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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子诱捕计画[出书版] 作者:志蓝

    值。

    这时,王子恒想起了他和霍文森的约定,也不自觉地加快脚步,朝车子走去。

    「真是的,看你一副归心似箭的模样。」尽管今天得到的线索有限,霍文森看起来却心情不错,扬了扬老教授送给他的花,「听说这是瞳纹蝶最喜欢的食物,老师将现有的几株都给我了,我还想回局里化验这些花,说不定可以发现些什麽。」

    「g?!不会吧!」

    「很好,我现在非常清楚你的意愿了。」霍文森微笑着从口袋里掏出轿车的钥匙,「那我们就先回家好好休息吧,明天早点起床就好,我想这些美丽的花不会介意多等个几小时。」

    眼看霍文森眼中迸出兴奋光芒,王子恒不由得喃喃咕哝,「等不及的是你吧……」

    这个人还真是彻底的工作狂,或者说是标准的实验狂。

    「哒」的一声,遥控锁应声解开,王子恒伸手去开门,突然间,一阵微弱的铃声在夜晚的停车场响起。

    铃声来源似乎在轿车底下,而且听起来像是……手机铃声?难道有人不小心把手机掉到车底了吗?

    然而,偌大的停车场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其他人的?影。

    「王子!快点离开!」

    霍文森突然发狂似地向他怒吼,王子恒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急忙冲向他。

    几乎同时,一道火光自车底亮起,在巨大的爆裂声中,炽热的风伴随着熊熊火舌,瞬间朝他席卷而来。

    一切都在短短几秒钟内发生,王子恒可以感觉到热风的灼烫,火焰刺眼得彷佛要烧熔他的双眸,身体更因震惊而失去反应能力。

    下一刻,一股力量从旁撞倒了他,被大火吞没的轿车,在他歪斜的视线里一闪而过。

    「砰」又一阵轰然巨响,从背後袭来的强大气流将他整个人推得更远,像个破败的玩具般飞了出去,最後跌到铺满草皮的苗圃间,硬是向前滑行了一段路才停止。

    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未感觉到剧烈痛楚,彷佛有道坚固的屏障围绕在他身边,保护了他。

    「教授!王子!」

    隐约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王子恒摇摇昏沉的脑袋。他的耳朵像被棉花塞住般,什麽也听不清楚,挣着起身,却被眼前恐怖的景象震慑住。

    冲天烈焰从车窗窜出,滚滚浓烟直冲天际,遭到火焰吞噬的轿车不时传出爆裂声响,而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早已陷入一片火海,只要再晚个几秒钟,他就会成为那惨况的一部分……

    &!」王子恒赫然想起那个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他扑倒、救了他一命的人,转头一看,只见霍文森瘫倒在自己身旁,一动也不动。

    &!」他摇晃着霍文森的肩,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对方不会像动画中的悲剧英雄,救了他之後就一睡不醒吧?!

    所幸那只是他过度丰富的想像力,霍文森的眉角抽动了几下,很快就在他的摇晃下幽幽转醒。

    「太好了!你没事吧?」

    见他愣愣的没有搭腔,王子恒又紧张起来,追问了好几次「你到底有没有事」,好半晌才听见他的回答。

    「我好像听不太到声音……」

    「我刚才也是,不过现在已经恢复了,你也会没事的。」他用最大的音量回答,想安抚对方,但脑子里却没把握的想,以身体护住自己的霍文森,说不定受到的冲击更大,可能不会这麽快恢复。

