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1章 男人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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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夜扣住了女人的双手，“天儿，我想你！从第一天离开家就想，当兵的时候看不到你，晚上就梦见你，后来住院了，天天看着你，又啥也不能做，总感觉看着也不够，不压着你，不摸着你，你就不是我媳妇！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么的儿女情长上了，被你这个小妖精給迷了心！”</p>
边说着话，大手边在女人的身子上摩挲，白天儿由着他疯，脸也红了，心也跳的厉害……南夜见了，嘿嘿的一笑，手上的动作也慢了，“这几天，你可没少逗弄我，现在我也磨磨你！”</p>
眼睛里带着笑，“天儿，你瘦了，胸脯怎么反倒大了呢？呵呵，摸着真舒服……”</p>
女人把脸侧到了一边，忍着身体里的燥热，咬着唇不说话……</p>
两口子这些事，谁在床上厉害，谁就在家厉害……本来她也觉得自己还不错，可是，男人真不是吹的，每次都能磨的她求饶。</p>
南夜钳着她的下巴，逼着女人望着自己，手上一用力，执拗的像个孩子，“天儿，说！你也想我！说！”</p>
“嗯！”</p>
“嗯什么？”</p>
“想你！”她斜睨着男人，如雾如水的眸子里蕴着无限的春光，“行了吧？别问了！丢人！”</p>
南夜还不罢休，将脸埋在她的胸口里，“说！你讨厌皮埃尔！谁也没我好！”</p>
这不是孩子话嘛？</p>
霸道惯了！</p>
就得让人哄着！</p>
白天儿支起半个身子瞧着他，“南夜，你有时候耍耍小脾气我就忍了，关键的事情上我可不含糊！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做不出那种犯浪的事儿，既然跟了你，这辈子就是你了！我没见过男人啊？逮一个爱一个？”</p>
男人心里怎么会不知道这些？</p>
可是……</p>
关心则“醋”。</p>
就是见不得自己的女人对着别人笑……</p>
客气的笑也不行！</p>
因为……她太美了，笑的时候像月亮，勾着人的视线转不开。</p>
别说了！</p>
做吧！</p>
不管她多美！</p>
到底还是自己的！</p>
只有自己能折腾她。</p>
脑子里这么想着，手上也用了几分力，故意掐的女人叫了两声，心里这才舒服了……</p>
白天儿的声音也低了……</p>
呻吟成了小猫。</p>
油灯忽明忽暗的……</p>
把床上的一对爱人，照成了窗上的一对剪影……没羞没臊的紧搂着彼此，暧昧得叫人眼热。</p>
男人憋了这么久，可算是搂上媳妇了，且得闹去呢！</p>
这边儿浓情蜜意的……</p>
白常喜那边，煮好了饺子等着女儿吃晚饭呢！</p>
眼瞧着饺子都凉了，小两口也没回来，白常喜心里这个美啊……姑娘女婿这是感情好，生孙子有望了！</p>
一高兴，就喊小石头，“去，给大伙儿温壶酒去！别白吃饭不干活！”</p>
石头也懂事，谁对他好，谁对他坏，心里明白着呢……虽然村长总板着个脸，关键的时候可不含糊，别的不说，自己在老白家吃的每顿饭都是带肉的，村长也没心疼，娘一病了，人家又给他领回家了！</p>
赶紧几步跑了出去，把酒热好了往桌子上一放，就坐在了白常喜的身边……也不吃饭夹肉，大眼睛巴巴的瞧着白算盘，村长每喝一口放下了杯，他都赶紧又溜溜的給满上。</p>
白常喜心善，有些看不下去，向着依依一笑，“这小子，就是个小人精，这是怕我给他撵回家呢，这才小心翼翼的看着大人的脸色，石头，你去西屋吧！让你陆姨给你多盛两块鸡胸肉，也别在这儿像个小可怜似的陪着了，放心吧！你妈不在家，我就管你饭！真是的了，我一个村长，还能眼瞧着孩子没人管？”</p>
陆依依答应着，拍了拍抹小石头的肩膀，“去吧！小鬼头，村长都发话了，你还有啥怕的？”</p>
石头一梗脖子，“咋的？我愿意在这屋待着！我倒不是怕！就算村长不管我饭，我也要伺候他，小人书上说：大丈夫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白村长带着人救了我妈，我心里明白着呢！以后村长说啥我都听，报答他的恩情呢！”</p>
白常喜扭头望着他，“啧啧啧，这小子，真是破瓶子长了个好嘴儿！不是和你妈一起在院子里闹我的时候了？行！有你这几话，我听着就舒坦，来，陪我喝一口吧？”</p>
边说边把酒盅递了过去……斜睨着小石头。</p>
那孩子也没犹豫，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呛得直咳嗽，桌子上的人都乐了，白常喜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行！一看也不是个怂货！”</p>
忽听得院子里有人说话，声音不大，却是甜甜的，别有一股女人娇柔的韵味，“白……村长，在家吗？”</p>
几个人都楞了，村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p>
陆依依坐在炕沿，动作也最快，“我先去看看啊！”</p>
白常喜放下了手里的酒盅，腰板拔的笔直，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脸色却不好看。</p>
小武看出了些名堂，从炕桌处蹭到了窗口，借着院子里的长明灯一望，不禁感慨了一声，“叔儿，我来村里也有大半个月了，还不知道村里有这么漂亮的女人呢！你自己瞅瞅来！”</p>
白常喜低着头也没动，犹豫了一下，还是下地穿上了鞋，“你们先吃吧，我有事儿出去一趟，晚一会儿再回来！”</p>
出了门，见陆依依正和来人说话呢，“你找村长啊？你贵姓？”</p>
那女人穿了一件深棕色的呢子大衣，脖子上系了一条苏联的红格子围巾，手上带着牛皮小手套，脚下穿了双羊皮长筒靴，一看装扮就知道是顶时髦的城里人。</p>
头发乌亮的盘在了脑后，露出了光滑优雅的前额，乍一看，美的就像是一只骄傲的天鹅。</p>
她迟疑了一下才回道，“啊？我姓赵……”</p>
陆依依刚要再问，白常喜就赶了上来，“依依啊，你回去吧！这人我认识，找我说话的！”</p>
找村长的？</p>
这么漂亮的女人？</p>
陆依依有些纳闷，看看这个，望望那个……怎么看，这两个人也不应该有交集啊！</p>
白常喜瞪了她一眼，“小陆，我说话听不明白？快回去！别哪儿都有你！”</p>
他对陆依依和小武都像是自己的孩子，说话也没多大的讲究！</p>
又面向了女人，“呃，走吧！上村委会吧！那里清静！”</p>
说完了话，背着手当先走在了前面。</p>
夜里天冷，外面也没人，俩个人一前一后的到了村委会，路上也没碰上熟人。</p>
进了屋，白常喜点亮了桌子上的小台灯，向着面前的座位一指，“嗯，雪莲，坐吧！”</p>
雪莲？</p>
可不就是赵雪莲嘛！</p>
大年初一的夜里，怎么找到这儿来了？</p>
赵雪莲低着漂亮的脖子，从侧面看，优雅的叫人心醉……</p>
白常喜定定的瞧了她几秒钟，还是忍不住说，“你……一点儿也没变，还是那么……年轻！”</p>
“常喜！我……我……”</p>
