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启程
范先生眼神复杂的看着李小幺，半晌才自言自语般低声道：“你是个心气高的，心高易伤。”</p>
李小幺歪头看着范先生，沉默半晌，才低声道：“先生也知道，我们兄妹在李家村时，连离家外出的打算都没有过，不过求个平安暖饱，可是，顷刻之间，村子就被屠了。</p>
父亲、母亲和两个哥哥惨死，满村只逃出我和哥哥五个人，李家村几百号人都成了皇家争权夺利的牺牲。</p>
逃到太平府，我和哥哥们干活挣钱，所有打算也不过挣些钱开间蜜饯铺子，安安稳稳过个富足日子罢了。</p>
可吴国南北两路战起，哥哥们被陷征夫，只好逃至郑城落草为寇，就是做寇，也是官兵们砧板上的肉，东山的孙大头领就是被袁大帅练兵，剿了个干干净净。</p>
我和哥哥，还有张大姐他们能平安活下来，有多不容易先生也知道。”</p>
李小幺顿了顿，孙大头领的事，虽说有她插了一脚……可这事，到底是袁大帅垂涎东山的积财，不过早晚的事。</p>
李小幺垂着头沉默片刻，才接着道：“就是先生，如今到了这开平府，不也是被逼无奈？先生当时辞官回乡，不过就是想过份平安日子，可这平安日子，在这乱世里，就是最大的奢望。</p>
这样的乱世，能有什么法子？要么拼命往上挤，挤到不轻易被人鱼肉的地步儿，要么……也许一睁眼就成了别人碗里的鱼肉！”</p>
李小幺声音渐渐低落下去。</p>
范先生手指颤抖不停，放下杯子，眼角连连抽动了几下，抬手捂着脸，半晌才叹出口气，他的妻儿，就做了鱼肉！</p>
“要不是这样，要是在太平清明的盛世，我倒是宁愿做做生意，挣很多钱，行善积德，挣个慈善名声，也许还能挣座积善之家的牌坊，又有享受又有闲暇，还做了善人，干嘛要这样整日盘算手沾鲜血？”李小幺低落的接着说道。</p>
范先生伤感的摆着手：“不提这个，不提这个！不说了，别说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乱世……乱世……有什么法子？不提这个！”</p>
李小幺倒了杯热茶递给范先生，范先生接过茶一饮而尽，仿佛吐尽胸口闷气般长长叹了口气，两行清泪一路滚落，半晌才摆着手，哽咽道：“老了！你看看我……没出息，净想……过去，不说了，不想了！你什么时候启程？”</p>
“明天晚上。”李小幺转身拿了只帕子递给范先生，范先生接过帕子，用力按着眼角，好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渐渐平复下来：“怎么这么急？”</p>
“也不算急，反正早晚要启程，早去早回，二槐哥和铁木的亲事，还有姜顺才和明婉的亲事，先生到时候帮着主持主持，家里琐事我让张嬷嬷和卢嬷嬷管着，外头的事有张狗子和赵六顺，大事上头，先生帮着拿个主意就行了。”李小幺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题。</p>
范先生又深抽了口气，点头答应：“你放心就是，二槐成亲你不回来了？”</p>
“不回来了，一来一回要一两个月，一共也不过去个小半年，算了。”李小幺语笑盈盈，神情轻松，“赶紧趁这会儿有事，用心做事，挣些功劳放着，我总不能在梁王府做一辈子幕僚吧，等咱们都站稳脚步，我就抽身退步，专心做生意赚钱去，最在多挣些功劳垫着，往后，背靠着梁王府这棵大树，那日子就好过了。”</p>
范先生露出丝丝笑意，轻轻摇着头：“你别打算的太好，能挣出功劳，就是有大用之人，有大用的人要抽身退步，可没那么便当！苏家兄弟都不是好相与的！”</p>
“我知道，与虎谋皮么，不过苏家兄弟还算是政客中的君子，有商量的余地。”李小幺笑眯眯的答道。</p>
范先生挑起眉毛，想了想，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是，做什么都没有万全之策，万事小心，别太锋芒毕露了，既然有退身退步的打算，凡事都要留一线，还有！”</p>
范先生看着李小幺，话到嘴边突然又停住，看着李小幺，闷了片刻，才低声道：“唉！照理说这话直接跟你说不妥当，可……你也不是寻常女子，小幺，你如今这样，往后这嫁人上极难，我看梁王也不见得没有收你入府的意思，你要早有打算才行，要是打算进府……”</p>
“我不进梁王府，更不做妾。”李小幺断然答道。</p>