    想着,他不禁懊恼起来。他从来没有这麽痛恨自己的迟钝,就是由於他迟缓的反应,差点害死了自己,也连累了这个人。

    &,对不起……」

    「你说什麽?」霍文森蹙起眉头,将耳朵贴近他嘴边,想听清楚他说的话。

    「我是说……」

    「你们没事吧?」飞奔而来的警员们打断了王子恒表达歉意的时机,一左一右将他们搀扶起来。

    「咦?王子!你受伤了?!」

    王子恒顺着警员所指的方向低下头,就见自己破烂的衬衫在腰际浮现一大片血红,看起来相当触目惊心,奇怪的是,他完全没有受伤的感觉。

    他赶紧拉起衬衫查看,身上除了几处瘀血外,只有细小的擦伤,没有足以造成这片血迹的伤口。

    「这不是我的血……」话才出口,其他人马上意识到,这摊血是属於谁的。

    「擦伤而已,没事。」成为众人注目焦点的霍文森,表情平淡的说。但他名贵的西装外套和衬衫早已裂成凄惨的条状,仅剩的衣物也只能勉强遮掩手肘上的大片擦伤,却掩不住正从他指尖滴落的殷红鲜血。

    「血……你流了好多血……」王子恒眼前一花,差点没昏死过去。虽然他最近目睹了不少血腥场面,也没这麽快适应啊!

    问题是,霍文森是为了救他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他说什麽也不能先倒下。「vt,我们赶快去医院吧!这不只是小伤而已……」

    「可惜这不是今天最糟的事。」在不时传出的爆裂声响中,霍文森望向还在燃烧的轿车,被火光染红的侧脸交织着挫败和苦恼。

    「最糟的是,我们即将面对比『butterfly』更难应付的犯罪现场,因为所有证据都付之一炬。」

    第六章

    「睡不着……」王子恒换了个姿势,还是觉得不对劲,於是又再翻一次身。

    他在黑暗中睁大双眼,睡意全无。

    其实今晚他花了很长的时间强迫自己睡着,睡没多久就又醒了,如今他满脑子都是这两天发生的险恶经历,根本无法成眠。

    先是亲眼目睹两名死者的惨状,接着又遭到不明人士攻击,尤其是霍文森为了保护他而受伤,根本不像他说的那样「没事」,手肘几乎脱落一层皮,渗出的血水滴滴答答流到医院才完全止住,除此之外,检查後还发现他有轻微的脑震荡,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听力并未受损。

    但霍文森说对了一件事,同时也让他学会「付之一炬」这句成语,究竟有多麽令人绝望。

    「用手机作引爆器,只要有电线和sim卡就能做得到。」这麽说的霍文森,认为藉由炸毁轿车攻击他们的人,并非「butterfly」的凶手,因为犯罪模式截然不同。

    可惜他的说法目前找不到任何证据支持,现场除了烧得焦黑的汽车残骸和手机碎片,一点可供检验的证据都没剩,难怪火场向来被称为最棘手的犯罪现场。

    而警方近日的调查结果,只知道「butterfly」的两名受害者根本互不相识,更找不到和王子恒的关联。就连霍文森和老教授要来,可能成为线索的花也在火场中化为灰烬。换言之,无论从哪个方向而言,案情都陷入胶着。

    「什麽时候才能结束呢?」王子恒郁闷地又翻了个身,不知自己何时才能解脱,这永无止境的躲避令他厌烦。

    他叹了口气,决定去洗把脸或冲个澡再回来睡。

    他叹了口气,决定去洗把脸或冲个澡再回来睡。

    走出书房,客厅理所当然地一片漆黑,只有霍文森位於另一头的卧房,敞开的门里还透出晕黄灯光。

    「这麽晚还没睡……」他有股冲动想过去打声招呼,像对方关怀自己一样,问他是不是还在忧心疑难案件,还是因为伤口疼痛无法入眠。

    一旦想起有人牺牲自身安危拯救他,甚至为了他默默承受痛楚,胸口便蔓延着感动的热流。

    可是同时,他也担心今後自己还会继续拖累霍文森,让他身陷险境,更害怕听到对方後悔救了他、埋怨他害自己饱受折磨……

    想到这个可能,他之前的冲动瞬间冷却。为了避免吵到霍文森,他蹑手蹑脚地走向浴室,打开门溜进去,以极轻的动作掩上门後,大大松了口气。

    心想「应该没吵到他吧」,他打开水龙头洗脸,直到冰凉的水打湿面颊,他才发现浴室的灯从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亮着了。