赵雪莲大概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p>
白算盘微微一笑，“我一猜，你就快来了！怎么？见到天儿了，心里长草了，自己的女儿舍不得了？”</p>
他顿了顿，面上挂着满足，“天儿越长越象你，十八了，出落的像是朵花儿一样，也嫁了个好男人，我把她养这么大，眼瞧着她过得一天比一天好，我知足！”</p>
赵雪莲低着头小声的说，“我知道！常喜，我知道你把天儿养成了宝！我知道……”</p>
白常喜摆了摆手，“你不知道！雪莲，你走？我从来没怪过你！咱俩日子过不到一起去，是我配不上你！走吧！攀你的高枝儿去，就剩我们爷两，一样过的好！”</p>
“常喜，别说了！这些年，别提我心里多后悔了！我也想过回来看你，也想过把天儿带回城，可是，那个时候我……”</p>
白算盘淡淡的笑，“雪莲，咱们说话别绕弯子吧？你我也算是夫妻一场的，谁不了解谁啊？你是不是看见天儿有出息了，就想认她啊？哼哼，可是有点儿晚呢！”</p>
赵雪莲红着脸，“不是！你别误会！我是……”</p>
他低着头，慢条斯理的点燃了一袋烟，“你什么？雪莲，这么多年我是怎么把孩子带大的，你都知道吗？天儿六岁的时候发烧，我一个大老爷们伺候了她七天七夜，孩子脑袋烧坏了，我私下里哭了好几回！偷偷的跑到土地庙去许愿，跟菩萨说，只要天儿能好，要我二十年的阳寿我都换！那时候，你在哪儿？”</p>
“常喜，我错了！我也后悔……”</p>
白算盘也没听她说完，“后来，孩子大了点儿，智商比别人低！全村的人都追着她叫‘傻子’，是我挨家挨户的去骂：谁敢欺负我闺女，我跟他对命！那时候，你在哪儿？心里可有一丝记挂着孩子？”</p>
“你听我说，我不是来带孩子走的，我是……”</p>
白常喜的眉毛都立起来了，手一拍桌子，“啥？你还要带孩子走？亏你说的出口！天儿长这么大，你尽过做母亲的责任吗？给她做过一碗面条没？給她买过一套衣服没？教她念过字儿？陪她说过话？什么都没做过，你也配叫妈？”</p>
他急了，“赵雪莲我告诉你啊！我白常喜一辈子心高气傲的，就是因为这一点，找女人才太挑，最后还栽到了你手里！可我没后悔过了！有了天儿，我这辈子才有乐趣，做人才有奔头，你现在上我这里逼逼扯扯的，想要认孩子？没门！”</p>
赵雪莲向前跨上了半步，“常喜，不管你怎么骂我，我都没意见，我确实欠你的！可你既然说爱孩子，就应该为孩子考虑吧？天儿是嫁人了！可她才十八，她和南夜的背景差距那么大，小两口现在是蜜里调油的，谁也不在乎，再过几年呢？你就敢保证，南夜不会嫌弃她？”</p>
白算盘眯着眼睛，“你要说什么？有话就直讲，别跟我绕弯子！”</p>
“我……你心里最清楚，当时我为什么嫁给你！你也不会不知道……呃，实际上，天儿不是你的……”</p>
“够了！”</p>
白常喜捏着拳头，瞧那神色都要和她动手了，“赵雪莲，你可别逼我扇你个嘴巴子！天儿怎么不是我的孩子？我养了她十八年！掏心掏肺的对她好！她姓白，永远都姓白！”</p>
“常喜，你冷静一下！我知道你爱孩子，可是你想一想啊，白天儿的亲爹官复原职了，现在是个大干部，比南夜的爹都……呃，他要是知道天儿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他一定会帮着天儿……以后孩子才更有前途啊！”</p>
真不愧是在一个锅里吃过饭的！</p>
赵雪莲把白常喜的脾性摸得准准的……为了自己孩子的前途，他什么都愿意。</p>
果然！</p>
白算盘不说话了，想了好半天，才一扭头，“你回吧！以后，也不用来了，白天儿就是我的孩子！她亲爹就是我！要是真到了我影响孩子前途的那一天，也不用你说话，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办！”</p>
女人压低了声音，“常喜，咱们年龄都大了，以前的事儿就让它都过去吧！咱们谁也别怪谁！要怪就怪那个逼人的世道！”</p>
白常喜冷笑了一声，“世道再逼人，也有人守着孩子一起过穷日子的！也有人单知道自己好吃好喝，扔下孩子不管不问的！赵雪莲，你过得再好，我也不眼红，夜深人静的时候，谁心里亏的慌，谁应该最明白！你走吧！还有，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到天儿面前瞎得得，我白常喜也不是好惹的！”</p>
赵雪莲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人家骂的句句都在理，自己也没脸辩白了，走到门边，还不忘了扭头说，“我……现在手里有点儿余钱了！你要是用得着，就都……”</p>
“我用不着！咋的？你这是要买断啊？我养了天儿十八年，投入了多少心思？你那几个臭钱就都能解决了？留着吧！我还有女儿愿意养我的老！还用不着你的钱！”</p>
赵雪莲羞愧的低着头，一拉肩上的围巾，遮住了半张脸，消失在夜色里了。</p>
白常喜闷闷不乐的回了家，往炕上一倒，第二天日上三竿了，还是没起来……</p>
病了！</p>
**</p>
白天儿被南夜折腾了一宿，天蒙蒙亮的时候，腿也酸了，腰也软了，就剩求饶的分儿了，“南夜，别闹了，我服了还不行吗？以后家里都听你的！我也都听你的！”</p>
咋整？</p>
不哄着人家……就下不了床啊！</p>
咬着牙在心里嘀咕：第一次那晚，就看出这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兵临走的时候，心里更明白了，自己摊上了个“雄”货，现在一看，彻底是完了，这辈子都被人家吃定了！</p>
男人支着小虎牙，点上一支烟，假装没听清她的话，“什么？你怎么了？以后谁听谁的？”</p>
丫的！</p>
得瑟样！</p>
没办法！</p>
谁让人家“能”呢？</p>
白天儿低着头讪笑，“你没听清啊？没听清，我也不说了！咱起来吧，收拾收拾，回家，家里还一大下子人呢！我爹一个人估计也忙不过来！”</p>
说完了话就起来穿衣服，南夜也没容她空儿，一把又把她摁倒了。</p>
女人推他，“我的爷？你没完了？我看你这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吧？马上也该回部队了吧？到时候，没了女人，看你怎么办？”</p>
一提这话，南夜的眸子暗了，“大概真是快回部队了！估计还是从医院直接走！天儿，以前我也没觉得啊，有你没你，我照样吃的香，怎么现在一提要跟你分开，心里就空落落的呢？”</p>
也没了再纠缠的心情，默默地望着女人穿衣服，眼里都是不舍……</p>
还没离别呢，已经开始想念了！</p>
白天儿要出门，“南夜，你不用急，睡一会儿再回家也行！我先去瞧瞧，帮我爹把早饭弄妥了！”</p>
回了家，一进门，厨房里冒了一屋子的烟，小石头在灶下烧火呢……小小的人，费力的往炉灶里添着稻草，鼻子脸上都熏得一片黑。</p>
白天儿把他换下了，自己蹲着烧火，“石头，怎么是你做饭啊？我爹呢？依依呢？家里的大人呢？”</p>
“咳咳咳……”小石头呛得咳嗽着，“村长昨晚就发烧了，总是说胡话！陆大姐和武二哥刚出去，请赤脚医生去了！”</p>
皮埃尔一挑门帘出屋了，“白，我瞧着你父亲像是感冒了！昨晚发烧到了39度，我用了一些物理疗法给他降了温，烧才退下去一些！依我看，需要打退烧针！”</p>
白天儿一听，哪儿还有心思忙厨房啊，疾步进了屋，趴在了白常喜的枕头边……老爹的脸色惨白，只一夜没见，嘴唇也烧的脱了层皮，眉头皱着，喉结上下蠕动，仿佛要说什么。</p>
