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8章 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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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过年</p>
临近年底，快要放假，颜宓却越来越忙碌。颜宓每天早出晚归，表情也很兴奋，就跟打了鸡血一样。</p>
宋安然心头好奇，找了个机会偷偷问了颜宓身边的几个小厮。</p>
原来颜宓受到宋安然的启发，既然朝廷不肯办军校，那他就自己出钱出人出力办军校。</p>
当然，私人办军校同私人办书院还不同，不能明目张胆的去办。颜宓在京城郊外找了一个山庄。将山庄改建，建练武场，建讲学堂。然后以国公府训练亲兵护卫的名义，拉了几十个人过去。</p>
军校人才宜精不宜多。先期四十个人，颜宓打算慢慢培养。只要有一半的人能够成材，在军营和战斗中独当一面，颜宓的计划就算成功。</p>
只要第一期能够成功，第二期就能扩大招生。</p>
为了防止有人窥探，颜宓出高价将山庄周围的的田地山林全部买了下来。山庄还修了高高的院墙，养了凶猛的大狼狗。</p>
颜宓干得热火朝天，宋安然帮不上忙，只能出点钱帮颜宓解决一下经济困难。</p>
别看颜宓是世子，又在当官。其实颜宓一年的收入，还比不上宋安然的一个零头。就算颜宓这些年也在外面置办了一些产业，可是同宋安然的商业帝国比起来，那点产业只能算是九牛一毛。</p>
忙忙碌碌，一年又过去了。</p>
大年三十这天，颜宓的私人军校，总算告一段落。</p>
这个晚上的年夜饭，除了在西北当官的颜宁两口子没到，所有人都到了。就连一直没怎么露面的颜正，颜玉兄妹都出来了。</p>
周氏见到这两兄妹，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p>
二房和三房的人，则是一脸好奇的盯着颜正颜玉看。二老爷和三老爷还偷偷打趣国公爷，说国公爷有本事，竟然在外面养大了一双孩子，还将家里人瞒的死死的。</p>
国公爷是有苦说不出，他哪里知道杨氏当年竟然偷偷生了两个孩子。</p>
国公爷苦笑连连，赶紧端起酒杯，将话题扯开了。</p>
女眷这边，二太太孙氏还在病中，没什么心思聊八卦。先扫了眼双胞胎兄妹，然后悄声对周氏说道：“大嫂受委屈了。”</p>
周氏一脸惊悚地看着二太太孙氏。二太太孙氏不仅没有幸灾乐祸，竟然还体谅她的难处。今日太阳莫非是从西边出来了？</p>
二太太孙氏同周氏向来都不对付的，周氏心中很是怀疑二太太说这番话的用意。</p>
二太太孙氏自嘲一笑，“大嫂不用这么看着我。这场大病，让我看清楚了很多事情。我决定以后每月初一十五，都要到庙里烧香拜佛，感谢菩萨，也是替颜宁他们两口子祈福。希望他们两口子在外面平平安安，顺顺利利。”</p>
周氏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二弟妹初一十五要烧香拜佛，正好我也有这个打算，不如我们一起。”</p>
二太太孙氏略有深意地看了眼周氏，然后说道：“只要老太太答应，我没意见。我倒是乐意同大嫂一起出门烧香拜佛。”</p>
周氏笃定地说道：“老太太那里，二弟妹不用担心。我随你出门烧香拜佛，老太太不会反对。”</p>
二太太孙氏深想一下，也就明白了周氏的意思。这大半年来，周氏很安静，甚至可以说安静得过分。周氏表现这么好，颜老太太也没道理一直拘着周氏，不让周氏出门。再说了，周氏只是出门烧香拜佛，又不是出门会亲访友，不用担心周氏在外面得罪人。</p>
二太太孙氏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笑了笑，说道：“那行，明儿初一，我们就先去相国寺烧香。”</p>
周氏连连点头，“初一烧香好。显得心诚。”</p>
周氏同二太太聊得正开心，三太太瞧见了，也凑了过来。</p>
三太太笑呵呵的，“见过大嫂，见过二嫂。大嫂，你们大房添丁进口，按理说我该恭喜你的。</p>
不过这种突然跑上门认亲的事情，摊到任何人的身上，都是一肚子火气。所以我就不自找没趣，给大嫂添晦气。</p>
只是人已经上门了，总要想个办法安置才行。就说那个叫颜玉的姑娘，年龄不小了吧，过了年是不是也该张罗着说亲？</p>
还有那个颜正，国公爷是不是打算给他弄个前程啊？于要我说最可怜的还是四郎颜定，好好的嫡子，就因为脸上有伤，就不能出仕做官。</p>
如今反倒是便宜了两个外面跑来的野种。我都替大嫂感到憋屈。”</p>
周氏冷哼一声，“三弟妹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p>
三太太也不在意周氏的态度，笑着说道：“大嫂别同我生气。这件事情，我可是站在大嫂这边，一心一意替大嫂着想。就比如我刚才提的问题，难道大嫂就没考虑过吗？诶，大郎媳妇，你快过来。我们有事情问你。”</p>
宋安然被三太太叫住，见三位太太坐在一起说话，宋安然心里头还有些奇怪。什么时候这三位太太相处得这么愉快？</p>
“间过婆母，见过二婶娘，见过三婶娘。”</p>
宋安然停下脚步，先给三位太太请安见礼。</p>
三太太挥挥手，示意宋安然别多礼。然后飞快地问道：“大郎媳妇，那什么颜玉，你们是怎么打算的？”</p>
宋安然挑眉一笑，“什么打算？三婶娘在说什么？”</p>
三太太眼一瞪，宋安然这是在故意装傻吧。</p>
三太太说道：“人都已经住进来了，后面的事情难道你们不管吗？颜玉可是个大姑娘，迟早是要嫁出去的。这婚事，大郎媳妇是不是该操持起来？还有颜正的前程，究竟是读书还是习武，总要有个说法吧。”</p>
宋安然抿唇一笑，“三婶娘操心的事情真多。文姑娘的婚事还没找罗，三婶娘又开始操心玉姑娘的婚事。”</p>
二太太同周氏都跟着笑了起来。</p>
周氏就说道：“三弟妹，这些都是我们大房的事情。你一个三房太太操心这么多，莫非是想替我们大房管家？”</p>
三太太嘿嘿一笑，“大嫂真会说笑，我是不敢替你们大房管家。我呢，就是单纯的关心关心。我就不信大嫂同大郎媳妇没想过这个问题。</p>
你们肯定不乐意那两兄妹天天住在国公府，一住就是三五年十来年吧。既然能够将他们两兄妹早点打发出去，那为什么还要继续留着他们住在国公府。”</p>
二太太孙氏说道：“三弟妹说的有些道理。那个颜正，我们女眷不好插手。但是那个颜玉，要如何打发她，也就是大嫂同大郎媳妇一句话的事情。随便找个婆家，将她嫁出去，这是最好的处置办法。”</p>
三太太连连点头，“大嫂，你也看到了，连二嫂都支持我。大嫂有什么想法，就干脆说出来吧。我们一起替你出谋划策，势必要将那个颜玉早点打发出去。免得他们兄妹两长久住在国公府，坏了我们国公府的风水。”</p>
宋安然含笑看着三太太上蹿下跳，然后说道：“三婶娘说的话有些道理。只是有一点，颜玉才刚被认回来，我们就急匆匆的将她打发出去，我担心公爹有意见。会说我们容不下一个姑娘。”</p>
周氏哼了一声，“我就是容不下她，又如何？”</p>
宋安然笑道：“不如何！关键是颜玉身份尴尬，想给她找个婆家，此事并非大家想的那么容易。颜玉没上族谱，就不是国公府正经小姐。</p>
给她找婆家，找什么标准的？小门小户，小官小吏？国公爷同意吗？就算国公爷同意，男方会同意吗？</p>
歌姬的女儿，十几年都流落在外，刚刚被国公府认回来，还没上族谱，这些内情瞒不了人。男方知道了内情，即便是小门小户，就真的愿意娶颜玉为妻吗？</p>
