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1章 临死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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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临死之前</p>
永和帝指着马公公，“你，你竟然是他的人？”</p>
马公公面无表情地说道：“泰宁帝对我有活命之恩，我当涌泉相报。陛下对我有杀父灭门之仇，我自然也该回报一二。陛下抢了泰宁帝的皇位，我身为泰宁帝的人，自然有责任替他报仇雪恨。”</p>
“你以为朕死了，他就能继续回来做皇帝吗，朕，告诉你，那是妄想。”</p>
永和帝嘶声力竭的怒吼。马长顺竟然是泰宁帝埋在他身边的钉子，这么多年他竟然都没发现。</p>
永和帝狠狠地盯着马公公，如果他还能动弹，他一定会亲手杀了马长顺，亲手宰了被关押起来的泰宁帝。</p>
永和帝因为中毒的原因，不仅嗓子受伤，不能大声说话。就连身体也渐渐变得僵硬，不能动弹。</p>
永和帝突然想到，看守泰宁帝一直是内卫负责，而马公公则负责内卫。</p>
永和帝厉声质问，“你将他弄到哪里去了？朕告诉你，朕就是死，也不能将皇位还给他。”</p>
马公公呵呵一笑，“陛下放心，他并不想要你的皇位。他也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这些年，他早已经看破了权势富贵，他对皇位已经没了想法。陛下听到这番话，是不是感觉很欣慰？”</p>
“你会不得好死。”</p>
马公公平静地说道：“我自幼年遭逢剧变，后来又进宫做了太监，我就知道我这辈子不可能善终。”</p>
永和帝喘着粗气，厉声问道：“你既然不是为了让他重新得到皇位，那你究竟想要什么？难道就是要朕死？”</p>
“陛下难道不好奇，这些年我究竟都做了什么事？”</p>
永和帝心头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你做了什么？”</p>
马公公终于笑了出来，眉梢眼角都带着一点得意之色。</p>
马公公郑重其事地说道：“在这个世上，泰宁帝还有两个儿子好好的活着，此事陛下知道吗？而且这两个儿子，陛下还都认识。”</p>
“你说什么？他竟然还有儿子活着？”永和帝不敢相信泰宁帝竟然还有后人活在世上。他以为很多年之前，他已经斩断了泰宁帝的血脉。</p>
永和帝用力地抓着床角，厉声说道：“快告诉朕，他的两个儿子究竟是谁？”</p>
马公公轻声说道：“当初城破之时，宫中有一位宫女已经怀了将近两月的身孕。泰宁帝知道京城保不住，便让皇后做主安排宫女的去处。</p>
原本大家都对如何安排怀孕的宫女有些头痛，却没想到唐王主动联络了泰宁帝，他愿意替泰宁帝分忧。</p>
泰宁帝没有拒绝，由皇后的娘家人，带着怀孕宫女出宫，将她送到唐王身边。</p>
数月之后，那位宫女生下一个儿子，单名一个瑾字。”</p>
“好一个唐王，你们瞒得朕好苦啊。另外一个儿子是谁？”永和帝伸手抓住马公公的衣袖，怒声问道。</p>
马公公神秘一笑，“另外一个儿子，陛下就更熟悉了。他就是镇国公的嫡长子秦裴。”</p>
“不可能，绝不可能。秦裴是朕的儿子，不可能是泰宁帝的儿子。马长顺，你敢蒙骗朕，朕要杀了你。”</p>
马公公笑道：“陛下想要杀我，我能理解。但是我没必要在这件事情欺瞒陛下，秦裴的确是泰宁帝的儿子。</p>
当初吕皇后自知无路可逃，她就想给泰宁帝留下一点血脉。想来想去，吕皇后认为镇国公夫人吕氏最合适。</p>
吕氏是吕皇后的同胞妹妹，以镇国公府的在朝中的地位，陛下就算当了皇帝也会善待秦家上下。让吕氏生下泰宁帝的儿子，没有比这更合适的。</p>
于是吕皇后将吕氏叫进了皇宫，苦口婆心说服了吕氏，让吕氏和泰宁帝同房。等到确定吕氏怀孕后，吕皇后又让吕氏去接近陛下。于是就有了当年的破庙之约。</p>
之后陛下进城，登基为帝。而吕氏也顺利生下了一个儿子，那就是秦裴。秦裴和先帝长得极像，也难怪陛下会认为他是你的亲儿子。”</p>
永和帝咬牙切齿，“这件事情镇国公知不知道？”</p>
“吕氏姐妹一直瞒着镇国公，他虽然有所怀疑，不过并没有证据。”</p>
永和帝面目狰狞地盯着马公公，“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秦裴真的是他的儿子，不是我的儿子？这一切都是吕皇后设计的？”</p>
马长顺点点头，“是。秦裴的确是他的儿子，不是陛下的儿子。这一切都是吕皇后设计的。吕皇后在自尽之前，曾嘱咐老奴，让老奴有机会多加照顾那两个孩子，用心培养他们。</p>
如果有朝一日，两个孩子得知自己的身世真相，有复仇和决心，和做皇帝的野心，就让老奴帮他们一把。只可惜萧瑾只想报仇，却无做皇帝的野心和手段。</p>
至于秦裴，我本来以为陛下会认下他，公开他的身份，让他入皇室。可惜陛下竟然只肯给他一个忠勇伯的爵位，而且连私下相认都没有。</p>
如此一来，我原本的计划就只能推翻重来。”</p>
“你原本的计划是什么？是不是打算毒死朕，然后让秦裴以皇子身份继位？”永和帝恶狠狠地说道。</p>
马公公点头说道，“是。如果秦裴能够登基做皇帝，这也算是完成了吕皇后的嘱托。只可惜秦裴的性子虽然偏执，可是他同样没有做皇帝的野心和手段。纵然老奴想扶持他们二人其中一个上位，奈何他们自己没有这份野心，光靠老奴一人，可完不成这样的大业。”</p>
“瞒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你为什么现在要将真相告诉朕？”永和帝脸色青黑的问道。</p>
马长顺笑了笑说道：“陛下现在是不是很生气，觉得血气上涌，恨不得杀光所有人，恨不得将吕皇后从坟墓堆里扒出来鞭尸？光让陛下轻轻松松的死去，岂不是太便宜了陛下。</p>
让陛下在临死之前，再承受一下被人背叛戏弄的感觉，这样做真是大快人心，让人痛快无比。</p>
对了，其实好多陛下不清楚的事情老奴都清楚。就比如在最后一战中，那支射中陛下的箭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些被烧的粮草又是怎么回事？还有当初晋王谋反又是怎么回事？”</p>
永和帝又惊又怒，气的肝胆俱裂。正如马长顺所说，此刻他气血上涌，恨不得杀光所有人。马长顺的背叛，让永和帝认为所有人都不可信，都该死。</p>
永和帝厉声质问马长顺，“这一切是不是你做的？当初陈美人会进宫，也是你安排的，对不对？狗奴才，告诉朕。朕要知道所有的真相，否则朕做鬼也不会放过你。”</p>
马长呵呵笑了起来，“陛下想知道真相，我一定会满足陛下这个要求。先说陈美人吧。陈美人本是白莲教的圣女，这一点在她进宫之前我的确早已经知道。</p>
不过陈美人进宫的事情，并不是我安排的。陛下这些年杀的人太多，以至于很多人都想杀了陛下。</p>
陛下想问是谁将陈美人安排到宫里面，恕我不能告诉陛下。我和对方有协议在先，不能透露对方的身份。</p>
陛下不用生气，我虽然不能告诉陛下，究竟是谁将陈美人送到陛下枕边的，但是别的事情，我和对方没有协议，自然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p>
“那你说，将你知道的全告诉朕。”</p>
马公公轻声一笑，“陛下想让我先说什么？那就先说草原上那支突然射出来的箭吧。其实哪一箭并非西戎人所射。</p>
