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8章 颜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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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颜玉死</p>
颜老太太将周氏叫到上房说话，宋安然也在上房。<</p>
宋安然身为国公府的掌家人，颜玉的婚事，她不可能完全置身之外。至少也该摆出掌家人该有的态度。</p>
颜老太太一见到周氏，就厉声说道：“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这么大的事情，事先都不和老身打一声招呼，擅自就做了决定。你真以为老身管不了你吗？”</p>
周氏一脸受气小媳妇地模样说道：“老太太误会了。这么大的事情，儿媳哪里敢擅自做主。此事经过国公爷的同意，儿媳才敢给颜玉定下亲事。”</p>
颜老太太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蒋国公爷说出来，老身就不知道你在耍什么花招，不会追究此事吗？你无非就是见不管颜玉兄妹，想要早点将颜玉打发出去。</p>
你想打发颜玉，老身没意见，但是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事先瞒着老身。如今婚事定下来了，老身才从下人的嘴里得知此事。你简直就是乱来。你将老身置于何地？”</p>
“儿媳知错！”周氏干脆利落的认错，“儿媳真的太着急了，以至于忘记将事情禀告老太太知道。如今木已成舟，我们国公府总不能悔婚。老太太，不如就将颜玉嫁出去吧。”</p>
颜老太太狠狠瞪着周氏，“你先告诉老身，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家。”</p>
周氏点头说道：“儿媳遵命。对方是做绸缎生意的商户人家，姓张，家资丰厚，做事公道，家风也很严正清明。老太太，儿媳虽然讨厌颜玉，但是也不可能枉顾国公府的名声，将她嫁入那种没半点规矩的人家。老太太，你一定要相信儿媳。”</p>
颜老太太板着脸，心情依旧不好。</p>
颜老太太想了想，问道：“男方长得怎么样？和颜玉见过吗？”</p>
周氏小心翼翼地说道：“启禀老太太，男方长得一表人才。上巳节的时候，已经和颜玉见过一面。就是不知道颜玉对那人还有没有印象。”</p>
颜老太太哼了一声，“你这一手瞒天过海，倒是玩得熟练。你打算什么时候将真相告诉颜玉？”</p>
周氏偷偷一笑，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儿媳打算婚期临近的时候再告诉颜玉。”</p>
颜老太太对此不置可否。颜老太太问宋安然，“大郎媳妇，此事你怎么看？”</p>
宋安然斟酌了一下，说道：“这么大的事情，下人中有消息灵通的肯定已经知道了。孙媳妇以为，既然下人都已经知道了此事，那么离颜玉知道此事也不远了。颜玉性格心高气傲，一门心思想做人上人，她肯定接受不了这门婚事。到时候少不了要闹几场。”</p>
“闹就闹！”周氏不客气的说道，“我们国公府从来不怕人闹事。她有本事闹，我就有手段收拾她。”</p>
颜老太太闻言，很是不满的瞪了眼周氏，“你打算怎么收拾她？打她一顿，还是骂她一顿，还是禁足？她自小在外面长大，野性难驯。你认为你管得了她吗？”</p>
“管不了也要管。儿媳不信，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能翻天。”周氏不屑地说道。</p>
颜老太太板着一张脸，说道：“随便你吧。”</p>
恰在此时，白一从外面进来，“启禀少夫人，玉姑娘知道夫人给她定了一门婚事，现在正在房里大闹。还扬言，说是不退婚她就绝食。”</p>
周氏猛地站起来，拍着桌子怒道：“让她去死。还敢在我面前逞凶斗狠，我倒是要看看她舍不舍得死。”</p>
周氏怒不可歇，心里却极爽。终于让她找到机会收拾这个从外面跑来的野种。</p>
周氏急不可耐的要去收拾颜玉，颜老太太却叫住周氏，“做事的时候注意点分寸。”</p>
周氏笑了起来，“老太太放心吧，儿媳做事向来有分寸。眼玉也就是嘴上说说要去死，实际上她肯定舍不得去死。”</p>
颜老太太微蹙眉头，她有点看不惯周氏这副模样。不过颜老太太也没多说什么。</p>
周氏带着人走了。颜老太太就叮嘱宋安然，派人盯着颜玉那里，别闹得太难看。</p>
宋安然颔首，“老太太放心，孙媳妇已经安排好了，应该出不了事情。”</p>
随后，宋安然告辞颜老太太，前往颜玉所居住的小跨院。还没进院门，就听见颜玉在里面撕心裂肺的大叫，期间还夹杂着周氏的怒吼。</p>
颜玉疯狂打砸东西，屋里面的摆设，全被她扔在地上，碎片都铺了一地。</p>
当周氏来到，颜玉变得更加疯狂。她疯狂地朝周氏扑去，嘴里喊道：“你这老巫婆，你害我，你害我！我要去见父亲，我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的。我告诉我，我绝对不会嫁给那个商户人家。你要是逼着我嫁，那我就死给你看。”</p>
周氏见状，厉声呵斥道：“那你去死啊。对嫡母不敬，你还想嫁到大户人家，我告诉你，你这是在做梦。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休想做人上人。</p>
就算你攀上了国公府这颗大树，本夫人也有办法将你从高处拉下来。不仅要将你拉下来，还要将你踩在地上，永世不得翻身。”</p>
“你根本就不是我的母亲，你们根本就没有认下我，我根本就不算是国公府的人。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婚姻大事。你就是老巫婆，你害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和你拼命。”</p>
颜玉朝周氏扑去，周氏还吓了一跳。颜玉这个丫头实在是太疯狂了。</p>
幸好丫鬟们及时拉住了颜玉。</p>
周氏确定颜玉扑不过来后，又挺直了背脊，厉声说道：“你一个野种，就该待在你原本待的地方，老老实实的做你的贱人。</p>
妄想攀附国公府，做国公府的小姐，我告诉你，这都是白日做梦。还有，你既然住进了国公府，就得受国公府的管教。</p>
你想拒绝这门婚事，要么死，要么给本夫人滚出国公府。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国公府，永世都不准踏进国公府大门一步。你要是能做到这一点，本夫人二话不说，立马替你解除婚约。怎么样，你敢吗？”</p>
颜玉喘着粗气，一脸仇恨的盯着周氏。</p>
周氏见颜玉不吭声，顿时哈哈大笑起来。</p>
周氏轻蔑的说道：“果然是贱人生的贱种，一心想做人上人。现在让你滚出国公府，你是死也不会答应的吧。既然如此，那你就没资格反对这门婚事。</p>
等婚期一到，你是不嫁也得嫁，嫁有得嫁。你要是敢乱来，本夫人有的是办法收拾你。你要是不信，你可以试试看，看看本夫人的手段。</p>
你也别指望国公爷会帮你。这门婚事没有国公爷的点头，你以为我能定下来吗？你以为国公爷认下你们兄妹，就真的将你们当做子女看待了吗？你也太天真幼稚了。</p>
国公爷认下你们，那是被情势所逼。要不是平郡王多管闲事，你们当初从哪里来就得回哪里去。好不容易有机会将你打发出去，国公爷自然不会拒绝。</p>
你要是识趣，就安分守己，等着做新娘子。如此一来，我还能让你大嫂替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p>
