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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17章 施琅后人

    闽南语并非小语种。

    源于泉州,主要分布地除闽南和台岛地区外,广泛适用于闽东北、浙东南、潮汕和海陆丰地区、雷州半岛、琼州岛。还有就是,东南亚的大部分华人社群都是闽南语系。

    香江有不少人也说闽南语,卢灿同样可以满口的闽南味道。

    闽南人口外流最严重的时期是在清代,农民起义失败是其重要原因之一。十八世纪七十年代,闽浙总督高其倬等向雍正皇帝上奏称:“出洋之人/大约闽省居十之六七,粤省与江浙等省居十之三四”。

    这些人“过番”(闽南语出国的意思)第一站就是南洋。他们的到来,对南洋的文化经济发展有着巨大的推动作用。

    当年在缅北果敢抄了福记当铺的老底,那一次收获巨丰,还将福伯和两位弟子拐到虎园。所以,卢灿一看是典当行,立即来了兴趣。

    走进之后,很失望,尽管临街,可店面不大,只有二十来平,半人高的水泥台面,上面又封上一米多高的铁栅栏,露出两个小窗口。

    至于他想看到的死当柜台,没有。

    “汝有代志?(闽南语,你有什么事?)”见卢灿进门,穿着不错,柜台后一位伙计站起来操着一口闽南腔问道。

    “有没有好一些的死当物件?我想寻摸两件,送老人家的。”这不是假话,明天要见黄家,确实需要备点礼物。

    出当所获得的利润,并不比典当少,尤其是这位点名要“好一点”的。

    因此,听卢灿这么问,柜台后几个伙计都抬头,其中一位四十来岁的男子接过话,“公子要金还是玉?”

    典当行最不缺的就是这两大项,再过十年,手表也是主力军之一。

    “金玉都可以,如果有上品的字画、瓷器,更好。我明天去碧瑶走访印尼黄家橡胶园,礼物要古朴上色一些。”

    卢灿的问话可能有些人不理解了,这不是摆明要做冤大头的样子吗?

    其实玩收藏的人都懂,在古董铺或者典当铺,想要看到好东西,“阔”是一定要摆的,否则你连好东西都没法见到,更别提买了。

    卢灿撂出印尼黄家橡胶园,既有探探黄家在菲国影响力的意思,也有促使对方正式这次交易的用心。

    那中年男子看看卢灿,又看看丁一忠,笑着问道,“公子来自台岛还是香江?”

    “香江,来这边倒腾点大米蔗糖。”

    “那来对了,这边的香米蔗糖厚喇的很(品质好极了)。”

    那男人笑着拉开旁边的小铁门,将卢灿和丁一忠带到二楼,“两位请!”

    死当柜台在二楼,有两位掌眼师傅,还有一位经理模样的中年人,正在聊天。

    “阿水,这两位是?”那位经理笑着和卢灿点头招呼。

    “施襄理,这位香江来的公子上来看死当的。”那位叫阿水的中年人,指指卢灿,又上前一步声音放低,“和碧瑶黄家橡胶园有交情,寻摸两件上门礼的。”

    卢灿对他点点头,微笑致意。

    施家在达古潘应该挺有势力的,这家典当行,竟然将职位分得这么细致,大股东应该很注重尊卑有序的,而且施家典押铺子,不止一家。

    襄理这个词汇,即便在香江都很少用了,类似于经理的意思,更偏向于总经理助理的意思。襄理、协理、署理都是近代金融业比较常用的职位。

    署理是正职,协理是副职,襄理要比这两个职位还要低一点。

    “这位公子贵姓啊?”那位施襄理笑呵呵的与卢灿握手,“不才施襄垣,见过黄渭源大伯两面。”

    呃,黄渭源是黄栌的祖父。

    这里得说说黄家的发展史。

    黄家搬迁南洋,还是十九世纪初年的事情,其祖上黄高升、黄伯爱两人,远渡爪哇岛侨居拉森码头谋生。曾祖黄兴祥开始发家,收购船厂造船,到传到黄继仁手中时,黄家已经是印尼有名的商家。黄渭源是黄继仁的第二子,掌管家业,黄家再度扩张,制糖、造船、橡胶产业都有迅猛发展。

    黄渭源去世后,家产被他的两个儿子掌管,黄辉聪和黄辉祥兄弟俩人都是经商天才,一位负责造船业,一位负责制糖业,发展的都不错。

    黄栌是黄辉聪的长子,与他同辈的黄家直系子弟一共六人,女子除外。

    眼前这位施襄垣喊黄渭源大伯,那他就要比黄栌高一辈。

    东南亚华人圈子就不能理,理理就成亲朋故旧。卢灿怎么也没想到,这犄角旮旯中,还能理出一位世叔?

    “原来是世叔啊!小侄是香江纳徳轩卢家的阿灿!”

    “哦……”最近虎园开业,纳徳轩珠宝蒸蒸日上,施襄垣自然听过,他拖长音调,惊讶的拍拍卢灿肩膀,“你父亲当年与我有过一面之缘,太让人惋惜了。”

    得,这次世叔的名头坐实了。他竟然和父亲认识?

