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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9

    名门之后 作者:冰纨

    ,降下比春雨还要密集的淬毒细针。

    南宫北翊无暇深思,但经验所在,反应迅捷,倒纵回去时双手一反,已将外衣滑脱下来交予右手,内劲猛透,那衣衫霎时铺展坚硬有如铁皮,罩在了他与谷云起的头顶,同时左手探出,抓向跌落下去的谷云起。

    他分心两用,那手底功夫不免受些影响,左手一把捞着了谷云起的衣衫,却是裂帛一声,衣料撕裂,谷云起兀自“砰”地一声跌落地上,一霎时痛得整个人都在抽搐。

    南宫北翊慌忙收势落下,道:“云起!”

    谷云起哑声道:“门!”

    “什……”挥手将裹满毒针的衣衫扔开,南宫北翊俯身弯腰一把将他扯起来,本来动作不至于这么粗鲁,然谷云起提示得太过及时,他晃眼便瞧见那本来打开的两扇大门又正机簧“扎扎”响动地向中间合拢而去。他知道事情紧急,再也顾不得细枝末节,拉起谷云起往怀里一搂,便纵身一跃,疾射向门口。

    九级玉阶,一时竟难如登天之梯。

    一切只在电光石火之间,南宫北翊这接连几下子动作,几乎将全身的气力也都用尽,才堪堪在双门闭合之前抢入门内,哪有空去看这传说中的宝库到底什么样子,喘息未定便急忙低下头去看怀中人的情状。

    谷云起脑袋勾着,抵在他胸口,浑身上下好歹并未见着血迹。

    南宫北翊将他放开了一些,腾出一只手将他脸抬起来,道:“云起。”

    他只觉自己受骗,语声便有些冷硬严厉,只碍于谷云起身体,才没有直接出口怒责罢了。

    谷云起眼眸微阖,唇角依稀挂着一丝苦笑,却没有应他。

    南宫北翊忍了片刻,终于压住激烈情绪,艰难地开口道:“你……便是这般恨我,却也不必……不必搭上自己。”

    谷云起仍不说话,睫毛颤动,反而将眼闭紧了。

    南宫北翊见他默认,心里固然是气恨难平,却又知道自己根本无从责怪于他。谷云起在他那里受过的一切屈辱折磨,换做任何一个人,怕都有那与他同归于尽的念头。但愈是如此,他便愈是心头郁郁,饶是眼前满是珠光宝气的璀璨光芒,也全然无心欣赏,忍气吞声了好一会儿,方才勉强咽下那口气,将声音放软了些,低头检视着他的身体,道:“我没听你的话,将你摔了一跤,是否痛得很?”一面说,一面在他方才着地的部位轻轻按揉,给他缓解痛楚。

    谷云起忽然冷笑地道:“我存心杀你,你何用再管我痛不痛?”

    南宫北翊一怔,觉出他似乎言外有话,而那些自我表功的“你对我再怎样不好,我也不能丢下你不管”的话更是说不出口来,一时口拙舌讷,只道:“这……你也是……也是情理之中……”至于说到谷云起为何会起那与他同归于尽之心,他更不能不含混了事。

    ☆、part170 本性难移

    南宫北翊一怔,觉出他似有弦外之音,那种自我表功的“你对我再不好,我也不能丢下你不管”的话当然便说不出口,一时口拙舌讷,只道:“这……你也是……情理之中,无可厚非……”

    但对于谷云起为何会起那与他同归于尽之心,他却不能不含混糊弄过去,以免反弄得自己尴尬。

    谷云起却对他这番支支吾吾的解释毫无兴趣,面色重归漠然,苍白的脸孔再被室内那些珠宝的冷光一照,更是惨淡得令人心灰。南宫北翊从他惨白如纸的脸上,才看到这满室珠玉的流光溢彩。他忍不住凑近那冷漠憔悴的容颜,道:“云起!”

