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4章 颜定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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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颜定的婚事</p>
宋安然没想到蒋菀儿的婚事还有这样的转折。作为介绍人的蒋沐文岂不是很尴尬。</p>
宋安然瞧着罗氏哭哭啼啼的，干脆问道：“二舅母想让我做什么？”</p>
罗氏擦擦眼角，她有些尴尬，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对宋安然说道：“我们菀儿不能再耽误了，今年之内必须嫁出去，否则真的成了老姑娘。”</p>
坐在旁边的蒋菀儿苍白着一张脸，显得很拘束。下面的妹妹们都说亲了，眼看着同龄姑娘里就只剩下她还没有着落，不用旁人提醒，蒋菀儿自己也急了。</p>
如今将希望寄托在宋安然身上，也是不得已的。</p>
罗氏见宋安然没接话，只能继续说下去，“安然啊，舅母听说国公府大房的四少爷还没有定亲，这是真的吗？”</p>
宋安然不动声色地看着罗氏蒋菀儿，她们竟然惦记上了颜定。宋安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p>
宋安然想了想，说道：“我家四叔叔的确还没有定亲。不过他的婚事需得国公爷还有老太太点头同意，我做不了主。”</p>
“我明白，我都明白。”</p>
罗氏连忙说道，“我就希望安然能帮忙牵个线，要是贵府老太太和国公爷有这个意思，我们就见个面。要是他们没这个意思，那就算了。”</p>
宋安然没急着答应，而是斟酌着问道：“二舅母和菀儿姐姐都见过颜定吧。”</p>
罗氏明白宋安然在担心什么，罗氏赶紧说道：“都见过的。我们不计较颜定的长相。”</p>
宋安然又朝蒋菀儿看去。罗氏不计较，还可以理解。蒋菀儿正是青春年少，喜欢帅哥的年纪，她能不计较颜定的长相？</p>
蒋菀儿看着宋安然，眼神坚定地说道：“安然妹妹，我不在乎颜定的长相。”</p>
宋安然微蹙眉头，蒋菀儿这模样，仿佛带着点赌博的意思在里面。将婚姻当做赌博，赢了还好，要是输了那后果宋安然不敢想。</p>
宋安然还是决定将话说清楚，“二舅母，菀儿姐姐，你们要知道颜定因为破相和瘸腿的原因，他是没有前途的。他不能考学做官，就连从军军营也不要他。</p>
他只能靠着祖萌过活。当然，国公府少了谁的，也不可能少了他那一份。菀儿姐姐，你要是嫁给了颜定，你们的生活是没多少奔头的。</p>
你若是指望夫婿有出息，能做官能打仗，还能罩着娘家和兄弟，那最好还是另外寻一门亲事。”</p>
罗氏急忙说道：“不瞒安然，你说的这些问题我们都想过了。我家菀儿是高不成低不就。本想着不计较家世，在军中或者在那些新科进士里面挑选，奈何找来找去都没找到合适的。</p>
要么是性情乖张，家人难缠，要么就是别人看不上我家菀儿，嫌弃我们二房是庶出，一旦分家半点都指望不少。要是菀儿年纪小个两三岁，我还能慢慢挑选。</p>
可是我家菀儿都快成老姑娘了。再耽误下去，我怕连挑选的资格都没有了。至于颜定，他不能当官就不当官吧，靠着祖萌平安顺遂的过一生也挺好的。”</p>
蒋菀儿又补充道：“我知道安然妹妹在担心什么。你就是担心我走投无路之下，满腹委屈地嫁给颜定，等婚后我和颜定过不到一块，天天嫌弃他，天天同他吵架。最后我们变成了一堆怨偶。安然妹妹身为大嫂，也算是介绍人，你夹在中间难做人。我说的对吗？”</p>
宋安然挑眉，蒋家姐妹里面，最清醒最识趣也是最懂得努力肯吃苦的人，一直以来都是蒋菀儿。蒋菀儿因为父母都是庶出，即便她是嫡出，她也比别的姐妹低了一头。因为出身比不上别的姐妹，故此蒋菀儿一直出不了头。就算有诸多的想法，也没办法将想法变成现实。</p>
宋安然对蒋菀儿点点头，“菀儿姐姐说的没错，我的确很担心你和颜定要如何相处。你们相处得好，皆大欢喜。</p>
你们要是相处不好，成了怨偶，我夹在中间就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p>
到时候，你怨我，颜定也怨我，说不定连世子爷也怨我。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真不乐意做。”</p>
罗氏一听，顿时急了。</p>
“安然，我们绝对不会怨你。这门婚事是我们自己求来的，你只是帮忙传个话，别的都不用你操心。”</p>
宋安然没表态，她依旧看着蒋菀儿。这门婚事，蒋菀儿的想法才是最最关键的。毕竟要和颜定过日子的不是罗氏，而是蒋菀儿。</p>
蒋菀儿说道：“安然妹妹担心的事情，我也很担心。毕竟颜定的容貌……看着还是挺吓人的。加上他又瘸腿，我还担心他的性格会不会怪异，有没有什么怪癖。”</p>
宋安然表示，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了。她是做大嫂的，不可能特意去关注小叔子的日常生活。不过颜定在人前的表现还算正常，没看到有变态的一面。至于私下里如何，宋安然就不知道了。</p>
蒋菀儿继续说道：“不瞒安然妹妹，关于嫁给颜定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我心里面是有点不甘心的。</p>
虽然的出身比不了别人，但是无论是才艺，还是别的方面，我并不比姐妹们差。奈何我的婚事一直都不顺。</p>
我也想过，不计较家世，低嫁到小门小户家里，可是……不是我嫌弃小门小户，实在是那些人家太不讲究了。</p>
一屋子乱七八糟的，稍微有点盼头了，一家人张狂得没边了。我就没见过眼皮子这么浅的人。嫁到这样的人家，就算男人还行，我也会被那一大家的人折磨疯了。</p>
我想来想去，应付颜定一个人，肯定不会比应付那一大家子人更难。而且颜定好歹也是国公府长房嫡次子，我同他之间多少还是能说到一块去的。”</p>
蒋菀儿说的那一大家子，小门小户的人家，莫非指的是罗氏的娘家。</p>
据宋安然了解，罗氏娘家也是个大家族，不过层次不高。以前罗氏的父亲还活着的时候，罗家看着还行，有点上升的势头。不过罗氏的父亲一死，罗家就败落了。</p>
如今罗家当家的是罗氏的大哥，在兵部挂了个五品的职务，实权不多，升官机会有限，发财机会有一点。</p>
面对宋安然好奇的目光，罗氏显得有些不自在，还很尴尬。</p>
宋安然猜的没错，蒋菀儿口中的小门小户，指的就是罗家。蒋菀儿婚事不顺，罗氏就想到了自己的娘家，打算将女儿嫁到罗家去。</p>
为此，蒋菀儿还到罗家住了一段时间。这也让蒋菀儿近距离的了解到罗家内部真实情况。</p>
都说距离产生美。以前来往少的时候，蒋菀儿虽然听说过罗家的种种奇葩事情，但是毕竟没有亲眼见到，她对罗家还是抱有一点期望的。近距离接触后，蒋菀儿的期望彻底破灭。</p>
嫁入那样的人家，她非得短命十年。每天应付那些奇葩的人，奇葩的事情，就会耗去她大部分的精力。</p>
都说侯府家风不好。但是同罗家相比，侯府都变成了小清新。可想而知罗家乱到什么程度。</p>
到如今，蒋菀儿也彻底理解了老夫人古氏的心思，理解古氏为什么不乐意让罗家人上门了。以前她以为古氏嫌弃二房是庶出，所以古氏不让罗家人上门。</p>
如今换蒋菀儿处在老夫人古氏的位置上，她也不会让罗家人上门，没得带坏了自家的孩子。</p>
