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3章 国公府论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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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国公府论分家</p>
“你给我闭嘴，不懂就不要胡说八道。”三老爷蒋凇高声呵斥三太太高氏。</p>
三太太高氏委屈得很。</p>
三老爷蒋凇义正言辞地说道：“不管沐绍在不在，都不能少了沐绍这一份。他们母子三人不容易，你做婶娘的也该慈爱点。”</p>
三太太高氏弱弱地应了一声，“老爷说的是。我全听老爷的。”</p>
三老爷蒋凇满意地点点头。他厉声呵斥三太太，无非是想讨好宋子期。不管蒋沐绍在不在，宋安乐总归是宋子期的闺女。无论如何，也不能亏待了宋安乐。</p>
三老爷蒋凇又对宋子期说道：“妹夫，之前是内子不懂事，我替她给你赔不是，你千万别和她一般计较。”</p>
宋子期板着脸，说道：“本官今日过府，就是为了给你们两兄弟做个见证。如果三老爷想知道本官的想法，本官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本官尊重岳母大人的意见。</p>
私房是岳母大人的，岳母大人想怎么分就怎么分，你们兄弟二人都没有质疑的余地。三老爷不服气，本官不在意。因为就算你不服气，对这次分产也不会有丝毫的影响。</p>
这份分产文书上有岳母大人的签章和手印，还有本官的签章。这是一份合法合理的分产文书，而且在衙门也做了记录。</p>
如今，你们兄弟二人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接受这份分产文书。否则本官只好让官府插手。一旦官府插手，落到你们手上还能剩下多少，本官可不能保证。”</p>
大老爷和三老爷齐齐变了脸色。宋子期好狠辣的手段，竟然用报官来威胁他们兄弟。</p>
三老爷和大老爷交换了一个眼神，如果官府插手，落到他们手上的私房只怕连一半都没有。</p>
三老爷咬牙，为了保住到手的财产，如今看来唯有妥协。</p>
三老爷张口说道：“这份分产文书我接受。不过大哥是不是该给弟弟一点补偿？我也不要太多，就将母亲库房里那几幅字画给我，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为了争产同大哥发生争执。”</p>
大老爷脸色漆黑，怒道：“你一个不学无术的人，要那些字画做什么？那些字画落到你的手上，那根本就是暴殄天物。”</p>
三老爷呵呵一笑，“大哥要是不给，今天我就不签字画押。到时候妹夫让官府插手，损失最多的还是你们大房。”</p>
“你，你，你简直是无耻。”</p>
大老爷都快被气死了。三老爷分明是在耍无赖。堂堂侯府嫡子，竟然如同市井流氓一样，简直是丢尽了蒋家的脸面。</p>
大太太方氏想要出口怒骂三老爷贪心不足，大老爷却及时阻止了她。</p>
大老爷瞪了眼大太太方氏，“你给我闭嘴，尽添乱。”</p>
大太太方氏无奈之下，只能闭嘴。</p>
大老爷深吸一口气，转而朝宋子期看去，“妹夫，此事你说该怎么办？”</p>
宋子期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是你们兄弟二人的事情，本官不方便插手过问。”</p>
大老爷被噎住，看来宋子期是打定主意不管侯府的事情。</p>
大老爷跺脚，罢了，罢了，几幅字画买个安宁，叶值得了。只是可怜呐几幅字画，明珠暗投，竟然给了老三这个不学无术的混账东西。</p>
大老爷妥协，对三老爷说道：“好，我答应你，母亲库房里的那几幅字画全给你。从今以后，你不准再为了分产的事情闹腾。另外，我限你十天之内，搬出侯府。侯府不欢迎你。”</p>
大老爷也是有脾气的，同样也是有手段的。三房住在侯府，想背靠大树好乘凉，那大老爷就釜底抽薪，直接将三房赶出去。</p>
三太太高氏着急，离开侯府，那岂不是很吃亏。</p>
却不料三老爷哈哈一笑，“大哥放心，就算你不赶我，我自己也会搬出去。那几幅字画，还请哥哥早点给我，好让弟弟一饱眼福。”</p>
大老爷气不顺，哼了一声，拿过文书签字画押。然后将文书丢给三老爷。三老爷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提笔签字画押。</p>
自此，侯府分家分产的事情，总算结束了。</p>
三老爷起身，对众人拱拱手，“忙着分产，我就先告辞一步。”</p>
三老爷领着三房上下离去。</p>
大太太方氏不放心三房，担心三房私吞。于是拉上儿媳妇方媛追了上去。她一定要盯着三房，绝不能让三房占一点点便宜。</p>
大老爷尴尬的笑了笑，摊上这么个兄弟，真是不幸。</p>
大老爷出面，给族老还有宋子期赔罪，希望大家不要计较三老爷贪财吝啬。</p>
表面上看来，大老爷是在替三老爷赔罪，实际上是当着众人的面诋毁三老爷的名声。一个贪财吝啬名声，足以将三老爷钉在耻辱柱上面。</p>
要是让三老爷知道了，肯定还要再闹一场。</p>
族老呵呵一笑，他就是个装饰用的，大老爷和三老爷就算将天斗破了，那也不关他的事情。</p>
倒是宋子期略含深意的看了眼大老爷，然后不轻不重地说道：“大老爷和三老爷都是蒋家子孙。同室操戈，也不知道最后究竟便宜了谁。”</p>
大老爷羞得脸都红了，偏偏在宋子期面前，他是一点底气都没有，更没胆量反驳宋子期的的话。</p>
宋子期哼了一声，起身，说道：“既然事情都办完了，本官这就告辞。”</p>
“妹夫留下来吃午饭吧，我已经命厨房准备了。”大老爷赶紧挽留。</p>
宋子期瞪了眼大老爷，说道：“不吃了。”</p>
然后宋子期甩袖离去。</p>
宋子期一走，宋安然也没理由继续留下来。宋安然对大老爷福了福身，说道：“大舅舅自便，外甥女就先告辞了。”</p>
宋安然走了，宋安乐也跟着离开了大厅。</p>
至于蒋沐文和蒋沐元两兄弟，还坐在位置上。自始至终，这两兄弟都没说话。</p>
大老爷心头恼怒，对两个儿子怒道：“都还坐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盯着三房。你们三叔如此贪财，小心他将属于你们的那一份都拿走。”</p>
蒋沐元张张嘴，小声地说道：“三叔不是那样的人。”</p>
大老爷哼了一声，“是你们了解他，还是我了解他。赶紧去，都愣着做什么。”</p>
蒋沐元还没动静，蒋沐文突然站起来，对大老爷说道：“启禀父亲，儿子还有要事要处理，儿子就此告辞。”</p>
蒋沐文不乐意参与这些事情，带着庄清梦走了。蒋沐元一看自家大哥都走了，也跟着走了。</p>
大老爷被两个儿子气的跳脚，这两个混账东西，生来就是气他的。</p>
宋安乐追上了宋安然，喘着气说道：“今日多亏父亲和二妹妹助阵，否则我和孩子那一份，肯定会被三房抢走。”</p>
宋安然轻声一笑，说道：“大姐姐多虑了。就算今日我和父亲没来，三房也休想从你们手里夺产。了不起就是多费几日功夫，最终三房还是会妥协。”</p>
“无论如何，三房也是因为父亲坐镇才会罢手。”宋安乐说道。</p>
宋安然轻声说道：“大姐姐真要谢，那就该谢父亲。”</p>
宋安乐面上怯生生的，这些年，宋安乐越来越怕宋子期。一来是宋子期官威越来越重，二来是以前宋安乐犯糊涂，宋子期对她极为不满，一度放弃了她。这就让宋安乐没胆子去宋子期面前亲自道谢。</p>