范先生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我就知道你心气高……要是不进府，凡事更要留好后路，看起来你也想过这些事了，我就不多说了，你是个有成算的。”</p>
“谢谢先生。”李小幺垂着头，手指划过杯子口沿，低声谢了句。</p>
范先生看着李小幺，端起茶壶给李小幺的杯子里续了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人默然喝了一杯茶，李小幺站起来告辞：“我先回去了，今儿就算跟先生辞行了，明天我直接走，就不过来了。”</p>
范先生直起上身，含笑点头，看着李小幺披了斗篷出去了，半晌，重重叹了口气，往后靠到靠枕上，仰头看着画梁想出了神。</p>
李小幺紧裹着斗篷回到半亩园，洗漱干净，接过海棠递上的红枣茶，一边喝一边吩咐道：“叫张嬷嬷和卢嬷嬷进来。”</p>
海棠答应了，片刻功夫，张嬷嬷和卢嬷嬷进来，李小幺屏退众丫头，看着两人笑道：“我明天晚上要启程跟王爷去趟梁地，要小半年才能回来，准备带两个丫头过去，你们看，带谁过去合适？”</p>
卢嬷嬷看向张嬷嬷，张嬷嬷看了卢嬷嬷一眼，仔细想了想建议道：“五爷是去梁地，只怕饭食上有不合口味的地方，不如带上海棠。”</p>
李小幺看向卢嬷嬷，卢嬷嬷赞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另一个，不如带上淡月，五爷随王爷出去，必定都是机密大事，淡月话少嘴紧，这是一，其二，淡月针线好，心又细。”</p>
“嗯，这倒也是，正好把紫藤留下来照应这院子。”张嬷嬷赞同。</p>
李小幺笑着点头：“好，那就这样，叫紫藤、淡月她们四个进来吧，我走后，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就麻烦两位嬷嬷了，还有几件亲事，也请两位嬷嬷多多费心。”</p>
张嬷嬷和卢嬷嬷忙曲膝连称不敢，见李小幺没别的交待了，告退出去，叫了紫藤等四人进去。</p>
晚饭后，李小幺和李宗梁等人说了要去梁地的事。</p>
第二天一早，紫藤和张嬷嬷几个，眼睛里带着红丝，将收拾出来的箱笼一一说给李小幺听。</p>
李小幺一边无语的看着廊檐下一溜排下来的十几个半人高的大箱子，一边听着张嬷嬷的絮叨：“……紫藤说五爷昨晚上交待了，收拾些必用的东西就成，没敢多收拾，这一路上只怕要委屈五爷了……”</p>
李小幺抬手揉着额头，也是，她这一院子人，不是梁王府出身，就是靖江侯府出来的，照那两个府上各位爷和姑娘的排场，只有这十几个大箱子实在是太委屈了。</p>
当年苏子诚不过到紫藤居略坐了半天，那管事还拉了几大车东西过去呢！</p>
李小幺轻轻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算了，这会儿也不能多说什么，先带上吧，到时候，扔给苏子诚就是了，照她这派势，那位爷的行李，还不得大几百个箱笼啊，也不多她这十几个。</p>
临近傍晚，南宁带了七八辆车过来，装上箱笼，李宗梁和魏水生几个将李小幺送过几个胡同口，李小幺坚决让着众人赶紧回去，她这一趟出去，动静越小越好。</p>
李宗梁担忧的看着李小幺的车辆小跑着转过条胡同看不见了，呆站了半晌，垂着头，背着手拖着脚步，跟在张大姐和孙大娘子身后往柳树胡同回去。</p>
魏水生紧跟着他，笑着宽解道：“大哥别担心，那梁地再不太平，小幺跟在王爷身边，能有什么事儿？她做的是幕僚，照她的话说，那是躲在后头出主意的活儿，又不用冲锋在前。”</p>
“小幺出主意那是一等一！”李二槐咧嘴笑着，骄傲的夸赞道。</p>
李宗贵白了李二槐一眼：“这还要你说？！”</p>
张铁木凑过去问道：“贵爷您说，这梁地会不会打仗？要是真打起来，咱们就请战！打他娘的！”</p>
“你胡说什么呢！”张大姐停住，转头呵斥张铁木，张铁木缩了缩脖子，在喉咙里嘀咕了一句：“这哪叫胡说！”</p>
李二槐抬脚踢了张铁木一下，笑道：“说你胡说就是胡说，你姐还能说错了？梁地都打下来了，还打什么？”</p>
几个人说着话，一路回去柳树胡同了。</p>
………………</p>
李小幺的车辆，在城门外汇入苏子诚那支庞大的车队。</p>
南宁敲了敲车厢板：“五爷，爷请您过去说话。”</p>
淡月忙将斗篷拿出来，给李小幺披上，李小幺跳下车，跟着南宁越过七八辆车，到了队伍中间一辆宽大的出奇的车子前。</p>