有人拿了西戎人准备的毒箭，暗中对准陛下放冷箭。当时场面太过混乱，放冷箭这件事情自然没人发现。</p>
好在我耳目比较灵通，那人放冷箭的时候，我恰好就看到了。”</p>
“是谁？是谁对朕放冷箭？朕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让他永世不得超生。”永和帝疯狂怒吼，眼中全是不加掩饰的杀气。</p>
马长顺说道：“放冷箭的人就是陛下的好兄弟，唐王。”</p>
永和帝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一个唐王，先是偷偷藏起泰宁帝的儿子，当做自己的儿子养。可想而知，早在当年，唐王就有了不臣之心。</p>
如今唐王还敢对他放冷箭，想要置他于死地。他如果不杀唐王，他就不配活在世上。</p>
永和帝厉声问道：“白莲教祸害京城，此事同唐王有没有关系？”</p>
马长顺轻声说道：“白莲教祸害京城的事情，同唐王还真没关系。不过在草原上的时候，白莲教会出现在西戎人中，此事倒是和唐王有一点关系。”</p>
“祸害京城的人究竟是谁，告诉朕！”</p>
“祸害京城的人自然是白莲教，陛下为什么要明知故问。”</p>
永和帝咬牙切齿，“朕不相信。等等，朕明白了，祸害京城的人同送陈美人进宫的人是同一人，对不对？”</p>
马长顺笑而不语。</p>
永和帝攥紧了拳头，他现在只想杀人，杀光所有的人。他压抑着怒火说道：“朕明白了。现在你该告诉朕，火烧粮草一事的真相。究竟和废太子有没有关系。”</p>
马长顺长叹一声，“我真心实意的心疼陛下。”</p>
一句心疼陛下，足以说明许多问题。</p>
永和帝脸色越发的黑了。他对马长顺说道：“朕要知道真相。朕命令你将真相说出来。”</p>
马长顺摇摇头，说道：“真相就是很多很多人都想陛下死在草原上。老奴将事情说得简单点，焚烧粮草一事，不是某个人做的，而是一群利益一致的人做的。至于白莲教，不过是那些人手中的刀，也是他们的替死鬼。”</p>
“有几帮人联合起来烧毁粮草？你可以不告诉朕具体的名字，但是朕要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在阴谋造反。”</p>
马长顺笑了笑，“陛下真是执着。罢了，我就告诉陛下真相，一共有四伙人联合起来。当然，废太子也是其中一伙。</p>
不过废太子有些冤枉，陛下也知道废太子的性格，优柔寡断，不堪大任。那伙人给废太子下套，逼着废太子参与了焚烧粮草。</p>
事后，废太子怕被人发现真相，自然是极力隐瞒此事。同时拖延粮食运送，意图将陛下饿死在草原上。</p>
原本他们的计划应该可以成功的，只可惜他们漏算了四海商行，漏算了宋子期。谁会想到宋子期早早的就防备着，早就在西北存放了两百万斤粮食。</p>
一旦出事，立马起运粮食送往草原，这才救了陛下一条性命。可见宋子期是陛下当之无愧的福星。</p>
不过宋子期这个福星也做到头了。上一次宋子期能够救下陛下，这一次他肯定救不了。”</p>
永和帝哈哈大笑起来，他质问马长顺。“你毒死了朕，等朕死后，你打算让谁来继承皇位？莫非是韩王？”</p>
“当然不可能是韩王。陛下一死，韩王也必死无疑。算算时间，韩王应该已经喝下了毒药吧。”</p>
“那你让谁做皇帝？你如何和朝廷上下解释？”</p>
“陛下连续两次中毒，身体余毒未清，毒性发作而死，这个理由如何？”马长顺似笑非笑地看着永和帝。</p>
永和帝将牙齿咬得咯咯咯作响，“朕知道了，你们会将废太子放出来，让他登基做皇帝。过个几年，唐王就会找借口逼着废太子退位。</p>
届时唐王顺理成章登基为帝。好一个唐王，好一个马长顺。</p>
马长顺，你当年答应吕皇后要扶持泰宁帝的两个儿子？你现在却帮着唐王。你可别忘了，当初逼死吕皇后和泰宁帝，唐王也是其中之一。</p>
你帮唐王登基，就不怕吕皇后半夜找你算账，不怕泰宁帝跑回皇宫找你拼命？”</p>
马长顺却摇头，说道：“陛下，你错了。除了秦裴和萧瑾外，老奴没有想过帮任何人登基称帝。老奴只想报答泰宁帝的救命之恩，顺便报仇雪恨。</p>
至于陛下死后，由谁登基称帝，老奴一点都不关心。就算天下大乱，老奴眉眼也不会眨一下。陛下放心，等你死后，老奴就会去地府找你，继续在你身边伺候。</p>
陛下信任了老奴这么多年。老奴活着的时候不能报答陛下，只能等到死后报答陛下。还请陛下见谅。”</p>
“你这个狗奴才，赶紧给朕解药。如此，朕还能留你一具全尸。否则朕定要将你千刀万剐。”</p>
马长顺哈哈一笑，“陛下认为我会在意生死吗？给陛下的药里面下毒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无论是千刀万剐，还是下十八层地狱，我都无所畏惧。”</p>
永和帝在马长顺的眼里看到了死志和疯狂，这么多年，永和帝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p>
他盯着马长顺说道：“你，你……朕当年年少轻狂，不知人间疾苦，害了你的父亲，朕给你道歉。”</p>
“哈哈哈……”</p>
马长顺疯狂地大笑起来，眼泪都出来了。“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听到陛下给我道歉。也不枉我花费这么多年苦心经营这一切。”</p>
“马长顺，你放了朕，朕会下旨祭奠你的父亲，给你们马家修祖坟和族谱。朕还会派人找到你的血脉亲人，好好照顾他们。如果有出色的晚辈，朕做主过继一个给你，让你死后有人给你扫墓祭祀。”</p>
马长顺摇摇头，神情似喜似悲，“太晚啦！如果早十年陛下肯对我说这番话，我一定会抛下仇恨，抛下泰宁帝的恩情，忠心耿耿地侍候陛下。</p>
可是现在，我已经老了，没几年好活。生啊，死啊，我早就看透了。活着，也就难么大一回事。死了，也就是一口棺材的事情。陛下，恕我不能答应你，还请陛下见谅。</p>
陛下放心，到了下面会有我陪着里，还有韩王陪着你。如果陛下嫌人少，老奴这就去取废太子的项上人头，让太子也到地底下陪着你。陛下，你看这样可好？”</p>
“你，你这个乱臣贼子。你赶紧放了朕。朕还不想死，朕也不能死。朕要是死了，朝廷势必会大乱，天下也会跟着大乱。马长顺，你也是穷苦人家出生，你难道真的忍心看着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吗？”</p>
永和帝先是大怒，之后又恳求马长顺放他一马。</p>
马长顺呵呵冷笑起来，“老奴活了几十年，就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老奴吃了一辈子苦，心早就冷了，不在意自己，也不在意别人。就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那又如何。老奴现在只想报仇，顺便报答泰宁帝的救命之恩。”</p>
“你非要杀了朕？”永和帝双目圆睁，又惊恐又仇恨。</p>
马长顺说道：“陛下，你该上路了！”</p>
马长顺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里面放着见血封喉的毒药。</p>
永和帝惊恐地盯着马长顺手中的瓷瓶。</p>
马长顺笑道：“陛下，这瓷瓶里装的是见血封喉的毒药。陛下放心，吃了这个，只会痛一下下就没事了。很快，我们又可以在地府相见，希望到时候陛下能对我客气一点。”</p>
