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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两千零一十九章 呆子

    “谢小姐,感谢你这么多天来对我的照顾,我得回家了,去重新开始我的生活。你说得真好,无论怎样,过去的终究是过去,好好的活着比什么都强。”

    扬益笑了笑,想翻身下床,却把谢雨馨吓了一跳。

    “你要干什么?”

    谢雨馨紧张地伸出了小手按住了他。

    “不干什么啊,回家嘛,让你照顾了我这么多天,已经是很不好意思了。”

    扬益说的是真心话,他与人家不认不识的,难得人家照顾了自己这么长时间,现在自己感觉到伤已经好得差不多,没什么大碍,也到走的时候了,否则,让人误会成想借机会让人家以身相许的色狼就不大好了。

    “不行,这绝对不行,你的伤还没好利落,养好了伤再说。”

    谢雨馨坚决地摇头,死也不肯让扬益起来。

    “我的伤已经没什么大事了,昨天只不过一激动出了点血,没啥大不了的。”

    扬益不想再继续麻烦人家,这样不好。况且,潜意识里他还是对女人有一种深层次的抵触与畏惧,不为别的,只因为曾经的某些私秘的原因导致他在心里系了一个疙瘩,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解开。

    有些事情,不真正的经历一回是无法完全超越和解脱的,虽然扬益现在死过了一回,什么都能看得很开了,但这并不代表记忆中曾经的一切全都已经抹去,还是会有些小阴影时不时浮上来捣下乱的。

    “那也不行,要走,等你养好伤再说吧。况且,我也没有好好地谢谢你呢,你可是救了我的命,做为警察,我知道生命的宝贵与重要。”

    谢雨馨说这话已经动了感情,小手按住了扬益的肩膀,眼睛里闪动着泪花,执拗地说道。

    “好了好了,你别这样,我暂时不走就是了。”

    扬益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这女孩子真是性情中人,说笑就笑得轰轰烈烈,说哭立马.眼泪就要下来了。

    笑着伸出手去替谢雨馨擦眼泪,边擦边说道。

    谢雨馨轻轻点头,抽泣了一下。

    一切都好像很自然,可是,蓦地,两个人突然间都僵住了。

    嗯,这个,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扬益是谢雨馨啥人啊,弄个咸湿猪爪就给人擦眼泪借机占便宜?这多少有些过份吧?

    “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扬益讪讪地笑着想收回手。

    这个事情来得太突然,让他自己都有些猝不及防,对天发誓,他可真的不是想吃人家豆腐,只不过男人都有一种本能,那就是看到女人脆弱时想去安慰人家,没办法,男人其实有时候比女人还感情动物。

    谢雨馨没说话,却做出一个令扬益吃惊的动作,她伸出了手,一把将扬益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脸上,抓得是如此的用力,扬益的手都让她捏疼了。

    尽管小脸烧得红霞飞满,可她却抓着扬益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她颤抖着,脸上的温度让扬益感觉到有些烫手。

    “轰……”

    扬益的脑子一声大响,像是有什么炸裂开来。

    “不会吧?难道,她喜欢我?”

    一时间,有关于桃花运的一切等等不切实际的幻想全都涌了上来,扬益几乎要被巨大的幸福给击晕了。

    没办法,男人最爱这一口,无论什么样的男人都喜欢自作多情,百分之百的男人一见到漂亮女人就会幻想自己能与她发生点什么,尤其是面对扬益这种情况,潜意识里如果没有进行无耻的意淫就不可能是正常男人。

    当然,扬益正在意淫中,所以,他应该算是个正常的男人!

    时间静止,周围的一切仿佛凝固了,房间里静得针落可闻,只能听得见两个人剧烈的心跳声怦怦响个不停。

    “谢小姐……”

    尽管扬益暗自里无耻地意淫了一下,但理智告诉他,有些事情还是实际些好,别抱太大的幻想,否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扬益轻声呼唤着谢雨馨,试图想抽回自己的手,可谢雨馨的力量是如此之大,紧紧抓着他的手,怎么也抽不回来。

    “别说话,不要说话,听我说,好吗?扬益,你知道吗?其实这个世界不止你一个苦命人,我也是!”

