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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0章 别碰我【四千】

    “对四哥来说,他从来没遇到过在他面前那么大胆的女人,他当初除了愤怒之外,还有兴奋和惊奇。”</p>

    路笙竹的出现,无疑是刺激了宁迹单调而无趣的生活。</p>

    萧笙嗤笑了一声,“他或许遇到过……”</p>

    如果是路笙竹是他生命中的意外,她又何尝不是。她比路笙竹更早给了他不一样感觉说和刺激,同样是他单调而无趣的生活中的一抹亮色。</p>

    可宁迹爱上的人却不是她。</p>

    “嫂子……”岑炫愣了愣,一时间有些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p>

    萧笙摇摇头,抬起头看着他,身体已经渐渐开始发抖,“后来呢,后来他和阿竹之间发生了什么?”</p>

    岑炫摇了摇头,“我不清楚,只是从那以后,四哥就常常去听阿竹的演奏会,有时候也会去阿竹的练习室。渐渐的,四哥便开始远离了那帮混混,是常常与阿竹待在一起,照四哥的话来说,阿竹让他觉得很舒服。”</p>

    萧笙手指颤了颤,汹涌的波澜从眸底划过,被她压制了下来。</p>

    宁迹曾经有过一段很荒唐的日子,而带他走出这段日子的人是阿竹,和阿竹的琴声。</p>

    路笙竹是个及其优雅的女人,她所带给宁迹的都是美的享受还有与众不同的刺激。</p>

    萧笙想起她初遇宁迹时宁迹的模样,他是个气质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岑炫刚刚跟她说的那些,她作为一个创作者,却完全想象不出他当时的模样。</p>

    路笙竹能让那样的宁迹清醒,可想而知她是个如何聪慧的女人。可事情若真是岑炫说的这样,那路笙竹怎么可能会得抑郁症?她又怎么可能在生下宁迹的孩子之后自杀?她是个钢琴家,她还有一个爱她的男人,她怎么可能舍得去死?</p>

    萧笙蓦然想起家里偏厅的那架钢琴。那是宁迹专门送给她的礼物,她一个人的专属。她心脏陡然一颤,波澜暗涌的眸子顷刻之间覆上了一层灰白。</p>

    钢琴……宁迹为什么要送她一架钢琴?</p>

    “嫂子,你也知道四哥,他不是那种自甘堕落的人,遇到了阿竹之后,他慢慢回归了正途,可四哥之前混在一起的那群混混不同意,总是找四哥的麻烦,还威胁四哥说手中握着四哥的把柄……”</p>

    萧笙回了神,眉心紧蹙了两下,握着被子的手不断的加重着力道,视线紧紧落在岑炫的脸上。</p>

    肚子里的孩子狠狠踢了她两脚,她咬了咬唇,“继续说。”</p>

    “嫂子,我……”</p>

    “说吧,我没关系。”</p>

    岑炫咬唇,深吸了一口气,“那天那几个混混又找四哥的麻烦,手里拿着四哥吸毒的视频威胁四哥面谈,四哥原本不想理,但他们拿阿竹去威胁四哥。”</p>

    那个时候的阿竹,是宁迹心尖上的人,宁迹一定会去的。萧笙几乎不用想便已经知道了结果。</p>

    可她还是觉得疑惑和迷茫,她没见过路笙竹,仅仅是见过路笙竹的遗像和听别人口述路笙竹的为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才会得到宁迹如此的抬爱。</p>

    不说别的,单单让一个男人浪子回头,她就永远及不上路笙竹。</p>

    “四哥去了之后发生了什么?”萧笙问道,语气平淡毫无波澜,微微垂下的眸掩盖住了眸中的伤感。</p>

    岑炫咬唇,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听别人说,四哥去了之后才发现是幌子,当场和混混头子闹翻了,他们人多势众,用四哥不堪的视频威胁四哥回去,还威胁四哥拿钱。”</p>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了看萧笙的脸色,两只手的手指下意识的搅在一起,“嫂子,你也知道,四哥的脾气怎么可能会任人威胁?”</p>