    难道是谁忘了关灯吗?王子恒不解地歪歪头,却从面前的镜子里,看见另一个人影。

    「……呜!」他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没惊叫出声,待定下心来,才透过镜面窥视另一个人的存在。

    有个半裸的男人,正一动也不动地仰躺在按摩浴缸中。严格说来,半裸是因为他自胸口以下全都浸在水里看不清楚,不然应该说是全裸状态。

    而那个人,正是这个套房的正牌主人。

    意识到自己正盯着一丝不挂的霍文森看,就算是在镜子里,王子恒还是羞得改为捂住自己的眼睛,猛地转过身去,却不小心踢中大理石制的坚固洗手台,痛得哇哇大叫。

    「咦?王子……」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猛然坐起身的霍文森,显然才刚清醒过来,竟无视现在有些怪异的状况,担忧地问:「怎麽了?」

    「没事,不小心踢到脚趾了。」

    王子恒赶紧面向镜子,不敢直视这下连腹肌都露出来的男人。这家夥外表一副文质彬彬的读书人模样,怎麽会有如此惊人的体格?

    不对,现在不是嫉妒的时候,这下他要怎麽解释自己为何出现在浴室里?

    「真丢脸,我竟然躺在这里就睡着了。」霍文森似乎对他闯进浴室的事情不以为意,反而因自己睡在浴缸耿耿於怀,「现在几点了?」

    「两点出头吧!」

    「那我进来没多久……这麽短的时间也能睡着。」转动脖子舒缓僵硬感,霍文森用没有受伤的手舀了些水,泼在脸上帮助清醒,但仍难掩疲惫。「对了,老师送我的花……也没有了……明天得再去一趟。」

    都什麽时候了,还在担心谋杀案的事情。

    看他在医院包过的手肘仍缠着厚重的纱布,还罩上一层像是塑胶袋的东西,似乎是洗澡用的克难防水布,王子恒深深体会到这个人度过了非常糟糕的一天,心中的愧疚感也更深。

    「受伤的人,不应该在潮湿的浴室待太久。」

    虽然霍文森主要的外伤在手肘上,其他伤处多半是瘀血或轻微扭伤,但湿气对伤口还是不好。

    「被教训了呢!」霍文森神情愉快得完全不像被教训的人,「难得王子殿下会对我说出关心的话。」

    「你……是在挖苦我吗?」

    「当然不是,应该说是感动。」半裸的男人笑着撩起湿濡前发,从紧实臂膀滴下的水流闪闪发光,随着吐息均匀起伏的胸膛,则相当宽阔结实。

    如此优美的姿态,在在流露出似有若无的性感气息,就连身为同性的王子恒也不禁看呆了。

    「如此一来,就算受伤也值得了。」霍文森带着笑竟说出这句话。

    「你……你不该说这种话。」这样的台词,这样的气氛,让他心绪纷乱的收回视线,回避对方从镜中和自己交接的目光,「害你受伤的事情,真的让我很难过。」

    「抱歉,是我失言了,我只是觉得有人关心的感觉很好。」

    霍文森认真的表情不像在说笑,王子恒看了,在心中暗自嘀咕,他明明就有很多「lover」会关心他不是吗?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没必要感到不是滋味,不然就像在嫉妒一样……

    总觉得再待下去就又要开始胡思乱想,王子恒慌张的抛下一句「我该出去了」,就匆匆逃向浴室门口。

    「不要走。」

    身後传来细微的请求,一不小心就会漏听,然而,他还是听见了。

    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因为他还不敢确信,这求助般的呼唤确实来自於一向自信满满的男人。

    「请等一下。」深知他有所怀疑,霍文森再次提出要求,「可以帮我换药吗?我的手不太方便。」

    王子恒很想拒绝,不知为何,他现在实在害怕和这个男人独处,更不想对着人家湿淋淋的裸体想东想西。

    但想到对方是为了救他才会受伤,他又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在内心天人交战了好一阵子,才点头答应。

