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二七章 山陵崩
郭后跌坐在床头椅子上，用帕子堵着嘴，强忍着悲声，哀痛万分的死盯着床上气息奄奄的皇上，手却推着惶恐胆怯万分、紧挨在自己身边的苏子信，下意识的把他往床前，往苏子义和苏子诚中间推去。</p>
苏子信用脚后跟拼命蹭着地，抵挡着母亲的往前推的力量，那一脸的又惊又怕又无助，看得李小幺忙转过脸去。</p>
皇上又闭上了眼睛，呼吸紧的仿佛只有进的气。</p>
“太医!”苏子义厉声叫道。</p>
床后的太医两步过来，刚把手指搭到皇上腕间，皇上却已经透过气来，脸上泛着红晕，呼吸平缓，仿若好了一般睁开眼睛。</p>
太医手指重重的哆嗦了下，疾收回手，看着苏子义，脸上抽动了几下，却说不出话来。</p>
苏子义瞬间就明白了，挥手屏通太医，伸手拉过苏子信，让他跪在自己和苏子诚中间，看着因回光返照而骤然精神起来的皇上，柔声道：“父亲，我们兄弟都在，您放心。”</p>
“我放心!”皇上的话清晰安宁，却虚飘的仿佛一出口就已经散开了：“二郎媳妇来了……没有？”</p>
李小幺听的怔了。</p>
“来了。”苏子义温声答了话，抱起苏子信，往旁边让了让。</p>
李小幺急忙跪到床前，皇上缓缓转动眼珠，眼睛里带着最后一丝神彩，看着李小幺，缓慢而清晰的交待道：“你跟二郎……都好，我把幺儿……小三，托付给你……让他这一辈子……只要平平……安安，平平……安安。”</p>
李小幺急忙转头看向苏子义，皇上临终前，居然说了这样的话，把幺儿子托付给她！放着皇帝大哥不托付，托付给她？这简直是要她的命了。</p>
苏子义冲李小幺垂了下眼皮，李小幺忙看回皇上，脸上也不知道是笑还是哭，不停的点着头，皇上却紧盯着她，眼神里透出丝丝焦急。</p>
李小幺急忙点着头答道：“好！我答应你，我一定让三皇子这辈子平平安安。”</p>
皇上长长吐了口气，这口气吐出来，眼睛就闭上了。</p>
李小幺急忙膝行几步，往后退下。</p>
苏子义和太医涌上去。</p>
李小幺抖着腿刚挪到尉氏身边，就听到皇上叹息般长长的一声吐气声，片刻的寂静之后，苏子诚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父亲!”随即号啕大哭起来。</p>
郭氏尖利痛楚的号哭声紧跟暴发而起，李小幺紧挨着尉氏扑跪在地上，手指抠着地面，无限烦恼的哭出了声。</p>
天快亮时，宫里宫外，目光所及处，都是一片白茫茫，李小幺已经换了斩衰孝服，粗糙的麻布棉服扎得人烦躁，李小幺似有似无的挪了挪，动了动发麻的腿脚。</p>
在她前面，已经痛哭了小半夜的郭后还在哀哀痛哭，太子侧妃郭氏紧挨着她跪着，一边陪着痛哭，一边不时劝几句，李小幺左手稍前些，尉氏稳稳的跪伏着。</p>
唉，李小幺烦恼的叹了口气，这郭氏真跟先皇说的一样没脑子，再怎么亲近孝顺郭后，可这会儿是哭灵的时候，最讲究长幼尊卑，怎么能跪到尉氏前头去呢？</p>
护三皇子一生平安……有这样愚蠢的外家……怎么护？</p>
怎么让她护三皇子？还一生平安，她一个山匪……</p>
李小幺满嘴的黄连汁，新皇可不比先皇，雄才大略之人，哪个是好相与的？她本来打算明年开了春，就拐着苏子诚避到淮南路逍遥去，往后能不进京就不进京……</p>
李小幺额头跄着地，哀痛不已，她到了这个世间，简直是处处人算不如天算!</p>