    谷云起并不理会,也没有闪避,只当他如无物。这却比被厌憎更叫南宫北翊挫败,他亲近的仿佛是一块岩石,连一个有意义的眼神也不会给他,叫他那挨近的嘴唇却怎么也亲不下去,只得咳嗽一声,勉强转了话题,扫一眼四周,道:“我们已经进来,该怎么出去,你告诉我吧。”

    他背后的两扇大门已经关紧,而眼前的天门秘宝,颇异于普通密室宝藏,但见玉凳翡翠冷,珠帘琉璃光。各样什物器具俱都摆放齐整,恍如水晶龙宫。更可趣者凳上或站尺来高白玉观音,或卧巴掌大牙雕醉仙,博带扶风,广袖流云;坐卧不拘何处,有斜倚桌腿的翠玉白菜,盛于金碗的紫晶葡萄,莲瓣碟放不下硕大碧玉瓜,矮几边滚落连枝带叶鲜蟠桃。

    室分里外,一件件器物放得恰当,流光溢彩得耀人眼目,却反将它们各自衬得相得益彰,没有半分的庸俗之气。南宫北翊尽管是说了对这些宝藏不再起心思,却还是看得入神,不由抬脚起来,梦游般地走向这豪奢宝库深处。直到触及进去里面的珠帘,他才又恍然回神,低头瞧向怀中的谷云起,只觉他面色更甚于任何时候的憔悴,禁不住胆战心惊,催问道:“云起,出去的门户在哪里?”

    珠帘琮琮跳动,清脆悦耳。谷云起面色难看,精神却平和了许多,仿佛一条游鱼终于回到他熟悉的水里,虽没有如南宫北翊那般细打量周围陈设,却是对这一切都了如指掌。他疲软地掀开眼盖,那眼中甚至还有些异彩光华,只是却答非所问,语声梦幻地道:“好看么?”

    “……好看。”南宫北翊实在无法说出违心之言,何况谷云起眼中的光彩多半是为此处而喜悦,他更不能拂了他的好心情,但顿了一顿,终于接道,“再是好看,我们也须先出去。”

    谷云起目光总算再回到他脸上,开口,依然是答非所问,又道:“你喜欢么?”

    南宫北翊喉咙一噎,无可奈何地道:“好看的东西,自然谁都喜欢的。云起也喜欢的,不是么?”他不单是不能违心,更要紧的,是不能再骗谷云起一个字。谷云起也不知有没有感受到他这份诚意,目光幽然地不知思绪飘向了哪里,仿佛那些东西都与自己无关似的,喃喃道:“都是你的了。”

    “我……”不要?……南宫北翊脱口欲出的话竟没舍得出口,用力到身躯发颤,甚至令眼前珠帘又铮铮跳动起来。他艰难地换了话题,仓皇的败兵走卒也似,道:“云起,我们先出去吧。”说着咬牙穿过珠帘,往里而去。

    谷云起道:“这样的屋子一共有十七间。”

    而且并非一贯到底,那里面也跟普通庭院一般,四面开着门窗透出莹莹冷光。南宫北翊心中不免焦急,低头瞧着他,痛心地道:“云起,告诉我,怎么走出去。”

    谷云起道:“留在这里,你不高兴么?……这里任意一件藏品,都值得你琢磨赏玩,乐而忘忧。”

    南宫北翊怎忘得了“忧”,真个是恨塞满愁肠胃,话也几乎吐不出来,道:“云起……”

    谷云起道:“我说了,你又信么?”

    “我……”

    南宫北翊万不曾想自己竟又一次噎住。他会照着谷云起的话去做,但必然满身警惕,以备不测。这样做法,就连他也无法厚着脸皮一口应承下“是”了。

    难道谷云起的目的,就是将他困死在这宝库之中?

    这个可能性并非没有。南宫北翊凛然想起门前发生的那种事态,谷云起要他相信,他那时也确实很是信任谷云起。事实上先在密道之中,谷云起就已有了数十百个机会将他困死当地,偏要在宝藏入口才发动机关,实叫他有些不寒而栗。

    谷云起的心机变得如此深沉,总令他有着不太真实的破灭感。

    他的云起向来爽朗直率,纵使嫉恶如仇,也是堂堂正正,从不屑于阴谋诡计。这宁折不弯的苍松劲柏,竟也化作弱须缠人,茎叶带毒的钩吻曼陀了吗?