你要是不识趣，还想继续闹下去的话，对本夫人没有任何损失。到时候依旧要嫁，不仅要嫁，而且还要嫁得寒酸，嫁妆也只有一点点。该怎么选择，你自己拿决定吧。别说我没提醒你。”</p>
周氏说完，冷笑一声，又嫌弃地看了眼颜玉。</p>
在周氏看来，面对现实，只要不是个笨蛋，就该懂得妥协。</p>
可是颜玉并没有妥协。颜玉冲周氏怒吼道：“你想将我嫁出去，你妄想！我告诉你，我说什么也不会嫁的。我不仅不会离开国公府，我也不会出嫁。还有，你没资格决定我的婚姻大事。”</p>
周氏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也就是嘴巴上逞一下威风。说了那么多，全都是空话。”</p>
颜玉特别特别的愤怒，因为周氏说的话似乎是对的。她所有的怒吼，所有的言语，看起来都显得苍白无力，只是在嘴上过瘾而已。之后该做什么还是继续做什么。</p>
颜玉不甘心，她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冲周氏吼叫，嘴里说道：“我不会屈服的，我不会出嫁的。我是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的。”</p>
周氏轻蔑一笑，看颜玉就跟看蠢货一样。</p>
这个时候，宋安然从外面走进来。看见一地狼藉，宋安然微蹙眉头，很不满。颜玉打砸的全是公中财物，颜玉自个倒是一点都不心疼。</p>
宋安然不是小气，在乎那一点点公中财物。宋安然是不喜欢那种一发脾气，就开始打砸的行为。</p>
颜玉的行为，明显触犯了宋安然的禁忌。</p>
周氏瞧着宋安然，轻声一笑，“大郎媳妇，你怎么来了？”</p>
宋安然轻声说道：“听老太太的吩咐，过老看一眼。在外面就听见这里面各种闹腾，没想到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p>
“可不是吗，大郎媳妇，你要好好管管颜玉。你可是掌家人，这些事情你责无旁贷。”周氏似笑非笑地看着宋安然。</p>
宋安然强势的瞪回去，表情冷冷地说道：“要是婆母别逼得那么狠，事情也不会闹得这么厉害。”</p>
周氏挑眉一笑，说道：“这都是迟早的事情。颜玉这辈子都休想嫁入高门大户，既然如此，那就让她早点认识到这一点。以后别再做不切实际的梦。”</p>
宋安然微蹙眉头，又朝颜玉看去。</p>
颜玉眼巴巴地望着宋安然，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这一刻，颜玉将希望都寄托在宋安然身上，希望宋安然能够帮她。</p>
颜玉眼巴巴地说道：“大嫂，求你帮我。我不要嫁到商户人家，我死也不要！”</p>
周氏不满，冷哼一声，怒道：“那你就去死。”</p>
颜玉愤怒，痛苦，“你们是想逼死我吗？那好，那我现在就去死。”</p>
颜玉猛地挣脱丫鬟的钳制，就朝墙壁上撞去。</p>
在场反应最快的人就属白一。当丫鬟们惊声尖叫的时候，白一已经出手，一脚踢翻颜玉，将颜玉踢翻在地上。就此救下了颜玉。</p>
颜玉倒在地上，嘴上呼痛。白一那一脚真的很用力，颜玉觉着很痛，很难受。</p>
宋安然无声询问白一，想问白一是不是将颜玉踢伤了。</p>
白一摇摇头，悄声说道：“奴婢已经拿捏了力道，保证不会伤到她，最多让她身上多一块青紫，养几天就没事了。”</p>
听白一这么说，宋安然就放心了。</p>
宋安然吩咐丫鬟，“将玉姑娘扶起来。”</p>
颜玉被扶起来，就安置在椅子上坐下。</p>
颜玉感觉浑身都痛，这会已经没有要自尽的勇气。</p>
周氏就嗤笑道：“我说什么！她也就是嘴上厉害，真要让她去死，她可没有那个胆量。这人就是贱骨头，国公府的好日子还没过够，又怎么舍得去死。她要真敢死，我倒是有点佩服她的勇气。”</p>
“我，我……”</p>
颜玉狠狠盯着周氏，又盯了眼宋安然，然后说道：“你们如此逼我，会遭报应的。”</p>
周氏冷笑一声，说道：“颜玉，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以为住进国公府，就真的成了国公府的小姐吗？你简直就是愚蠢。</p>
像你这样出身的姑娘，能够嫁到家资富裕，家风清正的商户人家，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和你同样出身的那些姑娘，一百个里面，也没有一个有你这样的好运气。</p>
你还敢不知足，还敢说我们逼你，你根本就是不知羞，根本就是自作聪明，自以为是。</p>
我告诉你，没有国公府这个招牌，你这样的人只配做妾，当别人的玩物。连商户人家都不会正眼看你一眼。你若是真的聪明，就该知道什么样的选择对你最好。”</p>
“你胡说，你胡说！”颜玉大吼大叫。</p>
周氏冷笑一声，“是不是胡说，你问问你大嫂。住在我们国公府的文姑娘，你也见过的。人家和你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文家还是官宦世家，她本人还是嫡出。</p>
就这样的家世出身，都没办法嫁入勋贵世家。你一个私生子野种，你凭什么认为你有资格嫁入高门大户？你当高门大户的人都是瞎子，都看不到你身上流淌着低贱的血液吗？”</p>
“啊啊啊……”</p>
颜玉大受刺激，她望着宋安然，“大嫂，你告诉我，你快告诉我实话。她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大嫂，你帮帮我，你一定要帮帮我。”</p>
颜玉想去抓宋安然的衣袖，结果被白一给阻挡了。</p>
眼玉还记得白一那凌厉的一脚，她有些怕白一。白一挡着，她就不敢接近宋安然，只能可怜兮兮地看着宋安然。</p>
宋安然面无表情地说道：“夫人的话虽然有些难听，不过基本上都是真的。以你的出身，在京城想要嫁入高门大户只能做妾。</p>
不过很显然国公府丢不起那个脸，是不可能让你给人做妾的。如果你自己想做妾，要么死，要么离开国公府，从今以后和国公府没有半点关系。</p>
不过看样子，这两条路你都不会选择。剩下的就是低嫁。要么嫁入小官小吏人家，要么嫁入商户人家。</p>
这两类对比起来，商户人家的地位要低很多，但是胜在安全，省心，生活富裕。而且商户人家因为地位低下，所以也不敢轻易动你。</p>
你嫁过去后，就可以做少奶奶，扬武扬威。不计较身份的话，其实这样的生活也算不错。至少不用为银钱发愁。”</p>
颜玉呵呵冷笑起来，“说起来，大嫂也是在劝我嫁入商户人家。你们如此作践我，良心会受到谴责吗？”</p>
周氏嗤笑一声。一个野种还想谈论良心，真是不知所谓。</p>
宋安然则一本正经地对颜玉说道：“严格说起来，我不欠你，夫人也不欠你，甚至整个国公府都不欠你。国公府接纳了你们兄妹，给了你们富足的生活，还给你们安排前程。国公府从上到下都对得起你们兄妹两人。所以我们的良心不会受到谴责，玉姑娘真是想太多了。”</p>
周氏大笑起来，“大郎媳妇说的没错。国公府不欠你们。真正欠你们只有国公爷一人。但是国公爷已经认下你们，也给你们安排了前程。该做的都做了，如今也谈不上亏欠。懂了吗，小贱人。”</p>
“你们胡说！不是这样的，你们骗我。我不相信。”颜玉快要崩溃了。</p>
周氏还想趁机讥讽颜玉，结果被宋安然给拦住了。</p>
宋安然对周氏说道：“婆母不想将她逼疯的话，从现在开始就别说话。”</p>
周氏讪讪然一笑，自己这个儿媳妇真是越来越大牌了，气势也越来越强了。</p>
宋安然一脸平静地对颜玉说道：“玉姑娘，我知道你心高气傲。你觉着国公府亏欠了你，就该从身份，婚姻，全方面的补偿你。</p>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我说句实话，在京城这个地界生活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两家结亲，看得是家世，人品，出身，嫡庶，才学，能力，名声等等方面。是需要综合考虑。</p>
