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番外四十五
</p>
“沈临阳不在，上课的时候被老师叫出去了。”沈临阳的同桌对夏彤道：“而且到现在都还没回来。”</p>
夏彤心中一惊：“他去干吗了你知道吗？”</p>
“不知道，他也不爱说话，我们之间几乎没交流的。”</p>
夏彤恍恍惚惚的回了教室，心中慌乱不安。</p>
此时，沈临阳正眉头紧锁的坐在回家的车上。</p>
上课途中，班主任敲开了教室门将他叫了出去。</p>
“你爸爸出意外了，你赶紧回家！”</p>
没有说明是什么意外，沈临阳在老师话音未落时就跑了出去。</p>
他赶到家时，家门口已经站了好几个人。</p>
“临阳回来了！”平时经常会煮几个玉米带过来给沈临阳吃的邓奶奶挥着手道：“都让开让孩子进去！”</p>
沈临阳进了正屋，镇上的大夫刚好从沈艺松的房间里走了出来。</p>
“我爸……怎么了。”</p>
“双腿粉碎性骨折，现在这个情况，必须送进省城的大医院，我们这些小医院是没办法治的。”</p>
沈临阳走进父亲房间时，后者平躺在床上喘着粗气。</p>
“没……没事……”沈艺松用力咽了一口吐沫：“养几天就好了。”</p>
沈临阳仰起头忍了一下泪水，对医生道：“很疼吧，能让他先睡着吗。”</p>
“……好。”</p>
给沈艺松打了一针镇定后，医生将沈临阳拉到了屋外。</p>
“都知道你能担事是个成熟孩子，叔叔也就不瞒你了！”医生严肃道：“你爸的情况不只是伤到了腿，还有严重的外伤。最好的治疗方式就是送去省城医院进行全面检查，而且你爸的情况现在继续消毒治疗，这一点小医院都是做不到的，后果严重就会导致重度感染。”</p>
“我知道了。”</p>
“临阳。”医生面露不忍：“大医院的就诊费不是开玩笑的，而且你爸的情况一旦进了医院，短时间内也是不可能出来的。”</p>
“我知道了。”</p>
医生用力抱了沈临阳一下：“孩子，坚持住！”</p>
医生走后不久，围在沈家门口的几个人都散了。</p>
邓奶奶流了下来，帮着沈临阳做些事情。</p>
“奶奶，我爸……怎么伤的。”</p>
“唉……”沈临阳的问题让邓奶奶掏出手绢直抹眼睛：“你爸啊，为了多挣些钱，答应他老板再拉个私活。前几天下雨，村里的地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泥，你爸赶着天黑完工，黑灯瞎火的就推着一车石块上路了。那路滑，车轮子打了滚就滑到了坡下面去，你爸被推车带了下去……满满一车的石头啊……全都砸在了你爸的身上……”</p>
到最后，邓奶奶都说不出话了。</p>
沈临阳一直低着头，一滴滴的泪水砸在胸口的衣服上。</p>
“孩子……”邓奶奶抱住沈临阳：“你爸得救活啊……多好的人，你得救活他啊……”</p>
沈临阳找了一辆推车，在邓奶奶和村长的帮助下将沈艺松送到了省医院。</p>
可是他们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都不够住院费。</p>
“求求你们了，先把人收下吧！”邓奶奶双手合十向医生乞求着：“钱我们会想办法，先救救人吧！”</p>
医生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回绝着病人在医院最基本的请求。</p>
村长一根烟接一根烟抽着，沈临阳全身都冒着阴寒的气息。</p>
“阳子，走，回去想办法！”村长踩灭烟头道：“回去我帮你要捐款！”</p>
几个人又暂时把沈艺松推回了家，没办法，因为医院根本不让停留。</p>
也没有住宾馆的钱，只能把人再推回去。</p>
谁家都不容易，也都同情沈家的父子两，可是能拿出来的钱也就那么多。</p>
“还是不够啊。”邓奶奶焦急道：“还是不够住院费啊！”</p>
村长抽着旱烟看捐款明细：“夏家还没捐吧，我去看看。夏家是村里条件组好的，看他们能不能伸个手拉这父子两一把！”</p>
村长只去了十分钟，就一脸气愤的回来了。</p>
“怎么了……”邓奶奶问道：“捐了吗。”</p>
“没有！”村长摔了旱烟枪：“人面兽心的王八蛋！”</p>
此时，沈艺松因为剧烈疼痛已经开始呻吟了。</p>
沈临阳进房跪在父亲面前。</p>
“没事……真没事……”沈艺松见儿子进来了，忍住呻吟道：“就是疼……等不疼了就好了……”</p>
邓奶奶站在房门口无声哭着，村长蹲在墙角双手抱头。</p>