知道了罗家的真面目，蒋菀儿说什么也不肯嫁到罗家去。罗氏没办法，加上时间不等人，又没有足够的资本挑三拣四，罗氏只好听从蒋菀儿的劝说，将目光盯上了国公府的颜定。</p>
意思就是，嫁给颜定这事，是蒋菀儿提出来的，并不是罗氏的意思。</p>
宋安然好奇地看着蒋菀儿，蒋菀儿的主意挺大的啊。</p>
知道了主次，宋安然干脆撇开罗氏，直接蒋菀儿，“菀儿姐姐想明白了吗？”</p>
蒋菀儿目光坚定地说道：“方方面面我都想清楚了。各种困难和难堪的场面我也都想过了，我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当然，现实同我想象的肯定有差别。真要嫁给了颜定，我肯定还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不过我有信心克服所有困难，也有信心和颜定能好好过日子。”</p>
宋安然心中赞赏，蒋菀儿思路清晰，有想法，有主见，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也知道争取。这样出色的人怎么就不是自己的姐妹，将蒋菀儿换做宋安乐，蒋菀儿分分钟都能将蒋沐绍打趴下，让蒋沐绍一开始就蹦跶不起来。</p>
宋安然在心里头遗憾了一下，就将这种假设丢开了。</p>
宋安然郑重地对蒋菀儿说道：“既然菀儿姐姐已经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那等我回去后，就找个机会同老太太提一提。无论老太太同不同意，三天之内我都会派人告诉菀儿姐姐结果。”</p>
牵个线的事情，宋安然还是可以做到的。宋安然欣赏蒋菀儿，也乐意成全她。至于婚事成不成，则不是宋安然能做主的。宋安然也不打算干涉这门婚事，一切顺其自然。</p>
能成，大家皆大欢喜。不能成的话，蒋菀儿赶紧去找下家吧。</p>
“太好了”</p>
罗氏闻言，一脸高兴。之前还担心宋安然会拒绝，就算不拒绝，也会刁难她们。出乎意料的，宋安然竟然痛快答应了。</p>
再看蒋菀儿，则是一脸如释重负的模样。宋安然提出的问题太过尖锐，她应付起来，也颇觉吃力。而且蒋菀儿也清楚，要是她没有将方方面面考虑进去，没将事情撕扯清楚，没有对宋安然表明自己的态度，宋安然是不可能答应帮忙牵线。</p>
蒋菀儿站起来，郑重地道谢。</p>
宋安然含笑说道：“这一切都是菀儿姐姐自己努力来的，菀儿姐姐不用感谢我。而且我只是答应带话，成不成我不敢保证。”</p>
“安然妹妹肯帮忙带话，已经帮了我大忙。安然妹妹的好，我会牢记在心里。”</p>
宋安然笑了笑，打趣道：“要是事情成了，以后菀儿姐姐就得叫我一声大嫂。”</p>
“叫你一声大嫂，我心甘情愿。”</p>
蒋菀儿心里头服气宋安然。能活得像宋安然这般恣意潇洒的人，真的很少很少。</p>
宋安然笑着说道：“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你们就等我的消息吧。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告辞。”</p>
“没别的事情。你如今是掌家少奶奶，我也不好多留你。”罗氏客气地对宋安然说道。</p>
宋安然微微颔首，辞了罗氏蒋菀儿，离开二房，出了侯府上马车回国公府。</p>
在马车上，喜秋问宋安然，“姑娘真要帮二房牵线吗？”</p>
“顺手的事情，既然答应了当然要帮。”</p>
喜秋说道：“事情要是没成，那就算了。可要是成了，以后菀儿姑娘就和姑娘成了妯娌，姑娘不觉着尴尬吗？”</p>
宋安然哈哈一笑，“我有什么尴尬的。我和蒋菀儿只是表姐妹，又不是亲姐妹。做妯娌不影响。而且蒋菀儿如此聪慧，又知情知趣，同这样的人做妯娌也不错。”</p>
喜秋还是不太理解宋安然的思路。</p>
要是换做她和表姐妹一起嫁给两兄弟，她一定会非常尴尬的。总觉着不自在，做事情都施展不开。</p>
宋安然完全没有喜秋担心的那些想法。就算蒋菀儿嫁入了国公府，宋安然依旧是主导者。以蒋菀儿的聪明，她该知道怎么做才是对她最好的。</p>
宋安然可以确信，蒋菀儿进门会成为自己的助力，而非阻碍。</p>
不过这门婚事不一定能成。就算颜定破相瘸腿，颜定也有挑选的资格。颜定未必看得上蒋菀儿。</p>
宋安然突然出声对车夫说道：“去世宝斋。”</p>
宋安然原本是打算直接回国公府的，不过现在她又改变了主意，打算去一趟西市世宝斋。她已经很久没体验过购物的乐趣。既然要购物，自然要照顾自家的铺子。</p>
来到世宝斋，宋安然被苏掌柜迎进里间坐着。然后苏掌柜命人将今年最流行的款式，以及世宝斋里面最贵重的珠宝首饰拿出来供宋安然挑选。</p>
宋安然享受着周到的服务，购物的乐趣，心请也跟着飞扬。</p>
宋安然看中了一套祖母绿头面首饰，正打算吩咐伙计包起来，一个男人突然从外间走了进来。</p>
“本王在外面看到马车，猜你在这里，于是进来看一看。没想到少夫人果然在这里。”</p>
萧训一张笑脸，快要晃花人的眼睛。</p>
宋安然眨眨眼，她只是进来挑选几样首饰，竟然就和萧训遇见了。她该说什么，只能说京城地界太小。</p>
宋安然含笑面对萧训，起身见礼，“见过王爷。王爷进来见我，是有要紧事吗？”</p>
关氏的事情，结束没几天。宋安然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萧训。不过瞧着萧训毫无芥蒂的模样，宋安然也就暂时不计较萧训主动现身的事情。</p>
萧训在宋安然对面坐下，他看着一桌子的首饰，笑道：“原来少夫人出来这里挑选首饰。”</p>
宋安然含笑点头，“正是。刚挑选好，王爷就来了。”</p>
宋安然命人将首饰收起来，至于那套祖母绿的，先放在世宝斋。改天苏掌柜安排人送到国公府就行了。</p>
苏掌柜命人奉茶，然后就让所有伙计退了出去。苏掌柜也是个有眼色的人，知道宋安然同承郡王有事情要谈。</p>
宋安然示意萧训喝茶，之后宋安然就不说话了。</p>
萧训挑眉，干脆直接问道：“本王想迎娶宋家三姑娘为侧妃，这件事情少夫人已经知道了吧。”</p>
宋安然点头，“今日回娘家，就是同家父商量这事。”</p>
萧训眼睛一亮，“不知宋大人意下如何？”</p>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着萧训，“王爷在提出这门婚事前，可有了解过我家三妹妹的脾气？”</p>
脾气？宋家的姑娘不都是大方知礼的吗？</p>
宋安然笑道：“我家三妹妹性子直爽，心眼也不大，而且受不得气。要是谁给她气受，她当场就会吵起来。就算吵不出一个结果她也会吵。</p>
还有，她这人说话比较直接，一般情况下是有什么说什么，从不拐弯抹角。要是遇上她看不惯的人或者事情，她也会当场嚷嚷出来。</p>
因为她这个口无遮拦的毛病，我在娘家的时候，就拘束着她，让她尽量少出门。可即便如此，侯府的姐姐妹妹们，几乎都被她得罪完了。</p>
而且她名声上有瑕疵，当年白莲教乱京城，我三妹妹也是受害者。因为这个，还在霍大夫那里住了大半年才治好。现在王爷知道我家三妹妹的情况了，你还要娶吗？”</p>
萧训脸色有些难看，他在冒出同宋家结亲的念头后，并没有去打听过宋安芸的具体性格喜好。他单方面的认为，宋家的姑娘都如宋安然这般好，就算比不上宋安然，有宋安然一半好也不错。</p>
萧训带着美好的幻想同宋子期提出结亲的意愿，却没想到现实竟然如此残酷。</p>
他可以不计较宋安芸名声上的瑕疵，可是宋安芸心直口快的毛病，他身为王爷，有志于夺位，不能不计较。</p>
