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6章 颜宓的阳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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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颜宓的阳谋</p>
元康十一年的春天姗姗来迟,一直到三月,京城的百姓才脱下厚厚的冬装,换上轻薄的春装。喜欢就上.。</p>
千里之外的两湖,早已经是一片绿意盎然。</p>
平郡王随军做了小半年的监军,日子过得苦不堪言。住得差一点,吃得差一点,他都忍了。唯独不能忍受的,就是被颜宓限制了自由。就连他给朝中的奏章,也必须先由颜宓身边的文士润笔,然后交由他抄写一遍。</p>
否则,他一个字都别想送回京城。</p>
这样的日子,平郡王已经过够了。</p>
平郡王要反抗,要找颜宓理论。他是监军,还是皇子,颜宓没有权利,更没有资格限制他的自由。</p>
可是颜宓一直避而不见,将平郡王当做了空气。</p>
一开始,平郡王还劝自己忍耐,一定有机会抓住颜宓的把柄。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平郡王逐渐意识到,南府军早就被颜宓打造得跟铁通一样。</p>
军中百户以上的将领,全是颜宓的心腹嫡系,难怪颜宓对南府军的掌控如此变态。</p>
平郡王就想不明白,颜宓哪里来的本事,怎么就能够收服这么多兵痞将领?而且这些人还全当颜宓是神,颜宓的命令,他们绝对不会打半丝折扣。</p>
平郡王哪里会知道,这么多年,颜宓空闲时间几乎都泡在了郊外山庄,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的将领骨干。</p>
这些从颜家武学堂出来的兵,天然就亲近颜家,听从颜宓的吩咐。有了这些骨干,颜宓要掌控一个军,简直是易如反掌。</p>
平郡王不知道这些内情,但是他知道,他继续留在南府军,留在颜宓眼皮子底下,不仅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甚至连京城那边的利益也会丢失。</p>
所以平郡王想要找到颜宓,想和颜宓进行一次谈判。</p>
平郡王冲身后的兵将怒道:“去告诉颜宓,本王要见他。如果他继续避而不见,那就别怪本王不顾念两家的交情。逼急了本王,本王铤而走险,本王就不信,他颜宓还敢将本王杀了不成。”</p>
兵将没有理会平郡王,更不会给平郡王任何回应。</p>
不过平郡王说的每一句话,兵将都会一字不漏的告诉颜宓。</p>
平郡王耐心地等待着,颜宓不可能一直不见他。或许这次就是机会。</p>
等到了晚上,月上中天的时候,颜宓果然派人来请平郡王到签押房说话。</p>
平郡王冷哼一声,他以为颜宓有多硬气,不过如此而已。</p>
平郡王让人在前面带路,他昂着头,一副牛逼轰轰的模样跟在后面。</p>
平郡王早就计划好了,今天一定要杀杀颜宓的威风,让颜宓知道皇室成员,不会如软柿子一样被他捏圆搓扁。=</p>
颜宓见到平郡王,语气客气地说道:“王爷请坐。”</p>
平郡王愣了一下,想象中颜宓凶神恶煞的情况并没有出现。</p>
不过平郡王转眼就调整好了,不客气地坐在颜宓的对面。</p>
接着有小厮给平郡王上茶,颜宓招呼平郡王喝茶。</p>
平郡王盯着茶杯,没动。</p>
颜宓笑了笑,说道:“王爷放心,这茶没毒。”</p>
品郡王冷哼一声,说道:“料你也没有胆子在茶水里下毒。”</p>
颜宓挑眉一笑,大马金刀的坐下,一脸流氓无赖地模样说道:“王爷说的对,我的确没胆子在茶水里放毒。对我而言,活着的王爷可比死了的王爷有用多了。”</p>
平郡王脸都气绿了。</p>
颜宓继续流氓无赖地说道:“本国公虽然没胆子将王爷毒死,但是本国公有胆子将王爷困在南府军三五年。三五年的时间,足以让京城变得物是人非。到时候王爷在陛下跟前还有什么优势可言?说不定陛下头痛症一发作,连王爷这个人都给忘记了。届时,那个位置同王爷也就彻底无缘。”</p>
“一派胡言,荒谬。本王从来没有觊觎过那个位置。颜宓,你休想栽赃本王。”平郡王怒斥颜宓,</p>
颜宓眼睛微微眯起,面露嘲讽之色,“王爷同我家娘子合作的事情,也没过去多久。没想到王爷贵人多忘事,这就给忘了。”</p>
平郡王一脸尴尬。</p>
颜宓嘴下不留情,继续打击平郡王,“要是王爷对那个位置没想法,为何处心积虑的同我家娘子合作?那几年,王爷从我家娘子手上拿了上百万两银子,王爷将这些银子用在了什么地方,要不要我和王爷说说。”</p>
“你给我闭嘴。”</p>
平郡王脸色苍白。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在颜宓两口子的视线范围内。</p>
颜宓哈哈一笑,“只要王爷不为难本国公,不为难颜家,本国公自然不会为难王爷。我和王爷说句实话,比起你大哥承郡王,我们颜家更乐意王爷登上那个位置。”</p>
平郡王惊疑不定地看着颜宓,不知道该不该信颜宓这句话。颜宓是在忽悠他,还是另有企图。</p>
颜宓似笑非笑地看着平郡王,“王爷,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说话了吗?”</p>
平郡王皱眉,心里头对颜宓有诸多猜测。不过平郡王暂时还是收敛了脾气。</p>
颜宓端起茶杯,嘴角微翘,不动声色的观察平郡王的反应。</p>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颜宓才开口说道:“王爷今日找本国公,不知所为何事?”</p>
平郡王哼了一声,说起这个,他又是一肚子火气。</p>
平郡王不客气地说道:“颜宓,你将本王从去年软禁到今年,你意欲何为?这种日子本王受够了,今天你必须给本王一个交代。”</p>
颜宓轻飘飘的瞥了眼平郡王,“王爷想要什么交代?不如我将看守你的兵将全部斩了,再换一批哑巴伺候在你身边。王爷意下如何?”</p>
“你,你简直就是乱臣贼子。”平郡王大怒。</p>
颜宓挑眉,“王爷指责我为乱臣贼子,要是我不做点什么,岂不是辜负这个名声。来人,将王爷……”</p>
“慢着。”</p>
平郡王及时出声阻止颜宓,“颜宓,我要回京。我现在就请辞监军。只要你肯答应本王,本王保证回京城后不会乱说一句话,更不会出言中伤你。你在这里所做的一切,除了南府军以外,没有人会知道。”</p>
颜宓连眉眼都没动一下。颜宓很不客气地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p>
“本王留在这里,你只会束手束脚。不如让本王回京,到时候你想做什么都没人管。”平郡王蛊惑着颜宓。</p>
颜宓嘲讽一笑,“王爷看我是不是很蠢,很好哄?王爷拍拍屁股走了,京城那边转眼就会另外派人担任监军。与其重新花心思去应付监军,不如留王爷在这里。反正大家都熟悉了。”</p>
平郡王咬牙,“我保证等我走后,京城那边不会另外派监军过来。”</p>
“王爷拿什么来保证?”颜宓面露讥讽之色,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p>
平郡王怒从心头起,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指着颜宓怒问:“颜宓,你是不是不肯放本王回去?”</p>
“王爷这么着急回去,果然惦记着皇位吧。王爷想过怎么争皇位吗?”</p>
平郡王现在反而有了胆气,不怕颜宓说他惦记皇位。他本来就惦记着皇位,在颜宓面前既然遮掩无用,不如大方承认。</p>
平郡王冷哼一声,怒道:“本王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p>