宋安乐犹犹豫豫地说道：“父亲那里，还是麻烦二妹妹帮我道一声谢。”</p>
宋安然挑眉，问道：“大姐姐真不去见父亲？”</p>
宋安乐眼中胆怯之色一闪而过，考虑了一下还是摇头，说道：“两个孩子还等着我，我就不去了。”</p>
宋安乐明显是怕宋子期的，所以不敢独自面对宋子期。而且以孩子为借口，急匆匆地离开。</p>
宋安然暗自摇头，宋安乐这胆子啊，一会大一会小，也是没谁了。</p>
宋安然离开侯府，直接前往宋家。</p>
宋安然在外院书房见到宋子期。</p>
宋子期见到宋安然，开口就说道：“如果是替安乐说项，那就算了。我不想听到她的事情。”</p>
宋安然苦笑一声，说道：“大姐姐让我替她说一声谢谢。”</p>
宋子期哼了一声，极为不满，“本是父女，如今连一声谢谢都需要你来代劳，她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p>
“大姐姐怕父亲。”宋安然打算实话实说。</p>
宋子期眼一瞪，怒问：“莫非我会吃人？”</p>
宋安然说道：“父亲息怒。父亲自然不会吃人。奈何大姐姐对父亲的恐惧，已经深植心底。想让她改变，女儿努力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到多大成效。”</p>
宋子期哼了一声，嫌弃地说道：“不说她，她这辈子也就那样啦。我也只能保证她一辈子衣食无忧，其余的事情我不管，让她自己折腾去。”</p>
宋安然笑道：“有父亲这句话，大姐姐这辈子也没什么可愁的。”</p>
宋子期扫了眼宋安然，“不说你大姐姐，先说说你和颜宓的事情。”</p>
宋安然有些糊涂，“我和颜宓什么事情？”</p>
宋子期看着宋安然，那表情像是在问，你是真傻，还是装傻？</p>
宋安然想说，她和颜宓之间的事情太多了。宋子期不给个提示，她哪里知道指的是哪件事情。</p>
宋子期干脆直接开口问道：“颜宓在城外折腾了这么多年，自掏腰包培养将才，难道就没一点打算？”</p>
宋安然说道：“能有什么打算？如今天下太平，就算有打算，也是妄想。父亲总不能让颜宓带着那点人去造反吧。”</p>
宋子期哼了一声，“本官没让他造反。你回去后替本官问问颜宓，武将这一块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莫非真要在文官位置上干一辈子。”</p>
“父亲这话女儿听不懂？难不成朝中又有变故？”</p>
宋安然回想这段时间朝中发生的事情，好像没什么大事啊。真要说大事，也就是元康帝三天两头的犯头痛症，言行越来越癫狂。以及帝后不和，几乎成了全天下都知道的秘密。</p>
宋子期说道：“朝中暂时没变故，不代表将来没有变故。自西戎王庭被灭，这十来年，朝中不曾打过一场仗。长此以往，军备松弛，等需要打仗的时候，哪还有人能够打仗？</p>
颜宓身为勋贵领头人，他有责任改变这个状况。锤炼军队，让军队始终保持战力，这是他职责，他不能推辞。”</p>
宋安然微蹙眉头，宋子期的意思，她大致明白了。</p>
宋子期就是想让颜宓弃文从武，将军队带起来，尽量掌控更多的兵力。</p>
明面上的理由，是担心军队的战斗力越来越低，将来无人能打仗，无人敢打仗。</p>
更深层的原因则是为了防备元康帝。</p>
元康帝越来越癫狂，行为如同疯子一般。可就算如此，元康帝这么多年折腾下来，也将禁军，以及京城西大营牢牢的握在了手里。</p>
元康帝手中有了兵权，行事越来肆无忌惮，很有昏君加暴君的潜质。</p>
偏偏大家还不能反他。</p>
不过就算不能反元康帝，不代表不能防备元康帝。</p>
宋子期深谋远虑，想然颜宓弃文从武，掌握军权，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要是哪天元康帝翻脸，要杀人，好歹颜宓手上还有筹码，能让元康帝投鼠忌器，不敢妄动。</p>
宋安然暗自点头，宋子期说的有道理。有些东西掌控在别人手里，始终不如掌握在自己手里方便。尤其是兵权。</p>
宋安然对宋子期说道：“多谢父亲提醒，女儿回去后会和颜宓商量。具体怎么做，还是要看老国公和颜宓的意见。”</p>
宋子期面无表情地说道：“老国公不是糊涂人，他肯定愿意让颜宓重掌军权。倒是颜宓那里，我看他立志要进内阁，要成为进入内阁的第一个勋贵。只怕不会轻易放弃现在的职务。”</p>
宋安然也清楚宋子期说的有理。颜宓有野心，有抱负，一心想要打破文官全面把控朝政的局面，所以他才会以勋贵身份做文官，进而给勋贵子弟们做一个榜样。</p>
如今颜宓的目标已经完成了一半，这个时候让他放弃，不是那么容易的。</p>
可是考虑到未来，宋安然决定还是和颜宓好好谈一谈。</p>
要是哪天元康帝发疯，不问罪责，直接命禁军包围晋国公府，要从根本上覆灭晋国公府。到了那个时候，如果颜宓手上无兵，即便他武功盖世，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届时，颜家上下只有死路一条。</p>
反之，如果颜宓手上有兵，元康帝行事之前也要三思而后行，绝对不敢轻举妄动。</p>
总而言之，任何事情都有两面，端看大家做什么选择。</p>
宋安然带着一腔思绪离开了宋家，坐上马车启程回国公府。</p>
到了国公府，下了马车，宋安然问门房婆子，“国公爷回来了吗？”</p>
婆子回禀，“启禀夫人，国公爷还没有回来。”</p>
宋安然点点头。先回了遥光阁，洗漱换衣，然后前往上房看望颜老太太。</p>
老夫人古氏突然过世，让宋安然也重视起颜老太太的身体。算起来，颜老太太比老夫人古氏还要年长几岁。而且最近几年，颜老太太越来越显老态。</p>
到了上房，二房和三房都在，不知道在说什么，屋里笑声没断。</p>
宋安然走进大厅，先给颜老太太请安，又关心了一下颜老太太的身体。</p>
颜老太太精神头挺好的，“大郎媳妇快坐下说话。今日前往侯府，事情顺利吗？”</p>
宋安然说道：“回禀老太太，一切顺利。两位舅舅都分清楚了。”</p>
颜老太太听闻，有些庆幸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p>
三太太叶氏说道：“这西江侯府的老侯爷和老夫人，果然精明厉害。老侯爷趁着自己还在的时候，将家业给分了，如此便避免了三个儿子为争产打架，闹出笑话来。</p>
这位老夫人更是厉害，早早的就做好了安排，都没给两个儿子留下反对的机会，就将矿产和私房分了。如此也就避免了两兄弟扯皮的可能。就不知我们国公府，到了那个时候，会不会……”</p>
最后一句话刚一出口，三太太叶氏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这不是在咒颜老太太吗。什么叫做国公府到那个时候？那个时候指的就是分家的时候。</p>
果不其然，颜老太太的脸色都变了。</p>
颜老太太死死的盯着三太太叶氏，“老三媳妇是巴不得老身赶紧到阎王那里报到？”</p>
三太太叶氏吓得脸色泛白，这个罪名她可担不起。</p>
三太太叶氏赶紧说道：“老太太误会了，儿媳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如果儿媳存了这个心思，就让儿媳天打雷劈，不得好死。”</p>
颜老太太哼了一声，“你心里头到底有没有存这个心思，你自己最清楚。”</p>
“儿媳冤枉啊。”三太太叶氏都急哭了。她身为儿媳妇，哪里敢诅咒颜老太太。</p>