    萧笙莫名笑了一声,他当然不会,他看着温润如玉,绅士品格,但他从不受人威胁,他是个高高在上的王者,风轻云淡之间掌控着全局,没有人可以左右他。</p>

    她身为他的太太,却没有一刻走进他的内心过。</p>

    “后来呢?”她深吸了一口气,“他那脾气,不止不会妥协,对方恐怕还得吃点亏。”</p>

    岑炫听着她的话,脸色反而更加凝重,轻轻摇了摇头,“对方人多,四哥当时年轻气盛……”</p>

    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场面,结果似乎没有悬念,“对方下手极狠,四哥奄奄一息的时候,是阿竹赶到了……”</p>

    萧笙眉心骤然一蹙,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p>

    岑炫眼中有萧笙看不懂的深沉和心痛,她有种感觉,宁迹和路笙竹之间真正的纠缠,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她一贯平静的嗓音有些颤抖,“阿竹她……”</p>

    “阿竹长得很漂亮。”岑炫咬唇,抬起头直视着她,“那群混混对阿竹早有觊觎之心,那群混蛋……”</p>

    岑炫一拳砸在桌子上。</p>

    萧笙身体猛然颤了一下,脸色瞬间毫无血色,只剩下了骇人的苍白。</p>

    岑炫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急忙道歉,“嫂子,对不起啊,我太激动了。”</p>

    萧笙重重吸了几口气,摇了摇头,“我没事……阿竹她……”</p>

    “四哥怎么可能会看着阿竹被自己连累……”岑炫握紧了放在桌面的手,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暴露了他此时激动的情绪。</p>

    他在压抑,在克制。即便他并未亲眼所见,但提及此事也难以保持平静。</p>

    “四哥拼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去保护阿竹,但那个时候他自己也是自身难保,他拼了命的拖住那些人让阿竹先走,但阿竹却为了他留了下来。”岑炫停顿了好大一会儿才接着说,“阿竹是个烈女子,她为了救四哥……幸好季少的人及时赶到,但她却因此毁了容,也断了一只手……”</p>

    只有弹钢琴的人才知道手有多重要,萧笙明白那种感觉,更何况是路笙竹那种职业的钢琴家。</p>

    而毁容……对于女人来说,毁容就是致命的打击。先后失去自己所热爱的事业和美丽的脸,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承受不住,更何况,即便她那天最后关头被救,但这件事给她造成的打击却是致命的。</p>

    萧笙自己也曾经经历过,那是她至今难以面对的噩梦,所以她感同身受。</p>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阿竹和四哥知道,我们所知道的,只是从那件事以后,阿竹的性子就变了,不愿见人,也不愿说话,后来便被诊断出了抑郁症。经过了两年多的治疗,她的手才渐渐恢复。为了四哥的前程,她阻止四哥报警,也不让四哥再和那群人纠缠。”</p>

    岑炫的情绪慢慢平复,“后来四哥戒毒的时候,是阿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两人之间相互扶持,四哥最痛苦的时候,是阿竹拖着虚弱的身体鼓励他,陪着他。有时为了让四哥安然入睡,她甚至不顾自己的伤势,忍着巨大的痛苦弹钢琴给四哥听……四哥好了以后,当初的那群混混死的死,进去的进去,之后四哥便带着阿竹离开了美国去了意大利。”</p>

    宁迹的重生,是在路笙竹的钢琴声中获得的。</p>

    萧笙终于明白了路笙竹对于宁迹而言的意义。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每每提及阿竹之时宁迹痛苦愧疚的神情。</p>

    他并不是不愿意提起路笙竹,而是这段过往对他而言太过痛苦,也太过讽刺。路笙竹为了救他而痛苦一生。</p>

    如果当初不是他,路笙竹不会无辜的卷进来,更不会有这种意外发生,那她的一生都将平平顺顺,她的面前是一条前程似锦的大道,却因为他而改变了路笙竹一生的轨迹。</p>

    宁迹说过,路笙竹已经死了,能不能不要再提起她。</p>

    他不许她提起,而自己却对路笙竹那么执着,是因为他不仅仅爱路笙竹,路笙竹还救赎了他整个人生,是他荒唐而黑暗的那段岁月之中唯一的一缕阳光。</p>

    如果没有路笙竹,或许他的一生都将在黑暗中沉沦。</p>

    所以,他要查出害死路笙竹的凶手,给路笙竹一个交代,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对路笙竹的愧疚。</p>