“爹，是我！你要什么？跟我说！”</p>
“天儿啊？”白常喜勉强睁开了眼睛，目光试着聚焦，最后才定到了女儿的脸上，一挑眉梢，声音暗哑，“天儿，你不会离开爹吧？不会不要我吧？”</p>
可不是烧糊涂了吗？</p>
白天儿有点儿怕！</p>
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的体温……有点儿高，可也不至于说胡话啊！</p>
“爹？我往哪儿走？干吗不要你？别瞎合计了啊，一会儿医生就来了，没事儿的啊！”</p>
白常喜在被底下伸出了一只手，虚弱的动了动……白天儿明白了，把自己的指尖放到了他的手心里，“爹，你咋了？昨天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就病了？心里有啥事儿想不开？”</p>
到底是姑娘了解父亲。</p>
白算盘欣慰的笑了，“没咋，就是着凉了！天儿，你昨晚睡的好不？那屋炕热不？晚饭没吃吧？我还给你留了饺子呢，在窗外冻上了！”</p>
都这时候了，他还惦记女儿呢！</p>
白天儿一盘腿上了炕，和他头并头的躺着，胳膊隔着被，环着父亲的腰，“爹，有啥话你跟我好好说！我为啥要离开你？为啥会不要你？”</p>
爷两都是人精……都是别人说上句，他们就能猜到下句的主儿。</p>
白常喜昨天下午还好好的呢，无缘无故的就病了，突兀的一见女儿就说“疯”话，其中必定是有原因的。</p>
话音刚落，陆依依就进门了，身后还跟着个赤脚医生……</p>
大概二十岁出头，一副知青的模样，背着个医药箱，里面放了了铝制的大饭盒，盒盖一打开……底下铺着几层纱布，纱布上排着两只针管，一旁放着七八只针头，一瞧这样子就知道为什么叫“赤脚”医生，医用设备可真是够简陋的。</p>
医生呵呵一笑，态度倒是和蔼，“村长，没问题啊！我带了退烧针，一会儿再给你两片‘病毒灵’，今晚我再过来瞧瞧，烧要是还没退，再吃两片‘扑热息痛’，晚上发发汗，要还是不好使……”</p>
白天儿急了，“你这是什么医生啊？整个一个半吊子，到底该怎么治病，你自己都没个准主意？”</p>
那人也不生气，“我是赤脚医生，不是专科毕业的大夫，就是給大伙儿应应急病，你要是信不着我，可以上县医院啊！”</p>
“去就去！”</p>
白天儿起身要下地，“我送我爹去医院！”</p>
方依依立刻拦，“先试试退烧针再说吧！外面多冷啊，再一折腾，没病也得冻出病来！”</p>
也对！</p>
眼瞧着医生打过了针，白常喜有迷迷糊糊的又睡过去了。</p>
南夜回来了，一进屋有点儿懵，“你爹这是咋的了？”</p>
问谁呢？</p>
白天儿也好奇呢！</p>
扭头问依依，“昨晚家里出啥事儿了？”</p>
“没有啊！你们走了，白叔还给我们下饺子了，后来……”她一拍额头，“对了，后来，来个了女的，和村长一起出去了，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和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早早就睡了！”</p>
女人？</p>
一起出去的？</p>
“那女的是谁啊？”</p>
小武接过了话头，“我隔着窗户看了，长得还不是一般的漂亮，三十多岁，穿的也时髦，一看就不是农村人！姓什么来的？陆依依知道！”</p>
“姓赵！”</p>
姓赵？</p>
城里人？</p>
白天儿一时也有点儿搞不明白了！</p>
屋里几个人正说着话呢，听到院门有响动，有人脆生生的在院子里问，“村长在家吗？”</p>
又是女人？</p>
这白常喜大年初始……就开始走桃花运了？</p>
石头一听门外的动静，立刻跑了出去，一头扎进女人的怀里，仰着小脸笑……那副样子，仿佛是“天”又回来了，“妈，妈，你出院了？”</p>
王春兰搂着儿子……她经历了生死一线，望着孩子就格外的亲，忍不住在石头的脸上使劲亲了一口，“乖，吃饭没？”</p>
“嗯！吃了！吃的大饺子！”</p>
石头搂着母亲的腰不松手，王春兰走一步，他也跟着蹭一步。</p>
白天儿眯着眼睛笑……这小寡妇刚一出院，就立刻到白家来，除了接儿子，大概也是想开了，要来主动“出击”白常喜了！</p>
王春兰脸一红，讪讪的低下了头，“那什么，村长没在吗？我得跟他说声谢！”</p>
“我爹病了！在屋里躺着呢，刚打了退烧针……”</p>
王春兰疾步就上了台阶，“村长病了，那我得瞧瞧去！”</p>
脸上的神色还真是挺上心。</p>
这下连南夜也看出苗头了，偷偷的望着白天儿一伸舌头，做了个“有戏”的表情。</p>
王春兰从众人身边挤进了屋，一看白常喜的样子，立马回头嘱咐儿子，“石头，去，给我端盘凉水来，得給你白叔降降温，老这么烧着，人都烧坏了！”</p>
白叔？</p>
咋论的啊？</p>
她前天还朝白天儿叫大妹子呢，一宿不见，自己的辈分就“嗖嗖”的涨上去了？</p>
水一来，她就利手利脚的拧了个手巾板，小心的搭在了白常喜的头上……回头一看小炕桌，“哎呦，你们还都没吃饭呢吧？都是城里人，用不惯乡下的大灶吧？”</p>
谁是城里人啊？</p>
白天儿可是在三方村土生土长的，连热个饭都不会？</p>
既然人家要表现！</p>
总得給人家机会嘛！</p>
白天儿轻声的问，“嫂子……”</p>
呸！</p>
这辈分都乱了！</p>
乱就乱叫吧！</p>
“嫂子，你自己的身体能行吗？先回家歇着吧！咱家人手够，饭一会儿我能做！”</p>
“够啥啊？人是够多的！能当个全乎人使唤的，还真就没几个！”</p>
王春兰撸起了袖口，“我没事儿，昨晚在医院睡一觉，把你买的那两鸡蛋都吃了，人也缓过来了！起来吧！我再给你爹煮点儿红糖姜汤水，让他驱驱寒！”</p>
话一说完，还真就把这当家了，“姜呢？天儿，红糖呢？”</p>
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好意思拂了人家的美意，只能由着她的性子来了。</p>
姜糖水煮好了，王春兰将碗小心的端进了屋里，在炕头上一偎，扶着白常喜半坐起身，靠着自己的肩膀，一勺一勺的喂了起来。</p>
这下连不懂中国话的皮埃尔也看出不对了，挤着眼睛问白天儿，“我们刚来的时候，这个女人不还跟你爹吵架呢吗？怎么？现在是应了你们中国那句话吗？什么打打骂骂才是爱？”</p>
爱？</p>
言之过早了吧？</p>
依着白常喜挑女人的眼光……这小寡妇且得表现一阵子呢！</p>
白天儿心里感慨：白算盘年纪大了，什么是男人的幸福？儿女再孝顺也不如老了身边有个伴儿，知冷知热的照顾着，才算是实实在在的有个依靠！</p>
白常喜病了……</p>
家里的气氛也一下子低落了下来……小武很自觉，“要不，我回家吧！老爷子病了，我这副样子，也照顾不了他，出来进去的反倒招人烦！”</p>
白天儿沉吟了一下，“那也好！我倒是听你哥提过，你的事儿慢慢的也过去了！张家兄弟现在忙着稳固地盘呢，也没工夫找你的麻烦！”</p>
小武点点头，“我现在是麻绳提豆腐……提不起来了！四爷都过气了，谁还能想的到我啊？回家吧，正好和我哥也一起过个年！”</p>
陆依依也笑着说，“那我跟你一起走吧！不是我不照顾白叔，实在是……我在这只能给他添堵！”</p>
小武斜睨着她，“你还知道啊？陆依依，我再说一遍，你跟着我也没用！咱两不合适！做哥们行！别的？别想！男人的心最挑剔，心里没有你，眼睛里就没有你，一辈子也勉强不来的！”</p>