并非说你姓颜，你是国公爷的闺女，你就一定能够嫁一个好人家。你姓颜，只是给你提供了一个身份，但是这个身份不代表机会。</p>
这个身份只是能让你生活得比别人更好一些。婚姻，需要的是实力，还有机会。以你的出身，很显然你没有让人重视的实力。没有实力，别人自然也不会给你机会。”</p>
颜玉张嘴说道：“我不服！我不甘心。你们凭什么将我许配给商户人家？你们事先问过我自己的想法吗？你们将我当做货物一样许配出去，我永远都不服。”</p>
宋安然面无表情地说道：“事已至此，你不服有用吗？”</p>
颜玉冷哼一声，一脸不满地说道，“大嫂，你也说我有机会嫁入小官小吏人家。那为什么你们不将我许配给小官小吏人家，那好歹也是官。凭什么要将我嫁给身份低位的商户人家？就因为我是野种，你们就如此随意的摆布我的终身，我恨你们。”</p>
周氏轻蔑一笑。一副贱人样，还妄想嫁到官家，简直是做梦。</p>
宋安然则说道：“你的确有机会嫁入小官小吏的人家，不过前提你必须远嫁。</p>
朝堂之上，京城之内，人心叵测。未免危险，国公府不可能将你许配给京城范围内的小官小吏。</p>
至于外嫁，也有风险。这个风险不可控，需要你去承担，同样需要国公府去承担。</p>
国公府正经的嫡出小姐，尚且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你自然也不可能享受到。所以，你最好的归宿就是嫁入商户人家。”</p>
周氏偷偷一笑，她发现宋安然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真是太有意思了。宋安然说的话，还真像那么回事。宋安然的口才不得了，能将死的说成活的，能将黑的说成白的。</p>
将颜玉嫁给商户人家的原因，根本没有宋安然说的那么复杂。宋安然对颜玉说的这番话，全是她自己编造出来的。不过瞧着颜玉的表情，宋安然的话似乎起到了效果。</p>
这才是让周氏真正感慨的。</p>
好一个宋安然，单凭这份蛊惑人心的本事，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办不成的。</p>
周氏回想自己年轻的时候，绝对没有宋安然这样逆天的本事。能硬生生的将黑的说成白的。</p>
其实将颜玉嫁入小官小吏人家，也不是不行。不过周氏不乐意，国公爷也怕麻烦，这才否决了这个方案。</p>
至于小官小吏借着国公府的名头招惹是非，以国公府的手段，其实也很容易解决。但是容易解决，不等于国公府就愿意惹上这种麻烦事。</p>
麻烦事情，无论大小，自然是越少越好。以这个宗旨来办事，颜玉也就只能嫁入商户人家。</p>
宋安然的言辞很有说服力，颜玉几乎快被她说服了。</p>
但是颜玉心里头还有一份执念，就是这份执念支撑着她走到今天，支撑着她来到京城认亲。她想做人上人，想要嫁入大户人家做少奶奶。</p>
可是宋安然却残忍的毁灭了她的希望。她低头，喃喃自语，“我不甘心，我不要嫁给商户人家。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嫁给商户人家。”</p>
宋安然微蹙眉头，颜玉还真是非一般的固执。</p>
周氏嗤笑一声，说道：“不甘心又能如何！最后你还是要嫁出去。”</p>
宋安然吩咐道：“安排人将屋里收拾干净，之后不要再摆放各种摆件，免得玉姑娘伤了自己。丫鬟们好好伺候玉姑娘，这几天玉姑娘身体不适，就别让玉姑娘出门。玉姑娘要是有什么要求，派个人来禀报我。”</p>
“奴婢遵命。”</p>
丫鬟们齐声应下。</p>
宋安然四下扫了眼，又对颜玉说道：“玉姑娘，我说了那么多，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别再钻牛角尖。”</p>
颜玉抬起头，盯着宋安然，“你们是不是都看不起我？”</p>
宋安然平静地说道：“不要胡思乱想。想太多对你没好处。”</p>
“大郎媳妇，你还同她废话做什么？反正她迟早是要嫁出去的，就算不甘心也要嫁。”周氏不屑地说道。</p>
颜玉一脸愤怒又仇恨地盯着周氏。眼中火焰高涨，即将烧毁她自己，也将烧毁别人。</p>
周氏嗤笑一声，“对嫡母不敬，活该是这个下场。”</p>
颜玉攥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看上去极为骇人。</p>
宋安然见状，微蹙眉头。颜玉的性格真的挺极端的，这样子不好。</p>
不过宋安然也没有多座停留。现在眼玉听不进任何人的劝解，还是给颜玉一点空间，让她自己想清楚吧。</p>
宋安然同周氏一起离开了小跨院。</p>
周氏安排了两个婆子守在小跨院门口，不准颜玉出远门一步。</p>
之后，周氏还想同宋安然唠叨唠叨。不过宋安然以没空为由拒绝了。宋安然认为自己和周氏之间，没什么可聊的。周氏要教训半路上门的庶女，宋安然不会干涉。但是也不会和周氏你好我好大家好。</p>
颜玉闹了这么一场，国公府上上下下都知道周氏将颜玉许配给了商户人家。国公府内说什么都有。</p>
有人说颜玉只配嫁给商户人家。</p>
有人说周氏打击报复，不能容人。</p>
有人说周氏手段高超，简简单单就将颜玉给打发了。</p>
也有人说周氏手段太过下作，不符合她的身份。</p>
不管大家怎么说，都改变不了颜玉已经被定亲的事实。</p>
颜玉的哥哥颜正也得知了这个消息。颜正要去看望颜玉，结果被周氏给拦住了。</p>
周氏的理由很简单，颜玉情绪不稳，颜正最好等颜玉冷静以后再来看望。</p>
面对强势的周氏，颜正毫无反抗之力。</p>
宋安然有让人留意颜玉的情况。</p>
两天之后，下人禀报，说颜玉在绝食。</p>
宋安然有些惊讶，“你说颜玉在绝食？真的是我理解的那个绝食？”</p>
白一点头，“是的，就是少夫人理解的那种绝食，求死的绝食。”</p>
宋安然嗤笑一声，“什么时候开始的？”</p>
“就是姑娘同玉姑娘说完话的那天。”</p>
宋安然单手撑着下巴，想了想，说道：“白一，你觉着颜玉真的想求死吗？想死的办法这那么多，何必选痛苦又漫长的绝食。那纯粹是折磨自己。”</p>
白一一本正经地说道：“奴婢以为玉姑娘不是真心求死，只是想用这种方氏逼夫人妥协。让夫人退婚。”</p>
宋安然笑着摇头，“颜玉用错了方法。用绝食逼周氏退婚，根本不可能。”</p>
宋安然说准了。周氏的确不可能退婚。</p>
颜玉绝食，周氏连连冷笑。之后还亲自去看望颜玉，将颜玉臭骂了一顿，气的颜玉想要破口大骂。偏偏已经饿了两天，颜玉自己没什么力气，想骂也是力不从心。</p>
周氏撂下狠话，颜玉想死，就死远一点。千万别死在国公府，免得国公府都沾染晦气。还说颜玉虚张声势，只会耍一些小手段吓唬人。真要让颜玉干点什么事情，她立马就怂了。</p>
见颜玉被骂得话都说不出来，周氏很满意。</p>
自颜玉兄妹来到国公府后，周氏已经积累了一肚子的怨气。这一回，总算让她好好出了一口气。等打发了颜玉，周氏就会想办法将颜正给打发了。总而言之，无论是颜正还是颜玉，都别想借助国公府做人上人。</p>
颜玉被周氏骂了一顿，伤心欲绝。不过当天晚上倒是吃了一点稀粥。</p>
周氏得知颜玉吃了稀粥，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特别的得意。小丫头片子，还敢同她斗，简直是不自量力。</p>
可是谁也没想到，颜玉心里头正憋着大招。</p>
又过了两天，丫鬟推门进入颜玉的卧房，就见到颜玉竟然上吊自尽。</p>
丫鬟被吓得惊恐大叫，赶紧去叫人。</p>
正好周氏就在离小跨院不远的地方，周氏带着丫鬟婆子第一时间赶到颜玉的卧房。</p>
这个时候颜玉还没有死，她还在挣扎。似乎她也后悔了。或许她根本就没想死，她只是想做个样子，吓唬吓唬国公府的人，逼着国公府做出妥协，退掉她的婚事。</p>
