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2章 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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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搬家</p>
颜老太太皱着眉头，眼中满是担心。</p>
颜老太太问道：“大郎媳妇，局势真的有这么紧张吗？”</p>
宋安然点点头，掷地有声地说道：“局势只会比我们想象的更要严重。自从吴国公过世，京城发生了太多的变化，加上勋贵也不是一条心。老太太，我们国公府撑不了太久。”</p>
颜老太太表情凝重，“颜宓人呢？他还在外面带兵打仗，难道陛下想要前功尽弃吗？”</p>
宋安然平静地说道：“夫君不可能永远在外面打仗。东南这场仗，迟早有打完的一天。”</p>
“东南之后，别的地方呢？西北那里不是常年打仗吗？”颜老太太还是抱着最后一点希望。</p>
宋安然摇摇头，说道：“不说现在西北没仗可打。就算西北打仗，也轮不到夫君去当主将。整个大周，唯独西北不缺打仗的人。”</p>
颜老太太叹气，“没想到一转眼就走到这个地步。大郎媳妇，你和老身说实话，我们国公府将来会遭遇什么？会不会家破人亡？”</p>
宋安然郑重地说道：“老太太，过去我和夫君做了那么多事情，就是为了避免家破人亡的结局。事情还没到最后，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总而言之，国公府还有希望。只有我和颜宓还活着，国公府就垮不了。”</p>
颜老太太很受鼓舞。</p>
颜老太太握着宋安然的手，说道：“老身信你。这些年你做了那么多努力，老身都看在眼里。老身相信我们国公府垮不了。”</p>
宋安然轻声说道：“即便国公府垮不了，我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所以孙媳妇想请老太太出面，让二房和三房都搬出去。要是真的发生了可怕的事情，至少二房和三房还能保全。”</p>
颜老太太叹息一声，说道：“如果国公府没了，二房三房也保全不了。让二房三房搬出去，这是应该的。这个时候留二房三房在国公府，只会拖累大家。</p>
这件事情老身会帮你办成。如果二房同三房有怨言，你要多包涵。毕竟他们没有你这样的眼界，他们还不清楚情况究竟有多严重。偏偏这些事情也不能同他们明说。”</p>
宋安然说道：“老太太不用担心我。不管二房三房有多大的怨言，我都能够承受。”</p>
“那就好。”颜老太太放心下来。</p>
次日，颜老太太召集二房和三房的人。</p>
颜老太太对二房三房的人说道：“老身时日无多，未免将来出现意外，老身希望你们尽早搬出国公府。”</p>
此话一出，二房和三房震惊。</p>
“这是为什么啊？”二老爷率先问道，“母亲，你还好好的，儿子现在正该留在你身边尽孝，为什么要让我们搬出去？”</p>
“是啊，母亲，你为何要让儿子搬出去？”三老爷急切地问道。</p>
颜老太太撩了撩眼皮，扫了眼二老爷三老爷，然后平静无波地说道：“老身年龄大了，身体越来越差，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事。与其等老身过世后，你们几兄弟闹得鸡飞狗跳，不如趁着老身还在，还有点威严，早早的将事情办了。如此一来，老身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p>
二老爷和三老爷面面相觑。</p>
三老爷强硬地说道：“只要母亲还活着一天，儿子绝对不会搬出国公府。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尽孝。”</p>
颜老太太目光森冷地盯着三老爷，“老三，你是要忤逆老身吗？口口声声说尽孝，却又忤逆老身的意思，你这分明是最大的不孝。”</p>
三老爷慌了，“母亲，你不能这么说儿子。儿子是真心实意想要留下来，在你跟前尽孝。”</p>
颜老太太厉声呵斥，“够了。你们的想法，老身一清二楚。你们无非是想大树底下好乘凉，想背靠着国公府，捞取更多的好处。说什么尽孝，这种话你们自己信吗？”</p>
三老爷一脸懵逼，又觉着很无辜，还很委屈。一大把年纪的男人，可怜兮兮地看着颜老太太。</p>
颜老太太哼了一声，看都没看三老爷一眼。</p>
二老爷眼珠子一转，小心地试探道：“母亲突然召集我们，想让我们二房还有三房搬出国公府。莫非是大房有人在目前耳边说了什么闲话？””</p>
三太太叶氏赶紧助攻，“难不成是大郎媳妇？我早就知道大郎媳妇不是个善茬，从她刚嫁进国公府那天起，就看我们二房还有三房不顺眼。现在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我们赶出国公府。”</p>
“老太太，真的是大郎媳妇要赶我们出去吗？”</p>
二太太孙氏不太敢相信地说道。</p>
二房三房其他人也都看着颜老太太，等待颜老太太的解释。</p>
颜老太太板着脸，很不高兴。她说道：“这是老身个人的想法，同大郎媳妇无关。你们不要攀扯不相干的人。”</p>
三太太叶氏分明不相信颜老太太的话。</p>
三太太叶氏叫嚷着，“大郎媳妇人呢？让她出来对质。我就不信，这件事情同她没关系。”</p>
“胡闹！”颜老太太拍着桌子大怒。</p>
“老身的话你们都不听了，你们是要忤逆不孝吗？口口声声说孝顺，难道将老身的话当做耳边风就叫做孝顺吗？”</p>
三老爷赶紧说道：“母亲误会了。不是我们要忤逆母亲，而是母亲说的这些话，根本不是母亲的意思。这分明是大郎媳妇策划好的阴谋，目的就是想将我们二房还有三房赶出去。”</p>
颜老太太冷哼一声，“老三，你的意思是老身是大郎媳妇的傀儡，大郎媳妇让老身往东，老身绝不敢往西，是吗？”</p>
三老爷连连摇头，“母亲误会了儿子的意思。儿子的意思是，母亲有可能是被大郎媳妇蛊惑了。大家都知道大郎媳妇舌灿莲花，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儿子也是担心母亲被大郎媳妇蒙骗了。”</p>
颜老太太严肃着一张脸，怒道：“老身不蠢，没人能够蛊惑老身。国公府早几年前就已经分家，现在让你们两房搬出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要同老身歪缠大郎媳妇，此事同大郎媳妇没有关系。总而言之，老身要你们二房三房搬出去，你们就必须搬出去。”</p>
二老爷语气坚定地说道：“母亲还在，儿子不能搬出国公府。到时候有人问起，儿子要怎么解释？母亲还活着，儿子就早早的搬出国公府，这是大不孝。”</p>
三老爷也说道：“二哥说的没错。这个时候搬出国公府，那是大不孝。还请母亲收回成命。”</p>
颜老太太冷冷一笑，“看来老身的话，在这个府里已经没有半点作用。你们是成心要忤逆老身。打着尽孝的名义，将老身置于何地？”</p>
“母亲误会了。儿子绝对没有要忤逆母亲的意思。儿子只是不想离开母亲。万一母亲有个好歹，儿子又不在身边，岂不是要落下终身遗憾。”</p>
二老爷情真意切，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只需颜老太太再逼迫一番，二老爷就要痛哭流涕。</p>
颜老太太哼了一声，这两个儿子，果然是越大越奸猾。</p>
颜老太太一脸冷漠地说道：“老身同你们说不清楚。既然如此，那就让别人来和你们说。来人，去将老国公请来。”</p>
下人领命而去。</p>
二老爷和三老爷顿时急了。相比起颜老太太，二老爷和三老爷真正害怕的人还是老国公。</p>
