外,脱掉衣冠鞋袜,一头滚到雪地里滚得雪球儿似的,雪精一样半点也不怕冷!」

    皇帝想著也忍不住好笑:「朕在容城初遇风儿,他也是想在雪地里睡觉!算了,反正风儿练的是纯阴的内功,他喜欢滚雪地玩儿料也无妨,只要别让他偷偷溜到雪地里过夜便行,知道吗?」

    「奴才知道。」

    小瑞子说话时,皇帝轻轻的走近左临风身边,他箭伤刚愈,皇帝便留他在身边,每天陪伴左右,除上朝之外,几乎不许左临风离开他的视线片刻,宠眷嬖爱得无以复加,惹得宫内流言四起,可是直到今天,皇帝仍未正式「临幸」眼前的雪精公子。

    连皇帝自己也不明白到底为了甚麽,朝臣的物议他并不放在心上,南宫世家也没多大反应,说到底,对南宫世家而言,他南宫风只是一个外人,本来还可以倚仗他的本领在江湖争锋,可是他偏生患上疯疾,已变成南宫家一件用不得弃不得的尴尬存在,皇帝将他收入後宫,不仅是替南宫家去了一个尴尬的负累,更对南宫子弟日後入朝为官大有好处。

    皇帝深信将他放在自己的庇荫下,远比他留在南宫家要好得多,将他「诱拐」入宫,一点也没有做错。

    既有南宫家的默许,要摆布他实在再容易不过,就说这公子武功高强,一旦反抗起来会相当麻烦,不过,宫中挑情秘药多的是,只消用上一点,担保左临风自动投怀送抱,自愿被吃光抹净,可是皇帝尽管爱极了他,仍不愿意走到这一步,在这几天的相处里,除了色相的迷恋,对他更多了种说不出的情怀…

    四十一 喝花酒(3)

    这疯公子爱哭便哭,爱笑便笑,全没有宫廷中人的拘谨矫情,更不懂甚麽是上下尊卑,他暗哑的眼内没有皇帝,有的只是他这个「菜馆大老板」。

    他会肆无忌惮地拉著他这九五之尊的手,要他陪他玩蟋蟀蝈蝈,无缘无故地拿禁卫捉弄恶戏,打人当玩耍,但也会在吃到好东西会分一块给他这「大老板」,然後绽出雪後初阳般的笑容;会冷不妨地扑的一声,跳进结冰的池塘里,抓起一尾金鲤鱼,傻气地问皇帝可不可以拿来造菜;更曾在夜深时分大哭大吵,到处找他的「秋老大」。

    尽管这疯公子喜怒无常,可是他的狂气痴态,偏偏深深打动著君王的心弦…

    皇帝有时甚至会想,就算他长此疯痴下去,也未尝不是好事,至少永远也不用沾染人世的机心权欲…

    掌握桑乾皇朝二十多年的皇帝,怎料到自己会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子那样乱了方寸,欲近不能,欲远不舍,从未有过的轻松喜悦,从未有过的怜爱心情,从未有过的酸苦嫉妒交织的滋味…

