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阴影重现
x市不是文沫的主场。比不得闵三行在消息方面十分灵通，郭建峰现在如何，局里到底要查到什么程度，这些消息就交给闵三行去打听了。</p>
如果他说郭建峰当初在处理董甜宝杀人案时没有过错，文沫是愿意相信的，那是他们大公无私的直系上级。</p>
但心里有一个角落里，划过一道质疑的声音：以郭建峰的护短程度，与董甜宝二十年交情啊，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徇私吗？</p>
就像，为什么他去了一趟f市，见了秦凯之后，这位已经被批准以故意杀人罪逮捕，马上就要移交检查院起诉的罪犯，突然越狱了呢？</p>
他们谁都不想往郭建峰在其中充当了不光彩的角色这一方向去想，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心里不犯嘀咕。</p>
唉，秦凯走上犯罪道路，听起来就像笑话一样。如果不是郭建峰回来，一脸严肃地答应他们这一消息，他们还以为是别人故意黑秦凯呢。</p>
真是多事之秋，文沫拉着程功离开了彭忘川家，走出正门时，一声叹息，忍不住想对老天比个中指，她过几天平静日子容易吗？</p>
如此夸张的动作倒是把紧跟着他们出来的彭忘川吓了一跳，因为文沫上身后倾，差点砸在他脑袋上。</p>
“你跑出来干嘛？我们要走了，不用送，不用送。”文沫摸摸鼻头，又一不小心暴露了女汉子的本质，唉，虽然彭忘川知道她什么德行，但是能装还是得装。</p>
“我被人下了心理暗示的事，思前想后，也没想明白，这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彭忘川憋了好久的话，他一直没敢让闵三行知道，他们刚刚建立的脆弱感情，还是不要横生枝节的好，反正他现在表现比较正常，不会再严重失态，影响已经被他有意识地消除了。</p>
但依然如梗在喉。</p>
像彭忘川这么骄傲的人，在自己最精通最引以为傲的本专业被人阴了，以他的性子无论如何都忍不了。他思来想去，觉得有嫌疑的人不算多。</p>
他平常生活相对规律，能固定每隔一段时间与他相见，有机会对他下黑手的人，除了心理诊所的客人，再没有其他了。</p>
他不认为这些人有必要针对他，他一个小心理医生，尊重病人**，敬畏自己职业，行事低调得可以，他喜欢不喜欢谁，重要吗？他又没有女朋友，真喜欢了，大不了就去追，就算对方有男朋友，他也就是不太道德。又能如何？不伤筋不动骨。</p>
所以彭忘川一直觉得那个下手的人不是针对他，而是文沫。</p>
他太清楚远距离异地恋最脆弱之处在哪。信任与怀疑，不过都在一念之间。男友刚来，“奸夫”打上门，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怀疑怀疑自己头上帽子是不是变了色。</p>
万一感情基础不够牢靠，分分钟情侣变路人的节奏啊~~~</p>
这下手之人，要么对文沫有情，要么对她有仇啊~~</p>
“我觉得，他针对的人，是你。文沫，你有没有什么隐藏的暗恋者，或者狠得罪了什么人？”彭忘川简单解释自己的判断，又拿出几份资料递过去：“这是固定常来我诊所的病人资料，你看看，有没有认识的。”</p>
暗恋她的不可能有。交际范围如此之窄的文沫唯一算得上出圈的朋友，仅彭忘川一个，就她现在一副黄豆芽的模样，有人会看上她那纯粹眼瞎。</p>
仇人嘛，倒是有一个。</p>
文沫与程功对视一眼，显然程功也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p>
那个一直阴魂不散、视人命如草芥，总拿文沫身边亲近之人下手，向来喜欢隐在暗处，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目的的幕后黑手，原来早已经潜伏到她身边了吗？</p>
这个认知，哪怕未经证实，也让文沫在炎炎夏日如坠冰窟，身子一僵，大脑都变成一片空白了。</p>
她能看到彭忘川的嘴一张一合，能感受到程功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可全身的细胞没有一个听她命令的，她动不了，听不了，说不出。</p>