颜宓翘着二郎腿,一副大流氓的样子。颜宓曲指敲敲桌子,示意平郡王坐下来说话。</p>
平郡王怒瞪颜宓一眼,这才不甘心的坐下来。</p>
颜宓笑了笑,说道:“这就对了。凡事都好商量。王爷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呆腻了,想要回到京城那个花花世界,我都理解。</p>
不过回去也要讲究方式方法。王爷信不信,你现在这副样子回去,陛下不砍了你,朝臣也会喷死你。</p>
我和王爷好歹共事一场,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王爷空手回去被陛下砍,被朝臣喷。</p>
所以,结论就是王爷可以回去,但是一定要听我的。否则我可保不住王爷。到时候王爷失去了争夺皇位的机会,可别怨我。”</p>
平郡王狐疑地盯着颜宓。颜宓会有这么好心,会让他平安归京?</p>
颜宓笑道:“我早就说过,比起你大哥承郡王,本王更希望王爷登上那个位置。所以,这一次我会破裂亲自帮助王爷顺利回京。到时候王爷不仅不会被斥责,反而还会被陛下表扬。”</p>
“你想要做什么?”</p>
颜宓神秘一笑,招手让平郡王靠近一点。然后这般那般交代一通,最后问道:“王爷觉着我的办法怎么样?”</p>
平郡王眼珠子乱转,心头各种念头翻滚。</p>
颜宓也不着急,端着茶杯等待平郡王做主。</p>
平郡王有些拿不定主意,颜宓的办法很危险。如果他答应了颜宓,就等于和颜宓绑在了一起。除非有朝一日,他能登上皇位,才能摆脱颜宓。否则,这辈子他都摆脱不了颜宓这个大流氓。</p>
颜宓神情笃定,似乎料定平郡王不会拒绝。</p>
平郡王突然问道:“你的办法能行吗?挑起苗疆叛乱,要是被官府知道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p>
颜宓笑了笑,说道:“王爷说错了。本国公绝对不会干祸国殃民的事情。苗疆一事,非本国公所为。早在去年,苗疆就有不稳的情况。</p>
今年大旱,苗疆情况雪上加霜。就在上个月,苗疆杀了当地汉民,官府大怒,派人进山剿灭这些乱贼。</p>
因为官兵不熟山路,不仅没有剿灭乱贼,反而损失惨重。前天,当地官府行文本国公,请本国公发兵帮忙平叛。</p>
苗疆山多地少,树木浓密,瘴气严重。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死在那里。王爷千金之子,岂能立于危墙之下。</p>
为朝堂计,为皇室计,本国公都不能让王爷行险。所以这个时候送王爷回京,正是时候。”</p>
平郡王盯着颜宓,颜宓真有这么好心?颜宓这个时候送他回京,莫非是想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p>
平郡王完全忘记了,之前是他自己吵着嚷着要回去的。</p>
平郡王肯定颜宓有见不得人的勾当,心头顿时有了底气。</p>
“要本王回京,也不是不行。不过本王……”</p>
平郡王正要和颜宓讲条件,结果颜宓半点面子都不肯给他。</p>
颜宓直接打断了平郡王的话,说道:“王爷要是不肯回京,那就随大军一起前往苗疆。王爷忠心为国,舍生忘死,本国公一定会如实禀报陛下。如果有一天王爷死在苗疆,那王爷就是大周的英雄,享受万民敬仰。”</p>
谁要做英雄?谁说要做英雄的?平郡王对颜宓怒目而视,“本王不去苗疆。”</p>
颜宓挑眉一笑,“之前听王爷的意思,王爷有意随大军奔赴苗疆。这会又反悔,这不妥当吧。”</p>
平郡王冷冷一笑,怒道:“颜宓,本王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总之你少算计本王。本王要回京城,你赶紧帮本王安排好。”</p>
“回京城的事情不急。这其中有许多事情需要商量。趁着今日有时间,我们慢慢谈。”</p>
颜宓吃准了平郡王,平郡王也是无可奈何。落到颜宓这个大流氓手里,没有死,全因为他是皇子。如果换个身份低一点的人来做监军,十有**已经被跋扈的颜宓找借口给斩了。</p>
颜宓绝对有斩监军的胆量,平郡王对此毫不怀疑。</p>
平郡王抱拳,说道:“请晋国公指教。”</p>
颜宓笑了起来,之前铺垫了那么多,总算进入了关键。</p>
颜宓具体同平郡王商量了什么,没有人清楚。</p>
反正两人在签押房内关起门来谈了将近两个时辰,最后平郡王带着一头冷汗离开了签押房。</p>
平郡王离开后,颜宓也下令将平郡王的随从给放了。作为合作的一个开端。</p>
平郡王又在两湖逗留了半个月,置办了一些土特产,等到颜宓带兵奔赴苗疆的时候,平郡王才启程回京。</p>
平郡王归心似箭,对沿路风景无一丝兴趣。</p>
急行十来天,总算看到了京城在望。</p>
平郡王难掩激动,在颜宓手下过了小半年苦哈哈的生活,心里头充满了各种怨念。如今终于挣脱颜宓的牢笼,回到京城,平郡王当即大吼一声。</p>
平郡王打马往前冲,却不料有人早早的路上等候平郡王。</p>
“前方何人?竟然敢挡我家王爷的去路?”</p>
白一出面,大喊一声,“我家夫人恭候王爷多时,请王爷喝杯热茶再进京。”</p>
平郡王心头吃了一惊,没想到宋安然竟然会在半路上截他。</p>
颜里宋安然两口子果然都是心黑手辣的主,而且都是一样的奸诈。</p>
平郡王没有迟疑,直接下马,朝路边亭子走去。</p>
宋安然就等候在亭子内,热茶一惊准备好。</p>
见到平郡王过来,宋安然面带笑容,招呼平郡王喝茶。</p>
平郡王端起茶杯,喝着清香的茶水,竟然生出一种古怪的念头来。</p>
平郡王盯着宋安然,宋安然在他眼里,变得更美了。逼人的气势敛入眼中,更显得端庄淡雅。</p>
“夫人果然是有心人。”平郡王率先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p>
宋安然浅浅一笑,“王爷刚刚到京城,京城内的消息估计还没听说吧。”</p>
“什么消息?”平郡王紧张地问道。</p>
平郡王被困南湖小半年,京城的消息几乎断绝了。</p>
宋安然一边斟茶,一边说道:“上个月,陛下下令处死坤宁宫宫女十人,内侍五人。皇后急怒攻心,昏了过去。”</p>
平郡王大惊失色,“此事当真?”</p>
宋安然吹了口茶水,语气平淡地说道:“这么严重的事情,我不敢乱说。王爷一会进了京城,派人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p>
平郡王脸色连连变幻,许多念头在脑海中翻滚。</p>
宋安然继续说道:“正月的时候,陛下开恩,让承郡王进宫。上个月皇后急怒攻心昏迷,承郡王替皇后娘娘求情,惹怒陛下。陛下提脚踹翻承郡王。据说陛下这一脚用了全力,承郡王内腹受伤,若不好好调养,只怕会落下病根。”</p>
平郡王额头青筋突起,死死的捏着茶杯,似乎下一刻可怜的茶杯就会变成一堆残渣。</p>
宋安然目光平静地扫了眼平郡王,然后继续说道:“皇后娘娘自上月起,称兵卧床。如今后宫一应宫务,全都由德妃和贤妃两位娘娘打理。对了,陛下有意给三皇子,四皇子封王。如今朝堂上正在为此事争吵。”</p>
一听说三皇子四皇子有可能被封王,平郡王更坐不住了。元康帝分明是要抬举庶出的皇子,打压嫡出的皇子。真是岂有此理。</p>
宋安然接着又给平郡王带去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宁老爷子缠绵病榻,药石无效,随时都有可能离世。王爷最好早点做好准备。”</p>
“你说什么?”平郡王浑身颤抖。</p>
宁老爷子一死,宁家等于无人可有,离完蛋已经不远了。而宁家身为平郡王的外祖家,等于是平郡王放在朝堂的一个暗棋。可是现在,这颗暗棋就要被废了。这让平郡王如何不急。</p>
平郡王有些慌神,不过很快他又冷静了下来。</p>
平郡王问道:“夫人特意等候在这里,不会只为了告诉我这些坏消息吧?”</p>
宋安然浅浅一笑,“当然不是。王爷,你想做皇帝吗?”</p>