    他却没有任何立场来怪责谷云起的转变,只有放低声气,有些讨好地道:“你说了,我当然信。”

    谷云起淡淡道:“你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

    南宫北翊心中苦闷,偏生没有抱怨的理由,亦只能好言相对,不敢违逆他半分。谷云起说没有关系,果然并不置气,接着便将穿过房间的路径告诉他。

    那些门窗之后,其实大多都设有陷阱机关,真正的通行道路则须开启暗道才可。南宫北翊这回默不作声地遵照他指示去做,那暗道连接着一间又一间华屋,路径则曲曲折折,不知拐了多少次弯,终于抵达一座巨大的石室。

    那石室既深且阔,不比前面那些华屋的奢华装饰,却搁着一具具质材不同的棺材,令南宫北翊不禁一怔,往谷云起脸上看去,心底有些发寒。

    谷云起则相当平静,看来很清楚这里有什么东西,竟少有地在南宫北翊怀中挣扎了一下,道:“放我下来。”

    南宫北翊愕然道:“你站也站不稳,下来做什么?”

    谷云起这才将目光往那些棺材上扫过去,神色黯淡已极,低声道:“站不得,也不该站。”

    “云起?”

    “我只能跪着。……只配跪着。”

    ☆、part171 祖宗灵前

    南宫北翊立时明白了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些棺材里躺着的又是什么人。

    他本来对天门并无感情,对天门死去的人,包括他曾帮谷云起埋葬的谷雁回夫妇,也毫无触动。然而谷云起的这几句话,却叫他心里无比地难受起来。他甚至无法对谷云起说出“你不必如此”这样宽慰的话语,唯有听从他的意愿,依旧搂着他的肩膀,将他的双脚放回地上。

    谷云起哪里有力气自己行动,别说站着,就是坐,也要倚着东西才成。

    所以他若跪下来,那便是五体投地式的跪伏了。南宫北翊又怎么忍心见他做出那般卑微的姿态,哪怕面对着的是他天门的这么多位前辈。

    他从背后穿过谷云起的两腋将他揽着,扶着他蹒跚地走向棺材之前。

    谷云起想要自己动作,然而用尽了力气,也只能双足垂地地被他抱着前行。他脸色更为苦涩黯然,甚至像被愧疚的阴霾吞噬了本就不多的生机,额角眼眶现出几丝青紫阴影。

    “我与你一道跪拜,他们在天有灵,知道这一切并非你的错,当然不会怪责于你。”

    南宫北翊这倒是懂得了承担责任。他们走到那些棺材最前面,正中央,谷云起双腿软软地跪下来,南宫北翊果然也跟他一起跪了下去,并道:“天门各位前辈英灵明鉴,云起并无任何不是,若有怪罪,都着落到我南宫北翊身上便是。”说罢看了谷云起一眼,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双眼陡然明亮了许多,柔声问道,“要磕头么?”

    谷云起低垂着头,此处光线暗微,更看不清他的脸色,只依稀听他从鼻息间呼出一个轻微的“嗯”字,南宫北翊赫然欢喜起来,一手扶着他肩膀,一手扶着他腰,小心地令他弯下腰去,额头轻触地面。

    与此同时,南宫北翊竟仍与他一道,同样地额头抵上地面,磕了个不轻不重的响头。

    叩首三次,南宫北翊双手将谷云起搀扶起来,容色愈加温柔地看着他。谷云起若是还精神着,自然便会发觉他神情兴奋地有些古怪。然而此时浑浑噩噩的,却没有察觉任何不妥。

    他仍是垂着头,若没有南宫北翊扶着,整个身子就要趴下。南宫北翊让他对面立着,自己略微弯腰低头,将自己额头亲昵地贴在他额头上,耳语地道:“云起,我们这般在先祖灵前磕头,可也算是拜过堂了吧?”

    谷云起听在耳里,应该是如被针刺,但他反应比之前迟钝了不知多少倍,竟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南宫北翊虽说了这种“好彩头”的话,其实也怕他生气否定,又将他紧抱起来,自己干笑地道:“这当然是我的希望,待得云起身体好了,我们再来真真正正做一回夫妻,好不好?”