周氏看着颜玉双腿在空中乱踢，身体挣扎，突然愣住，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p>
婆子们冲上去想要救下颜玉，周氏却突然大喊一声，“住手。都给我退出去，全部退出去。”</p>
婆子和丫鬟们先是一愣，接着又都反应过来。瞬间，大家都脸色都变了。周氏这是想将颜玉上吊自尽，变成一件事实。</p>
婆子和丫鬟们面面相觑，怎么办？到底是救人，还是退出去？</p>
“都给我退出去，我的话你们都没听到吗？”周氏怒吼一声，配合着颜玉痛苦的低沉地求救声你，这个场面不血腥，却比血腥场面更吓人。</p>
婆子丫鬟们全都退了出去，周氏也跟着退了出去。还亲自将颜玉卧房的房门给关上了。</p>
卧房里面还有动静，颜玉还在挣扎，还没死透。这个时候冲进去几个人，说不定还能将颜玉救下来。</p>
但是周氏就站在卧房门口，眼神凶狠地盯着所有人。谁敢冲进去救人，她就弄死谁。即便周氏现在没有权利，但是身为国公夫人，要弄死个把下人还是能办到的。</p>
婆子丫鬟摄于周氏的气势，没有一个人敢动。伺候颜玉的丫鬟，则捂着嘴，偷偷的在哭。丫鬟浑身哆嗦，她被吓坏了。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她应该先救人，而不是先去找人。</p>
卧房里面，渐渐的没了动静，四周安静得有些吓人。</p>
周氏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卧房的房门，一抬眼就看到颜玉吊在房梁上，头耷拉着，舌头伸出来一点点。可以确定，颜玉已经死透了，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回来。</p>
周氏缓慢的走进去，来到颜玉身边，她随手拨动了一下颜玉的尸体，面上冷笑起来。想和我斗，还嫩了点。结果怎么样，还不是将自己给害死了。</p>
周氏对婆子说道：“将她放下来！”</p>
几个婆子赶紧上前，费了大力气，总算将颜玉给放了下来，安放在床上。</p>
周氏伸手探了探颜玉的鼻息，真的死了，死透了。</p>
此刻，周氏长出一口气，这个野种总算死了。两个祸害少了一个，剩下的颜正，迟早也会死的。</p>
周氏嘴角微翘，得意一笑。</p>
不过转眼间，周氏又收敛了自己的笑容。</p>
周氏回头，板着脸对婆子下人说道：“今天发生的事情，谁要是敢对外说一个字，本夫人就要她的命。听到了吗？”</p>
“奴婢遵命。”</p>
周氏满意的点点头，“去通知人。就说玉姑娘上吊自尽，已经没救了。”</p>
当即就有小丫鬟出门报信。</p>
很快宋安然带着人赶了过来。</p>
她看着婆子丫鬟们凝重地表情，心头咯噔一下。接着，宋安然又看到了床上的颜玉，已经没有呼吸。</p>
宋安然怀疑地看了眼周氏，对着在场的婆子丫鬟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玉姑娘好好的，怎么会上吊自尽？伺候的丫鬟呢，玉姑娘上吊自尽，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没能将人救下来？”</p>
伺候颜玉的小丫鬟缩着身体躲在角落里，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显然是吓坏了。</p>
至于其他的婆子丫鬟，全都是周氏的人。没周氏发话，她们不也敢开口说什么。</p>
宋安然冷哼一声，“都不说话？莫非你们都很心虚，是你们害死了玉姑娘？”</p>
“没有，少夫人误会了。”</p>
总算有人说话了。</p>
宋安然怒道：“既然不是你们害死了玉姑娘，为什么不将事情说清楚？”</p>
此时，周氏出声说道：“大郎媳妇，你发这么大的火做什么？本夫人第一时间赶过来，到这里的时候颜玉已经死了，死透了。你问她们，她们也说不出所以然来。”</p>
宋安然盯着周氏，目光中隐含审视，怀疑。不过宋安然并没有去质问周氏。</p>
颜玉上吊自尽，这是事实。没什么可说的。</p>
宋安然暗自叹了一声，颜玉性格太烈，偏偏又用错了方法。</p>
宋安然对下人吩咐道：“派人收敛玉姑娘的尸体。此事我会禀报老太太。婆母，你随我一起去上房见老太太。颜玉死了，关于她的婚事，还有颜正那里要如何安抚，都要商量一个对策出来。”</p>
“行，我随你一起去上房见老太太。”周氏干脆的答应下来。</p>
颜老太太得知颜玉上吊自尽，也感慨了一番。颜老太太也没想到颜玉的性格竟然如此刚烈。</p>
颜老太太吩咐宋安然，好好安排颜玉的身后事。至于颜正那里，还需要国公爷亲自出面去安抚。</p>
事情商量好了后，宋安然就辞了颜老太太，继续忙碌。</p>
周氏则被颜老太太留在上房，让颜老老臭骂了一顿。只要定亲之前，周氏给大家透个气，和颜玉说一声，事情也不会闹成今天这种局面。</p>
周氏面上忏悔，心里头却早就爽翻了。</p>
颜玉自己作死，她只是顺势而为，然后颜玉就死了。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p>
周氏感觉今年是她的幸运年，非常非常的幸运。</p>
宋安然坐在遥光阁内。她总觉着，当她刚刚走进颜玉卧房的时候，那些丫鬟婆子的表情很值得推敲。可是宋安然却想不通这里面的问题。</p>
很显然颜玉是想用上吊的方式逼周氏妥协。可是为什么最后假上吊变成了真上吊，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难道是伺候的丫鬟玩忽职守，没有及时救下颜玉？还是颜玉临时改变了主意？</p>
不管是哪种猜测，都无法解释那些婆子丫鬟奇怪的表情。</p>
宋安然有些头痛。</p>
这个时候，喜秋从外面进来，“少夫人，有个人你要见见。”</p>
宋安然问道：“是谁？”</p>
“是少夫人安排在玉姑娘身边伺候的小丫鬟环儿。”</p>
宋安然当即说道：“赶紧让她进来。”</p>
环儿已经被吓坏了，浑身都在哆嗦，面无血色，眼睛四下张望，总觉着有人要害她一样。</p>
宋安然轻声问道：“环儿，你想和我说什么？”</p>
环儿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道：“玉姑娘不是真心求死的。是夫人，是夫人拦着大家，不让人去救玉姑娘。</p>
夫人还将房门给关上了，留玉姑娘一个人在卧房里。我都听到了，玉姑娘在卧房里面挣扎，她在呼救，可是夫人不让。</p>
夫人就站在卧房门口，不准任何人进去。后来玉姑娘没有了动静，我们才一起进去。</p>
可是一切都已经迟了。呜呜……少夫人，我们当好差，你罚奴婢吧。夫人还说，要是我们敢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她就要弄死我们。少夫人，你要救救奴婢啊。”</p>
宋安然听完，脸色都变了。原来是这样。难怪那些婆子丫鬟的表情那么奇怪。如此一来，所有的问题都有了解释。</p>
宋安然深吸一口气，问道：“是玉姑娘自己要上吊吗？”</p>
环儿点头，“玉姑娘不是真心求死，她只是想吓唬吓唬大家。可是没想到最后变成了真的，呜呜……”</p>
“这么说夫人赶到小跨院的时候，玉姑娘还活着？”</p>
环儿点头，“是，是的。那时候玉姑娘还在挣扎，婆子想去救人，结果被夫人叫住了。夫人将所有人都赶出了卧房，只留下玉姑娘一个人，呜呜……”</p>
见环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宋安然说道：“先将环儿带下去。”</p>
喜秋急切地问道：“少夫人，我们现在要怎么做？”</p>
宋安然叹了一声，说道：“什么都不用做。”</p>