平郡王的心差一点就跳了出来。平郡王脸色煞白,“宋安然,你别胡说八道。这里是京城,你不要命了吗?”</p>
“我都不怕,王爷怕什么?”宋安然指了指亭子外面,所有人都在二十步外警戒。只要压低声音,无人能够听到他们二人的谈话内容。</p>
平郡王深吸一口气,问道:“本王想做皇帝又如何?不想做皇帝又如何?”</p>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平郡王,然后说道:“如果王爷甘于现状,不想做皇帝,那么今天就当我没有来过。如果王爷想要做皇帝,想和其他皇子争一争的话,我和颜宓可以助王爷一臂之力。”</p>
平郡王心头惊喜连连。说实话,之前在两湖的时候,颜宓说要帮他,平郡王一直半信半疑。</p>
如今宋安然也说要帮他,平郡王对宋安然的话却深信不疑。不怪平郡王怀疑颜宓,实在是因为宋安然的信誉比颜宓好太多。颜宓此人,有太多前科,而且颜宓经常翻脸不认人,将大流氓的行径发挥到了极致,这就导致大家不信任颜宓。</p>
而身为颜宓的妻子,宋安然却得到了很多人的信任。不得不说,这就是人品啊。</p>
平郡王有些紧张地问道:“夫人打算如何帮助本王?”</p>
宋安然挑眉一笑,“王爷想要得到我和颜宓的帮助,王爷是不是也该拿出点诚意来。”</p>
平郡王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夫人早就和颜宓商量好了,就在这等着本王。你们是怕本王进了京城,会实话陈述两湖的情况。届时颜宓不死也要脱层皮,对吧。”</p>
宋安然轻声一笑,说道:“如果颜宓不死也要脱层皮,我可以给王爷保证,王爷也别想有一天好日子过。而且从今以后,王爷将与皇位无缘。等三皇子登上大宝那天,就是王爷同承郡王身首异处的日子。”</p>
“你在威胁本王!”平郡王脸颊微微抽搐,显然正在压抑怒火。</p>
宋安然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笑道:“我就是威胁王爷,王爷又能拿我如何?”</p>
“你,你……”</p>
宋安然笑道:“王爷是想指责我胆大包天吗?如果胆子没大到包天的地步,我又怎么可能在这里等候王爷,又怎么可能助王爷登上皇位?</p>
自古以为,争夺皇位本就是一件要命的事情。没点好处,王爷凭什么让我们帮忙?我们又不是好人,我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你让奸商做好人好事,简直是荒谬。”</p>
平郡王简直是无话可说。</p>
宋安然和颜宓这两口子,全是流氓,而且流氓的做事手段,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p>
平郡王咬牙,说道:“就算夫人说的有理。夫人放心,等本王面见父皇后,会斟酌说话,绝不会给颜宓添一点点麻烦。”</p>
宋安然眉眼一挑,这还差不多。</p>
“有了王爷的承诺,我就放心了。王爷现在可以进京了,我还要到山庄看一看,就不和王爷一起进京。”</p>
宋安然说罢,就要起身告辞。</p>
平郡王赶紧叫住宋安然,“慢着。夫人就想离开?”</p>
宋安然看着平郡王,“现在不离开,莫非王爷是想让人看到我们二人一起进京?王爷就不怕被人传到陛下的耳朵里。”</p>
平郡王笑了笑,说道:“夫人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夫人之前说要助本王一臂之力,光是口头上说说可不行。夫人最好还是拿出点诚意来。”</p>
宋安然笑道:“等王爷完成了自己的承诺,本夫人自然会送上诚意。王爷就算不信任颜宓,总该信我。当年我们合作的时候,我可曾哄骗过王爷?”</p>
平郡王被噎住。当年两人合作的事情,宋安然的确没有哄骗过他。但是宋安然对他也没有过好脸色。</p>
宋安然说道:“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等王爷将事情办好后,我会派人同王爷联系。届时王爷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和颜宓会尽量满足你。”</p>
平郡王斟酌了一番,“好,我就信夫人一回。我先回京面见父皇,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p>
“王爷英明。”</p>
宋安然施施然离开,坐上马车,朝着京城相反的方向离去。</p>
平郡王站在亭子上,目送宋安然离去,心潮起伏。然后打马朝京城飞奔而去。</p>
平郡王回到了京城,洗漱过后,直接进宫面圣。</p>
元康帝询问两湖情况,平郡王如实禀报。两湖情况很糟糕,非常糟糕,说民不聊生都是轻的。那里连年大旱,已经出现人吃人的情况。</p>
如果那边的灾情得不到缓解的话,反贼就不可能被彻底消灭。南府军就必须长期驻扎在当地,随时监控当地的民情。</p>
元康帝听闻之后,大皱眉头。这和地方官员的说法有出入。当然,地方官员肯定不会说实话,肯定会隐瞒一部分真相。所以元康帝认为平郡王说的话九成可信。</p>
接着平郡王又问起颜宓这个人。</p>
平郡王说起颜宓,好坏参半。说颜宓跋扈,嚣张,草菅人命等等。同时不否认颜宓的军事才华,有颜宓坐镇,大家都有安全感。</p>
这套说辞,是颜宓和平郡王早就商量好的。朝中有很多人弹劾颜宓,如果平郡王一味的说颜宓好话,最后结果就是元康帝一句都不信,甚至还会派人到两湖调查。</p>
如今平郡王好坏参半的说,反倒是取信了元康帝。</p>
见元康帝神情微微放松,平郡王也松了一口气。平郡王心头暗道,真让颜宓这厮过关了,真不甘心啊。颜宓何止是跋扈嚣张,分明是投身反骨,一副大奸臣的模样。这种人死一万遍都不足惜。</p>
奈何两人利益捆绑,平郡王只能帮着颜宓度过难关。</p>
说完了颜宓,平郡王又趁机禀报苗疆的情况。</p>
一听说苗疆反了,元康帝顿时吃了一惊。</p>
苗疆人不多,可是那些人真的是个大毒瘤。</p>
元康帝阴沉着一张脸,怒道:“这么大的事情,为何朝中无人提起?”</p>
“或是地方官员怕被问责,故意隐瞒此事。”平郡王小心翼翼地说道。</p>
平郡王不会告诉元康帝,京城之所以没听到风声,是因为颜宓刻意隐瞒了此事。凡事送消息进京的全被颜宓给拦了下来。</p>
那鬼地方,偏僻荒凉,进出就一条路。一旦颜宓派兵守住路口,那鬼地方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p>
元康帝大怒,“岂有此理,那些当官的人全都该死。”</p>
元康帝气的抄起茶杯砸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声响,将大殿内伺候的人全都吓了一跳。</p>
“父皇息怒。颜宓写了一封奏章,让儿臣转交。请父皇过目。”</p>
平郡王将颜宓的奏章奉上,心情还是有几分忐忑的。</p>
想到颜宓身居千里之外,却将元康帝算计于鼓掌中,着实有些恐怖。平郡王想着,若是将来他能登上皇位,他一定不会容忍颜宓。颜宓这样的危险人物,就要早早的处理掉。要么就远远的打发走。</p>
元康帝沉默地看着颜宓的奏章,表情时有变化。</p>
看完奏章,元康帝沉默不语。似乎已经陷入沉思。</p>
平郡王依旧恭敬的占着站着,不敢打扰元康帝的思路。</p>
元康帝突然回过神来,发现平郡王还在,当即挥挥手,对平郡王说道:“你先退下,去看看你母后。之后朕有需要的时候,再召见你。”</p>
“儿臣遵命。”</p>
平郡王躬身退出思政殿,然后前往坤宁宫看望宁皇后。</p>
见到宁皇后的那一刻,平郡王几乎不敢置信。离开之时,宁皇后一头青丝。小半年过去,如今的宁皇后头发已经白了一半。</p>
平郡王跪在床前,眼神痛苦地问道:“母后,你这是怎么了?母后,是宫人没照顾好你吗?”</p>
“五郎回来了。”宁皇后从床上坐起来,整个人显得疲惫又苍老,看不到一丝精气神。</p>
