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四章 尘埃落定
台上台下，一片死寂。</p>
不管是巫女，还是双川县里普通的民众，他们都深深地明白巫女的身份对台上的这些人意味着什么。</p>
意味着权力，意味着在一定范围内为所欲为。</p>
一旦失去了它的庇护，沦为野巫，不仅会遭到其他的巫女的耻笑，就连巫学院都无法再待下去，更别说进修院和国统院了。</p>
青蛇眼中泛起痛意，分开人群，就往高台的方向走去。</p>
而在她身后的牧之，却是呆呆地站着，看向台上的那个少女。</p>
她换了模样，从清丽的少女变成如今平淡模样，自己却还是在她报上名讳之后就立马坐实了她的身份。</p>
小姐姐……</p>
她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p>
良久，她回过神来，低头笑了一下。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当大人在她面前受伤，她却还有心思落在别人身上。</p>
面色转冷，她跟上青蛇的脚步，往台上走去。</p>
两人上得台上，在袁敬元不屑的眼神中架起殷若凰，就要往台下走去。</p>
就在这个时候。</p>
“杀了她！”</p>
一声寒意入骨的话突然响起。</p>
牧之呆在原地——这分明，是大人的声音！</p>
她惊诧地看向殷若凰，可后者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哪还有半点清醒的模样？</p>
轻舒了一口气，只当自己出现了幻听，牧之面色恢复如常，扶住殷若凰走向台下。她能感受到常芸冷淡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她也知道自己已暴露在她面前，但她心中却无半点不甘。</p>
这次，是她们输了。</p>
“杀了那个叫常芸的！”</p>
大人的声音突然再次敲在她的心上！</p>
牧之惶惶然地看向殷若凰，再看向面色无半点波动的青姐，刹那间她全明白了——大人，还醒着。她在以灵力传声，给自己下达命令。</p>
可是这命令……</p>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突突地不受控制乱跳。</p>
以大人的性子，绝不会轻易地对敌人下死手，她一定会将猎物折磨玩弄，直到对方奄奄一息。所以……此时此刻，她断断不会用这种手段叫自己去暗杀容依。</p>
所以，也绝不存在下错命令的事情出现。</p>
所以，大人叫自己去杀常芸……</p>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p>
一定是上次的事情暴露了。</p>
牧之苦笑了一下。</p>
当荆棘鸟想要停歇的时候，最好的办法……不是斩断它的翅膀，而是将所有可以停驻的树桩连根拔除。</p>
此时的她已经走下高台，穿过人群，走到丛丛人群的边缘。停下脚步，她回头看去，便见到那个身穿紫带巫服的少女，亭亭立在高台上，慢慢弯下身子，扶住浑身血污的容依。</p>
心中一痛，一根泛着绿光的银针出现在她手里。</p>
她有些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银针。</p>
原来……她们，从来都做不成朋友。</p>
原来，她们，就只能做敌人。</p>
闭上眼睛，她手上一弹，银针便决绝地破空而去。</p>
若不是左手里还抓着大人的胳膊，此时的她，定会控制不住颤抖的身子，然后像一个孩童般痛哭出声！</p>
哦，是了，她本来就是个孩子。</p>
可是谁能告诉她，一个孩子，却为什么，会经受……这般的痛苦？</p>
没有人注意到那针。</p>
所有人都意兴阑珊地往来时的方向走去。</p>
那针以诡异的速度向台上的常芸射去，而常芸毫无所觉。</p>
电石火光之间，空中突然掠下一只黑色的大鸟，如扇的翅膀猛地一挥，那银针便被巨大的力量扫到远处，消失不见。</p>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可在须臾之间要人性命的暗器。</p>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大鸟在飞离数丈之后，突然一歪，哀鸣着砸向地面。</p>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p>
*</p>
常芸、郭玉子、咏兰三人，搀扶着容依回到了客栈。</p>