身为皇家人，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少说多看，不要自作聪明。</p>
宋安芸要是真如宋安然说的这样，这门婚事萧训有必要重新考虑。他是想娶一个合适的女人做侧妃，而不是去了一个关氏，又来一个惹事精。</p>
萧训微蹙眉头，面对宋安然似笑非笑的目光，他感觉很尴尬。</p>
萧训尴尬一笑，“这个，不知少夫人和宋大人商量的结果是什么？”</p>
宋安然含笑说道：“我家三妹妹没有福气，这门婚事做不成。”</p>
萧训没有失望，反而是松了一口气。当然，要是没有宋安然之前的铺垫，萧训猛地听到宋家拒绝婚事，肯定不会是这个反应。</p>
萧训对宋安然说道：“这门婚事，本王还需要慎重考虑一番。”</p>
宋安然心知肚明，说道：“理应如此。婚姻大事，千万不能儿戏。在定亲之前，最好先打听好女方的性格脾气喜好。不光要从女方家人那里打听，还要从她的朋友，她的亲戚那里打听。要是觉着不合适，还可以反悔。等到成亲了再反悔，那就是害人害己。”</p>
“少夫人说的极是，本王明白了。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忙，先走一步。”</p>
“臣妇恭送王爷。”</p>
萧训出了世宝斋，有些遗憾，还有点恼火。他对身边的人吩咐，“派人打听宋家三姑娘的情况，事无巨细，都要打听清楚。尤其是宋家三姑娘的性情喜好。”</p>
“属下遵命。”</p>
下人领命而去。</p>
萧训回头看了眼世宝斋，宋安然提醒的对，无论是娶正妃还是侧妃，事先都应该打听清楚对方的情况。</p>
只可惜宋安然已经嫁人了。要是宋安然没嫁给颜宓，宋安然倒是王妃最合适的人选。可以说，京城闺秀中，没有人比宋安然更适合嫁入皇家。奈何，宋安然这么好的婚姻对象，竟然被颜宓这个人精给捷足先登了。</p>
萧训感觉很遗憾，也很痛心。颜宓的福气太好了，好得让人嫉妒。</p>
不过萧训再嫉妒，也没办法将宋安然从颜宓身边抢来，只能看一眼世宝斋，带着点遗憾，带着点不甘心离开。</p>
宋安然对于萧训突然跑出来这个插曲并不在意。</p>
宋安然离开世宝斋之后，又在西市逛了小半个时辰，满足了自己的购物欲之后，才离开西市，坐上马车启程回国公府。</p>
回到国公府之后，照例是换衣服去见颜老太太。</p>
上房里没有其他人在，宋安然就趁机提了一下侯府有意同国公府结亲的意思。</p>
颜老太太闻言，没有立即回绝。</p>
她斟酌了一下，问宋安然：“你说的是侯府二房的嫡出姑娘？”</p>
“正是。闺名菀儿，在姐妹里排行行三。”</p>
颜老太太暗自点点头，“老身记得二房是庶出吧。”</p>
宋安然点头，说道：“二舅舅一家的确是庶出。”</p>
庶出啊！颜老太太就有些犹豫。可是想到颜定的情况，破相瘸腿，即便是长房嫡次子，有这个身体上的残缺，也不可能说到好亲事。指望着娶名门贵女，那更是想都不要想。</p>
但凡心疼女儿的大户人家，也不乐意让女儿嫁一个面貌可怕的男人。</p>
颜老太太又问道：“这门婚事是侯府老夫人的意思，还是二房的意思？”</p>
“是二房的意思。外祖母估计还不知道二房有这想法。”</p>
宋安然顿了顿，又说道：“菀儿姐姐同她父母都不同，看着倒是像外祖母。”</p>
夸人的话不需要太多，说到点子上就行。</p>
听到宋安然说蒋菀儿像古氏，颜老太太就有了点兴趣。</p>
“大郎媳妇，你在侯府住了几年，以你看那个蒋菀儿是良配吗？”</p>
宋安然想了想，还是实事求是地说道：“因为二房是庶出，菀儿姐姐就比较好强。不过她做事都极有分寸，从不过界。为人还算大方，脑子也好使。容貌吗，虽然比不上孙媳妇，不过也是清秀佳人。”</p>
颜老太太听到宋安然自夸，哈哈笑了起来。颜老太太指着宋安然，说道：“全京城能比你长得好的，可没多少。”</p>
宋安然也跟着笑了起来。</p>
笑过之后，颜老太太就打发了宋安然，“你辛苦了一天，先下去好好休息吧。至于这门婚事，老身还需要考虑一下。”</p>
“孙媳妇明白。不过孙媳妇答应了二舅母，不管成不成三天之内肯定会给她一个消息，免得耽误了菀儿姐姐的花期。”</p>
颜老太太点点头，“行，老身知道了。”</p>
话点到为止。宋安然起身，躬身告辞。</p>
至于国公爷那边，宋安然打算让颜宓转告。同理，颜定那边，宋安然也是打算让颜宓转告。反正她的作用就是传个话，牵个线，成不成看天意。</p>
等到天黑颜宓从外面回来，宋安然顺嘴就将这件事告诉了颜宓。</p>
颜宓愣了一下，接着问道：“蒋菀儿？庶出二房的？”</p>
宋安然点点头，“就是二房的三姐姐。这事我已经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说要考虑一下。大郎，你要是觉着还行，不妨征求一下四弟的意见。”</p>
颜宓皱着眉，在回想蒋菀儿的模样。</p>
侯府的姑娘，颜宓都见过。以他的记忆力，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只是将人和名字对上，还是废了他一点时间。</p>
颜宓总算想起蒋菀儿是哪个人，就说道：“蒋菀儿瞧着还算本分。”</p>
宋安然微微摇头，“我在菀儿姐姐身上可没见到本分的特质，不过懂分寸，做事从不过界倒是真的。而且有想法，有主见。</p>
这门婚事，就是她提出来的。她先说服了二舅母，然后由二舅母出面，请我帮忙带话。对了，我和她说了四弟的情况，四弟不能做官，没有前程，只能靠祖萌。</p>
菀儿姐姐说，这些情况她都知道，而且她还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到了，连婚后要怎么相处都想过了。虽然是纸上谈兵，但是也能看出她做了充足的准备。</p>
我答应她，不管成不成，都会在三天之内给她答复。也免得耽误了她的时间，毕竟她不小了，一家人都在为她的婚事着急。”</p>
颜宓对宋安然说道：“三天时间有些仓促。”</p>
宋安然想了想，说道：“要不我直接回绝二舅母一家，免得他们继续惦记着。”</p>
“先不用回绝，我现在就去见四弟，和四弟说说这门婚事。他要是愿意接触一下，那就试着接触。就算接触之后他不乐意，也就是耽误一两个月的时间。你可以告诉二舅母，让他们同时相看一下别的人家。多比较比较，才知道谁家最合适。”</p>
宋安然嘴角抽抽，这根本就是骑驴找马。不过现在的婚姻市场都是这样的，同时相看三五家，要是有合适的，就进一步接触。要是不合适，那就继续相看。</p>
颜宓有了决定后，当即就去见颜定。</p>
宋安然有些担心，蒋菀儿愿意花费时间接触吗？要是进一步接触，最后婚事还是没成，估计蒋菀儿会郁闷死的。</p>
宋安然想了想，决定丢开这件事情。</p>
颜宓去和颜定谈话，这一谈就谈到半夜三更。宋安然都要睡了，颜宓还没有回来。</p>
宋安然干脆不等颜宓了，说不定两兄弟要谈一个通宵。</p>
宋安然独自一人睡觉，睡得很香。整张大床都是她的地盘，想怎么睡觉就怎么睡觉。</p>
等到早上醒来的时候，颜宓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发了。</p>
宋安然呆坐在床上，刚刚醒来，脑子里还是昏的，整个人也显得呆呆笨笨的。</p>
颜宓瞧着宋安然这模样，顿时笑了起来。</p>
他走到床边，撩起宋安然垂在脸上的秀发，笑道：“时间还早，你可以再睡小半个时辰。”</p>
