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斗智斗勇
程功在查到幕后之人的身份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文沫，可电话却长久无人接听。</p>
此时，天早已经黑透，黑暗重新笼罩整个大地，程功一遍一遍焦急地拨打着文沫的电话，听着提示音一声接一声响起，直至自动挂断。</p>
她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强烈的不安让程功在b市一分钟都呆不下去，恨不得肋生双翼，能直接飞回去！</p>
此时早已经没有了飞往x市的航班，高铁夜间也已经停止运行，普通列车需要十一个小时。程功心急如焚，一边迅速赶往车站，一边接着不断试图与文沫联系。</p>
因为临时决定出行，卧铺就不要想了，连坐票都没买到，京九线常年旅客爆满，程功挤在大开空调仍显得闷热的车厢里，坐立不安。</p>
漫长的十一个小时，即使在火车不晚点的情况下，也得第二天十点多才能到。</p>
但愿文沫无事。</p>
这一夜，程功没有合眼，直到手机打得自动关机，也没联系上他的爱人，这火车，能不能开得快一点，再快一点？</p>
好不容易熬到十点四十，列车晚点十分钟，终于停靠在x市火车站，程功从车厢里钻出来，心急火燎往外跑，一路上不知道撞了多少人，收获多少句国骂。</p>
在催得出租车司机几乎也要破口大骂的时候，他终于回来了，扔下张百元大钞，连找零都没空等，他匆忙上楼，开门，进屋。</p>
挨个房间看过来，文沫不在，她的手机则放在卧室，一直连着充电器。</p>
现代人出门，可能不带现金，但还真没几个不带手机的。文沫以前虽然也有不带手机或者手机关机失联的时候，但那只发生在她外出执行公务，不方便携带手机的情况下。</p>
一组可都已经被停职了呢，哪还有案子需要她查？她到底去了哪里？</p>
文沫的手机上，显示着五十几个未接来电，这是程功一夜功劳。程功一条条翻着通话记录和短信消息，希望这些信息能告诉他，文沫会去哪里，多事之秋，她绝不应该单独行动。</p>
当看到某个眼熟的号码，又发现这个号码在他出去前去b市后又给文沫打过两次电话，最近一次通话，正是昨天晚上九点多钟，程功不禁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p>
他曾经在走之前不止一次叮嘱过文沫，如果幕后之人再给她打电话，一定要告诉他，一定不能听对方忽悠她的话，不能答应对方任何事！</p>
可文沫没有说！</p>
这几天他很忙，一心希望能早点查出线索，然后尽早回来，虽然收到了文沫发的微信消息，但没什么重要的事，都没回。</p>
这事怪他，以前养成的坏习惯，忙于公事时不喜欢黏黏糊糊去谈情说爱去，觉得那样做不够专业。大约也是因为他久没回应，文沫才怕打扰他，便什么事都自己扛了。</p>
肯定发生了什么，幕后之人联系文沫，是又威胁她了，还是又做了什么血案，要拿来恶心恶心文沫，说些你这条命都是建立在别人死亡的基础上之类的废话。</p>
就在这时，文沫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闵三行打来的，程功果断按下接听键，希望他能知道文沫最近几天在忙什么，此时人在哪里。</p>
“喂，你让我办的事我都找人弄好了，保证万无一失，不过你可不能告诉别人了，要演得像一些才行，那老东西可是狐狸转世，不好糊弄着呢。”闵三行说得又急又快，程功连个插嘴的功夫都没有，只等他一气都说完了，才终于抓住机会问道：“文沫哪去了？”</p>
“我靠，你谁啊？”</p>
闵三行与程功不算熟，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才见过四五次，他压根没想到自己说了半天话，对像居然都搞错了，此时猛得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刚刚喝的一口水瞬间呛入肺里，惹得他一顿急促咳嗽。</p>
“我是程功。文沫的手机放家里充电，她人却没在，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p>
“不知道。她没跟我说要出去，这么关键的时候，她能去哪？”</p>