    谷云起呼吸声沉重,面庞颈项不觉冒出许多汗来,肌肤温度高得异常。他似乎是无暇来理会南宫北翊这些不好笑的玩笑话,沉寂了一会儿,颤声道:“我……求你……一件事。”

    南宫北翊忙道:“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谷云起道:“出去后……帮我……把大哥大嫂的遗体……安置此处……”

    南宫北翊一怔道:“这是当然,我先也说过,要为他们迁葬到合适地方。”他感到怀里躯体变得火热,极想在那瘦腰软肉上轻薄两把,终究还是按捺了下去。

    谷云起仿佛放下了最大的心事,喘了口气,道:“多谢。”

    南宫北翊不自在地道:“你我之间何用这么客气,况且这也是我本分该做之事。”

    谷云起声音止住了颤抖,低低地道:“让我……去那边坐着……休息一会儿。”

    南宫北翊本来想说,那硬石之上,又哪有自己怀抱来得舒适?然而他要顺着谷云起,便也不多说这些令他费神的话,走过去小心将他放在他所指的岩石上。

    谷云起半身仰在那岩壁上,才能够勉强坐稳。南宫北翊放下他时,还是不由得多了句嘴,道:“却别休息得太久,我们趁早出去,治好了身体,不是更好?”

    谷云起闭着双目,看来有些晕眩,呼吸艰涩,连嘴唇都有些儿发紫。南宫北翊见着心疼,有心捉着他嘴唇为他度一口真气进去,此刻却真是不太敢做出这样张狂的举动,免得反惹谷云起的厌憎。他靠着谷云起坐下,默默地轻抚着他的脊背,为他纾缓疲态,一面不由左右张望地细打量起周围的情状来。

    他并不算很是精通机关设置,但进入过两个宝藏,也很有经验了。谷云起一时无法开口,他便先自己察看一番,也好早作准备。

    谷云起没有休息多久。他尽量平常地呼吸了几口,却改变不了喉咙鼻孔的脆弱,那呼吸没能调整过来,兀自急促凌乱。他也只略作尝试,便即放弃,气短声促地道:“机关……左起第三……空棺……推后”

    南宫北翊急忙回过头应道:“左起第三推后。”

    谷云起声音中夹杂着丝丝的气流声,显得愈加喑哑,不停顿地继续道:“第七……右移……第二排正中……压沈……三排两端……左右移开……”

    他说得这样急,自然是这些行动必须要快,最好在限定时间内完成。南宫北翊不断点头记忆确认,谷云起话语虽断断续续,说话的意思却始终连贯,果真一口气将这处机关布置都说完才停下,那整个人已是累得气也出不出来,缩在岩壁下几乎就闭过气去。

    南宫北翊边听也边为他担忧,完时终于松了口气,道:“我都记着了,这就开门,送你出去找甘为霖看诊。”说罢略一迟疑,终于俯下身覆上他的嘴唇,亲吻下去,并以舌头拨开他的唇瓣,为他度入一口真气的同时,带着点撩拨意味小小地舔一下他上颚,又迅捷地收回了舌头。

    谷云起有气无力地掀开眼盖瞟了他一眼,眼里神色晦涩难明,南宫北翊瞧着却意外地有些振奋,柔声道:“你等等。”站起身来,身形一动便纵至左起第三具棺材前,手掌发力一推,那具棺材吱嘎声中向后移开,他已又弹起身来,落到第七口棺材的左旁。

    谷云起垂首坐卧石上,目光早不在他的身上,双目轻合,一双手摊放身侧,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膛渐渐地平静下来。

    刚还显示出些用力迹象的肩膀,终于是彻底放松地垂了下去,不再动弹。

    ☆、part172 人已远去

    南宫北翊一共打开了九处机关。

    每一次移动那些棺材,都需千钧之力,仿佛是连动着一小座山头般大小的机关。因此他这一连串动作下来,虽说内力深厚,却也累得气喘,停下手来不得不先歇息一刻。而石室周围轰隆隆一阵响动,但见棺材后的半面石壁陡然显出缝隙,犹如被快刀切开的厚重豆腐,又正被从石壁里猛力抽动一般缓缓向内陷进去,露出一条格外宽阔平整的道路来。

    南宫北翊见状,放下心头大石,回头看一眼谷云起,见他睡得恁熟,连这样大的动静也惊不得他,更不由满心怜爱,只又往那堂皇的通道里瞟了一眼,打消先行区查探一番的念头,即从棺材阵中翻身倒掠回去,落在谷云起身旁。