车前已经放好踏板，东平站在车旁含笑致意，示意李小幺上车。</p>
李小幺歪头看着范先生，沉默半晌，才低声道：“先生也知道，我们兄妹在李家村时，连离家外出的打算都没有过，不过求个平安暖饱，可是，顷刻之间，村子就被屠了。</p>
父亲、母亲和两个哥哥惨死，满村只逃出我和哥哥五个人，李家村几百号人都成了皇家争权夺利的牺牲。</p>
逃到太平府，我和哥哥们干活挣钱，所有打算也不过挣些钱开间蜜饯铺子，安安稳稳过个富足日子罢了。</p>
可吴国南北两路战起，哥哥们被陷征夫，只好逃至郑城落草为寇，就是做寇，也是官兵们砧板上的肉，东山的孙大头领就是被袁大帅练兵，剿了个干干净净。</p>
我和哥哥，还有张大姐他们能平安活下来，有多不容易先生也知道。”</p>
李小幺顿了顿，孙大头领的事，虽说有她插了一脚……可这事，到底是袁大帅垂涎东山的积财，不过早晚的事。</p>
李小幺垂着头沉默片刻，才接着道：“就是先生，如今到了这开平府，不也是被逼无奈？先生当时辞官回乡，不过就是想过份平安日子，可这平安日子，在这乱世里，就是最大的奢望。</p>
这样的乱世，能有什么法子？要么拼命往上挤，挤到不轻易被人鱼肉的地步儿，要么……也许一睁眼就成了别人碗里的鱼肉！”</p>
李小幺声音渐渐低落下去。</p>
范先生手指颤抖不停，放下杯子，眼角连连抽动了几下，抬手捂着脸，半晌才叹出口气，他的妻儿，就做了鱼肉！</p>
“要不是这样，要是在太平清明的盛世，我倒是宁愿做做生意，挣很多钱，行善积德，挣个慈善名声，也许还能挣座积善之家的牌坊，又有享受又有闲暇，还做了善人，干嘛要这样整日盘算手沾鲜血？”李小幺低落的接着说道。</p>
范先生伤感的摆着手：“不提这个，不提这个！不说了，别说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乱世……乱世……有什么法子？不提这个！”</p>
李小幺倒了杯热茶递给范先生，范先生接过茶一饮而尽，仿佛吐尽胸口闷气般长长叹了口气，两行清泪一路滚落，半晌才摆着手，哽咽道：“老了！你看看我……没出息，净想……过去，不说了，不想了！你什么时候启程？”</p>
“明天晚上。”李小幺转身拿了只帕子递给范先生，范先生接过帕子，用力按着眼角，好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渐渐平复下来：“怎么这么急？”</p>
“也不算急，反正早晚要启程，早去早回，二槐哥和铁木的亲事，还有姜顺才和明婉的亲事，先生到时候帮着主持主持，家里琐事我让张嬷嬷和卢嬷嬷管着，外头的事有张狗子和赵六顺，大事上头，先生帮着拿个主意就行了。”李小幺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题。</p>
范先生又深抽了口气，点头答应：“你放心就是，二槐成亲你不回来了？”</p>
“不回来了，一来一回要一两个月，一共也不过去个小半年，算了。”李小幺语笑盈盈，神情轻松，“赶紧趁这会儿有事，用心做事，挣些功劳放着，我总不能在梁王府做一辈子幕僚吧，等咱们都站稳脚步，我就抽身退步，专心做生意赚钱去，最在多挣些功劳垫着，往后，背靠着梁王府这棵大树，那日子就好过了。”</p>
范先生露出丝丝笑意，轻轻摇着头：“你别打算的太好，能挣出功劳，就是有大用之人，有大用的人要抽身退步，可没那么便当！苏家兄弟都不是好相与的！”</p>
“我知道，与虎谋皮么，不过苏家兄弟还算是政客中的君子，有商量的余地。”李小幺笑眯眯的答道。</p>
范先生挑起眉毛，想了想，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是，做什么都没有万全之策，万事小心，别太锋芒毕露了，既然有退身退步的打算，凡事都要留一线，还有！”</p>
范先生看着李小幺，话到嘴边突然又停住，看着李小幺，闷了片刻，才低声道：“唉！照理说这话直接跟你说不妥当，可……你也不是寻常女子，小幺，你如今这样，往后这嫁人上极难，我看梁王也不见得没有收你入府的意思，你要早有打算才行，要是打算进府……”</p>
“我不进梁王府，更不做妾。”李小幺断然答道。</p>
范先生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我就知道你心气高……要是不进府，凡事更要留好后路，看起来你也想过这些事了，我就不多说了，你是个有成算的。”</p>