老国公虽然退位让贤，没了爵位。可是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威严，不是二老爷三老爷随随便便就能克服的。</p>
二老爷三老爷都眼巴巴地看着颜老太太，希望颜老太太能够收回成命。</p>
颜老太太理都没理两个儿子，闭着眼睛养神。</p>
二老爷和三老爷交换眼神，现在该怎么办？是要妥协，老老实实的搬出国公府，还是继续抗争。</p>
两位老爷还没想好的时候，老国公已经到了。</p>
见了老国公，二老爷和三老爷都有些发怵。老国公还没说话，两位老爷的表情就跟被狠狠蹂躏了一遍的样子。</p>
颜老太太对老国公说道：“老身让二房三房搬出国公，这也是为了他们好，结果他们都不停，还认为老身是蠢货，被人哄骗了。老大，你来和他们说。老身现在累了，懒得理会他们。”</p>
“母亲息怒，这里的事情儿子来料理。”</p>
老国公盯着二老爷三老爷，眼睛如铜铃，目光如利剑，鼻腔里发出带着威胁含义的嗯嗯声、</p>
三老爷有些怂，不敢说话。</p>
二老爷硬着头皮，说道：“大哥，我们也是想留在母亲跟前尽孝。”</p>
老国公听了，笑了笑，说道：“想要尽孝，和是不是住在国公府没有关系。你们放心，等你们搬出去后，国公府该照顾你们地方还是会继续照顾。”</p>
“可是母亲还在，我们二房和三房搬出去，外人会怎么议论？”二老爷有些心虚地说道。</p>
老国公哼了一声，“外人的议论不重要。如果二弟因为怕外人议论，就忤逆母亲的话。那我倒是要问问二弟，你所谓的孝道，究竟是什么玩意？莫非二弟口口声声说尽孝，全是做给外人看的？”</p>
“当然不是。”</p>
二老爷小声的辩解。</p>
老国公突然提高音量，怒道：“既然不是，那你为什么不听母亲的话？母亲叫你们二房三房搬出去，这是为了你们好。我给你们十天时间，十天后必须搬出去。不要同我讲道理，老子从来不讲道理。也别同我讲感情。真想同我讲感情，我一拳头揍死你们两个混账东西。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全都散了。”</p>
老国公以雷霆手段震慑二房三房，然后快刀斩乱麻，定下了此事。</p>
颜老太挑由婆子扶着回房歇息。老国公甩袖离去。</p>
二房和三房的人还留在花厅里，显得特别的凄凉和无助。</p>
“我们真的要搬出去吗？”三太太叶氏可怜巴巴地问道。</p>
三老爷叹气，老大都发话了，他们能不搬吗？他们要是不搬，老国公就会让亲兵帮忙搬家。那些亲兵，一个个都不是善茬。让他们搬家，家里的私房最少损失三成。</p>
三老爷安慰三太太叶氏，“别想那么多。等搬出去后，我们也能当家做主。你不是早就想当家做主吗？”</p>
三太太哭着说道：“这能一样吗？搬出去后，我们就不是国公府的人呢。”</p>
三房嫡子颜宗突然说道：“我们不是国公府的人，国公府出了事，也就牵连不到我们头上。”</p>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二老爷突然紧张起来，死死地盯着颜宗。</p>
颜宗不明所以，有点忐忑地说道：“二叔，我是说我们搬了出去，国公府万一出了事，也不会牵连到我们头上。二叔，侄儿说错了话，你罚我吧。”</p>
“不，你说的对。”</p>
二老爷恍然大悟，做出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p>
三老爷若有所思，“二哥，你想到了什么？”</p>
二老爷摇摇头，嘀咕道：“母亲让我们搬出去，或许真的是为了我们好。行了，都别哭丧着脸。搬出去未必不是好事。”</p>
三老爷压低声音问道：“二哥，莫非国公府要出事？”</p>
二老爷轻叹一声，说道：“这种事情谁都说不准。防范于未然，这是必须要做的。”</p>
二老爷没说谁必须这么做，但是三老爷却听明白了。三老爷知道国公府有麻烦了，只是不清楚什么时候会爆发出来。现在二房和三房搬出去，从根本上来说，是为了帮二房三房避祸。</p>
三老爷紧跟着叹了一声，“看来我们都误会了母亲。”</p>
二老爷拍拍三老爷的肩膀，“以后好自为之。”</p>
三老爷点点头，然后对三太太叶氏说道：“我们回去，准备搬家。”</p>
三太太不明所以，一脸困惑地看着三老爷，“老爷，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吗？真的要搬出去？”</p>
三老爷略有深意地说道：“现在搬家对大家都好。将来的事情可不好说。”</p>
三太太心中有许多疑惑，她四下看看，见大家都不说话。三太太跺跺脚，说道：“我去找打郎媳妇，今天的事情我必须问清楚。”</p>
“你给我回来。不准去打扰大郎媳妇。老太太让我们搬家，你就老老实实的搬家，别整事。”三老爷语气严厉地说道。</p>
三太太不明白，她问道：“这是为什么啊？”</p>
三老爷眼睛一瞪，“哪有那么多为什么。”</p>
三太太很气愤，二太太见她要发作，赶紧拉住她。</p>
二太太将三太太拉到角落，小声地说道：“三弟妹你别问了。我估计国公府有麻烦了，所以老太太才会要我们搬出去住。”</p>
三太太瞬间睁大了眼睛，惊惧地问道：“二嫂，你说的是真的吗？国公府能有什么麻烦？”</p>
二太太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朝皇宫方向指了指。</p>
三太太赶紧捂住嘴，生怕自己叫出来。三太太眼中闪过惊恐之色，一脸地不敢置信。三太太悄声问道：“二嫂，你说的是真的吗？”</p>
“是不是真的，都不是我们能过问的。我劝三弟妹一句，听老太太的，赶紧搬出去。”</p>
三太太连连点头。如果皇帝真的要找国公府的麻烦，二房和三房继续住在国公府的确很不安全。搬出去才是上策。</p>
三太太心中惶恐，也不敢去找宋安然的麻烦，赶紧跟着三老爷一起离开了上房。</p>
二房和三房召集人员，打扫房屋，收拾行李，准备搬家。</p>
喜春每天都会去打探二房和三房的进度，然后一一禀报给宋安然。</p>
比如大前天喜春就告诉宋安然，二房和三房派了多少人去新房子那边收拾。昨天喜春又告诉宋安然，二房和三房又搬了多少家具到新房子那边去。</p>
当初分家的时候就说清楚了，二房和三房房里的家私家具，全归二房三房所有。如今二房和三房要搬出去住，这些家具自然都要搬走。</p>
今天喜春又告诉宋安然，说是二房和三房的亲戚上门了。不知道二房和三房会怎么同那些亲戚解释搬家的事情。</p>
宋安然含笑说道：“不用担心二房和三房。他们都是知道轻重的人，自然不会乱说。”</p>
二房和三房还指望着以后能靠着国公府，自然不会在外人面前诋毁国公府。</p>
宋安然猜得不错，二房和三房的亲戚留在国公府吃了中午饭，之后都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离开了国公府。可见二房和三房将自家亲戚哄得挺开心的。</p>
下午的时候，三少奶奶李氏来串门。宋安然在花厅里招待三少奶奶李氏。</p>
两人先是聊家常，聊孩子。</p>
三少奶奶李氏的长子康哥儿比阳哥儿还要大一岁多，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p>
三少奶奶李氏一脸发愁，不知道该给儿子找什么样的姑娘合适。话里话外，还是想让宋安然帮忙介绍。</p>
宋安然肯定不会往三少奶奶的坑里面跳。孩子的婚事，尤其是三房孩子的婚事，宋安然自然不会插手。</p>
三少奶奶李氏见宋安然不松口，偷偷叹了一口气。</p>
三少奶奶李氏突然问道：“大嫂，好多人都说我们国公府有麻烦，怕牵连到无辜，老太太才会让二房和我们三房搬出去。这是真的吗？”</p>
宋安然笑了笑，说道：“三弟妹，你认为这是真的吗？”</p>