即便真的愿意，也是冲着国公府的门第，以及颜玉的嫁妆。而且愿意娶的人，家里条件肯定不怎么好，至于人品则另说。</p>
再说高门大户，那就更容不下颜玉。颜玉连高门大户的门槛都踏不进去，更别说嫁进去。说了这么多，也就是一个意思。想要给颜玉找个合适的婆家，那真不是一件容易事。”</p>
周氏冷笑一声，“高门大户不用考虑，小门小户，小官小吏也不用考虑。就在平民百姓，或者商户里面找。别人嫌弃颜玉的出身，平民百姓同商户肯定没资格嫌弃。”</p>
宋安然说道：“婆母说的有点道理。可是颜玉毕竟是国公爷的血脉，让国公爷的孩子嫁到平民百姓家，甚至嫁到商户家，这有损国公爷和国公府的面子。只怕老太太也不会同意。”</p>
二太太孙氏说道：“大郎媳妇说的有道理。我们想将颜玉早点打发出去，可是也要考虑到国公府的脸面。这么个姑娘，住在国公府尴尬，嫁出去同样尴尬。反倒是颜正的婚事更容易一些，随便找个小门小户的姑娘娶进来，事情就解决了。”</p>
周氏板着脸，显得很不高兴，“说要赶紧将颜玉嫁出去的人是你们，现在说有困难的人还是你们。那你们说此事怎么办。”</p>
三太太微蹙眉头，遗憾地说道：“可惜她姓颜，不能做妾。要是能做妾，倒是好打发。”</p>
周氏冷哼一声，“我倒是希望她去给人做妾，可惜，国公府丢不起这个脸。”</p>
宋安然见三位太太都愁眉苦脸的，顿时笑了起来，“其实事情也没那么困难。婆母，公爹对你有亏欠，若是能够好好利用这份亏欠，将颜玉嫁到商户人家，也不是不可能。”</p>
宋安然的话，给三位太太开了一扇窗。</p>
三太太醒悟过来，拍着自己的大腿，兴奋地说道：“大郎媳妇说的没错。大嫂，只要你好好利用这份亏欠，将颜玉嫁到商户人家绝对没问题。”</p>
在座的没有一个人是傻子。宋安然一句话，可谓是点醒梦中人。</p>
周氏仔细思虑了一番，暗自点头，说道：“说的有理。颜光那个老匹夫在外面偷生孩子，如今又将孩子认回来，这事我忍了。但是颜玉必须给我早点滚出国公府。还有颜正，也要早点滚出去。我绝不允许这二人长久留在国公府碍眼。”</p>
“正是，正是。”三太太连忙附和，兴奋地说道：“留着这两个人在国公府，国公府的风水都会被破坏。”</p>
二太太轻咳一声，提醒三太太别那么兴奋。这是大房的事情，二房和三房都不方便插手。</p>
三太太她就是闲得发慌，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大房闹起来，同三房没坏处。</p>
二太太是大病一场，整个人都跟着变了性子，再也不复以前那般争强好胜。二太太现在意识到，什么都是虚的，唯有平安健康才是真实的。</p>
周氏说道：“不管风水不风水，总归那两个野种，都必须早点打发出去。如果真的破坏了国公府的风水，那就更应该将他们打发出去。”</p>
周氏一锤定音，心里头已经下定了决心。她打算一开年，就开始让人给颜玉张罗婚事。</p>
周氏朝宋安然看去。</p>
宋安然连连摆手，说道：“要将颜玉嫁给商户人家，我出面不合适。婆母最好挑选一个管事来操持这件事情。”</p>
周氏微蹙眉头。</p>
二太太说道：“大郎媳妇说的话有道理。大郎媳妇是国公府世子夫人，让她去和商户接触，保媒说亲，这不合适。而且以颜玉的身份，也没资格让大郎媳妇出面替她操持。没得丢了国公府的脸面。”</p>
宋安然笑道：“多谢二婶娘，还是二婶娘最心疼我。”</p>
二太太孙氏对宋安然和蔼一笑，“大郎媳妇是极能干的。让她去操持颜玉的婚事不值得。”</p>
周氏想了想，说道：“既然你们都说大郎媳妇不合适，那我就听你们的。改明儿我让夏嬷嬷出门打听打听，尽早将颜玉的婚事定下来。”</p>
三太太提醒道：“婚事定下来之前，大嫂还是要同国公爷说一声。不然大嫂就从有理变成了无理。”</p>
周氏扬眉一笑，显露出几分自得。只听她说道：“你们放心，我知道该怎么拿捏颜光。”</p>
几句话的功夫，颜玉的未来就基本确定了。</p>
宋安然透过人群，朝站在角落里一脸落寞的颜玉看去。这个姑娘有些不合时宜的心高气傲，她未必会愿意嫁到商户人家。真将颜玉许配给商户人家，颜玉肯定要闹。不过闹也闹不大，周氏一巴掌拍下去，就能将她打飞。</p>
事情商量好了后，宋安然就起身离开，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p>
宋安然忙了一阵，蒋菀儿拉着她说话。</p>
蒋菀儿朝颜玉那里努努嘴，“好几次她都朝我看过来，像是要找我说话的样子。”</p>
宋安然瞥了眼角落里的颜玉，对蒋菀儿说道：“你别理会她，最好同她保持距离。”</p>
“多谢大嫂提醒，我有分寸。只是她总朝我这边张望，弄得我都有些不自在。”蒋菀儿一脸尴尬的说道。</p>
宋安然笑了起来，“有什么不自在的。你是堂堂国公府四少奶奶，她是没上族谱的私生女。你不理会她，这是应该的。你要是同她来往，那才是让人奇怪。而且四弟妹也该考虑一下四弟的感受。四弟明显不喜欢他们兄妹二人，你要是同颜玉来往，四弟肯定会生气。”</p>
宋安然一提起颜定，蒋菀儿顿时就怂了。</p>
蒋菀儿赶紧说道：“大嫂提醒的对，那我离她还是远一点比较好。”</p>
说完，蒋菀儿就拉着宋安然一起离开。</p>
颜玉眼巴巴地看着蒋菀儿离开，却又不能阻拦，心里头很着急。她住进国公府，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可是到现在为止，除了丫鬟以外，没有一个姓颜的人主动和她说过话。</p>
颜玉有心改变自己的处境，奈何一直找不到突破口。本来以为蒋菀儿是个好说话的人，却没想到她还没开始行动，蒋菀儿就同宋安然走开了。</p>
颜玉跺跺脚，心里头又失望又恼怒。在国公府的生活，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美好。甚至可以说很糟糕。</p>
宋安然伸手，叫了一个丫鬟过来，轻声吩咐道：“今晚上你只需要盯着玉姑娘，防备她乱来。别的差事，你就不用不做了。”</p>
丫鬟领命，“奴婢遵命。”</p>
颜老太太来到花厅，也就意味着年夜饭可以开始了。</p>
大家分做男席，女席，分别入座。</p>
颜老太太今晚兴致很好，一直笑呵呵的。晚辈们纷纷站出来贺新春，将气氛炒得极热。</p>
等到几个孙媳妇恭贺新春后，就轮到府中的姑娘。</p>
如今府中的姑娘以颜瑶瑶为首，颜瑶瑶领着府中几个姑娘，还有文敏，叶芙，以及颜玉，一起给颜老太太道贺新春。</p>
颜老太太笑呵呵地说道：“好，好，都很好。快起来吧。”</p>
姑娘们从地上站起来，纷纷围着颜老太太，说着吉利话。就连文敏也一改以前的文静内秀，变得非常主动。</p>
颜老太太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姑娘们的反应，心里头是极满意的。自家的姑娘，不管是庶出还是嫡出，就是比别家的姑娘更胜一筹。</p>
“我给老太太拜年！”</p>
就在大家其乐融融的时候，颜玉突然提高音量，用着极大声的声音说话。顿时就将所有人的声音盖了下去。</p>
众人侧目，纷纷朝颜玉看去。</p>
颜玉涨红了脸，却又坚定站在颜老太太面前，再次说道：“孙女给老太太拜年。”</p>
只见颜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眼神也变得锐利。颜老太太不动声色地说道：“你这孩子，有心了。你初来乍到，有不懂的地方，就请教教养嬷嬷。”</p>
颜玉见颜老太太没生气，于是大着胆子说道：“老太太，孙女也想跟姐妹们一起去学堂读书，可以吗？”</p>