“回去上学……上学去……”沈艺松推着儿子的肩膀：“快……快回去……”</p>
“爸！！！”沈临阳痛哭出声：“现在了你还想着让我回去上学吗？！！”</p>
沈艺松被儿子的哭喊声震住了，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儿子落泪，从来都没有。</p>
“哭啥……”沈艺松有些慌乱道：“……别哭。”</p>
那一晚，沈艺松高烧不退，整张脸却是一片煞白。</p>
沈临阳在床边守了整整一夜。</p>
镇上的医生又来了，带来了简单的药品。</p>
“医院不收吗。”医生叹气对村长道：“现在医院都是吃人的机器，没有钱是进不去的……”</p>
当晚，沈临阳跪在了夏彤家门口。</p>
夏父出来过一次，冷眼看着门前的少年。</p>
“村长已经来过了，我想我说的很清楚。”夏父道：“我夏家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这年头谁也不容易，我也要攒着钱供女儿读书。”</p>
“我会还你的。”沈临阳双手紧紧攥着：“我一定会还你的！”</p>
“你还我，你拿什么还我？！”夏父摆手：“我同情你们家的遭遇，但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p>
大门合上的那一刻，天空再一次开始下雨。</p>
沈临阳顶着连片的雨水在夏家门口跪了几乎一夜，而那扇大门，始终没有再打开过。</p>
他的心情此情十分的复杂，不知道如何言语。</p>
凌晨时分，邓奶奶趔趔趄趄的跑了出来。</p>
“临阳啊！！！临阳啊！！！”</p>
沈临阳已经有些昏沉，身体在不由自主的打着摆子。</p>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稳住身形的那一刻，他听到了邓奶奶苍老而心碎的哭喊声。</p>
“你爸爸走了……你爸爸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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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临阳不在，上课的时候被老师叫出去了。”沈临阳的同桌对夏彤道：“而且到现在都还没回来。”</p>
夏彤心中一惊：“他去干吗了你知道吗？”</p>
“不知道，他也不爱说话，我们之间几乎没交流的。”</p>
夏彤恍恍惚惚的回了教室，心中慌乱不安。</p>
此时，沈临阳正眉头紧锁的坐在回家的车上。</p>
上课途中，班主任敲开了教室门将他叫了出去。</p>
“你爸爸出意外了，你赶紧回家！”</p>
没有说明是什么意外，沈临阳在老师话音未落时就跑了出去。</p>
他赶到家时，家门口已经站了好几个人。</p>
“临阳回来了！”平时经常会煮几个玉米带过来给沈临阳吃的邓奶奶挥着手道：“都让开让孩子进去！”</p>
沈临阳进了正屋，镇上的大夫刚好从沈艺松的房间里走了出来。</p>
“我爸……怎么了。”</p>
“双腿粉碎性骨折，现在这个情况，必须送进省城的大医院，我们这些小医院是没办法治的。”</p>
沈临阳走进父亲房间时，后者平躺在床上喘着粗气。</p>
“没……没事……”沈艺松用力咽了一口吐沫：“养几天就好了。”</p>
沈临阳仰起头忍了一下泪水，对医生道：“很疼吧，能让他先睡着吗。”</p>
“……好。”</p>
给沈艺松打了一针镇定后，医生将沈临阳拉到了屋外。</p>
“都知道你能担事是个成熟孩子，叔叔也就不瞒你了！”医生严肃道：“你爸的情况不只是伤到了腿，还有严重的外伤。最好的治疗方式就是送去省城医院进行全面检查，而且你爸的情况现在继续消毒治疗，这一点小医院都是做不到的，后果严重就会导致重度感染。”</p>
“我知道了。”</p>
“临阳。”医生面露不忍：“大医院的就诊费不是开玩笑的，而且你爸的情况一旦进了医院，短时间内也是不可能出来的。”</p>
“我知道了。”</p>
医生用力抱了沈临阳一下：“孩子，坚持住！”</p>
医生走后不久，围在沈家门口的几个人都散了。</p>
邓奶奶流了下来，帮着沈临阳做些事情。</p>
“奶奶，我爸……怎么伤的。”</p>