喜秋愣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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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颜玉死</p>
颜老太太将周氏叫到上房说话，宋安然也在上房。<</p>
宋安然身为国公府的掌家人，颜玉的婚事，她不可能完全置身之外。至少也该摆出掌家人该有的态度。</p>
颜老太太一见到周氏，就厉声说道：“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这么大的事情，事先都不和老身打一声招呼，擅自就做了决定。你真以为老身管不了你吗？”</p>
周氏一脸受气小媳妇地模样说道：“老太太误会了。这么大的事情，儿媳哪里敢擅自做主。此事经过国公爷的同意，儿媳才敢给颜玉定下亲事。”</p>
颜老太太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蒋国公爷说出来，老身就不知道你在耍什么花招，不会追究此事吗？你无非就是见不管颜玉兄妹，想要早点将颜玉打发出去。</p>
你想打发颜玉，老身没意见，但是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事先瞒着老身。如今婚事定下来了，老身才从下人的嘴里得知此事。你简直就是乱来。你将老身置于何地？”</p>
“儿媳知错！”周氏干脆利落的认错，“儿媳真的太着急了，以至于忘记将事情禀告老太太知道。如今木已成舟，我们国公府总不能悔婚。老太太，不如就将颜玉嫁出去吧。”</p>
颜老太太狠狠瞪着周氏，“你先告诉老身，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家。”</p>
周氏点头说道：“儿媳遵命。对方是做绸缎生意的商户人家，姓张，家资丰厚，做事公道，家风也很严正清明。老太太，儿媳虽然讨厌颜玉，但是也不可能枉顾国公府的名声，将她嫁入那种没半点规矩的人家。老太太，你一定要相信儿媳。”</p>
颜老太太板着脸，心情依旧不好。</p>
颜老太太想了想，问道：“男方长得怎么样？和颜玉见过吗？”</p>
周氏小心翼翼地说道：“启禀老太太，男方长得一表人才。上巳节的时候，已经和颜玉见过一面。就是不知道颜玉对那人还有没有印象。”</p>
颜老太太哼了一声，“你这一手瞒天过海，倒是玩得熟练。你打算什么时候将真相告诉颜玉？”</p>
周氏偷偷一笑，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儿媳打算婚期临近的时候再告诉颜玉。”</p>
颜老太太对此不置可否。颜老太太问宋安然，“大郎媳妇，此事你怎么看？”</p>
宋安然斟酌了一下，说道：“这么大的事情，下人中有消息灵通的肯定已经知道了。孙媳妇以为，既然下人都已经知道了此事，那么离颜玉知道此事也不远了。颜玉性格心高气傲，一门心思想做人上人，她肯定接受不了这门婚事。到时候少不了要闹几场。”</p>
“闹就闹！”周氏不客气的说道，“我们国公府从来不怕人闹事。她有本事闹，我就有手段收拾她。”</p>
颜老太太闻言，很是不满的瞪了眼周氏，“你打算怎么收拾她？打她一顿，还是骂她一顿，还是禁足？她自小在外面长大，野性难驯。你认为你管得了她吗？”</p>
“管不了也要管。儿媳不信，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能翻天。”周氏不屑地说道。</p>
颜老太太板着一张脸，说道：“随便你吧。”</p>
恰在此时，白一从外面进来，“启禀少夫人，玉姑娘知道夫人给她定了一门婚事，现在正在房里大闹。还扬言，说是不退婚她就绝食。”</p>
周氏猛地站起来，拍着桌子怒道：“让她去死。还敢在我面前逞凶斗狠，我倒是要看看她舍不舍得死。”</p>
周氏怒不可歇，心里却极爽。终于让她找到机会收拾这个从外面跑来的野种。</p>
周氏急不可耐的要去收拾颜玉，颜老太太却叫住周氏，“做事的时候注意点分寸。”</p>
周氏笑了起来，“老太太放心吧，儿媳做事向来有分寸。眼玉也就是嘴上说说要去死，实际上她肯定舍不得去死。”</p>
颜老太太微蹙眉头，她有点看不惯周氏这副模样。不过颜老太太也没多说什么。</p>
周氏带着人走了。颜老太太就叮嘱宋安然，派人盯着颜玉那里，别闹得太难看。</p>
宋安然颔首，“老太太放心，孙媳妇已经安排好了，应该出不了事情。”</p>
随后，宋安然告辞颜老太太，前往颜玉所居住的小跨院。还没进院门，就听见颜玉在里面撕心裂肺的大叫，期间还夹杂着周氏的怒吼。</p>
颜玉疯狂打砸东西，屋里面的摆设，全被她扔在地上，碎片都铺了一地。</p>
当周氏来到，颜玉变得更加疯狂。她疯狂地朝周氏扑去，嘴里喊道：“你这老巫婆，你害我，你害我！我要去见父亲，我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的。我告诉我，我绝对不会嫁给那个商户人家。你要是逼着我嫁，那我就死给你看。”</p>
周氏见状，厉声呵斥道：“那你去死啊。对嫡母不敬，你还想嫁到大户人家，我告诉你，你这是在做梦。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休想做人上人。</p>
就算你攀上了国公府这颗大树，本夫人也有办法将你从高处拉下来。不仅要将你拉下来，还要将你踩在地上，永世不得翻身。”</p>
“你根本就不是我的母亲，你们根本就没有认下我，我根本就不算是国公府的人。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婚姻大事。你就是老巫婆，你害我，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和你拼命。”</p>
颜玉朝周氏扑去，周氏还吓了一跳。颜玉这个丫头实在是太疯狂了。</p>
幸好丫鬟们及时拉住了颜玉。</p>
周氏确定颜玉扑不过来后，又挺直了背脊，厉声说道：“你一个野种，就该待在你原本待的地方，老老实实的做你的贱人。</p>
妄想攀附国公府，做国公府的小姐，我告诉你，这都是白日做梦。还有，你既然住进了国公府，就得受国公府的管教。</p>
你想拒绝这门婚事，要么死，要么给本夫人滚出国公府。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国公府，永世都不准踏进国公府大门一步。你要是能做到这一点，本夫人二话不说，立马替你解除婚约。怎么样，你敢吗？”</p>
颜玉喘着粗气，一脸仇恨的盯着周氏。</p>
周氏见颜玉不吭声，顿时哈哈大笑起来。</p>
周氏轻蔑的说道：“果然是贱人生的贱种，一心想做人上人。现在让你滚出国公府，你是死也不会答应的吧。既然如此，那你就没资格反对这门婚事。</p>
等婚期一到，你是不嫁也得嫁，嫁有得嫁。你要是敢乱来，本夫人有的是办法收拾你。你要是不信，你可以试试看，看看本夫人的手段。</p>
你也别指望国公爷会帮你。这门婚事没有国公爷的点头，你以为我能定下来吗？你以为国公爷认下你们兄妹，就真的将你们当做子女看待了吗？你也太天真幼稚了。</p>
国公爷认下你们，那是被情势所逼。要不是平郡王多管闲事，你们当初从哪里来就得回哪里去。好不容易有机会将你打发出去，国公爷自然不会拒绝。</p>
你要是识趣，就安分守己，等着做新娘子。如此一来，我还能让你大嫂替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p>
你要是不识趣，还想继续闹下去的话，对本夫人没有任何损失。到时候依旧要嫁，不仅要嫁，而且还要嫁得寒酸，嫁妆也只有一点点。该怎么选择，你自己拿决定吧。别说我没提醒你。”</p>