三少奶奶李氏有些拿不定主意，“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听别人说起此事，心里头有些慌张，所以才来问大嫂。大嫂肯定知道吧。大嫂，难道我们国公府真的有了麻烦？”</p>
宋安然端起茶杯，微微遮掩住嘴角的一抹笑。</p>
一口茶的功夫，宋安然脑子里已经转了几圈。</p>
宋安然反问三少奶奶，“三弟妹今日到我这里串门，此事有谁知道？”</p>
三少奶奶李氏没有防备，张嘴就说道：“相公知道，婆婆也知道。”</p>
宋安然了然一笑，很明显三太太想让三少奶奶李氏来试探她。</p>
宋安然放下茶杯，对三少奶奶李氏说道：“国公府一直以来都有麻烦，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p>
宋安然这话回答得很巧妙，让三少奶奶李氏有些懵。</p>
三少奶奶李氏想了想，问道：“事情很严重吗？”</p>
宋安然抿唇一笑，神情轻松地说道：“不算严重，同过去差不多吧。”</p>
三少奶奶李氏顿时松了一口气。严重程度和过去差不多，意思就是和过去一样能够顺利解决。</p>
三少奶奶李氏笑了起来，只要国公府没事，二房和三房就能一直靠着国公府。</p>
宋安然见三少奶奶李氏高兴，于是趁机转移话题。</p>
等时间差不多了，喜秋进来请示宋安然。三少奶奶李氏后知后觉，“啊，已经这么晚了。我该回去了。今天耽误了大嫂的时间，真是过意不去。”</p>
“三弟妹客气了。三弟妹以后有空，常来玩。”</p>
“一定。</p>
三少奶奶李氏心满意足的离去。”</p>
老国公给出的十天期限到了，二房和三房搬家也搬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一点东西。</p>
一大早，二房三房，老老少少齐聚上房，给颜老太太告别。</p>
颜老太太看着这一幕，心头有些伤感。嘴唇控制不住的抽动了几下，才终于发出声音，“你们既然搬出去了，就要好好过日子。有时间就来看望老身。有困难就开口。”</p>
二老爷老泪纵横，临搬出去之前，还不忘深情演绎一番。</p>
“儿子舍不得母亲。儿子想一直留在母亲跟前尽孝。”</p>
二老爷扑在颜老太太的腿边，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p>
颜老太太被刺激到了，老泪纵横，“老身也舍不得你们。”</p>
如此不舍，那建议二房三房搬出去的宋安然，岂不是成了分离母子的罪魁祸首。</p>
这一幕宋安然都不想再看了。可是身份限制，宋安然不能随意离开。</p>
间二老爷深情演绎，赢来众人的关注。三老爷不甘示弱，也扑到颜老太太的脚边，表示不舍。舍不得啊，真的舍不得离开国公府。</p>
在国公府万事不用操心，出了门还能威风八面。这样的好日子，马上就没有了，岂能让人不伤心，岂能不舍。</p>
母子三人抱作一团哭了起来，宋安然果然就成了拆散母子三人的罪魁祸首。</p>
宋安然微微撇头，眼不见心不烦。凡事都该适可而止，像二老爷三老爷这样闹，除了浪费时间，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p>
等母子三人止住了眼泪，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p>
颜老太太擦着眼角的泪水，说道：“快走，千万别误了吉时。”</p>
“儿子舍不得。”二老爷继续说道。</p>
颜老太太就说道：“老身也舍不得你们。只是搬家是大事，可不能误了吉时。你们要是惦记老身，就回来看望老身。老身这里，永远给你们留着位置。”</p>
二老爷擦干眼泪，一副不舍却又不得不作出选择的样子，咬着牙说道：“儿子听母亲的。儿子这就搬出去。改明儿安顿好了，儿子来接母亲过去住几天。”</p>
三老爷趁机附和道：“到时候母亲也到儿子那里住几天。反正儿子住的地方同二哥离得近，来往方便。”</p>
二老爷偷偷哼了一声，十分嫌弃三老爷。他才不愿意同三老爷做邻居。奈何京城居大不易，能选择的地段就那么多，不做邻居的话，就只能离开贵里巷，住到外城，同商人做邻居。</p>
颜老太太很高兴，“好好好！合适的时候，老身就去你们那里看一看，住几天。”</p>
“那就说定了。”</p>
二老爷和三老爷也怕耽误了吉时，这回干脆利索的同颜老太太告别，然后带着一家老小搬出了国公府。</p>
宋安然亲自到二门送行，聊表心意。</p>
二房三房的人回头看着国公府，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极为熟悉的。可是今天就要搬出去了，以后再来，就从主人变成了客人。一想到这里，每个人都忍不住伤心难过。</p>
要是国公府不分家，大家一辈子都住在国公府那该多好。</p>
只可惜，这一切都是妄想。</p>
三少奶奶李氏哭哭啼啼的，拉着宋安然的手，不舍地说道：“大嫂，你千万别忘了我们。”</p>
宋安然郑重点头，答应道：“我自然不会忘了你们。以后我常给你们下帖子，一定要来做客。”</p>
“那就说定了。”三少奶奶李氏依依不舍的坐上马车，离开了国公府。</p>
送走了二房三房，宋安然浑身的劲一泄，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一点做事的动力都没有。</p>
蒋菀儿陪在宋安然身边，小声地问道：“大嫂，我们国公府不会有事吧。”</p>
宋安然笑了笑，说道：“四弟妹不要胡思乱想，我们国公府当然没事。”</p>
“哦！”蒋菀儿随口回应了一下。</p>
降菀儿抬头望着宋安然，“大嫂，颜定什么时候回来？孩子们想爹爹了。”</p>
宋安然郑重地说道：“四弟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最多三五天就能到京城。四弟妹不用担心。”</p>
蒋菀儿终于笑了起来，“多谢大嫂。等颜定回来，我请大嫂吃酒。”</p>
“好。”</p>
宋安然和蒋菀儿分开。宋安然去上房看望颜老太太。生怕颜老太太伤心过度，有个好歹。</p>
颜老太太精神不济，送走了二房三房后，就躺在了床上养精神。</p>
宋安然坐在床前，关心地问道：“老太太没事吧。”</p>
颜老太太摇摇头，“老身就是累了，休息半天就没事了。大郎媳妇，他们都走了吗？”</p>
宋安然点点头。</p>
颜老太太叹了一声，神情悲喜莫名。颜老太太说道：“走了就好，从今以后老身也不用为他们操心。大郎媳妇，颜宓有写信回来吗？”</p>
宋安然语气温柔地说道：“夫君写了信，不过还没收到。再等几天，等夫君的信到了，孙媳妇亲自念给老太太听。”</p>
颜老太太很高兴，她说道：“你和颜宓都是极能干的。老身相信以后，这一次的坎，你们也一定能够迈过去。”</p>
宋安然笑道：“承老太太的吉言，一会孙媳妇要写信告诉夫君。”</p>
颜老太太大笑起来。</p>
宋安然见颜老太太眼中满是疲惫之色，于是赶紧告辞离去。</p>
二房和三房搬了出去，国公府冷清了很多。</p>
偌大的国公府，人口少了一多半。以前热闹无比的国公府，现在一点人气都没有。</p>
筝丫头和垚哥儿有些伤感，二房和三房搬了出去，他们也少了玩伴。不过小孩子的情绪都是来得快去得快，两三天后，两个孩子就适应了。</p>
……</p>
皇宫内，元康帝得知国公府分家，二房和三房搬出去的消息，还明显愣了一下。</p>
元康帝问刘小七，“晋国公府这是在做什么？”</p>
刘小七老老实实地回答，“启禀陛下，听说颜老太太的身体不太好，年初的时候又病了一场。”</p>
元康帝嘲讽一笑，“晋国公府这是趁着颜老太太过世之前，先将家务事料理干净。”</p>
刘小七躬身站在一边，没有吭声。</p>
