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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坟墓欢迎你 作者:邈不可慕

    够受的。纪泽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比这烂百倍的路都走过,所以这种级别完全不在话下,但是他旁边坐的那位白白净净的少爷般的人,也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对这路段表示出一点不适来,倒像是一辈子没有睡过觉似的,这一路都眯着眼睛。

    纪泽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打量的目光,觉得这些人要么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旅程,要么就是来过很多次了。否则,哪个生活在城市里养尊处优的人,会对这种泥泞不堪的土路这么熟悉?特别还是这种看上去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想到这里,纪泽忍不住又往那个人那边瞄了一眼,他抄着手,把十指掩盖在了衣物下。但纪泽之前在他下车的时候特意看过,他的左手无名指和尾指与掌心相连的地方,有着一层薄薄的茧。

    应当是使剑的,纪泽猜想。

    他有个关系很好的战友就是使剑的,在手上的这两个位置有着明显的茧子,而像他这种常年与枪打交道的,虎口内侧和指腹处全是茧,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那个人像是察觉了他的目光,缓缓地睁开眼来,目光直直地看进他的眼里。

    纪泽也不尴尬,一点没有偷看别人被抓包的自觉,还颇为自在地勾了勾唇,伸出手去,“你好,我叫纪泽。”

    那个人抱着手臂,一点也没有表示,连眼神都没有变一下,过了半晌才转过头去,又闭上了眼,冷淡道:“沈星文。”

    纪泽也不恼,自若的把手收回来,转头看着车窗外,天已经快黑了。

    路越发的窄,最后只能容下一辆车勉强开过去,连错身的余地都没有,现在要是有一辆车从对面开过来,他们就只有下车步行了。

    但这样的山区,除了这些人,想必也不会有谁无聊到开车到这里来。直到天完全黑透了,他们才将车停下了。

    纪泽原本以为又是像以前一样,在原地休整一晚上,然后第二天再次启程,但是他甫一下车,就发现了不远处点点的火光,橘红色的,像是窗户里透出来的灯光。

    郑乾走过来和沈星文小声地说了几句话,然后他点了点头,又说了些什么,郑乾才领着大家往里面走。

    身后还跟着几拨人,和他们的队伍离得稍远,之前纪泽就发现了,他们和郑乾好像不是一路的,但是又维持着相安无事的表象,暗地里貌合神离,各自防备。

    纪泽只用余光扫了一眼,就跟在沈星文身后往前走,脚下深一步浅一步,这群人却没有发出多少声响来,保持着相当的速度。他之前看到的火光越来越近,不出意料,果然是一个小小的村落,郑乾率先走了上去,和守在村口的人交谈了几句,然后带着他们往里走。

    屋子里的人纷纷伸出脑袋来,和这些人打招呼,甚至还有小孩儿跑过来找郑乾要糖吃,队伍中的人也一副很是熟络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来过多次了。

    郑乾一直在小声地和那个应该是村长的人交谈着,直到他们走到村落的深处,一排房屋整齐地伫立在那里。

    纪泽借着房前跳跃的火光,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这些房屋都还很新,至多不会超过半年,旁边的树木都还保留着新伐了的痕迹。都是些百年的巨树,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树叶已经腐朽了,枝干还存遗着先前的风骨。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跟着队伍走进屋子里,这些人显然对这里十分的熟悉,一进去就各自找了房间睡觉去了。这一路过来基本上就没怎么休息过,像纪泽和沈星文这种,整天待在车上打瞌睡的倒不觉得,那些轮流开车的人却是已经疲惫不堪了。

    他和郑乾带来的这些人几乎没有过什么交流,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被交代了什么,无论他怎么跟别人搭讪,那些人都只是摇头,然后离他远远的,和他有着相同待遇的还有另一个人,一路上坐在他旁边的沈星文。

    所以,沈星文也是和他一样,被郑乾另外请来的人?

    他不动声色地压下心中的疑问,找了个没人的房间,好好地洗了一个澡。这几天一直都在赶路,让有点小洁癖的纪泽有些受不了了,虽然以前当特种兵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是这样,但那时是迫不得已,现在却是没事找事,性质不同,心里的厌恶程度也不同。这么几天下来,他觉得自己都要馊了。

    直到吃了晚饭之后,躺在了床上,纪泽才慢慢开始想这件事情。从这个村子的迹象来看,郑乾他们不是第一次来了,甚至这些房屋就是因为他们才修筑的,或许他们给了这个村落的人什么利益,让这些人接纳了他们。

    所以郑乾此次行动是早有预谋的,或许之前已经做过无数次了,但是一定没有成功,所以他才会再来。至于他对老爹说的那些理由,简直就是屁话,纪泽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哪有出来玩还带这么多人的傻逼?