“唉……”沈临阳的问题让邓奶奶掏出手绢直抹眼睛：“你爸啊，为了多挣些钱，答应他老板再拉个私活。前几天下雨，村里的地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泥，你爸赶着天黑完工，黑灯瞎火的就推着一车石块上路了。那路滑，车轮子打了滚就滑到了坡下面去，你爸被推车带了下去……满满一车的石头啊……全都砸在了你爸的身上……”</p>
到最后，邓奶奶都说不出话了。</p>
沈临阳一直低着头，一滴滴的泪水砸在胸口的衣服上。</p>
“孩子……”邓奶奶抱住沈临阳：“你爸得救活啊……多好的人，你得救活他啊……”</p>
沈临阳找了一辆推车，在邓奶奶和村长的帮助下将沈艺松送到了省医院。</p>
可是他们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都不够住院费。</p>
“求求你们了，先把人收下吧！”邓奶奶双手合十向医生乞求着：“钱我们会想办法，先救救人吧！”</p>
医生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回绝着病人在医院最基本的请求。</p>
村长一根烟接一根烟抽着，沈临阳全身都冒着阴寒的气息。</p>
“阳子，走，回去想办法！”村长踩灭烟头道：“回去我帮你要捐款！”</p>
几个人又暂时把沈艺松推回了家，没办法，因为医院根本不让停留。</p>
也没有住宾馆的钱，只能把人再推回去。</p>
谁家都不容易，也都同情沈家的父子两，可是能拿出来的钱也就那么多。</p>
“还是不够啊。”邓奶奶焦急道：“还是不够住院费啊！”</p>
村长抽着旱烟看捐款明细：“夏家还没捐吧，我去看看。夏家是村里条件组好的，看他们能不能伸个手拉这父子两一把！”</p>
村长只去了十分钟，就一脸气愤的回来了。</p>
“怎么了……”邓奶奶问道：“捐了吗。”</p>
“没有！”村长摔了旱烟枪：“人面兽心的王八蛋！”</p>
此时，沈艺松因为剧烈疼痛已经开始呻吟了。</p>
沈临阳进房跪在父亲面前。</p>
“没事……真没事……”沈艺松见儿子进来了，忍住呻吟道：“就是疼……等不疼了就好了……”</p>
邓奶奶站在房门口无声哭着，村长蹲在墙角双手抱头。</p>
“回去上学……上学去……”沈艺松推着儿子的肩膀：“快……快回去……”</p>
“爸！！！”沈临阳痛哭出声：“现在了你还想着让我回去上学吗？！！”</p>
沈艺松被儿子的哭喊声震住了，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儿子落泪，从来都没有。</p>
“哭啥……”沈艺松有些慌乱道：“……别哭。”</p>
那一晚，沈艺松高烧不退，整张脸却是一片煞白。</p>
沈临阳在床边守了整整一夜。</p>
镇上的医生又来了，带来了简单的药品。</p>
“医院不收吗。”医生叹气对村长道：“现在医院都是吃人的机器，没有钱是进不去的……”</p>
当晚，沈临阳跪在了夏彤家门口。</p>
夏父出来过一次，冷眼看着门前的少年。</p>
“村长已经来过了，我想我说的很清楚。”夏父道：“我夏家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这年头谁也不容易，我也要攒着钱供女儿读书。”</p>
“我会还你的。”沈临阳双手紧紧攥着：“我一定会还你的！”</p>
“你还我，你拿什么还我？！”夏父摆手：“我同情你们家的遭遇，但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p>
大门合上的那一刻，天空再一次开始下雨。</p>
沈临阳顶着连片的雨水在夏家门口跪了几乎一夜，而那扇大门，始终没有再打开过。</p>
他的心情此情十分的复杂，不知道如何言语。</p>
凌晨时分，邓奶奶趔趔趄趄的跑了出来。</p>
“临阳啊！！！临阳啊！！！”</p>
沈临阳已经有些昏沉，身体在不由自主的打着摆子。</p>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稳住身形的那一刻，他听到了邓奶奶苍老而心碎的哭喊声。</p>
“你爸爸走了……你爸爸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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