    如果换了另一人,皇帝绝不容许他喜欢的人心里另有所爱,可是左临风根本不懂得隐瞒避忌,更不晓得君王对他的爱慕,皇帝只能怨自己不能早一步进入他的心中…

    「朕对他来说只是个不错的玩伴而已…」皇帝真的很不甘心,却又舍不得伤害左临风,舍不得破坏目前的关系…

    「大老板?」皇帝还未走近,左临风已揉著眼皮坐了起来。

    他的感觉敏锐,皇帝早已知晓,并不觉得有何奇怪,走到他身边道:「风儿在这里睡觉,不冷麽?」

    「风儿听风儿唱歌,听著听著就睡了。」

    「甚麽风儿听风儿唱歌?你又说不通的话了。」皇帝皱著眉笑道。

    左临风摇头:「风儿真的在唱歌,你听!你听!」说著将手放在耳边,倾听寒风吹过梅林的声音。

    皇帝这才明白:「原来你说的风儿是这个。」

    「风儿不但会唱歌,还送我好香好香的梅花儿!」左临风兜起襟前花片,洒了皇帝一身後,跳起来飘身掠到梅花树下,攀著花枝嗅个不住。他双眼看不见,特别喜爱有香气的花卉。

    「傻公子…」皇帝走前,宠溺地拂去左临风落在头上的梅花花瓣,在他的世界里,风会给他唱歌,雪会陪他玩耍,多好哩…

    左临风嗅了几下,笑嘻嘻的摘下一朵朵带雪的梅花当糖果来吃。

    「怎麽又乱吃东西?那边有点心,别吃这个。」皇帝连忙阻止。

    左临风任性地摇头,继续将花往嘴里塞,含著花片笑道:「好香好凉喔!就像爹那个「梅韵傲雪」的味儿。」

    「怪不得你待在梅林里不肯走,原来是记挂著才子…小瑞子,公子喜欢梅花香气,赶快将各种开得最好的梅花采来,供在轩里,再多做些梅花香袋挂在床帐四周。」皇帝口里吩咐,右手已搂上左临风的肩膀,左手拈起他的发稍把弄。

    「大老板,你也吃。」左临风对皇帝明显的挑情举动全未会意,一朵梅花往皇帝嘴里塞去。

    「朕不吃了…风儿以後就在这里住罢,朕会好好疼惜你,你不用再在外面流离浪荡…」皇帝嗅著指间的发丝道。

    左临风眨了眨无光的眼晴,非常开心地大杀风景:「在这里住?好啊!这里又大又舒服,又有好东西吃,迟些老大来了,我们三个一起玩儿,好好哦!」

    「公子--」皇帝差点气绝,但也拿左临风没法,只好无奈道:「你到甚麽时候才明白啊?」

    「甚麽时候?是吃饭的时候了!风儿明白!风儿要吃香喷喷的烤肉!」左临风一手举起花枝,高兴得在花林中乱舞乱转。

    「唉…」皇帝瞧著他风一样飞快往来的身影,恨也不是笑也不是。

    立秋等了一天又一天,等到的不是左临风,而是皇帝当日许诺的一百i赏银和绸缎。

    一百i纹银,对一年前的立秋来说,是一笔了不起的财富,到了今天,他虽然衣食无忧,但也只是叼著南宫世家和三绝庄的的光,身边除了些碎银零钱,并没有太多钱财在身边,一百i,对穷家出身的他来说,还是足够叫他眼前一亮的。

    可是他宁愿拿所有的银子,去换左临风早一天回来。

    左临风入宫後,客馆里顿时变得冷落,凤逍遥和「小邪」俩主仆不知到那里去了,南宫一鸣一鹤兄弟,连山等人也是每天忙个不了,除了重伤未愈的清漪,偌大的客馆便只剩下那些于阗武士和仆役侍从。

    但更令立秋不安的,是南宫家上下各人的态度,南宫正阳和南宫穆宇看他不起,他的身份和处境有多尴尬,立秋并不是一无所知,只是他天生豁达,心思又全放在左临风身上,旁人的f言嘴脸,他既然理不了,便索性懒得去理。

    可是南宫一鸣和连山二人曾一起与他共渡患难,交情非浅,这次立秋负伤後,他们也时常前来探望,但每次都是匆匆而来,话也没说多少句,态度远不似从前亲切无忌,总像逃避著些甚麽似的,尤其每逢问起左临风的情况,他们口中虽说一切安好,神情却极不自然。

    立秋脑筋再迟钝,也感到有些不妥,恨不得插翅飞进皇宫去,可是他一介平民,根本连宫门也踏不进去。

    「发生了甚麽事?难道瞎小子的病又重了麽?」立秋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他当然不会知道,南宫一鸣等不自然的态度,全因他们已风闻到不少宫中传言,说进宫冶病的风公子,已蒙「圣眷」,更极得皇帝欢心,饮食起居不离皇帝身畔,别说一众男宠被搁到一旁,六苑宫妃也是望尘莫及。