    只是一到谷云起旁边,他急切的动作便又是一顿,变得轻手轻脚地,悄悄在他面前半跪下来,双手分别股上他的手背,欣喜地道:“云起,门已开了,我们这便出去。”

    谷云起没有回他,他手掌上移,握住那瘦骨嶙峋的双肩,欢喜且带着笑地道:“这下总不比再提心吊胆,隔不多时,你也能轻松得多了。”谷云起本来没有力气,他一面说,一面握着他肩膀想将他抱起来,然而才将他身躯轻往怀中一拨,那副身躯便是一晃,崩塌的山石般倒向他怀中。他反应自然迅速,手腕稍一用力,便将他稳在远处,然而谷云起的整个躯体已然完全没了自主之力,只凭着他双手扶持,才能够勉强“坐”在那里,甚至随着他手上力道的不一左摇右晃,摇摇欲坠。

    他心中一震,忽然不敢贴近谷云起的面孔胸膛,不敢紧握他的血肉肌肤,眼前竟而一片模糊,颤声道:“云起,醒醒!”

    谷云起没有醒。

    南宫北翊一时不知自己要怎样去思考,他双手里掌握着那具躯壳,脑海里却一片空白,有那么一会儿的工夫竟只会颤抖和恐惧。他从没想到自己会脆弱到这个地步,那方才力举千钧尚且有力的双手,此刻却是那么的无力。他抓住的只有那副躯体,却如何抓得住谷云起那溘然沉寂的魂灵?他可以将谷云起紧紧抱在怀中,却怎么……才能阻止那躯体中已然流逝过半的生命的温度?

    体温!

    他悚然一惊,意识到掌中那肉体竟真的正在变凉,而他手心的温度那般高,却透不过那薄薄的皮肤脂肉,令谷云起重新温暖起来。

    “云起!”

    他惶恐得什么也顾不得了,急忙直起身来,将谷云起整个搂在怀中,只是那却不够。谷云起那么顺从地由他摆弄着肢体,然而这顺从中却透出令人无比心寒的漠然。他的脸颊,他的胸膛,他的腹部,此刻都为南宫北翊以自己身躯紧贴着,南宫北翊更倒伏那岩石之上,双臂绞缠着他的脖颈脊背,与他四腿交叠,只为让他多一些暖意,他却一径地寒凉下去,再不感受这人对他的好与坏,善与恶。

    南宫北翊手掌按在他的背心,将真气源源不绝地往他体内输送着,那些真气却只被勉强储进他背心穴道,找不着经络途径,便又源源不断地泄漏出来,毫无用途。

    南宫北翊慌得额角脸上黄豆大汗珠颗颗冒起,不断道:“云起,云起!”谷云起不回答,面色晦暗而宁静,他怕极了那种静,又恐惧着呼唤没有回应,索性又贴近他嘴唇,亲吻那彻底失去温度的双唇,深入到他紧闭的口中去寻求那残余的暖意,企图撩动他内里不知是否存在的一丝生气。

    真气输入背心,外溢而出。

    度入口中,他却再也不会吐纳接受,仍从鼻腔一丝丝泄漏。

    南宫北翊束手无策。

    他仍不遗余力地往谷云起体内送入自己能给他的所有温暖,谷云起亦仍像以前那样,固执得不肯接纳。他既是心痛得战栗,又是陡起的怨恨──只是跟以前不同,他怨恨的同时,却是眼中流泪,心头滴血。

    哭着乞求谷云起的谅解,他或许就会听话了吧,不再抗拒自己的好意了吧?

    难受得心口紧缩,喉头发腥……云起……云起你也曾这般……难过……么……

    他试图咽下那些激涌上来的陌生而熟悉的液体,它们却是一次又一次地冲击上喉头,咽喉处一片咸腥苦涩,让他开始连吞咽也觉得困难。

    热泪一离开眼眶,便变得冰冷,滴滴答答一气地乱落在谷云起脸上,他却再也不见这人对他这副狼狈相的无情讥诮与冷嘲。

    他刚刚还在怨恨这个人为何不听自己的一番好意,以致竟终于丢掉了这宝贵的生命,此刻才意识到,他是连他的不可爱,乃至顽固到可恨的全部一切都失去了。

    什么也不再在这具冰冷的躯体中被承载,什么也消散殆尽。

    然而这副身躯……

    南宫北翊心中渗透彻骨的寒意,他又要发抖,却强自咬牙忍住,仍徒劳无功地拼命将自身拥有的真气温暖往他体内送去。明知道是浪费,他却不敢停手,不想停手。如果不放弃对谷云起的救治,他的心里多少要好受一些,总还存着那么一点微末的希望。