    「太好了,谢谢你。」

    随着「哗啦」的水声响起,霍文森毫不避讳地站起身来,反倒是王子恒这个旁观者像担心长针眼似的,赶紧低下头,就连对方镜中的倒影也不敢看了。

    这就是所谓的美式作风吗?他几乎可以想见霍文森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说些「反正都是男人,有什麽关系」之类的话,偏偏他就是觉得关系大了。

    「呜……」

    身後突然传来男人难过的呻吟,让王子恒顿时抛开一切杂念,猛然转身。「怎麽了?碰到伤口了吗?」但在转身的同时,他才惊觉自己可能会目睹爆鼻血的画面,却已经来不及了。

    所幸霍文森已在腰际围上一条大浴巾,对他露出苦笑。「可能是坐太久,脚有点麻了。」

    「没事吧?站得起来吗?」他立即上前搀住有些摇晃的霍文森,对方却发出痛苦的闷哼,膝盖一软,眼看就要跌入水中。

    情急之下,王子恒试着伸手拉住对方,谁料自己反倒脚底打滑,以愚蠢的姿势摔进浴缸里,还来不及惨叫,水便灌进他大张的嘴,他知道自己在浴缸里挣的模样,一定很像冻僵的青蛙。

    这是第二次,他对自己的笨手笨脚感到极度懊恼。

    「王子!」一只手立刻将他从水里拉起,「你还好吧?」

    「还好……」至少不会在那个变态喂他吃蝴蝶前,他就先因为在浴缸里淹死成为新闻焦点。王子恒自暴自弃地想着,浑身力气彷佛都被这阵混乱抽光了,边咳边喘地趴在浴缸边缘,努力呼吸新鲜空气。

    「没事就好,不然以我现在的状况,可能救不了你。」

    「对不起……」他本来是想帮忙的,没想到越帮越忙,「对了,你的伤口……」他回头一看,只见霍文森克难的防水塑胶袋早就毁了,「你的纱布全都湿掉了,得赶快换药才行,不然伤口可能会发炎……」

    「还说我呢!你自己也是浑身湿透,小心感冒。」

    顺着霍文森担忧的视线,王子恒才发现自己的衣物全都湿答答的黏在身上,质料轻薄的睡衣几乎呈现半透明状态,原本呈v字型的开襟领口也变得歪歪斜斜,露出锁骨和肤色过於白皙的胸口,要是领口再歪一点,说不定就要露点了。

    总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好像有点……煽情?

    他赶紧拉拢睡衣领口,却阻止不了红晕爬上脸颊,就连耳根子都红了,偏偏平常话很多的霍文森,此时不知为何也沉默了下来,无言的气氛更令他如坐针毡。

    「……vt?」王子恒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正巧与对方四目相对。

    眼看自己的身影映入对方的黑色瞳孔,他顿时像被困在那片深沉漆黑的海洋中,动弹不得。

    他不晓得自己究竟该出声,还是该保持缄默,或许,他应该移开视线……

    但这时,沉默的男人猛然伸出手,以有力的指尖扣住他的下颚,将他的脸朝自己拉近。

    下一刻,他被吻住了。

    比想像中炙热的触感,宛如要压迫他所有的知觉,紧紧贴上他的唇。就算王子恒的经验很少,也知道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吻。

    而让他第一次品这种滋味的人,正是霍文森。

    面临过於真实的冲击,他错愕到忘了挣,直到几乎遗忘的记忆再度苏醒,困窘、疑惑、羞愧……还有强烈的悸动全数涌上,他才使尽全身的力量,用力推开吻住自己的男人。

    「你……你……」再也无暇顾及伤口发炎的问题,王子恒倏地站起身,成串的水珠从他身上滑落,一如他结巴得只剩几个单词的话语,「为什……我……吻……」

    他的脑袋热得无法思考,连责备的话都说得语无伦次,最後,只能以前所未见的灵巧动作跳出浴缸,夺门而出。

    他一路直奔书房、钻进被窝,有如鸵鸟般用棉被把自己藏起来,才逐渐恢复正常的呼吸。

    「……为什麽?」

    不记得是第几次问自己这个难解的问题,十年前,他在学校的厕所被那个人粗暴地吻了,对他来说,那只是一种暴力,不带任何情感,而事隔多年,那个男人再次吻了他,这次这个没有任何强制性,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吻,反而更深地烙印在心中。

    为什麽要吻他呢?