    纪泽心里隐隐生出了一个猜想,而且越想越觉得事实就是这样,不然他们没必要在一个深山老林的村子里花费这么多的功夫。唯一让他想不通的是,郑乾为什么非要让他来?他身边的人没有哪个是善茬儿,特别是那个沈星文,浑身都透着阴寒的煞气,哪个都比他这个特种兵要靠谱,为什么他会这么执着于找他来?

    纪泽长出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次可真是上了贼船了,要是他老爹知道这次有可能把自己的儿子交待进来,还会不会坚持要他来?

    不过当初把他送去军队里都舍得,现在怕也是不会手软的。

    作者有话要说:

    ☆、灵均(二)

    纪泽那一瞬间生出了立刻跳窗就跑的念头,但是光从之前司机对他的防备就可以看得出来,郑乾其实一点也不相信他,现在他要是想跑的话,无异于自讨苦吃。他只有一个人,而郑乾那边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沈星文,寡不敌众。

    强自按下了心里的愤怒和不安,纪泽早早的上床睡了,这个时候要想的不是怎么逃跑,而是怎么活着回去,他可不想这么些年枪林弹雨的活下来了,却被不明不白地交待在这里。

    在这里休整了一夜,他们就又准备启程了,而且剩下的路,悍马是开不进去了,只有靠步行。纪泽明显地感觉到了他们的紧张感,就连之前那个看不出深浅的沈星文,都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放松了。

    郑乾走在所有人的中间,看神色也不怎么放松。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非要让他和沈星文走在他的旁边。沈星文他可以理解,那个人光是看着就能觉出危险来,但现在他手上连一颗子弹都没有,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让他觉得自己很值得信赖了。

    纪泽不动声色地跟在他的身后,心里暗暗把这只老狐狸骂了个狗血淋头,都这种时候还不告诉他,是要等到了墓里才恍然大悟,哦,大侄子,忘了告诉你,咱们是到墓里来探险的,之前给忘了?

    但是郑乾不说,他却不得不在意,这些人都是来了无数次的了,只他一个人是连北都找不着,就这么进去不是去送死吗?

    他对着走在他旁边的沈星文笑了笑,问道:“看这条路是经常有人来的样子,你们来过吗?”

    沈星文摇摇头,冷淡道:“没有。”

    纪泽挑了挑眉,自动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他没有来过,不代表这些人没有来过。瞬间恍然,原来也是郑乾请来的外援啊,难怪之前总是被排斥在外面。

    这时旁边的人许是嫌他吵,但知道他和沈星文是郑乾特地请来的人,也对之前郑乾忽悠纪泽的那些鬼话不了解,开口对他们解释道:“之前的确是来过,但是这林子太古怪,我们来了几次都没能见到那个大墓,倒是在这里折了不少人。”

    见纪泽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那个人仿佛心有余悸地咽了咽口水,把之前的经历跟他们说了,将这条树根丛生、草木疯长的路形容得犹如地狱一般,说什么古怪的虫子啊,遇肉则入,食肉饮血,片刻之间便可将人噬得只剩一张皮,至于还有什么会吃人的树,会吸血的鬼藤,把跟在他身后明显是新加入的人说得一愣一愣的。

    走在前面的郑乾咳嗽了一声,原本有些骚动的队伍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明显都提高了警惕,脚下的步伐也不自觉地加快了不少。

    纪泽虽然面上一副安然的态度,脚下却变得十分的小心。他之前为了任务,经常会在丛林里面活动。在森林里面,特别是这种杳无人迹的地方,是最不可大意的,因为在某些看不见的角落里,极有可能就隐藏着某种可以致命的东西。或许是毒蛇,或许是凶猛的虫子,也或许是可以吃人的植物,小看大自然,是会付出代价的。

    郑乾之前带着这么多人,连人家的墓门都没摸着,这次还指不定能不能竖着回去呢。

    一行人全都提心吊胆,一时间没有任何人说话,只听得见风拂过草叶的“沙沙”声。很快,之前令他们伤亡惨重的路就走过了一半,一切都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纪泽看似放松,实则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右手一只松松地搭在腰侧的军刺上,随时都能爆发。他看着走在前面的郑乾,觉得这个人真是应了他这个名字,要钱不要命,白生了这么一副儒雅君子的模样。

