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7章 你让他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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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刘非非去叫路与浓下楼吃饭，意料之中地得到了沉默的回应，她出去小声跟齐靖州说：“三少夫人不肯跟我说话。”</p>
齐靖州说：“把饭菜给她端上来。”</p>
刘非非依言照办，齐靖州就一直站在门外面，期待能听一听路与浓的声音，哪怕是说一个字也好，至少不要再这么闷着，让他担忧又难过。</p>
可到底还是失望了。</p>
刘非非再次出来的时候，他连忙问：“她吃了吗？”其实门没关严实，房间里什么动静，他留了心，都听得清清楚楚，根本不需要再问刘非非。</p>
刘非非忐忑地摇了摇头。</p>
齐靖州脸色一沉，说：“再去劝。”</p>
刘非非连忙又进去了。</p>
齐靖州给蔡湘打了电话，让人过来，然后依旧在那等着。</p>
十来分钟后刘非非走了出来，站在齐靖州面前头都不敢抬，“三少，我……”</p>
齐靖州克制地沉默着，没说话，挥了挥手，让刘非非下楼去了。</p>
他知道她倔强起来有多执拗。让刘非非去根本不能抱什么希望，可是不让刘非非去，他还能怎么办呢？他多想自己进去劝一劝她、哄一哄她啊，可是不行，她不会想要看见他。</p>
半小时后，蔡湘急匆匆赶来，“怎么回事啊？”齐靖州在电话里没说清楚，只让她快点赶过来，她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从齐靖州的语气中判断出很急，所以急急忙忙地来了。</p>
“她不肯吃饭。”齐靖州眉头皱得死紧。</p>
蔡湘愕然地睁大眼，想说这不是很正常吗？才将人吓成那样，哪还有心情吃饭？而且一顿饭不吃而已，又不会死人，有必要用那种语气跟她说话？吓得她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情了……</p>
当然，这些话她不敢说出来，尤其是在看见齐靖州凝重担忧的表情之后。</p>
在他心里，大概和路与浓有关的事就没有小事。</p>
“我进去劝劝。”蔡湘说。</p>
……</p>
房间里，路与浓刚刚接到了傅临的电话。</p>
第一次她没有接，第二次也没有接……第五次她才轻轻点了接通的键。</p>
她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想听听他要跟她说什么。</p>
“……对不起。”傅临说，其他的他什么都没解释，他知道她自己都明白。</p>
路与浓没应这声道歉，沉默许久之后，她用若无其事的语气，对傅临说：“傅临哥，你回去之后，能帮我看着他点吗？有什么事，一定要悄悄告诉我，虽然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不知道他的情况，我总是不放心。”</p>
傅临没想到她会是这反应，张了张嘴，他说：“……可以。”她在简司随面前也不是这样懂事的，忽然长大的感觉，让他竟然有些心疼。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没做，但是在那种时刻不管她，任由她被齐靖州带走，他终究还是愧疚不安的。</p>
他目睹了她眼中对他的信任的崩塌。</p>
“谢谢傅临哥。”路与浓说，“我不怪你，你别多想了。”然后她挂断了电话，关了手机，不再给那边的人说话的机会。</p>
她也的确不能怪傅临，傅临有做错吗？只是她自己接受不来而已，到底是自己高估了那份感情。他们之间真正的相处，也不过那么几天而已。</p>
蔡湘进来的时候，路与浓正在被子里发呆，倏地听见柔和的女声，她脑袋动了一下。</p>
“与浓，你起来，我们谈谈。”</p>
……</p>
一个小时后，蔡湘走出了房间。</p>
看着她手上端着的明显动过的饭菜，齐靖州眉头一松，“她肯吃了？”</p>
蔡湘得意地往楼下走，“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连你都能开导，劝劝你媳妇也不是什么问题。”其实她能成功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路与浓此刻没有人能够依靠，又对她本来就有好感，她骤然闯进去，只需耍些小手段，本就需要倾诉的路与浓自然会牢牢地将她拉住。</p>
