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三章惊艳一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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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里的烛火忽明忽暗，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风，拖长着靳殊离高大修长的身影摇曳地上的阴影，及腰的墨黑色的长发，身形孤高冷清，茕茕孑立，散发着傲视天下的强势冷漠。</p>
靳清越自认为自己还算是聪颖，颇为揣度人心，可惜他这个皇叔孤高冷漠，喜怒不形于色，就跟超凡脱俗的仙人似的，就差点羽化成仙而去，他的心思靳清越是从来不懂的，便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明明前几天，靳殊离就跟有了凡尘的七情六欲的人，有了想要迎娶的女人，结果这几天，就跟耗尽了他所有的情绪，他又变成一潭冰冷死寂的潭水。</p>
“皇叔，您曾经教训过清越，做事要先想清楚，一旦做下决定就要有头有尾，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靳清越的声音在冰冷空旷的宫殿里清晰可闻。</p>
“与南楚国联姻的事情，是您一手促成，兹事体大，现在不论您喜不喜欢南楚国的那个女子，已经算是板上钉钉……”</p>
“你是在质问我？”靳殊离陡然转过身来，乌木一般漆黑的瞳孔盯着靳清越，带着刀剑的锋芒，寒潭的凉薄，长眉若宇，身如玉树，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p>
“清越不敢。”靳清越垂下眼帘，惶恐弯腰拱手，等他做出这个动作，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次明明是靳殊离错的离谱，他怎么还能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要是换成他，他早就跪地求饶了，靳清越顿时有些忿忿不平，一抬头看见靳殊离冷如寒潭的眼瞳，又不争气的下意识低下头。</p>
靳清越心里安慰自己，不是我怕你，是我小时候受到你的阴影面积太多了。</p>
最后靳清越连个交代都没有得到，人就讪讪离开了。</p>
隔天来皇宫，去看了一眼他的十一岁的九弟，素来顽劣，就爱逗猫逗狗不爱看书的月矅国的皇帝正在学堂挠头奋笔疾书，靳清越下巴都要掉下来了。</p>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靳清越嗤笑九弟：“不用装了，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p>
月矅国的小皇帝眼皮都没有动一下，手上动作不停，苦着脸说道：“三哥，不要打扰我了，午时朕还要给皇叔检查课业。”说完就不再搭理靳清越。</p>
靳清越本来想要逗逗这个九弟的，摸摸鼻子只要讪讪的离开了。</p>
皇宫里的宫人一个个比平常时候更加肃穆，不敢轻易言语，大多是低着头本分做事，不敢嬉闹，一个偌大的皇宫简直比冰窖冷宫还要清冷。后来靳清越从一些宫人嘴里才知道，靳殊离把贴身的好几个宫人杀光了。</p>
……</p>
齐亲王府</p>
柳清菡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总觉得离开的那个丫鬟有些不大对劲。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p>
“夫人，您睡一觉。待会晚膳奴婢叫您。”泠然给柳清菡盖好被子，掖实就怕她着凉。</p>
柳清菡点了点头，泠然放下金钩里的床帘。</p>
“你也跟荷雨去外间休息一会儿吧，不用留了。”柳清菡知道泠然体贴，但有时候还是有些受不了整天有人看着，就跟监视似的。泠然一开始不同意还是柳清菡好说歹说，自己想要一个人安安静静待着。泠然才出去了。</p>
等泠然出去，柳清菡小心翼翼从床上爬起来，掀开被子，下了床铺，穿上鞋子，踮起脚尖，爬上她的摇椅床，比起凉丝丝的什么天蚕被子什么的，她还是更喜欢毛茸茸的毯子，窝进软乎乎的被窝里，枕头里头塞着防止落枕的晒干的菊花花瓣和荞麦等等的植物，闻上去，清香极了。而且摇椅床旁边就是一扇明亮的窗户。挂着一串摇铃，微风一吹，就叮叮当当的，半开着窗扉，虽然打开有些冷风会灌进来，但是清新的空气令她很享受。</p>
窗台上面放着一株凋谢的百合，就连绿色的枝叶都枯了，柳清菡望了望床榻边的那一盆植物，思索要不要搬到窗台，不过最终柳清菡还是被自己懒惰打败了。一边暗骂自己笨，下来的时候怎么不记得顺便带过来。</p>
她也不睡觉，实在是这些日子睡得够多了，不过要是她醒着的话，荷雨和泠然两个人是肯定要在她身边陪着她的，拿过枕头底下压着的宣纸和炭笔。</p>
画了好几张婚纱，还有西装，下个结婚纪念日一定要穿着这一套的衣服，柳清菡心里偷偷想着，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秦风几个穿黑色西装的模样就想要笑，大概是他们身上的那一股彪悍冷酷的气息给她一种请了一排列保镖的感觉。</p>
她又画了好几张自己一直喜欢的衣裙，一张灵感来自孔雀，衣摆上的花纹就跟孔雀的蓝绿的羽翎似的，一张来自百灵鸟，白色的翎羽花纹，她原先的是艺术生，本来还想要做有关于设计的行业，不过她后来思考了很久，还是选择有关于金融方面的专业，前者是自己感兴趣，后者则除了为了混一口饭吃，还有自己野心抱负。</p>
就算是让她重新来过一遍，她也不曾后悔自己的选择。</p>
柳清菡画了好几张设计图，慢慢的也有些困乏了，揉揉脖子，她直接把设计图扔在一旁，人慢慢滑下去，枕在枕头上，人睡过去了。</p>