国公府有家学。无论男女都要去家学读书。</p>
当颜玉提出去家学读书的时候，颜婷婷悄悄嘀咕了一句，“烦死了。什么都不懂，还想去家学读书。没得坏了家学的风气。”</p>
二太太孙氏瞪了眼颜婷婷，警告颜婷婷不准出头说话。</p>
颜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老太太语气不轻不重地问道：“你规矩学好了吗？”</p>
颜玉有些不自在，小声地说道：“还不曾学好。”</p>
“既然规矩还没学好，那就继续学规矩。什么时候规矩学好了，老身再安排你去家学读书。”</p>
“可是……”</p>
颜老太太打断颜玉的话，表情淡淡地说道：“事情就这么定了。”</p>
顿了顿，颜老太太又说道：“你呢，也别太着急。京城规矩大，你若是没学好规矩就贸然出门，这么做对你并没有好处。明白吗？”</p>
颜玉有些委屈的应下，“孙女明白。”</p>
颜老太太重新恢复了笑容，“明白就好。老身就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p>
打发了颜玉，颜老太太就没再理会颜玉。</p>
年夜饭吃的很热闹，一直到新年午夜的时候大家才散。</p>
此时，阳哥儿早就趴在奶娘的怀里睡着了。宋安然命梁嬷嬷先带着阳哥儿回遥光阁睡觉，至于宋安然还要继续忙。</p>
初一一大早，宋安然就要进宫拜年。</p>
宋安然坐在颜老太太身边，听着颜老太太的叮嘱。算算时间，宋安然最多还能休息一两个时辰，就要启程进宫。</p>
颜老太太不太放心，反复叮嘱了一番。宋安然连连称是。</p>
颜老太太见时间不早了，这才让宋安然下去休息。</p>
宋安然离开花厅，被冬日寒风一吹，原本有些发热的脑子瞬间冷静下来。</p>
宋安然对身边的丫鬟们说道：“我们赶紧回去，还能眯一会。”</p>
“少夫人小心脚下。”喜秋打着灯笼，提醒宋安然。</p>
一行人走在黑夜中，缓步往前。突然一个黑影窜出来，将众人都惊了一跳。</p>
白一抽出腰间的软剑，就要朝黑影刺去。</p>
黑影突然叫出来，“大嫂，是我。”</p>
竟然是颜玉。</p>
宋安然赶紧命白一收起手中的剑。</p>
宋安然寒着脸，看，看着浑身哆哆嗦嗦地颜玉，“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为什么不回房休息？”</p>
颜玉想笑，可是脸颊已经僵硬。她对宋安然说道：“大嫂不用担心我，我身体很好，只等了一会，我不冷。”</p>
宋安然微蹙眉头，“你特意在这里等着我，是有什么事吗？”</p>
颜玉哈了一口气，用僵硬的手搓了搓脸颊，讨好地看着宋安然，“大嫂，我听人说正月里，你每天都要出门做客。我就想问问大嫂，你出门的时候能带上我吗？”</p>
颜玉说完，就眼巴巴地看着宋安然。</p>
宋安然板着脸，问道：“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p>
颜玉有些紧张，“没，没有谁。我就是随口听了几句。大嫂，你能带我出门吗？”</p>
宋安然板着脸，冷冷地说道：“玉姑娘，京城和沂州是不同的。或许你曾经在沂州，就靠着这样的手段，获取了各种各样的机会。</p>
但是在京城，在国公府，你还想用同样的手段获取机会，我只能抱歉的告诉你，这是在白费功夫。</p>
别说我不可能带你出门，国公府从上到下，任何人都不可能带你出门。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认为用这样的手段就可以得到出门的机会。</p>
我现在认真的告诉你，以后别再玩这种小聪明。不仅没用，而且还显得自大愚蠢。另外，我再给你最后一句忠告，别再用你过去的眼光，来看待现在的生活。</p>
这里是京城，单是这一点就注定了你的处境和在沂州的时候大不相同。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思量吧。”</p>
宋安然说完话，直接越过颜玉，朝前面走去。</p>
颜玉愣住，猛地反应过来，大声喊住宋安然，“大嫂，你不带我出门，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所有人都不理我，所有人都当我是下贱玩意。好像和我一接触，就会被我传染一样。大嫂，你说我不该玩这些小聪明，那你告诉我，不玩小聪明我又该怎么做才能改变现在的处境？”</p>
宋安然回头看着颜玉。在灯火照耀下，颜玉的脸若隐若现，还特别的白。一种被冻僵的苍白。</p>
宋安然冲颜玉冷冷一笑，“玉姑娘，你的问题我完全可以不用理会。不过看在你大半夜等了我这么长的时间，我就和你说两句。</p>
你听好了，你想改变你现在的处境，这一点没错，这是人之常情。但是你用错了方法。国公府从来不缺聪明人，可以说，国公府几百上千口人，就没有一个笨蛋。</p>
在这么多聪明人里面，你那点小聪明根本就排不上号。你和一群人精一样的聪明人耍小聪明，你不蠢谁蠢？与其在这里玩弄你的小聪明，不如老老实实的做一个本分人。”</p>
宋安然带着人已经远去，颜玉却还站在原地发愣。</p>
聪明人？本分人？颜玉神情呆滞，难道她真的想错了吗？难道国公府真的如宋安然所说的，从上到下全是聪明人？</p>
宋安然还真没说错。在国公府当差的下人，就没有一个笨蛋，全都是察言观色的高手。至于国公府的主子，从颜老太太开始，到下面的姑娘少爷，自小就见识了各种明争暗斗，人人都修炼出了一身的本事。</p>
身为颜家人，可以单纯，但是不能天真。可以暴躁，但是不能愚蠢。可以没心没肺，但是不能不懂看人眼色。</p>
国公府的人从上到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大家行事风格各不同。但是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笨蛋。就算表现出笨蛋的一面，那也只是一种掩饰和伪装而已。</p>
颜玉仗着一点小聪明，玩弄各种小手段，简直是愚不可及。反倒是颜正，据说表现得比颜玉好多了。</p>
前面路口亮着一盏灯笼。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提着灯笼，等着晚归的妻子。</p>
宋安然慢慢走近，靠近的颜宓的身体。她仰着头，望着颜宓，“你怎么会在这里？”</p>
“我在这里等你回来。”颜宓搂着宋安然的肩膀，替她挡住冬日寒风。</p>
宋安然又问道：“等了很久吗？”</p>
颜宓摇头，“没多久。倒是你，耽误这么长的时间，手都冷下来了。”</p>
颜宓紧握住宋安然的手。</p>
颜宓习武，一到冬天，就成了天然暖炉。宋安然最喜欢冬天的时候挨着颜宓睡觉，简直暖和的不要不要的。</p>
这会颜宓握着宋安然的手，宋安然就感觉一股热量从手掌心往身体涌来。</p>
宋安然笑道：“外面太冷了，我们赶紧回去吧。”</p>
“我抱你回去。”</p>
话音一落，颜宓就抱起了宋安然。</p>
宋安然惊呼一声，赶紧搂住颜宓的脖颈。甜蜜地抱怨道：“牛好歹给我点时间做准备。”</p>
“天冷，没时间做准备。我们赶紧回去。”</p>
颜宓抱着宋安然，一步一步朝遥光阁走去。丫鬟们掩嘴偷笑，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p>
宋安然有些害羞，将头埋在颜宓的怀里。她觉着今晚她可以不用见人了。</p>
回到遥光阁，颜宓又命人打来热水给宋安然洗漱，亲自帮宋安然暖脚。</p>
宋安然舒服得差点＂shen yin＂出声。</p>