    看这些人的样子,也不像是找到了办法对付他们所说的那些虫子,多半郑乾是想用人命去填出来的,为了钱做到这种地步,倒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了。他突然就有些佩服这些人了,在见识了那些东西之后,还敢再来,而且还是愈挫愈勇,要知道当初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了一株食人藤,之后都绕着那里走呢――虽然后来他仗着人多势众,一把火把它给烧了。

    但显然,这里并不是可以人多势众的地方,照那个虫子的凶残程度,来再多的人也是白搭。

    他们之前从来没有进到这么深入的地方,一时所有人都有些激动,觉得今天可能是撞了大运,遇到这些东西回老家的好时辰,但是却没人敢懈怠,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如临大敌。

    纪泽表情带着几分闲散,跟在沈星文身后,突然眼神一凛,凌厉地扫向身侧,原本插在腰侧的军刺瞬间就出现在了手中,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再看沈星文亦是,在纪泽做出反应的同一时间就拔出了剑,剑锋带着丝丝的寒气,气势逼人。

    周围的人这才反应过来,掏刀的掏刀,拔枪的拔枪,皆把火力对准了右边。

    一时寂静无声,连草丛里的虫鸣声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似乎是被这凛冽的杀气给震慑住了。

    旁边的树叶微微一动,被一只细白的手拂开,露出一张冷艳的脸来,众人的心先是一松,再是狠狠地一紧。出现的是人,让原本做好准备看见不可思议怪物的众人心防骤降,但在这个地方出现了人,还是这样绝色的美人,就不得不让人再多生出几个心眼了。

    特别是,美人还不止一个,而是一群。

    纪泽握着军刺的手紧了紧,这些女人也是冲着里面的墓来的?

    显然这样想的不止他一个人,跟在身后的其他几拨人很快就围了上来,“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女人看也没看他,面无表情,眼神飘忽不定,像是在人群中找什么似的,语气也冰凉得不似活人,“不关你的事。”

    “呵,不关我们的事?”说话的人转头看了一下身边的人,“咱们现在有正事,你们这些婆娘要是识相的,就赶紧滚远点!”

    那个女人这才挪动了眼眸看他,眼神冰凉,“我也有正事。”

    那个人还想再说,就被身边的人抬手阻止了,“你们也是为了那个墓来的?”

    领头的女人继续冷着脸在人群中找着什么,没有说话。

    但识时务的人总是不多的,很快就有人出言挑衅,“这倒是奇了,这种事情让一群软乎乎的女人来做,怎么?是要在摸宝贝的时候顺便色诱一下墓主么?”

    四周响起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甚至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领头的女人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面无表情地一一辨识过在场人的脸,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纪泽的脸上。但片刻之后,她就将目光挪开了,和身后的女子交谈了两句,那个女孩子也抬头看了纪泽两眼,对她点了点头。

    纪泽眉头微微一动,看他做什么?

    那个女人这才微微露出了一点笑意,唇角的笑纹放在一张僵硬的脸上,怎么看怎么奇怪,“我们一起走。”说完就带着人走到了纪泽旁边。

    先前嘲笑的人发出一声嗤笑,“凭什么你们要跟,就得让你们跟?你们的死活关我们什么事?你……”

    那个人还没有说完,嘴巴就被飞过来的东西堵住了,他“呸”地一声吐出来,正要破口大骂,却差点被地上的虫子给吓得坐到地上去,“啊!”

    周围的人一下散开,如临大敌。

    那个人大叫起来,“虫是从那个女人手里飞出来的!她们是妖女!这些虫就是她们招来的!”

    纪泽旁边的人“唰”地散开,除了沈星文还抱着剑站在他旁边,就只剩那一大群女人了。刚才还和他说话的人正举着手枪,拿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或者说是对着他身后的女人。

    领头的女人缓缓地踏前一步,站在了纪泽的前面,其他女人围成了一个圈,隐隐地把纪泽护在了里边。

    她手腕一翻,一只虫子就出在在手心里。

    周围的人又往后退了一步,显然是被这种虫子给吓怕了,那个女人拍了拍手,那只虫子就从她的指尖上消失了,她抬头,眼神冰冷地看着面前的人,声音平板没有丝毫起伏,“守墓的食尸蛊,和我们一起走,这些虫子就不敢过来。”

    众人半信半疑,郑乾一步踏了出来,“当真?”

    她下巴一抬,“骗你作甚?”