颜老太太板着脸说道：“老身活了几十年，如今在你们眼里都成了老不死。你们一个两个都盼着老身死，好给你们腾位置吧？”</p>
这下子，不光是三太太叶氏，就连二太太孙氏，同宋安然都被牵连了进去。</p>
二太太孙氏，同宋安然一起开解颜老太太，叫颜老太太不要多想。国公府上下，可都盼着颜老太太长命百岁。</p>
说句现实的话，一旦颜老太太过世，国公府从上到下，全都得守孝。这个打击，对国公府来说很严重，几乎严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要是元康帝再趁机动动手脚，只怕国公府会遭遇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危机。</p>
所以颜老太太必须活着，长命百岁的活着。还要健健康康的活着。</p>
这些道理，宋安然相信颜老太太都明白。只不过因为老夫人古氏的离世，刺激了越来越老，越来越在乎生死的颜老太太，颜老太太才会发火。</p>
宋安然说道：“为了国公府，为了颜氏，请老太太务必保重身体。”</p>
颜老太太叹息了一声，“还是大郎媳妇想得明白。大郎媳妇放心，无论如何，老身都要好好活着，不能给子孙后人添麻烦。”</p>
宋安然赶紧说道：“老太太严重了，该是我们孝敬老太太。”</p>
颜老太太笑了笑，说道：“孝不孝，也就那么回事。老身活了一辈子，都已经看开了。不过侯府的事情，也提醒了老身。有些事情，的确该早做准备。”</p>
宋安然微蹙眉头，二太太孙氏面色大惊，三太太叶氏更是吓得面无人色。三太太叶氏还以为自己那番话，将颜老太太刺激得得了失心疯。</p>
颜老太太挥挥手，“你们不要胡思乱想。事情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p>
宋安然问道：“老太太不如将事情吩咐给孙媳妇去办，孙媳妇保证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p>
颜老太太笑了笑，说道：“大郎媳妇有心了。这些事情改天再说吧。”</p>
三太太叶氏有些慌张。她之前那番话真没别的意思，她还指望着背靠大树好乘凉，一辈子都住在国公府。想要一辈子都住在国公府的前提，就是颜老太太长命百岁。</p>
颜老太太一日不死，国公府一日不分家。</p>
一旦颜老太太过世，国公府势必分家。分了家，二房和三房也就没有理由继续住在国公府。</p>
三太太叶氏有心请罪，奈何颜老太太根本不给她机会。</p>
颜老太太直接说道：“老身乏了，你们都退下吧。”</p>
颜老太太发了话，大家都没理由继续留下来。</p>
三人出了上房，三太太叶氏求助宋安然，“大郎媳妇，老太太哪里，还需要你替婶娘美言几句。我那时候也是脑子糊涂，才会说出那些混账话。实际上我心里头，从来没想过分家的事情。我也是盼着老太太长命百岁。”</p>
宋安然说道：“三婶娘别担心。如今老太太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不管用。等过两天，老太太消了气，三婶娘再来给老太太赔罪，就没事了。”</p>
三太太叶氏说道：“我肯定要给老太太赔罪。但是老太太那里，还是需要大郎媳妇帮忙美言几句。”</p>
宋安然点头说道：“三婶娘放心，我肯定帮忙。”</p>
宋安然回到遥光阁，带着筝丫头垚哥儿完玩了一会。</p>
等到颜宓回来，宋安然将孩子交给下人，然后将颜宓拉到书房，两人关起门来说话。</p>
宋安然言简意赅，开口就说道：“父亲想让你弃文从武，重掌兵权，以防将来有变。”</p>
颜宓闻言，顿时皱起眉头。文官这条路不好走，颜宓在朝中蛰伏了将近十年，才有今日的成就。只需要再进一步，就能成为一部堂官。这个时候弃文从武，那么之前十年的努力，全都成了泡影。</p>
这让颜宓不甘心。</p>
颜宓没急着下决定，他问道：“岳父还说了什么？”</p>
宋安然将宋子期的那番话都告诉了颜宓，包括自己的分析。</p>
最后宋安然问道：“大郎，你是怎么想的？不管你想什么，都不要瞒着我。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p>
颜宓坐下，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几天时间好好考虑。”</p>
宋安然暗自叹了一声，事关前程，事关生死，自然要慎重。只是摆在颜宓面前的路，唯有两条，实在是让人为难。</p>
宋安然接着说道：“今天我去上房请安，老太太问起侯府的事情。我看老太太的意思，似乎是想效仿侯府，提前安排好身后事，”</p>
颜宓闻言，再次皱眉。</p>
颜宓问道：“老太太怎么会有这个想法？”</p>
宋安然说道：“老太太逐年老迈，或许是为了预防不测吧。”</p>
老年人的生死问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生。就像老夫人古氏，临终前几天，一切都还好好的，什么异样都没有。结果在睡梦中，人突然就没了。</p>
颜宓想了想，说道：“提前安排好身后事，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不知道二房和三房会不会答应。”</p>
宋安然想了想说道，“给二房三房一点厚利，想来他们不会反对。”</p>
颜宓握着宋安然的手，说道：“难为你了。”</p>
宋安然掌握着国公府的财权。给二房三房厚利，就等于是将宋安然手中握着的商路和生意拆分出来。这对宋安然的商业计划没有半点好处。</p>
可是一个家族必然要经历这些事情。国公府也不可能不分家。就算国公府不想分家，朝中也会有人逼着国公府分家。</p>
宋安然含笑说道：“一点都不为难。其实反过来想一想，分了也好。分了后，大房，二房，三房。大家都能轻省些。”</p>
……</p>
颜老太太想要提前安排身后事，并非只是想一想。</p>
数天之后，颜老太太就开始和三个儿子谈话。</p>
谈话的核心重点，就是颜老太太年纪越来越大，身体越来越差，谁也说不清楚具体哪天就没了。为了防止她死后几兄弟扯皮，让朝廷钻了空子，不如趁着她还活着，头脑也清醒的时候，先将国公府分了。大不了分产不分居，在颜老太太过世之前，大家还都住在国公府内。</p>
老国公和二老爷，三老爷都反对这个决定。</p>
亲娘还活着，这个时候谈分家，那简直是大不孝。</p>
颜老太太却怒了。</p>
“何为孝道？死守着规矩真就叫做孝道吗？繁衍子嗣，光宗耀祖，保我们颜氏血脉不断，保子孙富贵荣华，这才是真正的孝道。</p>
老身为什么要急着分家？还不是为了你们考虑。我们颜家是勋贵，还是手握兵权的三大国公府之一。</p>
宫里面的那位整日里虎视眈眈，就等着老身死后，抓你们三兄弟的把柄，将颜氏一族一网打尽。</p>
你们拒绝老身的安排，就等于是如了宫里面那位的意，这才是大不孝。如果你们真有孝心，那就听老身的话，趁着老身还活着的时候，赶紧分了这个家。</p>
等老身死后，直接拉出去埋了就是。只要你们三兄弟齐心协力，不生龌龊，任谁想要打我们国公府的主意，都要掂量一番。这个道理，你们懂了吗？”</p>
老国公面带哀戚之色，“母亲这是在为难儿子啊。，母亲身子骨硬朗，为何非要在这个时候提议分家？这，这着实着急了一点。”</p>
二老爷和三老爷连连点头，这个时候分家，真的不行啊。</p>
颜老太太呵呵冷笑了两声，“大郎媳妇的外祖母，西将侯府老夫人过世一事，你们都知道吧。那位老夫人生前无病无痛，身子骨也硬朗，甚至比老身还小上几岁。</p>