平郡王胆战心惊地看着宁皇后。母后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离开的这小半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p>
宁皇后轻抚平郡王的头,“我儿,不要伤心。”</p>
“母后受了天大的委屈,儿子岂能不伤心。母后,你告诉我,究竟是谁做的?是谁害的母亲?”</p>
平郡王眼中喷火,似乎是要择人而噬。</p>
宁皇后自嘲一笑,说道:“全天下除了那个人,还有谁能伤害本宫?”</p>
平郡王脸色大变,眼中有恐惧,有哀痛,有不敢置信。</p>
平郡王痛苦莫名,“母后,父皇为何要这样残忍地对待你?母后和父皇本是少年夫妻,你们感情那么好,到底出了什么事,母后和父皇反目成仇?”</p>
宁皇后呵呵冷笑,“这个问题,你要去问你父皇。你问问他,本宫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他为何要如此对待本宫?难道就因为本宫是皇后,因为本宫生了两个嫡子,就活该遭受这一切吗?”</p>
“不会的,父皇不应该这样做。”平郡王神情痛苦地说道。</p>
宁皇后苦笑一声,“五郎,天家无亲情,更无父子。你一定要牢记这句话。不要认为那个人是你的父亲,他就会对你仁慈。看看你大哥,这些年一件错事都没做过,可是他受了多少磋磨?你父皇恨不得我们母子三人死啊。”</p>
宁皇后说到伤心处,落下几滴眼泪。</p>
平郡王脸色灰白,有种无处可逃的恐惧感。不过转念,平郡王想起颜宓和宋安然府的承诺,他们二人愿意助他登上皇位,如此说来,他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p>
以颜宓宋安然的本事,肯定有办法帮他度过难关。</p>
平郡王冷静下来,问道:“母后,儿子现在该怎么做?”</p>
宁皇后眼神复杂的看着平郡王,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全都化作一句叹息。</p>
宁皇后对平郡王说道:“蛰伏。你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蛰伏。不要惹怒你父亲。你大哥沦落到现在这般地步,全是本宫连累。本宫不能再连累你。”</p>
“母后!”平郡王心中不安。</p>
宁皇后笑了笑,对平郡王说道:“母后恐怕命不久矣,不能看着我儿长命百岁。”</p>
“不会的。母后,你的身体不会的,对不对?”平郡王有些惊慌地问道。如果母后死了,他该怎么办?</p>
宁皇后笑了笑,笑容很坦然。她对平郡王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本宫能够活到现在,已经算是极为幸运的。如果有一天本宫真的走了,你不要太伤心。</p>
到时候,你就安安分分的,千万不要听信别人的蛊惑,不要做多余的事情。</p>
本宫就算死,临死前也会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五郎,答应本宫,协助你大哥,帮你大哥登上那个位置。唯有如此,本宫才能含笑九泉。”</p>
平郡王神情剧变,“母后,你千万不能有事。无论是我还是大哥,都需要你。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大哥,肯定会遭到所有人的攻击。只怕到时候,儿子命不久矣。”</p>
“不会的。五郎你不要怕。”</p>
宁皇后挣扎着说道:“本宫一死,你们兄弟就暂时安全了。只要你们父皇还有点脑子,也不会在本宫刚死的时候动你们。他敢动你们,必定会引来朝臣责问。</p>
你父皇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和朝臣们打嘴仗。本宫想好了,我活着只会拖累你们兄弟。等我死了,一切都烟消云散,无论恨也罢,仇也罢,都和你们兄弟没有关系。”</p>
平郡王有些茫然,“母后,儿子不太明白。什么恨,什么仇?你和父皇之间是出了什么事吗?”</p>
宁皇后呵呵冷笑起来,语气中带着刻骨的恨意,说动:“你父皇不信任本宫。认为本宫要对八皇子的死,惠妃的死负责。”</p>
“此乃荒谬。事情不是母后做的,父皇为什么要怀疑母后。”</p>
宁皇后咬牙切齿地说道:“因为你父皇看本宫不顺眼。凡是宫里面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他都会栽赃在本宫头上。本宫这个皇后当得憋屈啊!</p>
本宫现在这般模样,还不如当年在王府的时候自在。如果不去争那个皇位,或许本宫和你父皇还能和睦相处。</p>
而今,本宫不死,你父皇必然不会罢休。五郎,记住本宫的话,一定要蛰伏起来,千万不要惹怒你父皇。”</p>
平郡王胸口剧烈起伏,父母反目,这对平郡王来说,实在是太过沉重。</p>
平郡王突然站起来,说道:“我去找父皇说清楚。不能让父皇继续苛待母后。”</p>
“你给我回来。你敢去找你父皇,本宫就一头撞死。”宁皇后凶狠异常地说道。</p>
“母后?”平郡王极其痛苦,浑身都在颤抖。</p>
宁皇后板着脸,不怒自威,“如果你想逼死本宫,那你尽管去。如果你还承认是本宫的儿子,那就听本宫的话。当做什么都不知道。”</p>
平郡王攥紧拳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p>
宁皇后死死的盯着他,一旦平郡王有个风吹草动,宁皇后真的会一头撞死。</p>
慢慢的,平郡王松开了拳头,无奈地说道:“好,我听母后的,我全听母后的。”</p>
“委屈你了。”宁皇后欣慰的笑了,转眼又痛苦起来。</p>
平郡王低着头,说道:“儿子不委屈,真正委屈的人是母后。儿子不能帮母后分忧,儿子无能。”</p>
宁皇后说道:“只要你能保全你自己,本宫就算立时死了,也能瞑目。”</p>
平郡王很痛,很苦,很暴躁。</p>
他没办法在坤宁宫多停留片刻。因为坤宁宫让他绝望,让他窒息。</p>
平郡王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坤宁宫,离开了皇宫。</p>
走出皇宫,被风一吹,平郡王瞬间清醒过来。</p>
平郡王抬头望天,苍天无眼,那他就势要和天争一争。</p>
平郡王先去看望承郡王。</p>
承郡王被元康帝踢伤,到现在还没痊愈。脸色苍白,一副病痨鬼的样子。</p>
平郡王略坐了一会,关心了几句,说了说母后的情况,就起身告辞。他不乐意在承郡王府多做停留。一屋子的药味,让他难受。</p>
之后,平郡王又去了宁家。</p>
宁家全家上下愁眉苦脸。宁老爷子油尽灯枯,随时都有可能离世。宁老爷子一走,宁家就垮了。谁让宁家后继无人。</p>
平郡王的到来,好歹让宁家上下看到了一点希望。至少平郡王还关心着宁家。说不定等宁老爷子过世后,平郡王会伸手扶持宁家。</p>
宁家显然是想多了。平郡王自顾不暇,哪有余力扶持宁家。再说宁家后继无人,正所谓烂泥扶不上墙,这样的宁家根本不值得扶持。</p>
宁老爷子见到平郡王的那一刻,双眼突然迸发出灼热的光芒。</p>
宁老爷子抓着平郡王的衣袖,死死的盯着平郡王,张着嘴,用尽所有的力气说道:“王爷,保住宁家。老夫求你保住宁家。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有一条活路。”</p>
平郡王面有为难之色,“本王……”</p>
见平郡王要推辞,宁老爷子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若王爷不答应,老夫死不瞑目。”</p>
平郡王被逼迫,最后一咬牙说道:“只要宁家人不作奸犯科,本王一定保下宁家人的性命。”</p>
“哈哈……好,好……”宁老爷子高声大笑,笑声戛然而止。</p>
