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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给鳏夫 作者:一鸟嘤鸣

    带着他走向一处山间溪流前。

    辰轩蹲下身子,捧起水就要喝,阿薇从没见过他如此急切的样子,赶忙将他拦住了。

    “这水不能这样喝,你等一等。”阿薇走到一旁的大树下,伸手摘了一片宽大的叶子,将其扭成漏斗状,在溪水中舀了一瓢水。

    辰轩这才注意到,水中原来有不少白色的浑浊物。阿薇等叶子里的白色都慢慢沉了下去,才将水凑到辰轩嘴边,叮嘱道:“别喝多了,就喝上面的清水。”

    辰轩意会,低头喝了几口。

    “还渴吗?”阿薇温声问道。

    辰轩咽了咽嗓子,点了点头,心头有了些莫名的暖意,却马上被他压下了。阿薇便又如此给他舀了数回水,见他似舒服了些,这才安心下来。

    下山途中,沉默的辰轩难得开口问道:“水里为何会有白色的浊物?”

    阿薇解释道:“小瓷山上有瓷土矿藏,开采了数百年了,近年来都是这般尘土飞扬的,所以大部分地方的水也染了污浊。好在是水竹村那块儿没有什么瓷土,不然就像别的村一样,连喝口清水都难了。”

    辰轩点点头,若有所思,青釉镇是天下瓷都,除了历史渊源,周围必有存量不小的上好瓷土,他倒差点忘了。只是苦了这里生活的百姓了。

    上了大瓷山,阿薇发现辰轩行路的速度慢了下来,以为他累了,便也放慢了脚步。

    其实辰轩并不是累了,他心里是有一事不明,这会儿见阿薇慢了下来,便走到与她并肩的位置。

    “那个传闻,你当真不怕?”辰轩这会儿嗓子好了许多,终于问道。

    今日见到村民们和小谨对自己的反应,辰轩大约知道了自己之前在这些人心中的形象是十分不讨好,甚至可怖的。可她,似乎并未受旁人影响。新婚夜他就曾问过她,她当时说的不介意,但辰轩这会儿想来,总觉得不可思议。

    阿薇想了想,还是如实道:“其实我是今天才听说这个传闻的。”

    辰轩讶然。

    两人一来二去地交谈,才知道新婚夜的对话,原来答非所问。

    “那你现在如何想的?”辰轩见她还是低着头说话,拿不准她心头的想法。

    阿薇走到前面,理清思绪后,忽而回头看他,语气里满是认真,“我起初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还是有些怕的。下山看到你的时候,却觉得那些见鬼似的话跟你半点对不上。后来,回家见到我弟弟小谨,想到我们乔家也被人传过流言,我就觉得自己不该怕了。小谨刚满月的时候,我们的爹娘就出意外走了,那时候也很多流言,说小谨是灾星,把父母克死了,往后说不定还要克死我和爷爷。可是,直到现在,我们都活得好好的。”

    辰轩听曲嬷嬷说过,阿薇父母早年亡故,乔家祖孙三人相依为命,却想不到竟有这样的过往,忙道:“见谅,让你忆起了伤心事。”

    阿薇见他诚恳的样子,怕他真的内疚,忙笑着摆了摆手,“没事儿,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其实,她挺想辰轩也讲讲他的过去,那这谣言到底是如何来的,就一清二楚。

    可辰轩接下来又不言不语了,阿薇也不便强行问他,转身慢慢行到前面去了。

    夏季多雨,山中温湿,阿薇走着,见到脚边的木桩上、枯草中生了许多能食用的菌菇。她有些兴奋,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与同村的伙伴们一起来大瓷山。她忙兜着衣角去采,回头见辰轩走上来了,想让他一起帮忙,又见他衣装鲜亮,弄脏了可惜,刚张口要说的话就咽了回去,只换做一个拘谨的笑容。进而迈着步子,往前去寻新的发现。