    南宫一鸣他们不想相信传言,可是皇帝迟迟不放左临风离宫,又以他养病为名,不许南宫家的人进宫探望,连刚当上银o的南宫一鸣也不例外,实在事有f蹊,以皇帝的风流,左临风的容貌,乘人之危,横刀夺爱这种事,皇帝绝对做得出来。

    立秋跟左临风虽然身份才貌不毫不相衬,但二人情深爱重,不离不弃,却是南宫一鸣等人有目共睹,他们怎忍心对立秋说出他最爱的瞎小子,已遭皇帝诱骗了去?除了一句「一切安好」,他们真的不知应该对他说甚麽才好。

    四十二 还簪(1)

    一身风尘仆仆的凤逍遥,前脚才踏进院中,人已被立秋当作救命稻草般死命抓住不放!

    「凤大哥!求你帮我!你一定要帮我!」立秋的哀求声,震得凤逍遥耳鼓也在发疼。

    「你要我帮你,也得说清楚是甚麽事才行啊!」凤逍遥一把抓著立秋後领,将吵个不停的立秋抓进院中。

    其实不用立秋多说,凤逍遥也早猜到是甚麽的一回事,他估不到的,是立秋居然到现在还不知皇帝对左临风动了色心而已。

    「应该说这家伙单纯还是迟钝啊?」这次轮到凤逍遥头痛起来,不知应不应该对他实话实说。

    「凤大哥,你本事大,想法子进宫去看看瞎小子罢,就算我见不到他,也想知他过得怎样,甚麽时候才可以回来。」立秋求爹告娘似的拉著凤逍遥一再央求。

    怎办才好?瞧著立秋憨直热切的脸,凤逍遥何尝不想潜入宫中,替他将人劫回来?只是此刻都城危机四伏,劫人事小,一直以来的种种部署随时毁於一旦…

    凤逍遥想了又想才道:「小秋别发急,风少上次在较技场得罪了许多西域武士,他的处境可危险得很,所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他藏身皇宫,反而是最安全的所在…」

    凤逍遥这麽一说,立秋立时转忧为喜的笑道:「对啊!我怎麽想不到的!原来皇帝老儿召瞎小子进宫是在保护他!」

    「也可以这样说…」凤逍遥苦笑。

    「总算放心了点…」立秋吁了口气,又道:「可是我还是很想知道…」

    「是啦!是啦!我替你打探就是!」凤逍遥不等立秋说完已挥手打断他的话,暗想只要找到倪谦,使可知左临风现况如何。

    「好大哥!你真是小秋的好大哥!」立秋这时当足凤逍遥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差点没跪在他身前膜拜起来,全未留意到凤逍遥的笑脸背後,隐藏著难言的无奈沉重。

    「如果你知道风少被皇帝霸占了去,你该怎办啊!」凤逍遥心中沉沉暗叹。

    没想到凤逍遥还未去找倪谦,倪谦竟然已自行找上门来!

    「谢天谢地,凤少侠你总算回来了。」倪谦一见他走进偏厅,立时如释重负地道。

    「我刚回来没多久,倪大人的消息倒也灵通。」凤逍遥面上ff地,心中却吹了一下口哨:你来得正好!省得老子费工夫找你!