“快睡吧。这是新年第一天，无论如何也要睡一觉。”颜宓轻声提醒宋安然。</p>
宋安然含笑点点头，是啊，今天是新年第一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p>
宋安然望着窗户外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宋安然对颜宓说道：“今年是元康三年。时间过得真快。”</p>
是啊，元康帝登基已经两年多，不出意外，很快元康帝就会有新的动作。</p>
大年初一，宋安然进宫拜年。过程不必细述，总之就是有惊无险，平安度过。</p>
大年初二，宋安然带着阳哥儿回娘家。</p>
小周氏的一对双胞胎儿女，已经能满地爬了。还能爬上爬下，偷偷从床上爬到地上，又能从地上爬到柜子上。双胞胎兄妹，都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每天不在地上爬半个时辰，那是浑身不舒服。</p>
今天，阳哥儿也加入了双胞胎兄妹爬上爬下的队伍里。</p>
可惜阳哥儿只能趴在地上，拖着肚子往前爬两步，远远达不到两个小舅小姨那样灵活的爬上爬下。</p>
阳哥儿看着小舅小姨，又是好奇，又是羡慕。嘴里发出啊啊啊的叫声，似乎是在控诉小舅小姨不肯带着他一起玩。</p>
宋安杰跑过来，一把抱起阳哥儿，大声地说道：“舅舅带你玩。”</p>
阳哥儿也不认生，只是好奇地打量宋安杰。似乎是确定了宋安杰没有危险，然后阳哥儿就非常亲热的朝宋安杰的脸上吐口水。</p>
宋安杰苦着脸，朝宋安然说道：“二姐姐，你家阳哥儿欺负我。”</p>
宋安然不客气的哈哈的笑起来。</p>
宋安然说道：“安杰是舅舅，让阳哥儿欺负一下是应该的。”</p>
宋安杰只好继续被阳哥儿欺负。阳哥儿不仅喜欢流口水，还喜欢抓东西。他被宋安杰抱着，于是就好奇地朝宋安杰的头上抓去。</p>
阳哥儿力气大，抓着宋安杰的头发就不松手了，一直往外拉扯，将宋安杰痛的哎哟哎哟的叫唤。众人见了，全都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p>
宋安杰一脸苦逼，刚将自己的头发从阳哥儿的手中抢救出来。紧接着衣领又被阳哥儿抓住。</p>
宋安杰感觉带孩子好辛苦，不得已，只好将阳哥儿放回床榻，让阳哥儿自己玩。</p>
阳哥儿离开了宋安杰，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小舅小姨给吸引了。阳哥儿拖着肚子，来到小舅小姨身边。三个屁大一点的孩子，开始玩耍在一起。大家都是啊啊啊的说话，全程无障碍交流。</p>
一开始，三个小孩子还玩得高高兴兴的。到后来，三个小孩子开始抢玩具，阳哥儿抢不过两个大的，就干脆扑上去打人。于是双胞胎里面的妹妹被阳哥儿给打哭了。</p>
宋安然看到这一幕，也是哭笑不得。本想上前调停的，哪想到双胞胎里面的哥哥突然冲阳哥儿动手。阳哥儿也不怂，就同他的小舅舅你一掌，我一拳的打了起来。</p>
宋安然和小周氏这两个做母亲，也不干涉，还饶有兴致地在旁边观看。想看看这一场打架，最后会是什么结果。</p>
不得不说，阳哥儿虽然比小舅舅小了半岁，但是战斗力也是杠杠的。支撑了好一会，才被小舅舅给打败了。</p>
阳哥儿被打败了，就开始哇哇的哭，爬到宋安然身边，寻求安慰。</p>
宋安然抱起阳哥儿，哈哈大笑起来。</p>
小周氏也在开玩笑似的教训孩子。</p>
两个做母亲的，一点都不正经，尽看孩子的笑话。</p>
笑话完了，孩子也没停止了哭泣，继续无障碍的玩耍。</p>
小周氏感慨了一句，“孩子长得真快，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p>
宋安然附和了一句，“是啊，越来越重。再过几个月，我肯定抱不动了。”</p>
小周氏笑道：“我现在已经抱不动他们了。”</p>
然后小周氏又甜蜜的抱怨道：“两个孩子实在是太闹了，脾气也大。我现在是带不住他们，只能靠嬷嬷丫鬟。七八个人伺候他们两个，都不够使唤。又给添了四个人，才堪堪够用。”</p>
宋安然含笑说道：“这算是甜蜜的负担。”</p>
小周氏笑道：“你说的对，这是甜蜜的负担。只要看到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我就无比满足。”</p>
接着小周氏又说道：“你家阳哥儿长得真壮实。”</p>
宋安然含笑说道：“他是皮实，打他他也不觉着痛，还咯咯咯的笑，以为你在同他玩游戏。”</p>
“哈哈……”小周氏笑了起来，说道：“浩哥儿也一样，皮实得很。我就奇怪了，当初我生他们生的那么难，他们怎么会长得这么皮实。”</p>
宋安然笑道：“那说明浩哥儿身体好。”</p>
“也是。这是我最庆幸的事情。幸好当初难产没有影响到两个孩子。要是两个孩子因为难产有问题的话，我真的没办法原谅自己。”</p>
宋安然说道：“太太不必如此。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如今你有了浩哥儿，琪姐儿，应该开心才对。”</p>
小周氏点点头，“二姑奶奶说的对，我是应该开心。”</p>
三个孩子精力充足，玩了许久都不觉着累。反倒是陪着孩子们一起玩的大人受不了了。</p>
小孩子怎么这么闹腾啊。</p>
得知宋安乐回来了，宋安然起身去隔壁花厅见宋安乐。</p>
宋安乐是同蒋沐绍一起来的。宋安然对此很好奇，莫非宋安乐同蒋沐绍和好了？</p>
蒋沐绍过府，是为了给宋子期拜年。</p>
宋子期面无表情地受了蒋沐绍的礼，然后就将蒋沐绍给打发了。</p>
宋子期现在是不想同蒋沐绍多说一句话。</p>
蒋沐绍也觉着没趣，拜了年，连午饭都没吃，就找了个借口回侯府。</p>
宋安芸问宋安乐，“大姐姐，蒋沐绍这么不给你面子，你不管？”</p>
宋安乐冷笑一声，说道：“我管他做什么。他要回去就回去，反正丢脸的又不是我一个人。”</p>
宋安乐这态度挺看得开的啊。</p>
宋安然有些好奇的问道：“大姐姐现在同蒋沐绍之间，相处得还好吗？”</p>
“好不好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吧。”宋安乐有些哀怨地说道。</p>
接着宋安乐又自嘲一笑，她轻抚着自己的腹部，对宋安然说道：“二妹妹，我怀孕了。已经有一个多月。”</p>
宋安然惊奇的盯着宋安乐的肚子，“大姐姐，你和蒋沐绍和好了？”</p>
没和好的话，宋安乐也不可能怀上孩子啊。可是之前看他们两口子相处的情况，也不像是和好的样子啊。宋安然有些看不懂宋安乐和蒋沐绍的关系。</p>
宋安乐咬着唇，自嘲一笑，说道：“我和他之间，不算和好。只是各取所需。我想要孩子，他想要宋家的支持，那他就必须先满足我，我才会帮他。我很幸运，只用了一次就怀上了。”</p>
宋安然盯着宋安乐，发现已经有点看不懂了。</p>
宋安芸也是张大了嘴巴，表示被惊到了。</p>
宋安乐笑了笑，说道：“你们别这么看我，搞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p>
宋安芸惊呼一声，问道：“大姐姐，蒋沐绍欺负你的事情，你就不计较了吗？你还要给他生孩子，就不怕他以后会继续欺负你吗？”</p>
宋安乐闻言，冷哼一声，“他没有这个机会，我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p>