宁老爷子在见过平郡王后与世长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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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颜宓的阳谋</p>
元康十一年的春天姗姗来迟,一直到三月,京城的百姓才脱下厚厚的冬装,换上轻薄的春装。喜欢就上.。</p>
千里之外的两湖,早已经是一片绿意盎然。</p>
平郡王随军做了小半年的监军,日子过得苦不堪言。住得差一点,吃得差一点,他都忍了。唯独不能忍受的,就是被颜宓限制了自由。就连他给朝中的奏章,也必须先由颜宓身边的文士润笔,然后交由他抄写一遍。</p>
否则,他一个字都别想送回京城。</p>
这样的日子,平郡王已经过够了。</p>
平郡王要反抗,要找颜宓理论。他是监军,还是皇子,颜宓没有权利,更没有资格限制他的自由。</p>
可是颜宓一直避而不见,将平郡王当做了空气。</p>
一开始,平郡王还劝自己忍耐,一定有机会抓住颜宓的把柄。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平郡王逐渐意识到,南府军早就被颜宓打造得跟铁通一样。</p>
军中百户以上的将领,全是颜宓的心腹嫡系,难怪颜宓对南府军的掌控如此变态。</p>
平郡王就想不明白,颜宓哪里来的本事,怎么就能够收服这么多兵痞将领?而且这些人还全当颜宓是神,颜宓的命令,他们绝对不会打半丝折扣。</p>
平郡王哪里会知道,这么多年,颜宓空闲时间几乎都泡在了郊外山庄,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的将领骨干。</p>
这些从颜家武学堂出来的兵,天然就亲近颜家,听从颜宓的吩咐。有了这些骨干,颜宓要掌控一个军,简直是易如反掌。</p>
平郡王不知道这些内情,但是他知道,他继续留在南府军,留在颜宓眼皮子底下,不仅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甚至连京城那边的利益也会丢失。</p>
所以平郡王想要找到颜宓,想和颜宓进行一次谈判。</p>
平郡王冲身后的兵将怒道:“去告诉颜宓,本王要见他。如果他继续避而不见,那就别怪本王不顾念两家的交情。逼急了本王,本王铤而走险,本王就不信,他颜宓还敢将本王杀了不成。”</p>
兵将没有理会平郡王,更不会给平郡王任何回应。</p>
不过平郡王说的每一句话,兵将都会一字不漏的告诉颜宓。</p>
平郡王耐心地等待着,颜宓不可能一直不见他。或许这次就是机会。</p>
等到了晚上,月上中天的时候,颜宓果然派人来请平郡王到签押房说话。</p>
平郡王冷哼一声,他以为颜宓有多硬气,不过如此而已。</p>
平郡王让人在前面带路,他昂着头,一副牛逼轰轰的模样跟在后面。</p>
平郡王早就计划好了,今天一定要杀杀颜宓的威风,让颜宓知道皇室成员,不会如软柿子一样被他捏圆搓扁。=</p>
颜宓见到平郡王,语气客气地说道:“王爷请坐。”</p>
平郡王愣了一下,想象中颜宓凶神恶煞的情况并没有出现。</p>
不过平郡王转眼就调整好了,不客气地坐在颜宓的对面。</p>
接着有小厮给平郡王上茶,颜宓招呼平郡王喝茶。</p>
平郡王盯着茶杯,没动。</p>
颜宓笑了笑,说道:“王爷放心,这茶没毒。”</p>
品郡王冷哼一声,说道:“料你也没有胆子在茶水里下毒。”</p>
颜宓挑眉一笑,大马金刀的坐下,一脸流氓无赖地模样说道:“王爷说的对,我的确没胆子在茶水里放毒。对我而言,活着的王爷可比死了的王爷有用多了。”</p>
平郡王脸都气绿了。</p>
颜宓继续流氓无赖地说道:“本国公虽然没胆子将王爷毒死,但是本国公有胆子将王爷困在南府军三五年。三五年的时间,足以让京城变得物是人非。到时候王爷在陛下跟前还有什么优势可言?说不定陛下头痛症一发作,连王爷这个人都给忘记了。届时,那个位置同王爷也就彻底无缘。”</p>
“一派胡言,荒谬。本王从来没有觊觎过那个位置。颜宓,你休想栽赃本王。”平郡王怒斥颜宓,</p>
颜宓眼睛微微眯起,面露嘲讽之色,“王爷同我家娘子合作的事情,也没过去多久。没想到王爷贵人多忘事,这就给忘了。”</p>
平郡王一脸尴尬。</p>
颜宓嘴下不留情,继续打击平郡王,“要是王爷对那个位置没想法,为何处心积虑的同我家娘子合作?那几年,王爷从我家娘子手上拿了上百万两银子,王爷将这些银子用在了什么地方,要不要我和王爷说说。”</p>
“你给我闭嘴。”</p>
平郡王脸色苍白。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在颜宓两口子的视线范围内。</p>
颜宓哈哈一笑,“只要王爷不为难本国公,不为难颜家,本国公自然不会为难王爷。我和王爷说句实话,比起你大哥承郡王,我们颜家更乐意王爷登上那个位置。”</p>
平郡王惊疑不定地看着颜宓,不知道该不该信颜宓这句话。颜宓是在忽悠他,还是另有企图。</p>
颜宓似笑非笑地看着平郡王,“王爷,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说话了吗?”</p>
平郡王皱眉,心里头对颜宓有诸多猜测。不过平郡王暂时还是收敛了脾气。</p>
颜宓端起茶杯,嘴角微翘,不动声色的观察平郡王的反应。</p>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颜宓才开口说道:“王爷今日找本国公,不知所为何事?”</p>
平郡王哼了一声,说起这个,他又是一肚子火气。</p>
平郡王不客气地说道:“颜宓,你将本王从去年软禁到今年,你意欲何为?这种日子本王受够了,今天你必须给本王一个交代。”</p>
颜宓轻飘飘的瞥了眼平郡王,“王爷想要什么交代?不如我将看守你的兵将全部斩了,再换一批哑巴伺候在你身边。王爷意下如何?”</p>
“你,你简直就是乱臣贼子。”平郡王大怒。</p>
颜宓挑眉,“王爷指责我为乱臣贼子,要是我不做点什么,岂不是辜负这个名声。来人,将王爷……”</p>
“慢着。”</p>
平郡王及时出声阻止颜宓,“颜宓,我要回京。我现在就请辞监军。只要你肯答应本王,本王保证回京城后不会乱说一句话,更不会出言中伤你。你在这里所做的一切,除了南府军以外,没有人会知道。”</p>
颜宓连眉眼都没动一下。颜宓很不客气地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p>
“本王留在这里,你只会束手束脚。不如让本王回京,到时候你想做什么都没人管。”平郡王蛊惑着颜宓。</p>
颜宓嘲讽一笑,“王爷看我是不是很蠢,很好哄?王爷拍拍屁股走了,京城那边转眼就会另外派人担任监军。与其重新花心思去应付监军,不如留王爷在这里。反正大家都熟悉了。”</p>
平郡王咬牙,“我保证等我走后,京城那边不会另外派监军过来。”</p>
“王爷拿什么来保证?”颜宓面露讥讽之色,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p>
平郡王怒从心头起,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指着颜宓怒问:“颜宓,你是不是不肯放本王回去?”</p>
“王爷这么着急回去,果然惦记着皇位吧。王爷想过怎么争皇位吗?”</p>
平郡王现在反而有了胆气,不怕颜宓说他惦记皇位。他本来就惦记着皇位,在颜宓面前既然遮掩无用,不如大方承认。</p>
平郡王冷哼一声,怒道:“本王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p>
颜宓翘着二郎腿,一副大流氓的样子。颜宓曲指敲敲桌子,示意平郡王坐下来说话。</p>
