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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1.第201章 心生畏惧

    地面堆积了很多树叶,脚踩去软绵绵的,同时伴随着沙沙的声响,好像温柔女人的吟唱,让人觉得忧伤而又悲凉。

    虽然镇子看起来很近,但实际我们走进去却花费了很长时间。

    我问良辰,“这么隐蔽的地方,你到底是怎么找到的?”

    良辰说:“问了很多人才打听到这里,所以花费了很多时间。”

    将近正午的时候,我们总算从这片坟地走了出去,到达了镇子。

    这里的房子都是用石块砌成的,虽然是手工打造,却有种精致又粗旷古朴美,很快我发现,这里的房子、院子、甚至包括大门的颜色居然都是一样的。虽然很整齐,但是缺了些生机,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良辰说这是因为镇子被树木包围阴气太重的缘故,所以整个村子建筑都是以八卦修成的,不允许村民擅自修改变动。

    我们穿过长街,来到一户挂着白灯笼的院子前,此刻大门紧闭,面却贴着蓝底白字的对联。

    在我的认知里,只有家里死了人或者老人故去守孝才会贴这种对子,这幅联子墨迹都未干,显然是新贴去的。

    良辰脸色微变,“昨天我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东西。”

    段策前去敲门,过了好一会儿,大门才被拉开一条缝隙,里面的哑着嗓子道:“最近几天家里出了些事,不做生意了。”

    “请问许师傅在吗?”良辰解释说:“我是昨天的客人,从这里拿了些东西,由于忘记带钱,把东西抵压在这里了,今天特意过来取。”

    “进来吧。”对方这才把门打开,是张年轻而又苍白的脸,眼下泛着一点青黑色,精神看起来非常差。

    进去之后他说:“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找找。”

    院子里,到处摆的都是形态各异、五颜六色的纸人,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人,削薄的身体在微风里轻轻晃动,好像有生命一样栩栩如生。

    但是因为做的太真实了,所以让我心里很不舒服,冯瞎子说有种科学的解释叫做恐怖谷原理。

    当人类发现跟自己相似的生物时,会由衷的喜欢,譬如同为哺乳动物的大熊猫……但是这种相似一旦超出了界限,会让人感到心生畏惧,譬如这些纸人。

    阿离和段策神情还算自然,段策的俊脸却已经快扭曲了,我也觉得头皮隐隐发麻。

    此刻堂屋的门是敞开的,里面摆着一口没有合封的棺木,桌子燃着香,前面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良辰目光扫到里面,神情不由一震,“刘师傅,他居然去世了么?”

    “是的。”方才那个年轻人抱着盒子走了出来。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

    男人眼睛眨了两下,视线有些飘忽,然后将盒子打开递给良辰,“他老人家走的急,没有交待什么,可是这个东西?”

    那棵平常晶莹剔透的七宝玉树,此刻竟然笼罩着一层灰暗的雾气,然而良辰只简单扫了一眼,像没看到它的异状一样,便将东西收了起来。

    我打开背包,问:“多少钱?”

    男人却反问:“都拿了什么东西?”

    我说:“一个纸人。”

    他的手轻不可见的抖了下,“五百。”

    “这么贵!”

    “一直都这个价,我不会骗你们的。如果嫌多的话,四百五吧。”

    我数了几张钱递过去,他收起来,耷拉着眼皮道:“没别的事,我不留客了。”

    “哦,”我跟段策闻言,都迫不及待的往外走,良辰却道:“冒昧问一句,许老师傅是怎么走的?”

    年轻人说:“突然发急病……家父身体一向不好。”

    良辰恍然,“原来是这样,谢谢。”

    我们前脚才出院门,后脚大门被关了,走出几步后,良辰脚频突然停了下来,“你们方才,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段策忍不住道:“我觉得那些纸人怪,尤其是走廊那个,他的眼珠好像真的动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进门起,它们便盯着我们看……”

    我立刻附和,“这种感觉我也有,现在心里还不舒服,阿离你呢?”

    阿离微笑,“还好。”

    阿离一脸深思道:“昨天我来的时候,那个许师傅看起来精神饱满,面带红光,一点都不像是有病在身的人。而且看刚才那人说话的神态,我倾向于他在说谎。”

    段策说:“说谎又怎样?那是他父亲,我们又不是警察,总不能闯进调查人家死因吧。管那么多做什么,赶快去东荒……”

    良辰却说:“不,我建议留下来,七宝玉树面已经聚集了污气,显然这周围存在邪祟。如果能将其除掉,我们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小鱼儿,你觉得呢?”

    我想了想,道:“我也想留下来,看看这纸人背后到底有什么秘密。”

    段策泄气,“随便你们好了!”

    海棠湾的人不多,再加我们又都是生面孔,所以想找个落脚的地方歇脚并不容易。

    庆幸的是这世界哪里都有好心人,我们才走出许师傅家没多远,一位老婆婆同意收留了我们。

    据她说家里人都去世了,包括还没成人的孙子,所以看到我们觉得像是见到了自己的孩子,特别亲切。

    等老婆婆亲自下厨做饭,绿油油的豌豆苗配着清香扑鼻的杂粮面,熟悉的家常味道不由让我想起姥姥,所以这顿饭吃得温馨又伤感。

    其他人并不能体会我的复杂心情,良辰更是借机打听了许师傅的事。

    老婆婆道:“许师傅是个好人,祖传的老手艺了,虽说大家扎纸人的方法都一样,但是只有他家做出来的特别逼真,而且个个都带精神气儿。”

    提到老师傅去世的原因时,她的反应跟良辰一样,也证明了良辰的猜测,他生前身体非常好,很少生病。这回毫无预兆的离去,街坊邻居都很惊讶。

    我想到那个面容苍白的年轻人,便插话道:“婆婆,他儿子怎么样,平常孝顺么?”

    老婆婆道:“许师傅这么一个儿子,叫许官宝,也是我们镇第一个大学生,本来在外面工作的好好的,许师傅却非逼他回来继承家业,所以父子两人难免争吵。不过吵归吵,那孩子还是非常孝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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