    他早就看惯同性之间的恋情,也不会将其视为禁忌,但他不认为国中时就常和女性交往的霍文森也会喜欢男人。

    这是一种戏弄他的手段吗?

    这是一种戏弄他的手段吗?

    可是对方明明保证过不会再戏弄他了,那又为何要对身为同性的他做出这种事情?难道霍文森脑震荡太严重了?还是过於疲劳导致精神不正常?

    即使累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王子恒的脑袋却转得更厉害。

    只不过占据他所有思绪的,只剩下那个人的身影和亲吻,看来今晚他得花更多心力,才能把对方从自己的脑海中删除……

    「滴答、滴答……」

    令人讨厌的水声,回荡在空旷的密室里。

    蜷曲在潮湿的地面,刺骨的寒冷包围着他,清洁剂呛鼻的气味,几乎夺去他的呼吸。

    他咳嗽着爬起身,发现自己浑身湿透,近乎透明的制服衬衫黏在身上,彷佛将他紧紧缠绕。

    他讨厌这种快要窒息的拘禁感。

    他要离开这里。

    迈开脚步,他试图找到出口,却发现四周只有灰色的墙,没有窗户、没有门,没有任何可以让他离开的地方。

    他被困住了,他走不出去,无法逃离。

    突地,「啪哒啪哒」的脚步声响起,他顺着声音来源回过头,一道人影忽然出现在他身後。

    你是谁?

    他试图开口询问,竟发不出声音,他看不清来者的脸孔,只听得见对方清晰的声音。

    「很痛苦吗?」

    他努力仰起头,仍无法看见对方问话时的表情。

    「别忘了,你是只丑陋的毛毛虫。」

    年轻男性以青涩嗓音如此说道,但他完全听不懂这毫无逻辑的话。

    对方猛地向他伸出手,他的身体遭到一阵冲击,狠狠撞上背後的冰冷墙面,浮现青筋的手紧扣在他的肩头,使他动弹不得。

    「等你忍受过被压抑、拘禁的折磨之後,就能蜕变成美丽的蝴蝶,展翅高飞。」

    你要做什麽?他的嘴巴开开阖阖,因恐惧而颤抖,仍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见原本覆在肩上的掌心渐渐往上移,最後停在他的颈侧,指头轻轻贴合。

    「现在……你找到你的翅膀了吗?」

    终於,他看见年轻男性的嘴角浮现微笑,下一刻,颈部便传来强烈痛楚,一股强大的力量勒紧了他的脖子,将空气隔绝在外。

    呜!住手!

    他发出无声的悲鸣,想推开对方,但不知何时出现的蛇正缓缓缠上他的双手,黑蓝色的冰冷蛇皮带来黏滑的触感,使他颤抖不已。

    放开我……他急促喘息到鼻腔发痛,虽然张大了嘴,仍吸不进一点空气。

    眼睁睁看着一只又一只的蛇沿着手臂蜿蜒而上,连同年轻男性的手和自己的脖子紧紧缠绕,彷佛无限延长的爬虫类,以一双双毫无温度的紫色眼瞳盯着他,而环绕在颈部的十指则如同要留下深刻的指印般,持续地、缓慢地收紧。

