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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

    进退两男 作者:viburnum

    她大约是真的没有料到机会来得如此之快,也没有料到失败得如此轰然。

    这是个可怜的,可悲的,可恨的,可叹的女人,这个聪明又愚蠢的女人。

    说难听一点,赵雪妍有种被养熟了的狗的愚忠,说好听一点,她钟情于桂明义到了失心疯的地步,已然不知那男人是善是恶。

    大约,真的被感情弄瞎了眼时,人人皆如此。

    也许,有这样一个疯了一样迷恋自己的人存在,已经成了亡魂的桂家大少爷,地狱里也该发出几声舒爽的鬼笑了吧。

    褚江童在孙竞帆最终决定报官解决时,那样暗暗感叹。

    从来并不喜欢跟官家扯上关系的孙竞帆,唯独看到周冰颜受伤时,选择了官断。私了一时痛快,却终究存有后患,官家拍了板,死鱼就彻底失去了翻身的可能,尤其,当你舍得给官家上供时。

    遇到和那个被消毒缝针抹药都没什么表情的男人有关的事情,孙竞帆会失去他最后的冷静。

    这样一个明显就是心都暗暗给了人家百八十遍的人,还敢说什么对他褚江童欲罢不能?

    “……天大的笑话。”低声念叨了一句,褚江童带着脸上极少见到的百味杂陈的浅笑,走去前厅准备打电话叫警察来了。

    那天,事情到后来了结得很迅速,乱世官家,自然是要向着有钱有势的说话,更何况还人证物证俱在,嫌犯就更是被带走得痛快。孙竞帆一直送到门口,低语着“必将重谢!”,看着几个明显已经开始盘算能被重谢到什么程度的警察笑逐颜开上了车,又看着那辆漆黑的警察厅的车子离开,转身回到楼里,他皱着眉头,走到周冰颜面前,察看着那道缝了三针的伤口。

    “……疼死了吧。”低沉的声音压抑地问。

    “还好。”周冰颜笑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卫世泽,“全靠卫大夫手法好,缝针也不疼。”

    “缝针哪有不疼的道理。”无奈又佩服地叹了口气,斯斯文文的男人摘掉手套,推了一下眼镜,吁了口气,“周先生真是能忍,这个位置紧贴着耳朵和颈动脉,若是打麻药,会伤了神经,风险太大,只能直接消毒缝针,换个别人,早就疼得倒吸凉气大呼小叫甚至夺路而逃了。”

    听卫世泽说完,孙竞帆没说什么,周冰颜也只是低垂着睫毛挑了一下嘴角。

    他疼,这谁都看得出来,但他可以忍,原因也不难猜到。

    孙竞帆自然是猜得到的,沉默以对,不代表他不懂或是不领情,于是,等到卫世泽把外用杀菌消炎促进愈合的药给开好,装在写着用法用量的牛皮纸袋子里之后,他没等周冰颜接过,就一把抓在手里,然后只道了声“改日再谢!”,便转身往门外走。

    “冰颜,回家。”这是孙竞帆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这句话听得在场每个人,都心里一颤。

    而目送着两人离开的褚江童,心慌意乱的感觉更是久久不能平息。

    他绝非是眼看着孙竞帆对周冰颜那藏不住的好就怅然若失或是醋海扬波,他只是突然间觉得,他竟然很是能明白那两人的心思。紧要关头,孙家三少爷的选择是谁,是什么,已经如此昭然,不需要任何解释。那么,被震慑到似乎有哪根神经瞬息间清醒过来了的他,又该何去何从?

    这场外人眼里追逐竞争左右为男的游戏,这段看似人人投入乐在其中的韵事,就在一个男人,带着另一个男人,带着那句“回家”,决绝离开时,已经可以戛然而止。

    就像是再多耗半刻,都是残害生命一般,必须戛然而止。

    装不下去了,这是褚江童心里的喃喃。

    而后,很快的,喃喃就成了嘶嚷,成了呼喊。

    “……卫世泽,你过来。”有点儿不客气地冲着那一路送到院门口去的男人的背影叫了一声,褚江童扶着门框,在对方回过头,一脸无辜和不解的注视下抿着嘴唇眯起眼,继而反手用拇指示意了一下身后,“锁门,进屋,我有些事,要跟你掰扯清楚。”

    坐在车里,最后看了一眼荣辛诊所的大门口,周冰颜只看到了正在关门的卫世泽,似乎正在和里面的人说着什么,然后,就随着大门落锁的声音,什么多余的信息也听不见了。

    伤口好疼,是真的疼,就算已经涂抹了清凉镇痛的药膏,刀伤,仍旧是火辣辣的,让半张脸直到脖子都麻痹起来。孙竞帆没有过问他的情况,就只是一语不发,沉着脸,皱着眉,坐在旁边,看向窗外。

    周冰颜习惯这种沉默,他和孙竞帆之间,很多时候就都是如此沉默的,只是这一次,和以往的,都略有不同。

    这一次,那个男人史无前例的,像是在煎熬。

    似乎被传染了一样,周冰颜也渐渐觉得煎熬起来,直到回到孙家大宅,下了车,进了门。

    “上楼。”刚把外套脱下来交给佣人,孙竞帆就命令了一句。

    周冰颜点点头,迈步往楼上走。但到了楼上之后,却被叫住了。

    “去浴室。”那个男人再度命令。

    “……啊?”这次,他没马上遵从,因为他没懂。

    通常,都是要么在二楼临窗的小客厅,要么在孙竞帆房里,谈事情也好,讲生意也罢,普普通通。二层的浴室,是孙竞帆的私人地盘,是周冰颜这些年来,都不曾去过的地方。

    “快点。”又催促了一声,孙竞帆干脆走到前头,先一步朝着走廊尽头的浴室走去了。

    心里忽然狂跳起来,周冰颜觉得伤口都随着血液涌动更刺痛了几分,微微皱着眉头,他迟疑中跟过去,直到走进装修甚是漂亮的沐浴间,看着坐在狮脚浴缸边沿,正在往里面放水的男人。