周氏说完，冷笑一声，又嫌弃地看了眼颜玉。</p>
在周氏看来，面对现实，只要不是个笨蛋，就该懂得妥协。</p>
可是颜玉并没有妥协。颜玉冲周氏怒吼道：“你想将我嫁出去，你妄想！我告诉你，我说什么也不会嫁的。我不仅不会离开国公府，我也不会出嫁。还有，你没资格决定我的婚姻大事。”</p>
周氏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也就是嘴巴上逞一下威风。说了那么多，全都是空话。”</p>
颜玉特别特别的愤怒，因为周氏说的话似乎是对的。她所有的怒吼，所有的言语，看起来都显得苍白无力，只是在嘴上过瘾而已。之后该做什么还是继续做什么。</p>
颜玉不甘心，她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冲周氏吼叫，嘴里说道：“我不会屈服的，我不会出嫁的。我是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的。”</p>
周氏轻蔑一笑，看颜玉就跟看蠢货一样。</p>
这个时候，宋安然从外面走进来。看见一地狼藉，宋安然微蹙眉头，很不满。颜玉打砸的全是公中财物，颜玉自个倒是一点都不心疼。</p>
宋安然不是小气，在乎那一点点公中财物。宋安然是不喜欢那种一发脾气，就开始打砸的行为。</p>
颜玉的行为，明显触犯了宋安然的禁忌。</p>
周氏瞧着宋安然，轻声一笑，“大郎媳妇，你怎么来了？”</p>
宋安然轻声说道：“听老太太的吩咐，过老看一眼。在外面就听见这里面各种闹腾，没想到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p>
“可不是吗，大郎媳妇，你要好好管管颜玉。你可是掌家人，这些事情你责无旁贷。”周氏似笑非笑地看着宋安然。</p>
宋安然强势的瞪回去，表情冷冷地说道：“要是婆母别逼得那么狠，事情也不会闹得这么厉害。”</p>
周氏挑眉一笑，说道：“这都是迟早的事情。颜玉这辈子都休想嫁入高门大户，既然如此，那就让她早点认识到这一点。以后别再做不切实际的梦。”</p>
宋安然微蹙眉头，又朝颜玉看去。</p>
颜玉眼巴巴地望着宋安然，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这一刻，颜玉将希望都寄托在宋安然身上，希望宋安然能够帮她。</p>
颜玉眼巴巴地说道：“大嫂，求你帮我。我不要嫁到商户人家，我死也不要！”</p>
周氏不满，冷哼一声，怒道：“那你就去死。”</p>
颜玉愤怒，痛苦，“你们是想逼死我吗？那好，那我现在就去死。”</p>
颜玉猛地挣脱丫鬟的钳制，就朝墙壁上撞去。</p>
在场反应最快的人就属白一。当丫鬟们惊声尖叫的时候，白一已经出手，一脚踢翻颜玉，将颜玉踢翻在地上。就此救下了颜玉。</p>
颜玉倒在地上，嘴上呼痛。白一那一脚真的很用力，颜玉觉着很痛，很难受。</p>
宋安然无声询问白一，想问白一是不是将颜玉踢伤了。</p>
白一摇摇头，悄声说道：“奴婢已经拿捏了力道，保证不会伤到她，最多让她身上多一块青紫，养几天就没事了。”</p>
听白一这么说，宋安然就放心了。</p>
宋安然吩咐丫鬟，“将玉姑娘扶起来。”</p>
颜玉被扶起来，就安置在椅子上坐下。</p>
颜玉感觉浑身都痛，这会已经没有要自尽的勇气。</p>
周氏就嗤笑道：“我说什么！她也就是嘴上厉害，真要让她去死，她可没有那个胆量。这人就是贱骨头，国公府的好日子还没过够，又怎么舍得去死。她要真敢死，我倒是有点佩服她的勇气。”</p>
“我，我……”</p>
颜玉狠狠盯着周氏，又盯了眼宋安然，然后说道：“你们如此逼我，会遭报应的。”</p>
周氏冷笑一声，说道：“颜玉，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以为住进国公府，就真的成了国公府的小姐吗？你简直就是愚蠢。</p>
像你这样出身的姑娘，能够嫁到家资富裕，家风清正的商户人家，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和你同样出身的那些姑娘，一百个里面，也没有一个有你这样的好运气。</p>
你还敢不知足，还敢说我们逼你，你根本就是不知羞，根本就是自作聪明，自以为是。</p>
我告诉你，没有国公府这个招牌，你这样的人只配做妾，当别人的玩物。连商户人家都不会正眼看你一眼。你若是真的聪明，就该知道什么样的选择对你最好。”</p>
“你胡说，你胡说！”颜玉大吼大叫。</p>
周氏冷笑一声，“是不是胡说，你问问你大嫂。住在我们国公府的文姑娘，你也见过的。人家和你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文家还是官宦世家，她本人还是嫡出。</p>
就这样的家世出身，都没办法嫁入勋贵世家。你一个私生子野种，你凭什么认为你有资格嫁入高门大户？你当高门大户的人都是瞎子，都看不到你身上流淌着低贱的血液吗？”</p>
“啊啊啊……”</p>
颜玉大受刺激，她望着宋安然，“大嫂，你告诉我，你快告诉我实话。她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大嫂，你帮帮我，你一定要帮帮我。”</p>
颜玉想去抓宋安然的衣袖，结果被白一给阻挡了。</p>
眼玉还记得白一那凌厉的一脚，她有些怕白一。白一挡着，她就不敢接近宋安然，只能可怜兮兮地看着宋安然。</p>
宋安然面无表情地说道：“夫人的话虽然有些难听，不过基本上都是真的。以你的出身，在京城想要嫁入高门大户只能做妾。</p>
不过很显然国公府丢不起那个脸，是不可能让你给人做妾的。如果你自己想做妾，要么死，要么离开国公府，从今以后和国公府没有半点关系。</p>
不过看样子，这两条路你都不会选择。剩下的就是低嫁。要么嫁入小官小吏人家，要么嫁入商户人家。</p>
这两类对比起来，商户人家的地位要低很多，但是胜在安全，省心，生活富裕。而且商户人家因为地位低下，所以也不敢轻易动你。</p>
你嫁过去后，就可以做少奶奶，扬武扬威。不计较身份的话，其实这样的生活也算不错。至少不用为银钱发愁。”</p>
颜玉呵呵冷笑起来，“说起来，大嫂也是在劝我嫁入商户人家。你们如此作践我，良心会受到谴责吗？”</p>
周氏嗤笑一声。一个野种还想谈论良心，真是不知所谓。</p>
宋安然则一本正经地对颜玉说道：“严格说起来，我不欠你，夫人也不欠你，甚至整个国公府都不欠你。国公府接纳了你们兄妹，给了你们富足的生活，还给你们安排前程。国公府从上到下都对得起你们兄妹两人。所以我们的良心不会受到谴责，玉姑娘真是想太多了。”</p>
周氏大笑起来，“大郎媳妇说的没错。国公府不欠你们。真正欠你们只有国公爷一人。但是国公爷已经认下你们，也给你们安排了前程。该做的都做了，如今也谈不上亏欠。懂了吗，小贱人。”</p>
“你们胡说！不是这样的，你们骗我。我不相信。”颜玉快要崩溃了。</p>
周氏还想趁机讥讽颜玉，结果被宋安然给拦住了。</p>
宋安然对周氏说道：“婆母不想将她逼疯的话，从现在开始就别说话。”</p>
周氏讪讪然一笑，自己这个儿媳妇真是越来越大牌了，气势也越来越强了。</p>
宋安然一脸平静地对颜玉说道：“玉姑娘，我知道你心高气傲。你觉着国公府亏欠了你，就该从身份，婚姻，全方面的补偿你。</p>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我说句实话，在京城这个地界生活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两家结亲，看得是家世，人品，出身，嫡庶，才学，能力，名声等等方面。是需要综合考虑。</p>