从心底涌出的最原始的恐惧感，已经足够摧毁她的意志！</p>
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的家，她贪恋着程功温暖的怀抱，仍然忍不住全身都在发抖。</p>
程功的声音带了些许飘渺，仿佛隔了千山万水，才终于传进她的耳朵里。</p>
他说，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还有他，一个靠得住，可以靠的人，一个会跟她一起，无论面对什么困难，都会尽全力克服，从来不轻易言败的人，一个爱她敬她，永远不离不弃的人。</p>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在追女人方面笨拙如程功，真说起情话来，也有甜得腻死人的功力。</p>
闭上眼睛，安安心心窝在这个完完全全属于她的怀抱里，她终于渐渐平静下来，长长呼出一口气。</p>
无论做了多少心理建设，真事到临头，她还是会害怕，不过没关系，恐惧是人的本能，只要学会克制就好了。</p>
再睁眼时，文沫满眼温柔，伸手紧紧搂住程功的腰。嗯，很结实，很可靠，很......安心。</p>
她抬起头，亮晶晶地望着程功，然后，一个火热的吻主动送向程功的唇，深深的，义无返顾的，满满爱意的，拥吻下去，不愿分开。</p>
程功先是一怔，没想到文沫会如此热情，然后他心花怒放，立刻反客为主。</p>
男人在这方面永远都是无师自通的，更何况他们谁都不是菜鸟级选手，往往一个眼神，一个深吻，星星之火就能燎原了。</p>
一夜不成眠，文沫在天空渐渐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彻底晕了过去，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惹谁也不能惹一个久旷快要旱死的男人，她是不是已经被拆散架了......</p>
甜梦到被饿醒，文沫揉着酸软的腰，慢慢从床上坐起。</p>
身旁已经没有人了，只有凌乱的床单和散落的几件男式衣物告诉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不是她的幻觉。</p>
水到渠成，阴阳和合，本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文沫倒不是多矫情的人，做了就做了，不后悔，就是......</p>
还以为睁开眼睛，就能看到程功正温柔地注视着她，然后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上一个吻，说一句早安，然后他们一起起床，一起洗澡，一起吃饭，一起出门，像其他恩爱夫妻那样。</p>
而不是现在，自己醒来，对方已经不见。</p>
说实话，是有一点失落的。</p>
“你醒了？”程功突然探头进卧室，看到文沫已经坐起来，笑着说道，眼神不禁往下稍微移了移，微微眯起眼睛，一脸享受。</p>
文沫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身上未着寸缕。</p>
“呀！你先出去！”她羞红了脸，满床找自己的衣服，天知道昨天意乱情迷之下扔到哪去了。她这一动，露出更多春色，程功哪里肯舍得离开，昨天可是关着灯的，什么也没看清，今天先饱饱眼福。</p>
文沫什么都好，该有的都有，就是瘦了点，以后可得好好学学做饭，把她喂胖一点。</p>
眼看着在床上手忙脚乱的女人脸越来越红，眼神越来越凶猛，程功见好说收，缩回头，还很体贴地带上卧室门。</p>
自然，等文沫起床后，仍然免不了被吃了几口豆腐，这才勉强收拾好，肚子饿得直打鼓，家里连根菜叶子都没有，便随便出门选了家最近的小饭馆，点菜吃饭。然后又去超市，买了些食物，总不能搬出来一天三顿下馆子叫外卖，简单的家常菜，他们还是能做的。</p>
都是独立生活惯的人，以前不做，一半是不精通，一半则是工作忙，可现在，一组都快解散了，他们还有什么要忙的。</p>
哪怕知道幕后之人已经将黑手再一次伸出，今天这么好的气氛，文沫仍然还想偷得浮生半日闲。</p>