可是这人说没了就没了。走得那么突然，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要是老身也同那位老夫人一样，某天于睡梦中突然离世，那该如何是好？”</p>
二老爷赶紧说道：“不会的。母亲同那位老夫人的情况不一样……”</p>
颜老太太干脆打断二老爷的话，说道：“能有什么不一样？都是行将朽木的老人，都是风烛残年的年纪，这生死可不是我们说了算，而是阎王爷老人家说了算。</p>
如果到老身死的时候，还没有将身后事安排好，老身就是到了地下，也不得安宁。老大，老二，老三，老身怕啊。老身怕自己成为国公府的罪人，无颜去见你们父亲啊。”</p>
颜老太太说到最后，痛哭失声。</p>
颜老太太一哭，老国公同二老爷三老爷都慌了起来。</p>
老国公当即改口，“儿子全听母亲的。母亲说分家，那就分家。”</p>
颜老太太又眼巴巴地朝二老爷三老爷看去。</p>
二老爷和三老爷齐齐叹了一声，最后说道：“儿子全听母亲的。只是大郎那里知道吗？大郎才是国公爷，此事还需征得他的同意才行。”</p>
颜老太太笑道：“大郎媳妇是个聪明人，老身的想法她肯定早就知道了。估计这会正等着老身们的召见。”</p>
不管颜老太太怎么说，分家的事情还是需要征求一下颜宓的意见。毕竟颜宓才是国公府的家主。</p>
当着老国公，二老爷，三老爷的面，颜宓很干脆地说道：“老太太要分家，那就分吧。具体怎么分法，孙儿听老太太的。我们大房少分点也没关系。”</p>
大房不缺那点家产，也从来没将国公府的那点家产看得很重。如果能够避免分家大战，颜宓愿意对二房三房做出一点退让。</p>
颜老太太暗自点头，很满意颜宓的态度。这才是一个家主该有的气度。</p>
二老爷却说道：“大房继承宗祠，责任重大，岂能少分。分家这事，还是按照规矩来办比较好。”</p>
三老爷有心说点什么，不过想了想，还是将话咽了下去。</p>
颜老太太说道：“该怎么分家，老身心里头有数。当年你们父亲离世的时候，曾留下书信遗言，对分家一事早有安排。”</p>
颜老太太这话一出，大家都很惊异。死了几十年的老爷子，竟然还有书信留下。</p>
颜老太太命人将书信拿出来，交给三个儿子还有颜宓过目。</p>
颜家老爷子对分家一事，的确有安排。不过只有一句话，就是‘分家以大房为重’。</p>
看到这句话，二老爷和三老爷的眉眼都跳了跳。不过两兄弟都没开口说话，他们想先看看颜老太太具体怎么分家。</p>
颜老太太收回信件，说道：“分家一事事关重大。此事你们四人知晓就行了，切莫往外说。”</p>
四人齐声应是。</p>
颜老太太接着说道：“大郎媳妇掌家，分家一事，还需要大郎媳妇协助。老二，老三，你们二人放心。虽说分家一事需要大郎媳妇协助，但是老身肯定会公平的对待你们两兄弟，不会让你们两兄弟感觉到吃亏。”</p>
二老爷率先表态，“母亲此话严重了。大郎媳妇的信誉，儿子信得过。”</p>
“多谢二叔信任安然。”</p>
颜宓冲二老爷道谢。</p>
二老爷哈哈一笑，“你家媳妇的本事，世人皆知。我要是连她都不相信，又能信谁。”</p>
颜宓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别人夸宋安然，比夸他本人，还让他高兴。</p>
颜老太太说道：“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你们都先下去吧。具体的事情，老身会和大郎媳妇商量着办。等分配方案出来后，老身再派人将你们都叫来。”</p>
“遵命。”</p>
……</p>
颜老太太让宋安然帮着分家，看似很荣耀，实际上很辛苦，而且还费力不讨好。无论怎么分，总会有人不满意。</p>
届时，那些人不会针对颜老太太，不会说颜老太太做事不公允。只会指责宋安然包藏祸心，一心一意替大房谋划。</p>
可惜宋安然是掌家人，分家一事，她责无旁贷。因为全府的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国公府究竟有多少产业，多少家私，多少银钱。</p>
宋安然命人抱着账本，账册来到上房，同时从账房那里叫了四五个人过来。</p>
从早上到晚上，大家就当着颜老太太的面算账。要将国公府所有的产业都清算一遍，得到一个具体的数目。</p>
这是一件工作量浩大的事情，不是一天时间就能完成的。</p>
每天早上，宋安然安排完了府中的事情，就来到上房协助颜老太太。</p>
登记产业，人口，库房字画，珠宝玉器，房舍店面，田庄山庄。</p>
洋洋洒洒几十张纸都写满了。</p>
花费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总算将国公府所有的产业清算清楚，也都重新登记造册。</p>
做完这些工作，接下来才是重中之重的分家。</p>
这么多产业，这么多人口，这么多字画古玩珠宝玉器，要怎么分，十分考验一个当家人的能力和手段。</p>
正儿八经地说，宋安然也是第一次亲自主持上百万两家产的分家，内心还是有点忐忑不安。</p>
账册全都摆在颜老太太的面前，要怎么分，全看颜老太太的意思。而颜老太太又要考虑到三个儿子的想法和立场，考虑到大房的责任和地位。</p>
颜老太太叹息一声，对宋安然说道：“大房独得四成，剩下的六成就让二房和三房平分。”</p>
宋安然没吭声，分家这样的大事她不会轻易开口，以免留下话柄。</p>
颜老太太见宋安然如此沉默，反倒是笑了起来，“大郎媳妇，你倒是谨慎。”</p>
宋安然苦笑道：“老太太，孙媳妇不得不谨慎。此事关系重大，孙媳妇说什么都是错，不如什么都不说。”</p>
颜老太太暗自点头，身为国公府的当家人，的确该谨慎行事。宋安然是个合格的当家人。</p>
颜老太太翻着账册，四三三的分家方式，看似很简单，实际上非常考验智慧。</p>
就拿铺面来说，有一年赚上千两甚至万两的珠宝铺子，绸缎铺子，酒楼饭庄。也有一年只赚几百两的粮油铺子，打铁铺，漆器铺等等。</p>
一份铺子就是一份产业，如果只按照铺子的数量来分，你分三个铺子，我分三个铺子，那事情就简单多了。可是事实上，分家肯定不能这么分。</p>
分家的时候，不仅要考虑到铺子的数量，还要考虑到铺子的经营情况，一年营收多少银子等等问题。</p>
同样还有田庄，有上田，中田，下田，而且每个田庄数目不一。要怎么分，也是需要颜老太太头痛的一件事情。</p>
颜老太太冲宋安然招手，“大郎媳妇，你协助老身，自然不能偷懒。来吧，和老身一起想办法，将这个家给分了。”</p>
宋安然对颜老太太报以苦笑。她是真不想掺和分家这件大事，奈何她又逃不掉。所以，宋安然只能硬着头皮上了。</p>
分家要尽量做到公平，才能堵住大部分人的嘴巴，让大部分人满意。这件事情不容易，不过对宋安然来说，也不是那么难。</p>
宋安然的方法很简单，以价值估算产业，而不是以数量估算。</p>
将营收在五百两以下的放一堆，将营收在五百两到一千两的放一堆，将一千两到两千两的放一堆，以此类推分门别类。</p>
古玩字画珠宝玉器，这些东西，宋安然同样以价值来区分。</p>
然后又将这些产业按照价值分别整理出三份。其中两份，价值相当，各自占据了国公府产业的三成。剩下一份，则占据了国公府的四成。</p>
分完后，宋安然请示颜老太太：“这样分合适吗？”</p>