永和帝张嘴说道：“朕不能死，朕……你已经给朕下了毒药，为何还要下毒？”</p>
马长顺笑道：“因为我想让陛下快一点死。之前给陛下下的毒药，会让陛下肠穿肚烂，遭受七天七夜的折磨。可惜我没有七天的时间陪着陛下，所以我改变了主意，打算用这种见血封喉的毒药结束陛下的性命。陛下别怕，所有的一切，很快就会结束。”</p>
永和帝试图挣扎，可是他的身体四肢僵硬，已经不能动弹。</p>
马长顺从瓷瓶里倒出一粒毒药，毒药呈暗红色，显得极为危险。</p>
马长顺拿着毒药，慢慢地朝永和帝的嘴边送去。</p>
突然之间，一只凳子从门口扔过来，直接朝马长顺的手上砸去。</p>
刘福大吼一声，“陛下，老奴来救你了。快来人啦，陛下遇刺，护驾，护驾……”</p>
马长顺盯着刘福，脸色阴沉。关键时刻来了一个程咬金。</p>
马长顺猛地站起来，怒声说道：“你找死。”</p>
伸手就朝刘福杀去。</p>
刘福同样身怀武功，只是比不上马长顺那般精妙。刘福一边应付着马长顺，一边冲外面大喊着，“抓刺客啊，马长顺是刺客，快抓住他。”</p>
永和帝看着这一幕，激动得快要哭出来。</p>
刘福好样的，关键时刻总能顶着。</p>
侍卫们听到动静，从大殿外面冲进来，将马长顺包围在中间。</p>
刘福趁机脱身，来到永和帝身边，护卫着永和帝。</p>
“陛下，奴才救驾来迟，请陛下责罚。”</p>
“不怪你。是马长顺处心积虑想要杀了朕，你们防不住他。快传朕的旨意，朕要活口。朕要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害朕。朕要将所有人挖出来，将他们千刀万剐。”</p>
“奴才遵命！”</p>
刘福冲侍卫们大喊一声，“陛下要求留活口。”</p>
侍卫们领命。</p>
马长顺呵呵冷笑一声，“想要留我活口，休想！”</p>
马长顺直接将手里的药丸丢进嘴里，转眼间，七窍流血，倒地而亡。</p>
那药丸果然是见血封喉的剧毒药物。</p>
“陛下，马长顺吃毒药死啦！”刘福大声说道。</p>
永和帝心头大怒，他抓着刘福的衣袖，说道：“快派人去韩王府，保护韩王。如果韩王无事，就将韩王召进宫里。还有去将霍大夫请来，朕中了毒药。快去！”</p>
“奴才这就去。”刘福着急地应下。</p>
“等等，让别人去。你留在这里，替朕写圣旨。朕要下旨……”</p>
“陛下别慌，奴才哪里都不去，奴才就守在陛下身边。”</p>
刘福一边安抚永和帝，一边命人将马长顺的尸体搬出去，同时派人去韩王府，将韩王请进皇宫。另外还派人去将霍大夫请来。</p>
刘福安排好所有事情后，又回到永和帝身边，“陛下，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奴才就在这里。”</p>
永和帝忍受着身体上的剧痛，对刘福说道：“替朕拟旨。”</p>
“奴才遵命！”</p>
永和帝咬牙切齿地说道：“有人阴谋造反，暗算朕，想治朕于死地。传朕的旨意，唐王，萧瑾，秦裴，袭月庵的静心师太，还有废太子萧坚，这几人无需审问，即刻处死。</p>
同时派人去相国寺，将智通和尚即刻处死。凡是和这几人有牵连的，让锦衣卫上门抓人。无论牵涉到谁，都不能放过。另外，将废太子妃段氏处死。”</p>
永和帝一口气要处死这么多人，顿时将刘福吓了一跳。</p>
“陛下，这些人真的要全部处死吗？唐王那里，还有废太子那里，会不会引来非议……”</p>
永和帝怒气冲冲地打断刘福的话，“烧粮草的人就是唐王和废太子，你说他们该不该死。</p>
吕氏和吕皇后这对姐妹在二十几年前就开始算计朕，让朕以为秦裴是朕的亲生儿子，结果秦裴竟然是泰宁帝的儿子。</p>
你说吕氏和秦裴该不该死？还有萧瑾，那也是泰宁帝的野种，他也该死。至于妃太子妃段氏，那就是一个不安分的女人。废太子都死了，她自然也该去地府陪着废太子。”</p>
刘福一脸惊慌不安，这消息实在是太震惊了。</p>
“陛下，那奴才就照着陛下的意思拟旨。奴才只是担心，旨意一下，朝中哗然。”</p>
“朕都快要死了，朕还会在意死后的事情吗？”</p>
永和帝瞪大了眼睛，盯着刘福。如今，永和帝只有眼睛嘴巴和头能动，身体其他部位都僵硬不能动弹。</p>
刘福连连磕头，“奴才遵旨。那废太子一死，这皇位……”</p>
永和帝沉默了一会，厉声对刘福说道：“将宋子期还有定国公叫来。朕要他们二人亲自拟传位诏书。”</p>
“奴才遵旨。”刘福偷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副重担总算被他推了出去。</p>
一般的旨意，留福敢帮永和帝下笔。可是这传位诏书，他是万万不敢的。</p>
先别说做太监的有没有拟传位诏书的资格，单说传位诏书要是出自刘福这位太监的手，诏书的可信度谁建就被打了个五折。</p>
之后文武大臣肯定会对诏书提出各种怀疑，届时诏书的可信度又会再次打折。到了最后，就算这份诏书是出由皇帝首肯书写，诏书也失去了最后的可信度。</p>
这样严重的后果，刘福表示他承担不起。</p>
所以当永和帝传召宋子期还有定国公的时候，刘福才会松了一口气。他总算不用背黑锅了。</p>
霍大夫最先来到东暖阁，之后宋子期和定国公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p>
霍大夫先给永和帝检查身体，顿时就被永和帝糟糕的身体状况唬了一跳。</p>
永和帝反倒是很镇定，他对霍大夫说道：“霍大夫不用担心，尽管用药。无论结果如何，朕绝不怪罪你。”</p>
“那草民就斗胆给陛下用药。”</p>
马长顺给永和帝下的毒药很霸道，说让永和帝肠穿肚烂，七天之后痛苦而死，绝对说到做到。</p>
更何况永和帝喝下毒药已经两三个时辰，毒药早已经被永和帝给消化，流入身体各个器官。</p>
如今霍大夫能做的，就是给永和帝服用解毒丸，暂时稳定毒药的药性，减轻永和帝的痛苦，并且让永和帝的身体能够基本活动。之后就是漫长的调理。</p>
但是霍大夫这一次没有把握能够将毒性清除干净，更没有把握能够救下永和帝的性命。</p>
毕竟永和帝之前身体大亏，本身就不堪重负。再来这么猛烈的毒药，那绝对是火烧浇油，不死也得死。</p>
霍大夫小心翼翼地用药，缓解了永和帝的痛苦。</p>
永和帝总算好受了很多。</p>
永和帝挥挥手，示意霍大夫暂且退下。等他忙完了正事之后，他再找霍大夫说话。</p>
永和帝尽量大声一点说话，他对宋子期和定国公二人说道：“朕命不久矣……”</p>
“陛下慎言，天下离不开陛下，朝堂离不开陛下，臣等也离不开陛下。”</p>
定国公和宋子期齐齐跪下，两人齐声说道。</p>
永和帝挥挥手，“你们起来，朕有重要的事情要你们去办，朕没时间同你们废话。”</p>
定国公和宋子期不得已，只能起身。</p>
永和帝继续说道：“朕时日不多，没时间再去立太子。朕打算在今日留下传位诏书，你们二人就是此事的见证者。等他日朕过世之后，你们二人拿出传位诏书，扶持那人上位。你们二人要答应朕，一定要尽忠为国，不可有半点私心。”</p>
“微臣遵旨。”</p>
永和帝盯着二人，又细细嘱咐了一番，“你们二人……”</p>
等嘱咐完了，永和帝才又说道：“准备拟旨吧。”</p>
宋子期和定国公二人小心翼翼的准备好文房四宝，定国公示意宋子期执笔，他在一旁监督。</p>
、宋子期没有推辞，对永和帝说道：“陛下，微臣已经准备好了。”</p>
永和帝连咳了几下，然后对宋子期说道：“朕决定将皇位传给皇二字韩王萧堑。具体的措辞，宋大人自己斟酌吧。拟好了传位诏书之后，拿给朕过目。”</p>
“微臣遵旨！”</p>