平郡王怒瞪颜宓一眼,这才不甘心的坐下来。</p>
颜宓笑了笑,说道:“这就对了。凡事都好商量。王爷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呆腻了,想要回到京城那个花花世界,我都理解。</p>
不过回去也要讲究方式方法。王爷信不信,你现在这副样子回去,陛下不砍了你,朝臣也会喷死你。</p>
我和王爷好歹共事一场,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王爷空手回去被陛下砍,被朝臣喷。</p>
所以,结论就是王爷可以回去,但是一定要听我的。否则我可保不住王爷。到时候王爷失去了争夺皇位的机会,可别怨我。”</p>
平郡王狐疑地盯着颜宓。颜宓会有这么好心,会让他平安归京?</p>
颜宓笑道:“我早就说过,比起你大哥承郡王,本王更希望王爷登上那个位置。所以,这一次我会破裂亲自帮助王爷顺利回京。到时候王爷不仅不会被斥责,反而还会被陛下表扬。”</p>
“你想要做什么?”</p>
颜宓神秘一笑,招手让平郡王靠近一点。然后这般那般交代一通,最后问道:“王爷觉着我的办法怎么样?”</p>
平郡王眼珠子乱转,心头各种念头翻滚。</p>
颜宓也不着急,端着茶杯等待平郡王做主。</p>
平郡王有些拿不定主意,颜宓的办法很危险。如果他答应了颜宓,就等于和颜宓绑在了一起。除非有朝一日,他能登上皇位,才能摆脱颜宓。否则,这辈子他都摆脱不了颜宓这个大流氓。</p>
颜宓神情笃定,似乎料定平郡王不会拒绝。</p>
平郡王突然问道:“你的办法能行吗?挑起苗疆叛乱,要是被官府知道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p>
颜宓笑了笑,说道:“王爷说错了。本国公绝对不会干祸国殃民的事情。苗疆一事,非本国公所为。早在去年,苗疆就有不稳的情况。</p>
今年大旱,苗疆情况雪上加霜。就在上个月,苗疆杀了当地汉民,官府大怒,派人进山剿灭这些乱贼。</p>
因为官兵不熟山路,不仅没有剿灭乱贼,反而损失惨重。前天,当地官府行文本国公,请本国公发兵帮忙平叛。</p>
苗疆山多地少,树木浓密,瘴气严重。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死在那里。王爷千金之子,岂能立于危墙之下。</p>
为朝堂计,为皇室计,本国公都不能让王爷行险。所以这个时候送王爷回京,正是时候。”</p>
平郡王盯着颜宓,颜宓真有这么好心?颜宓这个时候送他回京,莫非是想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p>
平郡王完全忘记了,之前是他自己吵着嚷着要回去的。</p>
平郡王肯定颜宓有见不得人的勾当,心头顿时有了底气。</p>
“要本王回京,也不是不行。不过本王……”</p>
平郡王正要和颜宓讲条件,结果颜宓半点面子都不肯给他。</p>
颜宓直接打断了平郡王的话,说道:“王爷要是不肯回京,那就随大军一起前往苗疆。王爷忠心为国,舍生忘死,本国公一定会如实禀报陛下。如果有一天王爷死在苗疆,那王爷就是大周的英雄,享受万民敬仰。”</p>
谁要做英雄?谁说要做英雄的?平郡王对颜宓怒目而视,“本王不去苗疆。”</p>
颜宓挑眉一笑,“之前听王爷的意思,王爷有意随大军奔赴苗疆。这会又反悔,这不妥当吧。”</p>
平郡王冷冷一笑,怒道:“颜宓,本王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总之你少算计本王。本王要回京城,你赶紧帮本王安排好。”</p>
“回京城的事情不急。这其中有许多事情需要商量。趁着今日有时间,我们慢慢谈。”</p>
颜宓吃准了平郡王,平郡王也是无可奈何。落到颜宓这个大流氓手里,没有死,全因为他是皇子。如果换个身份低一点的人来做监军,十有**已经被跋扈的颜宓找借口给斩了。</p>
颜宓绝对有斩监军的胆量,平郡王对此毫不怀疑。</p>
平郡王抱拳,说道:“请晋国公指教。”</p>
颜宓笑了起来,之前铺垫了那么多,总算进入了关键。</p>
颜宓具体同平郡王商量了什么,没有人清楚。</p>
反正两人在签押房内关起门来谈了将近两个时辰,最后平郡王带着一头冷汗离开了签押房。</p>
平郡王离开后,颜宓也下令将平郡王的随从给放了。作为合作的一个开端。</p>
平郡王又在两湖逗留了半个月,置办了一些土特产,等到颜宓带兵奔赴苗疆的时候,平郡王才启程回京。</p>
平郡王归心似箭,对沿路风景无一丝兴趣。</p>
急行十来天,总算看到了京城在望。</p>
平郡王难掩激动,在颜宓手下过了小半年苦哈哈的生活,心里头充满了各种怨念。如今终于挣脱颜宓的牢笼,回到京城,平郡王当即大吼一声。</p>
平郡王打马往前冲,却不料有人早早的路上等候平郡王。</p>
“前方何人?竟然敢挡我家王爷的去路?”</p>
白一出面,大喊一声,“我家夫人恭候王爷多时,请王爷喝杯热茶再进京。”</p>
平郡王心头吃了一惊,没想到宋安然竟然会在半路上截他。</p>
颜里宋安然两口子果然都是心黑手辣的主,而且都是一样的奸诈。</p>
平郡王没有迟疑,直接下马,朝路边亭子走去。</p>
宋安然就等候在亭子内,热茶一惊准备好。</p>
见到平郡王过来,宋安然面带笑容,招呼平郡王喝茶。</p>
平郡王端起茶杯,喝着清香的茶水,竟然生出一种古怪的念头来。</p>
平郡王盯着宋安然,宋安然在他眼里,变得更美了。逼人的气势敛入眼中,更显得端庄淡雅。</p>
“夫人果然是有心人。”平郡王率先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p>
宋安然浅浅一笑,“王爷刚刚到京城,京城内的消息估计还没听说吧。”</p>
“什么消息?”平郡王紧张地问道。</p>
平郡王被困南湖小半年,京城的消息几乎断绝了。</p>
宋安然一边斟茶,一边说道:“上个月,陛下下令处死坤宁宫宫女十人,内侍五人。皇后急怒攻心,昏了过去。”</p>
平郡王大惊失色,“此事当真?”</p>
宋安然吹了口茶水,语气平淡地说道:“这么严重的事情,我不敢乱说。王爷一会进了京城,派人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p>
平郡王脸色连连变幻,许多念头在脑海中翻滚。</p>
宋安然继续说道:“正月的时候,陛下开恩,让承郡王进宫。上个月皇后急怒攻心昏迷,承郡王替皇后娘娘求情,惹怒陛下。陛下提脚踹翻承郡王。据说陛下这一脚用了全力,承郡王内腹受伤,若不好好调养,只怕会落下病根。”</p>
平郡王额头青筋突起,死死的捏着茶杯,似乎下一刻可怜的茶杯就会变成一堆残渣。</p>
宋安然目光平静地扫了眼平郡王,然后继续说道:“皇后娘娘自上月起,称兵卧床。如今后宫一应宫务,全都由德妃和贤妃两位娘娘打理。对了,陛下有意给三皇子,四皇子封王。如今朝堂上正在为此事争吵。”</p>
一听说三皇子四皇子有可能被封王,平郡王更坐不住了。元康帝分明是要抬举庶出的皇子,打压嫡出的皇子。真是岂有此理。</p>
宋安然接着又给平郡王带去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宁老爷子缠绵病榻,药石无效,随时都有可能离世。王爷最好早点做好准备。”</p>
“你说什么?”平郡王浑身颤抖。</p>
宁老爷子一死,宁家等于无人可有,离完蛋已经不远了。而宁家身为平郡王的外祖家,等于是平郡王放在朝堂的一个暗棋。可是现在,这颗暗棋就要被废了。这让平郡王如何不急。</p>
平郡王有些慌神,不过很快他又冷静了下来。</p>
平郡王问道:“夫人特意等候在这里,不会只为了告诉我这些坏消息吧?”</p>
宋安然浅浅一笑,“当然不是。王爷,你想做皇帝吗?”</p>
平郡王的心差一点就跳了出来。平郡王脸色煞白,“宋安然,你别胡说八道。这里是京城,你不要命了吗?”</p>