    好痛苦、好难受……他需要力量挣脱,需要力量突破。刹那间,他看见巨大的翅膀,穿透自己背部的皮肤绽放开来――

    「王子!王子!」

    急切的呼唤彷佛无形的双手,将他带离窒息的恐惧,王子恒被自己大口吸气的声音惊醒,那瞬间,新鲜空气重新灌入他的胸腔。

    冷汗令他浑身湿透,就跟梦里一样狼狈。

    「你没事吧?」感觉有人伸手抚上他的额头,映入眼帘的是霍文森担忧的脸庞,而绑住他的蛇,早已消失无踪。「你呻吟得好大声,作恶梦了吗?」

    「翅膀……」

    「翅膀?」

    「我背後,长出翅膀了……」他惊魂未定的伸手探向自己的肩胛骨,幸好那里仍然完整,没有什麽翅膀。

    他再握住自己的脖子,发烫的肌肤似乎还残留着清晰的痛感,「那个人……那个人掐住我的脖子……」

    「都是梦而已。」霍文森温柔的嗓音,宛如微风传入耳中,舒缓了他的恐惧,「你想想,一般人不可能看见自己的背,除非真的有人在背後长眼睛。」

    「如果只是梦,为什麽会那麽痛?」王子恒执拗地沿着颈部不断摸索,总觉得会摸到那宛如烙印般的痕迹,「痛得我好像会死掉……」

    「梦境会使大脑产生『痛』的讯息,算是一种心因性疼痛,只是假像,不是身体真的受伤造成的。」

    「真的……是梦?」他仍有些迟疑。

    「是啊!你看,现在是不是不痛了?」

    霍文森轻轻将自己的手覆盖上他的,以极轻柔的动作摩挲他的颈侧,指尖传递而来的温度与抚触,带来一种近乎晕眩的耽溺,缓慢地、温柔地取代了痛感,就连对方身上隐约传来的香甜气味,都令人陶醉。

    如果这一刻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直到指尖轻抚上他的後颈发梢,舒适的微痒感使他缩起肩膀,他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己该有的反应,也想起昨天他们之间尴尬的气氛。

    他推开了霍文森的手。

    一瞬间,他看见那总是意气风发的双眸闪过一丝错愕,却连後悔也来不及了。

    「抱歉……」霍文森苦笑着缩回手,随即起身离开床沿,「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不是……我只是……」他的确畏惧於他的触碰,但并非害怕受伤,只是他现在不知从何解释起。

    「我猜你刚才梦到我了吧?」

    王子恒看不见他说话时的表情,但听得出他语气中的阴郁。

    「我应该很常出现在你的梦里,不过都是恶梦。」

    「不是这样的……」他不知道刚才出现在梦里的人是谁,却无法否认对方後半段的话,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我不知道该怎麽说,但不全是你说的这样……」

    「其实我听见了,那天早上,你半梦半醒的时候,一直在问『为什麽』。」

    「咦?」

    「我记得这句话,记得你的声音,也记得你在什麽样的困境下,以绝望的心情追问我『为什麽』。」霍文森一向稳健的声音听起来既懊悔又沉痛,「虽然你没说,但我知道你是在问我为什麽总是欺负你,为什麽对你的痛苦视若无睹……」

    此话一出,王子恒才领悟到,这个人并非对当年加诸於他的暴行毫无感觉。

    面对吴纪棠的时候,他可以轻易说出「都过去了」,可是一旦面对当年的加害者,他反而说不出口。

    他不是不想原谅,而是不知该不该说出「我原谅你」,因为对方没有为欺负他的事情道歉,更没有祈求他的原谅。

    这个男人是他恶梦的来源,他却无法真心讨厌,毕竟对方不仅费心寻找破案关键,还不顾自己的安危保护他。只是无论他做这些事是出於忏悔、赎罪,还是其他理由,他都不想就此将霍文森从罪恶感中解放出来。

    如此矛盾的心情,就连自己都搞不懂。

    「所以,你为什麽……要这样对我?」鼓起勇气,他将隐藏多年的疑问说出口,「我一直以为你讨厌我,一直在想自己到底哪里不对、什麽时候得罪你了,可是你又说不是……我不懂……」他紧盯着霍文森的背影良久,「我想知道你欺负我的理由,还有你为什麽又回头找我,还有昨天……为什麽吻我?」

    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背影竟轻颤了一下,接下来则是漫长到不知尽头的寂静。

    「一切都是我的错。」终於,霍文森打破了沉默,「我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在王子恒还分不清对方口中的错指的是欺负他的事情,还是亲吻他的事情,对方已转身走出书房,只留下一句「你先好好休息」,便掩上房门,阻隔他追随的视线。

    王子恒觉得自己应该要追上前,抓住霍文森逼问真正的答案,而不是意义不明的敷衍,却在瞥见对方受伤的手肘後,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知为何,他想起学校厕所阴暗潮湿的墙面、想起十年前的霍文森,以近乎懊恼的口吻责备他「都是你的错」。

    究竟是谁的错?

