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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69 酒

    六个皇子一起喝酒,就连白纯都被李贤跟李哲起哄,让一向不善喝酒的白纯喝了好几杯酒。

    原本仿佛不染纤尘的淡然仙子,在喝了几杯酒后,脸上立刻布满了红晕,吹弹可破的脸颊显得更加娇俏动人。

    再加上被李弘宠幸后,白纯当初那股妩媚风情的气质,又再一次的显现出来,整个人更加显得灵动妩媚、绝色动人。

    原本在李弘未回来时,就很喜欢白纯的李贤跟李哲,一直都很想把白纯要到自己的王府,如今看到白纯的绝色动人模样儿。

    两人心里顿时五味陈杂,瞪的圆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遗憾,不时的来回扫视着,此刻依偎在李弘怀里的白纯。

    但不管怎么说,酒桌上除了李上金跟李素节稍有节制,小胖子李旦太小,只知道闷头吃东宫里的美味饭食。

    真正喝酒的,就只剩下了李弘跟李贤和李哲,但两人的那点儿小酒量,哪是李弘这个在西域的冬天,以喝酒取暖的对手。

    不等到菜完全都上来,李贤跟李哲已经变成了大舌头,说起话来,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啥,倒是把身后的宫女训斥的一愣一愣的。

    身为主人的李弘哪能看过去,再次端起酒杯与两人共述兄弟情,然后在酒席未结束时。

    李贤抱着东宫里的一棵树在嚎嚎大哭,嘴里不满跟委屈的叫嚷着,但没有人知道他在说什么。

    李哲抱着离李贤不远处的一个石狮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也不知道把石狮子当成了谁,反正就是抱着不撒手。

    武媚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李哲死活要跟石狮子拜把子,甚至还让宫女拿来了香炉等用具,与石狮子并排而跪,手拿焚香,嘴里念念有词。

    第一个头磕下去后,李哲朦胧的眼睛望了望左右,然后大力拍了下石狮子的脑袋:“老三张飞哪去了?怎么就剩咱俩了云长?”

    武媚气的没噎过去,别说是被御史看到,就是被长安百姓看到,堂堂的大唐皇子,喝的跟流落长安街头,被武卫扔进臭水沟的醉鬼有什么区别?!传出去还不得让天下人笑话死!

    气的武媚扭过头,看着李贤还在抱着树,一只手指天画地,脑袋仰起来的时候,一只鸟正好从头顶掠过。

    “小心……。”武媚望着那小鸟飞过时滴答落下的一滴东西,急忙紧张的提醒道。

    “啪嗒。”

    好巧不巧,武媚的话音刚落,那滴鸟屎也好巧不巧,正好落入李贤嘴中。

    令武媚脑门子冒黑线的是,李贤在鸟屎落入嘴后,竟然低头吧唧着嘴,像是在回味,然后突然大吼一声:“好酒!皇兄干!”

    武媚还未来得及训斥两个呵呵傻笑的皇子,一个让她极为想揍的声音,便粗旷的在拐角处响起:“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怎么样儿?”

    “不过瘾?好,那就再给你们来一首!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如何,张口就来,作诗而已,这几年我不在长安,虽然作诗很少,但咱在西域也照样作诗!”李弘骑着自己丽正殿门口的狮子上,喝酒喝高了的他袒露着胸膛,凉爽的风拂过,带来一阵阵的舒爽。

    旁边则是儒雅的李上金跟李素节,而王勃也赫然在列,三人跟其他人都是目瞪口呆。

    太子殿下这是出口成诗啊,而且眨眼间连作两首佳作。

    “李弘,我看你是想死!”武媚的带着怒气跟杀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吓得李弘差点儿从石狮子上栽下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您有什么话好好说,您别过来。”李弘看着那张依然年轻漂亮的脸蛋,只是神情可不是很慈爱,反而是透着一股杀气。

    李弘的醉意一下子清醒了很多,看着要走过来的武媚,急忙从石狮子上蹦下来,边后退边看着武媚说道。

    武媚气的头晕脑胀,脸色铁青以及满脑子黑线,看着喝酒喝的已经袒露着胸膛的李弘,恨不得立刻上前使劲的揍上一顿,才能发泄下心中的郁闷之气!

    不过就在瞬间,她的眼神便定格在了李弘那袒露在外的结实胸膛上。

    那一道道的狰狞丑陋的伤疤,赫然呈现在她眼前,仿佛是在向她讲述着,太子殿下这几年在金戈铁马的沙场上征战杀伐的残酷,跟荣耀背后铁与血交织的功勋!