她跟程功手拉手走在街头，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里，都满满的全是爱与默契。心灵相通，情浓意浓，真好。</p>
快乐得仿佛所有的烦恼都不复存在。</p>
整整溜达了大半天，程功两手提得满满当当，吃的穿的用的玩的，有用的没用的，只要第一眼看到觉得喜欢，统统买了回来。</p>
回到家里，文沫第一时间踢掉她唯一一双高跟鞋，瘫在沙发上不想动。高跟鞋这种反人类的发明，到底为什么那么惹女人喜欢啊？穿上完全找罪受啊！</p>
就连身强体壮的程功，也把一堆袋子往客厅随意一放，狠狠喘了几口粗气，这运动量，比他跑个十公里武装越野也差不到哪去了。女人啊，不管什么样的女人，真兴致来了，化身逛街购物狂人，可真是让一众男同胞们闻风丧胆啊。</p>
虽然两个人一起逛很甜蜜，但程功还是衷心地希望，文沫以后少逛一逛吧。</p>
起身接杯热水，程功拿着杯子走回来，一屁股坐在文沫身边，紧紧贴着她，在她还没来得及推开他时，凑到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p>
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情侣之间咬咬耳朵。</p>
两人站起来，肩并肩向餐厅走去，文沫顺手拿过热水，亲亲密密虚靠着程功，然后，一个甩手，杯中水冲着餐桌底下泼过去。</p>
一声短暂的低呼传来，热水正中目标。</p>
“不许动！”程功拔枪，对准餐桌底。</p>
桌底的黑影没有过激动静，文沫退后两步，开灯。</p>
强光袭来，桌下人以手捂眼，缓了一会儿，才举着双手慢慢蹭出来，他露在外面的左小臂上通红一片，刚刚文沫泼得挺正，这人烫得不轻。</p>
“你们还真警觉啊！”秦凯有些无奈，自己一身狼狈，要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也不会来找文沫。</p>
总觉得这副鬼样子让曾经的下属看到，有些丢脸的说。但文沫可能是唯一能帮到他的人，他不得不来。</p>
秦凯不怕死，如果是在与犯罪分子搏斗中死去，他只会觉得光荣。</p>
但现在，他一点都不想死，背负着杀人犯的罪名，他会死不瞑目。</p>
文沫皱眉。怎么会是他？</p>
被全国通缉，他是怎么从f市跑回x市的？又为什么要回来，要来找她？</p>
她有太多的话想问，可秦凯的状态不算好，他身上的衣服脏得看不出本色，头发更是干枯打结，一张脸近半隐藏在乱蓬蓬的胡须中，整个人瘦得脱了型，着实狼狈。</p>
“你怎么会在这里？”</p>
见是熟人，程功放下枪，上前搀扶。</p>
刚刚他过去倒水时，发现餐厅的窗帘拉上了，这才回去提醒文沫，家里边可能进来人了。</p>
餐厅的窗帘盒有点问题，拉的时候很费劲，那窗帘又栽得厚重。黑乎乎的不太透光，白天不拉开的话必须要点灯才行，他们自搬进来就是拉过。</p>
所以他特意接了杯开水，回去问文沫有没有拉过餐厅的窗帘。</p>
餐厅很空，他们租下这房子之后，没怎么开过伙，餐厅一直没收拾，小小的一张餐桌，四把椅子，别无长物。</p>
这么间屋子，程功刚刚去的厨房没人，厕所和卧室都开着门，外面明晃晃的路灯光射进来，有人没人一目了然。只有餐厅看不清楚，要想藏人，也只能在餐桌底下。</p>
“我没有杀人。你信我吗？”秦凯好不容易站起来，强忍着头晕眼花，只定定望着文沫，如果文沫有一丝一毫不相信他，他今天就算白来，会立刻离开，不讨人厌。</p>
昨天之前，秦凯要这么说，文沫可能还会有所怀疑，可昨天彭忘川点醒她有人冲着她来，她突然反应过来，也许，无论是秦凯杀人，还是郭建峰被查，背后可能都没那么单纯。</p>
秦凯想替女儿讨回公道想得眼睛都绿了，久寻不至，怎么突然就有了线索，之后音讯全无，再被人发现已经沦为阶下之囚？</p>
郭建峰被梅家人咬着不放，也并非一日两日，梅家有钱有势，一直奈何不了他，怎么突然一组就被解散，郭建峰就入了纠察的眼呢？</p>
一桩桩，一件件，看似毫无头绪，可文沫却突然从中嗅出了阴谋的味道。</p>
幕后人与文沫打交道的次数多了，看看以前他都干了什么。</p>
罗沁、项钏、褚橙、齐冉、崔志佳、李响岳，还有可怜的都没来得及睁眼看看这个世界的新生儿。</p>