    两人身周真气充盈,却只是毫无作为地消散在空气中。

    南宫北翊令自己的心脏麻木,脑海空荡,拒绝去想一具已死的肉体绝无可能再活过来的事实,只是无益地浪费着自己的内力。

    然而他内力在强横深厚,却也有耗尽之时。更何况在来此的路上,他已在那些机关布置上耗费了许多精力。

    他呼吸渐渐粗重浑浊,姿势维持得吃力。

    脸孔通红,一双眼球瞪得几乎凸出来,缕缕血丝围拱的瞳仁里,谷云起晦暗的脸色只有更蜡黄难看,僵若木石。

    他已用尽了他此刻能施展出的一切力量,然而那具躯体的变化却是毫不容情的一点点僵硬,一点点失去鲜活与温顺。嘴唇不再柔软,肢体硬若泥塑,心脏……全无动静……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就在一个多时辰前,他还曾与自己一道在棺前磕头,在此处四目相对,那呵着活的热气的低声耳语,令南宫北翊现在也耳孔发烧,仿佛仍被那微弱的气息撩拨着。

    明明已经说好了,出去就找到那甘为霖调理身体,还他一个公正,给他最好的未来……

    云起,谷云起,你怎么……怎么这样狠心,竟甘心舍弃自己的命?……

    为什么不活下来……活下来,哪怕以对自己的仇恨作动力,哪怕以报复自己为目的?

    只要你活着……

    有什么……不可以做的?……

    只要你活着……

    ☆、part173 笑貌不再

    这个需要提前说明一下

    这一章会有南宫爹丧心病狂j尸的情节,不适应的同学可以跳过这几章,等回复正常再看。

    他的真气终于完全耗尽,连自己也没有力气再维持身躯紧贴的姿势,双手双腿不由自主地松开。他仍勉强积攒着力气,勾着谷云起的身躯,执拗地将自己与他捆绑在一起。

    头颅无法高昂,便低垂下来;无法吻上他的嘴唇,便贴近他的喉结,锁骨,吮着那略微有些发凉的肌肤,也不再像以前那般浮现出嫣红花瓣似的痕迹,却是泛白的印记。他茫然中并不知晓自己要做什么,但吮舐着那熟悉的肌体,恍惚间便觉谷云起对此该有反应。是欲拒还迎的羞涩呻吟,急促喘息,还有那毫不反抗任人鱼肉的顺从姿态,他耳中几乎立即就出现了这些奇妙的声响,而怀中的谷云起也正展现出那样乖巧的姿势。

    “云起,云起……”

    不再拒绝我了吧,你明明喜欢我……

    他体内的气力一点点地增长,却于他的神智没有任何补益。他只将那慢慢恢复的力气谷云起身上,抱他,戏耍他,玩弄他,谷云起的一动不动令他无法避免地沉溺其中,开始不满足于只是隔靴搔痒,终于从将手伸进他衣服内变作扯开他的衣衫,将他放倒在那岩石上,压在他身上一路从胸膛腹部吻到那两腿之间。

    谷云起果然不曾抗拒,南宫北翊已忘了原因,甚至在衣物滑动的n声中时而听见那人轻声的喘息,一如从前一般。他深深地埋下头颅,捧着那沈甸甸的两颗囊袋与软软地蜷缩成一小团的那物,温柔地送入口中含弄。

    他以前却还没有与谷云起做过这般亲密的事,顶多与他相拥着亲吻抚摸,而若是摸到这样关键的地方,谷云起便会有些害怕地按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下去。

    也因此,南宫北翊竟有些不知道他被这样对待,会是什么样的神情反应,又会发出怎样的声音。但当他将那软软的物体都引颈吞入口中,以舌头轻舔拨弄,头顶先是一静,紧跟着便是受惊的抽气声与被逗弄得快哭出来却强自忍耐的呻吟,就如同……如同那次在玄冰宫那满布淫具的密室中,猛然被自己扑倒时一样,惊讶、难为情,却又有着无法抵抗快感的甜蜜喜悦。

    云起,舒服么?