并非说你姓颜，你是国公爷的闺女，你就一定能够嫁一个好人家。你姓颜，只是给你提供了一个身份，但是这个身份不代表机会。</p>
这个身份只是能让你生活得比别人更好一些。婚姻，需要的是实力，还有机会。以你的出身，很显然你没有让人重视的实力。没有实力，别人自然也不会给你机会。”</p>
颜玉张嘴说道：“我不服！我不甘心。你们凭什么将我许配给商户人家？你们事先问过我自己的想法吗？你们将我当做货物一样许配出去，我永远都不服。”</p>
宋安然面无表情地说道：“事已至此，你不服有用吗？”</p>
颜玉冷哼一声，一脸不满地说道，“大嫂，你也说我有机会嫁入小官小吏人家。那为什么你们不将我许配给小官小吏人家，那好歹也是官。凭什么要将我嫁给身份低位的商户人家？就因为我是野种，你们就如此随意的摆布我的终身，我恨你们。”</p>
周氏轻蔑一笑。一副贱人样，还妄想嫁到官家，简直是做梦。</p>
宋安然则说道：“你的确有机会嫁入小官小吏的人家，不过前提你必须远嫁。</p>
朝堂之上，京城之内，人心叵测。未免危险，国公府不可能将你许配给京城范围内的小官小吏。</p>
至于外嫁，也有风险。这个风险不可控，需要你去承担，同样需要国公府去承担。</p>
国公府正经的嫡出小姐，尚且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你自然也不可能享受到。所以，你最好的归宿就是嫁入商户人家。”</p>
周氏偷偷一笑，她发现宋安然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真是太有意思了。宋安然说的话，还真像那么回事。宋安然的口才不得了，能将死的说成活的，能将黑的说成白的。</p>
将颜玉嫁给商户人家的原因，根本没有宋安然说的那么复杂。宋安然对颜玉说的这番话，全是她自己编造出来的。不过瞧着颜玉的表情，宋安然的话似乎起到了效果。</p>
这才是让周氏真正感慨的。</p>
好一个宋安然，单凭这份蛊惑人心的本事，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办不成的。</p>
周氏回想自己年轻的时候，绝对没有宋安然这样逆天的本事。能硬生生的将黑的说成白的。</p>
其实将颜玉嫁入小官小吏人家，也不是不行。不过周氏不乐意，国公爷也怕麻烦，这才否决了这个方案。</p>
至于小官小吏借着国公府的名头招惹是非，以国公府的手段，其实也很容易解决。但是容易解决，不等于国公府就愿意惹上这种麻烦事。</p>
麻烦事情，无论大小，自然是越少越好。以这个宗旨来办事，颜玉也就只能嫁入商户人家。</p>
宋安然的言辞很有说服力，颜玉几乎快被她说服了。</p>
但是颜玉心里头还有一份执念，就是这份执念支撑着她走到今天，支撑着她来到京城认亲。她想做人上人，想要嫁入大户人家做少奶奶。</p>
可是宋安然却残忍的毁灭了她的希望。她低头，喃喃自语，“我不甘心，我不要嫁给商户人家。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嫁给商户人家。”</p>
宋安然微蹙眉头，颜玉还真是非一般的固执。</p>
周氏嗤笑一声，说道：“不甘心又能如何！最后你还是要嫁出去。”</p>
宋安然吩咐道：“安排人将屋里收拾干净，之后不要再摆放各种摆件，免得玉姑娘伤了自己。丫鬟们好好伺候玉姑娘，这几天玉姑娘身体不适，就别让玉姑娘出门。玉姑娘要是有什么要求，派个人来禀报我。”</p>
“奴婢遵命。”</p>
丫鬟们齐声应下。</p>
宋安然四下扫了眼，又对颜玉说道：“玉姑娘，我说了那么多，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别再钻牛角尖。”</p>
颜玉抬起头，盯着宋安然，“你们是不是都看不起我？”</p>
宋安然平静地说道：“不要胡思乱想。想太多对你没好处。”</p>
“大郎媳妇，你还同她废话做什么？反正她迟早是要嫁出去的，就算不甘心也要嫁。”周氏不屑地说道。</p>
颜玉一脸愤怒又仇恨地盯着周氏。眼中火焰高涨，即将烧毁她自己，也将烧毁别人。</p>
周氏嗤笑一声，“对嫡母不敬，活该是这个下场。”</p>
颜玉攥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看上去极为骇人。</p>
宋安然见状，微蹙眉头。颜玉的性格真的挺极端的，这样子不好。</p>
不过宋安然也没有多座停留。现在眼玉听不进任何人的劝解，还是给颜玉一点空间，让她自己想清楚吧。</p>
宋安然同周氏一起离开了小跨院。</p>
周氏安排了两个婆子守在小跨院门口，不准颜玉出远门一步。</p>
之后，周氏还想同宋安然唠叨唠叨。不过宋安然以没空为由拒绝了。宋安然认为自己和周氏之间，没什么可聊的。周氏要教训半路上门的庶女，宋安然不会干涉。但是也不会和周氏你好我好大家好。</p>
颜玉闹了这么一场，国公府上上下下都知道周氏将颜玉许配给了商户人家。国公府内说什么都有。</p>
有人说颜玉只配嫁给商户人家。</p>
有人说周氏打击报复，不能容人。</p>
有人说周氏手段高超，简简单单就将颜玉给打发了。</p>
也有人说周氏手段太过下作，不符合她的身份。</p>
不管大家怎么说，都改变不了颜玉已经被定亲的事实。</p>
颜玉的哥哥颜正也得知了这个消息。颜正要去看望颜玉，结果被周氏给拦住了。</p>
周氏的理由很简单，颜玉情绪不稳，颜正最好等颜玉冷静以后再来看望。</p>
面对强势的周氏，颜正毫无反抗之力。</p>
宋安然有让人留意颜玉的情况。</p>
两天之后，下人禀报，说颜玉在绝食。</p>
宋安然有些惊讶，“你说颜玉在绝食？真的是我理解的那个绝食？”</p>
白一点头，“是的，就是少夫人理解的那种绝食，求死的绝食。”</p>
宋安然嗤笑一声，“什么时候开始的？”</p>
“就是姑娘同玉姑娘说完话的那天。”</p>
宋安然单手撑着下巴，想了想，说道：“白一，你觉着颜玉真的想求死吗？想死的办法这那么多，何必选痛苦又漫长的绝食。那纯粹是折磨自己。”</p>
白一一本正经地说道：“奴婢以为玉姑娘不是真心求死，只是想用这种方氏逼夫人妥协。让夫人退婚。”</p>
宋安然笑着摇头，“颜玉用错了方法。用绝食逼周氏退婚，根本不可能。”</p>
宋安然说准了。周氏的确不可能退婚。</p>
颜玉绝食，周氏连连冷笑。之后还亲自去看望颜玉，将颜玉臭骂了一顿，气的颜玉想要破口大骂。偏偏已经饿了两天，颜玉自己没什么力气，想骂也是力不从心。</p>
周氏撂下狠话，颜玉想死，就死远一点。千万别死在国公府，免得国公府都沾染晦气。还说颜玉虚张声势，只会耍一些小手段吓唬人。真要让颜玉干点什么事情，她立马就怂了。</p>
见颜玉被骂得话都说不出来，周氏很满意。</p>
自颜玉兄妹来到国公府后，周氏已经积累了一肚子的怨气。这一回，总算让她好好出了一口气。等打发了颜玉，周氏就会想办法将颜正给打发了。总而言之，无论是颜正还是颜玉，都别想借助国公府做人上人。</p>
颜玉被周氏骂了一顿，伤心欲绝。不过当天晚上倒是吃了一点稀粥。</p>
周氏得知颜玉吃了稀粥，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特别的得意。小丫头片子，还敢同她斗，简直是不自量力。</p>
可是谁也没想到，颜玉心里头正憋着大招。</p>
又过了两天，丫鬟推门进入颜玉的卧房，就见到颜玉竟然上吊自尽。</p>
丫鬟被吓得惊恐大叫，赶紧去叫人。</p>
正好周氏就在离小跨院不远的地方，周氏带着丫鬟婆子第一时间赶到颜玉的卧房。</p>
这个时候颜玉还没有死，她还在挣扎。似乎她也后悔了。或许她根本就没想死，她只是想做个样子，吓唬吓唬国公府的人，逼着国公府做出妥协，退掉她的婚事。</p>
周氏看着颜玉双腿在空中乱踢，身体挣扎，突然愣住，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p>