宋子期心里头很平静。他就想着，果然是传位给韩王。此时此刻，他一点都不好奇，也不激动，仿佛这一刻，他已经等候了许久许久。</p>
宋子期身为探花郎，文采自然是没话说。提笔挥毫，很快一份措辞严谨的传位诏书就书写好了。</p>
宋子期示意定国公检查，定国公看了后，暗暗点头。</p>
接着宋子期吹干了墨迹，然后再拿给永和帝过目。</p>
永和帝看完了之后，直接命刘福将传国玉玺以及帝王印章拿出来。</p>
永和帝用着刚刚恢复了一点点活力的手，亲自在传位诏书上按下了两枚大印。如此，国家便有了继承人。</p>
永和帝像是完成了终身大事一样，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问刘福，“韩王来了吗？”</p>
“启禀陛下，韩王受了一点皮外伤。太医正在给他诊治。一会就该过来了。”</p>
永和帝轻咳一声，“该死的马长顺，朕要将他鞭尸，让他永世不得超生。”</p>
“奴才遵旨。”</p>
永和帝又亲眼看着宋子期和定国公一起将传位诏书放入秘匣中。匣子上了锁，一共三把钥匙。宋子期一把，定国公一把，刘福一把。</p>
等永和帝一死，他们三人就用三把钥匙打开秘匣，取出里面的传位诏书，昭告天下。届时韩王就能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p>
忙完了这件要紧的事情，永和帝就示意宋子期和定国公退下。</p>
定国公却欲言又止，想了想，他还是斗胆开口说道：“陛下，关于废太子，陛下能否开恩？”</p>
永和帝的眼神极为阴沉，脸色漆黑如锅底，他死死地盯着定国公，“朕落到今天的地步，那个孽子的承担一半的责任。</p>
你说朕能不能开恩？朕恨不得亲手宰了那个孽子。朕留他全尸，让他以亲王爵位体面死去，已经是看在过世的先皇后的面上，才会手下留情。</p>
朕现在将话撂在这里，任何人胆敢替废太子求情，朕就要他给废太子陪葬。别以为朕快死了，朕就没了办法。就算朕要死了，朕在死之前，也要杀光所有胆敢阴谋反对朕的人。”</p>
定国公神色痛苦，还想再说点什么。</p>
宋子期赶紧拉住定国公，对他摇摇头，示意他别再说了。</p>
定国公很无奈的叹息一声，最后只能跟着宋子期离开东暖阁。</p>
等宋子期和定国公一走，永和帝就催促刘福，赶紧将他点名的那几个人杀了。留着那些人多活一天，都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p>
刘福小心翼翼地说道：“启禀陛下，禁军前往唐王府，遭到王府侍卫的猛烈反击。如今局势僵持不下，暂时还没能将唐王和萧瑾抓获。”</p>
永和帝大怒道：“朕就知道唐王是乱臣贼子，早就包藏祸心。穿朕旨意，唐王府上下人等，凡敢反抗者，杀无赦。朕要将唐王府连根拔起，寸草不生。朕让让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唐王这个人。”</p>
“奴才遵旨。”</p>
永和帝的情绪实在是太过激动，话一说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将刘福吓了个半死。</p>
刘福急忙冲小内侍叫到：“赶紧去请霍大夫。”</p>
永和帝则死死地抓着刘福的衣袖，他面目狰狞地说道：“杀了唐王，杀了萧瑾，杀了秦裴，杀了智通和尚。这几个人必须死，朕要亲眼见到他们的尸首。”</p>
“奴才遵旨。陛下放心，有锦衣卫和禁军出动，那几个人全都跑不了。”</p>
永和帝咬牙切齿的说道：“杀了静心师太，那个女人必须死。”</p>
“奴才遵命。”</p>
永和帝又急切地对刘福说道：“让小周氏进宫来。朕活着的时候不能得到她，等朕死了后，朕要她陪葬。那个女人，无论是生是死，都必须属于朕。”</p>
“奴才……遵旨。”刘福艰难的应下。</p>
“筷去，快去！”永和帝催促道。</p>
刘福连声说道：“奴才这就去，陛下切莫着急。”</p>
刘福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p>
刘小七跟在刘福身边。</p>
刘小七见刘福唉声叹气的模样，关心地问道：“公公可是有烦心事。”</p>
刘福挥挥手，一脸不耐烦地说道：“你先回东暖阁，替咱家守着陛下。咱家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p>
“奴才明白。”</p>
刘小七恭送一脸愁眉苦脸的刘福远去，然后平静地返回东暖阁。</p>
霍大夫被请了过来。</p>
永和帝将伺候的人全都赶到外面，只留了一个刘小七守在门口。</p>
永和帝直言问道：“霍大夫，你和朕说实话，朕还有多少日子可活？”</p>
“陛下不应该想这个问题，陛下现在要紧的是调养身体……”</p>
永和帝厉声打断霍大夫的话，“你别给朕说那些虚的。朕要听实话，朕究竟还有多少日子可活？”</p>
霍大夫偷偷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道：“回禀陛下，陛下的寿数不到一个月。”</p>
不到一个月？</p>
永和帝眼神闪烁，各种念头扑面而来。</p>
永和帝沉默了一会，说道：“马长顺给朕下的毒，说朕要承受七天七夜肠穿肚烂的痛苦，最后活生生被痛死。”</p>
霍大夫冷静地说道：“马公公下的毒，的确很霸道。不过草民用解毒丸暂时控制住了毒性。</p>
接下来，草民要细心调理陛下的身体，如果能够将陛下体内的毒性全部清除干净，陛下的寿数应该还有三个月到半年。</p>
如果无法将毒素清除干净，草民竭尽全力，也只能保陛下一个月。”</p>
永和帝呵呵冷笑两声，“有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足够朕杀光一切乱臣贼子。”</p>
霍大人忍不住微蹙眉头，然后又苦口婆心地说道：“陛下切忌动怒。陛下急躁动怒，只会加重病情。届时只怕连一个月都没有。”</p>
“没有就没有，朕不在乎。朕痛快了一辈子，不能临到死的时候却要窝囊地活着。如果真要那样，朕情愿即刻死去。”</p>
霍大夫说道：“陛下无需动怒，草民会竭尽全力替陛下调养身体。”</p>
永和帝一副坦然的模样说道：“很好。霍大夫，朕信任你。若非有你，朕早就死了。无论你能不能治好朕的身体，无论朕能不能活一个月，朕都不会怪罪你。朕知道你已经尽了全力。”</p>
霍大夫躬身说道：“陛下信任草民，草民只能使出浑身解数，替陛下调养身体，以此报答陛下的信任。陛下，你先歇息，草民先下去研究一下这份毒药。或许草民能够找到更好的医治办法。”</p>
“去吧！朕的身家性命就全交给了你。”</p>
霍大夫躬身退下。</p>
刘小七进入寝宫，才床边伺候着。</p>
永和帝睁大着一双眼睛望着头顶，好半天才开口问道：“刘福回来了吗？”</p>
“启禀陛下，刘公公还没回来。陛下有什么事，可以吩咐奴才去办。”刘小七躬身说道。</p>
永和帝双目锐利地盯着刘小七，好一会才问道：“你是六福身边的小内侍？”</p>
“启禀陛下，奴才正是刘公公身边的小内侍。替刘公公跑腿传话。”</p>
“如此甚好。识字吗？”</p>
刘小七恭敬地回答，“启禀陛下，奴才略微认识几个字。”</p>
永和帝点点头，对刘小七说道：“那你替朕拟一道旨意。”</p>
“奴才不敢。”刘小七急忙跪在地上。</p>
“朕恕你无罪。起来拟旨，朕要给宋安然指婚，将她指给韩王做侧妃。等将来韩王登基之后，就让宋安然进宫做皇妃。另外给韩王下一道旨意，让韩王留心宋安然名下的四海商行。一旦宋安然进了皇家，四海商行就必须掌握在皇室成员的手中。就照着这个意思拟旨吧。”</p>