这话有些意思。宋安然含笑看着宋安乐，“大姐姐，你是不是偷偷做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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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过年</p>
临近年底，快要放假，颜宓却越来越忙碌。颜宓每天早出晚归，表情也很兴奋，就跟打了鸡血一样。</p>
宋安然心头好奇，找了个机会偷偷问了颜宓身边的几个小厮。</p>
原来颜宓受到宋安然的启发，既然朝廷不肯办军校，那他就自己出钱出人出力办军校。</p>
当然，私人办军校同私人办书院还不同，不能明目张胆的去办。颜宓在京城郊外找了一个山庄。将山庄改建，建练武场，建讲学堂。然后以国公府训练亲兵护卫的名义，拉了几十个人过去。</p>
军校人才宜精不宜多。先期四十个人，颜宓打算慢慢培养。只要有一半的人能够成材，在军营和战斗中独当一面，颜宓的计划就算成功。</p>
只要第一期能够成功，第二期就能扩大招生。</p>
为了防止有人窥探，颜宓出高价将山庄周围的的田地山林全部买了下来。山庄还修了高高的院墙，养了凶猛的大狼狗。</p>
颜宓干得热火朝天，宋安然帮不上忙，只能出点钱帮颜宓解决一下经济困难。</p>
别看颜宓是世子，又在当官。其实颜宓一年的收入，还比不上宋安然的一个零头。就算颜宓这些年也在外面置办了一些产业，可是同宋安然的商业帝国比起来，那点产业只能算是九牛一毛。</p>
忙忙碌碌，一年又过去了。</p>
大年三十这天，颜宓的私人军校，总算告一段落。</p>
这个晚上的年夜饭，除了在西北当官的颜宁两口子没到，所有人都到了。就连一直没怎么露面的颜正，颜玉兄妹都出来了。</p>
周氏见到这两兄妹，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p>
二房和三房的人，则是一脸好奇的盯着颜正颜玉看。二老爷和三老爷还偷偷打趣国公爷，说国公爷有本事，竟然在外面养大了一双孩子，还将家里人瞒的死死的。</p>
国公爷是有苦说不出，他哪里知道杨氏当年竟然偷偷生了两个孩子。</p>
国公爷苦笑连连，赶紧端起酒杯，将话题扯开了。</p>
女眷这边，二太太孙氏还在病中，没什么心思聊八卦。先扫了眼双胞胎兄妹，然后悄声对周氏说道：“大嫂受委屈了。”</p>
周氏一脸惊悚地看着二太太孙氏。二太太孙氏不仅没有幸灾乐祸，竟然还体谅她的难处。今日太阳莫非是从西边出来了？</p>
二太太孙氏同周氏向来都不对付的，周氏心中很是怀疑二太太说这番话的用意。</p>
二太太孙氏自嘲一笑，“大嫂不用这么看着我。这场大病，让我看清楚了很多事情。我决定以后每月初一十五，都要到庙里烧香拜佛，感谢菩萨，也是替颜宁他们两口子祈福。希望他们两口子在外面平平安安，顺顺利利。”</p>
周氏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二弟妹初一十五要烧香拜佛，正好我也有这个打算，不如我们一起。”</p>
二太太孙氏略有深意地看了眼周氏，然后说道：“只要老太太答应，我没意见。我倒是乐意同大嫂一起出门烧香拜佛。”</p>
周氏笃定地说道：“老太太那里，二弟妹不用担心。我随你出门烧香拜佛，老太太不会反对。”</p>
二太太孙氏深想一下，也就明白了周氏的意思。这大半年来，周氏很安静，甚至可以说安静得过分。周氏表现这么好，颜老太太也没道理一直拘着周氏，不让周氏出门。再说了，周氏只是出门烧香拜佛，又不是出门会亲访友，不用担心周氏在外面得罪人。</p>
二太太孙氏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笑了笑，说道：“那行，明儿初一，我们就先去相国寺烧香。”</p>
周氏连连点头，“初一烧香好。显得心诚。”</p>
周氏同二太太聊得正开心，三太太瞧见了，也凑了过来。</p>
三太太笑呵呵的，“见过大嫂，见过二嫂。大嫂，你们大房添丁进口，按理说我该恭喜你的。</p>
不过这种突然跑上门认亲的事情，摊到任何人的身上，都是一肚子火气。所以我就不自找没趣，给大嫂添晦气。</p>
只是人已经上门了，总要想个办法安置才行。就说那个叫颜玉的姑娘，年龄不小了吧，过了年是不是也该张罗着说亲？</p>
还有那个颜正，国公爷是不是打算给他弄个前程啊？于要我说最可怜的还是四郎颜定，好好的嫡子，就因为脸上有伤，就不能出仕做官。</p>
如今反倒是便宜了两个外面跑来的野种。我都替大嫂感到憋屈。”</p>
周氏冷哼一声，“三弟妹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p>
三太太也不在意周氏的态度，笑着说道：“大嫂别同我生气。这件事情，我可是站在大嫂这边，一心一意替大嫂着想。就比如我刚才提的问题，难道大嫂就没考虑过吗？诶，大郎媳妇，你快过来。我们有事情问你。”</p>
宋安然被三太太叫住，见三位太太坐在一起说话，宋安然心里头还有些奇怪。什么时候这三位太太相处得这么愉快？</p>
“间过婆母，见过二婶娘，见过三婶娘。”</p>
宋安然停下脚步，先给三位太太请安见礼。</p>
三太太挥挥手，示意宋安然别多礼。然后飞快地问道：“大郎媳妇，那什么颜玉，你们是怎么打算的？”</p>
宋安然挑眉一笑，“什么打算？三婶娘在说什么？”</p>
三太太眼一瞪，宋安然这是在故意装傻吧。</p>
三太太说道：“人都已经住进来了，后面的事情难道你们不管吗？颜玉可是个大姑娘，迟早是要嫁出去的。这婚事，大郎媳妇是不是该操持起来？还有颜正的前程，究竟是读书还是习武，总要有个说法吧。”</p>
宋安然抿唇一笑，“三婶娘操心的事情真多。文姑娘的婚事还没找罗，三婶娘又开始操心玉姑娘的婚事。”</p>
二太太同周氏都跟着笑了起来。</p>
周氏就说道：“三弟妹，这些都是我们大房的事情。你一个三房太太操心这么多，莫非是想替我们大房管家？”</p>
三太太嘿嘿一笑，“大嫂真会说笑，我是不敢替你们大房管家。我呢，就是单纯的关心关心。我就不信大嫂同大郎媳妇没想过这个问题。</p>
你们肯定不乐意那两兄妹天天住在国公府，一住就是三五年十来年吧。既然能够将他们两兄妹早点打发出去，那为什么还要继续留着他们住在国公府。”</p>
二太太孙氏说道：“三弟妹说的有些道理。那个颜正，我们女眷不好插手。但是那个颜玉，要如何打发她，也就是大嫂同大郎媳妇一句话的事情。随便找个婆家，将她嫁出去，这是最好的处置办法。”</p>
三太太连连点头，“大嫂，你也看到了，连二嫂都支持我。大嫂有什么想法，就干脆说出来吧。我们一起替你出谋划策，势必要将那个颜玉早点打发出去。免得他们兄妹两长久住在国公府，坏了我们国公府的风水。”</p>
宋安然含笑看着三太太上蹿下跳，然后说道：“三婶娘说的话有些道理。只是有一点，颜玉才刚被认回来，我们就急匆匆的将她打发出去，我担心公爹有意见。会说我们容不下一个姑娘。”</p>
周氏哼了一声，“我就是容不下她，又如何？”</p>
宋安然笑道：“不如何！关键是颜玉身份尴尬，想给她找个婆家，此事并非大家想的那么容易。颜玉没上族谱，就不是国公府正经小姐。</p>
给她找婆家，找什么标准的？小门小户，小官小吏？国公爷同意吗？就算国公爷同意，男方会同意吗？</p>
歌姬的女儿，十几年都流落在外，刚刚被国公府认回来，还没上族谱，这些内情瞒不了人。男方知道了内情，即便是小门小户，就真的愿意娶颜玉为妻吗？</p>
即便真的愿意，也是冲着国公府的门第，以及颜玉的嫁妆。而且愿意娶的人，家里条件肯定不怎么好，至于人品则另说。</p>