“这么关键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p>
“你居然不知道？那个人给又文沫打电话了......”闵三行突然闭嘴，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么绝密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安全，越少人知道，成功率越高。</p>
不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脸上稍微带出来一点不自然，那幕后之人精明厉害着呢，万一看穿了，后果不堪设想。</p>
自然不能再说下去，一组众人肯定是值得信任的，他们都是极优秀的警察，程功更值得信任，文沫的眼光还是可以相信的。</p>
但问题是，好警察，好男友，不一定会是好演员，尤其是程功，有句话叫关心则乱，事情关乎着他最爱的人的生命安全，他不知情时下意识的反应与知道真相故意演出来，两者相比，当然前者最为自然，最为真实。</p>
所以，闵三行觉得他不应该告诉她，文沫已经决定明天在重案一组办公室里“自杀”，还得现场直播给幕后之人看的事实。</p>
自觉说漏了嘴的闵三行立刻用行动来纠正自己的过错，他挂了电话。</p>
程功有满肚子的疑问要问，闵三行显然是知道内情的，正想回拨回去，门口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动静。</p>
是文沫回来了。程功急忙小跑着出了卧室，紧紧将文沫抱进怀里，不想放开。</p>
她似乎比他离开之前又瘦了，抱着的时候，明显能摸到她后背的肋骨，这才三天啊！他不在这几天，她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吧？</p>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刚进家门，低头换鞋这么一会儿，文沫就被人抱个正着，着实吓了她一大跳，要不是抬头看了一眼这搞突然袭击的是自家男友，文沫一膝盖都得顶他个生活不能自理。</p>
喜悦激动过后，文沫皱了皱眉，暗道一声不好，眼底到底多了几分担忧。只不过此时她的头还埋在程功怀里，程功没有发现她的异样。</p>
“你是猪啊，出门不带手机，你是不是一晚上没回来？我给你打了五十多个电话，吓得一夜没敢合眼，还以为你出事了，能不急着赶回来吗？”</p>
“好吧，我错了。出去有点事，手机又没用，就没带。”至于出去有点事具体是指什么，文沫没有多说，程功也没追问。反正文沫一向做事很有分寸，她不愿意说，自然有不说的理由。</p>
只要她平安无事便好。</p>
担心放下，倦意袭来，不由分说地抱着文沫直接上了床，两人眼底都有相似的黑眼圈，足见昨天晚上都没怎么睡觉，还是先补个觉吧。</p>
互相依偎，相拥而眠，此时岁月静好，哪管外面狂风暴雨。</p>
一觉睡到黄昏，他们才被窗外孩子的嬉戏声惊醒。</p>
不想起床，文沫点了外卖，两人靠在床头聊天。</p>
“你看看，对这个人你有印象吗？”这是程功在昨天下午到晚上七八个小时的主要工作成果，能寻找到的关于牟青这个人的全部资料。</p>
见到户籍资料里打印出来的照片，五官周正，双眼有神，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即使以证件照黑白版的严重拉低本人颜值的水准来看，牟青这张照片都拍得极为精神。</p>
因此文沫几乎在看见的第一眼就想起来了，她确定是见过他的。</p>
而且不止一次。</p>
处理一起黑幕重重的涉枪连环杀人案时，自己会被请去，就是牟青在背后搞的鬼，事后，他还来过机场送她，让前前后后一直遭受冷遇的文沫很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当时她就对这位热心的半个同行印象极佳。</p>
后来她也听过几次牟青的名字，都是很引人关注的事迹，说他如何理论联系实际，有新的著作，在国际刊物上发表论文，是国内心理学研究领域泰山北斗极的人物。</p>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幕后之人？</p>