刘小七小心翼翼地观察元康帝。元康帝的气色不太好，脸色略显蜡黄。这和前段时间红润的脸色相比，那差距的确比较大。</p>
刘小七心里头有点紧张，他拿不准元康帝这种情况，是不是毒药发作的征兆。毕竟元康帝除了脸色比较差以外，并没有其他的异常。甚至连头痛症也没犯过。</p>
元康帝深思了一会，只觉思路不畅，让他略感烦躁。于是暂时将晋国公府丢开，提起笔批阅奏章。</p>
元康帝的右手，本来正在写字，突然手指头一抖，奏章上就多了一个墨点。</p>
元康帝紧皱眉头，盯着奏章上的墨点，似乎没弄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p>
而这一幕，全被刘小七收入了眼中。刘小七分明看到元康帝的手指不受控制的抖了两下，然后墨水就落了下来，将奏章都弄脏了。</p>
刘小七心头有些惊慌，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元康帝身体里的毒开始发作了吗？</p>
刘小七认定元康帝是中毒了，只是不清楚中的是什么毒，也不知道幕后下毒的人究竟是谁。</p>
上次，刘小七翻阅起居注查到一个有嫌疑的小内侍。等刘小七去找人的时候，小内侍已经死了一个月。据说是一场风寒要了小内侍的性命。小内侍是个孤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来历。刘小七更是无从查起。</p>
如此一来，刘小七手中的线索就全断了。</p>
刘小七认定小内侍的死不简单，所以行事越发谨慎。</p>
这会见到元康帝手指颤抖，刘小七心里头掀起惊涛骇浪。可是面上，已经沉稳镇定。无论刘小七有多少骇人的猜测，刘小七都不可能当面告诉元康帝。</p>
刘小七走上前，沉默地收拾桌面，还换了砚台和毛笔。然后躬身站在旁边，准备随时伺候。</p>
元康帝微蹙眉头，或许刚才只是一个意外。</p>
元康帝提笔写字，这回总算没在出现异常情况。元康帝放心下来，之前果然是个意外。</p>
元康帝却没想过，意外多了，也会见鬼的。</p>
元康帝忙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觉着浑身疲惫，精力不济。</p>
元康帝放下笔，揉揉眉心，心里头没来由地有些烦躁。</p>
刘小七赶紧端来养身汤，“陛下趁热喝一点。陛下太辛苦了，也该保重身体。”</p>
元康帝皱眉，喝下养身汤。以前觉着很好喝的养身汤，现在喝起来却觉着没滋没味。就像是舌头麻木了，尝不出味道一样。</p>
元康帝喝了两口，就不喝了。挥挥手，让刘小七撤下去。</p>
元康帝感觉自己有可能是病了。前段时间，他明明精力充沛，白天忙碌三四个时辰都不觉着累，晚上还有力气到后宫同宫妃们翻云覆雨。</p>
那个时候，即便头天晚上荒唐了一夜，第二天还是能照常起来上朝，而且一点都不觉着累。</p>
元康帝怀念那样的状态。元康帝感觉那是他过得最舒坦的日子。那时候，他觉着自己壮得像头牛，能将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比体力。</p>
可是今天，还没忙到一个时辰，就觉着浑身疲惫不堪，思路也很混乱，以至于他没办法正常的批阅奏章。</p>
元康帝丢开手头上的事情，命令刘小七去请太医。</p>
刘小七领命而去。刘小七心中不安，总觉着元康帝是毒药发作了。只是这番猜测不能对任何人讲。如果霍大夫在宫里的话，刘小七或许会去试探一下霍大夫。</p>
至于太医，刘小七从来不和他们多说一句话。这些太医一点操守都没有，嘴巴也不严实。嘴上说着不说出去，结果要不了两天，整个宫里都知道某人的病情。</p>
刘小七命人将太医请到了思政殿。</p>
几个太医分先后上1前替元康帝的诊脉。</p>
最后得到的结果很一致，元康帝的身体没有问题。之所以感到疲惫，精力不济，思路混乱，肯定是因为前段时间太过‘操劳’，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还是该适可而止，稍微节制一下。</p>
太医给元康帝开了药方，嘱咐元康帝最近静养一段时间。凡事都要适可而止。</p>
元康帝得知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顿时松了一口气。至于手指头颤抖的事情，元康帝没提，刘小七也就没有多嘴。</p>
太医开了药，然后亲自给元康帝煎药，又伺候元康帝喝药。</p>
元康帝喝了药，睡意上头，然后就去寝宫休息。</p>
这一觉，元康帝睡得很不安稳。元康帝一直在做噩梦。他也知道自己是在做噩梦，可是就是没办法从噩梦中醒来。</p>
这个时候，刘小七并没有在元康帝身边伺候，而是换了其他的太监伺候。</p>
未免打扰到元康帝，太监内侍全都在门口候着，所以就没有发现元康帝被噩梦困扰，连带着表情都变得恐惧狰狞。</p>
这一觉，元康帝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天都快要黑了，当差的太监觉着有点不对劲，因为平日里元康帝午睡最多只睡半个时辰，今天都已经睡了两个时辰。</p>
当差的太监走进寝宫，只见元康帝表情惊恐，双手死死的抓着床沿，满头满脸的汗水，当差的太监顿时被吓坏了。</p>
元康帝这是做噩梦了啊，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竟然如此恐怖。</p>
当差的太监赶紧出声叫喊元康帝。叫喊无用，又大着胆子去推元康帝。</p>
忙碌了好一会，元康帝总算从噩梦中醒了过来。</p>
元康帝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又将当差的太监吓了一跳。</p>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啊，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就像是地狱深渊一样，能将人无端端的吓死。</p>
当差太监倒吸一口凉气，从脚底板到头顶都透着一股子寒意。</p>
当差太监小心翼翼地喊道：“陛下，您是做噩梦了吗？要不要叫太医过来看看？”</p>
元康帝微蹙眉头，终于回过神来。</p>
元康帝盯着当差太监，看了好一会，才将眼前的人认出来。</p>
元康帝揉揉眉心，他记得他做了噩梦。噩梦很恐怖，可是他现在却完全想不起噩梦的内容。不仅如此，元康帝还感觉很疲惫，就像是身体被掏空了一样。</p>
元康帝捏捏喉咙，喉咙有些发痒，忍不住干咳了几声。</p>
当差太监赶紧送来一杯茶水。</p>
元康帝喝过茶水后，总算感觉好了一点。他虽然不记得噩梦的内容，可是却清楚的记得梦中那种恐惧到颤栗的感觉。</p>
元康帝蓦地抓紧了床沿，心里头有些慌乱。他这一觉，不仅没有休息好，反而感觉比睡觉前还要累。而且思路混乱无比，根本没办法清晰的思考问题。</p>
元康帝对自己的状态非常不满，表情凶狠一场，突然一巴掌甩在当差太监的脸上，紧接着又一脚踢翻了对方。</p>
元康帝从床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当差太监，厉声一喝：“滚出去。”</p>
当差太监如蒙大赦，赶紧滚了出去。</p>
元康帝很烦躁，也很暴躁。于是元康帝就将自己的寝宫给砸了个稀巴烂。</p>
等刘小七来到寝宫的时候，元康帝已经砸完了。</p>
看到一地狼藉，刘小七眼角抽了抽。然后他对内侍挥挥手，示意内侍赶紧带人将屋里收拾干净。要是地面上某个小碎片伤了元康帝的手和脚，那大家都没好果子吃。</p>
内侍领命，带人沉默迅速地收拾地面。</p>
刘小七来到元康帝身边，关心地说道：“陛下心情烦闷，不如到后宫走一走，散散心。”</p>