“我都不怕,王爷怕什么?”宋安然指了指亭子外面,所有人都在二十步外警戒。只要压低声音,无人能够听到他们二人的谈话内容。</p>
平郡王深吸一口气,问道:“本王想做皇帝又如何?不想做皇帝又如何?”</p>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平郡王,然后说道:“如果王爷甘于现状,不想做皇帝,那么今天就当我没有来过。如果王爷想要做皇帝,想和其他皇子争一争的话,我和颜宓可以助王爷一臂之力。”</p>
平郡王心头惊喜连连。说实话,之前在两湖的时候,颜宓说要帮他,平郡王一直半信半疑。</p>
如今宋安然也说要帮他,平郡王对宋安然的话却深信不疑。不怪平郡王怀疑颜宓,实在是因为宋安然的信誉比颜宓好太多。颜宓此人,有太多前科,而且颜宓经常翻脸不认人,将大流氓的行径发挥到了极致,这就导致大家不信任颜宓。</p>
而身为颜宓的妻子,宋安然却得到了很多人的信任。不得不说,这就是人品啊。</p>
平郡王有些紧张地问道:“夫人打算如何帮助本王?”</p>
宋安然挑眉一笑,“王爷想要得到我和颜宓的帮助,王爷是不是也该拿出点诚意来。”</p>
平郡王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夫人早就和颜宓商量好了,就在这等着本王。你们是怕本王进了京城,会实话陈述两湖的情况。届时颜宓不死也要脱层皮,对吧。”</p>
宋安然轻声一笑,说道:“如果颜宓不死也要脱层皮,我可以给王爷保证,王爷也别想有一天好日子过。而且从今以后,王爷将与皇位无缘。等三皇子登上大宝那天,就是王爷同承郡王身首异处的日子。”</p>
“你在威胁本王!”平郡王脸颊微微抽搐,显然正在压抑怒火。</p>
宋安然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笑道:“我就是威胁王爷,王爷又能拿我如何?”</p>
“你,你……”</p>
宋安然笑道:“王爷是想指责我胆大包天吗?如果胆子没大到包天的地步,我又怎么可能在这里等候王爷,又怎么可能助王爷登上皇位?</p>
自古以为,争夺皇位本就是一件要命的事情。没点好处,王爷凭什么让我们帮忙?我们又不是好人,我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你让奸商做好人好事,简直是荒谬。”</p>
平郡王简直是无话可说。</p>
宋安然和颜宓这两口子,全是流氓,而且流氓的做事手段,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p>
平郡王咬牙,说道:“就算夫人说的有理。夫人放心,等本王面见父皇后,会斟酌说话,绝不会给颜宓添一点点麻烦。”</p>
宋安然眉眼一挑,这还差不多。</p>
“有了王爷的承诺,我就放心了。王爷现在可以进京了,我还要到山庄看一看,就不和王爷一起进京。”</p>
宋安然说罢,就要起身告辞。</p>
平郡王赶紧叫住宋安然,“慢着。夫人就想离开?”</p>
宋安然看着平郡王,“现在不离开,莫非王爷是想让人看到我们二人一起进京?王爷就不怕被人传到陛下的耳朵里。”</p>
平郡王笑了笑,说道:“夫人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夫人之前说要助本王一臂之力,光是口头上说说可不行。夫人最好还是拿出点诚意来。”</p>
宋安然笑道:“等王爷完成了自己的承诺,本夫人自然会送上诚意。王爷就算不信任颜宓,总该信我。当年我们合作的时候,我可曾哄骗过王爷?”</p>
平郡王被噎住。当年两人合作的事情,宋安然的确没有哄骗过他。但是宋安然对他也没有过好脸色。</p>
宋安然说道:“事情就这么说定了。等王爷将事情办好后,我会派人同王爷联系。届时王爷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和颜宓会尽量满足你。”</p>
平郡王斟酌了一番,“好,我就信夫人一回。我先回京面见父皇,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p>
“王爷英明。”</p>
宋安然施施然离开,坐上马车,朝着京城相反的方向离去。</p>
平郡王站在亭子上,目送宋安然离去,心潮起伏。然后打马朝京城飞奔而去。</p>
平郡王回到了京城,洗漱过后,直接进宫面圣。</p>
元康帝询问两湖情况,平郡王如实禀报。两湖情况很糟糕,非常糟糕,说民不聊生都是轻的。那里连年大旱,已经出现人吃人的情况。</p>
如果那边的灾情得不到缓解的话,反贼就不可能被彻底消灭。南府军就必须长期驻扎在当地,随时监控当地的民情。</p>
元康帝听闻之后,大皱眉头。这和地方官员的说法有出入。当然,地方官员肯定不会说实话,肯定会隐瞒一部分真相。所以元康帝认为平郡王说的话九成可信。</p>
接着平郡王又问起颜宓这个人。</p>
平郡王说起颜宓,好坏参半。说颜宓跋扈,嚣张,草菅人命等等。同时不否认颜宓的军事才华,有颜宓坐镇,大家都有安全感。</p>
这套说辞,是颜宓和平郡王早就商量好的。朝中有很多人弹劾颜宓,如果平郡王一味的说颜宓好话,最后结果就是元康帝一句都不信,甚至还会派人到两湖调查。</p>
如今平郡王好坏参半的说,反倒是取信了元康帝。</p>
见元康帝神情微微放松,平郡王也松了一口气。平郡王心头暗道,真让颜宓这厮过关了,真不甘心啊。颜宓何止是跋扈嚣张,分明是投身反骨,一副大奸臣的模样。这种人死一万遍都不足惜。</p>
奈何两人利益捆绑,平郡王只能帮着颜宓度过难关。</p>
说完了颜宓,平郡王又趁机禀报苗疆的情况。</p>
一听说苗疆反了,元康帝顿时吃了一惊。</p>
苗疆人不多,可是那些人真的是个大毒瘤。</p>
元康帝阴沉着一张脸,怒道:“这么大的事情,为何朝中无人提起?”</p>
“或是地方官员怕被问责,故意隐瞒此事。”平郡王小心翼翼地说道。</p>
平郡王不会告诉元康帝,京城之所以没听到风声,是因为颜宓刻意隐瞒了此事。凡事送消息进京的全被颜宓给拦了下来。</p>
那鬼地方,偏僻荒凉,进出就一条路。一旦颜宓派兵守住路口,那鬼地方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p>
元康帝大怒,“岂有此理,那些当官的人全都该死。”</p>
元康帝气的抄起茶杯砸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声响,将大殿内伺候的人全都吓了一跳。</p>
“父皇息怒。颜宓写了一封奏章,让儿臣转交。请父皇过目。”</p>
平郡王将颜宓的奏章奉上,心情还是有几分忐忑的。</p>
想到颜宓身居千里之外,却将元康帝算计于鼓掌中,着实有些恐怖。平郡王想着,若是将来他能登上皇位,他一定不会容忍颜宓。颜宓这样的危险人物,就要早早的处理掉。要么就远远的打发走。</p>
元康帝沉默地看着颜宓的奏章,表情时有变化。</p>
看完奏章,元康帝沉默不语。似乎已经陷入沉思。</p>
平郡王依旧恭敬的占着站着,不敢打扰元康帝的思路。</p>
元康帝突然回过神来,发现平郡王还在,当即挥挥手,对平郡王说道:“你先退下,去看看你母后。之后朕有需要的时候,再召见你。”</p>
“儿臣遵命。”</p>
平郡王躬身退出思政殿,然后前往坤宁宫看望宁皇后。</p>
见到宁皇后的那一刻,平郡王几乎不敢置信。离开之时,宁皇后一头青丝。小半年过去,如今的宁皇后头发已经白了一半。</p>
平郡王跪在床前,眼神痛苦地问道:“母后,你这是怎么了?母后,是宫人没照顾好你吗?”</p>
“五郎回来了。”宁皇后从床上坐起来,整个人显得疲惫又苍老,看不到一丝精气神。</p>
平郡王胆战心惊地看着宁皇后。母后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离开的这小半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p>