刘小七低着头，应声说道：“奴才遵旨！”</p>
</p>
第201章 临死之前</p>
永和帝指着马公公，“你，你竟然是他的人？”</p>
马公公面无表情地说道：“泰宁帝对我有活命之恩，我当涌泉相报。陛下对我有杀父灭门之仇，我自然也该回报一二。陛下抢了泰宁帝的皇位，我身为泰宁帝的人，自然有责任替他报仇雪恨。”</p>
“你以为朕死了，他就能继续回来做皇帝吗，朕，告诉你，那是妄想。”</p>
永和帝嘶声力竭的怒吼。马长顺竟然是泰宁帝埋在他身边的钉子，这么多年他竟然都没发现。</p>
永和帝狠狠地盯着马公公，如果他还能动弹，他一定会亲手杀了马长顺，亲手宰了被关押起来的泰宁帝。</p>
永和帝因为中毒的原因，不仅嗓子受伤，不能大声说话。就连身体也渐渐变得僵硬，不能动弹。</p>
永和帝突然想到，看守泰宁帝一直是内卫负责，而马公公则负责内卫。</p>
永和帝厉声质问，“你将他弄到哪里去了？朕告诉你，朕就是死，也不能将皇位还给他。”</p>
马公公呵呵一笑，“陛下放心，他并不想要你的皇位。他也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这些年，他早已经看破了权势富贵，他对皇位已经没了想法。陛下听到这番话，是不是感觉很欣慰？”</p>
“你会不得好死。”</p>
马公公平静地说道：“我自幼年遭逢剧变，后来又进宫做了太监，我就知道我这辈子不可能善终。”</p>
永和帝喘着粗气，厉声问道：“你既然不是为了让他重新得到皇位，那你究竟想要什么？难道就是要朕死？”</p>
“陛下难道不好奇，这些年我究竟都做了什么事？”</p>
永和帝心头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你做了什么？”</p>
马公公终于笑了出来，眉梢眼角都带着一点得意之色。</p>
马公公郑重其事地说道：“在这个世上，泰宁帝还有两个儿子好好的活着，此事陛下知道吗？而且这两个儿子，陛下还都认识。”</p>
“你说什么？他竟然还有儿子活着？”永和帝不敢相信泰宁帝竟然还有后人活在世上。他以为很多年之前，他已经斩断了泰宁帝的血脉。</p>
永和帝用力地抓着床角，厉声说道：“快告诉朕，他的两个儿子究竟是谁？”</p>
马公公轻声说道：“当初城破之时，宫中有一位宫女已经怀了将近两月的身孕。泰宁帝知道京城保不住，便让皇后做主安排宫女的去处。</p>
原本大家都对如何安排怀孕的宫女有些头痛，却没想到唐王主动联络了泰宁帝，他愿意替泰宁帝分忧。</p>
泰宁帝没有拒绝，由皇后的娘家人，带着怀孕宫女出宫，将她送到唐王身边。</p>
数月之后，那位宫女生下一个儿子，单名一个瑾字。”</p>
“好一个唐王，你们瞒得朕好苦啊。另外一个儿子是谁？”永和帝伸手抓住马公公的衣袖，怒声问道。</p>
马公公神秘一笑，“另外一个儿子，陛下就更熟悉了。他就是镇国公的嫡长子秦裴。”</p>
“不可能，绝不可能。秦裴是朕的儿子，不可能是泰宁帝的儿子。马长顺，你敢蒙骗朕，朕要杀了你。”</p>
马公公笑道：“陛下想要杀我，我能理解。但是我没必要在这件事情欺瞒陛下，秦裴的确是泰宁帝的儿子。</p>
当初吕皇后自知无路可逃，她就想给泰宁帝留下一点血脉。想来想去，吕皇后认为镇国公夫人吕氏最合适。</p>
吕氏是吕皇后的同胞妹妹，以镇国公府的在朝中的地位，陛下就算当了皇帝也会善待秦家上下。让吕氏生下泰宁帝的儿子，没有比这更合适的。</p>
于是吕皇后将吕氏叫进了皇宫，苦口婆心说服了吕氏，让吕氏和泰宁帝同房。等到确定吕氏怀孕后，吕皇后又让吕氏去接近陛下。于是就有了当年的破庙之约。</p>
之后陛下进城，登基为帝。而吕氏也顺利生下了一个儿子，那就是秦裴。秦裴和先帝长得极像，也难怪陛下会认为他是你的亲儿子。”</p>
永和帝咬牙切齿，“这件事情镇国公知不知道？”</p>
“吕氏姐妹一直瞒着镇国公，他虽然有所怀疑，不过并没有证据。”</p>
永和帝面目狰狞地盯着马公公，“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秦裴真的是他的儿子，不是我的儿子？这一切都是吕皇后设计的？”</p>
马长顺点点头，“是。秦裴的确是他的儿子，不是陛下的儿子。这一切都是吕皇后设计的。吕皇后在自尽之前，曾嘱咐老奴，让老奴有机会多加照顾那两个孩子，用心培养他们。</p>
如果有朝一日，两个孩子得知自己的身世真相，有复仇和决心，和做皇帝的野心，就让老奴帮他们一把。只可惜萧瑾只想报仇，却无做皇帝的野心和手段。</p>
至于秦裴，我本来以为陛下会认下他，公开他的身份，让他入皇室。可惜陛下竟然只肯给他一个忠勇伯的爵位，而且连私下相认都没有。</p>
如此一来，我原本的计划就只能推翻重来。”</p>
“你原本的计划是什么？是不是打算毒死朕，然后让秦裴以皇子身份继位？”永和帝恶狠狠地说道。</p>
马公公点头说道，“是。如果秦裴能够登基做皇帝，这也算是完成了吕皇后的嘱托。只可惜秦裴的性子虽然偏执，可是他同样没有做皇帝的野心和手段。纵然老奴想扶持他们二人其中一个上位，奈何他们自己没有这份野心，光靠老奴一人，可完不成这样的大业。”</p>
“瞒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你为什么现在要将真相告诉朕？”永和帝脸色青黑的问道。</p>
马长顺笑了笑说道：“陛下现在是不是很生气，觉得血气上涌，恨不得杀光所有人，恨不得将吕皇后从坟墓堆里扒出来鞭尸？光让陛下轻轻松松的死去，岂不是太便宜了陛下。</p>
让陛下在临死之前，再承受一下被人背叛戏弄的感觉，这样做真是大快人心，让人痛快无比。</p>
对了，其实好多陛下不清楚的事情老奴都清楚。就比如在最后一战中，那支射中陛下的箭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些被烧的粮草又是怎么回事？还有当初晋王谋反又是怎么回事？”</p>
永和帝又惊又怒，气的肝胆俱裂。正如马长顺所说，此刻他气血上涌，恨不得杀光所有人。马长顺的背叛，让永和帝认为所有人都不可信，都该死。</p>
永和帝厉声质问马长顺，“这一切是不是你做的？当初陈美人会进宫，也是你安排的，对不对？狗奴才，告诉朕。朕要知道所有的真相，否则朕做鬼也不会放过你。”</p>
马长呵呵笑了起来，“陛下想知道真相，我一定会满足陛下这个要求。先说陈美人吧。陈美人本是白莲教的圣女，这一点在她进宫之前我的确早已经知道。</p>
不过陈美人进宫的事情，并不是我安排的。陛下这些年杀的人太多，以至于很多人都想杀了陛下。</p>
陛下想问是谁将陈美人安排到宫里面，恕我不能告诉陛下。我和对方有协议在先，不能透露对方的身份。</p>
陛下不用生气，我虽然不能告诉陛下，究竟是谁将陈美人送到陛下枕边的，但是别的事情，我和对方没有协议，自然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p>
“那你说，将你知道的全告诉朕。”</p>
马公公轻声一笑，“陛下想让我先说什么？那就先说草原上那支突然射出来的箭吧。其实哪一箭并非西戎人所射。</p>
有人拿了西戎人准备的毒箭，暗中对准陛下放冷箭。当时场面太过混乱，放冷箭这件事情自然没人发现。</p>
好在我耳目比较灵通，那人放冷箭的时候，我恰好就看到了。”</p>