宋安然双眼迷蒙，她抬头看着颜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一点感觉都没有。”</p>
颜宓坐在床边，同宋安然说道：“过了子时才回来的。看你睡得沉，就没有吵醒你。”</p>
宋安然的脑袋渐渐清明，她甩了甩头，甩得头发糊了她自己一脸。</p>
颜宓赶紧替宋安然将头发捋顺了。有颜宓帮忙，宋安然就没理会自己乱糟糟的头发。</p>
她问颜宓，“你和四弟谈了吗？他是怎么想的？”</p>
“他说他想亲自和你谈。”颜宓郑重地说道。</p>
“和我谈？”宋安然有点惊讶，有点疑惑，“四弟想和我谈什么？我知道的都说了。”</p>
“我也不知道他想谈什么。等你见了他，你就问问他。他也老大不小了，婚事该早点解决的。”</p>
顿了顿，颜宓又继续说道：“说起来，当年四弟就差点娶了侯府的大姑娘。不过那姑娘心不甘情不愿的，后来进了安郡王府。”</p>
颜宓说的是蒋蔓儿，侯府一等一聪明的姑娘，奈何聪明劲没用在关键地方。不过听说蒋蔓儿还活着，至于活得好不好，宋安然就不了解了。</p>
宋安然又听颜宓说道：“这回侯府二房的婚事，如果能成的话，那就说明四弟同侯府的姑娘有缘。如果不成，那以后都不再考虑侯府的姑娘。”</p>
宋安然冲颜宓眨眨眼，这是已经商量好了吗？</p>
颜宓笑着，捏了捏宋安然的脸颊，“你放心，四弟这人不难相处。他要是提出为难的事情，你也不用搭理他。等我回来，你告诉我，我去收拾他。”</p>
宋安然闻言，顿时笑了起来，她就是喜欢颜宓护短的样子。尤其是维护的还是她。</p>
宋安然低头，在颜宓的手上蹭了蹭，说道：“你放心吧，我心头有数。不管四弟想谈什么，我都能应付。”</p>
“那就好。总之要是应付不了，就别理他了。迟早我要收拾他的。”</p>
宋安然觉着很乐，颜宓这口气，怎么像是老子管儿子。难不成身为长兄的人，都有这臭毛病吗？</p>
宋安然笑着点头，“我知道。有为难的事情我肯定不会瞒着，一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对了，要是四弟说他愿意同侯府二房接触，婆母那边要怎么说？我觉着婆母不一定会答应这门婚事。”</p>
“母亲的意见，你可以忽略。若不是她，四弟也不会……罢了，我是做儿子的，不好说母亲的闲话。总之你不用在意母亲的意见就行了。”</p>
“我知道了。”</p>
宋安然甜甜一笑，目送颜宓出门当差。</p>
宋安然抱着被子傻乐了一会。乐完后，又有点苦闷。朝廷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地压榨人工。这大夏天的，天都还没亮，颜宓就得去衙门当差。</p>
宋安然在床上滚了三圈，然后又缩进被子里，继续睡回笼觉。</p>
最后宋安然是被丫鬟叫醒的。</p>
起床，洗漱，穿戴整齐，吃过早饭，就该到议事堂处理内务。</p>
忙忙碌碌的，两个时辰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宋安然刚伸了一个懒腰，小书房的门就从外面打开了。</p>
颜定缓慢的走进小书房，面对宋安然，拱了拱手，“见过大嫂。”</p>
宋安然先是愣了一下，颜定一声招呼都没打，就推门进来，挺直接的锕。</p>
接着宋安然含笑对颜定点头，招呼颜定，“四弟来了，四弟请坐。喜春，上茶。”</p>
今年新得的雾山雨前茶，宋安然得了两斤。用来招呼客人最合适不过。</p>
颜定尝了茶水，笑道：“大嫂这里都是好东西，连茶水都比别处香。”</p>
宋安然抿唇一笑，“四弟说笑了。今年新得的雨前茶，待客还行，要说有多稀罕也不见的。”</p>
“大嫂真是过谦了。”</p>
宋安然放下茶杯，直接问道：“你大哥早上走之前告诉我，说你有事情要同我谈。四弟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p>
“有了大嫂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颜定也放下茶杯，斟酌了一下，问道：“对于侯府二房这门婚事，我想问问大嫂的意见。”</p>
宋安然很意外，她以为颜定会问蒋菀儿的情况，却没想到一开口就是问她的意见。</p>
宋安然含笑反问，“我的意见重要吗？”</p>
颜定郑重地说道：“我相信大嫂的眼光。”</p>
宋安然惊住了，她都没料到，自己在颜定这里竟然得到了如此高的评价。</p>
宋安然斟酌着说道，“这是你的婚事，我的意见并不重要。”</p>
颜定却摇头，“大嫂说错了。大嫂是唯一熟悉蒋家二房，同时还熟悉我的人，你的意见很重要。”</p>
“正因为我熟悉两边，我的意见肯定带着自己的偏见。这会影响到你的判断。我不想将来你娶了蒋菀儿，结果成了一对怨偶，然后你们两人都来怨我。”</p>
宋安然直言不讳，也是为了防范于未然。丑话说在前头，免得将来楚了事情，大家撕逼。</p>
颜定闻言，没有难堪，也没有退缩，反而笑了起来。</p>
“正是大嫂这份慎重，让我更坚定要听听大嫂的意见。”</p>
宋安然揉揉眉心，“你不关心蒋菀儿是怎么样的人吗？你问别的可不可以。”</p>
“大嫂是不愿意帮助我吗？”</p>
颜定语气很轻，可是配上他脸上的伤疤，就显得特别的可怖，像是在逼问一样。</p>
宋安然眨了眨眼，尽力忽略掉颜定脸上的疤痕。</p>
宋安然轻咳一声，说道：“既然你坚持，那我就勉为其难说说自己的看法。不过我得将丑话说在前头，将来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四弟都不能将责任推到我的头上。”</p>
“大嫂放心，我不是没有担当的人。”</p>
颜定的态度还不错，宋安然放下了一半的心。</p>
宋安然对颜定说道：“从家世来论，你们不合适，蒋菀儿配不上你。我这么告诉你吧，我在侯府住了差不多两年时间，二房的情况我基本了解。</p>
我那二舅舅是个没本事的人，只能靠着祖萌，在衙门里领个闲差混吃等死。蒋菀儿的兄弟蒋沐风，有着与能力不匹配的野心。</p>
至于我的二舅母，她就跟千千万万的大户人家的二房太太一样，有想法，会算计，但是能力有限。</p>
算计十几二十年，也没算计出一个名堂。一旦我外祖父过世，侯府势必要分家。二房一旦被分出去，他们的日子十有*会越过越落魄。</p>
除非他们安于现状，认可小富即安，不折腾，日子还能过下去。一旦折腾，二房就会每况愈下。</p>
你若是娶了蒋菀儿，就得接受这样的岳家，还要接受蒋沐风这个大舅子。</p>
要是蒋沐风打着国公府的名头，甚至打着你的名头在外做事，你要怎么办？你们夫妻又该怎么相处？如果蒋菀儿拿你的私房钱，养孩子的钱去接济娘家，你又要怎么办？”</p>
颜定面不改色，即便改色，宋安然也没办法从颜定破相的脸上看出来。</p>
颜定平静地问道：“照着大嫂的意思，这门婚事做不得？”</p>
宋安然笑着摇头，说道：“凡事都有两面。我说句不客气的话，以四弟的情况娶妻，遇上类似二房这样的岳家，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就算没有侯府二房，也会有别家的二房。”</p>
颜定笑了起来，“照着大嫂这个说法，我不娶妻是最好的。”</p>