齐靖州终于放下心来，又怕下一次没法解决，就对蔡湘说：“我让人给你收拾一间客房，你先在这住几天吧。”</p>
蔡湘没怎么考虑都答应了，齐靖州和路与浓也折腾得她快看不过去了，身为齐靖州的朋友，她觉得自己有义务引导一下。</p>
路与浓的事情解决了，齐靖州正欲和蔡湘再好好聊聊，刘非非就惊慌地跑过来，说：“三少，岳夫人她不见了！”</p>
“嗯？”齐靖州不耐地皱起眉，“怎么回事？”</p>
“小林说看到岳夫人从三少夫人房间出来之后，就跑出去了，以为她是去花园，可是我刚刚去找人来吃饭，没找着，电话也打不通，岳夫人她可能……”岳盈书不见了的事情，刘非非在半个小时前就知道了，但是当时齐靖州正在路与浓门外站着，关注着路与浓的情况，她分得清这两件事在齐靖州心中的轻重，没敢上去打扰。</p>
“让人去找。”齐靖州冷静地吩咐道。岳盈书之所以跑出去，多半是因为和路与浓赌气，路与浓现在那情况，连他都不敢再乱来，岳盈书不帮着劝就算了，竟然还和路与浓吵架，吵完架还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玩“离家出走”。以往只觉得岳盈书的性子也不是不能包容，好歹是路与浓的母亲，是他的岳母，可是这时候，他竟然开始厌恶起来。</p>
“是。”刘非非连忙转身跑了。</p>
齐靖州食不下咽地跟蔡湘吃过晚饭，正想请教蔡湘有什么办法能将路与浓哄好，他电话又响了。</p>
来电的是齐夫人，今天他动静太大，齐夫人肯定是知道什么了。</p>
“你今天做的那叫什么事？”齐夫人一上来就数落。“让人宣扬出去，还以为是我齐家的儿子没人要！齐靖州，你就非要那样作践自己吗？那路与浓有什么好？她不喜欢你你是不是看不出来？你非得凑上去让人看笑话？”</p>
那句“她不喜欢你”，像冰锥一样刺进了齐靖州的心脏，又疼又冷，难受得厉害。他猛地沉下了脸，寒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希望你管。”</p>
他身体紧绷，极力抑制着满腔的怒火和某种冲动。</p>
齐夫人被他直接不客气的话气得不行，“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妈！”</p>
齐靖州直接挂断了电话。</p>
旁边蔡湘默默缩小存在感，不敢吭声。</p>
电话才挂掉没三秒。铃声又响起，这次是齐奶奶，她语气里满是担忧：“靖州啊，你是不是和与浓闹什么矛盾了？你这孩子，与浓不记得你了，想要把媳妇追回来，你就要耐心一点、温柔一点，靠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那样只会让她离你越来越远……”又问：“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与浓她没事吧？你没对她动手吧？让她跟我说个电话！”</p>
蔡湘在旁边默默竖拇指，小声说：“奶奶说得对啊！”</p>
“奶奶，她现在睡着了。不方便接电话。”齐靖州说，“您放心，我没对她动手。”接着安抚了，老人两句，竟然就将电话挂了。</p>
蔡湘瞪着眼睛，“你为什么不请教一下奶奶啊？我觉得她肯定比我有办法！”尤其齐奶奶明显知道得比她多的样子。</p>
“我不想让她老人家担心。”齐靖州说。</p>
蔡湘认命地开始给他分析情况。</p>
……</p>
接下来的几天，蔡湘一直都待在这里，每天都定时上楼去找路与浓聊天，趁机开解她。</p>
路与浓终于愿意掀开被子，和蔡湘说话，可是仍旧不愿意走出房间。</p>
她害怕看见齐靖州。</p>
“为什么要怕他呢？”蔡湘耐心地跟她说。“他不会伤害你的啊。”</p>
路与浓沉默着不说话，手不安地捏成了拳。</p>
“他不爱解释，很多事情都没能跟你解释清楚，只能让我来跟你说，那些都是我从他那里听来的真心话，不是说来骗你的。我以为他对你的感情，你应该不会再怀疑了才是。”几天相处，蔡湘已经摸清楚了路与浓的性格，就跟个小孩子似的。为了更好的开解路与浓，她害特意跟傅临联系过，得知路与浓失忆之后，只拥有十六岁之前的记忆，这么一想，她的思想还真不能说是幼稚。</p>
伸手捧着路与浓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蔡湘正色，说：“你难道以为我谁骗你吗？”</p>
路与浓摇摇头。</p>
“这就是了，所以他爱你，你也相信的是不是？别再用林阿漫和林菁菁当借口了，我想你已经看明白了，他在意的就只有你而已，没有别人。”</p>