“是谁？是谁对朕放冷箭？朕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让他永世不得超生。”永和帝疯狂怒吼，眼中全是不加掩饰的杀气。</p>
马长顺说道：“放冷箭的人就是陛下的好兄弟，唐王。”</p>
永和帝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好一个唐王，先是偷偷藏起泰宁帝的儿子，当做自己的儿子养。可想而知，早在当年，唐王就有了不臣之心。</p>
如今唐王还敢对他放冷箭，想要置他于死地。他如果不杀唐王，他就不配活在世上。</p>
永和帝厉声问道：“白莲教祸害京城，此事同唐王有没有关系？”</p>
马长顺轻声说道：“白莲教祸害京城的事情，同唐王还真没关系。不过在草原上的时候，白莲教会出现在西戎人中，此事倒是和唐王有一点关系。”</p>
“祸害京城的人究竟是谁，告诉朕！”</p>
“祸害京城的人自然是白莲教，陛下为什么要明知故问。”</p>
永和帝咬牙切齿，“朕不相信。等等，朕明白了，祸害京城的人同送陈美人进宫的人是同一人，对不对？”</p>
马长顺笑而不语。</p>
永和帝攥紧了拳头，他现在只想杀人，杀光所有的人。他压抑着怒火说道：“朕明白了。现在你该告诉朕，火烧粮草一事的真相。究竟和废太子有没有关系。”</p>
马长顺长叹一声，“我真心实意的心疼陛下。”</p>
一句心疼陛下，足以说明许多问题。</p>
永和帝脸色越发的黑了。他对马长顺说道：“朕要知道真相。朕命令你将真相说出来。”</p>
马长顺摇摇头，说道：“真相就是很多很多人都想陛下死在草原上。老奴将事情说得简单点，焚烧粮草一事，不是某个人做的，而是一群利益一致的人做的。至于白莲教，不过是那些人手中的刀，也是他们的替死鬼。”</p>
“有几帮人联合起来烧毁粮草？你可以不告诉朕具体的名字，但是朕要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在阴谋造反。”</p>
马长顺笑了笑，“陛下真是执着。罢了，我就告诉陛下真相，一共有四伙人联合起来。当然，废太子也是其中一伙。</p>
不过废太子有些冤枉，陛下也知道废太子的性格，优柔寡断，不堪大任。那伙人给废太子下套，逼着废太子参与了焚烧粮草。</p>
事后，废太子怕被人发现真相，自然是极力隐瞒此事。同时拖延粮食运送，意图将陛下饿死在草原上。</p>
原本他们的计划应该可以成功的，只可惜他们漏算了四海商行，漏算了宋子期。谁会想到宋子期早早的就防备着，早就在西北存放了两百万斤粮食。</p>
一旦出事，立马起运粮食送往草原，这才救了陛下一条性命。可见宋子期是陛下当之无愧的福星。</p>
不过宋子期这个福星也做到头了。上一次宋子期能够救下陛下，这一次他肯定救不了。”</p>
永和帝哈哈大笑起来，他质问马长顺。“你毒死了朕，等朕死后，你打算让谁来继承皇位？莫非是韩王？”</p>
“当然不可能是韩王。陛下一死，韩王也必死无疑。算算时间，韩王应该已经喝下了毒药吧。”</p>
“那你让谁做皇帝？你如何和朝廷上下解释？”</p>
“陛下连续两次中毒，身体余毒未清，毒性发作而死，这个理由如何？”马长顺似笑非笑地看着永和帝。</p>
永和帝将牙齿咬得咯咯咯作响，“朕知道了，你们会将废太子放出来，让他登基做皇帝。过个几年，唐王就会找借口逼着废太子退位。</p>
届时唐王顺理成章登基为帝。好一个唐王，好一个马长顺。</p>
马长顺，你当年答应吕皇后要扶持泰宁帝的两个儿子？你现在却帮着唐王。你可别忘了，当初逼死吕皇后和泰宁帝，唐王也是其中之一。</p>
你帮唐王登基，就不怕吕皇后半夜找你算账，不怕泰宁帝跑回皇宫找你拼命？”</p>
马长顺却摇头，说道：“陛下，你错了。除了秦裴和萧瑾外，老奴没有想过帮任何人登基称帝。老奴只想报答泰宁帝的救命之恩，顺便报仇雪恨。</p>
至于陛下死后，由谁登基称帝，老奴一点都不关心。就算天下大乱，老奴眉眼也不会眨一下。陛下放心，等你死后，老奴就会去地府找你，继续在你身边伺候。</p>
陛下信任了老奴这么多年。老奴活着的时候不能报答陛下，只能等到死后报答陛下。还请陛下见谅。”</p>
“你这个狗奴才，赶紧给朕解药。如此，朕还能留你一具全尸。否则朕定要将你千刀万剐。”</p>
马长顺哈哈一笑，“陛下认为我会在意生死吗？给陛下的药里面下毒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无论是千刀万剐，还是下十八层地狱，我都无所畏惧。”</p>
永和帝在马长顺的眼里看到了死志和疯狂，这么多年，永和帝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p>
他盯着马长顺说道：“你，你……朕当年年少轻狂，不知人间疾苦，害了你的父亲，朕给你道歉。”</p>
“哈哈哈……”</p>
马长顺疯狂地大笑起来，眼泪都出来了。“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能听到陛下给我道歉。也不枉我花费这么多年苦心经营这一切。”</p>
“马长顺，你放了朕，朕会下旨祭奠你的父亲，给你们马家修祖坟和族谱。朕还会派人找到你的血脉亲人，好好照顾他们。如果有出色的晚辈，朕做主过继一个给你，让你死后有人给你扫墓祭祀。”</p>
马长顺摇摇头，神情似喜似悲，“太晚啦！如果早十年陛下肯对我说这番话，我一定会抛下仇恨，抛下泰宁帝的恩情，忠心耿耿地侍候陛下。</p>
可是现在，我已经老了，没几年好活。生啊，死啊，我早就看透了。活着，也就难么大一回事。死了，也就是一口棺材的事情。陛下，恕我不能答应你，还请陛下见谅。</p>
陛下放心，到了下面会有我陪着里，还有韩王陪着你。如果陛下嫌人少，老奴这就去取废太子的项上人头，让太子也到地底下陪着你。陛下，你看这样可好？”</p>
“你，你这个乱臣贼子。你赶紧放了朕。朕还不想死，朕也不能死。朕要是死了，朝廷势必会大乱，天下也会跟着大乱。马长顺，你也是穷苦人家出生，你难道真的忍心看着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吗？”</p>
永和帝先是大怒，之后又恳求马长顺放他一马。</p>
马长顺呵呵冷笑起来，“老奴活了几十年，就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老奴吃了一辈子苦，心早就冷了，不在意自己，也不在意别人。就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那又如何。老奴现在只想报仇，顺便报答泰宁帝的救命之恩。”</p>
“你非要杀了朕？”永和帝双目圆睁，又惊恐又仇恨。</p>
马长顺说道：“陛下，你该上路了！”</p>
马长顺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里面放着见血封喉的毒药。</p>
永和帝惊恐地盯着马长顺手中的瓷瓶。</p>
马长顺笑道：“陛下，这瓷瓶里装的是见血封喉的毒药。陛下放心，吃了这个，只会痛一下下就没事了。很快，我们又可以在地府相见，希望到时候陛下能对我客气一点。”</p>
永和帝张嘴说道：“朕不能死，朕……你已经给朕下了毒药，为何还要下毒？”</p>
马长顺笑道：“因为我想让陛下快一点死。之前给陛下下的毒药，会让陛下肠穿肚烂，遭受七天七夜的折磨。可惜我没有七天的时间陪着陛下，所以我改变了主意，打算用这种见血封喉的毒药结束陛下的性命。陛下别怕，所有的一切，很快就会结束。”</p>