    “三少爷……”

    “来。”招了一下手,孙竞帆示意旁边的椅子,等周冰颜走过去,坐下,他才从旁边贴着罗马瓷砖的墙上拽下悬挂在黄铜挂杆上的毛巾,沾了水,凑向对方的脸颊。

    周冰颜下意识想要躲闪。

    “别动。”一咋舌,孙竞帆边命令边伸手轻轻捏住那面色苍白的男人瘦瘦的下巴,而后小心翼翼,帮他抹掉脸上残留的,争夺凶器时蹭上的灰尘,和颈侧没擦干净的血迹,动作甚是轻柔,轻柔到让被服务的那方心都疼起来。

    “多谢三少爷。”脸上红到快要烧起来了,周冰颜低垂着睫毛,道了个谢。

    他有点想逃走,却又不敢,这种只有两个人,而且如此暧昧的气氛,也让他很快连逃走都舍不得。他清楚这样不对,真的不对,这样一定会令他溃不成军,可是,这感觉太好了,不过几分钟,就把他的抵抗,溶解成了无法抵抗。

    怎么办……

    “你怕我?”低头看到对方发颤的指尖,孙竞帆挑了一下眉梢。

    周冰颜原本是打算如实否认的,但也许应该怪这该死的太美好的气氛,他的回答,就变得亦酸,亦甜,微妙到令人发根都好像有弱电流通过似的。

    他说:“谁能不怕三少爷您呢……?”

    而孙竞帆的追问,可以说是比刚才的刀子还锋利――“可你不一样,我问的是你。”

    周冰颜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不一样,你不一样。问的是你。

    “我……”两手扣在一起,指头交叠着,他尽全力试图冷静,“我一直,都很敬佩三少爷。”

    “还有呢?嗯?”

    “还有……念恩吧。”

    “接着说。”

    “……就这些。”终于还是撒了谎,周冰颜用最残忍的方式收拢着快要叫嚣冲撞出来的某种情绪,反复逼迫自己承认这个男人也许喜欢逗他,却不会真的要他,咬着牙,用力到伤口深处疼得受不了,才总算平静了表情,他和对方四目相对,笑了笑,“三少爷,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待会儿,您也先歇歇吧,明儿上午我再过来。”

    孙竞帆听他说完,没有马上同意或是拒绝,就那么盯着他看,直到他再度恐慌要逃了,才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你留下。”仍旧是极为简单明了的命令着,那男人站起身来,迈步往外走,“洗个澡吧,放松放松,洗好了叫我。浴袍在门后头挂着,穿哪件都随你。”

    话音落下,人也离开了,周冰颜看着空洞洞的浴室门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似的,红着脸,犹疑着抬起手,一颗一颗,解开自己的衣服扣子。

    他小心翼翼把自己彻底洗干净,摘了一件黑色格子的浴袍穿上,系好腰间的带子,然后揣着仍旧在胡乱跳个不停的心脏,走到孙竞帆的卧房。

    那男人坐在沙发上,正在喝茶看报,发现他过来,示意着自己的床。

    “去躺着。”

    “三少爷……”

    “快点。”

    “不行,三少爷,真的不行。”

    笑话吗?当然不行!在孙竞帆的浴室洗澡就已经够暧昧了,现在还要睡他的床?!老天,你干脆趁现在取了他周冰颜的性命吧!反正再这样下去他也会自己死掉的!不如就干脆给他个痛快吧!

    “你是想惹我生气,还是想逼我求你?嗯?”还算平静的声音里已经有了一点不耐,孙竞帆皱起眉头,站起身来,揪着被子角,一把掀开,继而又皱着眉头往外走,“一会儿我回来,要是没看见你乖乖躺着,就把你派到天津港去做监工,一年四季,风里雨里,盯着那帮粗人装船卸货!”

    ……那倒也好。

    赌气一样这么暗暗念叨着,彻底没了办法的周冰颜站在床边,低头看着那一床面料考究的被褥,看着那柔软蓬松的枕头,感受着耳根颈侧的胀痛,终于被洗过澡之后更加想要好好躺下的念头打败了。

    翻身上床,他滑进了被窝。

    嗅着那个男人的味道,他闭上眼。

    说来也怪了,就在那一刻,他周身都环绕着一种久违了的安全感,就像十二岁那年,被从地上拉起来,又一把抱起来,带回孙家大宅时似的,虽说是一步步身陷黑道,却只觉得无比的安全。

    他真的已经对这个男人痴恋太深了……

    可是,眼前的温存,又能持续多久?他危急关头帮了孙竞帆一把,所以这个男人才会这样对他好吧?那么,等到他休息过了,睡醒了,是不是一切就又回归原处了?他们仍旧是主仆关系,什么都好象没发生过一样?会吗……

    那还真不如去天津港做监工算了。

    单手挡住脸,把令人眼眶发胀的酸楚冷却下去一些,周冰颜闭上了眼。

    他是真的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不长,至多半个钟点,翻身时不留神弄疼了伤口,他猛然转醒,睁开眼,发现旁边沙发上,坐着孙竞帆。

    头发还潮湿着的男人正在那儿守着他,手里端着酒杯,膝头摊着杂志。见他醒了,便将多余的东西都丢到一旁小桌上。

    “怎么?”

    “啊……没,醒了而已。”

    “接着睡啊。”

    “不用了,我没事了,该走……”

    “冰颜。”

    “……嗯?”

    “以后,别再救我了。”

    直到这句话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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