    看到李弘那胸膛上的伤疤,武媚想不心软都难,可就这样放过这个罪魁祸首,能是她武媚的性格?!

    “行,我不过去。你不是在作诗吗?你再给我做一首,不能比刚才那两首差了,无论是意境跟字韵都必须让我满意,否则,你就给我等着挨揍!”武媚心中依然是怒气难平,紧咬着牙说道。

    “好,此话当真?”李弘精神一震,能用一首诗逃过一劫可是再便宜不过的事情了。

    李上金、李素节等人的行礼,都被正在怒气头上的武媚无视了,现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怎么收拾这个小兔崽子!

    白纯急忙跑到李弘跟前,温柔乖巧的替李弘把衣服系好,这才走到武媚跟前行礼,急忙拉着李令月的小手走到一边去。

    下一刻恐怕将是太子殿下回到长安,入住东宫以后的第一次皇后、太子大对决,东宫之内一阵的鸡飞狗跳恐怕是免不了。

    现在拉走李令月,免得一会儿打起来的忘我母子,伤及无辜李令月。

    李弘神情一惊,夏至那个叛徒,竟然从丽正殿里拿出了一个鸡毛掸子,快速的递给了武媚。

    “我现在就做,您先别动手。”李弘看着武媚作势欲往跟前来,急忙伸出两手阻拦道。

    现在不如小时候,小时候还可以跑,让母后追,现在如果跑的太快,让母后追不到,那就真是翅膀硬了要飞了,会伤母后心的。

    所以李弘从回长安后,在武媚的蓬莱殿第一次挨揍,他就没有选择夺门而逃,虽然以他现在矫健的身手,有的是机会!

    “嗯嗯嗯嗯嗯……。”李弘一边脑子里飞快的旋转,一边警惕的看着武媚,快速的念道:“玉门山嶂几千重,山南山北总是烽。人依远戌须看火,马踏深山不见踪。?”

    武媚品味了一番,看着李弘冷冷的摇头!

    “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前军夜战洮河北,已报生擒吐谷浑。?”

    “好吧,我再来。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还不行?”李弘都快哭了,苦着一张脸看着武媚,她这是铁了心要揍自己啊,不是几首诗就能逃避过去的。

    “继续。”武媚冷笑着,淡淡说道。

    虽然神情平静,但内心却是波澜壮阔,这小兔崽子这几年竟然作了这么多好诗?这每一首都是足以流传千古的啊。

    她自己本身就作过诗,很清楚每一首诗,如果没有贴身体会,是无法作出那种意境的。

    而李弘这连着五首诗,每一首都是与他征战安西有关,每一首也都是他在安西的所见所闻!很难让人怀疑这不是他作的,而是他念的。

    武媚手里的鸡毛掸子有些晃眼,李弘有些结巴,自己一时半会儿哪能响起那么多诗来?这已经是搜肠刮肚了。

    “词行不行?”李弘看着武媚,开始讨好的商量着,酒意早已经飞出九天,此刻可是清醒的很!

    “作来听听,本宫品评后再论。”武媚很淡然,懒懒的说道。

    李贤跟李哲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武媚身后,两个人酒也醒了,如今神情跟被霜打的茄子似的,蔫的不能再蔫了,敬畏的看着武媚的背影,一动也不敢动,完全没有了刚才吃鸟屎跟拜把子的豪气干云样儿。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李弘有些想笑武媚身后的两个衣衫凌乱的倒霉蛋,但是又不敢,只好使劲的憋着,看着眼前的母后。

    “完了?应该还有下阕吧?”武媚听上瘾了,甚至脑海里有了个念头,以后再去游山玩水,或者去后花园时,带着小兔崽子给自己作诗陶冶性情。

    “没没没,还有还有,儿臣正在斟酌字句:‘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武媚额头的黑线渐渐消失,手里拿着鸡毛掸子缓缓踱步,嘴里轻轻的念叨着下阕:“可怜白发生!可怜白发生!”

    “来,给母后看看你的白发在哪里呢?为了逃避责任,你还白发生!你个不省心的东西,你还有一点儿皇太子的样子吗?看看李哲跟李贤都成什么样儿了,你还给我有闲心作诗!一个搂着树干嚎,一个抱着狮子要拜把子,你这个当皇兄的骑着狮子作诗,也不管不顾他俩怎么样儿了,你还给我作诗!我让你喝酒!”武媚一边说,一边手里的鸡毛掸子虎虎生风的往李弘身上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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