因为早已知道殷若凰会偷偷使用隐蛊来禁锢容依的灵力，容依便假装中蛊，暗自用灵力来提高自身防御能力，因此，那一顿惨无人道的鞭笞，并未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p>
不过，皮肉上的痛苦却是少不了的。</p>
“这个心狠手辣的恶毒女人！”郭玉子一边看着咏兰给容依上药，一边愤愤然地骂道。</p>
常芸抱着手臂，倚在窗边，神色间有些失神。</p>
“别骂了，”容依温和地宽慰道，“若不是这一顿打，怎么会让她真的以为我中蛊了而放松警惕呢？”</p>
“哼，我就是看她不惯！”郭玉子别过头，还是气鼓鼓的。</p>
“你啊，”咏兰无奈笑道，“她不仅输了，还被除名了，这已经是对她最好的惩罚了。”</p>
“是么？”突然，插进一声幽幽的质疑。</p>
常芸不知什么时候已转过头来，眉头微蹙：“我不认为这是最好的惩罚。”</p>
咏兰有些疑惑：“那芸儿觉得怎样才是最好的呢？”</p>
常芸没有立马回答。</p>
以她的性子，她定会乘胜追击，直接在台下夺其性命、斩草除根。只有这样，才免得夜长梦多，他日再遭了报复。</p>
但她看看床榻上躺着的容依，还有一脸莫名的咏兰和郭玉子，微微摇头，决定缄口不语。</p>
容依见她不言，便吩咐道：“常芸，你去一趟巫判院，领一下我的登记牒书。待你回来，我们即刻连夜启程，返回云水乡。”</p>
常芸点头，一口应下。</p>
巫判院坐落在双川县最繁华的中心地带，常芸不消多问，便找见了那扇朱红大门。叩门没多久，便有神情肃穆的低等判官走出，询问她所为何事。</p>
常芸说明来意，判官颔首，回去通报。</p>
常芸没想到，那判官再出来时，却换了一副面孔，神色间多了些谄媚。</p>
“常姑娘，院长有请。”</p>
“哦？”常芸挑起眉毛。她可不认为，那袁敬元还会想跟她有什么瓜葛。</p>
“怎么，你家院长找我何事？”</p>
那年轻判官在常芸沉沉的目光下低下头，低声说道：“如果姑娘想要那登记牒书，就跟小的来吧。”</p>
常芸顿时冷笑。</p>
不过是拿回应得的登记牒书，竟会这般暗中威胁。</p>
这摆明了有问题。</p>
不过……那登记牒书对容依院长来说，毕竟象征着从青带步入绿带，是极其重要的存在。</p>
既然如此，那就走一遭吧。</p>
她也要看看，那袁敬元到底想玩什么花样。</p>
不管是巫女，还是双川县里普通的民众，他们都深深地明白巫女的身份对台上的这些人意味着什么。</p>
意味着权力，意味着在一定范围内为所欲为。</p>
一旦失去了它的庇护，沦为野巫，不仅会遭到其他的巫女的耻笑，就连巫学院都无法再待下去，更别说进修院和国统院了。</p>
青蛇眼中泛起痛意，分开人群，就往高台的方向走去。</p>
而在她身后的牧之，却是呆呆地站着，看向台上的那个少女。</p>
她换了模样，从清丽的少女变成如今平淡模样，自己却还是在她报上名讳之后就立马坐实了她的身份。</p>
小姐姐……</p>
她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p>
良久，她回过神来，低头笑了一下。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当大人在她面前受伤，她却还有心思落在别人身上。</p>
面色转冷，她跟上青蛇的脚步，往台上走去。</p>
两人上得台上，在袁敬元不屑的眼神中架起殷若凰，就要往台下走去。</p>
就在这个时候。</p>
“杀了她！”</p>
一声寒意入骨的话突然响起。</p>
牧之呆在原地——这分明，是大人的声音！</p>
她惊诧地看向殷若凰，可后者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哪还有半点清醒的模样？</p>
轻舒了一口气，只当自己出现了幻听，牧之面色恢复如常，扶住殷若凰走向台下。她能感受到常芸冷淡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她也知道自己已暴露在她面前，但她心中却无半点不甘。</p>
这次，是她们输了。</p>
“杀了那个叫常芸的！”</p>
大人的声音突然再次敲在她的心上！</p>
牧之惶惶然地看向殷若凰，再看向面色无半点波动的青姐，刹那间她全明白了——大人，还醒着。她在以灵力传声，给自己下达命令。</p>
可是这命令……</p>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开始突突地不受控制乱跳。</p>