    郑乾一笑,“好,”他向身后的人一招手,“走,请诸位小姐前面带路。”他带来的两张王牌都在对方手上,此次能不能进去就都在他们二人身上,要是让他们两个被这群女人带走了,那他倒不如直接就打道回府算了。

    而且看这些女人着实不简单,能借着她们进得墓穴也好,至于她们是否会成为威胁,这是进去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之前提出质疑的人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果断带着人跟了上来,谁知道待在那里那些虫子会不会卷土重来?倒不如跟在这群古怪的女人后面,看她们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作者有话要说:

    ☆、灵均(三)

    因为他们之前都没有进到过这么深的地方,后半段路也只有跟着那群女人走,郑乾走得放心大胆,倒是跟在后面的人质疑了两次,说她们的方向不对。

    为首的女人连头都没有回,径直地往前走,摆明了一副不愿跟就自己走的模样,那些人对视了几眼,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但是奇怪的是,这一次当真就一点事都没有遇到,很快就穿过了那条枝桠横生的小路。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当他们集合清点人的时候,才发现之前口舌不干净的人都不见了!

    据走在一起的人说,他们都是走在中间的,但是却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消失了,甚至走到这里都没有人发现,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原本还对那些女人颇有些不以为然的人,心中都生起了寒意,连走到后面断后的人都没事,偏偏是处在人群中间的人不见了,而且还只是那几个对她们出言不逊的。走到这里还很有些高兴的队伍,霎时安静了下来。

    郑乾“哈哈”笑了一声,故作轻松道:“都愣着做什么?要是再不走天可要黑了啊。”但心里亦是惊惧,暗自庆幸自己之前没有多嘴。

    众人被他一提醒,才猛地一个激灵,跟着打哈哈,“就是,跟着大妹子们进去,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不用天黑就能回去呢。”

    但是之后的路,却没有哪个敢开口了,都埋着脑袋死命地往前赶,这些女人实在是太诡异,谁知道会不会那句话又惹到了她们,就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了。

    郑乾看着前方隐隐把纪泽护在中间的女人,觉得自己这次不惜延迟了这么久,把纪泽请来的决定真是不能再明智了,只需要他一个人,就可以省掉这条路上的伤亡,就算是要多出一群人来分墓里的东西,也是值得的。

    他又看了跟在纪泽身边的沈星文一眼,倒是这个人,如果可以趁着这次机会把他留在里面,那他郑家以后在这里就是一家独大了。他缓缓地勾了一下唇,伸手在旁边人的肩膀上拍了三下,两轻一重,带着奇妙的韵律,那个人抬头看了他一眼,隐晦地点了点头。

    郑乾又是一笑,满是儒雅气的脸上显出了几分狰狞来,但很快就消散了,只剩下了真诚的笑。

    又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竟是在密林中的一小片平地,白色的石头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刺得人眼睛生疼。三面都是山,只这一面是树林,纪泽心中恍然,难怪之前伤亡这么惨重还是从这边走了,因为只有这面能进的来。

    阳光近乎垂直地照下来,将这一小片平地照得没有一点阴影,但纪泽却觉得心头开始发凉,像是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在暗地里窥探着他们。他心里生出了强烈的想要掉头回去的冲动,这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之前救了他无数回,而这次,比以前的每一次都要强烈。

    他似有所觉地侧过头,右前方的山壁上,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黑洞洞的洞口,他不由脊背一凉,他记得分明,刚才那里还是一块完整的山石!

    纪泽站在原地,觉得自己的腿脚像是被凝固在了地上,想要后退一步都不能。

    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觉,他心里十分抵制这个地方,觉得这里邪门而又危险,特别是那个让人心生寒气的洞口,就像是蹲守在那里的猛兽,大张着嘴巴等着猎物自己钻进去。

    直到他身边的女人扯了他一把,他才踉跄了两步,醒过神来,沈星文正站在他旁边看着他,眼神有些莫测。

    纪泽对他掀了掀唇,抄着手跟在了郑乾身后,放在裤兜里的手紧紧地握住了不足尺长的军刺。

    正是太阳最炽烈的时候,白花花的石头晃得人眼睛都快花了,从森林那边走过来,纪泽额头上带了一层薄薄的汗,但是随着与洞口距离的缩短,他却觉得遍体生凉,恐惧从骨子里渐渐升腾出来。

    但跟在他身后的沈星文却是看着他脸色苍白,好似完全没有看到旁边还在察看洞口是否有机关的人,直直地走了进去。

    纪泽浑身一个激灵,就像是从酷暑走进了数九寒冬,霎时惊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踏了进来。他“唰”地转身,看着外面的人,却被透进来的阳光刺得连眼都睁不开,只迷迷糊糊地看见这些人跟着鱼贯而入。

    郑乾走过他身边的时候,还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也丝毫没有停滞地跟进去了。

    他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抬手在肩膀上拂了拂,抬眼就看到沈星文踏了进来。“那些女人不见了。”

    纪泽眉毛一动,“不见了?”