    辰轩看着她的身影,行在山野间,像一只轻盈灵动的雀。

    他想着她刚才说的话,想起在溪水边她不厌其烦给自己舀水……因为未能找到机会与乔老丈坦诚剖白,他心中本有些沮丧,这会儿却似乎被什么削弱了。

    第13章

    回到家中,已是傍晚。阿薇进门的时候,见着右手边的灶台上,一切物事还和自己走之前一模一样,不禁走过去揭开扣住碗碟的盖子来看,早上准备的吃食果然纹丝不动放在那里。

    辰轩见她杵在炉灶边,好奇她做什么,也走了过来。

    “留的早饭…你没吃呀?”阿薇有些可惜,夏季的天气,放置了这么久,早不能食了。

    辰轩一瞧,见那些东西显然是她精心准备的。他早上走得急,全然没注意到这个。现在说到吃食,还真有些饿了。有了吃的念头,他的肚子禁也配合着咕咕叫了几声。

    阿薇见从来云淡风轻的辰轩这会儿脸上有了些不自然的神色,知道他尴尬了。

    辰轩不语,转身往屋里走。

    阿薇忙叫住他,“我给你做点吃的吧。”想到他今日未吃早饭,刚才在爷爷那里又光顾着喝酒了。

    辰轩顿住脚步,却未回头,声音平淡如水,“不必麻烦。”

    阿薇见他提步又走,忙又道:“我也饿了。”声音却不自觉低了下去。

    灶里跳跃着明亮的红光,夏夜里腾起丝丝烟火气息。

    辰轩支了椅子坐在露台上,看着前面的少女凝神在灶前忙碌。

    姑娘家,身形娇弱,腰肢纤细,鸦青色的头发在脑后绾出一个简单的髻,大约手法不够娴熟,这会儿髻已有些松了,几缕青丝垂至腰间,随着她的动作时而贴合,时而飘逸,像轻柔的柳丝在晚风中漾起了涟漪。

    她在锅里注了水,弯腰在灶下煽火。她的头低了下去,垂发被她小心地撩到肩上,那张莹白又红润的脸庞便看不见了,只露出一段白皙纤美的后颈。后颈上系着一根丝带,打了个结子,红色的丝带在雪白的肌肤上那么耀眼,似乎因为系得有些紧,娇嫩的肌肤上还留下了些浅浅的勒痕。

    辰轩想起那日替她翻找衣物,曾摸到过那件东西,赶忙挪开了眼。如此盯着她看,真有些不君子了。

    只过得一刻钟,一碗香喷喷的汤面便出锅了,阿薇将碗递给辰轩。

    辰轩接过碗却未动,想到刚才她手伸过来的时候,他更清楚地看到了她虎口上的疤痕。

    他问道:“那块烫伤,你没去上药?”如果及时上了药,应该不会留下那么明显的伤疤,在雪白细腻的肌肤上,有些触目。她在小瓷山上给自己舀水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当时却没有问出口。

    阿薇摸摸自己的手,这才知道他是看到这个了,也不好说自己是舍不得花钱,只道:“我做活儿做惯了,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辰轩不再说话,执筷吃起汤面来。

    普普通通的一碗汤面,配了青菜、鸡蛋和刚采的菌菇,又切了几片咸香肥美的腊肠,撒了些许香葱,碗面上青红黄白相间,颜色甚是诱人。

    辰轩尝了一口,面条甚有嚼劲,汤头虽不似镇上面馆里用的老汤头那般浓郁,却难得有一种家常的清香味。

    他很饿了,这碗面也足够美味,不过他仍旧吃得很克制,不会狼吞虎咽。吃着吃着却恍然想起她刚才说她也饿了,怎么只煮了一碗?