    萧笙直起头,“阿竹她……到底是怎么死的?”</p>

    宁迹说阿竹是因为抑郁症自杀的,可若是因为这件事,阿竹当时情况已经有所好转,和宁迹在意大利的生活也一帆风顺,为什么还会自杀?</p>

    他们在意大利,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p>

    岑炫摇头,“嫂子,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四哥去了意大利之后就和我们断了联系,说实话,听到阿竹的死讯的时候,我也很震惊。不过季哥应该知道。”</p>

    萧笙抿唇,深吸了一口气,依旧压不住胸腔之内翻涌的惊骇。</p>

    她嫉妒路笙竹,嫉妒的发疯。但她也感谢路笙竹,谢谢路笙竹救赎了宁迹。</p>

    岑炫见她脸色不太对,轻咬了一唇,“嫂子,我送你回去吧?”</p>

    萧笙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她扬起头,唇角勾勒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岑炫,谢谢你,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p>

    岑炫看着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千言万语卡在喉咙口,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听着自己的丈夫和另一个女人生死与共的过往,她心里想必不会太好过。</p>

    岑炫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嫂子,你坐一会儿,我打电话让四哥一会儿过来接你。”</p>

    萧笙脑袋之中嗡嗡直响,他刚刚的那些话不停的在耳边回荡,根本就没听清他此时说的是什么,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p>

    ……</p>

    萧笙一个人在咖啡厅坐了许久,天空逐渐飘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滴逐渐模糊了窗外的风景,也模糊了她清明的双眸。</p>

    直到面前出现卓然的身影和熟悉的气息,萧笙下意识的回了头,眸中映出宁迹俊逸的五官,温润的线条之中有着说不出的疏离感。</p>

    他像是匆匆赶过来的,衣服上还沾着湿意,“阿笙……”</p>

    “你怎么会到这儿来了?”萧笙下意识擦了擦眼睛,慌乱的想要掩饰自己眸里的情绪,可她的眸中明明没有任何打的情绪。</p>

    宁迹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伸出手臂去握她的手,她下意识闪了一下。</p>

    宁迹蹙眉,“阿笙,出什么事了?”</p>

    岑炫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萧笙和岑炫并没有什么来往,两人怎么会突然约见面?此时看着萧笙的神色,他更加确定其中有问题。</p>

    萧笙摇头,“没事,我想自己待一会儿……”</p>

    “你已经在这儿待了四个小时了……”他到这儿都已经两个小时了,而她却一直没注意到。</p>

    萧笙皱眉,看着外面越来越阴沉的天色,缓缓的站起身来,“回家吧。”</p>

    宁迹凝眸,复杂的情绪从眸中涌出,再度伸出手去扶她。</p>

    “别碰我!”</p>

    她反应有些反常,宁迹的手停顿在半空中,诧异的看着她。</p>

    萧笙咬了咬唇,意识到自己刚刚反应过激,下意识的蜷紧了十指,“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你别碰我。”</p>

    “那我们去医院看看。”宁迹收回自己的手。</p>

    “不用了,我回家躺一会儿就好。”她定了定心神,强行忍下身体的颤抖,朝着外面走去。</p>

    宁迹的迈巴赫就停在门口,萧笙咬了咬牙,强忍住身体的不适朝着车子走去。</p>

    “你和岑炫都说什么了?”宁迹快步走至她的面前帮她打开车门,不经意间问出口。却引起了萧笙的戒备心。</p>

    萧笙深沉的视线在他身上停了一会儿才移开,慢慢的上了车,“你觉得我们会说什么?”</p>

    “和我有关?”宁迹扬了唇角,试探道。</p>

    萧笙身体一僵,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又低下头去,没有答话。</p>

    他本是试探,但没想到正巧说中,和他有关的事……宁迹心里顿时划过不好的预感,他微愣,敛起了神色,微微扬唇,“和我有关的事你问我就好,何必去麻烦别人。”</p>

    萧笙垂着的眸子中划过痛惜,下唇被咬的发白。</p>

    车子内再度陷入了一片静默,沉默的氛围有些压抑,仿佛如履薄冰,两人只要有人再就这个话题多说一句,气氛就会彻底爆发。</p>

    宁迹跟她一同坐在后座,淡薄的酒气传来,萧笙不适的蹙了蹙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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