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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99 章

    李莲英 作者:斯仁

    第 99 章

    储秀宫正间内,朝阳满室。慈禧太后穿一件洋红缎子的旗袍。上罩玄缎小坎肩;两把儿头上簪一朵硕大无比的绢花,丰容盛鬈,望去如三十许人。

    李鸿章匆匆一瞥,急步上前,下跪去冠,磕头请过圣安。

    慈禧太后照例有一番行程如何、稼穑丰欠、民生疾苦以及起居是否安适之类的问答,旋即便转入了正题。

    “鸿章,上次让你办的事,怎的迟迟不见消息,是怎么回事呀?”

    李鸿章额头上不禁冒出几滴冷汗,语声略带颤抖道:“太后息怒,非臣不尽力,只是……只是因为买了几艘舰船,故而……”

    “怎的这么巧?我一说借钱,你就买了船,难道不能缓阵子吗?”慈禧太后冷冷地说道。

    “这……”,李鸿章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急忙向李莲英递眼色。

    “老佛爷,李中堂确有难言之隐。上次奴才去天津,他那确有笔款子。不过……当时已与英、德等签约,购买他们的船,怎好中途撕约呢?奴才当时太过兴奋,忘了回禀老佛爷,请老佛爷责罚。”

    “既是这样,那就不说了。鸿章,这事你可得抓紧些呀!”

    慈禧太后颇有点语重心长道:“皇帝快成年了,我的责任也可以卸一卸了。我时常在想,二十多年的辛苦,总要落点什么才好!”

    “太后所言极是。只要秉力所及,鸿章不敢不尽心。”

    看看李鸿章,慈禧太后终于吐出了心里话:“这次把你从天津召来,是有件事想与你去办。以前也曾打算将三海修葺一番,只因种种缘故,一拖再拖。我想借着这个机会,将三海也修修。只是蚕池口的天主教堂,那么高!两宫的动静都在洋人眼里了,实在不妥当。这回无论如何得让洋人搬出去。”

    “微臣知道,法国人早就该搬,早该让他们另选新址。只是这搬迁北堂之事属总理衙门管,臣如果去办,只怕不大合适。”李鸿章唯恐这笔费用又落到海军头上,连忙找了个借口,想推掉。

    “总理衙门那些人,你又不是不知晓,个个跟洋人打不上交道。不是色厉内荏,便是窝窝囊囊,最有外事才干的还得数你。”

    “谢太后垂爱,只是微臣……”

    “只是怎么?难道又是没钱使唤不成?办海军是件大事,这我岂不知晓?不就是先借用一阵吗!”慈禧太后一下看穿了李鸿章的心事。

    借一阵?还不是刘备借荆州——只借不还!李鸿章又大着胆子说:“太后,非臣不知好歹。只是办海军,光造船就得上千万两银子;筑炮台、造枪炮、设学堂以及海军官兵使役的粮饷供应又该多少?臣手头实在紧呀。”

    “中法开战,各省军需报销了三千多万;欠下许多洋债,尚要还本付息。你如果没法子,那该怎么办呢?”慈禧太后不悦道。

    明知没钱,却还要大肆修园,岂不大过荒唐?听了慈禧太后的话,李鸿章还想再争争,可一时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是好。就在这时,只听李莲英笑着说道:

    “中堂,听人说海军那一发炮弹就要花好几两银子,是吗?”

    “嗯……是这样。”

    “如此说来,咚地一声就是几两,那一天得咚咚出多少银子出去呀?依咱家看,迁北堂也用不了多少银子,你每天不要咚咚地一个劲放,不就省出来了吗?”

    “这……”,李鸿章没想他竟出了这么个馊主意,半天方说道:“总管,火药、炮弹是昂贵,可是练兵练兵,不练不打,到时临敌我们岂不是抓瞎吗?”

    如果是其他人,慈禧太后只恐早就按耐不住了,只是李鸿章乃大清国有功之重臣,第一封疆大吏,因此只得说道:

    “好了,鸿章,你有难处,这我心里有数。我看就这样吧,你与总理衙门商量着去办。你说怎么样?”

    慈禧太后已给足了自己脸面,这点李鸿章岂有不知之理?

    如果再争下去,只恐便没好果子吃了。当下李鸿章点头称道:

    “臣谢过太后,此事臣一定竭诚办好。”

    “嗯,这事你就多费点心。前阵子有个英国人上了个条陈,说有法子让他们迁走,你可以问问。对了,修园子的事现在还不宜张扬,你懂吗?”

    “臣知道,臣一定不会露出半点风声。”

    贤良寺位于东安门外的冰盏胡同,由当年怡贤王舍改建而成。建筑恢宏,油廊画栋,钩心斗角,飞阁流丹。春日里百花争艳,绿荫匝地,更显得曲径幽静。

    等李鸿章回到贤良寺府第,总理衙门已将那条陈送到。上条陈的是个叫郭约翰的英国人,数十年前经英国公使威妥玛介绍,曾与李鸿章有过一面之缘。当下李鸿章便将他约了来。

    “你为北堂上的条陈,我已看过了,今日里特向你细细请教。”

    “中堂太客气了,怎谈得上请教二字?这事依我看,只有一个办法或者可行,就是在京城里,另找一处合适的地方,照北堂原来的规摸,另造一座教堂,作为交换。”

    一听这么个法子,李鸿章不由犯了愁:“这法子以前我们曾提过,只是并没有效果呀!”

    “这要看由谁去交涉了。”

    “请法国公使出面可以吗?”

    “不行,不行!”郭约翰连连摇手:“如果这样,法国一定会从中作梗。这事如要成功,只有派人赴巴黎,与北堂所属教会的会长商量,只要他答应,便可以了。”

    派人去,可派谁呢?李鸿章沉思良久,开口说道:“如果请你去,不知可否?”

    “我虽是英国人,但信奉的是天主教,以教友的资格,代表中国去交涉,估计问题不大。”

    “好,太好了!这事就劳你去一趟吧。”李鸿章忽又想到件事,急忙说道:“这事如果那会长做不了主,要与法国政府去报告,那岂不就麻烦了?”

    “中堂放心就是了,如果真是这样,请德璀琳出面就成了。

    到时我会从巴黎直接与他密电商议。”郭约翰胸有成竹地道。

    德璀琳是法国人,现在担任津海关税务司的职务,李鸿章与他也有交往,深知此人能力不凡,当下便放了心。旋即又郑重叮嘱道:

    “这次托你去办这事,务须随时小心,相机行事,不要辜负委任。如果事情办成功,我自有酬谢。”

    “是的!中堂尽管放心,我一定尽全力去办。”郭约翰说:

    “在我离开中国后,旅途中的一切情形,随时会用密电报告中堂。”

    由于有了郭约翰、德璀琳的鼎力相助,事情进展的颇为顺利。四月二十六日,醇亲王奕譞与德璀琳、法驻京主教樊国梁在天津总督府签订北堂搬迁的五条合同:

    一、自本年正月初一日,以两年为限,凡北堂、仁慈堂地基房屋及树木等于限内交付;

    二、应于本年十一月初一将西什库以南酌给三分之二,交北堂主教收管;

    第 9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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