“王妃，请您到里间更衣宽坐。”一个小内侍躬着身子上前，低低的请道。</p>
李小幺知道是到了可以歇一会儿的时候了，忙撑着地起来，上前半步扶起尉氏，往旁边偏厅闪进去，前面的郭后和郭氏已经进了另处一处偏殿。</p>
“刚成亲……委屈你了。”两人转过了弯，尉氏轻轻拍了拍李小幺的手背，温和的说道。</p>
李小幺往尉氏身边靠了靠，低低的说道：“委屈倒没委屈，就是害怕。”</p>
“别怕，生老病死，谁都有这一天，咱们也有，不用怕。”尉氏声音平缓中带着丝丝伤感。</p>
李小幺轻轻’嗯’了一声，扶着尉氏转进偏殿落了座。</p>
内侍悄无声息的奉了两碗热热的红枣莲子汤上来，两人刚喝了两口，一声脚步声传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看起来气势逼人的妇人，挽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妇人进来，后面跟着一个看着也就二十刚出头、气质温婉如水的美妇人，再后面，一个三十岁左右、神情有些凄苦、容貌很一般的妇人，四个人都是一身重孝。</p>
尉氏缓缓站起来，李小幺也跟着起身，老妇人忙偏了偏身子客气道：“不敢当，这是梁王妃吧？”</p>
“是，本来该今天认亲的。”尉氏温和的应声答了话，转头示意着李小幺介绍道：“这是曹贵妃，这是杨嫔，这是英惠公主，这是明惠公主。”</p>
李小幺一一见了礼。</p>
尉氏扶着年长的曹贵妃落了座，示意众人道：“正好有热汤，喝一碗暖暖吧，外头天寒地冻的。”</p>
英惠公主苏玉如上前拉着李小幺的手，转头和妹妹明惠公主苏玉莹道：“你看看，这么好看的姑娘家，若不知道，再怎么也想不到竟比多数男人能干出色，要是母亲在，还不知道爱成什么样呢，从前母亲可总嫌弃咱们两个笨得象两根木头。”</p>
苏玉莹上前拉着李小幺的手，仔仔细细打量着她，声音温婉沉静：“昨天就忙了一天了，累不累？赶紧坐着歇一歇。”</p>
“谢二姐关爱。”李小幺忙曲膝谢道。</p>
英惠公主忙上前殷勤的送李小幺坐下，转头看着妹妹嗔怪道：“就你会做人，偏赶在前头把我的话抢了。”说着，挨着李小幺落了座。</p>
李小幺想笑又不能笑，忙转头看向出神的看着自己的杨嫔。</p>
说起来，这满屋的人中，就数这个杨嫔处境可怜。</p>
曹贵妃虽说也是无子无女，可当初慈孝后生了英惠公主后，身子不适，就将英惠公主托付给曹贵妃看护，没两年，慈孝后又怀了明惠公主，之后又生了苏子诚，这英惠公主几乎一路在曹贵妃宫里长大。</p>
曹贵妃能得这贵妃尊号，多半也是由看护英惠公主用心而得，英惠公主成人后，慈孝后又将她嫁入曹家，如今这英惠公主视曹贵妃，就如另一个母亲般。</p>
可怜杨嫔却是郭后作主挑出来的，进宫这十来年，就没承过几回欢，更别说生个一儿半女了，在这宫里无依无靠，一多半时候都是和曹贵妃一处打发时光。</p>
“你跪的那地方有些透风，我刚跟领头的内侍说了，得换个地方……你年青不知道，这冷风可吹不得……”苏玉如拉着李小幺，亲亲热热的说着贴心话儿。</p>
苏玉莹喝着红枣汤，凝神听着两人说话。</p>
李小幺忙将心收回来，全神应付着苏玉如和苏玉莹的闲话：“……前头还不知道忙成什么样，那是大事，咱们不管……</p>