宋安然含笑说道：“你误会了。我想说的是，遇上这样的岳家，固然很不幸。但是反过来看，以国公府的权势和四弟的手段，想要控制侯府二房，也是易如反掌。端看四弟敢不敢做，有没有决心和时间将侯府二房管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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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颜定的婚事</p>
宋安然没想到蒋菀儿的婚事还有这样的转折。作为介绍人的蒋沐文岂不是很尴尬。</p>
宋安然瞧着罗氏哭哭啼啼的，干脆问道：“二舅母想让我做什么？”</p>
罗氏擦擦眼角，她有些尴尬，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对宋安然说道：“我们菀儿不能再耽误了，今年之内必须嫁出去，否则真的成了老姑娘。”</p>
坐在旁边的蒋菀儿苍白着一张脸，显得很拘束。下面的妹妹们都说亲了，眼看着同龄姑娘里就只剩下她还没有着落，不用旁人提醒，蒋菀儿自己也急了。</p>
如今将希望寄托在宋安然身上，也是不得已的。</p>
罗氏见宋安然没接话，只能继续说下去，“安然啊，舅母听说国公府大房的四少爷还没有定亲，这是真的吗？”</p>
宋安然不动声色地看着罗氏蒋菀儿，她们竟然惦记上了颜定。宋安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p>
宋安然想了想，说道：“我家四叔叔的确还没有定亲。不过他的婚事需得国公爷还有老太太点头同意，我做不了主。”</p>
“我明白，我都明白。”</p>
罗氏连忙说道，“我就希望安然能帮忙牵个线，要是贵府老太太和国公爷有这个意思，我们就见个面。要是他们没这个意思，那就算了。”</p>
宋安然没急着答应，而是斟酌着问道：“二舅母和菀儿姐姐都见过颜定吧。”</p>
罗氏明白宋安然在担心什么，罗氏赶紧说道：“都见过的。我们不计较颜定的长相。”</p>
宋安然又朝蒋菀儿看去。罗氏不计较，还可以理解。蒋菀儿正是青春年少，喜欢帅哥的年纪，她能不计较颜定的长相？</p>
蒋菀儿看着宋安然，眼神坚定地说道：“安然妹妹，我不在乎颜定的长相。”</p>
宋安然微蹙眉头，蒋菀儿这模样，仿佛带着点赌博的意思在里面。将婚姻当做赌博，赢了还好，要是输了那后果宋安然不敢想。</p>
宋安然还是决定将话说清楚，“二舅母，菀儿姐姐，你们要知道颜定因为破相和瘸腿的原因，他是没有前途的。他不能考学做官，就连从军军营也不要他。</p>
他只能靠着祖萌过活。当然，国公府少了谁的，也不可能少了他那一份。菀儿姐姐，你要是嫁给了颜定，你们的生活是没多少奔头的。</p>
你若是指望夫婿有出息，能做官能打仗，还能罩着娘家和兄弟，那最好还是另外寻一门亲事。”</p>
罗氏急忙说道：“不瞒安然，你说的这些问题我们都想过了。我家菀儿是高不成低不就。本想着不计较家世，在军中或者在那些新科进士里面挑选，奈何找来找去都没找到合适的。</p>
要么是性情乖张，家人难缠，要么就是别人看不上我家菀儿，嫌弃我们二房是庶出，一旦分家半点都指望不少。要是菀儿年纪小个两三岁，我还能慢慢挑选。</p>
可是我家菀儿都快成老姑娘了。再耽误下去，我怕连挑选的资格都没有了。至于颜定，他不能当官就不当官吧，靠着祖萌平安顺遂的过一生也挺好的。”</p>
蒋菀儿又补充道：“我知道安然妹妹在担心什么。你就是担心我走投无路之下，满腹委屈地嫁给颜定，等婚后我和颜定过不到一块，天天嫌弃他，天天同他吵架。最后我们变成了一堆怨偶。安然妹妹身为大嫂，也算是介绍人，你夹在中间难做人。我说的对吗？”</p>
宋安然挑眉，蒋家姐妹里面，最清醒最识趣也是最懂得努力肯吃苦的人，一直以来都是蒋菀儿。蒋菀儿因为父母都是庶出，即便她是嫡出，她也比别的姐妹低了一头。因为出身比不上别的姐妹，故此蒋菀儿一直出不了头。就算有诸多的想法，也没办法将想法变成现实。</p>
宋安然对蒋菀儿点点头，“菀儿姐姐说的没错，我的确很担心你和颜定要如何相处。你们相处得好，皆大欢喜。</p>
你们要是相处不好，成了怨偶，我夹在中间就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p>
到时候，你怨我，颜定也怨我，说不定连世子爷也怨我。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真不乐意做。”</p>
罗氏一听，顿时急了。</p>
“安然，我们绝对不会怨你。这门婚事是我们自己求来的，你只是帮忙传个话，别的都不用你操心。”</p>
宋安然没表态，她依旧看着蒋菀儿。这门婚事，蒋菀儿的想法才是最最关键的。毕竟要和颜定过日子的不是罗氏，而是蒋菀儿。</p>
蒋菀儿说道：“安然妹妹担心的事情，我也很担心。毕竟颜定的容貌……看着还是挺吓人的。加上他又瘸腿，我还担心他的性格会不会怪异，有没有什么怪癖。”</p>
宋安然表示，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了。她是做大嫂的，不可能特意去关注小叔子的日常生活。不过颜定在人前的表现还算正常，没看到有变态的一面。至于私下里如何，宋安然就不知道了。</p>
蒋菀儿继续说道：“不瞒安然妹妹，关于嫁给颜定这件事情，我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我心里面是有点不甘心的。</p>
虽然的出身比不了别人，但是无论是才艺，还是别的方面，我并不比姐妹们差。奈何我的婚事一直都不顺。</p>
我也想过，不计较家世，低嫁到小门小户家里，可是……不是我嫌弃小门小户，实在是那些人家太不讲究了。</p>
一屋子乱七八糟的，稍微有点盼头了，一家人张狂得没边了。我就没见过眼皮子这么浅的人。嫁到这样的人家，就算男人还行，我也会被那一大家的人折磨疯了。</p>
我想来想去，应付颜定一个人，肯定不会比应付那一大家子人更难。而且颜定好歹也是国公府长房嫡次子，我同他之间多少还是能说到一块去的。”</p>
蒋菀儿说的那一大家子，小门小户的人家，莫非指的是罗氏的娘家。</p>
据宋安然了解，罗氏娘家也是个大家族，不过层次不高。以前罗氏的父亲还活着的时候，罗家看着还行，有点上升的势头。不过罗氏的父亲一死，罗家就败落了。</p>
如今罗家当家的是罗氏的大哥，在兵部挂了个五品的职务，实权不多，升官机会有限，发财机会有一点。</p>
面对宋安然好奇的目光，罗氏显得有些不自在，还很尴尬。</p>
宋安然猜的没错，蒋菀儿口中的小门小户，指的就是罗家。蒋菀儿婚事不顺，罗氏就想到了自己的娘家，打算将女儿嫁到罗家去。</p>
为此，蒋菀儿还到罗家住了一段时间。这也让蒋菀儿近距离的了解到罗家内部真实情况。</p>
都说距离产生美。以前来往少的时候，蒋菀儿虽然听说过罗家的种种奇葩事情，但是毕竟没有亲眼见到，她对罗家还是抱有一点期望的。近距离接触后，蒋菀儿的期望彻底破灭。</p>
嫁入那样的人家，她非得短命十年。每天应付那些奇葩的人，奇葩的事情，就会耗去她大部分的精力。</p>
都说侯府家风不好。但是同罗家相比，侯府都变成了小清新。可想而知罗家乱到什么程度。</p>
到如今，蒋菀儿也彻底理解了老夫人古氏的心思，理解古氏为什么不乐意让罗家人上门了。以前她以为古氏嫌弃二房是庶出，所以古氏不让罗家人上门。</p>
如今换蒋菀儿处在老夫人古氏的位置上，她也不会让罗家人上门，没得带坏了自家的孩子。</p>
知道了罗家的真面目，蒋菀儿说什么也不肯嫁到罗家去。罗氏没办法，加上时间不等人，又没有足够的资本挑三拣四，罗氏只好听从蒋菀儿的劝说，将目光盯上了国公府的颜定。</p>