元康帝想起后宫的那些美人，心情好了一点。元康帝点点头，刘小七赶紧命人摆驾。元康帝要去后宫临幸美人，这是大事，得赶紧派人到后宫通知一声。</p>
</p>
第372章 搬家</p>
颜老太太皱着眉头，眼中满是担心。</p>
颜老太太问道：“大郎媳妇，局势真的有这么紧张吗？”</p>
宋安然点点头，掷地有声地说道：“局势只会比我们想象的更要严重。自从吴国公过世，京城发生了太多的变化，加上勋贵也不是一条心。老太太，我们国公府撑不了太久。”</p>
颜老太太表情凝重，“颜宓人呢？他还在外面带兵打仗，难道陛下想要前功尽弃吗？”</p>
宋安然平静地说道：“夫君不可能永远在外面打仗。东南这场仗，迟早有打完的一天。”</p>
“东南之后，别的地方呢？西北那里不是常年打仗吗？”颜老太太还是抱着最后一点希望。</p>
宋安然摇摇头，说道：“不说现在西北没仗可打。就算西北打仗，也轮不到夫君去当主将。整个大周，唯独西北不缺打仗的人。”</p>
颜老太太叹气，“没想到一转眼就走到这个地步。大郎媳妇，你和老身说实话，我们国公府将来会遭遇什么？会不会家破人亡？”</p>
宋安然郑重地说道：“老太太，过去我和夫君做了那么多事情，就是为了避免家破人亡的结局。事情还没到最后，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总而言之，国公府还有希望。只有我和颜宓还活着，国公府就垮不了。”</p>
颜老太太很受鼓舞。</p>
颜老太太握着宋安然的手，说道：“老身信你。这些年你做了那么多努力，老身都看在眼里。老身相信我们国公府垮不了。”</p>
宋安然轻声说道：“即便国公府垮不了，我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所以孙媳妇想请老太太出面，让二房和三房都搬出去。要是真的发生了可怕的事情，至少二房和三房还能保全。”</p>
颜老太太叹息一声，说道：“如果国公府没了，二房三房也保全不了。让二房三房搬出去，这是应该的。这个时候留二房三房在国公府，只会拖累大家。</p>
这件事情老身会帮你办成。如果二房同三房有怨言，你要多包涵。毕竟他们没有你这样的眼界，他们还不清楚情况究竟有多严重。偏偏这些事情也不能同他们明说。”</p>
宋安然说道：“老太太不用担心我。不管二房三房有多大的怨言，我都能够承受。”</p>
“那就好。”颜老太太放心下来。</p>
次日，颜老太太召集二房和三房的人。</p>
颜老太太对二房三房的人说道：“老身时日无多，未免将来出现意外，老身希望你们尽早搬出国公府。”</p>
此话一出，二房和三房震惊。</p>
“这是为什么啊？”二老爷率先问道，“母亲，你还好好的，儿子现在正该留在你身边尽孝，为什么要让我们搬出去？”</p>
“是啊，母亲，你为何要让儿子搬出去？”三老爷急切地问道。</p>
颜老太太撩了撩眼皮，扫了眼二老爷三老爷，然后平静无波地说道：“老身年龄大了，身体越来越差，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事。与其等老身过世后，你们几兄弟闹得鸡飞狗跳，不如趁着老身还在，还有点威严，早早的将事情办了。如此一来，老身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p>
二老爷和三老爷面面相觑。</p>
三老爷强硬地说道：“只要母亲还活着一天，儿子绝对不会搬出国公府。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尽孝。”</p>
颜老太太目光森冷地盯着三老爷，“老三，你是要忤逆老身吗？口口声声说尽孝，却又忤逆老身的意思，你这分明是最大的不孝。”</p>
三老爷慌了，“母亲，你不能这么说儿子。儿子是真心实意想要留下来，在你跟前尽孝。”</p>
颜老太太厉声呵斥，“够了。你们的想法，老身一清二楚。你们无非是想大树底下好乘凉，想背靠着国公府，捞取更多的好处。说什么尽孝，这种话你们自己信吗？”</p>
三老爷一脸懵逼，又觉着很无辜，还很委屈。一大把年纪的男人，可怜兮兮地看着颜老太太。</p>
颜老太太哼了一声，看都没看三老爷一眼。</p>
二老爷眼珠子一转，小心地试探道：“母亲突然召集我们，想让我们二房还有三房搬出国公府。莫非是大房有人在目前耳边说了什么闲话？””</p>
三太太叶氏赶紧助攻，“难不成是大郎媳妇？我早就知道大郎媳妇不是个善茬，从她刚嫁进国公府那天起，就看我们二房还有三房不顺眼。现在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我们赶出国公府。”</p>
“老太太，真的是大郎媳妇要赶我们出去吗？”</p>
二太太孙氏不太敢相信地说道。</p>
二房三房其他人也都看着颜老太太，等待颜老太太的解释。</p>
颜老太太板着脸，很不高兴。她说道：“这是老身个人的想法，同大郎媳妇无关。你们不要攀扯不相干的人。”</p>
三太太叶氏分明不相信颜老太太的话。</p>
三太太叶氏叫嚷着，“大郎媳妇人呢？让她出来对质。我就不信，这件事情同她没关系。”</p>
“胡闹！”颜老太太拍着桌子大怒。</p>
“老身的话你们都不听了，你们是要忤逆不孝吗？口口声声说孝顺，难道将老身的话当做耳边风就叫做孝顺吗？”</p>
三老爷赶紧说道：“母亲误会了。不是我们要忤逆母亲，而是母亲说的这些话，根本不是母亲的意思。这分明是大郎媳妇策划好的阴谋，目的就是想将我们二房还有三房赶出去。”</p>
颜老太太冷哼一声，“老三，你的意思是老身是大郎媳妇的傀儡，大郎媳妇让老身往东，老身绝不敢往西，是吗？”</p>
三老爷连连摇头，“母亲误会了儿子的意思。儿子的意思是，母亲有可能是被大郎媳妇蛊惑了。大家都知道大郎媳妇舌灿莲花，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儿子也是担心母亲被大郎媳妇蒙骗了。”</p>
颜老太太严肃着一张脸，怒道：“老身不蠢，没人能够蛊惑老身。国公府早几年前就已经分家，现在让你们两房搬出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要同老身歪缠大郎媳妇，此事同大郎媳妇没有关系。总而言之，老身要你们二房三房搬出去，你们就必须搬出去。”</p>
二老爷语气坚定地说道：“母亲还在，儿子不能搬出国公府。到时候有人问起，儿子要怎么解释？母亲还活着，儿子就早早的搬出国公府，这是大不孝。”</p>
三老爷也说道：“二哥说的没错。这个时候搬出国公府，那是大不孝。还请母亲收回成命。”</p>
颜老太太冷冷一笑，“看来老身的话，在这个府里已经没有半点作用。你们是成心要忤逆老身。打着尽孝的名义，将老身置于何地？”</p>
“母亲误会了。儿子绝对没有要忤逆母亲的意思。儿子只是不想离开母亲。万一母亲有个好歹，儿子又不在身边，岂不是要落下终身遗憾。”</p>
二老爷情真意切，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只需颜老太太再逼迫一番，二老爷就要痛哭流涕。</p>
颜老太太哼了一声，这两个儿子，果然是越大越奸猾。</p>
颜老太太一脸冷漠地说道：“老身同你们说不清楚。既然如此，那就让别人来和你们说。来人，去将老国公请来。”</p>
下人领命而去。</p>
二老爷和三老爷顿时急了。相比起颜老太太，二老爷和三老爷真正害怕的人还是老国公。</p>
老国公虽然退位让贤，没了爵位。可是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威严，不是二老爷三老爷随随便便就能克服的。</p>
二老爷三老爷都眼巴巴地看着颜老太太，希望颜老太太能够收回成命。</p>