文沫自认为自己从未曾得罪过他，他的动机何在？</p>
无妨，马上就要见分晓了。</p>
一夜平静地度过，身边的男人轻浅的呼吸声伴着她过了一夜，等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文沫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再过几个小时，将是他们斗智斗勇的最后一次对决。</p>
成功，则一组全员安全，牟青大意轻敌之下，给警方逮捕他的机会，失败，秦凯八成要被判处死刑，彭忘川也像颗定时炸弹。</p>
放过一组所有人，是他们交易中牟青需要履行的义务，所以这一场戏，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因为代价太大，谁也付不起。</p>
文沫知道，无论如何，他们都会成功。</p>
如果闵三行的方法起作用，一切都没有意外，顺顺利利骗过牟青，那么皆大欢喜，他们只需要想办法抓人就行了。</p>
如果闵三行的方法没起作用，或者这其间她演砸了，穿帮了，大不了她真的自杀，一组众人还会安全。</p>
所以，失败，不存在的，唯一的区别仅在于自己是死是活。</p>
程功还什么都不知道，天知道她有多少次想要将整个计划和盘拖出，每一次都得强忍下去有多痛苦。</p>
但唯有这样，才能让牟青看到最真实的效果，除了天生戏精的闵三行，没有人知道真相。</p>
怎么从周聿手中要到项钏的配枪反倒成了现在最让文沫束手无策的事。周聿也是个聪明人，周永治一家被害案根本不归一组调查，文沫突然跑来找她要枪，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有些不对劲。</p>
她这两天想了好几个理由，都觉得不甚合理。看来如果事不可为，只能走走旁门左道，派闵三行使一出美男计才行。</p>
周聿是不会拒绝闵三行任何要求的，这个死心眼的姑娘，只会把所有苦水自己咽进去。</p>
八点，睡到自然醒的程功第一眼看到文沫时，就觉得今天的她格外温柔，看着自己的眼神爱意满满。</p>
简单吃过早饭，文沫道：“今天没什么事你就在家好好休息休息吧，我得回一组一趟，有些事要回去处理一下。”</p>
“我跟你一起去吧。”</p>
“不用了，去公安局还能出什么事不成。既然没叫你回去，你就在家再多查查牟青的资料，知己知彼嘛，总不能一直以来被他牵着鼻子走而毫无还手之力。来而不往，可不是君子所为。”</p>
是啊，牟青在背后搞的鬼可不少了，阴魂不散的，还是早抓出来早好。程功自然满口答应下来，已经开始想牟青的户口所在地城市有没有他的熟人，请当地警察帮帮忙，速度应该更快些。</p>
见轻松说通程功，文沫心里松了口气，她就怕程功非得要跟着她，寸步不离，再节外生枝就不好了。</p>
九点整，文沫出门。</p>
九点二十四分，到达x市公安局。</p>
九点二十七分，进了一组办公室。</p>
其它人还没到，闵三行通知他们的，是十点钟到，至于他用什么理由骗了众人来，文沫就不得而知了，总之那鬼灵精肯定能编出借口来，再不济，还能假传个他爸的命令。</p>
这么久没人收拾，办公桌上一层土，文沫打来清水，开始收拾。</p>
“你真的来了？”颜志勋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他满脸复杂，昨天自接到幕后之人的电话，他一夜都没合过眼，今天一大早就来了单位，三番两次跑来一组办公室前，看到门一直锁着，才算松口气。</p>
可万万没想到，等他第四次跑过来时，文沫居然真的出现了。</p>
他早就知道自己这法医的位置得来的不正大光明，出来混，欠别人的，迟早都得还，谁也不是慈善家。</p>
他只是没想到，那人让他做的事，居然会如此为难......</p>
“怎么了？我回自己办公室，有问题？”文沫停下手头的工作，似笑非笑看着颜志勋，直看得他心虚地低下头。</p>
“没、没问题。”颜志勋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实上他什么都不能说，只得转身落荒而逃。</p>
哼，等一会儿栾法医来了，有你好看的，望着颜志勋的背影，文沫恨恨地想。</p>