    见卢灿的脸色有点僵,他也觉得这话题不太合适,亲热的将卢灿引到自己的办公室,“阿灿怎么来这里?达古潘开珠宝店不太合适啊,最起码要去碧瑶才好呢。”

    达古潘人口不多,消费能力不足,碧瑶才是这附近的“大城市”——人口接近二十万。

    “没这打算。这次主要是来旅游,和黄栌约好的。”菲律宾的咖啡和雪茄都很有名,卢灿不抽烟,接过对方递来的咖啡,呷了口,果然香气醇厚。

    “这不,喜欢点老货,看见世叔家的招牌,就上来看看。”既然攀上关系,再找借口就没意思,卢灿尴尬的摸摸脑袋说道。

    “哈哈!我就寻思你是这心思。”施襄垣指着卢灿哈哈大笑,什么买米卖糖做生意,都是借口。不过,这也是行当中常用的,算不得欺骗。

    “行!达古潘这里虽然偏僻,但早年间行商们,带来的老物件还这有一些。我们典当行这些年也收集了点,不知道你能不能看上眼就是了?”卢家开设香江虎园博物馆的新闻,他在报纸上看过。对卢家所展示的财力,惊讶不已。

    他和卢平认识,但交往不深,早年的卢家,也就现如今施家的规模吧,甚至还略有不如,但这才几年?卢家已经跻身香江一流豪门。

    能在店中撞上卢家少东主,施襄垣自然也有心思和他们攀上点关系,因此非常热情。

    “那就多谢世叔!”

    理出故旧,卢灿反而不是很着急,和施襄垣聊起闲天。

    听施襄垣说起家族历史,还真的狠狠镇了卢灿一把——达古潘施家,竟然是海霹雳施琅的后人!

    施琅早年是郑芝龙的部将,顺治三年随郑芝龙降清。不久后反叛,加入郑成功的抗清义旅,成为郑成功的得力助手。

    郑成功手下曾德一度得罪施琅,施琅借故杀曾德而得罪郑成功,因此郑成功诛杀施琅家人,父亲与兄弟被杀。施琅当时的小妾身怀六甲,被施琅的家丁送往吕宋岛避难,留下现如今的达古潘施家一脉。

    因亲人被郑成功杀害的大恨,施琅再次降清,,不久又被提升为同安总兵、闽水师提督。

    达古潘施家一脉也曾经联系过施琅,可那时他也如履针毡,不知未来会怎样,便将这一脉,依旧安置在吕宋岛,以传香火。

    自此以后,达古潘施家便开始隐姓埋名的日子。

    也就是说,这一脉并没有享受过施琅三等靖海侯的荣耀,但应该得到施琅暗自赠送不少的财物。

    施家和郑家的恩怨,在东南亚并不陌生,豪门圈子都知道,两宗族后代结怨长达三百年年,家规中严格规定互不通婚,甚至衍生到互不商业合作。

    “世叔没打算回闽省石狮祭祖?”

    石狮此时尚未建市,属于晋江县,施琅的老家就在这里。

    “祭祖?”施襄垣被他的建议说的一愣,继而摇摇头,“民/国年间,先祖有人北上,可那时局势……”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从那以后,我们达古潘施家便再也没了祭祖的心思。”

    “施琅将军墓,在闽省惠安,保存完好。如果世叔有祭祖的想法,现在很合适。”

    “你……怎么知道?哦不是怀疑,而是……真的还在?”先祖的墓葬竟然还在?这让施襄垣很是惊讶。

    在过去的几十年,施琅将军墓并未遭到破坏,得益于内陆一直在宣传的“大一统”,这让施琅从一名“汉/奸”转身成为“另类民族英雄”。

    卢灿去过惠安,虽然没去过施琅墓,但接触过施家后人——施琅的后人很多,有十多万人!而且有体系完整的施家宗庙,族谱齐全。

    “谢谢卢贤侄告知!”施襄垣正式的对卢灿拱手感谢,“这事……我回去说给家父听,他一定会高兴的。”

    卢灿这不经意的消息,迅速拉近两人的关系。

    “走!我带你去库房,那里还真的有几件好东西!这二楼的东西,你肯定看不上眼!”他拉着卢灿的手臂,走出办公室。

    嘿?好事啊!直接去抄库房!

    卢灿扫了一眼,立即跟着他的脚步,继续上三楼。话说这二楼的东西,确实一般,金银玉制品居多,卢家做珠宝,自然看不上这些。

    “襄理!”三楼是居室,顶头的一间,大铁门,门上挂锁。等施襄垣带卢灿过来时,旁边房间探头一位年轻人,对施襄理点头,应该是安保。

    打开铁门,里面是三排多宝阁,每个格子都有玻璃格挡。

    “阿灿,你自己挑。我去打个电话。”施襄垣将卢灿领进门,示意可以随意看。

    这里才是施家典押的精华所在,瓷器、卷轴、茶具、金工细货、玉雕器件,数量在两三百件左右。

    达古潘还真没白来!

    行了!给维德拍卖的物品有了。

    至于有没有能达到馆藏级的,还需仔细再看。

    卢灿现如今挑文物的眼光,比早些年高出太多,一般物件还真的看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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