颜老太太拿起清单看了看，暗自点头。宋安然的本事果然不小。照着这样分，不论数量多寡，从价值上来论，基本做到了公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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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国公府论分家</p>
“你给我闭嘴，不懂就不要胡说八道。”三老爷蒋凇高声呵斥三太太高氏。</p>
三太太高氏委屈得很。</p>
三老爷蒋凇义正言辞地说道：“不管沐绍在不在，都不能少了沐绍这一份。他们母子三人不容易，你做婶娘的也该慈爱点。”</p>
三太太高氏弱弱地应了一声，“老爷说的是。我全听老爷的。”</p>
三老爷蒋凇满意地点点头。他厉声呵斥三太太，无非是想讨好宋子期。不管蒋沐绍在不在，宋安乐总归是宋子期的闺女。无论如何，也不能亏待了宋安乐。</p>
三老爷蒋凇又对宋子期说道：“妹夫，之前是内子不懂事，我替她给你赔不是，你千万别和她一般计较。”</p>
宋子期板着脸，说道：“本官今日过府，就是为了给你们两兄弟做个见证。如果三老爷想知道本官的想法，本官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本官尊重岳母大人的意见。</p>
私房是岳母大人的，岳母大人想怎么分就怎么分，你们兄弟二人都没有质疑的余地。三老爷不服气，本官不在意。因为就算你不服气，对这次分产也不会有丝毫的影响。</p>
这份分产文书上有岳母大人的签章和手印，还有本官的签章。这是一份合法合理的分产文书，而且在衙门也做了记录。</p>
如今，你们兄弟二人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接受这份分产文书。否则本官只好让官府插手。一旦官府插手，落到你们手上还能剩下多少，本官可不能保证。”</p>
大老爷和三老爷齐齐变了脸色。宋子期好狠辣的手段，竟然用报官来威胁他们兄弟。</p>
三老爷和大老爷交换了一个眼神，如果官府插手，落到他们手上的私房只怕连一半都没有。</p>
三老爷咬牙，为了保住到手的财产，如今看来唯有妥协。</p>
三老爷张口说道：“这份分产文书我接受。不过大哥是不是该给弟弟一点补偿？我也不要太多，就将母亲库房里那几幅字画给我，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为了争产同大哥发生争执。”</p>
大老爷脸色漆黑，怒道：“你一个不学无术的人，要那些字画做什么？那些字画落到你的手上，那根本就是暴殄天物。”</p>
三老爷呵呵一笑，“大哥要是不给，今天我就不签字画押。到时候妹夫让官府插手，损失最多的还是你们大房。”</p>
“你，你，你简直是无耻。”</p>
大老爷都快被气死了。三老爷分明是在耍无赖。堂堂侯府嫡子，竟然如同市井流氓一样，简直是丢尽了蒋家的脸面。</p>
大太太方氏想要出口怒骂三老爷贪心不足，大老爷却及时阻止了她。</p>
大老爷瞪了眼大太太方氏，“你给我闭嘴，尽添乱。”</p>
大太太方氏无奈之下，只能闭嘴。</p>
大老爷深吸一口气，转而朝宋子期看去，“妹夫，此事你说该怎么办？”</p>
宋子期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是你们兄弟二人的事情，本官不方便插手过问。”</p>
大老爷被噎住，看来宋子期是打定主意不管侯府的事情。</p>
大老爷跺脚，罢了，罢了，几幅字画买个安宁，叶值得了。只是可怜呐几幅字画，明珠暗投，竟然给了老三这个不学无术的混账东西。</p>
大老爷妥协，对三老爷说道：“好，我答应你，母亲库房里的那几幅字画全给你。从今以后，你不准再为了分产的事情闹腾。另外，我限你十天之内，搬出侯府。侯府不欢迎你。”</p>
大老爷也是有脾气的，同样也是有手段的。三房住在侯府，想背靠大树好乘凉，那大老爷就釜底抽薪，直接将三房赶出去。</p>
三太太高氏着急，离开侯府，那岂不是很吃亏。</p>
却不料三老爷哈哈一笑，“大哥放心，就算你不赶我，我自己也会搬出去。那几幅字画，还请哥哥早点给我，好让弟弟一饱眼福。”</p>
大老爷气不顺，哼了一声，拿过文书签字画押。然后将文书丢给三老爷。三老爷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提笔签字画押。</p>
自此，侯府分家分产的事情，总算结束了。</p>
三老爷起身，对众人拱拱手，“忙着分产，我就先告辞一步。”</p>
三老爷领着三房上下离去。</p>
大太太方氏不放心三房，担心三房私吞。于是拉上儿媳妇方媛追了上去。她一定要盯着三房，绝不能让三房占一点点便宜。</p>
大老爷尴尬的笑了笑，摊上这么个兄弟，真是不幸。</p>
大老爷出面，给族老还有宋子期赔罪，希望大家不要计较三老爷贪财吝啬。</p>
表面上看来，大老爷是在替三老爷赔罪，实际上是当着众人的面诋毁三老爷的名声。一个贪财吝啬名声，足以将三老爷钉在耻辱柱上面。</p>
要是让三老爷知道了，肯定还要再闹一场。</p>
族老呵呵一笑，他就是个装饰用的，大老爷和三老爷就算将天斗破了，那也不关他的事情。</p>
倒是宋子期略含深意的看了眼大老爷，然后不轻不重地说道：“大老爷和三老爷都是蒋家子孙。同室操戈，也不知道最后究竟便宜了谁。”</p>
大老爷羞得脸都红了，偏偏在宋子期面前，他是一点底气都没有，更没胆量反驳宋子期的的话。</p>
宋子期哼了一声，起身，说道：“既然事情都办完了，本官这就告辞。”</p>
“妹夫留下来吃午饭吧，我已经命厨房准备了。”大老爷赶紧挽留。</p>
宋子期瞪了眼大老爷，说道：“不吃了。”</p>
然后宋子期甩袖离去。</p>
宋子期一走，宋安然也没理由继续留下来。宋安然对大老爷福了福身，说道：“大舅舅自便，外甥女就先告辞了。”</p>
宋安然走了，宋安乐也跟着离开了大厅。</p>
至于蒋沐文和蒋沐元两兄弟，还坐在位置上。自始至终，这两兄弟都没说话。</p>
大老爷心头恼怒，对两个儿子怒道：“都还坐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盯着三房。你们三叔如此贪财，小心他将属于你们的那一份都拿走。”</p>
蒋沐元张张嘴，小声地说道：“三叔不是那样的人。”</p>
大老爷哼了一声，“是你们了解他，还是我了解他。赶紧去，都愣着做什么。”</p>
蒋沐元还没动静，蒋沐文突然站起来，对大老爷说道：“启禀父亲，儿子还有要事要处理，儿子就此告辞。”</p>
蒋沐文不乐意参与这些事情，带着庄清梦走了。蒋沐元一看自家大哥都走了，也跟着走了。</p>
大老爷被两个儿子气的跳脚，这两个混账东西，生来就是气他的。</p>
宋安乐追上了宋安然，喘着气说道：“今日多亏父亲和二妹妹助阵，否则我和孩子那一份，肯定会被三房抢走。”</p>
宋安然轻声一笑，说道：“大姐姐多虑了。就算今日我和父亲没来，三房也休想从你们手里夺产。了不起就是多费几日功夫，最终三房还是会妥协。”</p>
“无论如何，三房也是因为父亲坐镇才会罢手。”宋安乐说道。</p>
宋安然轻声说道：“大姐姐真要谢，那就该谢父亲。”</p>
宋安乐面上怯生生的，这些年，宋安乐越来越怕宋子期。一来是宋子期官威越来越重，二来是以前宋安乐犯糊涂，宋子期对她极为不满，一度放弃了她。这就让宋安乐没胆子去宋子期面前亲自道谢。</p>
宋安乐犹犹豫豫地说道：“父亲那里，还是麻烦二妹妹帮我道一声谢。”</p>
宋安然挑眉，问道：“大姐姐真不去见父亲？”</p>