以大人的性子，绝不会轻易地对敌人下死手，她一定会将猎物折磨玩弄，直到对方奄奄一息。所以……此时此刻，她断断不会用这种手段叫自己去暗杀容依。</p>
所以，也绝不存在下错命令的事情出现。</p>
所以，大人叫自己去杀常芸……</p>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p>
一定是上次的事情暴露了。</p>
牧之苦笑了一下。</p>
当荆棘鸟想要停歇的时候，最好的办法……不是斩断它的翅膀，而是将所有可以停驻的树桩连根拔除。</p>
此时的她已经走下高台，穿过人群，走到丛丛人群的边缘。停下脚步，她回头看去，便见到那个身穿紫带巫服的少女，亭亭立在高台上，慢慢弯下身子，扶住浑身血污的容依。</p>
心中一痛，一根泛着绿光的银针出现在她手里。</p>
她有些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银针。</p>
原来……她们，从来都做不成朋友。</p>
原来，她们，就只能做敌人。</p>
闭上眼睛，她手上一弹，银针便决绝地破空而去。</p>
若不是左手里还抓着大人的胳膊，此时的她，定会控制不住颤抖的身子，然后像一个孩童般痛哭出声！</p>
哦，是了，她本来就是个孩子。</p>
可是谁能告诉她，一个孩子，却为什么，会经受……这般的痛苦？</p>
没有人注意到那针。</p>
所有人都意兴阑珊地往来时的方向走去。</p>
那针以诡异的速度向台上的常芸射去，而常芸毫无所觉。</p>
电石火光之间，空中突然掠下一只黑色的大鸟，如扇的翅膀猛地一挥，那银针便被巨大的力量扫到远处，消失不见。</p>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可在须臾之间要人性命的暗器。</p>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大鸟在飞离数丈之后，突然一歪，哀鸣着砸向地面。</p>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p>
*</p>
常芸、郭玉子、咏兰三人，搀扶着容依回到了客栈。</p>
因为早已知道殷若凰会偷偷使用隐蛊来禁锢容依的灵力，容依便假装中蛊，暗自用灵力来提高自身防御能力，因此，那一顿惨无人道的鞭笞，并未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p>
不过，皮肉上的痛苦却是少不了的。</p>
“这个心狠手辣的恶毒女人！”郭玉子一边看着咏兰给容依上药，一边愤愤然地骂道。</p>
常芸抱着手臂，倚在窗边，神色间有些失神。</p>
“别骂了，”容依温和地宽慰道，“若不是这一顿打，怎么会让她真的以为我中蛊了而放松警惕呢？”</p>
“哼，我就是看她不惯！”郭玉子别过头，还是气鼓鼓的。</p>
“你啊，”咏兰无奈笑道，“她不仅输了，还被除名了，这已经是对她最好的惩罚了。”</p>
“是么？”突然，插进一声幽幽的质疑。</p>
常芸不知什么时候已转过头来，眉头微蹙：“我不认为这是最好的惩罚。”</p>
咏兰有些疑惑：“那芸儿觉得怎样才是最好的呢？”</p>
常芸没有立马回答。</p>
以她的性子，她定会乘胜追击，直接在台下夺其性命、斩草除根。只有这样，才免得夜长梦多，他日再遭了报复。</p>
但她看看床榻上躺着的容依，还有一脸莫名的咏兰和郭玉子，微微摇头，决定缄口不语。</p>
容依见她不言，便吩咐道：“常芸，你去一趟巫判院，领一下我的登记牒书。待你回来，我们即刻连夜启程，返回云水乡。”</p>
常芸点头，一口应下。</p>
巫判院坐落在双川县最繁华的中心地带，常芸不消多问，便找见了那扇朱红大门。叩门没多久，便有神情肃穆的低等判官走出，询问她所为何事。</p>
常芸说明来意，判官颔首，回去通报。</p>
常芸没想到，那判官再出来时，却换了一副面孔，神色间多了些谄媚。</p>
“常姑娘，院长有请。”</p>
“哦？”常芸挑起眉毛。她可不认为，那袁敬元还会想跟她有什么瓜葛。</p>
“怎么，你家院长找我何事？”</p>
那年轻判官在常芸沉沉的目光下低下头，低声说道：“如果姑娘想要那登记牒书，就跟小的来吧。”</p>
常芸顿时冷笑。</p>
不过是拿回应得的登记牒书，竟会这般暗中威胁。</p>
这摆明了有问题。</p>
不过……那登记牒书对容依院长来说，毕竟象征着从青带步入绿带，是极其重要的存在。</p>
既然如此，那就走一遭吧。</p>
她也要看看，那袁敬元到底想玩什么花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