柳清菡睡得正好，连个梦都没有做，结果迷迷糊糊中听见一声尖叫声还有托盘落地的哐地一声，柳清菡一骨碌爬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着站在床头的荷雨。</p>
“怎么了？”柳清菡睁着惺忪的杏眼看向荷雨。荷雨苍白一张脸，不可置信捂着嘴巴，就跟受了很大的惊吓似的，地上滚着切好的水果，沾湿了地毯。</p>
“荷雨，你怎么回事？让你端个水果，叫下夫人，你都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这是嫌夫人受的刺激还不够大？”泠然不虞的一边训斥一边走进来道。</p>
“不是，不是，你们，你们看床上……”荷雨一副不可思议的架势，惊吓的就跟撞了鬼似的，指着床上语无伦次的。</p>
只见雪白泛着金丝边的天蚕丝被掀起一角，那一角可以看到底下被子诡异的不断蠕动胀大。底下干扁下去，上头又跟水肿似的鼓起来。好大一床的丝被里头就跟束缚了什么东西似的，平整的被子不断被里头的东西撞出一个明显的弧度。</p>
柳清菡早就看出荷雨的不大对劲，连鞋子也不穿，赤脚踩在墨绿色的地毯上，等她走过去，看见床铺上诡异的天蚕丝被，刹那间瞪大了杏眼，荷雨也是被吓傻了。</p>
“夫人，不会是鬼吧？”荷雨双手合十，念着阿弥陀佛的。</p>
而后进来的泠然嘴角抽搐看着荷雨神经质的模样，正想要训斥她大惊小怪的，不要冲撞了夫人，结果等她朝着荷雨指着的床榻望过去，训斥责备的话全部吞进嘴里，显然也注意到丝被的异样，显得十分惊诧。不过她看见柳清菡穿的单薄，还是先给她罩上一件厚实暖和的连帽狐裘。</p>
海鹰也被她们的大动静惊得从外头进来，还以为是柳清菡出事了，身上带着外头的寒冷的风和几分肃杀之色。</p>
“你可算进来了。”荷雨看见武力值爆表的海鹰才稍微有些安心，慌忙走过来想要扯住她的衣角说道：“你快看看床上有什么，我刚刚进来想要叫夫人起来，看鼓起来的一团，还以为是夫人躺在底下，没想到我掀了一角的被子，才看到底下是空空的。”</p>
海鹰不着痕迹的挪开身形，避开荷雨的拉扯，对柳清菡说道：“夫人，您往后一点。”她显然也不注意到被子的诡异之处。</p>
柳清菡点了点头，示意荷雨和泠然都纷纷往后退几步。</p>
海鹰拔了自己腰间的佩刀，刷拉的直接几刀砍在上面，里头的雪白的棉絮被她的刀剑挑出来，接着是黏糊糊，黑乎乎的就跟泥浆似的东西，问题是这种砍成好几节的东西还会不断蠕动。密密麻麻爬满了丝被上。</p>
海鹰砍了半天，才发现这种东西根本就砍不死反而越砍越多。</p>
一旁的泠然和荷雨脸色苍白如纸，看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荷雨的承受能力显然比较弱一点，扭头扶着桌子忍不住干呕。柳清菡看着也觉得十分恶心，不过她还是忍下呕吐的*。</p>
泠然反应过来立刻捏住柳清菡的手腕，挡住她的视线，不过柳清菡早就看到了。</p>
“海鹰停下，你这样不仅杀不死它们，反而会分裂的更多。”柳清菡说道：“这是蚂蟥，只能用盐水和火烧，荷雨，你立马去厨房准备半盆卤盐水进来。”</p>
荷雨诶一声，忙往外走，她实在是有些受不了里头那恶心的场面。</p>
“夫人，火烧不是更好？”海鹰疑惑询问道，一把火烧干净岂不是很好。</p>
柳清菡冷笑一声说道：“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我们识破这一次，下次也不知道她们要实施什么，倒不如这一次来个釜底抽薪，将计就计。”柳清菡已经猜出来这一切都是齐亲王妃的那边使出来的阴招。</p>
难怪明明昨天没有，要好几天才有的天蚕丝被，今天突然有了，显然是齐亲王妃拿回去的那一条，还有那个丫鬟的眼神，柳清菡思忖片刻，把所有不对劲的细节串联一起，也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p>
海鹰一想也是，这一回识破了，还是有些运气的成分在，她们注意了饮食，衣物，却在某些方面疏忽了，要是真的不声不响的盖在柳清菡身上，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海鹰想着都有些惊险。</p>
柳清菡想到自己中午的时候坐在床榻上，差一点就要在床上睡觉了，幸好她比较喜欢自己的小窝，可是想起来背后都要惊出一身的冷汗。</p>
她除了蛇之外，最厌恶的莫过于这种软绵绵，黏糊糊的东西了。没想到沈如茵还真是歹毒，难怪她那样没落的世族还能嫁给齐亲王，从侧妃扶正。</p>
她去浴室洗了个澡，床榻上的蚂蟥已经全部死了，晚上的时候被海鹰派人偷偷的端出去烧了。柳清菡换了一间房间，另外一间房间她也是睡在摇椅床上，大概是她对于那种雕花大床有些阴影了。海鹰因为发生这件事，更是寸步不离，本来柳清菡睡觉是只有泠然和荷雨守着，现在海鹰干脆自己侍立一旁，跟泠然几个轮流看守。</p>
齐亲王府这几天传的最多的就是世子妃身子不爽利，请了好几回的大夫，也不见好，齐亲王和王妃还特意去了紫云居看望柳清菡。</p>
齐亲王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这几天天气一天天变冷，柳清菡也就生了小病而已，没想到她这一生病就生了好多天，等他去紫云居看望的时候，看见柳清菡面容枯槁，唇色发白，眼窝凹陷，跟之前水灵灵模样迥乎不同。</p>
齐亲王大吃一惊，询问她到底是怎么了，生了什么病？就算是齐亲王原先对柳清菡看不上眼，但是毕竟她怀着司马骁翊的孩子，他的孙子，而且这些天他对她的观感也没有那么差了。</p>
齐亲王妃同样是一副你要好好保重的可惜模样，装出温婉慈祥的样子，其实她对于柳清菡糟糕的身体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面上却是装出同样的惊讶之色。</p>