    倪谦苦笑:「没法子,少侠你行踪无定,皇上命在下访寻少侠…」

    倪谦还未说完,凤逍遥已奇道:「我跟皇帝老儿八字扯不到一块去,他找我作啥?」

    「还不是咱那位宝贝公子?虽说是傻里傻气,偏投上皇上的缘,宠得天上月亮也要摘给他,昨天风公子吃烤肉时想起凤少侠…」

    凤逍遥一听便吼:「这个祖宗没积德的混帐小子!准是又要本少爷给他做烤肉吃!」

    「凤少侠真了解公子心意…」

    「你挖苦我吗?」凤逍遥白了倪谦一眼才续道:「那小子一向只有想烤肉吃的时候才记得老子是谁!老子才不要当他的家厨!」

    「少侠别为难下官,皇命难违,再说少侠到底跟风公子相交一场…」

    「活该吃豆腐撑死的臭小子…」凤逍遥诅咒了几句,忽地眼珠一转道:「要我当厨子也可以,但大人可要答应在下一个要求…」

    倪谦马上道:「少侠但说无妨。」

    凤逍遥随即打蛇随棍上:「让小秋扮作我的下手,悄悄安排他跟风少一会。」

    倪谦面现难色,凤逍遥没紧没要的道:「若不是为小秋想他的瞎小子想得快要发疯,我才不干这种吃亏事儿!」

    凤逍遥摆明不让立秋进宫他便不肯为左临风烧菜,弄得倪谦好生为难,但最终也只得屈服。

    倪谦叹道:「少侠岂不知他们这一面…真是不见还罢…」

    「不知的只有小秋…」凤逍遥颓然道:「大人又可知道,在下有多想将风少劫回来还给小秋麽?在下没这样做的原因,大人该比谁都清楚…」

    家国情爱,到底孰轻孰重?倪谦此刻真的不想知道。

    踏过墨梅怒放的庭院,立秋紧跟在倪谦身後,走进一所精雅的小筑中,倪谦停下脚步道:「公子在内堂里,我已遣开宫监,小秋大约可以跟公子叙上半个时辰,我在前堂相侯,半个时辰後接你出去。」

    立秋的心早飞到内堂去,唯唯喏喏的应了一声後,三脚拼作两步的後屋里走。

    倪谦望著他兴高烈的背影,不觉又是一下长叹。

    内堂i28201;暖如春,檀木条桌上的天青色大瓷瓶迄△yx枝虬曲有致的梅花,窗前几上也供著两盆盛放的腊梅,立秋拨开晶帘,一踏进屋里,寒香已扑鼻而来,然而梅花虽艳,立秋眼里所见,仍只有左临风一人。

    轻倚窗前的他,头戴嵌玉金冠,身上淡绡轻罗,色调素雅,袍袖襟摆恰到好处地绣上精巧的仙鹤流云花纹,华贵而不失飘逸,越更显得他俊容玉貌,神教人不敢迫视。一听到立秋的脚步,他已缓缓的回过头来。

    立秋飞快上前,一把将左临风紧抱入,好半晌才迸出一句:「瞎小子!」

    左临风将头埋在立秋肩头上,一个劲的抱著吻著,始终没有说话。

    「让我看看你有没有瘦了?」立秋捧起他的脸端详。

    「是你瘦了,秋。」左临风伸手抚摸著立秋的脸庞道。

    「是睡得不大好吧?你老大可好得很,我只担心你…」

    「担心我?他们赶著来奉承我还来不及,有谁敢碰我半分?」左临风淡淡的笑容挑起一抹冷峭不屑。

    「是吗?那我放心了…咦!咦!」立秋说了一半,呆望著他这刚久违了的神情,惊喜得脱口大叫:「你说话这麽有条理的?你…你,难道你的病已经好了?」

    左临风点了点头,立秋喜从天降般抱著他连声道:「谢天谢地!你好了!你终於好了!瞎小子,真好…」

    左临风在他怀抱里低笑:「瓜。」

    兴奋得恨不得翻两个b斗的立秋笑问:「是御医医好你的?」

    四十二 还簪(2)

