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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章 坑完再坑

    第一块料子让大家群情激奋,老爷子不愿意放手,再度开了第二块赌石。

    这块料子更小一点,也是达木坎场口的。

    老爷子还记得卢灿和郑光荣刚才分析的要点,从拐角切。

    这个切法很奇怪,连娃达公司的经理也没看明白。这种四五公斤的料子,一般采用片切的方式居多,也就是如同第一块那样,从侧面或者一段片出石皮。

    这种从拐角斜切的方式,很少见,除非……

    御木本一行中的领头的那位中年人,疑惑的对身边人问了一句。

    那位年老的赌石师傅,蹲下身子,仔细瞅了半天,才低声对身边的人说道,“中田君,据我推测,拐角可能有暗裂,从裂纹切,能最小程度减少裂纹所带来的损失。”

    这位日籍赌石师傅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块五公斤的达木坎料,确实有裂,裂纹也确实在拐角处。这种裂纹是撞击裂,是后天开采或者运输过程中形成的新裂纹。卢灿正是从撞击脱皮处看出点端倪——水沫子后面有隐隐的白雾,雾色有点偏蓝。

    这是块不错的蓝水翡翠。

    呵呵,这是今天钓鱼的饵——东瀛人对蓝水翡翠有着偏执狂般的喜爱。他们认为这是大海和蓝天的颜色,这种翡翠是上天赐予的精灵!

    砂轮滋滋的深入赌石中,郑光荣拿着水龙头,不时的浇水降温。

    浑浊的泥浆从切口处流出,很快,这些泥浆的颜色就变了,如同一滴蓝墨水滴在泥中,很快扩散开来。

    “归西!(日语kiseki奇迹的意思)”又是一阵惊呼从御木本一行的口中发出。那位领头的中年人,脚步不自主的向前迈出两步,双手握拳,颤颤发抖。

    王老爷子的手很稳,很快将这块赌料从拐角处切入,一分为二,切口落在裂纹处,两片现如今算是明料的石片,躺在切石机的架子上。其中一面上,还是有着一条清晰的裂纹,这片料,已经做不了大件了,但另一片,还是可以切出一副高冰种蓝水手镯。

    放下手柄,拍拍被震得麻木的胳膊,老爷子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很满意自己的手法。

    “够闷那赛!(日语对不起的意思)”那位中年人趁这机会,连忙捧上自己的名片,向老爷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位伊藤公彦依然身兼翻译一职,一个劲的陪着这位中年人点头鞠躬。

    “本人是御木本新事业部的部长中田骏,很诚挚的邀请老先生加入御木本,至于薪水待遇我们可以商议,我们会尽量满足老先生的所有要求,希望老先生能同意……”

    七八十年代的东瀛企业,就是这么礼贤下士,遇到有能力的人或者对他们有价值的人,立即进行招揽,所以他们的企业在这个时期能飞速发展。

    “走开!不要打搅我切石头!”王老爷子嘴角一撇,抬手将那位伊藤公彦拨拉到一边。五六十岁的老人家,对东瀛鬼子,还真没几个有好印象的。

    老爷子再度亲自动手,将两块冰种蓝水翡翠剥了出来。嗯,足有三公斤重,老爷子看着其中一块翡翠上的裂纹,连连摇头叹息。原本能出一副上品镯子,现在……毁了。

    这就是运输过程不小心导致的。

    见老爷子不理睬自己,那位中田骏部长连同几个随从,围在一起,时不时看着老爷子手中的两块翡翠,嘀嘀咕咕。

    他们万没想到,卢灿竟然懂日语!这几位正在商议,稍后如何拉拢老爷子,最不济,也要拿下这几块翡翠,尤其是蓝水翡翠。

    沾老爷子的光,卢灿与郑胖子也接到这位中年人的名片。两人将名片塞进怀中,相视一笑,好戏开锣!

    “老爷子,我来吧,您歇歇!”梅生将那块二十公斤的靠皮绿料子搬上架子,郑光荣连忙抢过手柄——要是被老爷子一刀切,那可就坏事了。

    王鼎新看了看那块大料,有点犹豫,连切带剥两块料子,手臂确实有些麻,便将位置让给郑光荣。

    “王爷,这么大面积的色带,要不,我们先擦擦?”

    卢灿在旁边拿起水管,装模作样的问道。

    这块石头有点妖!卢灿突然提出擦石,王老爷子的注意力自然集中到石头上,仔细看了看,感觉有些虚,点点头,“擦擦看!”

    郑光荣将切石机换了片砂轮,准备开擦,卢灿浇水,梅生在傍边帮忙转动赌石。

    切石改擦石,见多识广的娃达公司经理眉头微皱,感觉有些怪。他看了看郑光荣和王老爷子一眼,从老爷子的脸上没发现什么,但郑光荣的表现有些过去平静,这不应该是两次大涨之后的表情啊。

    这位经理同样是杨家子弟,曾经在腊戌矿口做了十年的主事,事出反常必有妖,本能的就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对劲。

    几个御木本的人,却没有反应过来,依旧在旁边讨论着该如何下手,拿下那块诱人的蓝水翡翠。

    擦石用小沙轮,卢灿用水浇了浇带状松花的部位,郑光荣按下电源,砂轮搭在赌石侧面,石屑乱飞。

    擦石擦皮,利用砂轮打掉赌石的表皮层,速度并不慢。

    卢灿的浇水也很到位,打完一快茶杯口大笑的石皮后,立即露出绿幽幽的玉肉。

    冰种,黄杨绿。

    “哇哦,又涨了!”旁边的导购小丽一声惊呼,将御木本一行的目光吸引过来。

    看着清晰的擦口,中田骏的脸色变得更红,这个老家伙太厉害了,三赌三涨,情不自禁的喊出,“翡翠王!”