白天儿也管不了人家的闲事，扭头望着皮埃尔，“那……你开趟车，把他们送到县上去？不行，我也跟着走一趟？”</p>
斜眼瞄着南夜，“老皮路不熟，我跟着去！家里你还得多照顾些！”</p>
“嗯！”</p>
也只好如此了！</p>
南夜无奈的点了点头！</p>
说走就走！</p>
小武收拾好了东西，陆依依跟在后面，白天儿坐进了副驾驶……几个人奔着县城的客运站去了。</p>
县城到省城还有一段距离呢，真是没法送！</p>
说来也巧，</p>
几个人刚一在客运站门口下了车，就听到街对面有汽车的喇叭声……抬头一瞧，陆安城开着小吉普，正向着他们招手呢！</p>
“爸，你怎么来了？”</p>
方依依最先跑了过去，“你来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p>
“啊？临时过来调查点儿情况，跟你说什么？”</p>
陆安城望着白天儿笑，“听说这丫头在你家连吃带住的待了好些日子，我心里都过意不去了！过两天我过去看看你爹，给他送两瓶洋河大曲去！”</p>
目光向着远处一扫，“哎，那个瘸小子是谁啊？看着有点儿面熟呢？好像是在哪个通缉的函报上见过！”</p>
“什么啊？什么啊？”</p>
陆依依打岔，“你就知道办案！”</p>
陆安城停顿了一下，迟迟疑疑的望着白天儿，“有个事儿，我想跟你说一下，也不知道……唉，算了！不说了！”</p>
“别啊！陆叔叔，说吧！”</p>
“嗯，是这么回事儿！前两天我有个同事……就是我求他查部队上那三个人的资料的……”</p>
不知道为什么，白天儿心里咯噔了一下，“啊？怎么了？”</p>
“他说……呃，这不是过年了嘛，他领着人在火车站蹲点儿，说……看到邱建设了！买了张票，一个人去青海了！”</p>
什么？</p>
青海？</p>
他去那里干什么？</p>
白天儿立刻问，“不会看错吗？”</p>
“这怎么能错！都是二十几年的老公安了，看人才准呢！”</p>
“那，既然是邱建设，你们怎么没把他給扣下呢？”</p>
陆安城推了推头上的大檐帽，“扣人？凭什么？说他是逃兵？那也是部队上的事儿啊！我们地方上怎么插手！说人家杀人？一是没有被害人，二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啊！”</p>
这话说的也对！</p>
白天儿点了点头，“陆叔叔，那就不耽误你了！您上次跟我说依依上学的事儿，我回去就马上办！”</p>
“不急！不急！”</p>
陆安城眯着眼睛笑……这个白天儿，年纪轻轻的，办事还挺实诚！</p>
陆依依和父亲撒娇，“爸，给我二十块钱，过年了，我要压岁钱！”</p>
“去！你都多大了？和白天儿差不多吧？怎么就没有人家那个稳当的样子？想要钱，等你考上大学的！”</p>
用眼睛顺势一瞄远处的小武，“还有，别和不三不四的人交往啊！回家吧！我还有任务呢！”</p>
一踩油门，开着车走了。</p>
送走了陆依依和小武，皮埃尔又和白天儿回了三方村……</p>
没了那两个年轻人的叽叽咂咂，白家一下子安静了不少……</p>
初三赶大集，</p>
初四有庙会，</p>
白天儿都陪着皮埃尔去看热闹了！</p>
老皮乐得合不拢嘴……四处拿着相机拍照，看见吹糖人的，眼睛都直了，一个劲儿的叫绝！</p>
白常喜虽然病着，吃了药也慢慢的好了起来……王春兰里里外外的伺候着，就差給老爷子洗内衣了。</p>
她不在的时候，白天儿私底下也探了探白算盘的口风，“爹，不行，你就收了她吧！两好割一好，你也有人照顾着，瞧她的样子，人家也是上杆子愿意的！”</p>
白常喜靠着被落子，拉着女儿的手，“天儿，你是不是嫌爹老了，是你的累赘了？”</p>
“说啥呢？”</p>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曾经沧海难为水啊！”</p>
白算盘在村里也算是个“秀才”，心气自然高。</p>
白天儿忍不住问，“爹，你能跟我说说我娘的样子吗？还有关于她的事儿，我可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p>
“真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p>
“嗯！记忆里好像只有一个背影，瘦瘦高高的特别好看，在一个大雪夜里消失了，我怎么哭喊也没回头！”</p>
“你娘是好看！”</p>
白常喜的脸上带着飘渺的笑，仿佛又回到了那久远的过去，“她刚来我们村儿的时候，才24岁，不大爱说话，一说话也直，总是得罪人！我比她大7岁呢，那时候也算年少得志吧！当了村长，又是县上的劳动标兵！给我介绍女人的海去了！我都没同意，偏偏就相中了你妈！”</p>
他自嘲的笑了笑，“小武总是对陆依依说：男人的心是勉强不来的！真就是那么回事儿，你妈当时……呃，都那样了，我还是跟她结了婚！”</p>
“那样了？咋样了？”白天儿好奇的问，“爹，你把话说清楚了！说一半留一半的最闹人！”</p>
他虚弱的一戳女儿的额头，“死丫头片子，尽问那些没用的！我还不说了呢！”</p>
边说着话，边躺下了，“人也有点儿累了！天儿，你们啥时候回城？”</p>
“本来想初五的，就是明天啊！可是，你还病着呢，我不放心走！不然这样吧，让南夜和老皮先走，我再陪陪你！”</p>
“不用了！没人陪，我也过得挺好！你城里不是还有事儿要办？再说了，我这就是感冒，也不发烧了，你走了之后，我把大门一关，王春兰也没有借口再上来了！”</p>
“爹，你真没看上人家？我觉得她也挺好的！”</p>
“以后再说吧！你就别管了！”</p>
**</p>
初五……</p>
就是破五……</p>
按照东北的习俗，大年就算是过完了，家家户户都要吃饺子。</p>
白家忙着送女儿回城……</p>
叶家的大宅里却是寂静如死。</p>
叶司令不在家，听说下基层慰问官兵回来了，直接就住进了军区招待所，连家门都没进！</p>
杨玉梅多少有些挂不住脸，怕大院里的人笑话她，直接领着唐丽娜回娘家了。</p>
家里就剩下了唐绍军，夜夜喝得烂醉，醉了就开车到南星儿的楼下，也不敢上楼，坐在车里静静的望着人家的窗子，什么时候南星儿熄了灯，他才什么时候往家赶，到家了就又接着喝，整个大年都是这么过的。</p>
晚上不睡觉……</p>
当然早上就起不来……</p>
都到日上三杆了，才被敲门声惊醒……光线被厚重的窗帘挡了个严实，也不知道是几点了，他的脸埋在枕头里，闷声闷气的一哼，“谁？王阿姨？小五子？有事儿？”</p>
没人回话……</p>
门却“吱呀”一声开了……</p>
裴梦菡穿了件黑色的高领衫，配了条黑色的喇叭裤，头发卷成大浪，妖娆的披散在胸前，眉毛也长出来了，笑脸盈盈的端了个托盘，“大军哥，王阿姨说你昨晚喝酒了，怕你肚里空，让我给你送一杯热牛奶暖暖胃！”</p>
“不喝！”</p>
唐绍军顺手朝起了枕头向她砸去，“走！别在我眼前晃！”</p>
裴梦菡也不生气，执拗的有些反常，“大军哥，你烦我，我知道，我也不找二皮脸，不就是上来给你送杯牛奶吗？我又没下毒，你至于不领人家的情吗？反正我不管，我人都上来了，你不喝了这杯牛奶，我就不走了！”</p>
不走了？</p>
她到底想干什么？</p>
唐绍军趴在床上，微微的侧过了脸，阴恻恻的望着她……</p>
－－－－－－题外话－－－－－－</p>
ps：</p>
谢谢昨天投票的各位朋友们，就不一一点名了，么么么哒！</p>
有你们留言投票打赏撒花，我才觉得得瑟，咳咳咳，写得也更来劲儿了！</p>
双手合十！</p>