    他霎时明白她的用意了。

    阿薇不好盯着辰轩吃饭,便自去洗漱了。

    等辰轩吃过,又洗漱好进屋的时候,阿薇已经散了发髻坐在床前了,一头乌发梳顺了,在灯光下又柔又亮,像上好的缎。

    辰轩的脚步有些滞住,她难道是在等他么?可他……

    阿薇见他来了便低下头去,伸出手指卷了卷自己的发梢,细声细气地道:“你还是睡地上的话,我给你加床褥子吧。”虽然是夏天,大山的夜里却是有寒气的。阿薇知道他还是不会和她换地儿的,也不会和她一起睡,那至少不能坏了他的身子。

    辰轩见她是说这个,心弦稍稍松开,不想拂她好意,便道:“好。”

    阿薇便起身给他找了褥子铺,辰轩则转身到前面多宝阁上取了个物件。

    待阿薇将褥子的边角理好,起身见辰轩已走了过来,伸手递给她一个小瓶子。

    阿薇迟疑着接过,有些不解。

    辰轩道:“祛疤的药膏。”

    手艺人的手最重要不过,他在研究技艺时也偶有受伤的时候,虽说男人手上留疤并不是什么大事,但若伤痕累累,难免给人技艺不精的错觉,他便寻了这种珍贵的药膏,这会儿却想着给她更合用了。

    “谢了。”阿薇看着他,羞涩地抿了下唇。

    辰轩点了点头,往地铺上坐下。阿薇知道他要睡了,不再说什么,也吹了灯往床上去。

    缩在被窝里,阿薇摸了摸自己虎口,又摸了摸那瓶药膏,心里好似三月的春风拂过,暖洋洋的。

    外间,却起了大风,挂在屋檐下的瓷铃铛响得急促而剧烈,过了半晌,风停下,屋顶上响起大雨落下的声音,气温骤然清凉了几分,阿薇把露在被子外的胳膊收了回来。

    她忽而想着他睡在地上,今日又喝过不少酒,要是吹风着凉就不好了。

    “你把屏风移到铺前吧。”阿薇隔着幔帐对他道。

    外面传来他清冷的声音,“不必。”

    “会着凉的。”阿薇强调。

    他仍旧无所谓地道:“不会。”

    阿薇捏了捏被角,有些失落地蜷在了被子里。

    半晌,她听到外面一阵oo的声音,她虚开帐幔,依稀看到夜色中他修长的轮廓――他把那屏风移到前面了,不然隔着屏风,她哪儿能看到他的身影呢。

    阿薇无声地笑了笑,又缩进了被子里。

    这个人还真是别扭呢,总是要做出冷冷的样子,实际也并不是完全不听取意见。

    阿薇想着,他性子这般古怪,大抵是七年来生活在流言的阴影下所致。

    他从繁华的覃州来到偏远的青釉镇,大抵也是为了避开那些流言吧,只是没想到还是有人把流言传了过来。新婚那夜他就提到过自己名声不好,委屈了她,他以为她是知道的,他并不是刻意隐瞒。

    他这几天对自己冷淡,也不愿与自己同床,也许是害怕自己某天后悔了,害怕了,想给自己留条退路。

    好些事上能看出他性子虽冷淡别扭了些,但心肠却是好的。难怪那老妇说他面冷心热了,还真是如此。也不知他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从前的性子又是怎样,如今这样倒叫人觉得有些心疼了。

    阿薇想明白了这些,便觉得心里没有之前的不踏实了,她已经嫁过来了,也从未想过离他而去,如今只盼着自己能得他信任,两个人一起好好过日子。

    大雨变得淅淅沥沥,落在屋顶上的声音滴答滴答,像韵律舒缓的曲子,极富助眠效果,阿薇很快甜甜睡去。

    辰轩却有些辗转反侧。

    只是移了一道屏风而已,他却觉得那女子的气息近了许多。

    这七年,他若非尚存一丝对补瓷技艺精研的执念,早就活得如同庙里的和尚般四大皆空了,如今他的心绪却因为一个女子而波动,这是否说明他并不是真的做好了孑然一身的准备?

    奇怪的是,他对自己的变化并不像预想般懊恼。

    她话不多,并没有影响到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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