宋安乐眼中胆怯之色一闪而过，考虑了一下还是摇头，说道：“两个孩子还等着我，我就不去了。”</p>
宋安乐明显是怕宋子期的，所以不敢独自面对宋子期。而且以孩子为借口，急匆匆地离开。</p>
宋安然暗自摇头，宋安乐这胆子啊，一会大一会小，也是没谁了。</p>
宋安然离开侯府，直接前往宋家。</p>
宋安然在外院书房见到宋子期。</p>
宋子期见到宋安然，开口就说道：“如果是替安乐说项，那就算了。我不想听到她的事情。”</p>
宋安然苦笑一声，说道：“大姐姐让我替她说一声谢谢。”</p>
宋子期哼了一声，极为不满，“本是父女，如今连一声谢谢都需要你来代劳，她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p>
“大姐姐怕父亲。”宋安然打算实话实说。</p>
宋子期眼一瞪，怒问：“莫非我会吃人？”</p>
宋安然说道：“父亲息怒。父亲自然不会吃人。奈何大姐姐对父亲的恐惧，已经深植心底。想让她改变，女儿努力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到多大成效。”</p>
宋子期哼了一声，嫌弃地说道：“不说她，她这辈子也就那样啦。我也只能保证她一辈子衣食无忧，其余的事情我不管，让她自己折腾去。”</p>
宋安然笑道：“有父亲这句话，大姐姐这辈子也没什么可愁的。”</p>
宋子期扫了眼宋安然，“不说你大姐姐，先说说你和颜宓的事情。”</p>
宋安然有些糊涂，“我和颜宓什么事情？”</p>
宋子期看着宋安然，那表情像是在问，你是真傻，还是装傻？</p>
宋安然想说，她和颜宓之间的事情太多了。宋子期不给个提示，她哪里知道指的是哪件事情。</p>
宋子期干脆直接开口问道：“颜宓在城外折腾了这么多年，自掏腰包培养将才，难道就没一点打算？”</p>
宋安然说道：“能有什么打算？如今天下太平，就算有打算，也是妄想。父亲总不能让颜宓带着那点人去造反吧。”</p>
宋子期哼了一声，“本官没让他造反。你回去后替本官问问颜宓，武将这一块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莫非真要在文官位置上干一辈子。”</p>
“父亲这话女儿听不懂？难不成朝中又有变故？”</p>
宋安然回想这段时间朝中发生的事情，好像没什么大事啊。真要说大事，也就是元康帝三天两头的犯头痛症，言行越来越癫狂。以及帝后不和，几乎成了全天下都知道的秘密。</p>
宋子期说道：“朝中暂时没变故，不代表将来没有变故。自西戎王庭被灭，这十来年，朝中不曾打过一场仗。长此以往，军备松弛，等需要打仗的时候，哪还有人能够打仗？</p>
颜宓身为勋贵领头人，他有责任改变这个状况。锤炼军队，让军队始终保持战力，这是他职责，他不能推辞。”</p>
宋安然微蹙眉头，宋子期的意思，她大致明白了。</p>
宋子期就是想让颜宓弃文从武，将军队带起来，尽量掌控更多的兵力。</p>
明面上的理由，是担心军队的战斗力越来越低，将来无人能打仗，无人敢打仗。</p>
更深层的原因则是为了防备元康帝。</p>
元康帝越来越癫狂，行为如同疯子一般。可就算如此，元康帝这么多年折腾下来，也将禁军，以及京城西大营牢牢的握在了手里。</p>
元康帝手中有了兵权，行事越来肆无忌惮，很有昏君加暴君的潜质。</p>
偏偏大家还不能反他。</p>
不过就算不能反元康帝，不代表不能防备元康帝。</p>
宋子期深谋远虑，想然颜宓弃文从武，掌握军权，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要是哪天元康帝翻脸，要杀人，好歹颜宓手上还有筹码，能让元康帝投鼠忌器，不敢妄动。</p>
宋安然暗自点头，宋子期说的有道理。有些东西掌控在别人手里，始终不如掌握在自己手里方便。尤其是兵权。</p>
宋安然对宋子期说道：“多谢父亲提醒，女儿回去后会和颜宓商量。具体怎么做，还是要看老国公和颜宓的意见。”</p>
宋子期面无表情地说道：“老国公不是糊涂人，他肯定愿意让颜宓重掌军权。倒是颜宓那里，我看他立志要进内阁，要成为进入内阁的第一个勋贵。只怕不会轻易放弃现在的职务。”</p>
宋安然也清楚宋子期说的有理。颜宓有野心，有抱负，一心想要打破文官全面把控朝政的局面，所以他才会以勋贵身份做文官，进而给勋贵子弟们做一个榜样。</p>
如今颜宓的目标已经完成了一半，这个时候让他放弃，不是那么容易的。</p>
可是考虑到未来，宋安然决定还是和颜宓好好谈一谈。</p>
要是哪天元康帝发疯，不问罪责，直接命禁军包围晋国公府，要从根本上覆灭晋国公府。到了那个时候，如果颜宓手上无兵，即便他武功盖世，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届时，颜家上下只有死路一条。</p>
反之，如果颜宓手上有兵，元康帝行事之前也要三思而后行，绝对不敢轻举妄动。</p>
总而言之，任何事情都有两面，端看大家做什么选择。</p>
宋安然带着一腔思绪离开了宋家，坐上马车启程回国公府。</p>
到了国公府，下了马车，宋安然问门房婆子，“国公爷回来了吗？”</p>
婆子回禀，“启禀夫人，国公爷还没有回来。”</p>
宋安然点点头。先回了遥光阁，洗漱换衣，然后前往上房看望颜老太太。</p>
老夫人古氏突然过世，让宋安然也重视起颜老太太的身体。算起来，颜老太太比老夫人古氏还要年长几岁。而且最近几年，颜老太太越来越显老态。</p>
到了上房，二房和三房都在，不知道在说什么，屋里笑声没断。</p>
宋安然走进大厅，先给颜老太太请安，又关心了一下颜老太太的身体。</p>
颜老太太精神头挺好的，“大郎媳妇快坐下说话。今日前往侯府，事情顺利吗？”</p>
宋安然说道：“回禀老太太，一切顺利。两位舅舅都分清楚了。”</p>
颜老太太听闻，有些庆幸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p>
三太太叶氏说道：“这西江侯府的老侯爷和老夫人，果然精明厉害。老侯爷趁着自己还在的时候，将家业给分了，如此便避免了三个儿子为争产打架，闹出笑话来。</p>
这位老夫人更是厉害，早早的就做好了安排，都没给两个儿子留下反对的机会，就将矿产和私房分了。如此也就避免了两兄弟扯皮的可能。就不知我们国公府，到了那个时候，会不会……”</p>
最后一句话刚一出口，三太太叶氏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这不是在咒颜老太太吗。什么叫做国公府到那个时候？那个时候指的就是分家的时候。</p>
果不其然，颜老太太的脸色都变了。</p>
颜老太太死死的盯着三太太叶氏，“老三媳妇是巴不得老身赶紧到阎王那里报到？”</p>
三太太叶氏吓得脸色泛白，这个罪名她可担不起。</p>
三太太叶氏赶紧说道：“老太太误会了，儿媳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如果儿媳存了这个心思，就让儿媳天打雷劈，不得好死。”</p>
颜老太太哼了一声，“你心里头到底有没有存这个心思，你自己最清楚。”</p>
“儿媳冤枉啊。”三太太叶氏都急哭了。她身为儿媳妇，哪里敢诅咒颜老太太。</p>
颜老太太板着脸说道：“老身活了几十年，如今在你们眼里都成了老不死。你们一个两个都盼着老身死，好给你们腾位置吧？”</p>
这下子，不光是三太太叶氏，就连二太太孙氏，同宋安然都被牵连了进去。</p>