差十分钟十点，李承平、王家栋和王家梁一前一后进来，互相打了声招呼，各自先打扫卫生，他们都挺高兴见到彼此，还以为这一次他们被叫回来，是因为一组可以重新组建了。</p>
此时，天早已经黑透，黑暗重新笼罩整个大地，程功一遍一遍焦急地拨打着文沫的电话，听着提示音一声接一声响起，直至自动挂断。</p>
她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强烈的不安让程功在b市一分钟都呆不下去，恨不得肋生双翼，能直接飞回去！</p>
此时早已经没有了飞往x市的航班，高铁夜间也已经停止运行，普通列车需要十一个小时。程功心急如焚，一边迅速赶往车站，一边接着不断试图与文沫联系。</p>
因为临时决定出行，卧铺就不要想了，连坐票都没买到，京九线常年旅客爆满，程功挤在大开空调仍显得闷热的车厢里，坐立不安。</p>
漫长的十一个小时，即使在火车不晚点的情况下，也得第二天十点多才能到。</p>
但愿文沫无事。</p>
这一夜，程功没有合眼，直到手机打得自动关机，也没联系上他的爱人，这火车，能不能开得快一点，再快一点？</p>
好不容易熬到十点四十，列车晚点十分钟，终于停靠在x市火车站，程功从车厢里钻出来，心急火燎往外跑，一路上不知道撞了多少人，收获多少句国骂。</p>
在催得出租车司机几乎也要破口大骂的时候，他终于回来了，扔下张百元大钞，连找零都没空等，他匆忙上楼，开门，进屋。</p>
挨个房间看过来，文沫不在，她的手机则放在卧室，一直连着充电器。</p>
现代人出门，可能不带现金，但还真没几个不带手机的。文沫以前虽然也有不带手机或者手机关机失联的时候，但那只发生在她外出执行公务，不方便携带手机的情况下。</p>
一组可都已经被停职了呢，哪还有案子需要她查？她到底去了哪里？</p>
文沫的手机上，显示着五十几个未接来电，这是程功一夜功劳。程功一条条翻着通话记录和短信消息，希望这些信息能告诉他，文沫会去哪里，多事之秋，她绝不应该单独行动。</p>
当看到某个眼熟的号码，又发现这个号码在他出去前去b市后又给文沫打过两次电话，最近一次通话，正是昨天晚上九点多钟，程功不禁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p>
他曾经在走之前不止一次叮嘱过文沫，如果幕后之人再给她打电话，一定要告诉他，一定不能听对方忽悠她的话，不能答应对方任何事！</p>
可文沫没有说！</p>
这几天他很忙，一心希望能早点查出线索，然后尽早回来，虽然收到了文沫发的微信消息，但没什么重要的事，都没回。</p>
这事怪他，以前养成的坏习惯，忙于公事时不喜欢黏黏糊糊去谈情说爱去，觉得那样做不够专业。大约也是因为他久没回应，文沫才怕打扰他，便什么事都自己扛了。</p>
肯定发生了什么，幕后之人联系文沫，是又威胁她了，还是又做了什么血案，要拿来恶心恶心文沫，说些你这条命都是建立在别人死亡的基础上之类的废话。</p>
就在这时，文沫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闵三行打来的，程功果断按下接听键，希望他能知道文沫最近几天在忙什么，此时人在哪里。</p>
“喂，你让我办的事我都找人弄好了，保证万无一失，不过你可不能告诉别人了，要演得像一些才行，那老东西可是狐狸转世，不好糊弄着呢。”闵三行说得又急又快，程功连个插嘴的功夫都没有，只等他一气都说完了，才终于抓住机会问道：“文沫哪去了？”</p>
“我靠，你谁啊？”</p>
闵三行与程功不算熟，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才见过四五次，他压根没想到自己说了半天话，对像居然都搞错了，此时猛得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刚刚喝的一口水瞬间呛入肺里，惹得他一顿急促咳嗽。</p>
“我是程功。文沫的手机放家里充电，她人却没在，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p>
“不知道。她没跟我说要出去，这么关键的时候，她能去哪？”</p>
“这么关键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p>