永和帝试图挣扎，可是他的身体四肢僵硬，已经不能动弹。</p>
马长顺从瓷瓶里倒出一粒毒药，毒药呈暗红色，显得极为危险。</p>
马长顺拿着毒药，慢慢地朝永和帝的嘴边送去。</p>
突然之间，一只凳子从门口扔过来，直接朝马长顺的手上砸去。</p>
刘福大吼一声，“陛下，老奴来救你了。快来人啦，陛下遇刺，护驾，护驾……”</p>
马长顺盯着刘福，脸色阴沉。关键时刻来了一个程咬金。</p>
马长顺猛地站起来，怒声说道：“你找死。”</p>
伸手就朝刘福杀去。</p>
刘福同样身怀武功，只是比不上马长顺那般精妙。刘福一边应付着马长顺，一边冲外面大喊着，“抓刺客啊，马长顺是刺客，快抓住他。”</p>
永和帝看着这一幕，激动得快要哭出来。</p>
刘福好样的，关键时刻总能顶着。</p>
侍卫们听到动静，从大殿外面冲进来，将马长顺包围在中间。</p>
刘福趁机脱身，来到永和帝身边，护卫着永和帝。</p>
“陛下，奴才救驾来迟，请陛下责罚。”</p>
“不怪你。是马长顺处心积虑想要杀了朕，你们防不住他。快传朕的旨意，朕要活口。朕要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害朕。朕要将所有人挖出来，将他们千刀万剐。”</p>
“奴才遵命！”</p>
刘福冲侍卫们大喊一声，“陛下要求留活口。”</p>
侍卫们领命。</p>
马长顺呵呵冷笑一声，“想要留我活口，休想！”</p>
马长顺直接将手里的药丸丢进嘴里，转眼间，七窍流血，倒地而亡。</p>
那药丸果然是见血封喉的剧毒药物。</p>
“陛下，马长顺吃毒药死啦！”刘福大声说道。</p>
永和帝心头大怒，他抓着刘福的衣袖，说道：“快派人去韩王府，保护韩王。如果韩王无事，就将韩王召进宫里。还有去将霍大夫请来，朕中了毒药。快去！”</p>
“奴才这就去。”刘福着急地应下。</p>
“等等，让别人去。你留在这里，替朕写圣旨。朕要下旨……”</p>
“陛下别慌，奴才哪里都不去，奴才就守在陛下身边。”</p>
刘福一边安抚永和帝，一边命人将马长顺的尸体搬出去，同时派人去韩王府，将韩王请进皇宫。另外还派人去将霍大夫请来。</p>
刘福安排好所有事情后，又回到永和帝身边，“陛下，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奴才就在这里。”</p>
永和帝忍受着身体上的剧痛，对刘福说道：“替朕拟旨。”</p>
“奴才遵命！”</p>
永和帝咬牙切齿地说道：“有人阴谋造反，暗算朕，想治朕于死地。传朕的旨意，唐王，萧瑾，秦裴，袭月庵的静心师太，还有废太子萧坚，这几人无需审问，即刻处死。</p>
同时派人去相国寺，将智通和尚即刻处死。凡是和这几人有牵连的，让锦衣卫上门抓人。无论牵涉到谁，都不能放过。另外，将废太子妃段氏处死。”</p>
永和帝一口气要处死这么多人，顿时将刘福吓了一跳。</p>
“陛下，这些人真的要全部处死吗？唐王那里，还有废太子那里，会不会引来非议……”</p>
永和帝怒气冲冲地打断刘福的话，“烧粮草的人就是唐王和废太子，你说他们该不该死。</p>
吕氏和吕皇后这对姐妹在二十几年前就开始算计朕，让朕以为秦裴是朕的亲生儿子，结果秦裴竟然是泰宁帝的儿子。</p>
你说吕氏和秦裴该不该死？还有萧瑾，那也是泰宁帝的野种，他也该死。至于妃太子妃段氏，那就是一个不安分的女人。废太子都死了，她自然也该去地府陪着废太子。”</p>
刘福一脸惊慌不安，这消息实在是太震惊了。</p>
“陛下，那奴才就照着陛下的意思拟旨。奴才只是担心，旨意一下，朝中哗然。”</p>
“朕都快要死了，朕还会在意死后的事情吗？”</p>
永和帝瞪大了眼睛，盯着刘福。如今，永和帝只有眼睛嘴巴和头能动，身体其他部位都僵硬不能动弹。</p>
刘福连连磕头，“奴才遵旨。那废太子一死，这皇位……”</p>
永和帝沉默了一会，厉声对刘福说道：“将宋子期还有定国公叫来。朕要他们二人亲自拟传位诏书。”</p>
“奴才遵旨。”刘福偷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副重担总算被他推了出去。</p>
一般的旨意，留福敢帮永和帝下笔。可是这传位诏书，他是万万不敢的。</p>
先别说做太监的有没有拟传位诏书的资格，单说传位诏书要是出自刘福这位太监的手，诏书的可信度谁建就被打了个五折。</p>
之后文武大臣肯定会对诏书提出各种怀疑，届时诏书的可信度又会再次打折。到了最后，就算这份诏书是出由皇帝首肯书写，诏书也失去了最后的可信度。</p>
这样严重的后果，刘福表示他承担不起。</p>
所以当永和帝传召宋子期还有定国公的时候，刘福才会松了一口气。他总算不用背黑锅了。</p>
霍大夫最先来到东暖阁，之后宋子期和定国公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p>
霍大夫先给永和帝检查身体，顿时就被永和帝糟糕的身体状况唬了一跳。</p>
永和帝反倒是很镇定，他对霍大夫说道：“霍大夫不用担心，尽管用药。无论结果如何，朕绝不怪罪你。”</p>
“那草民就斗胆给陛下用药。”</p>
马长顺给永和帝下的毒药很霸道，说让永和帝肠穿肚烂，七天之后痛苦而死，绝对说到做到。</p>
更何况永和帝喝下毒药已经两三个时辰，毒药早已经被永和帝给消化，流入身体各个器官。</p>
如今霍大夫能做的，就是给永和帝服用解毒丸，暂时稳定毒药的药性，减轻永和帝的痛苦，并且让永和帝的身体能够基本活动。之后就是漫长的调理。</p>
但是霍大夫这一次没有把握能够将毒性清除干净，更没有把握能够救下永和帝的性命。</p>
毕竟永和帝之前身体大亏，本身就不堪重负。再来这么猛烈的毒药，那绝对是火烧浇油，不死也得死。</p>
霍大夫小心翼翼地用药，缓解了永和帝的痛苦。</p>
永和帝总算好受了很多。</p>
永和帝挥挥手，示意霍大夫暂且退下。等他忙完了正事之后，他再找霍大夫说话。</p>
永和帝尽量大声一点说话，他对宋子期和定国公二人说道：“朕命不久矣……”</p>
“陛下慎言，天下离不开陛下，朝堂离不开陛下，臣等也离不开陛下。”</p>
定国公和宋子期齐齐跪下，两人齐声说道。</p>
永和帝挥挥手，“你们起来，朕有重要的事情要你们去办，朕没时间同你们废话。”</p>
定国公和宋子期不得已，只能起身。</p>
永和帝继续说道：“朕时日不多，没时间再去立太子。朕打算在今日留下传位诏书，你们二人就是此事的见证者。等他日朕过世之后，你们二人拿出传位诏书，扶持那人上位。你们二人要答应朕，一定要尽忠为国，不可有半点私心。”</p>
“微臣遵旨。”</p>
永和帝盯着二人，又细细嘱咐了一番，“你们二人……”</p>
等嘱咐完了，永和帝才又说道：“准备拟旨吧。”</p>
宋子期和定国公二人小心翼翼的准备好文房四宝，定国公示意宋子期执笔，他在一旁监督。</p>
、宋子期没有推辞，对永和帝说道：“陛下，微臣已经准备好了。”</p>
永和帝连咳了几下，然后对宋子期说道：“朕决定将皇位传给皇二字韩王萧堑。具体的措辞，宋大人自己斟酌吧。拟好了传位诏书之后，拿给朕过目。”</p>
“微臣遵旨！”</p>
宋子期心里头很平静。他就想着，果然是传位给韩王。此时此刻，他一点都不好奇，也不激动，仿佛这一刻，他已经等候了许久许久。</p>
宋子期身为探花郎，文采自然是没话说。提笔挥毫，很快一份措辞严谨的传位诏书就书写好了。</p>
宋子期示意定国公检查，定国公看了后，暗暗点头。</p>
接着宋子期吹干了墨迹，然后再拿给永和帝过目。</p>