    左临风不答,抱著立秋的手却紧了起来,抱了一会才不舍地松手後退,道:「到达容城之前,我已回复清醒,不然那天在较技场上,你早被人宰了。」

    「好啊!你醒来怎不告诉我!害我老是担心你!」立秋虽然知道被骗,还是说不出的欢喜。

    左临风在椅上坐下来,平静地道:「我继续装疯,本来只是为了自保,只要我一天还是个疯子,一天也没人会当面质疑我的真伪,南宫世家也会碍於面子和形势,不能不全力照顾保护我这「疯颠的孤儿」…」

    「你这也说得是…可是你要装疯到甚麽时候啊?」立秋搔头。

    「不用再装多久啦…」

    「真的!」立秋大喜。

    「因为我在容城遇上了他。」左临风柔暖的笑意骤然变得飒凉。

    「他?谁啊?」立秋全然摸不著头脑。

    「当今皇上。」左临风轻描淡写地回答。

    「呃?那又怎样?」立秋听得楞楞地没个头绪。

    左临风慢慢地道:「你记得倪谦带我到容城玩的那天吗?」

    立秋道:「当然记得!之後你还走失了。」

    左临风嘿然笑道:「走失?那次我不过是瞒著你们跑去查探皇帝的事罢!当日倪谦带我到官衙去,皇帝也秘密到了那儿,倪谦和官衙的人虽然背著我们说话,但那瞒得过我的双耳?我知道这是个绝好机会,故意在他面前现身,惹起他的注意,果然他在较技场重遇我,便不顾一切的把我夺回宫中,有了这个人的庇护,我便不用再避忌些甚麽,就算日後南宫世家明知我是青帝,也只会当作不知,所以我很快便可以在御医的「医治」下康复…」

    「你…你说一切都是你刻意安排,要皇帝庇护你,可是你怎知他一定会帮你啊?」立秋的脑袋一时转不过来。

    左临风再一次用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来回抚摸立秋的脸,答非所问地道:「你一点也没变…单纯…善良…没有机心…你知道吗?我曾经真心真意地希望跟你在一起,过些平平静静,简简单单的日子…」

    「现在有甚麽不行?你到底想说甚麽!」立秋心底突然冒起一阵寒意。

    「我想说的是,我已经是皇帝的人…」左临风不理像被天雷轰顶的立秋能否受得了,残忍地带笑仔细描述:「他没强迫我,对我很温柔,技巧也棒,只是年纪大了,体力远不如你…」

    「没这样的事!假的!全都是假的!」立秋掩耳狂叫,拒绝再听左临风荒谬绝伦的话。

    「的确是假的,从一开始,我对你就是假的,我很想演好你心中那个多情的瞎小子,也想好好珍惜你…可惜到底还是不行…」左临风苦笑摇头:「我忘不了雩怎样伤害我,不管你对我再好,我再怎样努力,也无法真心爱上你…我…已失去再去爱人的力量…」

    「不会!不会的!」立秋竭力否定,几乎想塞住左临风的嘴。

    左临风静坐在立秋身前,没有说话,立秋噗的跪下,紧抓著左临风双手嘶声道:「你一定有甚麽苦衷,求你别再瞒我!」

    左临风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默然跟激动不已的立秋相对,片刻之後,不带半点感情地道:「装疯的那段时日里,我想得很透彻,青帝根本不应该为感情浪费时间,我要取回我应得的一切,十一郎、啸天宫,甚至整个桑乾王朝…」

    「甚麽?!」

    「身体是很有效的武器啊!为了我,你会连命也不要,皇帝老儿也快跟你一样了,利用他,除了啸天宫,除去云雩,除去一切挡在我面前的人,然後…」左临风没说下去,只是笑了一下,笑得叫人寒心。

    「假的!你不是那样的人!不是!你背我到三绝庄,在木蜃宗拚命救我,那也是假的吗?过去的四年也是假的吗?」立秋打死也不肯相信左临风是那样野心勃勃的人。

    左临风右掌轻按抚立秋头顶,笑得很温柔,但邪气冷意更甚:「一半一半罢!你虽然很爱我,但还是不能改变我,我不是你心中那位柔弱的瞎小子,对你好,是因为你真的很单纯,又无害,你宠得我蛮开心的,又可以利用你去打击云雩,有何不好?我跟你越是情深爱重,他便越更是妒忌痛苦…嘻…他背叛了我,害我从此不见天日…你以为我真的会饶了他吗?」