感恩！</p>
</p>
南夜扣住了女人的双手，“天儿，我想你！从第一天离开家就想，当兵的时候看不到你，晚上就梦见你，后来住院了，天天看着你，又啥也不能做，总感觉看着也不够，不压着你，不摸着你，你就不是我媳妇！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么的儿女情长上了，被你这个小妖精給迷了心！”</p>
边说着话，大手边在女人的身子上摩挲，白天儿由着他疯，脸也红了，心也跳的厉害……南夜见了，嘿嘿的一笑，手上的动作也慢了，“这几天，你可没少逗弄我，现在我也磨磨你！”</p>
眼睛里带着笑，“天儿，你瘦了，胸脯怎么反倒大了呢？呵呵，摸着真舒服……”</p>
女人把脸侧到了一边，忍着身体里的燥热，咬着唇不说话……</p>
两口子这些事，谁在床上厉害，谁就在家厉害……本来她也觉得自己还不错，可是，男人真不是吹的，每次都能磨的她求饶。</p>
南夜钳着她的下巴，逼着女人望着自己，手上一用力，执拗的像个孩子，“天儿，说！你也想我！说！”</p>
“嗯！”</p>
“嗯什么？”</p>
“想你！”她斜睨着男人，如雾如水的眸子里蕴着无限的春光，“行了吧？别问了！丢人！”</p>
南夜还不罢休，将脸埋在她的胸口里，“说！你讨厌皮埃尔！谁也没我好！”</p>
这不是孩子话嘛？</p>
霸道惯了！</p>
就得让人哄着！</p>
白天儿支起半个身子瞧着他，“南夜，你有时候耍耍小脾气我就忍了，关键的事情上我可不含糊！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做不出那种犯浪的事儿，既然跟了你，这辈子就是你了！我没见过男人啊？逮一个爱一个？”</p>
男人心里怎么会不知道这些？</p>
可是……</p>
关心则“醋”。</p>
就是见不得自己的女人对着别人笑……</p>
客气的笑也不行！</p>
因为……她太美了，笑的时候像月亮，勾着人的视线转不开。</p>
别说了！</p>
做吧！</p>
不管她多美！</p>
到底还是自己的！</p>
只有自己能折腾她。</p>
脑子里这么想着，手上也用了几分力，故意掐的女人叫了两声，心里这才舒服了……</p>
白天儿的声音也低了……</p>
呻吟成了小猫。</p>
油灯忽明忽暗的……</p>
把床上的一对爱人，照成了窗上的一对剪影……没羞没臊的紧搂着彼此，暧昧得叫人眼热。</p>
男人憋了这么久，可算是搂上媳妇了，且得闹去呢！</p>
这边儿浓情蜜意的……</p>
白常喜那边，煮好了饺子等着女儿吃晚饭呢！</p>
眼瞧着饺子都凉了，小两口也没回来，白常喜心里这个美啊……姑娘女婿这是感情好，生孙子有望了！</p>
一高兴，就喊小石头，“去，给大伙儿温壶酒去！别白吃饭不干活！”</p>
石头也懂事，谁对他好，谁对他坏，心里明白着呢……虽然村长总板着个脸，关键的时候可不含糊，别的不说，自己在老白家吃的每顿饭都是带肉的，村长也没心疼，娘一病了，人家又给他领回家了！</p>
赶紧几步跑了出去，把酒热好了往桌子上一放，就坐在了白常喜的身边……也不吃饭夹肉，大眼睛巴巴的瞧着白算盘，村长每喝一口放下了杯，他都赶紧又溜溜的給满上。</p>
白常喜心善，有些看不下去，向着依依一笑，“这小子，就是个小人精，这是怕我给他撵回家呢，这才小心翼翼的看着大人的脸色，石头，你去西屋吧！让你陆姨给你多盛两块鸡胸肉，也别在这儿像个小可怜似的陪着了，放心吧！你妈不在家，我就管你饭！真是的了，我一个村长，还能眼瞧着孩子没人管？”</p>
陆依依答应着，拍了拍抹小石头的肩膀，“去吧！小鬼头，村长都发话了，你还有啥怕的？”</p>
石头一梗脖子，“咋的？我愿意在这屋待着！我倒不是怕！就算村长不管我饭，我也要伺候他，小人书上说：大丈夫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白村长带着人救了我妈，我心里明白着呢！以后村长说啥我都听，报答他的恩情呢！”</p>
白常喜扭头望着他，“啧啧啧，这小子，真是破瓶子长了个好嘴儿！不是和你妈一起在院子里闹我的时候了？行！有你这几话，我听着就舒坦，来，陪我喝一口吧？”</p>
边说边把酒盅递了过去……斜睨着小石头。</p>
那孩子也没犹豫，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呛得直咳嗽，桌子上的人都乐了，白常喜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行！一看也不是个怂货！”</p>
忽听得院子里有人说话，声音不大，却是甜甜的，别有一股女人娇柔的韵味，“白……村长，在家吗？”</p>
几个人都楞了，村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p>
陆依依坐在炕沿，动作也最快，“我先去看看啊！”</p>
白常喜放下了手里的酒盅，腰板拔的笔直，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脸色却不好看。</p>
小武看出了些名堂，从炕桌处蹭到了窗口，借着院子里的长明灯一望，不禁感慨了一声，“叔儿，我来村里也有大半个月了，还不知道村里有这么漂亮的女人呢！你自己瞅瞅来！”</p>
白常喜低着头也没动，犹豫了一下，还是下地穿上了鞋，“你们先吃吧，我有事儿出去一趟，晚一会儿再回来！”</p>
出了门，见陆依依正和来人说话呢，“你找村长啊？你贵姓？”</p>
那女人穿了一件深棕色的呢子大衣，脖子上系了一条苏联的红格子围巾，手上带着牛皮小手套，脚下穿了双羊皮长筒靴，一看装扮就知道是顶时髦的城里人。</p>
头发乌亮的盘在了脑后，露出了光滑优雅的前额，乍一看，美的就像是一只骄傲的天鹅。</p>
她迟疑了一下才回道，“啊？我姓赵……”</p>
陆依依刚要再问，白常喜就赶了上来，“依依啊，你回去吧！这人我认识，找我说话的！”</p>
找村长的？</p>
这么漂亮的女人？</p>
陆依依有些纳闷，看看这个，望望那个……怎么看，这两个人也不应该有交集啊！</p>
白常喜瞪了她一眼，“小陆，我说话听不明白？快回去！别哪儿都有你！”</p>
他对陆依依和小武都像是自己的孩子，说话也没多大的讲究！</p>
又面向了女人，“呃，走吧！上村委会吧！那里清静！”</p>
说完了话，背着手当先走在了前面。</p>
夜里天冷，外面也没人，俩个人一前一后的到了村委会，路上也没碰上熟人。</p>
进了屋，白常喜点亮了桌子上的小台灯，向着面前的座位一指，“嗯，雪莲，坐吧！”</p>
雪莲？</p>
可不就是赵雪莲嘛！</p>
大年初一的夜里，怎么找到这儿来了？</p>
赵雪莲低着漂亮的脖子，从侧面看，优雅的叫人心醉……</p>
白常喜定定的瞧了她几秒钟，还是忍不住说，“你……一点儿也没变，还是那么……年轻！”</p>
“常喜！我……我……”</p>
赵雪莲大概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p>
白算盘微微一笑，“我一猜，你就快来了！怎么？见到天儿了，心里长草了，自己的女儿舍不得了？”</p>
他顿了顿，面上挂着满足，“天儿越长越象你，十八了，出落的像是朵花儿一样，也嫁了个好男人，我把她养这么大，眼瞧着她过得一天比一天好，我知足！”</p>
赵雪莲低着头小声的说，“我知道！常喜，我知道你把天儿养成了宝！我知道……”</p>