    十年前,他莫名遭受对方欺r,怎麽也想不透自己为什麽要落得如此下场;十年後,他和这个没有友情成分、更不存在爱情的男人重新相遇,却无法停止在乎对方不时流露的温柔,也无法忽视不经意触碰彼此时带来的剧烈反应。

    错的究竟是一再扰乱他心弦的男人,还是一再为此心跳不已的自己?

    王子恒再度迷失了。

    不记得过了几天,自从霍文森宣告「不再重蹈覆辙」之後,他们之间除了必要的对话之外,就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王子恒瞪着车窗外的风景,飞逝而过的山间美景也无法消除他心头的郁闷。

    这些日子以来,霍文森还是以温和的笑容面对他,带他到警局上班,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也会提醒他记得用餐,却不再和他同桌,甚至连视线交错的机会都很少,更别提肢体触碰已避免到不自然的地步,彷佛他身边有隐形的地雷,接近几公尺内就会被炸飞。

    另外,最近案情更陷入胶着状态,因为霍文森从教授那里获得的花,在停车场发生的爆炸案中牺牲了,据说那次教授已把现有的几株全给了他,要再取得必须等到下一次花期,因此化验花粉这条线索形同断了。

    所幸警方後来循着蝴蝶这条线索追查,发现两个死者都对昆虫过敏,曾经到同一家医院求诊。

    「你也好久没出去走走了,就跟我们一起去吧!」霍文森提出邀约的时候,仍旧没有和他四目相对。

    如果是一个礼拜前,王子恒绝对会当场拒绝,他宁愿独自留在饭店里,也不想这摊浑水。但现在,他只想有多一点时间待在霍文森身边,理由是什麽,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坐上霍文森租来的车,尽管路途遥远,他们之间的对话还是少得可怜,生疏得令他不禁怀疑,之前他们畅谈工作或游戏中趣事的情景,全都是一场梦而已。

    「哟,你们来得比我想像中快嘛!」车子一停进宽敞的户外停车场,穿着便衣的吴纪棠就走近,向降下车窗的他们打招呼。

    他一看到副驾驶座的王子恒,随即咧嘴一笑,「果然,教授还是舍不得离开娇贵的王子殿下半步啊!」

    「我不是娇贵的王子殿下。」

    被反驳的吴纪棠「啧」了一声,瞪向驾驶座的人,「你这个教授都教了他什麽啊,乖巧的王子怎麽突然变得张牙舞爪?」

    「这是人在险恶的环境下,激发生存本能的最好证明。」霍文森耸耸肩,打开车门下车,「他算是无师自通。」

    「那就拜托你教他些有用的事情吧!这样一点都不可爱。」

    王子恒本想再开口反驳自己本来就不能用「可爱」来形容,那两人已擅自朝前方外型简朴的白色建筑物走去,并讨论起这次访查的重点,他没有丝毫插嘴的余地,只好默默追上他们。

    「对了,你就在那边等吧!」吴纪棠突然转过头来,解释接下来的行程不便让他加入,指着建筑物旁的明亮花圃说:「需要我找一个部下陪你吗?」

    他才摇头说「不用」,马上又遭到调侃。「我看你除了教授之外,根本不想和任何人靠近。」

    王子恒不知道自己竟给人这样的印象,而且真相分明应该是他口中的「教授」不想靠近自己才对。

    他拚命压抑脱口抱怨的冲动,反倒是霍文森一脸担忧,主动要求一位绰号叫「萨克」的年轻警官留下。

    王子恒对这位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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