再说高门大户，那就更容不下颜玉。颜玉连高门大户的门槛都踏不进去，更别说嫁进去。说了这么多，也就是一个意思。想要给颜玉找个合适的婆家，那真不是一件容易事。”</p>
周氏冷笑一声，“高门大户不用考虑，小门小户，小官小吏也不用考虑。就在平民百姓，或者商户里面找。别人嫌弃颜玉的出身，平民百姓同商户肯定没资格嫌弃。”</p>
宋安然说道：“婆母说的有点道理。可是颜玉毕竟是国公爷的血脉，让国公爷的孩子嫁到平民百姓家，甚至嫁到商户家，这有损国公爷和国公府的面子。只怕老太太也不会同意。”</p>
二太太孙氏说道：“大郎媳妇说的有道理。我们想将颜玉早点打发出去，可是也要考虑到国公府的脸面。这么个姑娘，住在国公府尴尬，嫁出去同样尴尬。反倒是颜正的婚事更容易一些，随便找个小门小户的姑娘娶进来，事情就解决了。”</p>
周氏板着脸，显得很不高兴，“说要赶紧将颜玉嫁出去的人是你们，现在说有困难的人还是你们。那你们说此事怎么办。”</p>
三太太微蹙眉头，遗憾地说道：“可惜她姓颜，不能做妾。要是能做妾，倒是好打发。”</p>
周氏冷哼一声，“我倒是希望她去给人做妾，可惜，国公府丢不起这个脸。”</p>
宋安然见三位太太都愁眉苦脸的，顿时笑了起来，“其实事情也没那么困难。婆母，公爹对你有亏欠，若是能够好好利用这份亏欠，将颜玉嫁到商户人家，也不是不可能。”</p>
宋安然的话，给三位太太开了一扇窗。</p>
三太太醒悟过来，拍着自己的大腿，兴奋地说道：“大郎媳妇说的没错。大嫂，只要你好好利用这份亏欠，将颜玉嫁到商户人家绝对没问题。”</p>
在座的没有一个人是傻子。宋安然一句话，可谓是点醒梦中人。</p>
周氏仔细思虑了一番，暗自点头，说道：“说的有理。颜光那个老匹夫在外面偷生孩子，如今又将孩子认回来，这事我忍了。但是颜玉必须给我早点滚出国公府。还有颜正，也要早点滚出去。我绝不允许这二人长久留在国公府碍眼。”</p>
“正是，正是。”三太太连忙附和，兴奋地说道：“留着这两个人在国公府，国公府的风水都会被破坏。”</p>
二太太轻咳一声，提醒三太太别那么兴奋。这是大房的事情，二房和三房都不方便插手。</p>
三太太她就是闲得发慌，看热闹不嫌事大。反正大房闹起来，同三房没坏处。</p>
二太太是大病一场，整个人都跟着变了性子，再也不复以前那般争强好胜。二太太现在意识到，什么都是虚的，唯有平安健康才是真实的。</p>
周氏说道：“不管风水不风水，总归那两个野种，都必须早点打发出去。如果真的破坏了国公府的风水，那就更应该将他们打发出去。”</p>
周氏一锤定音，心里头已经下定了决心。她打算一开年，就开始让人给颜玉张罗婚事。</p>
周氏朝宋安然看去。</p>
宋安然连连摆手，说道：“要将颜玉嫁给商户人家，我出面不合适。婆母最好挑选一个管事来操持这件事情。”</p>
周氏微蹙眉头。</p>
二太太说道：“大郎媳妇说的话有道理。大郎媳妇是国公府世子夫人，让她去和商户接触，保媒说亲，这不合适。而且以颜玉的身份，也没资格让大郎媳妇出面替她操持。没得丢了国公府的脸面。”</p>
宋安然笑道：“多谢二婶娘，还是二婶娘最心疼我。”</p>
二太太孙氏对宋安然和蔼一笑，“大郎媳妇是极能干的。让她去操持颜玉的婚事不值得。”</p>
周氏想了想，说道：“既然你们都说大郎媳妇不合适，那我就听你们的。改明儿我让夏嬷嬷出门打听打听，尽早将颜玉的婚事定下来。”</p>
三太太提醒道：“婚事定下来之前，大嫂还是要同国公爷说一声。不然大嫂就从有理变成了无理。”</p>
周氏扬眉一笑，显露出几分自得。只听她说道：“你们放心，我知道该怎么拿捏颜光。”</p>
几句话的功夫，颜玉的未来就基本确定了。</p>
宋安然透过人群，朝站在角落里一脸落寞的颜玉看去。这个姑娘有些不合时宜的心高气傲，她未必会愿意嫁到商户人家。真将颜玉许配给商户人家，颜玉肯定要闹。不过闹也闹不大，周氏一巴掌拍下去，就能将她打飞。</p>
事情商量好了后，宋安然就起身离开，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p>
宋安然忙了一阵，蒋菀儿拉着她说话。</p>
蒋菀儿朝颜玉那里努努嘴，“好几次她都朝我看过来，像是要找我说话的样子。”</p>
宋安然瞥了眼角落里的颜玉，对蒋菀儿说道：“你别理会她，最好同她保持距离。”</p>
“多谢大嫂提醒，我有分寸。只是她总朝我这边张望，弄得我都有些不自在。”蒋菀儿一脸尴尬的说道。</p>
宋安然笑了起来，“有什么不自在的。你是堂堂国公府四少奶奶，她是没上族谱的私生女。你不理会她，这是应该的。你要是同她来往，那才是让人奇怪。而且四弟妹也该考虑一下四弟的感受。四弟明显不喜欢他们兄妹二人，你要是同颜玉来往，四弟肯定会生气。”</p>
宋安然一提起颜定，蒋菀儿顿时就怂了。</p>
蒋菀儿赶紧说道：“大嫂提醒的对，那我离她还是远一点比较好。”</p>
说完，蒋菀儿就拉着宋安然一起离开。</p>
颜玉眼巴巴地看着蒋菀儿离开，却又不能阻拦，心里头很着急。她住进国公府，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可是到现在为止，除了丫鬟以外，没有一个姓颜的人主动和她说过话。</p>
颜玉有心改变自己的处境，奈何一直找不到突破口。本来以为蒋菀儿是个好说话的人，却没想到她还没开始行动，蒋菀儿就同宋安然走开了。</p>
颜玉跺跺脚，心里头又失望又恼怒。在国公府的生活，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美好。甚至可以说很糟糕。</p>
宋安然伸手，叫了一个丫鬟过来，轻声吩咐道：“今晚上你只需要盯着玉姑娘，防备她乱来。别的差事，你就不用不做了。”</p>
丫鬟领命，“奴婢遵命。”</p>
颜老太太来到花厅，也就意味着年夜饭可以开始了。</p>
大家分做男席，女席，分别入座。</p>
颜老太太今晚兴致很好，一直笑呵呵的。晚辈们纷纷站出来贺新春，将气氛炒得极热。</p>
等到几个孙媳妇恭贺新春后，就轮到府中的姑娘。</p>
如今府中的姑娘以颜瑶瑶为首，颜瑶瑶领着府中几个姑娘，还有文敏，叶芙，以及颜玉，一起给颜老太太道贺新春。</p>
颜老太太笑呵呵地说道：“好，好，都很好。快起来吧。”</p>
姑娘们从地上站起来，纷纷围着颜老太太，说着吉利话。就连文敏也一改以前的文静内秀，变得非常主动。</p>
颜老太太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姑娘们的反应，心里头是极满意的。自家的姑娘，不管是庶出还是嫡出，就是比别家的姑娘更胜一筹。</p>
“我给老太太拜年！”</p>
就在大家其乐融融的时候，颜玉突然提高音量，用着极大声的声音说话。顿时就将所有人的声音盖了下去。</p>
众人侧目，纷纷朝颜玉看去。</p>
颜玉涨红了脸，却又坚定站在颜老太太面前，再次说道：“孙女给老太太拜年。”</p>
只见颜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眼神也变得锐利。颜老太太不动声色地说道：“你这孩子，有心了。你初来乍到，有不懂的地方，就请教教养嬷嬷。”</p>
颜玉见颜老太太没生气，于是大着胆子说道：“老太太，孙女也想跟姐妹们一起去学堂读书，可以吗？”</p>
国公府有家学。无论男女都要去家学读书。</p>
当颜玉提出去家学读书的时候，颜婷婷悄悄嘀咕了一句，“烦死了。什么都不懂，还想去家学读书。没得坏了家学的风气。”</p>
二太太孙氏瞪了眼颜婷婷，警告颜婷婷不准出头说话。</p>