她私底下早就派人打探过了，时时刻刻让丫鬟注意紫云居这里的动静，自从送了那一床的被子过去，柳清菡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她心里不知道多么解气，想着这么冷的天，那一群拱在被窝里头吸人血的蚂蟥，只怕那干扁扁的肚子早就要撑破了，也不知道柳清菡这小身板能当那群蚂蟥多久的食粮多久，最好慢慢吸，把这小贱蹄子的血吸干，吸成一张人皮最好，她看着柳清菡受尽折磨，越看越是心里高兴，这大的肚子里还揣着两个小的，一尸三命，她突然有些知道司马骁翊要是看见自己的妻子儿女全部死光了的表情，要是他有良心一点也就干脆随着柳清菡她们自尽最好。</p>
齐亲王妃想的嘴角泄露一丝得意的笑意。</p>
柳清菡一眼就看穿了齐亲王妃心里所想，心中冷笑一声，突然一手拉住齐亲王妃的手腕，祈求道：“婆婆您可否坐下来陪清菡说一会儿的话？”</p>
站在一旁的齐亲王妃回过神，收敛自己嘴角的笑意，回过神就看见柳清菡枯黄的干瘦的手扯住她的手腕，吓得她啊一声，立刻甩开柳清菡的手，柳清菡趁势立刻呀的一声差点磕上一旁的床沿。装作撞上床沿一副痛苦状。</p>
齐亲王妃甩开柳清菡的手腕，还拼命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一副怕沾染脏东西的样子，沈如茵心里如临大敌，这小贱蹄子身上盖着那么多恶心的虫子，身上早就爬满了虫子，还敢拉扯碰她，她一想到就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p>
“你到底怎么回事？”齐亲王怒喝一声，看到齐亲王妃一副嫌弃恶心的感觉，他心里觉得这个女人越来越表里不一，行为粗鲁，装模作样的。</p>
齐亲王妃瞬间就僵住了，她来这里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挽回齐亲王心底的印象和宠爱的，顺便看看柳清菡的笑话。刚刚是真的害怕柳清菡身上的虫子传到她身上去。</p>
“父王您不要再生母妃的气了，是清菡不好。”柳清菡主动认错，扬起一抹笑意说道：“我现在没法起身给两父王和母妃行礼，只能用另外一种方式给两位赔罪了，泠然端上茶水来。”</p>
“你不用操劳了，好好养病便是了。”齐亲王示意泠然不用出去。</p>
柳清菡坚持说道：“那可不行，父王和母妃你们好不容易来看我一趟，要是两位就这么走了，清菡心里会不安的。这茶不是别处的茶，是清菡之前自己做的花茶，父王和母妃尝一尝。”柳清菡虽然现在面容枯槁，那一双杏眼到是依然明亮跟湖水似的潋滟漂亮，加上唇角苍白的笑意，更显得柔弱，惹人怜惜。</p>
齐亲王没办法拂过柳清菡的心意，看他这样子，齐亲王也心软的很，泠然端过茶来，他还真就抿了一口，本来不过是拂却不了柳清菡的心意，不过等他尝过，才不住点头：“不错，是好茶。”</p>
齐亲王妃才不敢喝柳清菡这里的东西，她也就沾了沾唇角。</p>
柳清菡故作天真问道：“母妃，您怎么不喝？”</p>
齐亲王望过来，沈如茵只想要把柳清菡那佯装无辜的脸给撕烂了。</p>
“母妃是不喜欢吗？”柳清菡一副失落的样子：“本来想要跟您陪个罪，以前是清菡不大懂事，还希望今后母妃您不要跟我计较了，清菡要是病好了一定好好侍奉您。”</p>
齐亲王妃心里恨恨道，你这病只怕是好不了了。对上齐亲王如炬的眼神，沈如茵的捧杯子的动作越加颤抖。</p>
“喝了吧。”齐亲王眼神奇怪说道，大概是沈如茵的举动更是惹得他有些疑惑。</p>
沈如茵正想要一饮而尽，突然看到柳清菡嘴角绽放的一抹诡异笑意，更是心中怀疑，放到唇边的茶水也扔到一旁的木桌子上。</p>
“你这是什么意思？”齐亲王看沈如茵三番两次撂脸色也有些不虞了。</p>
“她一定有下毒！”沈如茵被齐亲王逼迫和柳清菡的笑意逼迫，脑子不清楚吐出这一句话。等她意识自己讲错话了，齐亲王已经懒得再看她，显然是对她失望了。</p>
“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要是想吃什么用什么只管说，你也放心，这病很快柳会好了。”齐亲王安慰柳清菡几句也就大步离开了。似乎没有等沈如茵的意思。</p>
沈如茵看齐亲王不搭理她，迅速跟上，临走之前狠狠瞪了柳清菡一眼。这小贱蹄子还是早点死了算了。</p>
沈如茵步子小，慢，等她出去，齐亲王已经走得没有影子了。</p>
“王爷呢？往哪儿去了？”沈如茵询问站在一旁的丫鬟。</p>
丫鬟指了指一条路，沈如茵好不容易赶上，就眼睁睁看着齐亲王进了那些侍妾的院落，气的沈如茵一个仰倒，齐亲王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再她的院子里留宿了。</p>
今天看他的语气显然有些缓和，她还想要努力一下，让他今天留下来，结果全让柳清菡这小贱蹄子搅和了。</p>
柳清菡打了个哈欠，爬起身来，去洗脸盆处洗了一把脸，枯黄的皮肤一下子褪去，变成奶白色的肌肤。</p>
“海鹰，你今天晚上可以行动了。”柳清菡给了海鹰一个瓶子。海鹰拿了瓶子立马人影就不见了。</p>
泠然一眼就看到贴在瓶子身上的静心丸的标签，她疑惑问道：“夫人，这是什么药，毒药？”</p>
泠然自从知道沈如茵的蛇蝎心思，一点没有觉得柳清菡给沈如茵下毒有什么过分的。恨不得自己过去给她下一些肠穿肚烂的药物。</p>
“不是毒药，是一种特别有意思的药物，静心丸顾名思义就是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贪嗔痴恨尤其是妒忌的情绪最要不得，轻则毁容头痛，重则亏空身体半瘫，里面掺和着石灰散。极为容易放大*暴躁等的情绪，当然了对于静心礼佛的人一点伤害都没有。”柳清菡轻笑道，转向泠然和荷雨说道：“你们两要不要试一试？”</p>
两人立刻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p>
柳清菡是在冬至的时候剩下双胎的，一男一女的龙凤胎。司马骁翊早就给她找了好几个可靠的稳婆，就连门口都有海鹰，铁头，蓝蓝守着，并不怕有人有别的心思暗害。</p>
不过也多亏司马骁翊的安排才能揪出去一些存了暗害心思的人。</p>