    他啜吸着那物,并轮流将两粒小球含入口中,侍弄得格外细致周到。他原是个极为自我的人,向来只惯享受他人的服侍,但在与谷云起相处之时,便是一改那种自大的作风,转而对谷云起格外体贴温柔,是以尽管没做过这样的活儿,此刻做的却并不差。谷云起仿佛除却羞涩并没有任何不适,只是喘息呻吟,间或咕哝一声“不要”,却并没有真的伸手推开他,那声“不要”回荡在南宫北翊耳里,却是更令人心旌神摇,欲罢不能。

    他继续在那儿逗弄了良久,只是与耳中回荡着的谷云起愈加销魂的颤音比起来,那儿却是没有什么反应,这中间的怪异之处他也完全放弃了去思考,只是理所当然地想到,比起这前面,谷云起定是更喜欢后面被玩弄的滋味,因此将谷云起两腿推得高了些,只觉他仍在顽固地与自己抗争,两腿僵硬沉重地搁在岩石上不肯让他搬动。他的力气正在恢复,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将那双腿打开拉高,探向两瓣臀肉间那隐秘的穴口。

    谷云起没有挣扎。

    虽然肢体僵硬,对于他的亲密动作却不再予以阻止。只是这样,南宫北翊已经大受鼓舞,手指倍加用力地揉弄着那人臀上两团紧绷削瘦的白肉,撮起嘴唇去亲近那臀缝深处的秘密洞口,又伸出舌头一次次撩动含苞未放的花一般的妙处,尝在口中的竟并无一点异味,仅有那冷在肌肤上的汗水,虽是咸的,但因那是谷云起的味道,南宫北翊感到的却是一阵阵的甜蜜。

    谷云起甚至这也没有挣扎,由他按着双腿,由他将脸埋在那被大大掰开的臀缝处恣意妄为。他以唾液润湿了那里,头顶谷云起仿佛是在极力地咬牙抵制着他的袭击,闷不吭声的。他热烈地又咬又吮,几乎要将那地方舔得化了,好吞进口里去,就连谷云起的反应也无暇来欣赏,舌尖模拟着交合的动作开始深插浅抽地顶入进去,自己的下体则雄然隆起,春情勃发,只待将那儿路径开拓得当,便要大举进攻。

    他一面舌头伸卷地深入花心戏弄那紧致的甬道,一面含糊地呼喊着:“云起,云起……”那上头的人总不出声,他就在语声里带了些调笑的意味,道:“云起,舒服得说不出话吗?”说着腾出右手去揉弄他前头那物,定要将谷云起逗得气喘连连,身躯颤抖才好。

    他的云起在余事上干练成熟,唯独在这件事上始终生涩羞怯得很。每次与他亲热之时,他也都尽力作出坦然大方的样子,但在那“大方”之下不自觉的躲闪回避,却着实撩人。当年的他却不太能品味这份风情,竟不曾好好诱哄过他,好叫他自那青涩慢慢绽放,终至于成熟妖艳。

    现在却也不晚,云起还是这样的可爱,并没有……并没有被谁取走了他的那种风情。

    南宫北翊的思绪略一停顿,他的脑海中恍惚掠过些模糊错乱的念头,那令得他心头一窒,在那样高涨的情欲中竟一时不愉快得很,胸口闷得几乎想大声嘶吼出来。但他即刻便将头绪完全集中在眼前谷云起那暴露无遗的幽深穴眼上,凑上去再深深地用舌头捣弄了那小穴几下,倒像是服了什么忘忧消愁的灵药一般,心情迅速平复下来,并再一次飘飘然地欲火大炽。

    他折腾了这些时候,又因着刚才那不明原因的难受劲儿深觉自己须得被好好抚慰一番,因此粗略将口水涂在下体之上,便即将身子一提,那灼热硬棒口里滴涎地戳进谷云起臀缝里,心急地上下摇动磨蹭两下,便顶紧那依旧窄小可怜的湿润穴口,双手则改按着谷云起的肩膀,抬着上半身看着他安静闭目的脸,不知怎地心里身上都是一个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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