二太太孙氏，同宋安然一起开解颜老太太，叫颜老太太不要多想。国公府上下，可都盼着颜老太太长命百岁。</p>
说句现实的话，一旦颜老太太过世，国公府从上到下，全都得守孝。这个打击，对国公府来说很严重，几乎严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要是元康帝再趁机动动手脚，只怕国公府会遭遇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危机。</p>
所以颜老太太必须活着，长命百岁的活着。还要健健康康的活着。</p>
这些道理，宋安然相信颜老太太都明白。只不过因为老夫人古氏的离世，刺激了越来越老，越来越在乎生死的颜老太太，颜老太太才会发火。</p>
宋安然说道：“为了国公府，为了颜氏，请老太太务必保重身体。”</p>
颜老太太叹息了一声，“还是大郎媳妇想得明白。大郎媳妇放心，无论如何，老身都要好好活着，不能给子孙后人添麻烦。”</p>
宋安然赶紧说道：“老太太严重了，该是我们孝敬老太太。”</p>
颜老太太笑了笑，说道：“孝不孝，也就那么回事。老身活了一辈子，都已经看开了。不过侯府的事情，也提醒了老身。有些事情，的确该早做准备。”</p>
宋安然微蹙眉头，二太太孙氏面色大惊，三太太叶氏更是吓得面无人色。三太太叶氏还以为自己那番话，将颜老太太刺激得得了失心疯。</p>
颜老太太挥挥手，“你们不要胡思乱想。事情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p>
宋安然问道：“老太太不如将事情吩咐给孙媳妇去办，孙媳妇保证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p>
颜老太太笑了笑，说道：“大郎媳妇有心了。这些事情改天再说吧。”</p>
三太太叶氏有些慌张。她之前那番话真没别的意思，她还指望着背靠大树好乘凉，一辈子都住在国公府。想要一辈子都住在国公府的前提，就是颜老太太长命百岁。</p>
颜老太太一日不死，国公府一日不分家。</p>
一旦颜老太太过世，国公府势必分家。分了家，二房和三房也就没有理由继续住在国公府。</p>
三太太叶氏有心请罪，奈何颜老太太根本不给她机会。</p>
颜老太太直接说道：“老身乏了，你们都退下吧。”</p>
颜老太太发了话，大家都没理由继续留下来。</p>
三人出了上房，三太太叶氏求助宋安然，“大郎媳妇，老太太哪里，还需要你替婶娘美言几句。我那时候也是脑子糊涂，才会说出那些混账话。实际上我心里头，从来没想过分家的事情。我也是盼着老太太长命百岁。”</p>
宋安然说道：“三婶娘别担心。如今老太太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不管用。等过两天，老太太消了气，三婶娘再来给老太太赔罪，就没事了。”</p>
三太太叶氏说道：“我肯定要给老太太赔罪。但是老太太那里，还是需要大郎媳妇帮忙美言几句。”</p>
宋安然点头说道：“三婶娘放心，我肯定帮忙。”</p>
宋安然回到遥光阁，带着筝丫头垚哥儿完玩了一会。</p>
等到颜宓回来，宋安然将孩子交给下人，然后将颜宓拉到书房，两人关起门来说话。</p>
宋安然言简意赅，开口就说道：“父亲想让你弃文从武，重掌兵权，以防将来有变。”</p>
颜宓闻言，顿时皱起眉头。文官这条路不好走，颜宓在朝中蛰伏了将近十年，才有今日的成就。只需要再进一步，就能成为一部堂官。这个时候弃文从武，那么之前十年的努力，全都成了泡影。</p>
这让颜宓不甘心。</p>
颜宓没急着下决定，他问道：“岳父还说了什么？”</p>
宋安然将宋子期的那番话都告诉了颜宓，包括自己的分析。</p>
最后宋安然问道：“大郎，你是怎么想的？不管你想什么，都不要瞒着我。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p>
颜宓坐下，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几天时间好好考虑。”</p>
宋安然暗自叹了一声，事关前程，事关生死，自然要慎重。只是摆在颜宓面前的路，唯有两条，实在是让人为难。</p>
宋安然接着说道：“今天我去上房请安，老太太问起侯府的事情。我看老太太的意思，似乎是想效仿侯府，提前安排好身后事，”</p>
颜宓闻言，再次皱眉。</p>
颜宓问道：“老太太怎么会有这个想法？”</p>
宋安然说道：“老太太逐年老迈，或许是为了预防不测吧。”</p>
老年人的生死问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生。就像老夫人古氏，临终前几天，一切都还好好的，什么异样都没有。结果在睡梦中，人突然就没了。</p>
颜宓想了想，说道：“提前安排好身后事，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不知道二房和三房会不会答应。”</p>
宋安然想了想说道，“给二房三房一点厚利，想来他们不会反对。”</p>
颜宓握着宋安然的手，说道：“难为你了。”</p>
宋安然掌握着国公府的财权。给二房三房厚利，就等于是将宋安然手中握着的商路和生意拆分出来。这对宋安然的商业计划没有半点好处。</p>
可是一个家族必然要经历这些事情。国公府也不可能不分家。就算国公府不想分家，朝中也会有人逼着国公府分家。</p>
宋安然含笑说道：“一点都不为难。其实反过来想一想，分了也好。分了后，大房，二房，三房。大家都能轻省些。”</p>
……</p>
颜老太太想要提前安排身后事，并非只是想一想。</p>
数天之后，颜老太太就开始和三个儿子谈话。</p>
谈话的核心重点，就是颜老太太年纪越来越大，身体越来越差，谁也说不清楚具体哪天就没了。为了防止她死后几兄弟扯皮，让朝廷钻了空子，不如趁着她还活着，头脑也清醒的时候，先将国公府分了。大不了分产不分居，在颜老太太过世之前，大家还都住在国公府内。</p>
老国公和二老爷，三老爷都反对这个决定。</p>
亲娘还活着，这个时候谈分家，那简直是大不孝。</p>
颜老太太却怒了。</p>
“何为孝道？死守着规矩真就叫做孝道吗？繁衍子嗣，光宗耀祖，保我们颜氏血脉不断，保子孙富贵荣华，这才是真正的孝道。</p>
老身为什么要急着分家？还不是为了你们考虑。我们颜家是勋贵，还是手握兵权的三大国公府之一。</p>
宫里面的那位整日里虎视眈眈，就等着老身死后，抓你们三兄弟的把柄，将颜氏一族一网打尽。</p>
你们拒绝老身的安排，就等于是如了宫里面那位的意，这才是大不孝。如果你们真有孝心，那就听老身的话，趁着老身还活着的时候，赶紧分了这个家。</p>
等老身死后，直接拉出去埋了就是。只要你们三兄弟齐心协力，不生龌龊，任谁想要打我们国公府的主意，都要掂量一番。这个道理，你们懂了吗？”</p>
老国公面带哀戚之色，“母亲这是在为难儿子啊。，母亲身子骨硬朗，为何非要在这个时候提议分家？这，这着实着急了一点。”</p>
二老爷和三老爷连连点头，这个时候分家，真的不行啊。</p>
颜老太太呵呵冷笑了两声，“大郎媳妇的外祖母，西将侯府老夫人过世一事，你们都知道吧。那位老夫人生前无病无痛，身子骨也硬朗，甚至比老身还小上几岁。</p>
可是这人说没了就没了。走得那么突然，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要是老身也同那位老夫人一样，某天于睡梦中突然离世，那该如何是好？”</p>