都说隔代亲，这齐亲王也不能免俗，对于司马骁翊这个儿子他抱都没有抱过，换成孙子到是极为喜爱，给了柳清菡许多赏赐，面上柳清菡感激，其实内地里柳清菡一点也不在乎，他赏的珍珠，她都给自己宝贝当弹珠玩。</p>
还要齐亲王府最近除了这一件喜事之外，还要一件十分晦气的是，就是齐亲王妃疯了，整个人疯疯癫癫的，说话就跟没有大脑似的，偏激的得很，只要齐亲王去了别的侍妾的院落，她就敢直接冲进去，大骂齐亲王没有良心，还有一次碰到齐亲王办事的时候。</p>
齐亲王妃直接上前把床上的侍妾把对方的脸用指甲刮花了，还有杖毙了身边的贴身丫鬟，整天疑神疑鬼的，齐亲王直接把对方关了禁闭。只不过后面又跑出来，跑到柳清菡的院子里，幸好院子里有许多的人守着。她连靠近都没有靠近。</p>
柳清菡看着明明只有三四十岁的齐亲王妃现在跟五六十岁的老妪一般，皮肤就跟树皮似的，早就不复之前保养得当和端庄秀丽。面容狰狞，一看就是一个刻薄的妇人。</p>
柳清菡让丫鬟给齐亲王传了一个消息，齐亲王担心的很快就带着人来了，沈如茵一看的齐亲王，喜笑颜开就要扑上去，齐亲王厌恶的皱了皱眉，招了招手直接冷酷的让人把沈如茵的嘴堵住，拖下去。</p>
一面极为担心自己的亲孙子亲孙女受伤害。柳清菡自然是添盐加醋，果然齐亲王对柳清菡保证说道：“明天你再也不会看见她了。”</p>
柳清菡虽然不大看得上齐亲王，但是看他对沈如茵厌恶如斯的地步也知道那位齐亲王妃已经成了过去式。</p>
开春二月，寒风料峭，还带着冬天的渗骨冷意，不过溪水破冰，春光明媚的，一天天暖和起来。</p>
柳清菡也早就出了月子，之前那一个月不能洗澡洗头可把她憋死了，自己都要嫌弃自己了，幸好这些天很快就过去了，柳清菡穿着一件紫色绣着竹叶的裘衣外袍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划过的鸟影，想着冬去春来，他应该要回来了。</p>
“夫人，马车准备好了，该去皇宫里头见太后娘娘。”荷雨叫了柳清菡一声。</p>
柳清菡点了点头。</p>
荷雨十分得意说道：“太后娘娘一听您出月子了，这就派人召您进宫，可见是真的十分喜欢您，以后看谁敢看不起咱家的夫人。”</p>
柳清菡对于荷雨的话语没有回答，她也就笑了笑，其实她自己也是蛮乐意陪这个老太太的，这老太太可是南楚国最尊贵的人，这一根粗大腿，不抱白不抱，而且这个老太太性子还算是慈祥，并不会轻易为难人。还有出手大方。</p>
去年她生病了，这个太后娘娘还给她派了御医来给她看病，就凭借这些关心，柳清菡就算是要巴结也要诚心诚意的巴结。</p>
“将军夫人的气色到是越来越好了。”之前一直来给柳清菡引路的那个姑姑上下打量柳清菡一眼笑道。</p>
柳清菡出了月子，大概是怀孕的时候养的好，是顺产，月子里也是十分注意，精心照顾，恢复能力也非常快。</p>
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身，胸前鼓鼓的，前凸后翘，皮肤奶白奶白的，杏眼盈盈潋滟啊，菱唇，到是比之前出落的更加漂亮了，眉眼间褪去那一丝的稚嫩，多了一丝女人的娇媚之色，尤其是笑起来，明眸皓齿，这位姑姑当下就有片刻的失神。</p>
她心想着，天上的仙子跟这位将军夫人比起来也不过如此吧。</p>
这位姑姑引着柳清菡进了坤林宫的一处，柳清菡看着周遭的花花草草，询问道：“太后娘娘不在宫殿里头？”她还当太后娘娘是让她去讲故事的。</p>
“将军夫人，您这次可有眼福了，前几日一个附属国进贡一批稀奇古怪的鸟，好像是蓝色和绿色，似乎长得特别好看，体型也很大跟一般的鸟长得极为不一样。”这位姑姑回想起来，她到是没有觉得不能说的，就是说的语焉不详的：“叫什么来着？哟，看我这记性，真是人老了，一点也没有记住，叫什么孔，孔……”</p>
“孔雀？”柳清菡根据这位姑姑的话语大概判断道，只有孔雀身子是蓝色的，翎羽是绿色的，还比一般的鸟要大的多。</p>
果然这位姑姑笑着点了点头：“对，对，就是孔雀。我见识最大的鸟都是巴掌大的，也不知道这孔雀长成啥样？”</p>
柳清菡被带过去的时候，看见了好几个不认识的贵妇坐在席上，柳清菡微微瞥了一眼就端正身子走过去拜见太后。</p>
太后娘娘看见柳清菡笑了笑，让她坐在一旁，又用神秘一笑说道：“待会给你看个好东西。保证你不虚此行。”</p>
柳清菡佯装一副感兴趣的模样：“那臣妇可就拭目以待喽。”</p>
上首的姑姑顿时脸色有些精彩，自己似乎早就泄露了，不过看柳清菡这副好奇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这孔雀他们都没有见过，将军夫人一定也没见过。</p>
太后娘娘等了好一会儿，吃了些度数不高的梨花酒和瓜果礼品的，有些不耐跟一旁太监说道：“你去前头催一催，皇帝他们怎么还没有过来。”</p>
那太监一路小跑很快就回来了跟太后娘娘说，皇上正在探讨大事，没办法过来。</p>
太后娘娘只好作罢说道：“他们是没有福气的。”示意一旁的人可以呈上来了。</p>
四五个太监抬着一个铁笼子上来，里头正好是一只蓝色身子长长尾羽的孔雀。</p>
柳清菡自己在动物园看的多了早就不觉得稀罕了，但是依然要表现出自己很感兴趣的模样。</p>
不过等柳清菡看过去的时候，她才发现这孔雀跟动物园看过的还是有些不一样的。</p>
这只孔雀身形要大一些，尾羽也要更加华丽，长长的，大概跟现代的那些孔雀比起来就是一个大帅哥。</p>
两旁坐着的贵夫人一个个探头好奇看着。就连太后娘娘也颇为觉得有趣。不过等了半天，一个贵夫人询问道：“这孔雀不是会开屏？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打开尾巴？”</p>
太后娘娘也是同样说道：“听说这孔雀开屏才是真正的美轮美奂。”这意思是要底下的太监想办法了，这可愁坏了底下的太监。</p>
柳清菡一听她们这些询问就知道她们是真的从来没有见过孔雀的，孔雀开屏可是一种求偶行为，孔雀只有交配的季节，为了吸引雌性才会开屏。</p>