永和帝看完了之后，直接命刘福将传国玉玺以及帝王印章拿出来。</p>
永和帝用着刚刚恢复了一点点活力的手，亲自在传位诏书上按下了两枚大印。如此，国家便有了继承人。</p>
永和帝像是完成了终身大事一样，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他问刘福，“韩王来了吗？”</p>
“启禀陛下，韩王受了一点皮外伤。太医正在给他诊治。一会就该过来了。”</p>
永和帝轻咳一声，“该死的马长顺，朕要将他鞭尸，让他永世不得超生。”</p>
“奴才遵旨。”</p>
永和帝又亲眼看着宋子期和定国公一起将传位诏书放入秘匣中。匣子上了锁，一共三把钥匙。宋子期一把，定国公一把，刘福一把。</p>
等永和帝一死，他们三人就用三把钥匙打开秘匣，取出里面的传位诏书，昭告天下。届时韩王就能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p>
忙完了这件要紧的事情，永和帝就示意宋子期和定国公退下。</p>
定国公却欲言又止，想了想，他还是斗胆开口说道：“陛下，关于废太子，陛下能否开恩？”</p>
永和帝的眼神极为阴沉，脸色漆黑如锅底，他死死地盯着定国公，“朕落到今天的地步，那个孽子的承担一半的责任。</p>
你说朕能不能开恩？朕恨不得亲手宰了那个孽子。朕留他全尸，让他以亲王爵位体面死去，已经是看在过世的先皇后的面上，才会手下留情。</p>
朕现在将话撂在这里，任何人胆敢替废太子求情，朕就要他给废太子陪葬。别以为朕快死了，朕就没了办法。就算朕要死了，朕在死之前，也要杀光所有胆敢阴谋反对朕的人。”</p>
定国公神色痛苦，还想再说点什么。</p>
宋子期赶紧拉住定国公，对他摇摇头，示意他别再说了。</p>
定国公很无奈的叹息一声，最后只能跟着宋子期离开东暖阁。</p>
等宋子期和定国公一走，永和帝就催促刘福，赶紧将他点名的那几个人杀了。留着那些人多活一天，都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p>
刘福小心翼翼地说道：“启禀陛下，禁军前往唐王府，遭到王府侍卫的猛烈反击。如今局势僵持不下，暂时还没能将唐王和萧瑾抓获。”</p>
永和帝大怒道：“朕就知道唐王是乱臣贼子，早就包藏祸心。穿朕旨意，唐王府上下人等，凡敢反抗者，杀无赦。朕要将唐王府连根拔起，寸草不生。朕让让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唐王这个人。”</p>
“奴才遵旨。”</p>
永和帝的情绪实在是太过激动，话一说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将刘福吓了个半死。</p>
刘福急忙冲小内侍叫到：“赶紧去请霍大夫。”</p>
永和帝则死死地抓着刘福的衣袖，他面目狰狞地说道：“杀了唐王，杀了萧瑾，杀了秦裴，杀了智通和尚。这几个人必须死，朕要亲眼见到他们的尸首。”</p>
“奴才遵旨。陛下放心，有锦衣卫和禁军出动，那几个人全都跑不了。”</p>
永和帝咬牙切齿的说道：“杀了静心师太，那个女人必须死。”</p>
“奴才遵命。”</p>
永和帝又急切地对刘福说道：“让小周氏进宫来。朕活着的时候不能得到她，等朕死了后，朕要她陪葬。那个女人，无论是生是死，都必须属于朕。”</p>
“奴才……遵旨。”刘福艰难的应下。</p>
“筷去，快去！”永和帝催促道。</p>
刘福连声说道：“奴才这就去，陛下切莫着急。”</p>
刘福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p>
刘小七跟在刘福身边。</p>
刘小七见刘福唉声叹气的模样，关心地问道：“公公可是有烦心事。”</p>
刘福挥挥手，一脸不耐烦地说道：“你先回东暖阁，替咱家守着陛下。咱家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p>
“奴才明白。”</p>
刘小七恭送一脸愁眉苦脸的刘福远去，然后平静地返回东暖阁。</p>
霍大夫被请了过来。</p>
永和帝将伺候的人全都赶到外面，只留了一个刘小七守在门口。</p>
永和帝直言问道：“霍大夫，你和朕说实话，朕还有多少日子可活？”</p>
“陛下不应该想这个问题，陛下现在要紧的是调养身体……”</p>
永和帝厉声打断霍大夫的话，“你别给朕说那些虚的。朕要听实话，朕究竟还有多少日子可活？”</p>
霍大夫偷偷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道：“回禀陛下，陛下的寿数不到一个月。”</p>
不到一个月？</p>
永和帝眼神闪烁，各种念头扑面而来。</p>
永和帝沉默了一会，说道：“马长顺给朕下的毒，说朕要承受七天七夜肠穿肚烂的痛苦，最后活生生被痛死。”</p>
霍大夫冷静地说道：“马公公下的毒，的确很霸道。不过草民用解毒丸暂时控制住了毒性。</p>
接下来，草民要细心调理陛下的身体，如果能够将陛下体内的毒性全部清除干净，陛下的寿数应该还有三个月到半年。</p>
如果无法将毒素清除干净，草民竭尽全力，也只能保陛下一个月。”</p>
永和帝呵呵冷笑两声，“有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足够朕杀光一切乱臣贼子。”</p>
霍大人忍不住微蹙眉头，然后又苦口婆心地说道：“陛下切忌动怒。陛下急躁动怒，只会加重病情。届时只怕连一个月都没有。”</p>
“没有就没有，朕不在乎。朕痛快了一辈子，不能临到死的时候却要窝囊地活着。如果真要那样，朕情愿即刻死去。”</p>
霍大夫说道：“陛下无需动怒，草民会竭尽全力替陛下调养身体。”</p>
永和帝一副坦然的模样说道：“很好。霍大夫，朕信任你。若非有你，朕早就死了。无论你能不能治好朕的身体，无论朕能不能活一个月，朕都不会怪罪你。朕知道你已经尽了全力。”</p>
霍大夫躬身说道：“陛下信任草民，草民只能使出浑身解数，替陛下调养身体，以此报答陛下的信任。陛下，你先歇息，草民先下去研究一下这份毒药。或许草民能够找到更好的医治办法。”</p>
“去吧！朕的身家性命就全交给了你。”</p>
霍大夫躬身退下。</p>
刘小七进入寝宫，才床边伺候着。</p>
永和帝睁大着一双眼睛望着头顶，好半天才开口问道：“刘福回来了吗？”</p>
“启禀陛下，刘公公还没回来。陛下有什么事，可以吩咐奴才去办。”刘小七躬身说道。</p>
永和帝双目锐利地盯着刘小七，好一会才问道：“你是六福身边的小内侍？”</p>
“启禀陛下，奴才正是刘公公身边的小内侍。替刘公公跑腿传话。”</p>
“如此甚好。识字吗？”</p>
刘小七恭敬地回答，“启禀陛下，奴才略微认识几个字。”</p>
永和帝点点头，对刘小七说道：“那你替朕拟一道旨意。”</p>
“奴才不敢。”刘小七急忙跪在地上。</p>
“朕恕你无罪。起来拟旨，朕要给宋安然指婚，将她指给韩王做侧妃。等将来韩王登基之后，就让宋安然进宫做皇妃。另外给韩王下一道旨意，让韩王留心宋安然名下的四海商行。一旦宋安然进了皇家，四海商行就必须掌握在皇室成员的手中。就照着这个意思拟旨吧。”</p>
刘小七低着头，应声说道：“奴才遵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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