颜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老太太语气不轻不重地问道：“你规矩学好了吗？”</p>
颜玉有些不自在，小声地说道：“还不曾学好。”</p>
“既然规矩还没学好，那就继续学规矩。什么时候规矩学好了，老身再安排你去家学读书。”</p>
“可是……”</p>
颜老太太打断颜玉的话，表情淡淡地说道：“事情就这么定了。”</p>
顿了顿，颜老太太又说道：“你呢，也别太着急。京城规矩大，你若是没学好规矩就贸然出门，这么做对你并没有好处。明白吗？”</p>
颜玉有些委屈的应下，“孙女明白。”</p>
颜老太太重新恢复了笑容，“明白就好。老身就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p>
打发了颜玉，颜老太太就没再理会颜玉。</p>
年夜饭吃的很热闹，一直到新年午夜的时候大家才散。</p>
此时，阳哥儿早就趴在奶娘的怀里睡着了。宋安然命梁嬷嬷先带着阳哥儿回遥光阁睡觉，至于宋安然还要继续忙。</p>
初一一大早，宋安然就要进宫拜年。</p>
宋安然坐在颜老太太身边，听着颜老太太的叮嘱。算算时间，宋安然最多还能休息一两个时辰，就要启程进宫。</p>
颜老太太不太放心，反复叮嘱了一番。宋安然连连称是。</p>
颜老太太见时间不早了，这才让宋安然下去休息。</p>
宋安然离开花厅，被冬日寒风一吹，原本有些发热的脑子瞬间冷静下来。</p>
宋安然对身边的丫鬟们说道：“我们赶紧回去，还能眯一会。”</p>
“少夫人小心脚下。”喜秋打着灯笼，提醒宋安然。</p>
一行人走在黑夜中，缓步往前。突然一个黑影窜出来，将众人都惊了一跳。</p>
白一抽出腰间的软剑，就要朝黑影刺去。</p>
黑影突然叫出来，“大嫂，是我。”</p>
竟然是颜玉。</p>
宋安然赶紧命白一收起手中的剑。</p>
宋安然寒着脸，看，看着浑身哆哆嗦嗦地颜玉，“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为什么不回房休息？”</p>
颜玉想笑，可是脸颊已经僵硬。她对宋安然说道：“大嫂不用担心我，我身体很好，只等了一会，我不冷。”</p>
宋安然微蹙眉头，“你特意在这里等着我，是有什么事吗？”</p>
颜玉哈了一口气，用僵硬的手搓了搓脸颊，讨好地看着宋安然，“大嫂，我听人说正月里，你每天都要出门做客。我就想问问大嫂，你出门的时候能带上我吗？”</p>
颜玉说完，就眼巴巴地看着宋安然。</p>
宋安然板着脸，问道：“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p>
颜玉有些紧张，“没，没有谁。我就是随口听了几句。大嫂，你能带我出门吗？”</p>
宋安然板着脸，冷冷地说道：“玉姑娘，京城和沂州是不同的。或许你曾经在沂州，就靠着这样的手段，获取了各种各样的机会。</p>
但是在京城，在国公府，你还想用同样的手段获取机会，我只能抱歉的告诉你，这是在白费功夫。</p>
别说我不可能带你出门，国公府从上到下，任何人都不可能带你出门。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认为用这样的手段就可以得到出门的机会。</p>
我现在认真的告诉你，以后别再玩这种小聪明。不仅没用，而且还显得自大愚蠢。另外，我再给你最后一句忠告，别再用你过去的眼光，来看待现在的生活。</p>
这里是京城，单是这一点就注定了你的处境和在沂州的时候大不相同。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思量吧。”</p>
宋安然说完话，直接越过颜玉，朝前面走去。</p>
颜玉愣住，猛地反应过来，大声喊住宋安然，“大嫂，你不带我出门，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所有人都不理我，所有人都当我是下贱玩意。好像和我一接触，就会被我传染一样。大嫂，你说我不该玩这些小聪明，那你告诉我，不玩小聪明我又该怎么做才能改变现在的处境？”</p>
宋安然回头看着颜玉。在灯火照耀下，颜玉的脸若隐若现，还特别的白。一种被冻僵的苍白。</p>
宋安然冲颜玉冷冷一笑，“玉姑娘，你的问题我完全可以不用理会。不过看在你大半夜等了我这么长的时间，我就和你说两句。</p>
你听好了，你想改变你现在的处境，这一点没错，这是人之常情。但是你用错了方法。国公府从来不缺聪明人，可以说，国公府几百上千口人，就没有一个笨蛋。</p>
在这么多聪明人里面，你那点小聪明根本就排不上号。你和一群人精一样的聪明人耍小聪明，你不蠢谁蠢？与其在这里玩弄你的小聪明，不如老老实实的做一个本分人。”</p>
宋安然带着人已经远去，颜玉却还站在原地发愣。</p>
聪明人？本分人？颜玉神情呆滞，难道她真的想错了吗？难道国公府真的如宋安然所说的，从上到下全是聪明人？</p>
宋安然还真没说错。在国公府当差的下人，就没有一个笨蛋，全都是察言观色的高手。至于国公府的主子，从颜老太太开始，到下面的姑娘少爷，自小就见识了各种明争暗斗，人人都修炼出了一身的本事。</p>
身为颜家人，可以单纯，但是不能天真。可以暴躁，但是不能愚蠢。可以没心没肺，但是不能不懂看人眼色。</p>
国公府的人从上到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大家行事风格各不同。但是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笨蛋。就算表现出笨蛋的一面，那也只是一种掩饰和伪装而已。</p>
颜玉仗着一点小聪明，玩弄各种小手段，简直是愚不可及。反倒是颜正，据说表现得比颜玉好多了。</p>
前面路口亮着一盏灯笼。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提着灯笼，等着晚归的妻子。</p>
宋安然慢慢走近，靠近的颜宓的身体。她仰着头，望着颜宓，“你怎么会在这里？”</p>
“我在这里等你回来。”颜宓搂着宋安然的肩膀，替她挡住冬日寒风。</p>
宋安然又问道：“等了很久吗？”</p>
颜宓摇头，“没多久。倒是你，耽误这么长的时间，手都冷下来了。”</p>
颜宓紧握住宋安然的手。</p>
颜宓习武，一到冬天，就成了天然暖炉。宋安然最喜欢冬天的时候挨着颜宓睡觉，简直暖和的不要不要的。</p>
这会颜宓握着宋安然的手，宋安然就感觉一股热量从手掌心往身体涌来。</p>
宋安然笑道：“外面太冷了，我们赶紧回去吧。”</p>
“我抱你回去。”</p>
话音一落，颜宓就抱起了宋安然。</p>
宋安然惊呼一声，赶紧搂住颜宓的脖颈。甜蜜地抱怨道：“牛好歹给我点时间做准备。”</p>
“天冷，没时间做准备。我们赶紧回去。”</p>
颜宓抱着宋安然，一步一步朝遥光阁走去。丫鬟们掩嘴偷笑，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p>
宋安然有些害羞，将头埋在颜宓的怀里。她觉着今晚她可以不用见人了。</p>
回到遥光阁，颜宓又命人打来热水给宋安然洗漱，亲自帮宋安然暖脚。</p>
宋安然舒服得差点＂shen yin＂出声。</p>
“快睡吧。这是新年第一天，无论如何也要睡一觉。”颜宓轻声提醒宋安然。</p>
宋安然含笑点点头，是啊，今天是新年第一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p>