    “嗯,”沈星文把手中明晃晃的剑插回剑鞘里,面无表情道:“她们并没有进来,我刚才在外面查看了一下,也没有发现她们。”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而且,她们是什么时候不见的,我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纪泽垂眼,压下眼里的惊讶,这位冷冰冰的少爷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了?这几乎是超过了这几天沈星文对他说的所有话。

    他慢悠悠地摸出军刺,跟着沈星文一起往里面走,一边漫不经心道:“这倒是奇了,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她们自己却不见了,难道她们来的目的仅仅就是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么?”

    “……”沈星文没有说话,似乎是觉得他说这些很多余。

    纪泽懒洋洋地耸了耸肩,他现在对于那些女人去了哪里实在不感兴趣,自从进了这个洞里,他浑身的汗毛都在起立抗议,每踏一步都觉得是在折磨自己。

    沈星文很快就走到了他的前面去,纪泽无奈,只有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郑乾带着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但是脚下的步子却丝毫不慢,很快就将纪泽和沈星文甩出了很远。因为之前为了说服纪泽跟他来,就浪费了不少时间,而在打这个墓主意的并不只他一个人,身后跟来的人都是想要来分一杯羹的,更不知还有多少人虎视眈眈,郑乾十分担心是不是被别人给截了胡。之前那些奇怪的女人可以不怕虫子,说不定还有其他的人也不怕,他们进不来不代表别人也进不来。

    外面的阳光顺着巨大的洞口透进来,纪泽才发现这并不是什么山洞,而是由巨大的石砖堆砌的墓道,脚下的是黑色的墓石,平整而肃穆。许是这里常常能见到阳光,所以靠近洞口的砖缝中还长着细细的野草,旁边还有着一些白色的碎石。

    纪泽顺着墓道往前看,洞口几乎都是这样的白色碎石,细小得像是砂砾,有些有鹅卵石大小,铺在黑色的墓砖上面,十分的明显。

    前面的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停了下来,他和沈星文很快就赶了上去。

    凑上去还未及细看,纪泽心头就是一凛,墓道两旁全是煞白的人骨,前方甚至堆砌得连墓道都被堵住了。数量之大,让人头皮都有些发麻,尚不知那黑暗的前面,是否还有着这样的东西。

    他不由想到了刚才他以为是碎石的东西,应该也和这里的东西一样,只是经常受到日晒风吹,风化的得差不多了,所以不如这里的完整。地上白煞煞的人骨映着透进来还未尽的阳光,显得十分的渗人。

    纪泽看着这些已经石化的骨头,心里有个地方微微抽搐了一下,不知怎么就悲上心头,几乎要落下泪来。

    郑乾摸了摸下巴,“这些人骨都成这样了,而且连衣服都烂光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了,”他张望了一下,“死在这里,看来是墓道里的确有机关,也不知道是否还能用,大家小心一点。”

    纪泽回头看了一眼仍透着光的洞口,皱了皱眉,他突然想起外面平地上的白石头,心里涌上了一阵不安。

    地上的白骨可以说是堆积成山,也不知当初死在这里的究竟有多少人,纪泽跟着慢慢地往前走,两旁开始出现稀稀落落地青铜宫殿,他心中一惊,觉得自己这次真是被坑大发了,用青铜修宫殿,饶是他再没有常识也知道,这个墓得是多少年前的。这要是出去之后真让他老爸知道了,恐怕得先打死他,再把自己给怄死。

    他撇了撇嘴,觉得为了老头子的健康,自己还是瞒着比较好。他随意在青铜殿上瞄了一眼,心里打了一个突,按理说墓里是不应该会有水的,特别是这种算是在地上的墓,而且这里还比较通风,空气不算湿润。那青铜宫殿上几乎要把花纹都糊掉,厚厚的铜锈是怎么来的?

    他伸手在墓道的石壁上摸了一把,浮在上面的一层石壳“扑簌簌”地直往下掉。

    两旁的宫殿越来越密集,脚边散乱的白骨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纪泽往前踏了一步,正好撞到了沈星文背上,他急忙退了回来,问道:“怎么了?”