他从不自己出手，他会利用、威胁别人替他沾染血腥。</p>
如果他说郭建峰当初在处理董甜宝杀人案时没有过错，文沫是愿意相信的，那是他们大公无私的直系上级。</p>
但心里有一个角落里，划过一道质疑的声音：以郭建峰的护短程度，与董甜宝二十年交情啊，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徇私吗？</p>
就像，为什么他去了一趟f市，见了秦凯之后，这位已经被批准以故意杀人罪逮捕，马上就要移交检查院起诉的罪犯，突然越狱了呢？</p>
他们谁都不想往郭建峰在其中充当了不光彩的角色这一方向去想，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心里不犯嘀咕。</p>
唉，秦凯走上犯罪道路，听起来就像笑话一样。如果不是郭建峰回来，一脸严肃地答应他们这一消息，他们还以为是别人故意黑秦凯呢。</p>
真是多事之秋，文沫拉着程功离开了彭忘川家，走出正门时，一声叹息，忍不住想对老天比个中指，她过几天平静日子容易吗？</p>
如此夸张的动作倒是把紧跟着他们出来的彭忘川吓了一跳，因为文沫上身后倾，差点砸在他脑袋上。</p>
“你跑出来干嘛？我们要走了，不用送，不用送。”文沫摸摸鼻头，又一不小心暴露了女汉子的本质，唉，虽然彭忘川知道她什么德行，但是能装还是得装。</p>
“我被人下了心理暗示的事，思前想后，也没想明白，这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彭忘川憋了好久的话，他一直没敢让闵三行知道，他们刚刚建立的脆弱感情，还是不要横生枝节的好，反正他现在表现比较正常，不会再严重失态，影响已经被他有意识地消除了。</p>
但依然如梗在喉。</p>
像彭忘川这么骄傲的人，在自己最精通最引以为傲的本专业被人阴了，以他的性子无论如何都忍不了。他思来想去，觉得有嫌疑的人不算多。</p>
他平常生活相对规律，能固定每隔一段时间与他相见，有机会对他下黑手的人，除了心理诊所的客人，再没有其他了。</p>
他不认为这些人有必要针对他，他一个小心理医生，尊重病人**，敬畏自己职业，行事低调得可以，他喜欢不喜欢谁，重要吗？他又没有女朋友，真喜欢了，大不了就去追，就算对方有男朋友，他也就是不太道德。又能如何？不伤筋不动骨。</p>
所以彭忘川一直觉得那个下手的人不是针对他，而是文沫。</p>
他太清楚远距离异地恋最脆弱之处在哪。信任与怀疑，不过都在一念之间。男友刚来，“奸夫”打上门，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怀疑怀疑自己头上帽子是不是变了色。</p>
万一感情基础不够牢靠，分分钟情侣变路人的节奏啊~~~</p>
这下手之人，要么对文沫有情，要么对她有仇啊~~</p>
“我觉得，他针对的人，是你。文沫，你有没有什么隐藏的暗恋者，或者狠得罪了什么人？”彭忘川简单解释自己的判断，又拿出几份资料递过去：“这是固定常来我诊所的病人资料，你看看，有没有认识的。”</p>
暗恋她的不可能有。交际范围如此之窄的文沫唯一算得上出圈的朋友，仅彭忘川一个，就她现在一副黄豆芽的模样，有人会看上她那纯粹眼瞎。</p>
仇人嘛，倒是有一个。</p>
文沫与程功对视一眼，显然程功也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p>
那个一直阴魂不散、视人命如草芥，总拿文沫身边亲近之人下手，向来喜欢隐在暗处，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目的的幕后黑手，原来早已经潜伏到她身边了吗？</p>
这个认知，哪怕未经证实，也让文沫在炎炎夏日如坠冰窟，身子一僵，大脑都变成一片空白了。</p>
她能看到彭忘川的嘴一张一合，能感受到程功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可全身的细胞没有一个听她命令的，她动不了，听不了，说不出。</p>
从心底涌出的最原始的恐惧感，已经足够摧毁她的意志！</p>