“谢谢先生。”李小幺垂着头，手指划过杯子口沿，低声谢了句。</p>
范先生看着李小幺，端起茶壶给李小幺的杯子里续了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人默然喝了一杯茶，李小幺站起来告辞：“我先回去了，今儿就算跟先生辞行了，明天我直接走，就不过来了。”</p>
范先生直起上身，含笑点头，看着李小幺披了斗篷出去了，半晌，重重叹了口气，往后靠到靠枕上，仰头看着画梁想出了神。</p>
李小幺紧裹着斗篷回到半亩园，洗漱干净，接过海棠递上的红枣茶，一边喝一边吩咐道：“叫张嬷嬷和卢嬷嬷进来。”</p>
海棠答应了，片刻功夫，张嬷嬷和卢嬷嬷进来，李小幺屏退众丫头，看着两人笑道：“我明天晚上要启程跟王爷去趟梁地，要小半年才能回来，准备带两个丫头过去，你们看，带谁过去合适？”</p>
卢嬷嬷看向张嬷嬷，张嬷嬷看了卢嬷嬷一眼，仔细想了想建议道：“五爷是去梁地，只怕饭食上有不合口味的地方，不如带上海棠。”</p>
李小幺看向卢嬷嬷，卢嬷嬷赞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另一个，不如带上淡月，五爷随王爷出去，必定都是机密大事，淡月话少嘴紧，这是一，其二，淡月针线好，心又细。”</p>
“嗯，这倒也是，正好把紫藤留下来照应这院子。”张嬷嬷赞同。</p>
李小幺笑着点头：“好，那就这样，叫紫藤、淡月她们四个进来吧，我走后，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就麻烦两位嬷嬷了，还有几件亲事，也请两位嬷嬷多多费心。”</p>
张嬷嬷和卢嬷嬷忙曲膝连称不敢，见李小幺没别的交待了，告退出去，叫了紫藤等四人进去。</p>
晚饭后，李小幺和李宗梁等人说了要去梁地的事。</p>
第二天一早，紫藤和张嬷嬷几个，眼睛里带着红丝，将收拾出来的箱笼一一说给李小幺听。</p>
李小幺一边无语的看着廊檐下一溜排下来的十几个半人高的大箱子，一边听着张嬷嬷的絮叨：“……紫藤说五爷昨晚上交待了，收拾些必用的东西就成，没敢多收拾，这一路上只怕要委屈五爷了……”</p>
李小幺抬手揉着额头，也是，她这一院子人，不是梁王府出身，就是靖江侯府出来的，照那两个府上各位爷和姑娘的排场，只有这十几个大箱子实在是太委屈了。</p>
当年苏子诚不过到紫藤居略坐了半天，那管事还拉了几大车东西过去呢！</p>
李小幺轻轻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算了，这会儿也不能多说什么，先带上吧，到时候，扔给苏子诚就是了，照她这派势，那位爷的行李，还不得大几百个箱笼啊，也不多她这十几个。</p>
临近傍晚，南宁带了七八辆车过来，装上箱笼，李宗梁和魏水生几个将李小幺送过几个胡同口，李小幺坚决让着众人赶紧回去，她这一趟出去，动静越小越好。</p>
李宗梁担忧的看着李小幺的车辆小跑着转过条胡同看不见了，呆站了半晌，垂着头，背着手拖着脚步，跟在张大姐和孙大娘子身后往柳树胡同回去。</p>
魏水生紧跟着他，笑着宽解道：“大哥别担心，那梁地再不太平，小幺跟在王爷身边，能有什么事儿？她做的是幕僚，照她的话说，那是躲在后头出主意的活儿，又不用冲锋在前。”</p>
“小幺出主意那是一等一！”李二槐咧嘴笑着，骄傲的夸赞道。</p>
李宗贵白了李二槐一眼：“这还要你说？！”</p>
张铁木凑过去问道：“贵爷您说，这梁地会不会打仗？要是真打起来，咱们就请战！打他娘的！”</p>
“你胡说什么呢！”张大姐停住，转头呵斥张铁木，张铁木缩了缩脖子，在喉咙里嘀咕了一句：“这哪叫胡说！”</p>
李二槐抬脚踢了张铁木一下，笑道：“说你胡说就是胡说，你姐还能说错了？梁地都打下来了，还打什么？”</p>
几个人说着话，一路回去柳树胡同了。</p>
………………</p>
李小幺的车辆，在城门外汇入苏子诚那支庞大的车队。</p>
南宁敲了敲车厢板：“五爷，爷请您过去说话。”</p>
淡月忙将斗篷拿出来，给李小幺披上，李小幺跳下车，跟着南宁越过七八辆车，到了队伍中间一辆宽大的出奇的车子前。</p>
车前已经放好踏板，东平站在车旁含笑致意，示意李小幺上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