果然底下的太监不论怎么逗弄，这孔雀都高冷的很，丝毫不理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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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里的烛火忽明忽暗，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风，拖长着靳殊离高大修长的身影摇曳地上的阴影，及腰的墨黑色的长发，身形孤高冷清，茕茕孑立，散发着傲视天下的强势冷漠。</p>
靳清越自认为自己还算是聪颖，颇为揣度人心，可惜他这个皇叔孤高冷漠，喜怒不形于色，就跟超凡脱俗的仙人似的，就差点羽化成仙而去，他的心思靳清越是从来不懂的，便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明明前几天，靳殊离就跟有了凡尘的七情六欲的人，有了想要迎娶的女人，结果这几天，就跟耗尽了他所有的情绪，他又变成一潭冰冷死寂的潭水。</p>
“皇叔，您曾经教训过清越，做事要先想清楚，一旦做下决定就要有头有尾，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靳清越的声音在冰冷空旷的宫殿里清晰可闻。</p>
“与南楚国联姻的事情，是您一手促成，兹事体大，现在不论您喜不喜欢南楚国的那个女子，已经算是板上钉钉……”</p>
“你是在质问我？”靳殊离陡然转过身来，乌木一般漆黑的瞳孔盯着靳清越，带着刀剑的锋芒，寒潭的凉薄，长眉若宇，身如玉树，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p>
“清越不敢。”靳清越垂下眼帘，惶恐弯腰拱手，等他做出这个动作，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次明明是靳殊离错的离谱，他怎么还能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要是换成他，他早就跪地求饶了，靳清越顿时有些忿忿不平，一抬头看见靳殊离冷如寒潭的眼瞳，又不争气的下意识低下头。</p>
靳清越心里安慰自己，不是我怕你，是我小时候受到你的阴影面积太多了。</p>
最后靳清越连个交代都没有得到，人就讪讪离开了。</p>
隔天来皇宫，去看了一眼他的十一岁的九弟，素来顽劣，就爱逗猫逗狗不爱看书的月矅国的皇帝正在学堂挠头奋笔疾书，靳清越下巴都要掉下来了。</p>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靳清越嗤笑九弟：“不用装了，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p>
月矅国的小皇帝眼皮都没有动一下，手上动作不停，苦着脸说道：“三哥，不要打扰我了，午时朕还要给皇叔检查课业。”说完就不再搭理靳清越。</p>
靳清越本来想要逗逗这个九弟的，摸摸鼻子只要讪讪的离开了。</p>
皇宫里的宫人一个个比平常时候更加肃穆，不敢轻易言语，大多是低着头本分做事，不敢嬉闹，一个偌大的皇宫简直比冰窖冷宫还要清冷。后来靳清越从一些宫人嘴里才知道，靳殊离把贴身的好几个宫人杀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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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亲王府</p>
柳清菡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总觉得离开的那个丫鬟有些不大对劲。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p>
“夫人，您睡一觉。待会晚膳奴婢叫您。”泠然给柳清菡盖好被子，掖实就怕她着凉。</p>
柳清菡点了点头，泠然放下金钩里的床帘。</p>
“你也跟荷雨去外间休息一会儿吧，不用留了。”柳清菡知道泠然体贴，但有时候还是有些受不了整天有人看着，就跟监视似的。泠然一开始不同意还是柳清菡好说歹说，自己想要一个人安安静静待着。泠然才出去了。</p>
等泠然出去，柳清菡小心翼翼从床上爬起来，掀开被子，下了床铺，穿上鞋子，踮起脚尖，爬上她的摇椅床，比起凉丝丝的什么天蚕被子什么的，她还是更喜欢毛茸茸的毯子，窝进软乎乎的被窝里，枕头里头塞着防止落枕的晒干的菊花花瓣和荞麦等等的植物，闻上去，清香极了。而且摇椅床旁边就是一扇明亮的窗户。挂着一串摇铃，微风一吹，就叮叮当当的，半开着窗扉，虽然打开有些冷风会灌进来，但是清新的空气令她很享受。</p>
窗台上面放着一株凋谢的百合，就连绿色的枝叶都枯了，柳清菡望了望床榻边的那一盆植物，思索要不要搬到窗台，不过最终柳清菡还是被自己懒惰打败了。一边暗骂自己笨，下来的时候怎么不记得顺便带过来。</p>
她也不睡觉，实在是这些日子睡得够多了，不过要是她醒着的话，荷雨和泠然两个人是肯定要在她身边陪着她的，拿过枕头底下压着的宣纸和炭笔。</p>
画了好几张婚纱，还有西装，下个结婚纪念日一定要穿着这一套的衣服，柳清菡心里偷偷想着，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秦风几个穿黑色西装的模样就想要笑，大概是他们身上的那一股彪悍冷酷的气息给她一种请了一排列保镖的感觉。</p>
她又画了好几张自己一直喜欢的衣裙，一张灵感来自孔雀，衣摆上的花纹就跟孔雀的蓝绿的羽翎似的，一张来自百灵鸟，白色的翎羽花纹，她原先的是艺术生，本来还想要做有关于设计的行业，不过她后来思考了很久，还是选择有关于金融方面的专业，前者是自己感兴趣，后者则除了为了混一口饭吃，还有自己野心抱负。</p>
就算是让她重新来过一遍，她也不曾后悔自己的选择。</p>
柳清菡画了好几张设计图，慢慢的也有些困乏了，揉揉脖子，她直接把设计图扔在一旁，人慢慢滑下去，枕在枕头上，人睡过去了。</p>