二老爷赶紧说道：“不会的。母亲同那位老夫人的情况不一样……”</p>
颜老太太干脆打断二老爷的话，说道：“能有什么不一样？都是行将朽木的老人，都是风烛残年的年纪，这生死可不是我们说了算，而是阎王爷老人家说了算。</p>
如果到老身死的时候，还没有将身后事安排好，老身就是到了地下，也不得安宁。老大，老二，老三，老身怕啊。老身怕自己成为国公府的罪人，无颜去见你们父亲啊。”</p>
颜老太太说到最后，痛哭失声。</p>
颜老太太一哭，老国公同二老爷三老爷都慌了起来。</p>
老国公当即改口，“儿子全听母亲的。母亲说分家，那就分家。”</p>
颜老太太又眼巴巴地朝二老爷三老爷看去。</p>
二老爷和三老爷齐齐叹了一声，最后说道：“儿子全听母亲的。只是大郎那里知道吗？大郎才是国公爷，此事还需征得他的同意才行。”</p>
颜老太太笑道：“大郎媳妇是个聪明人，老身的想法她肯定早就知道了。估计这会正等着老身们的召见。”</p>
不管颜老太太怎么说，分家的事情还是需要征求一下颜宓的意见。毕竟颜宓才是国公府的家主。</p>
当着老国公，二老爷，三老爷的面，颜宓很干脆地说道：“老太太要分家，那就分吧。具体怎么分法，孙儿听老太太的。我们大房少分点也没关系。”</p>
大房不缺那点家产，也从来没将国公府的那点家产看得很重。如果能够避免分家大战，颜宓愿意对二房三房做出一点退让。</p>
颜老太太暗自点头，很满意颜宓的态度。这才是一个家主该有的气度。</p>
二老爷却说道：“大房继承宗祠，责任重大，岂能少分。分家这事，还是按照规矩来办比较好。”</p>
三老爷有心说点什么，不过想了想，还是将话咽了下去。</p>
颜老太太说道：“该怎么分家，老身心里头有数。当年你们父亲离世的时候，曾留下书信遗言，对分家一事早有安排。”</p>
颜老太太这话一出，大家都很惊异。死了几十年的老爷子，竟然还有书信留下。</p>
颜老太太命人将书信拿出来，交给三个儿子还有颜宓过目。</p>
颜家老爷子对分家一事，的确有安排。不过只有一句话，就是‘分家以大房为重’。</p>
看到这句话，二老爷和三老爷的眉眼都跳了跳。不过两兄弟都没开口说话，他们想先看看颜老太太具体怎么分家。</p>
颜老太太收回信件，说道：“分家一事事关重大。此事你们四人知晓就行了，切莫往外说。”</p>
四人齐声应是。</p>
颜老太太接着说道：“大郎媳妇掌家，分家一事，还需要大郎媳妇协助。老二，老三，你们二人放心。虽说分家一事需要大郎媳妇协助，但是老身肯定会公平的对待你们两兄弟，不会让你们两兄弟感觉到吃亏。”</p>
二老爷率先表态，“母亲此话严重了。大郎媳妇的信誉，儿子信得过。”</p>
“多谢二叔信任安然。”</p>
颜宓冲二老爷道谢。</p>
二老爷哈哈一笑，“你家媳妇的本事，世人皆知。我要是连她都不相信，又能信谁。”</p>
颜宓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别人夸宋安然，比夸他本人，还让他高兴。</p>
颜老太太说道：“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你们都先下去吧。具体的事情，老身会和大郎媳妇商量着办。等分配方案出来后，老身再派人将你们都叫来。”</p>
“遵命。”</p>
……</p>
颜老太太让宋安然帮着分家，看似很荣耀，实际上很辛苦，而且还费力不讨好。无论怎么分，总会有人不满意。</p>
届时，那些人不会针对颜老太太，不会说颜老太太做事不公允。只会指责宋安然包藏祸心，一心一意替大房谋划。</p>
可惜宋安然是掌家人，分家一事，她责无旁贷。因为全府的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国公府究竟有多少产业，多少家私，多少银钱。</p>
宋安然命人抱着账本，账册来到上房，同时从账房那里叫了四五个人过来。</p>
从早上到晚上，大家就当着颜老太太的面算账。要将国公府所有的产业都清算一遍，得到一个具体的数目。</p>
这是一件工作量浩大的事情，不是一天时间就能完成的。</p>
每天早上，宋安然安排完了府中的事情，就来到上房协助颜老太太。</p>
登记产业，人口，库房字画，珠宝玉器，房舍店面，田庄山庄。</p>
洋洋洒洒几十张纸都写满了。</p>
花费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总算将国公府所有的产业清算清楚，也都重新登记造册。</p>
做完这些工作，接下来才是重中之重的分家。</p>
这么多产业，这么多人口，这么多字画古玩珠宝玉器，要怎么分，十分考验一个当家人的能力和手段。</p>
正儿八经地说，宋安然也是第一次亲自主持上百万两家产的分家，内心还是有点忐忑不安。</p>
账册全都摆在颜老太太的面前，要怎么分，全看颜老太太的意思。而颜老太太又要考虑到三个儿子的想法和立场，考虑到大房的责任和地位。</p>
颜老太太叹息一声，对宋安然说道：“大房独得四成，剩下的六成就让二房和三房平分。”</p>
宋安然没吭声，分家这样的大事她不会轻易开口，以免留下话柄。</p>
颜老太太见宋安然如此沉默，反倒是笑了起来，“大郎媳妇，你倒是谨慎。”</p>
宋安然苦笑道：“老太太，孙媳妇不得不谨慎。此事关系重大，孙媳妇说什么都是错，不如什么都不说。”</p>
颜老太太暗自点头，身为国公府的当家人，的确该谨慎行事。宋安然是个合格的当家人。</p>
颜老太太翻着账册，四三三的分家方式，看似很简单，实际上非常考验智慧。</p>
就拿铺面来说，有一年赚上千两甚至万两的珠宝铺子，绸缎铺子，酒楼饭庄。也有一年只赚几百两的粮油铺子，打铁铺，漆器铺等等。</p>
一份铺子就是一份产业，如果只按照铺子的数量来分，你分三个铺子，我分三个铺子，那事情就简单多了。可是事实上，分家肯定不能这么分。</p>
分家的时候，不仅要考虑到铺子的数量，还要考虑到铺子的经营情况，一年营收多少银子等等问题。</p>
同样还有田庄，有上田，中田，下田，而且每个田庄数目不一。要怎么分，也是需要颜老太太头痛的一件事情。</p>
颜老太太冲宋安然招手，“大郎媳妇，你协助老身，自然不能偷懒。来吧，和老身一起想办法，将这个家给分了。”</p>
宋安然对颜老太太报以苦笑。她是真不想掺和分家这件大事，奈何她又逃不掉。所以，宋安然只能硬着头皮上了。</p>
分家要尽量做到公平，才能堵住大部分人的嘴巴，让大部分人满意。这件事情不容易，不过对宋安然来说，也不是那么难。</p>
宋安然的方法很简单，以价值估算产业，而不是以数量估算。</p>
将营收在五百两以下的放一堆，将营收在五百两到一千两的放一堆，将一千两到两千两的放一堆，以此类推分门别类。</p>
古玩字画珠宝玉器，这些东西，宋安然同样以价值来区分。</p>
然后又将这些产业按照价值分别整理出三份。其中两份，价值相当，各自占据了国公府产业的三成。剩下一份，则占据了国公府的四成。</p>
分完后，宋安然请示颜老太太：“这样分合适吗？”</p>
颜老太太拿起清单看了看，暗自点头。宋安然的本事果然不小。照着这样分，不论数量多寡，从价值上来论，基本做到了公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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