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的家，她贪恋着程功温暖的怀抱，仍然忍不住全身都在发抖。</p>
程功的声音带了些许飘渺，仿佛隔了千山万水，才终于传进她的耳朵里。</p>
他说，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还有他，一个靠得住，可以靠的人，一个会跟她一起，无论面对什么困难，都会尽全力克服，从来不轻易言败的人，一个爱她敬她，永远不离不弃的人。</p>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在追女人方面笨拙如程功，真说起情话来，也有甜得腻死人的功力。</p>
闭上眼睛，安安心心窝在这个完完全全属于她的怀抱里，她终于渐渐平静下来，长长呼出一口气。</p>
无论做了多少心理建设，真事到临头，她还是会害怕，不过没关系，恐惧是人的本能，只要学会克制就好了。</p>
再睁眼时，文沫满眼温柔，伸手紧紧搂住程功的腰。嗯，很结实，很可靠，很......安心。</p>
她抬起头，亮晶晶地望着程功，然后，一个火热的吻主动送向程功的唇，深深的，义无返顾的，满满爱意的，拥吻下去，不愿分开。</p>
程功先是一怔，没想到文沫会如此热情，然后他心花怒放，立刻反客为主。</p>
男人在这方面永远都是无师自通的，更何况他们谁都不是菜鸟级选手，往往一个眼神，一个深吻，星星之火就能燎原了。</p>
一夜不成眠，文沫在天空渐渐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彻底晕了过去，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惹谁也不能惹一个久旷快要旱死的男人，她是不是已经被拆散架了......</p>
甜梦到被饿醒，文沫揉着酸软的腰，慢慢从床上坐起。</p>
身旁已经没有人了，只有凌乱的床单和散落的几件男式衣物告诉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不是她的幻觉。</p>
水到渠成，阴阳和合，本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文沫倒不是多矫情的人，做了就做了，不后悔，就是......</p>
还以为睁开眼睛，就能看到程功正温柔地注视着她，然后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上一个吻，说一句早安，然后他们一起起床，一起洗澡，一起吃饭，一起出门，像其他恩爱夫妻那样。</p>
而不是现在，自己醒来，对方已经不见。</p>
说实话，是有一点失落的。</p>
“你醒了？”程功突然探头进卧室，看到文沫已经坐起来，笑着说道，眼神不禁往下稍微移了移，微微眯起眼睛，一脸享受。</p>
文沫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身上未着寸缕。</p>
“呀！你先出去！”她羞红了脸，满床找自己的衣服，天知道昨天意乱情迷之下扔到哪去了。她这一动，露出更多春色，程功哪里肯舍得离开，昨天可是关着灯的，什么也没看清，今天先饱饱眼福。</p>
文沫什么都好，该有的都有，就是瘦了点，以后可得好好学学做饭，把她喂胖一点。</p>
眼看着在床上手忙脚乱的女人脸越来越红，眼神越来越凶猛，程功见好说收，缩回头，还很体贴地带上卧室门。</p>
自然，等文沫起床后，仍然免不了被吃了几口豆腐，这才勉强收拾好，肚子饿得直打鼓，家里连根菜叶子都没有，便随便出门选了家最近的小饭馆，点菜吃饭。然后又去超市，买了些食物，总不能搬出来一天三顿下馆子叫外卖，简单的家常菜，他们还是能做的。</p>
都是独立生活惯的人，以前不做，一半是不精通，一半则是工作忙，可现在，一组都快解散了，他们还有什么要忙的。</p>
哪怕知道幕后之人已经将黑手再一次伸出，今天这么好的气氛，文沫仍然还想偷得浮生半日闲。</p>
她跟程功手拉手走在街头，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里，都满满的全是爱与默契。心灵相通，情浓意浓，真好。</p>