白常喜摆了摆手，“你不知道！雪莲，你走？我从来没怪过你！咱俩日子过不到一起去，是我配不上你！走吧！攀你的高枝儿去，就剩我们爷两，一样过的好！”</p>
“常喜，别说了！这些年，别提我心里多后悔了！我也想过回来看你，也想过把天儿带回城，可是，那个时候我……”</p>
白算盘淡淡的笑，“雪莲，咱们说话别绕弯子吧？你我也算是夫妻一场的，谁不了解谁啊？你是不是看见天儿有出息了，就想认她啊？哼哼，可是有点儿晚呢！”</p>
赵雪莲红着脸，“不是！你别误会！我是……”</p>
他低着头，慢条斯理的点燃了一袋烟，“你什么？雪莲，这么多年我是怎么把孩子带大的，你都知道吗？天儿六岁的时候发烧，我一个大老爷们伺候了她七天七夜，孩子脑袋烧坏了，我私下里哭了好几回！偷偷的跑到土地庙去许愿，跟菩萨说，只要天儿能好，要我二十年的阳寿我都换！那时候，你在哪儿？”</p>
“常喜，我错了！我也后悔……”</p>
白算盘也没听她说完，“后来，孩子大了点儿，智商比别人低！全村的人都追着她叫‘傻子’，是我挨家挨户的去骂：谁敢欺负我闺女，我跟他对命！那时候，你在哪儿？心里可有一丝记挂着孩子？”</p>
“你听我说，我不是来带孩子走的，我是……”</p>
白常喜的眉毛都立起来了，手一拍桌子，“啥？你还要带孩子走？亏你说的出口！天儿长这么大，你尽过做母亲的责任吗？给她做过一碗面条没？給她买过一套衣服没？教她念过字儿？陪她说过话？什么都没做过，你也配叫妈？”</p>
他急了，“赵雪莲我告诉你啊！我白常喜一辈子心高气傲的，就是因为这一点，找女人才太挑，最后还栽到了你手里！可我没后悔过了！有了天儿，我这辈子才有乐趣，做人才有奔头，你现在上我这里逼逼扯扯的，想要认孩子？没门！”</p>
赵雪莲向前跨上了半步，“常喜，不管你怎么骂我，我都没意见，我确实欠你的！可你既然说爱孩子，就应该为孩子考虑吧？天儿是嫁人了！可她才十八，她和南夜的背景差距那么大，小两口现在是蜜里调油的，谁也不在乎，再过几年呢？你就敢保证，南夜不会嫌弃她？”</p>
白算盘眯着眼睛，“你要说什么？有话就直讲，别跟我绕弯子！”</p>
“我……你心里最清楚，当时我为什么嫁给你！你也不会不知道……呃，实际上，天儿不是你的……”</p>
“够了！”</p>
白常喜捏着拳头，瞧那神色都要和她动手了，“赵雪莲，你可别逼我扇你个嘴巴子！天儿怎么不是我的孩子？我养了她十八年！掏心掏肺的对她好！她姓白，永远都姓白！”</p>
“常喜，你冷静一下！我知道你爱孩子，可是你想一想啊，白天儿的亲爹官复原职了，现在是个大干部，比南夜的爹都……呃，他要是知道天儿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他一定会帮着天儿……以后孩子才更有前途啊！”</p>
真不愧是在一个锅里吃过饭的！</p>
赵雪莲把白常喜的脾性摸得准准的……为了自己孩子的前途，他什么都愿意。</p>
果然！</p>
白算盘不说话了，想了好半天，才一扭头，“你回吧！以后，也不用来了，白天儿就是我的孩子！她亲爹就是我！要是真到了我影响孩子前途的那一天，也不用你说话，我当然知道该怎么办！”</p>
女人压低了声音，“常喜，咱们年龄都大了，以前的事儿就让它都过去吧！咱们谁也别怪谁！要怪就怪那个逼人的世道！”</p>
白常喜冷笑了一声，“世道再逼人，也有人守着孩子一起过穷日子的！也有人单知道自己好吃好喝，扔下孩子不管不问的！赵雪莲，你过得再好，我也不眼红，夜深人静的时候，谁心里亏的慌，谁应该最明白！你走吧！还有，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到天儿面前瞎得得，我白常喜也不是好惹的！”</p>
赵雪莲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人家骂的句句都在理，自己也没脸辩白了，走到门边，还不忘了扭头说，“我……现在手里有点儿余钱了！你要是用得着，就都……”</p>
“我用不着！咋的？你这是要买断啊？我养了天儿十八年，投入了多少心思？你那几个臭钱就都能解决了？留着吧！我还有女儿愿意养我的老！还用不着你的钱！”</p>
赵雪莲羞愧的低着头，一拉肩上的围巾，遮住了半张脸，消失在夜色里了。</p>
白常喜闷闷不乐的回了家，往炕上一倒，第二天日上三竿了，还是没起来……</p>
病了！</p>
**</p>
白天儿被南夜折腾了一宿，天蒙蒙亮的时候，腿也酸了，腰也软了，就剩求饶的分儿了，“南夜，别闹了，我服了还不行吗？以后家里都听你的！我也都听你的！”</p>
咋整？</p>
不哄着人家……就下不了床啊！</p>
咬着牙在心里嘀咕：第一次那晚，就看出这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兵临走的时候，心里更明白了，自己摊上了个“雄”货，现在一看，彻底是完了，这辈子都被人家吃定了！</p>
男人支着小虎牙，点上一支烟，假装没听清她的话，“什么？你怎么了？以后谁听谁的？”</p>
丫的！</p>
得瑟样！</p>
没办法！</p>
谁让人家“能”呢？</p>
白天儿低着头讪笑，“你没听清啊？没听清，我也不说了！咱起来吧，收拾收拾，回家，家里还一大下子人呢！我爹一个人估计也忙不过来！”</p>
说完了话就起来穿衣服，南夜也没容她空儿，一把又把她摁倒了。</p>
女人推他，“我的爷？你没完了？我看你这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吧？马上也该回部队了吧？到时候，没了女人，看你怎么办？”</p>
一提这话，南夜的眸子暗了，“大概真是快回部队了！估计还是从医院直接走！天儿，以前我也没觉得啊，有你没你，我照样吃的香，怎么现在一提要跟你分开，心里就空落落的呢？”</p>
也没了再纠缠的心情，默默地望着女人穿衣服，眼里都是不舍……</p>
还没离别呢，已经开始想念了！</p>
白天儿要出门，“南夜，你不用急，睡一会儿再回家也行！我先去瞧瞧，帮我爹把早饭弄妥了！”</p>
回了家，一进门，厨房里冒了一屋子的烟，小石头在灶下烧火呢……小小的人，费力的往炉灶里添着稻草，鼻子脸上都熏得一片黑。</p>
白天儿把他换下了，自己蹲着烧火，“石头，怎么是你做饭啊？我爹呢？依依呢？家里的大人呢？”</p>
“咳咳咳……”小石头呛得咳嗽着，“村长昨晚就发烧了，总是说胡话！陆大姐和武二哥刚出去，请赤脚医生去了！”</p>
皮埃尔一挑门帘出屋了，“白，我瞧着你父亲像是感冒了！昨晚发烧到了39度，我用了一些物理疗法给他降了温，烧才退下去一些！依我看，需要打退烧针！”</p>
白天儿一听，哪儿还有心思忙厨房啊，疾步进了屋，趴在了白常喜的枕头边……老爹的脸色惨白，只一夜没见，嘴唇也烧的脱了层皮，眉头皱着，喉结上下蠕动，仿佛要说什么。</p>
“爹，是我！你要什么？跟我说！”</p>
“天儿啊？”白常喜勉强睁开了眼睛，目光试着聚焦，最后才定到了女儿的脸上，一挑眉梢，声音暗哑，“天儿，你不会离开爹吧？不会不要我吧？”</p>
可不是烧糊涂了吗？</p>
白天儿有点儿怕！</p>
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的体温……有点儿高，可也不至于说胡话啊！</p>
“爹？我往哪儿走？干吗不要你？别瞎合计了啊，一会儿医生就来了，没事儿的啊！”</p>