    王老爷子的脸色反而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这块赌料确实有些妖——没有雾面,擦开石皮就见肉?搞不好还真是靠皮绿!老爷子心中嘀咕了一句。

    “沿着松花带,再擦擦。”郑光荣想要住手,老爷子却在旁边吩咐道。

    看了卢灿一眼,见他微微点头,不得已,郑光荣再度按下手柄,砂轮滋滋的声音又一次充斥这个小机房。

    这块赌石的外形,神似一枚放大版的鹅蛋,一头大一头小,郑光荣擦拭的是大头那边。很快,茶杯口已经变成了碟子大小的擦窗,玉质表现很稳定,黄杨绿分部均匀,种水级别达到了冰种,部分位置达到了高冰。

    乘着大家围上来观看的机会,郑光荣甩了甩被震得麻木的手臂,眼神与卢灿交流了一次。

    这些死鬼子,怎么还不开口?

    “郑叔,稍后擦小头这边,如果两头见绿,这块料子就稳定了。”卢灿对他点点头说道。

    “还擦?要不就直接切吧。”

    郑光荣这话其实是心理话,他都有些相信,这块赌石是整玉。

    “擦吧,在小头这边擦个窗口,我们就回宾馆吧。饿死了!”

    卢灿对他摇摇头,伸了个懒腰,颇有些纨绔的模样。

    王老爷子一直在研究这块料子,虽然表现非常优秀,但他依旧有些心虚。卢灿只好拉了他一把,“王爷爷,在这边再擦一块,如果有料,那这块可就值钱了哈。”

    围观的几位御木本的人员,唧唧咋咋的在一旁说着鸟语,其意思也是,看这次擦拭的结果后出价,并拉拢王鼎新。

    王鼎新原本不同意,但卢灿搭在他手臂上的手指,用力有点奇怪,仿佛在暗示什么,于是点点头,是的,如果玉料的两端都能见玉肉,怎么也不会是靠皮绿吧。

    梅生给郑光荣搭了把手,两人将石料转了个,再度按下电源。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擦片处,水流浇在转动的砂轮上,泥浆四溅,但此时没人顾得上这个。

    两分钟后,大家的目光落在最新的茶杯口窗面上!

    太漂亮了!又是高冰种黄杨绿,颜色与透性,和另一头的完全吻合。

    这就是一块被薄薄的石皮包裹起来的高冰种玉石嘛!二十公斤的赌石,去除石皮,最少能取出十五公斤的高冰种黄杨绿翡翠。

    如果按照行业内的核价方式——手镯料的数量,呃,这块料无法核价,能出多少手镯?四十副还是五十副?

    “最少五十五副手镯!”王老爷子是雕刻大师,很快给出判定。

    五十五副冰种黄杨绿手镯,按照三万块一副,这就是一百六十五万,还有牌子料呢?五十五副手镯料,意味着至少五十五块高冰种玉牌!还有戒面料、串珠料、耳钉料和边角料呢?

    这一次,连娃达公司的杨经理都有些眼红。看来矿场那边的掌眼师傅,水平还有待提高。如此的好料,竟然被埋在蒙头货中?

    卢灿很高兴,直接给梅生包了一万港币的红包,给售货的导购小丽,也包了两千元红包。

    两人高兴的一直说谢谢!天降横财啊。

    小丽找来了包装盒,将这三块明料用泡沫隔好,塞了进去。

    见卢灿一行要走,那位中田骏再也忍不住,走过来再次鞠躬,“够闷那赛!”

    那位伊藤公彦的态度也放得极低,躬身翻译。

    “三位,我们的中田部长,想要求购这三块明料,请给个价!”

    呵呵,还以为你不上钩呢?卢灿站在王老爷子身后,偷偷用手指轻轻捅了捅他。

    王老爷子并不想出手,他还没有看出来最后那块高冰种黄杨绿的真实面目。不过想想纳徳轩的现状——真的缺资金啊。

    这三块料子换成充裕资金,到时候可以多点料子回去。

    想到这,老爷子点点头,同意双方议价!

    卢灿已经看得很清楚——刚才擦小头的那个窗口太危险了,郑光荣擦的大了一点,擦口的边缘,已经有了一丝丝水沫子的影迹,只不过混在玉皮中,很难看出来而已。

    这就是靠皮绿的征兆啊。

    卢灿自己也没想到,这块靠皮绿的遮蔽面竟然这么大?差不多遮盖了原石表皮的四分之三面积。太具有欺骗性了!任谁也无法想想,被剥了一半皮的鸡蛋,里面竟然会是空心的?

    老爷子负责谈判,娃达公司杨经理做中人,很快双方就议定价格。

    那块瓜皮绿的大料,作价二百万港元,蓝水翡翠作价三十八万港元,第一块高冰种菠菜绿作价三十万。

    一共二百六十八万港币,折合美元为三十八万伍仟,零头被卢灿抹了。

    对方开的是三菱银行的现金本票,三菱银行在曼德勒同样有分行,很快就能提现。

    御木本一行人将王老爷子当成了翡翠王,态度恭谨将三人送出大楼。临别还躬身致意,“赛有拉拉(日语再见的意思)!”

    “郑叔,我寻思着,还能坑小鬼子一次!”卢灿一边对这御木本一行挥挥手,一边轻声与郑光荣笑着说道。

    “瓜娃子,你这是坑完再坑?”郑光荣拍了他脑袋一下,接着呵呵直乐。

    “不过,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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