快乐得仿佛所有的烦恼都不复存在。</p>
整整溜达了大半天，程功两手提得满满当当，吃的穿的用的玩的，有用的没用的，只要第一眼看到觉得喜欢，统统买了回来。</p>
回到家里，文沫第一时间踢掉她唯一一双高跟鞋，瘫在沙发上不想动。高跟鞋这种反人类的发明，到底为什么那么惹女人喜欢啊？穿上完全找罪受啊！</p>
就连身强体壮的程功，也把一堆袋子往客厅随意一放，狠狠喘了几口粗气，这运动量，比他跑个十公里武装越野也差不到哪去了。女人啊，不管什么样的女人，真兴致来了，化身逛街购物狂人，可真是让一众男同胞们闻风丧胆啊。</p>
虽然两个人一起逛很甜蜜，但程功还是衷心地希望，文沫以后少逛一逛吧。</p>
起身接杯热水，程功拿着杯子走回来，一屁股坐在文沫身边，紧紧贴着她，在她还没来得及推开他时，凑到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p>
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情侣之间咬咬耳朵。</p>
两人站起来，肩并肩向餐厅走去，文沫顺手拿过热水，亲亲密密虚靠着程功，然后，一个甩手，杯中水冲着餐桌底下泼过去。</p>
一声短暂的低呼传来，热水正中目标。</p>
“不许动！”程功拔枪，对准餐桌底。</p>
桌底的黑影没有过激动静，文沫退后两步，开灯。</p>
强光袭来，桌下人以手捂眼，缓了一会儿，才举着双手慢慢蹭出来，他露在外面的左小臂上通红一片，刚刚文沫泼得挺正，这人烫得不轻。</p>
“你们还真警觉啊！”秦凯有些无奈，自己一身狼狈，要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也不会来找文沫。</p>
总觉得这副鬼样子让曾经的下属看到，有些丢脸的说。但文沫可能是唯一能帮到他的人，他不得不来。</p>
秦凯不怕死，如果是在与犯罪分子搏斗中死去，他只会觉得光荣。</p>
但现在，他一点都不想死，背负着杀人犯的罪名，他会死不瞑目。</p>
文沫皱眉。怎么会是他？</p>
被全国通缉，他是怎么从f市跑回x市的？又为什么要回来，要来找她？</p>
她有太多的话想问，可秦凯的状态不算好，他身上的衣服脏得看不出本色，头发更是干枯打结，一张脸近半隐藏在乱蓬蓬的胡须中，整个人瘦得脱了型，着实狼狈。</p>
“你怎么会在这里？”</p>
见是熟人，程功放下枪，上前搀扶。</p>
刚刚他过去倒水时，发现餐厅的窗帘拉上了，这才回去提醒文沫，家里边可能进来人了。</p>
餐厅的窗帘盒有点问题，拉的时候很费劲，那窗帘又栽得厚重。黑乎乎的不太透光，白天不拉开的话必须要点灯才行，他们自搬进来就是拉过。</p>
所以他特意接了杯开水，回去问文沫有没有拉过餐厅的窗帘。</p>
餐厅很空，他们租下这房子之后，没怎么开过伙，餐厅一直没收拾，小小的一张餐桌，四把椅子，别无长物。</p>
这么间屋子，程功刚刚去的厨房没人，厕所和卧室都开着门，外面明晃晃的路灯光射进来，有人没人一目了然。只有餐厅看不清楚，要想藏人，也只能在餐桌底下。</p>
“我没有杀人。你信我吗？”秦凯好不容易站起来，强忍着头晕眼花，只定定望着文沫，如果文沫有一丝一毫不相信他，他今天就算白来，会立刻离开，不讨人厌。</p>
昨天之前，秦凯要这么说，文沫可能还会有所怀疑，可昨天彭忘川点醒她有人冲着她来，她突然反应过来，也许，无论是秦凯杀人，还是郭建峰被查，背后可能都没那么单纯。</p>
秦凯想替女儿讨回公道想得眼睛都绿了，久寻不至，怎么突然就有了线索，之后音讯全无，再被人发现已经沦为阶下之囚？</p>
郭建峰被梅家人咬着不放，也并非一日两日，梅家有钱有势，一直奈何不了他，怎么突然一组就被解散，郭建峰就入了纠察的眼呢？</p>
一桩桩，一件件，看似毫无头绪，可文沫却突然从中嗅出了阴谋的味道。</p>
幕后人与文沫打交道的次数多了，看看以前他都干了什么。</p>
罗沁、项钏、褚橙、齐冉、崔志佳、李响岳，还有可怜的都没来得及睁眼看看这个世界的新生儿。</p>
他从不自己出手，他会利用、威胁别人替他沾染血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