    但未及沈星文回答,他自己就发现了。这墓应该是依着山势建的,墓道有着小小的难以察觉的弧度,所以走到这里的时候,从洞口透进来的阳光已经消失了,只是他们习惯了,所以并没有发现,发出光线的不是来自身后,而是头顶。

    在墓道的顶上,镶嵌着一颗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像是漫天的星光,正散发着幽幽的光线,将整个墓道照耀得如同在阳光下。

    纪泽心下一紧,回头就去看身后,那个洞口已经不见了,一眼看去,就只看到了黑漆漆的墓道。穹顶上全是夜明珠,不止这里,从他们刚才进来的地方就是,只是之前外面的光线太强,穹顶又太高,让人忽视了上面。

    虽然知道这是视觉上的错觉,纪泽还是觉得心头的不安陡然加深,转身就要去看那个洞口是否还在,沈星文一把拉住他,“去哪儿?”

    纪泽一顿,心中霎时涌起了无数的猜想,全都直指之前他想的结果。他挣开沈星文的手,往墓道的那头跑,沈星文不明所以,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脸色大变,也跑了过去。

    尽头处始终是黑暗的,前方的墓道仿佛无尽,纪泽猛地停住,转头看着身后追过来的沈星文,“那个洞口没了。”

    沈星文的瞳孔一缩,又向前跑了几步,他们进来也没有多久,现在他们往回走了这么多,绝对是能看到洞口的才是。

    纪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往墓道上一靠,肩膀上蹭得满是石屑,“那些人恐怕也是这么被困死的,你不会没有察觉吧?”

    沈星文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才缓缓地点了点头,“但是……”

    纪泽勾了勾唇,“很不可思议?”他以肩膀为支点,站直了身体,身后的石屑又扑簌簌地掉,“谁知道这个墓主是怎么想的呢?要是我是墓主,也宁愿自己被淹,总好过连尸体都被别人扒干净了。”

    沈星文没有说话,他见过用火的,用沙的,就是没有见过用水的,这不会把墓里的东西也破坏了吗?

    纪泽转身往里走,“你说这个机关现在还能用么?墓门关了,是不是就代表着这个机关已经开始启动了?”他的语气还带着几分调笑,“这么多水是哪儿来的?周围有河?”

    沈星文微微拧着眉,觉得自己实在是难以理解纪泽的脑子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之前对于那群女人失踪的事是这样,现在发现可能有机关会把他们淹死在这里也是这样,无论跟他说什么事,他都有本事想到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去。

    没有听到他回答,纪泽笑笑,摇摇晃晃地往里面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灵均(四)

    后路已经被断了,按照之前他看到的那块巨大的山石来说的话,他们想要强行从这里出去基本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再在这里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倒不如到里面去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路。

    而且,这里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很不好,压得他的心口都开始生疼。

    郑乾听到洞口被封,皱了一下眉,但表面上却是一副镇定的模样,周围有些开始慌乱的众人瞬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全都齐刷刷地看着他。郑乾踟蹰了一下,把目光转向纪泽,“大侄子,你看?”

    纪泽眉毛一挑,在这个上面,他又不是专业户,问他做什么?

    郑乾轻咳一声,似乎也是有些尴尬,“照纪泽这样说的话,那个洞口之前就是没有的,只是我们来了之后,它才出现了,现在它又消失了,说不定是因为特定的时间才会开。”

    “我们来的时候,正午?”

    郑乾点点头,“先派几个人去洞口的地方守着,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只有明天才能出去了。剩下的人跟我一起进去,或许里面还有其他的出路。”

    众人点头,很快就决定了哪些人留下来守门,另几拨人显然不信任郑乾,又另派了人去,统共十多余人,很快就消失在了墓道的那头。

    纪泽却没有心思听他们究竟是怎么安排的,只细细地看着这里的建筑,莫名的生出了几分熟悉感,倒像是什么时候见过似的。

    随着两旁青铜宫殿的增多,脚下的墓砖也跟着变了,前面那一段只是黑色的石砖,到了地宫里面,竟然全部都是细腻的白玉,纵眼望去,哪怕是纪泽都开始心如擂鼓,更别提这些本来就是为了财物来的盗墓贼。青铜宫殿屹立两侧,殿内似有明黄火焰摇摇晃晃,外面是白玉为枝,翡翠作叶的玉树,影影绰绰之间,竟像是有人居住的阳宅一般。

    青铜殿依着山壁而建,穹顶上的夜明珠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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