说起来，我和玉莹都半年多没见过父亲了，也真是……递了多少回牌子，只怕父亲根本不知道我们递过牌子，还当我们姐妹把他忘了呢……</p>
我们小时候，人家是严父慈母，我们倒正正好反过来，父亲最疼我们，常抱着我和妹妹说，养大了姑娘就是别人家的了，嫁了人也不能把他忘了……你看看……”</p>
李小幺听着苏玉如真真假假的抱怨，却一句话也不愿意多接。</p>
天色大亮后，宫里敲响宣告山陵崩的钟声，礼部的告示也下到各府中，在开平府五品以上官员，三品以上命妇，即刻进宫哭灵。</p>
刚进日中，乾安殿前已经跪满了哀哀痛哭的命妇们，李小幺跪在最前几排，伏在地上，凝神听着后面声调各异、高高低低的哭声，心里莫名的酸涩而伤感。</p>
正出神间，前面叠沓着一阵脚步声过来，李小幺小心的将头抬起一点点，前面亮汪汪的金砖地上，两双精致的细麻鞋子过来，其实不用看，这个时候敢走动的，也没别人了。</p>
“这些命妇都是年老有德之人，怎么能让她们跪在风地里？这样寒天冻地，若是冻病了一个两个，岂不是伤了先皇的仁义盛德？”郭后的声音比平时足足高了一个八度骤然响起。</p>
李小幺身子一僵，也顾不得许多，急忙抬头看向侧前方的尉氏。</p>
尉氏已经直起了上身，正转头看向后面跪的密密麻麻的命妇们。</p>
“你也太不经心了，你是太子妃，长子长媳，这个时候，难不成还要我这个老太婆操这个心？往常你万事不留心也就算了，今天这样的时候，这殿里殿外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你怎么也这么大意了？也不能只顾着自己。”郭后的话越来越不客气。</p>
尉氏脸色由紫涨转而青白。</p>
李小幺由怔神而愕然，苏子义还没有即位，尉氏还不是这宫里的女主人，若要当家理事，也得郭后吩咐了才行，这样明显的理儿摆在这里，郭后居然能责备出这样的话来……</p>
苏子信用脚后跟拼命蹭着地，抵挡着母亲的往前推的力量，那一脸的又惊又怕又无助，看得李小幺忙转过脸去。</p>
皇上又闭上了眼睛，呼吸紧的仿佛只有进的气。</p>
“太医!”苏子义厉声叫道。</p>
床后的太医两步过来，刚把手指搭到皇上腕间，皇上却已经透过气来，脸上泛着红晕，呼吸平缓，仿若好了一般睁开眼睛。</p>
太医手指重重的哆嗦了下，疾收回手，看着苏子义，脸上抽动了几下，却说不出话来。</p>
苏子义瞬间就明白了，挥手屏通太医，伸手拉过苏子信，让他跪在自己和苏子诚中间，看着因回光返照而骤然精神起来的皇上，柔声道：“父亲，我们兄弟都在，您放心。”</p>
“我放心!”皇上的话清晰安宁，却虚飘的仿佛一出口就已经散开了：“二郎媳妇来了……没有？”</p>
李小幺听的怔了。</p>
“来了。”苏子义温声答了话，抱起苏子信，往旁边让了让。</p>
李小幺急忙跪到床前，皇上缓缓转动眼珠，眼睛里带着最后一丝神彩，看着李小幺，缓慢而清晰的交待道：“你跟二郎……都好，我把幺儿……小三，托付给你……让他这一辈子……只要平平……安安，平平……安安。”</p>
李小幺急忙转头看向苏子义，皇上临终前，居然说了这样的话，把幺儿子托付给她！放着皇帝大哥不托付，托付给她？这简直是要她的命了。</p>
苏子义冲李小幺垂了下眼皮，李小幺忙看回皇上，脸上也不知道是笑还是哭，不停的点着头，皇上却紧盯着她，眼神里透出丝丝焦急。</p>
李小幺急忙点着头答道：“好！我答应你，我一定让三皇子这辈子平平安安。”</p>