婆子们冲上去想要救下颜玉，周氏却突然大喊一声，“住手。都给我退出去，全部退出去。”</p>
婆子和丫鬟们先是一愣，接着又都反应过来。瞬间，大家都脸色都变了。周氏这是想将颜玉上吊自尽，变成一件事实。</p>
婆子和丫鬟们面面相觑，怎么办？到底是救人，还是退出去？</p>
“都给我退出去，我的话你们都没听到吗？”周氏怒吼一声，配合着颜玉痛苦的低沉地求救声你，这个场面不血腥，却比血腥场面更吓人。</p>
婆子丫鬟们全都退了出去，周氏也跟着退了出去。还亲自将颜玉卧房的房门给关上了。</p>
卧房里面还有动静，颜玉还在挣扎，还没死透。这个时候冲进去几个人，说不定还能将颜玉救下来。</p>
但是周氏就站在卧房门口，眼神凶狠地盯着所有人。谁敢冲进去救人，她就弄死谁。即便周氏现在没有权利，但是身为国公夫人，要弄死个把下人还是能办到的。</p>
婆子丫鬟摄于周氏的气势，没有一个人敢动。伺候颜玉的丫鬟，则捂着嘴，偷偷的在哭。丫鬟浑身哆嗦，她被吓坏了。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她应该先救人，而不是先去找人。</p>
卧房里面，渐渐的没了动静，四周安静得有些吓人。</p>
周氏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卧房的房门，一抬眼就看到颜玉吊在房梁上，头耷拉着，舌头伸出来一点点。可以确定，颜玉已经死透了，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回来。</p>
周氏缓慢的走进去，来到颜玉身边，她随手拨动了一下颜玉的尸体，面上冷笑起来。想和我斗，还嫩了点。结果怎么样，还不是将自己给害死了。</p>
周氏对婆子说道：“将她放下来！”</p>
几个婆子赶紧上前，费了大力气，总算将颜玉给放了下来，安放在床上。</p>
周氏伸手探了探颜玉的鼻息，真的死了，死透了。</p>
此刻，周氏长出一口气，这个野种总算死了。两个祸害少了一个，剩下的颜正，迟早也会死的。</p>
周氏嘴角微翘，得意一笑。</p>
不过转眼间，周氏又收敛了自己的笑容。</p>
周氏回头，板着脸对婆子下人说道：“今天发生的事情，谁要是敢对外说一个字，本夫人就要她的命。听到了吗？”</p>
“奴婢遵命。”</p>
周氏满意的点点头，“去通知人。就说玉姑娘上吊自尽，已经没救了。”</p>
当即就有小丫鬟出门报信。</p>
很快宋安然带着人赶了过来。</p>
她看着婆子丫鬟们凝重地表情，心头咯噔一下。接着，宋安然又看到了床上的颜玉，已经没有呼吸。</p>
宋安然怀疑地看了眼周氏，对着在场的婆子丫鬟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玉姑娘好好的，怎么会上吊自尽？伺候的丫鬟呢，玉姑娘上吊自尽，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没能将人救下来？”</p>
伺候颜玉的小丫鬟缩着身体躲在角落里，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显然是吓坏了。</p>
至于其他的婆子丫鬟，全都是周氏的人。没周氏发话，她们不也敢开口说什么。</p>
宋安然冷哼一声，“都不说话？莫非你们都很心虚，是你们害死了玉姑娘？”</p>
“没有，少夫人误会了。”</p>
总算有人说话了。</p>
宋安然怒道：“既然不是你们害死了玉姑娘，为什么不将事情说清楚？”</p>
此时，周氏出声说道：“大郎媳妇，你发这么大的火做什么？本夫人第一时间赶过来，到这里的时候颜玉已经死了，死透了。你问她们，她们也说不出所以然来。”</p>
宋安然盯着周氏，目光中隐含审视，怀疑。不过宋安然并没有去质问周氏。</p>
颜玉上吊自尽，这是事实。没什么可说的。</p>
宋安然暗自叹了一声，颜玉性格太烈，偏偏又用错了方法。</p>
宋安然对下人吩咐道：“派人收敛玉姑娘的尸体。此事我会禀报老太太。婆母，你随我一起去上房见老太太。颜玉死了，关于她的婚事，还有颜正那里要如何安抚，都要商量一个对策出来。”</p>
“行，我随你一起去上房见老太太。”周氏干脆的答应下来。</p>
颜老太太得知颜玉上吊自尽，也感慨了一番。颜老太太也没想到颜玉的性格竟然如此刚烈。</p>
颜老太太吩咐宋安然，好好安排颜玉的身后事。至于颜正那里，还需要国公爷亲自出面去安抚。</p>
事情商量好了后，宋安然就辞了颜老太太，继续忙碌。</p>
周氏则被颜老太太留在上房，让颜老老臭骂了一顿。只要定亲之前，周氏给大家透个气，和颜玉说一声，事情也不会闹成今天这种局面。</p>
周氏面上忏悔，心里头却早就爽翻了。</p>
颜玉自己作死，她只是顺势而为，然后颜玉就死了。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p>
周氏感觉今年是她的幸运年，非常非常的幸运。</p>
宋安然坐在遥光阁内。她总觉着，当她刚刚走进颜玉卧房的时候，那些丫鬟婆子的表情很值得推敲。可是宋安然却想不通这里面的问题。</p>
很显然颜玉是想用上吊的方式逼周氏妥协。可是为什么最后假上吊变成了真上吊，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难道是伺候的丫鬟玩忽职守，没有及时救下颜玉？还是颜玉临时改变了主意？</p>
不管是哪种猜测，都无法解释那些婆子丫鬟奇怪的表情。</p>
宋安然有些头痛。</p>
这个时候，喜秋从外面进来，“少夫人，有个人你要见见。”</p>
宋安然问道：“是谁？”</p>
“是少夫人安排在玉姑娘身边伺候的小丫鬟环儿。”</p>
宋安然当即说道：“赶紧让她进来。”</p>
环儿已经被吓坏了，浑身都在哆嗦，面无血色，眼睛四下张望，总觉着有人要害她一样。</p>
宋安然轻声问道：“环儿，你想和我说什么？”</p>
环儿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道：“玉姑娘不是真心求死的。是夫人，是夫人拦着大家，不让人去救玉姑娘。</p>
夫人还将房门给关上了，留玉姑娘一个人在卧房里。我都听到了，玉姑娘在卧房里面挣扎，她在呼救，可是夫人不让。</p>
夫人就站在卧房门口，不准任何人进去。后来玉姑娘没有了动静，我们才一起进去。</p>
可是一切都已经迟了。呜呜……少夫人，我们当好差，你罚奴婢吧。夫人还说，要是我们敢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她就要弄死我们。少夫人，你要救救奴婢啊。”</p>
宋安然听完，脸色都变了。原来是这样。难怪那些婆子丫鬟的表情那么奇怪。如此一来，所有的问题都有了解释。</p>
宋安然深吸一口气，问道：“是玉姑娘自己要上吊吗？”</p>
环儿点头，“玉姑娘不是真心求死，她只是想吓唬吓唬大家。可是没想到最后变成了真的，呜呜……”</p>
“这么说夫人赶到小跨院的时候，玉姑娘还活着？”</p>
环儿点头，“是，是的。那时候玉姑娘还在挣扎，婆子想去救人，结果被夫人叫住了。夫人将所有人都赶出了卧房，只留下玉姑娘一个人，呜呜……”</p>
见环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宋安然说道：“先将环儿带下去。”</p>
喜秋急切地问道：“少夫人，我们现在要怎么做？”</p>
宋安然叹了一声，说道：“什么都不用做。”</p>
喜秋愣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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