宋安然望着窗户外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宋安然对颜宓说道：“今年是元康三年。时间过得真快。”</p>
是啊，元康帝登基已经两年多，不出意外，很快元康帝就会有新的动作。</p>
大年初一，宋安然进宫拜年。过程不必细述，总之就是有惊无险，平安度过。</p>
大年初二，宋安然带着阳哥儿回娘家。</p>
小周氏的一对双胞胎儿女，已经能满地爬了。还能爬上爬下，偷偷从床上爬到地上，又能从地上爬到柜子上。双胞胎兄妹，都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每天不在地上爬半个时辰，那是浑身不舒服。</p>
今天，阳哥儿也加入了双胞胎兄妹爬上爬下的队伍里。</p>
可惜阳哥儿只能趴在地上，拖着肚子往前爬两步，远远达不到两个小舅小姨那样灵活的爬上爬下。</p>
阳哥儿看着小舅小姨，又是好奇，又是羡慕。嘴里发出啊啊啊的叫声，似乎是在控诉小舅小姨不肯带着他一起玩。</p>
宋安杰跑过来，一把抱起阳哥儿，大声地说道：“舅舅带你玩。”</p>
阳哥儿也不认生，只是好奇地打量宋安杰。似乎是确定了宋安杰没有危险，然后阳哥儿就非常亲热的朝宋安杰的脸上吐口水。</p>
宋安杰苦着脸，朝宋安然说道：“二姐姐，你家阳哥儿欺负我。”</p>
宋安然不客气的哈哈的笑起来。</p>
宋安然说道：“安杰是舅舅，让阳哥儿欺负一下是应该的。”</p>
宋安杰只好继续被阳哥儿欺负。阳哥儿不仅喜欢流口水，还喜欢抓东西。他被宋安杰抱着，于是就好奇地朝宋安杰的头上抓去。</p>
阳哥儿力气大，抓着宋安杰的头发就不松手了，一直往外拉扯，将宋安杰痛的哎哟哎哟的叫唤。众人见了，全都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p>
宋安杰一脸苦逼，刚将自己的头发从阳哥儿的手中抢救出来。紧接着衣领又被阳哥儿抓住。</p>
宋安杰感觉带孩子好辛苦，不得已，只好将阳哥儿放回床榻，让阳哥儿自己玩。</p>
阳哥儿离开了宋安杰，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小舅小姨给吸引了。阳哥儿拖着肚子，来到小舅小姨身边。三个屁大一点的孩子，开始玩耍在一起。大家都是啊啊啊的说话，全程无障碍交流。</p>
一开始，三个小孩子还玩得高高兴兴的。到后来，三个小孩子开始抢玩具，阳哥儿抢不过两个大的，就干脆扑上去打人。于是双胞胎里面的妹妹被阳哥儿给打哭了。</p>
宋安然看到这一幕，也是哭笑不得。本想上前调停的，哪想到双胞胎里面的哥哥突然冲阳哥儿动手。阳哥儿也不怂，就同他的小舅舅你一掌，我一拳的打了起来。</p>
宋安然和小周氏这两个做母亲，也不干涉，还饶有兴致地在旁边观看。想看看这一场打架，最后会是什么结果。</p>
不得不说，阳哥儿虽然比小舅舅小了半岁，但是战斗力也是杠杠的。支撑了好一会，才被小舅舅给打败了。</p>
阳哥儿被打败了，就开始哇哇的哭，爬到宋安然身边，寻求安慰。</p>
宋安然抱起阳哥儿，哈哈大笑起来。</p>
小周氏也在开玩笑似的教训孩子。</p>
两个做母亲的，一点都不正经，尽看孩子的笑话。</p>
笑话完了，孩子也没停止了哭泣，继续无障碍的玩耍。</p>
小周氏感慨了一句，“孩子长得真快，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p>
宋安然附和了一句，“是啊，越来越重。再过几个月，我肯定抱不动了。”</p>
小周氏笑道：“我现在已经抱不动他们了。”</p>
然后小周氏又甜蜜的抱怨道：“两个孩子实在是太闹了，脾气也大。我现在是带不住他们，只能靠嬷嬷丫鬟。七八个人伺候他们两个，都不够使唤。又给添了四个人，才堪堪够用。”</p>
宋安然含笑说道：“这算是甜蜜的负担。”</p>
小周氏笑道：“你说的对，这是甜蜜的负担。只要看到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我就无比满足。”</p>
接着小周氏又说道：“你家阳哥儿长得真壮实。”</p>
宋安然含笑说道：“他是皮实，打他他也不觉着痛，还咯咯咯的笑，以为你在同他玩游戏。”</p>
“哈哈……”小周氏笑了起来，说道：“浩哥儿也一样，皮实得很。我就奇怪了，当初我生他们生的那么难，他们怎么会长得这么皮实。”</p>
宋安然笑道：“那说明浩哥儿身体好。”</p>
“也是。这是我最庆幸的事情。幸好当初难产没有影响到两个孩子。要是两个孩子因为难产有问题的话，我真的没办法原谅自己。”</p>
宋安然说道：“太太不必如此。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如今你有了浩哥儿，琪姐儿，应该开心才对。”</p>
小周氏点点头，“二姑奶奶说的对，我是应该开心。”</p>
三个孩子精力充足，玩了许久都不觉着累。反倒是陪着孩子们一起玩的大人受不了了。</p>
小孩子怎么这么闹腾啊。</p>
得知宋安乐回来了，宋安然起身去隔壁花厅见宋安乐。</p>
宋安乐是同蒋沐绍一起来的。宋安然对此很好奇，莫非宋安乐同蒋沐绍和好了？</p>
蒋沐绍过府，是为了给宋子期拜年。</p>
宋子期面无表情地受了蒋沐绍的礼，然后就将蒋沐绍给打发了。</p>
宋子期现在是不想同蒋沐绍多说一句话。</p>
蒋沐绍也觉着没趣，拜了年，连午饭都没吃，就找了个借口回侯府。</p>
宋安芸问宋安乐，“大姐姐，蒋沐绍这么不给你面子，你不管？”</p>
宋安乐冷笑一声，说道：“我管他做什么。他要回去就回去，反正丢脸的又不是我一个人。”</p>
宋安乐这态度挺看得开的啊。</p>
宋安然有些好奇的问道：“大姐姐现在同蒋沐绍之间，相处得还好吗？”</p>
“好不好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吧。”宋安乐有些哀怨地说道。</p>
接着宋安乐又自嘲一笑，她轻抚着自己的腹部，对宋安然说道：“二妹妹，我怀孕了。已经有一个多月。”</p>
宋安然惊奇的盯着宋安乐的肚子，“大姐姐，你和蒋沐绍和好了？”</p>
没和好的话，宋安乐也不可能怀上孩子啊。可是之前看他们两口子相处的情况，也不像是和好的样子啊。宋安然有些看不懂宋安乐和蒋沐绍的关系。</p>
宋安乐咬着唇，自嘲一笑，说道：“我和他之间，不算和好。只是各取所需。我想要孩子，他想要宋家的支持，那他就必须先满足我，我才会帮他。我很幸运，只用了一次就怀上了。”</p>
宋安然盯着宋安乐，发现已经有点看不懂了。</p>
宋安芸也是张大了嘴巴，表示被惊到了。</p>
宋安乐笑了笑，说道：“你们别这么看我，搞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p>
宋安芸惊呼一声，问道：“大姐姐，蒋沐绍欺负你的事情，你就不计较了吗？你还要给他生孩子，就不怕他以后会继续欺负你吗？”</p>
宋安乐闻言，冷哼一声，“他没有这个机会，我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p>
这话有些意思。宋安然含笑看着宋安乐，“大姐姐，你是不是偷偷做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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