柳清菡睡得正好，连个梦都没有做，结果迷迷糊糊中听见一声尖叫声还有托盘落地的哐地一声，柳清菡一骨碌爬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着站在床头的荷雨。</p>
“怎么了？”柳清菡睁着惺忪的杏眼看向荷雨。荷雨苍白一张脸，不可置信捂着嘴巴，就跟受了很大的惊吓似的，地上滚着切好的水果，沾湿了地毯。</p>
“荷雨，你怎么回事？让你端个水果，叫下夫人，你都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你这是嫌夫人受的刺激还不够大？”泠然不虞的一边训斥一边走进来道。</p>
“不是，不是，你们，你们看床上……”荷雨一副不可思议的架势，惊吓的就跟撞了鬼似的，指着床上语无伦次的。</p>
只见雪白泛着金丝边的天蚕丝被掀起一角，那一角可以看到底下被子诡异的不断蠕动胀大。底下干扁下去，上头又跟水肿似的鼓起来。好大一床的丝被里头就跟束缚了什么东西似的，平整的被子不断被里头的东西撞出一个明显的弧度。</p>
柳清菡早就看出荷雨的不大对劲，连鞋子也不穿，赤脚踩在墨绿色的地毯上，等她走过去，看见床铺上诡异的天蚕丝被，刹那间瞪大了杏眼，荷雨也是被吓傻了。</p>
“夫人，不会是鬼吧？”荷雨双手合十，念着阿弥陀佛的。</p>
而后进来的泠然嘴角抽搐看着荷雨神经质的模样，正想要训斥她大惊小怪的，不要冲撞了夫人，结果等她朝着荷雨指着的床榻望过去，训斥责备的话全部吞进嘴里，显然也注意到丝被的异样，显得十分惊诧。不过她看见柳清菡穿的单薄，还是先给她罩上一件厚实暖和的连帽狐裘。</p>
海鹰也被她们的大动静惊得从外头进来，还以为是柳清菡出事了，身上带着外头的寒冷的风和几分肃杀之色。</p>
“你可算进来了。”荷雨看见武力值爆表的海鹰才稍微有些安心，慌忙走过来想要扯住她的衣角说道：“你快看看床上有什么，我刚刚进来想要叫夫人起来，看鼓起来的一团，还以为是夫人躺在底下，没想到我掀了一角的被子，才看到底下是空空的。”</p>
海鹰不着痕迹的挪开身形，避开荷雨的拉扯，对柳清菡说道：“夫人，您往后一点。”她显然也不注意到被子的诡异之处。</p>
柳清菡点了点头，示意荷雨和泠然都纷纷往后退几步。</p>
海鹰拔了自己腰间的佩刀，刷拉的直接几刀砍在上面，里头的雪白的棉絮被她的刀剑挑出来，接着是黏糊糊，黑乎乎的就跟泥浆似的东西，问题是这种砍成好几节的东西还会不断蠕动。密密麻麻爬满了丝被上。</p>
海鹰砍了半天，才发现这种东西根本就砍不死反而越砍越多。</p>
一旁的泠然和荷雨脸色苍白如纸，看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荷雨的承受能力显然比较弱一点，扭头扶着桌子忍不住干呕。柳清菡看着也觉得十分恶心，不过她还是忍下呕吐的*。</p>
泠然反应过来立刻捏住柳清菡的手腕，挡住她的视线，不过柳清菡早就看到了。</p>
“海鹰停下，你这样不仅杀不死它们，反而会分裂的更多。”柳清菡说道：“这是蚂蟥，只能用盐水和火烧，荷雨，你立马去厨房准备半盆卤盐水进来。”</p>
荷雨诶一声，忙往外走，她实在是有些受不了里头那恶心的场面。</p>
“夫人，火烧不是更好？”海鹰疑惑询问道，一把火烧干净岂不是很好。</p>
柳清菡冷笑一声说道：“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我们识破这一次，下次也不知道她们要实施什么，倒不如这一次来个釜底抽薪，将计就计。”柳清菡已经猜出来这一切都是齐亲王妃的那边使出来的阴招。</p>
难怪明明昨天没有，要好几天才有的天蚕丝被，今天突然有了，显然是齐亲王妃拿回去的那一条，还有那个丫鬟的眼神，柳清菡思忖片刻，把所有不对劲的细节串联一起，也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p>
海鹰一想也是，这一回识破了，还是有些运气的成分在，她们注意了饮食，衣物，却在某些方面疏忽了，要是真的不声不响的盖在柳清菡身上，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海鹰想着都有些惊险。</p>
柳清菡想到自己中午的时候坐在床榻上，差一点就要在床上睡觉了，幸好她比较喜欢自己的小窝，可是想起来背后都要惊出一身的冷汗。</p>
她除了蛇之外，最厌恶的莫过于这种软绵绵，黏糊糊的东西了。没想到沈如茵还真是歹毒，难怪她那样没落的世族还能嫁给齐亲王，从侧妃扶正。</p>
她去浴室洗了个澡，床榻上的蚂蟥已经全部死了，晚上的时候被海鹰派人偷偷的端出去烧了。柳清菡换了一间房间，另外一间房间她也是睡在摇椅床上，大概是她对于那种雕花大床有些阴影了。海鹰因为发生这件事，更是寸步不离，本来柳清菡睡觉是只有泠然和荷雨守着，现在海鹰干脆自己侍立一旁，跟泠然几个轮流看守。</p>
齐亲王府这几天传的最多的就是世子妃身子不爽利，请了好几回的大夫，也不见好，齐亲王和王妃还特意去了紫云居看望柳清菡。</p>
齐亲王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这几天天气一天天变冷，柳清菡也就生了小病而已，没想到她这一生病就生了好多天，等他去紫云居看望的时候，看见柳清菡面容枯槁，唇色发白，眼窝凹陷，跟之前水灵灵模样迥乎不同。</p>
齐亲王大吃一惊，询问她到底是怎么了，生了什么病？就算是齐亲王原先对柳清菡看不上眼，但是毕竟她怀着司马骁翊的孩子，他的孙子，而且这些天他对她的观感也没有那么差了。</p>
齐亲王妃同样是一副你要好好保重的可惜模样，装出温婉慈祥的样子，其实她对于柳清菡糟糕的身体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面上却是装出同样的惊讶之色。</p>