皇上长长吐了口气，这口气吐出来，眼睛就闭上了。</p>
李小幺急忙膝行几步，往后退下。</p>
苏子义和太医涌上去。</p>
李小幺抖着腿刚挪到尉氏身边，就听到皇上叹息般长长的一声吐气声，片刻的寂静之后，苏子诚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父亲!”随即号啕大哭起来。</p>
郭氏尖利痛楚的号哭声紧跟暴发而起，李小幺紧挨着尉氏扑跪在地上，手指抠着地面，无限烦恼的哭出了声。</p>
天快亮时，宫里宫外，目光所及处，都是一片白茫茫，李小幺已经换了斩衰孝服，粗糙的麻布棉服扎得人烦躁，李小幺似有似无的挪了挪，动了动发麻的腿脚。</p>
在她前面，已经痛哭了小半夜的郭后还在哀哀痛哭，太子侧妃郭氏紧挨着她跪着，一边陪着痛哭，一边不时劝几句，李小幺左手稍前些，尉氏稳稳的跪伏着。</p>
唉，李小幺烦恼的叹了口气，这郭氏真跟先皇说的一样没脑子，再怎么亲近孝顺郭后，可这会儿是哭灵的时候，最讲究长幼尊卑，怎么能跪到尉氏前头去呢？</p>
护三皇子一生平安……有这样愚蠢的外家……怎么护？</p>
怎么让她护三皇子？还一生平安，她一个山匪……</p>
李小幺满嘴的黄连汁，新皇可不比先皇，雄才大略之人，哪个是好相与的？她本来打算明年开了春，就拐着苏子诚避到淮南路逍遥去，往后能不进京就不进京……</p>
李小幺额头跄着地，哀痛不已，她到了这个世间，简直是处处人算不如天算!</p>
“王妃，请您到里间更衣宽坐。”一个小内侍躬着身子上前，低低的请道。</p>
李小幺知道是到了可以歇一会儿的时候了，忙撑着地起来，上前半步扶起尉氏，往旁边偏厅闪进去，前面的郭后和郭氏已经进了另处一处偏殿。</p>
“刚成亲……委屈你了。”两人转过了弯，尉氏轻轻拍了拍李小幺的手背，温和的说道。</p>
李小幺往尉氏身边靠了靠，低低的说道：“委屈倒没委屈，就是害怕。”</p>
“别怕，生老病死，谁都有这一天，咱们也有，不用怕。”尉氏声音平缓中带着丝丝伤感。</p>
李小幺轻轻’嗯’了一声，扶着尉氏转进偏殿落了座。</p>
内侍悄无声息的奉了两碗热热的红枣莲子汤上来，两人刚喝了两口，一声脚步声传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看起来气势逼人的妇人，挽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妇人进来，后面跟着一个看着也就二十刚出头、气质温婉如水的美妇人，再后面，一个三十岁左右、神情有些凄苦、容貌很一般的妇人，四个人都是一身重孝。</p>
尉氏缓缓站起来，李小幺也跟着起身，老妇人忙偏了偏身子客气道：“不敢当，这是梁王妃吧？”</p>
“是，本来该今天认亲的。”尉氏温和的应声答了话，转头示意着李小幺介绍道：“这是曹贵妃，这是杨嫔，这是英惠公主，这是明惠公主。”</p>
李小幺一一见了礼。</p>
尉氏扶着年长的曹贵妃落了座，示意众人道：“正好有热汤，喝一碗暖暖吧，外头天寒地冻的。”</p>
英惠公主苏玉如上前拉着李小幺的手，转头和妹妹明惠公主苏玉莹道：“你看看，这么好看的姑娘家，若不知道，再怎么也想不到竟比多数男人能干出色，要是母亲在，还不知道爱成什么样呢，从前母亲可总嫌弃咱们两个笨得象两根木头。”</p>