意思就是，嫁给颜定这事，是蒋菀儿提出来的，并不是罗氏的意思。</p>
宋安然好奇地看着蒋菀儿，蒋菀儿的主意挺大的啊。</p>
知道了主次，宋安然干脆撇开罗氏，直接蒋菀儿，“菀儿姐姐想明白了吗？”</p>
蒋菀儿目光坚定地说道：“方方面面我都想清楚了。各种困难和难堪的场面我也都想过了，我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当然，现实同我想象的肯定有差别。真要嫁给了颜定，我肯定还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不过我有信心克服所有困难，也有信心和颜定能好好过日子。”</p>
宋安然心中赞赏，蒋菀儿思路清晰，有想法，有主见，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也知道争取。这样出色的人怎么就不是自己的姐妹，将蒋菀儿换做宋安乐，蒋菀儿分分钟都能将蒋沐绍打趴下，让蒋沐绍一开始就蹦跶不起来。</p>
宋安然在心里头遗憾了一下，就将这种假设丢开了。</p>
宋安然郑重地对蒋菀儿说道：“既然菀儿姐姐已经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那等我回去后，就找个机会同老太太提一提。无论老太太同不同意，三天之内我都会派人告诉菀儿姐姐结果。”</p>
牵个线的事情，宋安然还是可以做到的。宋安然欣赏蒋菀儿，也乐意成全她。至于婚事成不成，则不是宋安然能做主的。宋安然也不打算干涉这门婚事，一切顺其自然。</p>
能成，大家皆大欢喜。不能成的话，蒋菀儿赶紧去找下家吧。</p>
“太好了”</p>
罗氏闻言，一脸高兴。之前还担心宋安然会拒绝，就算不拒绝，也会刁难她们。出乎意料的，宋安然竟然痛快答应了。</p>
再看蒋菀儿，则是一脸如释重负的模样。宋安然提出的问题太过尖锐，她应付起来，也颇觉吃力。而且蒋菀儿也清楚，要是她没有将方方面面考虑进去，没将事情撕扯清楚，没有对宋安然表明自己的态度，宋安然是不可能答应帮忙牵线。</p>
蒋菀儿站起来，郑重地道谢。</p>
宋安然含笑说道：“这一切都是菀儿姐姐自己努力来的，菀儿姐姐不用感谢我。而且我只是答应带话，成不成我不敢保证。”</p>
“安然妹妹肯帮忙带话，已经帮了我大忙。安然妹妹的好，我会牢记在心里。”</p>
宋安然笑了笑，打趣道：“要是事情成了，以后菀儿姐姐就得叫我一声大嫂。”</p>
“叫你一声大嫂，我心甘情愿。”</p>
蒋菀儿心里头服气宋安然。能活得像宋安然这般恣意潇洒的人，真的很少很少。</p>
宋安然笑着说道：“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你们就等我的消息吧。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告辞。”</p>
“没别的事情。你如今是掌家少奶奶，我也不好多留你。”罗氏客气地对宋安然说道。</p>
宋安然微微颔首，辞了罗氏蒋菀儿，离开二房，出了侯府上马车回国公府。</p>
在马车上，喜秋问宋安然，“姑娘真要帮二房牵线吗？”</p>
“顺手的事情，既然答应了当然要帮。”</p>
喜秋说道：“事情要是没成，那就算了。可要是成了，以后菀儿姑娘就和姑娘成了妯娌，姑娘不觉着尴尬吗？”</p>
宋安然哈哈一笑，“我有什么尴尬的。我和蒋菀儿只是表姐妹，又不是亲姐妹。做妯娌不影响。而且蒋菀儿如此聪慧，又知情知趣，同这样的人做妯娌也不错。”</p>
喜秋还是不太理解宋安然的思路。</p>
要是换做她和表姐妹一起嫁给两兄弟，她一定会非常尴尬的。总觉着不自在，做事情都施展不开。</p>
宋安然完全没有喜秋担心的那些想法。就算蒋菀儿嫁入了国公府，宋安然依旧是主导者。以蒋菀儿的聪明，她该知道怎么做才是对她最好的。</p>
宋安然可以确信，蒋菀儿进门会成为自己的助力，而非阻碍。</p>
不过这门婚事不一定能成。就算颜定破相瘸腿，颜定也有挑选的资格。颜定未必看得上蒋菀儿。</p>
宋安然突然出声对车夫说道：“去世宝斋。”</p>
宋安然原本是打算直接回国公府的，不过现在她又改变了主意，打算去一趟西市世宝斋。她已经很久没体验过购物的乐趣。既然要购物，自然要照顾自家的铺子。</p>
来到世宝斋，宋安然被苏掌柜迎进里间坐着。然后苏掌柜命人将今年最流行的款式，以及世宝斋里面最贵重的珠宝首饰拿出来供宋安然挑选。</p>
宋安然享受着周到的服务，购物的乐趣，心请也跟着飞扬。</p>
宋安然看中了一套祖母绿头面首饰，正打算吩咐伙计包起来，一个男人突然从外间走了进来。</p>
“本王在外面看到马车，猜你在这里，于是进来看一看。没想到少夫人果然在这里。”</p>
萧训一张笑脸，快要晃花人的眼睛。</p>
宋安然眨眨眼，她只是进来挑选几样首饰，竟然就和萧训遇见了。她该说什么，只能说京城地界太小。</p>
宋安然含笑面对萧训，起身见礼，“见过王爷。王爷进来见我，是有要紧事吗？”</p>
关氏的事情，结束没几天。宋安然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萧训。不过瞧着萧训毫无芥蒂的模样，宋安然也就暂时不计较萧训主动现身的事情。</p>
萧训在宋安然对面坐下，他看着一桌子的首饰，笑道：“原来少夫人出来这里挑选首饰。”</p>
宋安然含笑点头，“正是。刚挑选好，王爷就来了。”</p>
宋安然命人将首饰收起来，至于那套祖母绿的，先放在世宝斋。改天苏掌柜安排人送到国公府就行了。</p>
苏掌柜命人奉茶，然后就让所有伙计退了出去。苏掌柜也是个有眼色的人，知道宋安然同承郡王有事情要谈。</p>
宋安然示意萧训喝茶，之后宋安然就不说话了。</p>
萧训挑眉，干脆直接问道：“本王想迎娶宋家三姑娘为侧妃，这件事情少夫人已经知道了吧。”</p>
宋安然点头，“今日回娘家，就是同家父商量这事。”</p>
萧训眼睛一亮，“不知宋大人意下如何？”</p>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着萧训，“王爷在提出这门婚事前，可有了解过我家三妹妹的脾气？”</p>
脾气？宋家的姑娘不都是大方知礼的吗？</p>
宋安然笑道：“我家三妹妹性子直爽，心眼也不大，而且受不得气。要是谁给她气受，她当场就会吵起来。就算吵不出一个结果她也会吵。</p>
还有，她这人说话比较直接，一般情况下是有什么说什么，从不拐弯抹角。要是遇上她看不惯的人或者事情，她也会当场嚷嚷出来。</p>
因为她这个口无遮拦的毛病，我在娘家的时候，就拘束着她，让她尽量少出门。可即便如此，侯府的姐姐妹妹们，几乎都被她得罪完了。</p>
而且她名声上有瑕疵，当年白莲教乱京城，我三妹妹也是受害者。因为这个，还在霍大夫那里住了大半年才治好。现在王爷知道我家三妹妹的情况了，你还要娶吗？”</p>
萧训脸色有些难看，他在冒出同宋家结亲的念头后，并没有去打听过宋安芸的具体性格喜好。他单方面的认为，宋家的姑娘都如宋安然这般好，就算比不上宋安然，有宋安然一半好也不错。</p>
萧训带着美好的幻想同宋子期提出结亲的意愿，却没想到现实竟然如此残酷。</p>
他可以不计较宋安芸名声上的瑕疵，可是宋安芸心直口快的毛病，他身为王爷，有志于夺位，不能不计较。</p>
身为皇家人，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少说多看，不要自作聪明。</p>