她私底下早就派人打探过了，时时刻刻让丫鬟注意紫云居这里的动静，自从送了那一床的被子过去，柳清菡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她心里不知道多么解气，想着这么冷的天，那一群拱在被窝里头吸人血的蚂蟥，只怕那干扁扁的肚子早就要撑破了，也不知道柳清菡这小身板能当那群蚂蟥多久的食粮多久，最好慢慢吸，把这小贱蹄子的血吸干，吸成一张人皮最好，她看着柳清菡受尽折磨，越看越是心里高兴，这大的肚子里还揣着两个小的，一尸三命，她突然有些知道司马骁翊要是看见自己的妻子儿女全部死光了的表情，要是他有良心一点也就干脆随着柳清菡她们自尽最好。</p>
齐亲王妃想的嘴角泄露一丝得意的笑意。</p>
柳清菡一眼就看穿了齐亲王妃心里所想，心中冷笑一声，突然一手拉住齐亲王妃的手腕，祈求道：“婆婆您可否坐下来陪清菡说一会儿的话？”</p>
站在一旁的齐亲王妃回过神，收敛自己嘴角的笑意，回过神就看见柳清菡枯黄的干瘦的手扯住她的手腕，吓得她啊一声，立刻甩开柳清菡的手，柳清菡趁势立刻呀的一声差点磕上一旁的床沿。装作撞上床沿一副痛苦状。</p>
齐亲王妃甩开柳清菡的手腕，还拼命的拍了拍自己的衣袖，一副怕沾染脏东西的样子，沈如茵心里如临大敌，这小贱蹄子身上盖着那么多恶心的虫子，身上早就爬满了虫子，还敢拉扯碰她，她一想到就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p>
“你到底怎么回事？”齐亲王怒喝一声，看到齐亲王妃一副嫌弃恶心的感觉，他心里觉得这个女人越来越表里不一，行为粗鲁，装模作样的。</p>
齐亲王妃瞬间就僵住了，她来这里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挽回齐亲王心底的印象和宠爱的，顺便看看柳清菡的笑话。刚刚是真的害怕柳清菡身上的虫子传到她身上去。</p>
“父王您不要再生母妃的气了，是清菡不好。”柳清菡主动认错，扬起一抹笑意说道：“我现在没法起身给两父王和母妃行礼，只能用另外一种方式给两位赔罪了，泠然端上茶水来。”</p>
“你不用操劳了，好好养病便是了。”齐亲王示意泠然不用出去。</p>
柳清菡坚持说道：“那可不行，父王和母妃你们好不容易来看我一趟，要是两位就这么走了，清菡心里会不安的。这茶不是别处的茶，是清菡之前自己做的花茶，父王和母妃尝一尝。”柳清菡虽然现在面容枯槁，那一双杏眼到是依然明亮跟湖水似的潋滟漂亮，加上唇角苍白的笑意，更显得柔弱，惹人怜惜。</p>
齐亲王没办法拂过柳清菡的心意，看他这样子，齐亲王也心软的很，泠然端过茶来，他还真就抿了一口，本来不过是拂却不了柳清菡的心意，不过等他尝过，才不住点头：“不错，是好茶。”</p>
齐亲王妃才不敢喝柳清菡这里的东西，她也就沾了沾唇角。</p>
柳清菡故作天真问道：“母妃，您怎么不喝？”</p>
齐亲王望过来，沈如茵只想要把柳清菡那佯装无辜的脸给撕烂了。</p>
“母妃是不喜欢吗？”柳清菡一副失落的样子：“本来想要跟您陪个罪，以前是清菡不大懂事，还希望今后母妃您不要跟我计较了，清菡要是病好了一定好好侍奉您。”</p>
齐亲王妃心里恨恨道，你这病只怕是好不了了。对上齐亲王如炬的眼神，沈如茵的捧杯子的动作越加颤抖。</p>
“喝了吧。”齐亲王眼神奇怪说道，大概是沈如茵的举动更是惹得他有些疑惑。</p>
沈如茵正想要一饮而尽，突然看到柳清菡嘴角绽放的一抹诡异笑意，更是心中怀疑，放到唇边的茶水也扔到一旁的木桌子上。</p>
“你这是什么意思？”齐亲王看沈如茵三番两次撂脸色也有些不虞了。</p>
“她一定有下毒！”沈如茵被齐亲王逼迫和柳清菡的笑意逼迫，脑子不清楚吐出这一句话。等她意识自己讲错话了，齐亲王已经懒得再看她，显然是对她失望了。</p>
“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要是想吃什么用什么只管说，你也放心，这病很快柳会好了。”齐亲王安慰柳清菡几句也就大步离开了。似乎没有等沈如茵的意思。</p>
沈如茵看齐亲王不搭理她，迅速跟上，临走之前狠狠瞪了柳清菡一眼。这小贱蹄子还是早点死了算了。</p>
沈如茵步子小，慢，等她出去，齐亲王已经走得没有影子了。</p>
“王爷呢？往哪儿去了？”沈如茵询问站在一旁的丫鬟。</p>
丫鬟指了指一条路，沈如茵好不容易赶上，就眼睁睁看着齐亲王进了那些侍妾的院落，气的沈如茵一个仰倒，齐亲王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再她的院子里留宿了。</p>
今天看他的语气显然有些缓和，她还想要努力一下，让他今天留下来，结果全让柳清菡这小贱蹄子搅和了。</p>
柳清菡打了个哈欠，爬起身来，去洗脸盆处洗了一把脸，枯黄的皮肤一下子褪去，变成奶白色的肌肤。</p>
“海鹰，你今天晚上可以行动了。”柳清菡给了海鹰一个瓶子。海鹰拿了瓶子立马人影就不见了。</p>
泠然一眼就看到贴在瓶子身上的静心丸的标签，她疑惑问道：“夫人，这是什么药，毒药？”</p>
泠然自从知道沈如茵的蛇蝎心思，一点没有觉得柳清菡给沈如茵下毒有什么过分的。恨不得自己过去给她下一些肠穿肚烂的药物。</p>
“不是毒药，是一种特别有意思的药物，静心丸顾名思义就是不能有太大的情绪起伏，贪嗔痴恨尤其是妒忌的情绪最要不得，轻则毁容头痛，重则亏空身体半瘫，里面掺和着石灰散。极为容易放大*暴躁等的情绪，当然了对于静心礼佛的人一点伤害都没有。”柳清菡轻笑道，转向泠然和荷雨说道：“你们两要不要试一试？”</p>
两人立刻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p>
柳清菡是在冬至的时候剩下双胎的，一男一女的龙凤胎。司马骁翊早就给她找了好几个可靠的稳婆，就连门口都有海鹰，铁头，蓝蓝守着，并不怕有人有别的心思暗害。</p>
不过也多亏司马骁翊的安排才能揪出去一些存了暗害心思的人。</p>
都说隔代亲，这齐亲王也不能免俗，对于司马骁翊这个儿子他抱都没有抱过，换成孙子到是极为喜爱，给了柳清菡许多赏赐，面上柳清菡感激，其实内地里柳清菡一点也不在乎，他赏的珍珠，她都给自己宝贝当弹珠玩。</p>