“你居然不知道？那个人给又文沫打电话了......”闵三行突然闭嘴，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么绝密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安全，越少人知道，成功率越高。</p>
不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脸上稍微带出来一点不自然，那幕后之人精明厉害着呢，万一看穿了，后果不堪设想。</p>
自然不能再说下去，一组众人肯定是值得信任的，他们都是极优秀的警察，程功更值得信任，文沫的眼光还是可以相信的。</p>
但问题是，好警察，好男友，不一定会是好演员，尤其是程功，有句话叫关心则乱，事情关乎着他最爱的人的生命安全，他不知情时下意识的反应与知道真相故意演出来，两者相比，当然前者最为自然，最为真实。</p>
所以，闵三行觉得他不应该告诉她，文沫已经决定明天在重案一组办公室里“自杀”，还得现场直播给幕后之人看的事实。</p>
自觉说漏了嘴的闵三行立刻用行动来纠正自己的过错，他挂了电话。</p>
程功有满肚子的疑问要问，闵三行显然是知道内情的，正想回拨回去，门口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动静。</p>
是文沫回来了。程功急忙小跑着出了卧室，紧紧将文沫抱进怀里，不想放开。</p>
她似乎比他离开之前又瘦了，抱着的时候，明显能摸到她后背的肋骨，这才三天啊！他不在这几天，她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吧？</p>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刚进家门，低头换鞋这么一会儿，文沫就被人抱个正着，着实吓了她一大跳，要不是抬头看了一眼这搞突然袭击的是自家男友，文沫一膝盖都得顶他个生活不能自理。</p>
喜悦激动过后，文沫皱了皱眉，暗道一声不好，眼底到底多了几分担忧。只不过此时她的头还埋在程功怀里，程功没有发现她的异样。</p>
“你是猪啊，出门不带手机，你是不是一晚上没回来？我给你打了五十多个电话，吓得一夜没敢合眼，还以为你出事了，能不急着赶回来吗？”</p>
“好吧，我错了。出去有点事，手机又没用，就没带。”至于出去有点事具体是指什么，文沫没有多说，程功也没追问。反正文沫一向做事很有分寸，她不愿意说，自然有不说的理由。</p>
只要她平安无事便好。</p>
担心放下，倦意袭来，不由分说地抱着文沫直接上了床，两人眼底都有相似的黑眼圈，足见昨天晚上都没怎么睡觉，还是先补个觉吧。</p>
互相依偎，相拥而眠，此时岁月静好，哪管外面狂风暴雨。</p>
一觉睡到黄昏，他们才被窗外孩子的嬉戏声惊醒。</p>
不想起床，文沫点了外卖，两人靠在床头聊天。</p>
“你看看，对这个人你有印象吗？”这是程功在昨天下午到晚上七八个小时的主要工作成果，能寻找到的关于牟青这个人的全部资料。</p>
见到户籍资料里打印出来的照片，五官周正，双眼有神，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即使以证件照黑白版的严重拉低本人颜值的水准来看，牟青这张照片都拍得极为精神。</p>
因此文沫几乎在看见的第一眼就想起来了，她确定是见过他的。</p>
而且不止一次。</p>
处理一起黑幕重重的涉枪连环杀人案时，自己会被请去，就是牟青在背后搞的鬼，事后，他还来过机场送她，让前前后后一直遭受冷遇的文沫很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当时她就对这位热心的半个同行印象极佳。</p>
后来她也听过几次牟青的名字，都是很引人关注的事迹，说他如何理论联系实际，有新的著作，在国际刊物上发表论文，是国内心理学研究领域泰山北斗极的人物。</p>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幕后之人？</p>
文沫自认为自己从未曾得罪过他，他的动机何在？</p>
无妨，马上就要见分晓了。</p>