    立秋不能置信地呆望眼前的脸,看来仍是那样脱俗俊雅,只是多了一份彷佛与生俱来的魔性…他并没有故意,但眉梢唇角不经意地逸出丝丝邪肆魔意,在他温柔的神态下,更是诡异得使立秋由心里发颤,寒气直透骨髓。

    他真是左临风吗?还是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立秋不敢再想,混乱中抱著左临风的腿乱叫:「你又戏弄我了?是不是?求求你别再玩了!」

    「玩?你是不是要亲眼看著我跟皇上同床才死心?你以为你那间破屋可以留住我吗?我本来就该站在所有人的头上主宰一切!为甚麽要东逃西躲,每日担心被人揭破身份?我好容易等到了今天,谁也不能阻止我!乖乖的甚麽也不要对人说,否则…」

    左临风的唇印上立秋的脸颊,抚在立秋头顶的手却加了两分暗劲,立秋的头即时痛得快要裂开似的,左临风在他耳边低声道:「你知道的太多了…我应该在这里印上一掌的…」只要他掌劲一吐,立秋便必死无疑。

    立秋全没有逃命的打算,他逃不了,就算可似逃,他也不想逃。

    「嚓!」坚固的檀木桌子被左临风生生抓下一角,握成碎粉!左临风语气转寒,道:「这次我放过你,你曾帮我狠狠刺了云雩一下,我就还你一个人情罢…这是你的东西,拿回去!」左临风从袖中取出一枚木簪,递到立秋手里,正是当初立秋给他束发的那枚旧木簪。

    立秋说甚麽也不肯接,就像一旦收回木簪,他和他的连系就会从此断绝。

    左临风不耐烦地一弹指,木簪嗖的一下射到立秋发髻上。

    左临风抚摸狗儿一样摩挲立秋的头颈轻笑:「痴情的傻小子…算我斗你不过…你真的舍不得我麽?这样罢?迟些我遣人送你三千i黄金回乡过好日子,到我掌握大局,除掉皇座上的老家伙後,我再接你回来,让你光明正大的待在我身边,在房里好好伺候我…好麽?」

    立秋傻子一样呆在当地,手足冰冷,胸口急促起伏,一副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样子,好半天才乾涩地喃喃:「我…不要…不要金子,我要瞎小子!」

    「我不就是他麽?你想的话,到时我扮回叫化子讨你欢心好不好…秋爷…老大…」左临风稍稍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撩拨似的低语著,微扬的唇角看似情深款款,暗里却透出丝丝狂野魅惑…

    「不,不是…不会的!」听著他充满挑逗的言语,目睹他使人疯狂的惑人情态,立秋却像被毒蛇咬了一口般,倏地狂呼著跳起,转身便跑,在冰雪遍地的梅林里又爬又跌的,却说甚麽也不肯停下。

    听著立秋狂呼而去的凌乱足音,左临风笑了,衣袖一拂,屋中梅花尽数被他震得片片碎落,绕著他飞舞旋转,在满屋纷飞的红雨里,拂袖长笑,任由残泪似的花片洒满一身。

    作家的话:

    四十二 还簪(3)

    立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皇宫的,他只知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床上,一时间,他还以为自己仍是身在客o。

    「我做梦了吗?」立秋脑中一片混沌,是的,那一定是场梦,一场噩梦,可是那个噩梦未免真实得太可怕了吧?

    忘了它,过两天瞎小子便会回来了,说不定他现在已在皇宫里吵著要见他了…

    立秋笑了一下,可是心和後脑同时剧痛起来,泪水马上灌进眼眶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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