白常喜在被底下伸出了一只手，虚弱的动了动……白天儿明白了，把自己的指尖放到了他的手心里，“爹，你咋了？昨天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就病了？心里有啥事儿想不开？”</p>
到底是姑娘了解父亲。</p>
白算盘欣慰的笑了，“没咋，就是着凉了！天儿，你昨晚睡的好不？那屋炕热不？晚饭没吃吧？我还给你留了饺子呢，在窗外冻上了！”</p>
都这时候了，他还惦记女儿呢！</p>
白天儿一盘腿上了炕，和他头并头的躺着，胳膊隔着被，环着父亲的腰，“爹，有啥话你跟我好好说！我为啥要离开你？为啥会不要你？”</p>
爷两都是人精……都是别人说上句，他们就能猜到下句的主儿。</p>
白常喜昨天下午还好好的呢，无缘无故的就病了，突兀的一见女儿就说“疯”话，其中必定是有原因的。</p>
话音刚落，陆依依就进门了，身后还跟着个赤脚医生……</p>
大概二十岁出头，一副知青的模样，背着个医药箱，里面放了了铝制的大饭盒，盒盖一打开……底下铺着几层纱布，纱布上排着两只针管，一旁放着七八只针头，一瞧这样子就知道为什么叫“赤脚”医生，医用设备可真是够简陋的。</p>
医生呵呵一笑，态度倒是和蔼，“村长，没问题啊！我带了退烧针，一会儿再给你两片‘病毒灵’，今晚我再过来瞧瞧，烧要是还没退，再吃两片‘扑热息痛’，晚上发发汗，要还是不好使……”</p>
白天儿急了，“你这是什么医生啊？整个一个半吊子，到底该怎么治病，你自己都没个准主意？”</p>
那人也不生气，“我是赤脚医生，不是专科毕业的大夫，就是給大伙儿应应急病，你要是信不着我，可以上县医院啊！”</p>
“去就去！”</p>
白天儿起身要下地，“我送我爹去医院！”</p>
方依依立刻拦，“先试试退烧针再说吧！外面多冷啊，再一折腾，没病也得冻出病来！”</p>
也对！</p>
眼瞧着医生打过了针，白常喜有迷迷糊糊的又睡过去了。</p>
南夜回来了，一进屋有点儿懵，“你爹这是咋的了？”</p>
问谁呢？</p>
白天儿也好奇呢！</p>
扭头问依依，“昨晚家里出啥事儿了？”</p>
“没有啊！你们走了，白叔还给我们下饺子了，后来……”她一拍额头，“对了，后来，来个了女的，和村长一起出去了，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和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早早就睡了！”</p>
女人？</p>
一起出去的？</p>
“那女的是谁啊？”</p>
小武接过了话头，“我隔着窗户看了，长得还不是一般的漂亮，三十多岁，穿的也时髦，一看就不是农村人！姓什么来的？陆依依知道！”</p>
“姓赵！”</p>
姓赵？</p>
城里人？</p>
白天儿一时也有点儿搞不明白了！</p>
屋里几个人正说着话呢，听到院门有响动，有人脆生生的在院子里问，“村长在家吗？”</p>
又是女人？</p>
这白常喜大年初始……就开始走桃花运了？</p>
石头一听门外的动静，立刻跑了出去，一头扎进女人的怀里，仰着小脸笑……那副样子，仿佛是“天”又回来了，“妈，妈，你出院了？”</p>
王春兰搂着儿子……她经历了生死一线，望着孩子就格外的亲，忍不住在石头的脸上使劲亲了一口，“乖，吃饭没？”</p>
“嗯！吃了！吃的大饺子！”</p>
石头搂着母亲的腰不松手，王春兰走一步，他也跟着蹭一步。</p>
白天儿眯着眼睛笑……这小寡妇刚一出院，就立刻到白家来，除了接儿子，大概也是想开了，要来主动“出击”白常喜了！</p>
王春兰脸一红，讪讪的低下了头，“那什么，村长没在吗？我得跟他说声谢！”</p>
“我爹病了！在屋里躺着呢，刚打了退烧针……”</p>
王春兰疾步就上了台阶，“村长病了，那我得瞧瞧去！”</p>
脸上的神色还真是挺上心。</p>
这下连南夜也看出苗头了，偷偷的望着白天儿一伸舌头，做了个“有戏”的表情。</p>
王春兰从众人身边挤进了屋，一看白常喜的样子，立马回头嘱咐儿子，“石头，去，给我端盘凉水来，得給你白叔降降温，老这么烧着，人都烧坏了！”</p>
白叔？</p>
咋论的啊？</p>
她前天还朝白天儿叫大妹子呢，一宿不见，自己的辈分就“嗖嗖”的涨上去了？</p>
水一来，她就利手利脚的拧了个手巾板，小心的搭在了白常喜的头上……回头一看小炕桌，“哎呦，你们还都没吃饭呢吧？都是城里人，用不惯乡下的大灶吧？”</p>
谁是城里人啊？</p>
白天儿可是在三方村土生土长的，连热个饭都不会？</p>
既然人家要表现！</p>
总得給人家机会嘛！</p>
白天儿轻声的问，“嫂子……”</p>
呸！</p>
这辈分都乱了！</p>
乱就乱叫吧！</p>
“嫂子，你自己的身体能行吗？先回家歇着吧！咱家人手够，饭一会儿我能做！”</p>
“够啥啊？人是够多的！能当个全乎人使唤的，还真就没几个！”</p>
王春兰撸起了袖口，“我没事儿，昨晚在医院睡一觉，把你买的那两鸡蛋都吃了，人也缓过来了！起来吧！我再给你爹煮点儿红糖姜汤水，让他驱驱寒！”</p>
话一说完，还真就把这当家了，“姜呢？天儿，红糖呢？”</p>
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好意思拂了人家的美意，只能由着她的性子来了。</p>
姜糖水煮好了，王春兰将碗小心的端进了屋里，在炕头上一偎，扶着白常喜半坐起身，靠着自己的肩膀，一勺一勺的喂了起来。</p>
这下连不懂中国话的皮埃尔也看出不对了，挤着眼睛问白天儿，“我们刚来的时候，这个女人不还跟你爹吵架呢吗？怎么？现在是应了你们中国那句话吗？什么打打骂骂才是爱？”</p>
爱？</p>
言之过早了吧？</p>
依着白常喜挑女人的眼光……这小寡妇且得表现一阵子呢！</p>
白天儿心里感慨：白算盘年纪大了，什么是男人的幸福？儿女再孝顺也不如老了身边有个伴儿，知冷知热的照顾着，才算是实实在在的有个依靠！</p>
白常喜病了……</p>
家里的气氛也一下子低落了下来……小武很自觉，“要不，我回家吧！老爷子病了，我这副样子，也照顾不了他，出来进去的反倒招人烦！”</p>
白天儿沉吟了一下，“那也好！我倒是听你哥提过，你的事儿慢慢的也过去了！张家兄弟现在忙着稳固地盘呢，也没工夫找你的麻烦！”</p>
小武点点头，“我现在是麻绳提豆腐……提不起来了！四爷都过气了，谁还能想的到我啊？回家吧，正好和我哥也一起过个年！”</p>
陆依依也笑着说，“那我跟你一起走吧！不是我不照顾白叔，实在是……我在这只能给他添堵！”</p>
小武斜睨着她，“你还知道啊？陆依依，我再说一遍，你跟着我也没用！咱两不合适！做哥们行！别的？别想！男人的心最挑剔，心里没有你，眼睛里就没有你，一辈子也勉强不来的！”</p>
白天儿也管不了人家的闲事，扭头望着皮埃尔，“那……你开趟车，把他们送到县上去？不行，我也跟着走一趟？”</p>
斜眼瞄着南夜，“老皮路不熟，我跟着去！家里你还得多照顾些！”</p>
“嗯！”</p>
也只好如此了！</p>
南夜无奈的点了点头！</p>
说走就走！</p>
小武收拾好了东西，陆依依跟在后面，白天儿坐进了副驾驶……几个人奔着县城的客运站去了。</p>
县城到省城还有一段距离呢，真是没法送！</p>
说来也巧，</p>
几个人刚一在客运站门口下了车，就听到街对面有汽车的喇叭声……抬头一瞧，陆安城开着小吉普，正向着他们招手呢！</p>