宁皇后轻抚平郡王的头,“我儿,不要伤心。”</p>
“母后受了天大的委屈,儿子岂能不伤心。母后,你告诉我,究竟是谁做的?是谁害的母亲?”</p>
平郡王眼中喷火,似乎是要择人而噬。</p>
宁皇后自嘲一笑,说道:“全天下除了那个人,还有谁能伤害本宫?”</p>
平郡王脸色大变,眼中有恐惧,有哀痛,有不敢置信。</p>
平郡王痛苦莫名,“母后,父皇为何要这样残忍地对待你?母后和父皇本是少年夫妻,你们感情那么好,到底出了什么事,母后和父皇反目成仇?”</p>
宁皇后呵呵冷笑,“这个问题,你要去问你父皇。你问问他,本宫究竟做错了什么事情,他为何要如此对待本宫?难道就因为本宫是皇后,因为本宫生了两个嫡子,就活该遭受这一切吗?”</p>
“不会的,父皇不应该这样做。”平郡王神情痛苦地说道。</p>
宁皇后苦笑一声,“五郎,天家无亲情,更无父子。你一定要牢记这句话。不要认为那个人是你的父亲,他就会对你仁慈。看看你大哥,这些年一件错事都没做过,可是他受了多少磋磨?你父皇恨不得我们母子三人死啊。”</p>
宁皇后说到伤心处,落下几滴眼泪。</p>
平郡王脸色灰白,有种无处可逃的恐惧感。不过转念,平郡王想起颜宓和宋安然府的承诺,他们二人愿意助他登上皇位,如此说来,他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p>
以颜宓宋安然的本事,肯定有办法帮他度过难关。</p>
平郡王冷静下来,问道:“母后,儿子现在该怎么做?”</p>
宁皇后眼神复杂的看着平郡王,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全都化作一句叹息。</p>
宁皇后对平郡王说道:“蛰伏。你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蛰伏。不要惹怒你父亲。你大哥沦落到现在这般地步,全是本宫连累。本宫不能再连累你。”</p>
“母后!”平郡王心中不安。</p>
宁皇后笑了笑,对平郡王说道:“母后恐怕命不久矣,不能看着我儿长命百岁。”</p>
“不会的。母后,你的身体不会的,对不对?”平郡王有些惊慌地问道。如果母后死了,他该怎么办?</p>
宁皇后笑了笑,笑容很坦然。她对平郡王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本宫能够活到现在,已经算是极为幸运的。如果有一天本宫真的走了,你不要太伤心。</p>
到时候,你就安安分分的,千万不要听信别人的蛊惑,不要做多余的事情。</p>
本宫就算死,临死前也会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五郎,答应本宫,协助你大哥,帮你大哥登上那个位置。唯有如此,本宫才能含笑九泉。”</p>
平郡王神情剧变,“母后,你千万不能有事。无论是我还是大哥,都需要你。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大哥,肯定会遭到所有人的攻击。只怕到时候,儿子命不久矣。”</p>
“不会的。五郎你不要怕。”</p>
宁皇后挣扎着说道:“本宫一死,你们兄弟就暂时安全了。只要你们父皇还有点脑子,也不会在本宫刚死的时候动你们。他敢动你们,必定会引来朝臣责问。</p>
你父皇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和朝臣们打嘴仗。本宫想好了,我活着只会拖累你们兄弟。等我死了,一切都烟消云散,无论恨也罢,仇也罢,都和你们兄弟没有关系。”</p>
平郡王有些茫然,“母后,儿子不太明白。什么恨,什么仇?你和父皇之间是出了什么事吗?”</p>
宁皇后呵呵冷笑起来,语气中带着刻骨的恨意,说动:“你父皇不信任本宫。认为本宫要对八皇子的死,惠妃的死负责。”</p>
“此乃荒谬。事情不是母后做的,父皇为什么要怀疑母后。”</p>
宁皇后咬牙切齿地说道:“因为你父皇看本宫不顺眼。凡是宫里面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他都会栽赃在本宫头上。本宫这个皇后当得憋屈啊!</p>
本宫现在这般模样,还不如当年在王府的时候自在。如果不去争那个皇位,或许本宫和你父皇还能和睦相处。</p>
而今,本宫不死,你父皇必然不会罢休。五郎,记住本宫的话,一定要蛰伏起来,千万不要惹怒你父皇。”</p>
平郡王胸口剧烈起伏,父母反目,这对平郡王来说,实在是太过沉重。</p>
平郡王突然站起来,说道:“我去找父皇说清楚。不能让父皇继续苛待母后。”</p>
“你给我回来。你敢去找你父皇,本宫就一头撞死。”宁皇后凶狠异常地说道。</p>
“母后?”平郡王极其痛苦,浑身都在颤抖。</p>
宁皇后板着脸,不怒自威,“如果你想逼死本宫,那你尽管去。如果你还承认是本宫的儿子,那就听本宫的话。当做什么都不知道。”</p>
平郡王攥紧拳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p>
宁皇后死死的盯着他,一旦平郡王有个风吹草动,宁皇后真的会一头撞死。</p>
慢慢的,平郡王松开了拳头,无奈地说道:“好,我听母后的,我全听母后的。”</p>
“委屈你了。”宁皇后欣慰的笑了,转眼又痛苦起来。</p>
平郡王低着头,说道:“儿子不委屈,真正委屈的人是母后。儿子不能帮母后分忧,儿子无能。”</p>
宁皇后说道:“只要你能保全你自己,本宫就算立时死了,也能瞑目。”</p>
平郡王很痛,很苦,很暴躁。</p>
他没办法在坤宁宫多停留片刻。因为坤宁宫让他绝望,让他窒息。</p>
平郡王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坤宁宫,离开了皇宫。</p>
走出皇宫,被风一吹,平郡王瞬间清醒过来。</p>
平郡王抬头望天,苍天无眼,那他就势要和天争一争。</p>
平郡王先去看望承郡王。</p>
承郡王被元康帝踢伤,到现在还没痊愈。脸色苍白,一副病痨鬼的样子。</p>
平郡王略坐了一会,关心了几句,说了说母后的情况,就起身告辞。他不乐意在承郡王府多做停留。一屋子的药味,让他难受。</p>
之后,平郡王又去了宁家。</p>
宁家全家上下愁眉苦脸。宁老爷子油尽灯枯,随时都有可能离世。宁老爷子一走,宁家就垮了。谁让宁家后继无人。</p>
平郡王的到来,好歹让宁家上下看到了一点希望。至少平郡王还关心着宁家。说不定等宁老爷子过世后,平郡王会伸手扶持宁家。</p>
宁家显然是想多了。平郡王自顾不暇,哪有余力扶持宁家。再说宁家后继无人,正所谓烂泥扶不上墙,这样的宁家根本不值得扶持。</p>
宁老爷子见到平郡王的那一刻,双眼突然迸发出灼热的光芒。</p>
宁老爷子抓着平郡王的衣袖,死死的盯着平郡王,张着嘴,用尽所有的力气说道:“王爷,保住宁家。老夫求你保住宁家。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有一条活路。”</p>
平郡王面有为难之色,“本王……”</p>
见平郡王要推辞,宁老爷子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若王爷不答应,老夫死不瞑目。”</p>
平郡王被逼迫,最后一咬牙说道:“只要宁家人不作奸犯科,本王一定保下宁家人的性命。”</p>
“哈哈……好,好……”宁老爷子高声大笑,笑声戛然而止。</p>
宁老爷子在见过平郡王后与世长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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