颜老太太理都没理两个儿子，闭着眼睛养神。</p>
二老爷和三老爷交换眼神，现在该怎么办？是要妥协，老老实实的搬出国公府，还是继续抗争。</p>
两位老爷还没想好的时候，老国公已经到了。</p>
见了老国公，二老爷和三老爷都有些发怵。老国公还没说话，两位老爷的表情就跟被狠狠蹂躏了一遍的样子。</p>
颜老太太对老国公说道：“老身让二房三房搬出国公，这也是为了他们好，结果他们都不停，还认为老身是蠢货，被人哄骗了。老大，你来和他们说。老身现在累了，懒得理会他们。”</p>
“母亲息怒，这里的事情儿子来料理。”</p>
老国公盯着二老爷三老爷，眼睛如铜铃，目光如利剑，鼻腔里发出带着威胁含义的嗯嗯声、</p>
三老爷有些怂，不敢说话。</p>
二老爷硬着头皮，说道：“大哥，我们也是想留在母亲跟前尽孝。”</p>
老国公听了，笑了笑，说道：“想要尽孝，和是不是住在国公府没有关系。你们放心，等你们搬出去后，国公府该照顾你们地方还是会继续照顾。”</p>
“可是母亲还在，我们二房和三房搬出去，外人会怎么议论？”二老爷有些心虚地说道。</p>
老国公哼了一声，“外人的议论不重要。如果二弟因为怕外人议论，就忤逆母亲的话。那我倒是要问问二弟，你所谓的孝道，究竟是什么玩意？莫非二弟口口声声说尽孝，全是做给外人看的？”</p>
“当然不是。”</p>
二老爷小声的辩解。</p>
老国公突然提高音量，怒道：“既然不是，那你为什么不听母亲的话？母亲叫你们二房三房搬出去，这是为了你们好。我给你们十天时间，十天后必须搬出去。不要同我讲道理，老子从来不讲道理。也别同我讲感情。真想同我讲感情，我一拳头揍死你们两个混账东西。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全都散了。”</p>
老国公以雷霆手段震慑二房三房，然后快刀斩乱麻，定下了此事。</p>
颜老太挑由婆子扶着回房歇息。老国公甩袖离去。</p>
二房和三房的人还留在花厅里，显得特别的凄凉和无助。</p>
“我们真的要搬出去吗？”三太太叶氏可怜巴巴地问道。</p>
三老爷叹气，老大都发话了，他们能不搬吗？他们要是不搬，老国公就会让亲兵帮忙搬家。那些亲兵，一个个都不是善茬。让他们搬家，家里的私房最少损失三成。</p>
三老爷安慰三太太叶氏，“别想那么多。等搬出去后，我们也能当家做主。你不是早就想当家做主吗？”</p>
三太太哭着说道：“这能一样吗？搬出去后，我们就不是国公府的人呢。”</p>
三房嫡子颜宗突然说道：“我们不是国公府的人，国公府出了事，也就牵连不到我们头上。”</p>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二老爷突然紧张起来，死死地盯着颜宗。</p>
颜宗不明所以，有点忐忑地说道：“二叔，我是说我们搬了出去，国公府万一出了事，也不会牵连到我们头上。二叔，侄儿说错了话，你罚我吧。”</p>
“不，你说的对。”</p>
二老爷恍然大悟，做出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p>
三老爷若有所思，“二哥，你想到了什么？”</p>
二老爷摇摇头，嘀咕道：“母亲让我们搬出去，或许真的是为了我们好。行了，都别哭丧着脸。搬出去未必不是好事。”</p>
三老爷压低声音问道：“二哥，莫非国公府要出事？”</p>
二老爷轻叹一声，说道：“这种事情谁都说不准。防范于未然，这是必须要做的。”</p>
二老爷没说谁必须这么做，但是三老爷却听明白了。三老爷知道国公府有麻烦了，只是不清楚什么时候会爆发出来。现在二房和三房搬出去，从根本上来说，是为了帮二房三房避祸。</p>
三老爷紧跟着叹了一声，“看来我们都误会了母亲。”</p>
二老爷拍拍三老爷的肩膀，“以后好自为之。”</p>
三老爷点点头，然后对三太太叶氏说道：“我们回去，准备搬家。”</p>
三太太不明所以，一脸困惑地看着三老爷，“老爷，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吗？真的要搬出去？”</p>
三老爷略有深意地说道：“现在搬家对大家都好。将来的事情可不好说。”</p>
三太太心中有许多疑惑，她四下看看，见大家都不说话。三太太跺跺脚，说道：“我去找打郎媳妇，今天的事情我必须问清楚。”</p>
“你给我回来。不准去打扰大郎媳妇。老太太让我们搬家，你就老老实实的搬家，别整事。”三老爷语气严厉地说道。</p>
三太太不明白，她问道：“这是为什么啊？”</p>
三老爷眼睛一瞪，“哪有那么多为什么。”</p>
三太太很气愤，二太太见她要发作，赶紧拉住她。</p>
二太太将三太太拉到角落，小声地说道：“三弟妹你别问了。我估计国公府有麻烦了，所以老太太才会要我们搬出去住。”</p>
三太太瞬间睁大了眼睛，惊惧地问道：“二嫂，你说的是真的吗？国公府能有什么麻烦？”</p>
二太太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朝皇宫方向指了指。</p>
三太太赶紧捂住嘴，生怕自己叫出来。三太太眼中闪过惊恐之色，一脸地不敢置信。三太太悄声问道：“二嫂，你说的是真的吗？”</p>
“是不是真的，都不是我们能过问的。我劝三弟妹一句，听老太太的，赶紧搬出去。”</p>
三太太连连点头。如果皇帝真的要找国公府的麻烦，二房和三房继续住在国公府的确很不安全。搬出去才是上策。</p>
三太太心中惶恐，也不敢去找宋安然的麻烦，赶紧跟着三老爷一起离开了上房。</p>
二房和三房召集人员，打扫房屋，收拾行李，准备搬家。</p>
喜春每天都会去打探二房和三房的进度，然后一一禀报给宋安然。</p>
比如大前天喜春就告诉宋安然，二房和三房派了多少人去新房子那边收拾。昨天喜春又告诉宋安然，二房和三房又搬了多少家具到新房子那边去。</p>
当初分家的时候就说清楚了，二房和三房房里的家私家具，全归二房三房所有。如今二房和三房要搬出去住，这些家具自然都要搬走。</p>
今天喜春又告诉宋安然，说是二房和三房的亲戚上门了。不知道二房和三房会怎么同那些亲戚解释搬家的事情。</p>
宋安然含笑说道：“不用担心二房和三房。他们都是知道轻重的人，自然不会乱说。”</p>
二房和三房还指望着以后能靠着国公府，自然不会在外人面前诋毁国公府。</p>
宋安然猜得不错，二房和三房的亲戚留在国公府吃了中午饭，之后都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离开了国公府。可见二房和三房将自家亲戚哄得挺开心的。</p>
下午的时候，三少奶奶李氏来串门。宋安然在花厅里招待三少奶奶李氏。</p>
两人先是聊家常，聊孩子。</p>
三少奶奶李氏的长子康哥儿比阳哥儿还要大一岁多，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p>
三少奶奶李氏一脸发愁，不知道该给儿子找什么样的姑娘合适。话里话外，还是想让宋安然帮忙介绍。</p>
宋安然肯定不会往三少奶奶的坑里面跳。孩子的婚事，尤其是三房孩子的婚事，宋安然自然不会插手。</p>
三少奶奶李氏见宋安然不松口，偷偷叹了一口气。</p>
三少奶奶李氏突然问道：“大嫂，好多人都说我们国公府有麻烦，怕牵连到无辜，老太太才会让二房和我们三房搬出去。这是真的吗？”</p>
宋安然笑了笑，说道：“三弟妹，你认为这是真的吗？”</p>
三少奶奶李氏有些拿不定主意，“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听别人说起此事，心里头有些慌张，所以才来问大嫂。大嫂肯定知道吧。大嫂，难道我们国公府真的有了麻烦？”</p>
