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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七章 是梦是真?

    常芸一愣,歪着头,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会儿。</p>

    “谈不上很信,但也不会不信。”她说得轻描淡写。</p>

    要是别人听到这话,一定会觉得有些失落、甚至愤怒,但听在余沐儿耳里,却觉得自己能得到这个答案已然十分满足。微微挺直了背脊,她肃然说道:“那芸儿姐姐可否这次就全信我一回。”</p>

    “哦?”常芸有了兴致。</p>

    “请姐姐闭上眼睛吧。”</p>

    常芸看了余沐儿一眼,点头,闭上了双眼。</p>

    黑暗之中,她能感觉到余沐儿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她的身边。这妮子又要搞什么花样……她刚想着,一阵令人舒畅不已的香味袭来,下一秒,自己的嘴中已被塞入了一枚东西。</p>

    那东西入口即化,转瞬就消散在了她的口中。</p>

    “这是什……”</p>

    话刚说一半,她便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一股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刺激着她的神经,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体内的热流涌开,好似,那个灵力外现的夜里一般!</p>

    “芸儿姐姐,这是我从家里偷来的双灵……”</p>

    余沐儿有些羞赧地挠头,常芸却仿佛根本没听见似的,猛的点地腾飞,身姿矫捷地御风而走!</p>

    如若常芸此时还有些微理智的话,她一定会对这样的自己惊讶万分,因为——</p>

    她刚刚使出的招式,不是别的,正是登云梯!</p>

    ……</p>

    常芸一路翻飞,周围景象如风逝过,在她身后留下残留的影。</p>

    她一头扎进山洞里,像是被人操纵了似的,手脚麻利地将一个个水桶里的水倒入那口巨大的木桶,将今天攒好的半月分量的紫灵粉全部洒进,不过一会儿,那清水就变成了一片深紫色。</p>

    将身上的外衣去除干净,常芸深呼吸一口,缓缓步入水中。就在入水刹那,自己的肌肤像是在沙漠里干涸了许久的濒死之人,一口接一口地用力吮吸起灵力。</p>

    一时间,她身子里似有龙卷风袭来,而这龙卷风的风眼,就是她的巫灵!</p>

    巫灵狂喜着,颤抖着,同样也恐惧着。它对这突然涌来的磅礴灵力欣喜若狂,而同时,它也担心自己突然的壮大,是否会吓着这个不过十三岁的小女孩儿。</p>

    神志不清的常芸哪里知道,在这小小的山洞里,竟发生着一场若干年后都让人津津乐道的异变。史书上记载,就是在永宁五十年的这一天,那个少女,终于成巫!</p>

    “我……回来了……”</p>

    一声仿佛来自地府的呻吟,炸裂在常芸耳边,她却听不见了。</p>

    ……</p>

    *</p>

    明明是晚秋的天气,却突的下起了只有夏日才能见着的暴雨。</p>

    暴雨倾盆而下,拼命地洗刷这个污浊的世界。</p>

    哗啦啦……轰隆隆……</p>

    雨声与雷声交响共鸣。</p>

    天地为帘,万物皆臣服在自然的脚下。</p>

    这雨足足下了两个时辰,才慢慢地停歇。</p>

    原本就空气不甚流通的小山洞里,因为这场雨更加潮湿闷热。</p>

    一个少女趴在山洞里凹凸不平的地上。</p>

    这少女大约十三四岁的年纪,身长五尺,面色沉静,已不知道睡了多久。</p>

    她双目轻阖,根根分明的纤长睫毛随着起伏的呼吸而微微颤抖;嘴唇平素倔强的弧度,此时似是因为沉睡的美梦而变得柔和淡然;月光倾泻,娇嫩的面庞上,隐约可见淡淡的细小绒毛。</p>

    也许是枕着的左手有些麻了,她微微翻转了一下身子,如墨的长发随着她的轻动,滑落肩头。一点微微的红光出现在她的额间,眨眼,又调皮地不见。</p>

    终于,被山洞里的潮湿惹得有些难受,常芸皱着眉头,嘤咛一声,慢慢地醒了过来。</p>

    她这一醒,就立即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p>

    先是睁开眼睛,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视力似乎变得比以往更好,连山洞顶上的石头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p>

    接着是伸出手指,原本长满薄茧的双手似被再造了一般,薄茧不再,纤细娇嫩,甚至散发出莹莹微光;</p>

    然后是伸长四肢,想要伸个懒腰,却听闻到筋骨一阵“噼里啪啦”之响,从未有过的舒爽感觉席卷全身;</p>

    最后是慢慢地站了起来,常芸目光如炬,直直望向山洞外的夜空朗朗。</p>

    无论是风轻轻拂过草地发出的沙沙声,还是动物夜行捕猎的脚步声,或者是远处小溪的静谧潺潺声,都一一落入耳中。深呼吸一口,空气里的清爽之息倏地窜进肺里,让她畅快地快要呻吟出声。</p>

    她无比清晰地感觉到,现在的自己虽然还是自己,却已然不是自己!</p>

    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p>

    低头轻笑一声,她摇摇头,缓步走出山洞,却意外地见到了在洞口蜷着湿透的身子、紧闭着双眼瑟瑟发抖的余沐儿。</p>

    常芸暗叹一声。</p>

    伸手拂过额头,少女的体温果然有些烫手。常芸皱眉,长臂捞起,脚下轻点,便如惊鸿般消失在天边。</p>

    ……</p>

    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寝室。四下里漆黑一片,众巫童都已进入沉沉的梦乡。常芸放慢脚步,缓缓来到余沐儿的铺位,轻轻将她放下,仔细地掖上了被角。</p>

    余沐儿烧得厉害,常芸凝思想了一会儿,出门打来清水,开始用棉布巾一下下地为她擦拭着额头。</p>

    “夜、夜叉娘娘?”忽的,黑暗里响起一声怯弱的呼唤。</p>

    常芸回头看去,见到的却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女,曾巧巧。在她的手上,还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剑。</p>

    曾巧巧被常芸这样看着,不知怎的,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从常芸和王晴柔去往三极的方阵里后,她总觉得自己有些孤单,连晚上睡觉都不安了起来。</p>

    于是,她偷偷地跑出去练剑,没想到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刚跑回来,就瞧见了常芸。</p>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她挪着步子走近,有些担忧地看着床上煞白着小脸的余沐儿。</p>

    常芸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没事,你去睡觉吧。”</p>

    “我可以……”曾巧巧鼓起勇气地抬起头来,想要也出一份薄力,没曾想话刚滚到嘴边,便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p>

    这……还是夜叉娘娘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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