还要齐亲王府最近除了这一件喜事之外，还要一件十分晦气的是，就是齐亲王妃疯了，整个人疯疯癫癫的，说话就跟没有大脑似的，偏激的得很，只要齐亲王去了别的侍妾的院落，她就敢直接冲进去，大骂齐亲王没有良心，还有一次碰到齐亲王办事的时候。</p>
齐亲王妃直接上前把床上的侍妾把对方的脸用指甲刮花了，还有杖毙了身边的贴身丫鬟，整天疑神疑鬼的，齐亲王直接把对方关了禁闭。只不过后面又跑出来，跑到柳清菡的院子里，幸好院子里有许多的人守着。她连靠近都没有靠近。</p>
柳清菡看着明明只有三四十岁的齐亲王妃现在跟五六十岁的老妪一般，皮肤就跟树皮似的，早就不复之前保养得当和端庄秀丽。面容狰狞，一看就是一个刻薄的妇人。</p>
柳清菡让丫鬟给齐亲王传了一个消息，齐亲王担心的很快就带着人来了，沈如茵一看的齐亲王，喜笑颜开就要扑上去，齐亲王厌恶的皱了皱眉，招了招手直接冷酷的让人把沈如茵的嘴堵住，拖下去。</p>
一面极为担心自己的亲孙子亲孙女受伤害。柳清菡自然是添盐加醋，果然齐亲王对柳清菡保证说道：“明天你再也不会看见她了。”</p>
柳清菡虽然不大看得上齐亲王，但是看他对沈如茵厌恶如斯的地步也知道那位齐亲王妃已经成了过去式。</p>
开春二月，寒风料峭，还带着冬天的渗骨冷意，不过溪水破冰，春光明媚的，一天天暖和起来。</p>
柳清菡也早就出了月子，之前那一个月不能洗澡洗头可把她憋死了，自己都要嫌弃自己了，幸好这些天很快就过去了，柳清菡穿着一件紫色绣着竹叶的裘衣外袍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划过的鸟影，想着冬去春来，他应该要回来了。</p>
“夫人，马车准备好了，该去皇宫里头见太后娘娘。”荷雨叫了柳清菡一声。</p>
柳清菡点了点头。</p>
荷雨十分得意说道：“太后娘娘一听您出月子了，这就派人召您进宫，可见是真的十分喜欢您，以后看谁敢看不起咱家的夫人。”</p>
柳清菡对于荷雨的话语没有回答，她也就笑了笑，其实她自己也是蛮乐意陪这个老太太的，这老太太可是南楚国最尊贵的人，这一根粗大腿，不抱白不抱，而且这个老太太性子还算是慈祥，并不会轻易为难人。还有出手大方。</p>
去年她生病了，这个太后娘娘还给她派了御医来给她看病，就凭借这些关心，柳清菡就算是要巴结也要诚心诚意的巴结。</p>
“将军夫人的气色到是越来越好了。”之前一直来给柳清菡引路的那个姑姑上下打量柳清菡一眼笑道。</p>
柳清菡出了月子，大概是怀孕的时候养的好，是顺产，月子里也是十分注意，精心照顾，恢复能力也非常快。</p>
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身，胸前鼓鼓的，前凸后翘，皮肤奶白奶白的，杏眼盈盈潋滟啊，菱唇，到是比之前出落的更加漂亮了，眉眼间褪去那一丝的稚嫩，多了一丝女人的娇媚之色，尤其是笑起来，明眸皓齿，这位姑姑当下就有片刻的失神。</p>
她心想着，天上的仙子跟这位将军夫人比起来也不过如此吧。</p>
这位姑姑引着柳清菡进了坤林宫的一处，柳清菡看着周遭的花花草草，询问道：“太后娘娘不在宫殿里头？”她还当太后娘娘是让她去讲故事的。</p>
“将军夫人，您这次可有眼福了，前几日一个附属国进贡一批稀奇古怪的鸟，好像是蓝色和绿色，似乎长得特别好看，体型也很大跟一般的鸟长得极为不一样。”这位姑姑回想起来，她到是没有觉得不能说的，就是说的语焉不详的：“叫什么来着？哟，看我这记性，真是人老了，一点也没有记住，叫什么孔，孔……”</p>
“孔雀？”柳清菡根据这位姑姑的话语大概判断道，只有孔雀身子是蓝色的，翎羽是绿色的，还比一般的鸟要大的多。</p>
果然这位姑姑笑着点了点头：“对，对，就是孔雀。我见识最大的鸟都是巴掌大的，也不知道这孔雀长成啥样？”</p>
柳清菡被带过去的时候，看见了好几个不认识的贵妇坐在席上，柳清菡微微瞥了一眼就端正身子走过去拜见太后。</p>
太后娘娘看见柳清菡笑了笑，让她坐在一旁，又用神秘一笑说道：“待会给你看个好东西。保证你不虚此行。”</p>
柳清菡佯装一副感兴趣的模样：“那臣妇可就拭目以待喽。”</p>
上首的姑姑顿时脸色有些精彩，自己似乎早就泄露了，不过看柳清菡这副好奇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这孔雀他们都没有见过，将军夫人一定也没见过。</p>
太后娘娘等了好一会儿，吃了些度数不高的梨花酒和瓜果礼品的，有些不耐跟一旁太监说道：“你去前头催一催，皇帝他们怎么还没有过来。”</p>
那太监一路小跑很快就回来了跟太后娘娘说，皇上正在探讨大事，没办法过来。</p>
太后娘娘只好作罢说道：“他们是没有福气的。”示意一旁的人可以呈上来了。</p>
四五个太监抬着一个铁笼子上来，里头正好是一只蓝色身子长长尾羽的孔雀。</p>
柳清菡自己在动物园看的多了早就不觉得稀罕了，但是依然要表现出自己很感兴趣的模样。</p>
不过等柳清菡看过去的时候，她才发现这孔雀跟动物园看过的还是有些不一样的。</p>
这只孔雀身形要大一些，尾羽也要更加华丽，长长的，大概跟现代的那些孔雀比起来就是一个大帅哥。</p>
两旁坐着的贵夫人一个个探头好奇看着。就连太后娘娘也颇为觉得有趣。不过等了半天，一个贵夫人询问道：“这孔雀不是会开屏？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打开尾巴？”</p>
太后娘娘也是同样说道：“听说这孔雀开屏才是真正的美轮美奂。”这意思是要底下的太监想办法了，这可愁坏了底下的太监。</p>
柳清菡一听她们这些询问就知道她们是真的从来没有见过孔雀的，孔雀开屏可是一种求偶行为，孔雀只有交配的季节，为了吸引雌性才会开屏。</p>
果然底下的太监不论怎么逗弄，这孔雀都高冷的很，丝毫不理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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