苏玉莹上前拉着李小幺的手，仔仔细细打量着她，声音温婉沉静：“昨天就忙了一天了，累不累？赶紧坐着歇一歇。”</p>
“谢二姐关爱。”李小幺忙曲膝谢道。</p>
英惠公主忙上前殷勤的送李小幺坐下，转头看着妹妹嗔怪道：“就你会做人，偏赶在前头把我的话抢了。”说着，挨着李小幺落了座。</p>
李小幺想笑又不能笑，忙转头看向出神的看着自己的杨嫔。</p>
说起来，这满屋的人中，就数这个杨嫔处境可怜。</p>
曹贵妃虽说也是无子无女，可当初慈孝后生了英惠公主后，身子不适，就将英惠公主托付给曹贵妃看护，没两年，慈孝后又怀了明惠公主，之后又生了苏子诚，这英惠公主几乎一路在曹贵妃宫里长大。</p>
曹贵妃能得这贵妃尊号，多半也是由看护英惠公主用心而得，英惠公主成人后，慈孝后又将她嫁入曹家，如今这英惠公主视曹贵妃，就如另一个母亲般。</p>
可怜杨嫔却是郭后作主挑出来的，进宫这十来年，就没承过几回欢，更别说生个一儿半女了，在这宫里无依无靠，一多半时候都是和曹贵妃一处打发时光。</p>
“你跪的那地方有些透风，我刚跟领头的内侍说了，得换个地方……你年青不知道，这冷风可吹不得……”苏玉如拉着李小幺，亲亲热热的说着贴心话儿。</p>
苏玉莹喝着红枣汤，凝神听着两人说话。</p>
李小幺忙将心收回来，全神应付着苏玉如和苏玉莹的闲话：“……前头还不知道忙成什么样，那是大事，咱们不管……</p>
说起来，我和玉莹都半年多没见过父亲了，也真是……递了多少回牌子，只怕父亲根本不知道我们递过牌子，还当我们姐妹把他忘了呢……</p>
我们小时候，人家是严父慈母，我们倒正正好反过来，父亲最疼我们，常抱着我和妹妹说，养大了姑娘就是别人家的了，嫁了人也不能把他忘了……你看看……”</p>
李小幺听着苏玉如真真假假的抱怨，却一句话也不愿意多接。</p>
天色大亮后，宫里敲响宣告山陵崩的钟声，礼部的告示也下到各府中，在开平府五品以上官员，三品以上命妇，即刻进宫哭灵。</p>
刚进日中，乾安殿前已经跪满了哀哀痛哭的命妇们，李小幺跪在最前几排，伏在地上，凝神听着后面声调各异、高高低低的哭声，心里莫名的酸涩而伤感。</p>
正出神间，前面叠沓着一阵脚步声过来，李小幺小心的将头抬起一点点，前面亮汪汪的金砖地上，两双精致的细麻鞋子过来，其实不用看，这个时候敢走动的，也没别人了。</p>
“这些命妇都是年老有德之人，怎么能让她们跪在风地里？这样寒天冻地，若是冻病了一个两个，岂不是伤了先皇的仁义盛德？”郭后的声音比平时足足高了一个八度骤然响起。</p>
李小幺身子一僵，也顾不得许多，急忙抬头看向侧前方的尉氏。</p>
尉氏已经直起了上身，正转头看向后面跪的密密麻麻的命妇们。</p>
“你也太不经心了，你是太子妃，长子长媳，这个时候，难不成还要我这个老太婆操这个心？往常你万事不留心也就算了，今天这样的时候，这殿里殿外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你怎么也这么大意了？也不能只顾着自己。”郭后的话越来越不客气。</p>
尉氏脸色由紫涨转而青白。</p>
李小幺由怔神而愕然，苏子义还没有即位，尉氏还不是这宫里的女主人，若要当家理事，也得郭后吩咐了才行，这样明显的理儿摆在这里，郭后居然能责备出这样的话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