一夜平静地度过，身边的男人轻浅的呼吸声伴着她过了一夜，等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文沫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再过几个小时，将是他们斗智斗勇的最后一次对决。</p>
成功，则一组全员安全，牟青大意轻敌之下，给警方逮捕他的机会，失败，秦凯八成要被判处死刑，彭忘川也像颗定时炸弹。</p>
放过一组所有人，是他们交易中牟青需要履行的义务，所以这一场戏，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因为代价太大，谁也付不起。</p>
文沫知道，无论如何，他们都会成功。</p>
如果闵三行的方法起作用，一切都没有意外，顺顺利利骗过牟青，那么皆大欢喜，他们只需要想办法抓人就行了。</p>
如果闵三行的方法没起作用，或者这其间她演砸了，穿帮了，大不了她真的自杀，一组众人还会安全。</p>
所以，失败，不存在的，唯一的区别仅在于自己是死是活。</p>
程功还什么都不知道，天知道她有多少次想要将整个计划和盘拖出，每一次都得强忍下去有多痛苦。</p>
但唯有这样，才能让牟青看到最真实的效果，除了天生戏精的闵三行，没有人知道真相。</p>
怎么从周聿手中要到项钏的配枪反倒成了现在最让文沫束手无策的事。周聿也是个聪明人，周永治一家被害案根本不归一组调查，文沫突然跑来找她要枪，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有些不对劲。</p>
她这两天想了好几个理由，都觉得不甚合理。看来如果事不可为，只能走走旁门左道，派闵三行使一出美男计才行。</p>
周聿是不会拒绝闵三行任何要求的，这个死心眼的姑娘，只会把所有苦水自己咽进去。</p>
八点，睡到自然醒的程功第一眼看到文沫时，就觉得今天的她格外温柔，看着自己的眼神爱意满满。</p>
简单吃过早饭，文沫道：“今天没什么事你就在家好好休息休息吧，我得回一组一趟，有些事要回去处理一下。”</p>
“我跟你一起去吧。”</p>
“不用了，去公安局还能出什么事不成。既然没叫你回去，你就在家再多查查牟青的资料，知己知彼嘛，总不能一直以来被他牵着鼻子走而毫无还手之力。来而不往，可不是君子所为。”</p>
是啊，牟青在背后搞的鬼可不少了，阴魂不散的，还是早抓出来早好。程功自然满口答应下来，已经开始想牟青的户口所在地城市有没有他的熟人，请当地警察帮帮忙，速度应该更快些。</p>
见轻松说通程功，文沫心里松了口气，她就怕程功非得要跟着她，寸步不离，再节外生枝就不好了。</p>
九点整，文沫出门。</p>
九点二十四分，到达x市公安局。</p>
九点二十七分，进了一组办公室。</p>
其它人还没到，闵三行通知他们的，是十点钟到，至于他用什么理由骗了众人来，文沫就不得而知了，总之那鬼灵精肯定能编出借口来，再不济，还能假传个他爸的命令。</p>
这么久没人收拾，办公桌上一层土，文沫打来清水，开始收拾。</p>
“你真的来了？”颜志勋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他满脸复杂，昨天自接到幕后之人的电话，他一夜都没合过眼，今天一大早就来了单位，三番两次跑来一组办公室前，看到门一直锁着，才算松口气。</p>
可万万没想到，等他第四次跑过来时，文沫居然真的出现了。</p>
他早就知道自己这法医的位置得来的不正大光明，出来混，欠别人的，迟早都得还，谁也不是慈善家。</p>
他只是没想到，那人让他做的事，居然会如此为难......</p>
“怎么了？我回自己办公室，有问题？”文沫停下手头的工作，似笑非笑看着颜志勋，直看得他心虚地低下头。</p>
“没、没问题。”颜志勋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实上他什么都不能说，只得转身落荒而逃。</p>
哼，等一会儿栾法医来了，有你好看的，望着颜志勋的背影，文沫恨恨地想。</p>
差十分钟十点，李承平、王家栋和王家梁一前一后进来，互相打了声招呼，各自先打扫卫生，他们都挺高兴见到彼此，还以为这一次他们被叫回来，是因为一组可以重新组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