宋安芸要是真如宋安然说的这样，这门婚事萧训有必要重新考虑。他是想娶一个合适的女人做侧妃，而不是去了一个关氏，又来一个惹事精。</p>
萧训微蹙眉头，面对宋安然似笑非笑的目光，他感觉很尴尬。</p>
萧训尴尬一笑，“这个，不知少夫人和宋大人商量的结果是什么？”</p>
宋安然含笑说道：“我家三妹妹没有福气，这门婚事做不成。”</p>
萧训没有失望，反而是松了一口气。当然，要是没有宋安然之前的铺垫，萧训猛地听到宋家拒绝婚事，肯定不会是这个反应。</p>
萧训对宋安然说道：“这门婚事，本王还需要慎重考虑一番。”</p>
宋安然心知肚明，说道：“理应如此。婚姻大事，千万不能儿戏。在定亲之前，最好先打听好女方的性格脾气喜好。不光要从女方家人那里打听，还要从她的朋友，她的亲戚那里打听。要是觉着不合适，还可以反悔。等到成亲了再反悔，那就是害人害己。”</p>
“少夫人说的极是，本王明白了。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忙，先走一步。”</p>
“臣妇恭送王爷。”</p>
萧训出了世宝斋，有些遗憾，还有点恼火。他对身边的人吩咐，“派人打听宋家三姑娘的情况，事无巨细，都要打听清楚。尤其是宋家三姑娘的性情喜好。”</p>
“属下遵命。”</p>
下人领命而去。</p>
萧训回头看了眼世宝斋，宋安然提醒的对，无论是娶正妃还是侧妃，事先都应该打听清楚对方的情况。</p>
只可惜宋安然已经嫁人了。要是宋安然没嫁给颜宓，宋安然倒是王妃最合适的人选。可以说，京城闺秀中，没有人比宋安然更适合嫁入皇家。奈何，宋安然这么好的婚姻对象，竟然被颜宓这个人精给捷足先登了。</p>
萧训感觉很遗憾，也很痛心。颜宓的福气太好了，好得让人嫉妒。</p>
不过萧训再嫉妒，也没办法将宋安然从颜宓身边抢来，只能看一眼世宝斋，带着点遗憾，带着点不甘心离开。</p>
宋安然对于萧训突然跑出来这个插曲并不在意。</p>
宋安然离开世宝斋之后，又在西市逛了小半个时辰，满足了自己的购物欲之后，才离开西市，坐上马车启程回国公府。</p>
回到国公府之后，照例是换衣服去见颜老太太。</p>
上房里没有其他人在，宋安然就趁机提了一下侯府有意同国公府结亲的意思。</p>
颜老太太闻言，没有立即回绝。</p>
她斟酌了一下，问宋安然：“你说的是侯府二房的嫡出姑娘？”</p>
“正是。闺名菀儿，在姐妹里排行行三。”</p>
颜老太太暗自点点头，“老身记得二房是庶出吧。”</p>
宋安然点头，说道：“二舅舅一家的确是庶出。”</p>
庶出啊！颜老太太就有些犹豫。可是想到颜定的情况，破相瘸腿，即便是长房嫡次子，有这个身体上的残缺，也不可能说到好亲事。指望着娶名门贵女，那更是想都不要想。</p>
但凡心疼女儿的大户人家，也不乐意让女儿嫁一个面貌可怕的男人。</p>
颜老太太又问道：“这门婚事是侯府老夫人的意思，还是二房的意思？”</p>
“是二房的意思。外祖母估计还不知道二房有这想法。”</p>
宋安然顿了顿，又说道：“菀儿姐姐同她父母都不同，看着倒是像外祖母。”</p>
夸人的话不需要太多，说到点子上就行。</p>
听到宋安然说蒋菀儿像古氏，颜老太太就有了点兴趣。</p>
“大郎媳妇，你在侯府住了几年，以你看那个蒋菀儿是良配吗？”</p>
宋安然想了想，还是实事求是地说道：“因为二房是庶出，菀儿姐姐就比较好强。不过她做事都极有分寸，从不过界。为人还算大方，脑子也好使。容貌吗，虽然比不上孙媳妇，不过也是清秀佳人。”</p>
颜老太太听到宋安然自夸，哈哈笑了起来。颜老太太指着宋安然，说道：“全京城能比你长得好的，可没多少。”</p>
宋安然也跟着笑了起来。</p>
笑过之后，颜老太太就打发了宋安然，“你辛苦了一天，先下去好好休息吧。至于这门婚事，老身还需要考虑一下。”</p>
“孙媳妇明白。不过孙媳妇答应了二舅母，不管成不成三天之内肯定会给她一个消息，免得耽误了菀儿姐姐的花期。”</p>
颜老太太点点头，“行，老身知道了。”</p>
话点到为止。宋安然起身，躬身告辞。</p>
至于国公爷那边，宋安然打算让颜宓转告。同理，颜定那边，宋安然也是打算让颜宓转告。反正她的作用就是传个话，牵个线，成不成看天意。</p>
等到天黑颜宓从外面回来，宋安然顺嘴就将这件事告诉了颜宓。</p>
颜宓愣了一下，接着问道：“蒋菀儿？庶出二房的？”</p>
宋安然点点头，“就是二房的三姐姐。这事我已经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说要考虑一下。大郎，你要是觉着还行，不妨征求一下四弟的意见。”</p>
颜宓皱着眉，在回想蒋菀儿的模样。</p>
侯府的姑娘，颜宓都见过。以他的记忆力，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只是将人和名字对上，还是废了他一点时间。</p>
颜宓总算想起蒋菀儿是哪个人，就说道：“蒋菀儿瞧着还算本分。”</p>
宋安然微微摇头，“我在菀儿姐姐身上可没见到本分的特质，不过懂分寸，做事从不过界倒是真的。而且有想法，有主见。</p>
这门婚事，就是她提出来的。她先说服了二舅母，然后由二舅母出面，请我帮忙带话。对了，我和她说了四弟的情况，四弟不能做官，没有前程，只能靠祖萌。</p>
菀儿姐姐说，这些情况她都知道，而且她还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到了，连婚后要怎么相处都想过了。虽然是纸上谈兵，但是也能看出她做了充足的准备。</p>
我答应她，不管成不成，都会在三天之内给她答复。也免得耽误了她的时间，毕竟她不小了，一家人都在为她的婚事着急。”</p>
颜宓对宋安然说道：“三天时间有些仓促。”</p>
宋安然想了想，说道：“要不我直接回绝二舅母一家，免得他们继续惦记着。”</p>
“先不用回绝，我现在就去见四弟，和四弟说说这门婚事。他要是愿意接触一下，那就试着接触。就算接触之后他不乐意，也就是耽误一两个月的时间。你可以告诉二舅母，让他们同时相看一下别的人家。多比较比较，才知道谁家最合适。”</p>
宋安然嘴角抽抽，这根本就是骑驴找马。不过现在的婚姻市场都是这样的，同时相看三五家，要是有合适的，就进一步接触。要是不合适，那就继续相看。</p>
颜宓有了决定后，当即就去见颜定。</p>
宋安然有些担心，蒋菀儿愿意花费时间接触吗？要是进一步接触，最后婚事还是没成，估计蒋菀儿会郁闷死的。</p>
宋安然想了想，决定丢开这件事情。</p>
颜宓去和颜定谈话，这一谈就谈到半夜三更。宋安然都要睡了，颜宓还没有回来。</p>
宋安然干脆不等颜宓了，说不定两兄弟要谈一个通宵。</p>
宋安然独自一人睡觉，睡得很香。整张大床都是她的地盘，想怎么睡觉就怎么睡觉。</p>
等到早上醒来的时候，颜宓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发了。</p>
宋安然呆坐在床上，刚刚醒来，脑子里还是昏的，整个人也显得呆呆笨笨的。</p>
颜宓瞧着宋安然这模样，顿时笑了起来。</p>
他走到床边，撩起宋安然垂在脸上的秀发，笑道：“时间还早，你可以再睡小半个时辰。”</p>
宋安然双眼迷蒙，她抬头看着颜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一点感觉都没有。”</p>