    大概是触景伤情吧,谢雨馨抓着扬益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喃喃说道,像是对扬益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小时候我爸爸出车祸去世了,妈妈丢下我改嫁到南方,我一直跟着奶奶过日子,奶奶靠着拾荒捡剩菜叶把我养大,还供我念大学。

    从小没有父母之爱的生活让我很自卑,我不敢在别的孩子面前抬头,为了心底的这份自卑与懦弱,我想给自己一些底气,于是,我报考了警官大学。

    大学的生活是快乐的,那时候我认识了一生当中唯一交过的一个男朋友,他很高大,很英俊,我以为他能保护我一辈子。

    那时候他就是我的天,就是我的地,曾经是我少女时代永远的依靠和信念。可是,突然间有一天,这个依靠和信念就突然间倒塌了,亏他还是校篮球队的主力中锋,亏他还是个即将跨入社会保卫人民安全的预备役警察,就在四个歹徒持刀企图污辱我的时候,他竟然丢下我一个人跑掉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不过就是个有钱的花花公子,考警官学校不过就是为了披着一身警服显显威风罢了,庸俗而可笑。他掉头逃掉的那一刻,我对整个世界的男人都失去了信心,我的心,碎了。

    猛然间一朝梦想,我发现这个世界是虚伪的,是冰冷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而就在我毕业的前夕,我最亲爱的奶奶也去世了,我的世界崩溃了,所有的梦想中的美好的一切全都成为可望而不可及的镜花水月,双重打击让我流离失所,举步维艰,我甚至一度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参加工作三年了,我只能无休止地用工作来麻醉自己,只有在疯狂的工作中,我才能忘记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忘记这个世界的冰冷与残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目标,没有方向,没有勇气,自卑而困顿地活着。

    我关闭了通向世界的大门,把自己封闭起来,我无助,我彷徨,我无奈,我痛苦,可是,却没有人知道,没有人分享,我不知道,倒底还有谁能来安慰我。

    直到你的出现,没想到,你这样一个小白痴,小精神病,竟然能在生死之间救了我,也就是一瞬那,我看到了一点灯光,虽然微弱,却点亮了属于我的整个世界。

    可是,当时我在高兴的时候却又是难过又是悲伤,为什么,你要是个精神病人呢?难道世界上所有关于男人的勇与义,所有面对生死时的大气与从容,都要靠一个已经迷失了本性的精神病人来维系吗?

    我当时真恨你,为什么你是一个精神病,为什么你给我安全和希望和光芒却又让它眼睁睁地从我的指间溜走!

    不过,现在好了,因为,我终于知道,你不是精神病,你只不过是同样有着伤心欲碎经历的苦命人,我好高兴,真的,我好高兴!”

    积郁了三年的苦闷与痛楚突然间毫无症兆地一夕爆发,其势其快其疾其猛烈,甚至让谢雨馨自己都来不及反应,所有的一切便都已经如山洪裂坝,暴水催堤,势如破竹般喷涌而出。

    说出这些之后,谢雨馨也有些忸忸怩起来,女孩子的羞耻心让她感觉向一个才认识两天的男人一吐心声实在有些难为情。

    可是,在这难为情的同时,她心里却有了一种说不出的畅快与高兴,这么多年,头一次有一个机会向谁倾吐心声,在积郁多年之一朝喷涌之后,这种感觉,真的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美妙,就像是久旱之后的干裂大地突然间迎来了一场从天而降的瓢泼豪雨,酣畅淋漓。

    “嘿嘿,其实,也没啥,我觉得任何人处于当时的情况都会这么做的,只不过,老天爷有眼,把这个机会让给了我罢了。”

    扬益傻笑着点头。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糊涂,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唉,我才发现,其实你真的不是精神病人。”

    谢雨馨抬起头来望着扬益幽幽地说道。

    “那,那我是什么?”

    扬益傻乎乎地问道。

    “是白痴!”

    谢雨馨恨铁不成钢的从牙缝儿中逼出了这几个字来。

    也是的,这个笨蛋,都这个时候了,很多事情还用人教吗?如果是个情场老手的话,早就趁机拥美入怀了,可这个傻头傻脑的家伙实在不解风情,还在这里犹犹豫豫的,不像白痴又像什么?

    不过,这种属于大男孩儿的那种憨傻的真,也最让人心里感到踏实。谢雨馨心里又喜又气,却无法说出口。

    “是吗?唔,从小到大,很多人都这么说的。”

    扬益憨态可掬地挠了挠脑袋,有些尴尬地说道。

    “你……”

    谢雨馨气极,咬着红唇涨红了脸,恶狠狠地望着他。

    “我我,你别打我,我这人就是这样,傻乎乎的,没什么心眼儿,可是,对天发誓,我真的不是精神病,我是正常人……”

    扬益吓坏了,生怕这条母霸王龙再次用枪指着他的脑袋,抱头向后缩了缩说道。

    谢雨馨见状再也忍住了,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于是,那令人惊心动魄的女性曲线再次呈现在扬益面前,让扬益艰难地吞咽着唾沫,心里狂跳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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