宋安然端起茶杯，微微遮掩住嘴角的一抹笑。</p>
一口茶的功夫，宋安然脑子里已经转了几圈。</p>
宋安然反问三少奶奶，“三弟妹今日到我这里串门，此事有谁知道？”</p>
三少奶奶李氏没有防备，张嘴就说道：“相公知道，婆婆也知道。”</p>
宋安然了然一笑，很明显三太太想让三少奶奶李氏来试探她。</p>
宋安然放下茶杯，对三少奶奶李氏说道：“国公府一直以来都有麻烦，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p>
宋安然这话回答得很巧妙，让三少奶奶李氏有些懵。</p>
三少奶奶李氏想了想，问道：“事情很严重吗？”</p>
宋安然抿唇一笑，神情轻松地说道：“不算严重，同过去差不多吧。”</p>
三少奶奶李氏顿时松了一口气。严重程度和过去差不多，意思就是和过去一样能够顺利解决。</p>
三少奶奶李氏笑了起来，只要国公府没事，二房和三房就能一直靠着国公府。</p>
宋安然见三少奶奶李氏高兴，于是趁机转移话题。</p>
等时间差不多了，喜秋进来请示宋安然。三少奶奶李氏后知后觉，“啊，已经这么晚了。我该回去了。今天耽误了大嫂的时间，真是过意不去。”</p>
“三弟妹客气了。三弟妹以后有空，常来玩。”</p>
“一定。</p>
三少奶奶李氏心满意足的离去。”</p>
老国公给出的十天期限到了，二房和三房搬家也搬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一点东西。</p>
一大早，二房三房，老老少少齐聚上房，给颜老太太告别。</p>
颜老太太看着这一幕，心头有些伤感。嘴唇控制不住的抽动了几下，才终于发出声音，“你们既然搬出去了，就要好好过日子。有时间就来看望老身。有困难就开口。”</p>
二老爷老泪纵横，临搬出去之前，还不忘深情演绎一番。</p>
“儿子舍不得母亲。儿子想一直留在母亲跟前尽孝。”</p>
二老爷扑在颜老太太的腿边，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p>
颜老太太被刺激到了，老泪纵横，“老身也舍不得你们。”</p>
如此不舍，那建议二房三房搬出去的宋安然，岂不是成了分离母子的罪魁祸首。</p>
这一幕宋安然都不想再看了。可是身份限制，宋安然不能随意离开。</p>
间二老爷深情演绎，赢来众人的关注。三老爷不甘示弱，也扑到颜老太太的脚边，表示不舍。舍不得啊，真的舍不得离开国公府。</p>
在国公府万事不用操心，出了门还能威风八面。这样的好日子，马上就没有了，岂能让人不伤心，岂能不舍。</p>
母子三人抱作一团哭了起来，宋安然果然就成了拆散母子三人的罪魁祸首。</p>
宋安然微微撇头，眼不见心不烦。凡事都该适可而止，像二老爷三老爷这样闹，除了浪费时间，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p>
等母子三人止住了眼泪，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p>
颜老太太擦着眼角的泪水，说道：“快走，千万别误了吉时。”</p>
“儿子舍不得。”二老爷继续说道。</p>
颜老太太就说道：“老身也舍不得你们。只是搬家是大事，可不能误了吉时。你们要是惦记老身，就回来看望老身。老身这里，永远给你们留着位置。”</p>
二老爷擦干眼泪，一副不舍却又不得不作出选择的样子，咬着牙说道：“儿子听母亲的。儿子这就搬出去。改明儿安顿好了，儿子来接母亲过去住几天。”</p>
三老爷趁机附和道：“到时候母亲也到儿子那里住几天。反正儿子住的地方同二哥离得近，来往方便。”</p>
二老爷偷偷哼了一声，十分嫌弃三老爷。他才不愿意同三老爷做邻居。奈何京城居大不易，能选择的地段就那么多，不做邻居的话，就只能离开贵里巷，住到外城，同商人做邻居。</p>
颜老太太很高兴，“好好好！合适的时候，老身就去你们那里看一看，住几天。”</p>
“那就说定了。”</p>
二老爷和三老爷也怕耽误了吉时，这回干脆利索的同颜老太太告别，然后带着一家老小搬出了国公府。</p>
宋安然亲自到二门送行，聊表心意。</p>
二房三房的人回头看着国公府，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极为熟悉的。可是今天就要搬出去了，以后再来，就从主人变成了客人。一想到这里，每个人都忍不住伤心难过。</p>
要是国公府不分家，大家一辈子都住在国公府那该多好。</p>
只可惜，这一切都是妄想。</p>
三少奶奶李氏哭哭啼啼的，拉着宋安然的手，不舍地说道：“大嫂，你千万别忘了我们。”</p>
宋安然郑重点头，答应道：“我自然不会忘了你们。以后我常给你们下帖子，一定要来做客。”</p>
“那就说定了。”三少奶奶李氏依依不舍的坐上马车，离开了国公府。</p>
送走了二房三房，宋安然浑身的劲一泄，整个人都懒洋洋的，一点做事的动力都没有。</p>
蒋菀儿陪在宋安然身边，小声地问道：“大嫂，我们国公府不会有事吧。”</p>
宋安然笑了笑，说道：“四弟妹不要胡思乱想，我们国公府当然没事。”</p>
“哦！”蒋菀儿随口回应了一下。</p>
降菀儿抬头望着宋安然，“大嫂，颜定什么时候回来？孩子们想爹爹了。”</p>
宋安然郑重地说道：“四弟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最多三五天就能到京城。四弟妹不用担心。”</p>
蒋菀儿终于笑了起来，“多谢大嫂。等颜定回来，我请大嫂吃酒。”</p>
“好。”</p>
宋安然和蒋菀儿分开。宋安然去上房看望颜老太太。生怕颜老太太伤心过度，有个好歹。</p>
颜老太太精神不济，送走了二房三房后，就躺在了床上养精神。</p>
宋安然坐在床前，关心地问道：“老太太没事吧。”</p>
颜老太太摇摇头，“老身就是累了，休息半天就没事了。大郎媳妇，他们都走了吗？”</p>
宋安然点点头。</p>
颜老太太叹了一声，神情悲喜莫名。颜老太太说道：“走了就好，从今以后老身也不用为他们操心。大郎媳妇，颜宓有写信回来吗？”</p>
宋安然语气温柔地说道：“夫君写了信，不过还没收到。再等几天，等夫君的信到了，孙媳妇亲自念给老太太听。”</p>
颜老太太很高兴，她说道：“你和颜宓都是极能干的。老身相信以后，这一次的坎，你们也一定能够迈过去。”</p>
宋安然笑道：“承老太太的吉言，一会孙媳妇要写信告诉夫君。”</p>
颜老太太大笑起来。</p>
宋安然见颜老太太眼中满是疲惫之色，于是赶紧告辞离去。</p>
二房和三房搬了出去，国公府冷清了很多。</p>
偌大的国公府，人口少了一多半。以前热闹无比的国公府，现在一点人气都没有。</p>
筝丫头和垚哥儿有些伤感，二房和三房搬了出去，他们也少了玩伴。不过小孩子的情绪都是来得快去得快，两三天后，两个孩子就适应了。</p>
……</p>
皇宫内，元康帝得知国公府分家，二房和三房搬出去的消息，还明显愣了一下。</p>
元康帝问刘小七，“晋国公府这是在做什么？”</p>
刘小七老老实实地回答，“启禀陛下，听说颜老太太的身体不太好，年初的时候又病了一场。”</p>
元康帝嘲讽一笑，“晋国公府这是趁着颜老太太过世之前，先将家务事料理干净。”</p>
刘小七躬身站在一边，没有吭声。</p>
刘小七小心翼翼地观察元康帝。元康帝的气色不太好，脸色略显蜡黄。这和前段时间红润的脸色相比，那差距的确比较大。</p>
刘小七心里头有点紧张，他拿不准元康帝这种情况，是不是毒药发作的征兆。毕竟元康帝除了脸色比较差以外，并没有其他的异常。甚至连头痛症也没犯过。</p>
元康帝深思了一会，只觉思路不畅，让他略感烦躁。于是暂时将晋国公府丢开，提起笔批阅奏章。</p>