颜宓坐在床边，同宋安然说道：“过了子时才回来的。看你睡得沉，就没有吵醒你。”</p>
宋安然的脑袋渐渐清明，她甩了甩头，甩得头发糊了她自己一脸。</p>
颜宓赶紧替宋安然将头发捋顺了。有颜宓帮忙，宋安然就没理会自己乱糟糟的头发。</p>
她问颜宓，“你和四弟谈了吗？他是怎么想的？”</p>
“他说他想亲自和你谈。”颜宓郑重地说道。</p>
“和我谈？”宋安然有点惊讶，有点疑惑，“四弟想和我谈什么？我知道的都说了。”</p>
“我也不知道他想谈什么。等你见了他，你就问问他。他也老大不小了，婚事该早点解决的。”</p>
顿了顿，颜宓又继续说道：“说起来，当年四弟就差点娶了侯府的大姑娘。不过那姑娘心不甘情不愿的，后来进了安郡王府。”</p>
颜宓说的是蒋蔓儿，侯府一等一聪明的姑娘，奈何聪明劲没用在关键地方。不过听说蒋蔓儿还活着，至于活得好不好，宋安然就不了解了。</p>
宋安然又听颜宓说道：“这回侯府二房的婚事，如果能成的话，那就说明四弟同侯府的姑娘有缘。如果不成，那以后都不再考虑侯府的姑娘。”</p>
宋安然冲颜宓眨眨眼，这是已经商量好了吗？</p>
颜宓笑着，捏了捏宋安然的脸颊，“你放心，四弟这人不难相处。他要是提出为难的事情，你也不用搭理他。等我回来，你告诉我，我去收拾他。”</p>
宋安然闻言，顿时笑了起来，她就是喜欢颜宓护短的样子。尤其是维护的还是她。</p>
宋安然低头，在颜宓的手上蹭了蹭，说道：“你放心吧，我心头有数。不管四弟想谈什么，我都能应付。”</p>
“那就好。总之要是应付不了，就别理他了。迟早我要收拾他的。”</p>
宋安然觉着很乐，颜宓这口气，怎么像是老子管儿子。难不成身为长兄的人，都有这臭毛病吗？</p>
宋安然笑着点头，“我知道。有为难的事情我肯定不会瞒着，一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对了，要是四弟说他愿意同侯府二房接触，婆母那边要怎么说？我觉着婆母不一定会答应这门婚事。”</p>
“母亲的意见，你可以忽略。若不是她，四弟也不会……罢了，我是做儿子的，不好说母亲的闲话。总之你不用在意母亲的意见就行了。”</p>
“我知道了。”</p>
宋安然甜甜一笑，目送颜宓出门当差。</p>
宋安然抱着被子傻乐了一会。乐完后，又有点苦闷。朝廷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地压榨人工。这大夏天的，天都还没亮，颜宓就得去衙门当差。</p>
宋安然在床上滚了三圈，然后又缩进被子里，继续睡回笼觉。</p>
最后宋安然是被丫鬟叫醒的。</p>
起床，洗漱，穿戴整齐，吃过早饭，就该到议事堂处理内务。</p>
忙忙碌碌的，两个时辰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宋安然刚伸了一个懒腰，小书房的门就从外面打开了。</p>
颜定缓慢的走进小书房，面对宋安然，拱了拱手，“见过大嫂。”</p>
宋安然先是愣了一下，颜定一声招呼都没打，就推门进来，挺直接的锕。</p>
接着宋安然含笑对颜定点头，招呼颜定，“四弟来了，四弟请坐。喜春，上茶。”</p>
今年新得的雾山雨前茶，宋安然得了两斤。用来招呼客人最合适不过。</p>
颜定尝了茶水，笑道：“大嫂这里都是好东西，连茶水都比别处香。”</p>
宋安然抿唇一笑，“四弟说笑了。今年新得的雨前茶，待客还行，要说有多稀罕也不见的。”</p>
“大嫂真是过谦了。”</p>
宋安然放下茶杯，直接问道：“你大哥早上走之前告诉我，说你有事情要同我谈。四弟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p>
“有了大嫂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颜定也放下茶杯，斟酌了一下，问道：“对于侯府二房这门婚事，我想问问大嫂的意见。”</p>
宋安然很意外，她以为颜定会问蒋菀儿的情况，却没想到一开口就是问她的意见。</p>
宋安然含笑反问，“我的意见重要吗？”</p>
颜定郑重地说道：“我相信大嫂的眼光。”</p>
宋安然惊住了，她都没料到，自己在颜定这里竟然得到了如此高的评价。</p>
宋安然斟酌着说道，“这是你的婚事，我的意见并不重要。”</p>
颜定却摇头，“大嫂说错了。大嫂是唯一熟悉蒋家二房，同时还熟悉我的人，你的意见很重要。”</p>
“正因为我熟悉两边，我的意见肯定带着自己的偏见。这会影响到你的判断。我不想将来你娶了蒋菀儿，结果成了一对怨偶，然后你们两人都来怨我。”</p>
宋安然直言不讳，也是为了防范于未然。丑话说在前头，免得将来楚了事情，大家撕逼。</p>
颜定闻言，没有难堪，也没有退缩，反而笑了起来。</p>
“正是大嫂这份慎重，让我更坚定要听听大嫂的意见。”</p>
宋安然揉揉眉心，“你不关心蒋菀儿是怎么样的人吗？你问别的可不可以。”</p>
“大嫂是不愿意帮助我吗？”</p>
颜定语气很轻，可是配上他脸上的伤疤，就显得特别的可怖，像是在逼问一样。</p>
宋安然眨了眨眼，尽力忽略掉颜定脸上的疤痕。</p>
宋安然轻咳一声，说道：“既然你坚持，那我就勉为其难说说自己的看法。不过我得将丑话说在前头，将来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四弟都不能将责任推到我的头上。”</p>
“大嫂放心，我不是没有担当的人。”</p>
颜定的态度还不错，宋安然放下了一半的心。</p>
宋安然对颜定说道：“从家世来论，你们不合适，蒋菀儿配不上你。我这么告诉你吧，我在侯府住了差不多两年时间，二房的情况我基本了解。</p>
我那二舅舅是个没本事的人，只能靠着祖萌，在衙门里领个闲差混吃等死。蒋菀儿的兄弟蒋沐风，有着与能力不匹配的野心。</p>
至于我的二舅母，她就跟千千万万的大户人家的二房太太一样，有想法，会算计，但是能力有限。</p>
算计十几二十年，也没算计出一个名堂。一旦我外祖父过世，侯府势必要分家。二房一旦被分出去，他们的日子十有*会越过越落魄。</p>
除非他们安于现状，认可小富即安，不折腾，日子还能过下去。一旦折腾，二房就会每况愈下。</p>
你若是娶了蒋菀儿，就得接受这样的岳家，还要接受蒋沐风这个大舅子。</p>
要是蒋沐风打着国公府的名头，甚至打着你的名头在外做事，你要怎么办？你们夫妻又该怎么相处？如果蒋菀儿拿你的私房钱，养孩子的钱去接济娘家，你又要怎么办？”</p>
颜定面不改色，即便改色，宋安然也没办法从颜定破相的脸上看出来。</p>
颜定平静地问道：“照着大嫂的意思，这门婚事做不得？”</p>
宋安然笑着摇头，说道：“凡事都有两面。我说句不客气的话，以四弟的情况娶妻，遇上类似二房这样的岳家，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就算没有侯府二房，也会有别家的二房。”</p>
颜定笑了起来，“照着大嫂这个说法，我不娶妻是最好的。”</p>
宋安然含笑说道：“你误会了。我想说的是，遇上这样的岳家，固然很不幸。但是反过来看，以国公府的权势和四弟的手段，想要控制侯府二房，也是易如反掌。端看四弟敢不敢做，有没有决心和时间将侯府二房管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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