“爸，你怎么来了？”</p>
方依依最先跑了过去，“你来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p>
“啊？临时过来调查点儿情况，跟你说什么？”</p>
陆安城望着白天儿笑，“听说这丫头在你家连吃带住的待了好些日子，我心里都过意不去了！过两天我过去看看你爹，给他送两瓶洋河大曲去！”</p>
目光向着远处一扫，“哎，那个瘸小子是谁啊？看着有点儿面熟呢？好像是在哪个通缉的函报上见过！”</p>
“什么啊？什么啊？”</p>
陆依依打岔，“你就知道办案！”</p>
陆安城停顿了一下，迟迟疑疑的望着白天儿，“有个事儿，我想跟你说一下，也不知道……唉，算了！不说了！”</p>
“别啊！陆叔叔，说吧！”</p>
“嗯，是这么回事儿！前两天我有个同事……就是我求他查部队上那三个人的资料的……”</p>
不知道为什么，白天儿心里咯噔了一下，“啊？怎么了？”</p>
“他说……呃，这不是过年了嘛，他领着人在火车站蹲点儿，说……看到邱建设了！买了张票，一个人去青海了！”</p>
什么？</p>
青海？</p>
他去那里干什么？</p>
白天儿立刻问，“不会看错吗？”</p>
“这怎么能错！都是二十几年的老公安了，看人才准呢！”</p>
“那，既然是邱建设，你们怎么没把他給扣下呢？”</p>
陆安城推了推头上的大檐帽，“扣人？凭什么？说他是逃兵？那也是部队上的事儿啊！我们地方上怎么插手！说人家杀人？一是没有被害人，二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啊！”</p>
这话说的也对！</p>
白天儿点了点头，“陆叔叔，那就不耽误你了！您上次跟我说依依上学的事儿，我回去就马上办！”</p>
“不急！不急！”</p>
陆安城眯着眼睛笑……这个白天儿，年纪轻轻的，办事还挺实诚！</p>
陆依依和父亲撒娇，“爸，给我二十块钱，过年了，我要压岁钱！”</p>
“去！你都多大了？和白天儿差不多吧？怎么就没有人家那个稳当的样子？想要钱，等你考上大学的！”</p>
用眼睛顺势一瞄远处的小武，“还有，别和不三不四的人交往啊！回家吧！我还有任务呢！”</p>
一踩油门，开着车走了。</p>
送走了陆依依和小武，皮埃尔又和白天儿回了三方村……</p>
没了那两个年轻人的叽叽咂咂，白家一下子安静了不少……</p>
初三赶大集，</p>
初四有庙会，</p>
白天儿都陪着皮埃尔去看热闹了！</p>
老皮乐得合不拢嘴……四处拿着相机拍照，看见吹糖人的，眼睛都直了，一个劲儿的叫绝！</p>
白常喜虽然病着，吃了药也慢慢的好了起来……王春兰里里外外的伺候着，就差給老爷子洗内衣了。</p>
她不在的时候，白天儿私底下也探了探白算盘的口风，“爹，不行，你就收了她吧！两好割一好，你也有人照顾着，瞧她的样子，人家也是上杆子愿意的！”</p>
白常喜靠着被落子，拉着女儿的手，“天儿，你是不是嫌爹老了，是你的累赘了？”</p>
“说啥呢？”</p>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曾经沧海难为水啊！”</p>
白算盘在村里也算是个“秀才”，心气自然高。</p>
白天儿忍不住问，“爹，你能跟我说说我娘的样子吗？还有关于她的事儿，我可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p>
“真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p>
“嗯！记忆里好像只有一个背影，瘦瘦高高的特别好看，在一个大雪夜里消失了，我怎么哭喊也没回头！”</p>
“你娘是好看！”</p>
白常喜的脸上带着飘渺的笑，仿佛又回到了那久远的过去，“她刚来我们村儿的时候，才24岁，不大爱说话，一说话也直，总是得罪人！我比她大7岁呢，那时候也算年少得志吧！当了村长，又是县上的劳动标兵！给我介绍女人的海去了！我都没同意，偏偏就相中了你妈！”</p>
他自嘲的笑了笑，“小武总是对陆依依说：男人的心是勉强不来的！真就是那么回事儿，你妈当时……呃，都那样了，我还是跟她结了婚！”</p>
“那样了？咋样了？”白天儿好奇的问，“爹，你把话说清楚了！说一半留一半的最闹人！”</p>
他虚弱的一戳女儿的额头，“死丫头片子，尽问那些没用的！我还不说了呢！”</p>
边说着话，边躺下了，“人也有点儿累了！天儿，你们啥时候回城？”</p>
“本来想初五的，就是明天啊！可是，你还病着呢，我不放心走！不然这样吧，让南夜和老皮先走，我再陪陪你！”</p>
“不用了！没人陪，我也过得挺好！你城里不是还有事儿要办？再说了，我这就是感冒，也不发烧了，你走了之后，我把大门一关，王春兰也没有借口再上来了！”</p>
“爹，你真没看上人家？我觉得她也挺好的！”</p>
“以后再说吧！你就别管了！”</p>
**</p>
初五……</p>
就是破五……</p>
按照东北的习俗，大年就算是过完了，家家户户都要吃饺子。</p>
白家忙着送女儿回城……</p>
叶家的大宅里却是寂静如死。</p>
叶司令不在家，听说下基层慰问官兵回来了，直接就住进了军区招待所，连家门都没进！</p>
杨玉梅多少有些挂不住脸，怕大院里的人笑话她，直接领着唐丽娜回娘家了。</p>
家里就剩下了唐绍军，夜夜喝得烂醉，醉了就开车到南星儿的楼下，也不敢上楼，坐在车里静静的望着人家的窗子，什么时候南星儿熄了灯，他才什么时候往家赶，到家了就又接着喝，整个大年都是这么过的。</p>
晚上不睡觉……</p>
当然早上就起不来……</p>
都到日上三杆了，才被敲门声惊醒……光线被厚重的窗帘挡了个严实，也不知道是几点了，他的脸埋在枕头里，闷声闷气的一哼，“谁？王阿姨？小五子？有事儿？”</p>
没人回话……</p>
门却“吱呀”一声开了……</p>
裴梦菡穿了件黑色的高领衫，配了条黑色的喇叭裤，头发卷成大浪，妖娆的披散在胸前，眉毛也长出来了，笑脸盈盈的端了个托盘，“大军哥，王阿姨说你昨晚喝酒了，怕你肚里空，让我给你送一杯热牛奶暖暖胃！”</p>
“不喝！”</p>
唐绍军顺手朝起了枕头向她砸去，“走！别在我眼前晃！”</p>
裴梦菡也不生气，执拗的有些反常，“大军哥，你烦我，我知道，我也不找二皮脸，不就是上来给你送杯牛奶吗？我又没下毒，你至于不领人家的情吗？反正我不管，我人都上来了，你不喝了这杯牛奶，我就不走了！”</p>
不走了？</p>
她到底想干什么？</p>
唐绍军趴在床上，微微的侧过了脸，阴恻恻的望着她……</p>
－－－－－－题外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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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昨天投票的各位朋友们，就不一一点名了，么么么哒！</p>
有你们留言投票打赏撒花，我才觉得得瑟，咳咳咳，写得也更来劲儿了！</p>
双手合十！</p>
感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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