元康帝的右手，本来正在写字，突然手指头一抖，奏章上就多了一个墨点。</p>
元康帝紧皱眉头，盯着奏章上的墨点，似乎没弄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p>
而这一幕，全被刘小七收入了眼中。刘小七分明看到元康帝的手指不受控制的抖了两下，然后墨水就落了下来，将奏章都弄脏了。</p>
刘小七心头有些惊慌，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元康帝身体里的毒开始发作了吗？</p>
刘小七认定元康帝是中毒了，只是不清楚中的是什么毒，也不知道幕后下毒的人究竟是谁。</p>
上次，刘小七翻阅起居注查到一个有嫌疑的小内侍。等刘小七去找人的时候，小内侍已经死了一个月。据说是一场风寒要了小内侍的性命。小内侍是个孤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来历。刘小七更是无从查起。</p>
如此一来，刘小七手中的线索就全断了。</p>
刘小七认定小内侍的死不简单，所以行事越发谨慎。</p>
这会见到元康帝手指颤抖，刘小七心里头掀起惊涛骇浪。可是面上，已经沉稳镇定。无论刘小七有多少骇人的猜测，刘小七都不可能当面告诉元康帝。</p>
刘小七走上前，沉默地收拾桌面，还换了砚台和毛笔。然后躬身站在旁边，准备随时伺候。</p>
元康帝微蹙眉头，或许刚才只是一个意外。</p>
元康帝提笔写字，这回总算没在出现异常情况。元康帝放心下来，之前果然是个意外。</p>
元康帝却没想过，意外多了，也会见鬼的。</p>
元康帝忙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觉着浑身疲惫，精力不济。</p>
元康帝放下笔，揉揉眉心，心里头没来由地有些烦躁。</p>
刘小七赶紧端来养身汤，“陛下趁热喝一点。陛下太辛苦了，也该保重身体。”</p>
元康帝皱眉，喝下养身汤。以前觉着很好喝的养身汤，现在喝起来却觉着没滋没味。就像是舌头麻木了，尝不出味道一样。</p>
元康帝喝了两口，就不喝了。挥挥手，让刘小七撤下去。</p>
元康帝感觉自己有可能是病了。前段时间，他明明精力充沛，白天忙碌三四个时辰都不觉着累，晚上还有力气到后宫同宫妃们翻云覆雨。</p>
那个时候，即便头天晚上荒唐了一夜，第二天还是能照常起来上朝，而且一点都不觉着累。</p>
元康帝怀念那样的状态。元康帝感觉那是他过得最舒坦的日子。那时候，他觉着自己壮得像头牛，能将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比体力。</p>
可是今天，还没忙到一个时辰，就觉着浑身疲惫不堪，思路也很混乱，以至于他没办法正常的批阅奏章。</p>
元康帝丢开手头上的事情，命令刘小七去请太医。</p>
刘小七领命而去。刘小七心中不安，总觉着元康帝是毒药发作了。只是这番猜测不能对任何人讲。如果霍大夫在宫里的话，刘小七或许会去试探一下霍大夫。</p>
至于太医，刘小七从来不和他们多说一句话。这些太医一点操守都没有，嘴巴也不严实。嘴上说着不说出去，结果要不了两天，整个宫里都知道某人的病情。</p>
刘小七命人将太医请到了思政殿。</p>
几个太医分先后上1前替元康帝的诊脉。</p>
最后得到的结果很一致，元康帝的身体没有问题。之所以感到疲惫，精力不济，思路混乱，肯定是因为前段时间太过‘操劳’，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还是该适可而止，稍微节制一下。</p>
太医给元康帝开了药方，嘱咐元康帝最近静养一段时间。凡事都要适可而止。</p>
元康帝得知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顿时松了一口气。至于手指头颤抖的事情，元康帝没提，刘小七也就没有多嘴。</p>
太医开了药，然后亲自给元康帝煎药，又伺候元康帝喝药。</p>
元康帝喝了药，睡意上头，然后就去寝宫休息。</p>
这一觉，元康帝睡得很不安稳。元康帝一直在做噩梦。他也知道自己是在做噩梦，可是就是没办法从噩梦中醒来。</p>
这个时候，刘小七并没有在元康帝身边伺候，而是换了其他的太监伺候。</p>
未免打扰到元康帝，太监内侍全都在门口候着，所以就没有发现元康帝被噩梦困扰，连带着表情都变得恐惧狰狞。</p>
这一觉，元康帝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天都快要黑了，当差的太监觉着有点不对劲，因为平日里元康帝午睡最多只睡半个时辰，今天都已经睡了两个时辰。</p>
当差的太监走进寝宫，只见元康帝表情惊恐，双手死死的抓着床沿，满头满脸的汗水，当差的太监顿时被吓坏了。</p>
元康帝这是做噩梦了啊，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竟然如此恐怖。</p>
当差的太监赶紧出声叫喊元康帝。叫喊无用，又大着胆子去推元康帝。</p>
忙碌了好一会，元康帝总算从噩梦中醒了过来。</p>
元康帝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又将当差的太监吓了一跳。</p>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啊，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就像是地狱深渊一样，能将人无端端的吓死。</p>
当差太监倒吸一口凉气，从脚底板到头顶都透着一股子寒意。</p>
当差太监小心翼翼地喊道：“陛下，您是做噩梦了吗？要不要叫太医过来看看？”</p>
元康帝微蹙眉头，终于回过神来。</p>
元康帝盯着当差太监，看了好一会，才将眼前的人认出来。</p>
元康帝揉揉眉心，他记得他做了噩梦。噩梦很恐怖，可是他现在却完全想不起噩梦的内容。不仅如此，元康帝还感觉很疲惫，就像是身体被掏空了一样。</p>
元康帝捏捏喉咙，喉咙有些发痒，忍不住干咳了几声。</p>
当差太监赶紧送来一杯茶水。</p>
元康帝喝过茶水后，总算感觉好了一点。他虽然不记得噩梦的内容，可是却清楚的记得梦中那种恐惧到颤栗的感觉。</p>
元康帝蓦地抓紧了床沿，心里头有些慌乱。他这一觉，不仅没有休息好，反而感觉比睡觉前还要累。而且思路混乱无比，根本没办法清晰的思考问题。</p>
元康帝对自己的状态非常不满，表情凶狠一场，突然一巴掌甩在当差太监的脸上，紧接着又一脚踢翻了对方。</p>
元康帝从床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当差太监，厉声一喝：“滚出去。”</p>
当差太监如蒙大赦，赶紧滚了出去。</p>
元康帝很烦躁，也很暴躁。于是元康帝就将自己的寝宫给砸了个稀巴烂。</p>
等刘小七来到寝宫的时候，元康帝已经砸完了。</p>
看到一地狼藉，刘小七眼角抽了抽。然后他对内侍挥挥手，示意内侍赶紧带人将屋里收拾干净。要是地面上某个小碎片伤了元康帝的手和脚，那大家都没好果子吃。</p>
内侍领命，带人沉默迅速地收拾地面。</p>
刘小七来到元康帝身边，关心地说道：“陛下心情烦闷，不如到后宫走一走，散散心。”</p>
元康帝想起后宫的那些美人，心情好了一点。元康帝点点头，刘小七赶紧命人摆驾。元康帝要去后宫临幸美人，这是大事，得赶紧派人到后宫通知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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