路与浓张了张嘴。颤抖着睫毛，小声说：“可是，他……”</p>
她忽然就说不下去了，他怎么？她想说他有病，可是话到了嗓子眼，忽然就说不出来了，如果他心里全是她，她怎么能那样说他？</p>
“他怎么？”蔡湘意识到，这恐怕是关键，急忙追问。</p>
路与浓却垂下脑袋不说话了。</p>
没办法，出去之后，蔡湘又去找了齐靖州，将这细节说了，“她还在怕你，这没说出来的恐怕就是根本原因，你知不知道是什么？”</p>
蔡湘不知道，齐靖州却只根据她这几句话，就猜到了路与浓心里的想法——她害怕他，是因为，他……有病？</p>
本来并不是多么在乎，但是忽然的，齐靖州就觉得自卑，就因为这个，他配不上她。</p>
“齐哥，你知道是什么原因？”蔡湘小心翼翼地问道。</p>
齐靖州没说话。</p>
他甚至不敢将实情告诉自己的朋友。</p>
“我想去……看看她，可以吗？”齐靖州问道。</p>
迟疑了一下，看着齐靖州渴望的神色，蔡湘终究还是没法说出那个“不”字，“她现在状态好了很多，我一直都在帮你解释来着，她应该不会再误会之前那些了。虽然依旧怕你，但是貌似没之前那么排斥了，不过……你说话注意些。记得不要刺激到她。”</p>
齐靖州闻言，说是欣喜若狂也不为过。这几天他只能站在门外听一听她的声音，问问蔡湘她心情怎么样，有没有笑过，有说过什么，憋得都快疯了。</p>
只隔了那么一堵墙，她仍旧在他身边，可是他是这样的想念她。</p>
……</p>
憋在房间里不是一般的闷，路与浓很想出去透透气，但是只要一想到出门可能会遇见齐靖州，她顿时就不敢有那种念头了。她知道她不可能在这房间里待一辈子。但是能拖一天是一天，能逃避就尽可能逃避。</p>
路与浓赤着脚，走到落地窗前，将窗帘拉开，趴在窗户上往外面看。</p>
房间的视野很好，她能看见大半个花园。外面天气很好，她脑袋靠在玻璃上，有暖暖的阳光照过来，没一会儿她脑袋就变烫了。她并不觉得不舒服，甚至靠着靠着就睡着了。</p>
齐靖州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穿着睡裙，双手扒着窗，靠在玻璃上一动不动的样子。不知道是她穿的这条睡裙太过宽大，还是因为她瘦了，她就那么倾斜着身体站着，显得睡裙空荡荡的。</p>
开门的动静很小，她似乎没有察觉，没有回过头来。齐靖州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慢慢朝她的方向走去。</p>
走近了他才发现不对劲，他已经站在她身后了，按理说她不可能没发现，可是竟然仍旧没动一下。</p>
仔细观察了一下。齐靖州才发现，她竟然就这么站在这里睡着了。</p>
他悄然松了一口气，贪婪地看着她的脸庞、她的身体。她憔悴的脸让他心疼自责不已，闭着的眼睛周围那圈青黑，更是让他有种想要抚摸的冲动。</p>
他这么想，也控制不住地这么做了。</p>
她都睡着了……他小心一点，不会被发现的吧？</p>
手伸出去，粗糙的指腹堪堪触碰到她的皮肤，还没来得及更进一步，路与浓忽然皱了皱眉，身体歪了一下。</p>
齐靖州吓得猛然缩回了手。又怕她摔倒，连忙虚虚张开臂膀。本意只是想要保证她的安全，却不料她忽然抬手抓了抓耳朵，那只瘦弱纤长的手在落下的时候，竟然无意间碰到了他的胸膛。</p>
他离得太近了。齐靖州有些苦涩地、想要后退。</p>
却不防她睫毛忽然颤了颤，似乎下一秒就要睁开眼睛。</p>
齐靖州的心猛然提了起来，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p>
或许她不会醒呢？</p>
他想。</p>
他不想走。</p>
想再多看她几分钟，或者几秒。</p>
“嗯……”她忽然嘤咛一声，抬手遮了遮阳光，接着慢慢睁开了眼睛。</p>
齐靖州整个人都僵住了，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最清晰的一个是——她看见他，会不会再次露出恐惧的表情？</p>
路与浓还没有反应，他已经在心里给自己判了死刑。</p>
她的视线渐渐上移，落到了他脸上。</p>
齐靖州的呼吸都凝滞了。</p>
却发现，她眼中没有恐惧，没有厌恶，只有茫然。</p>
齐靖州正欲张口，她却倏地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服，倾斜的身体靠在了他肩膀上，脑袋轻轻蹭了蹭，就那么靠着。竟然又睡过去了。</p>
齐靖州听见她说：“又梦见你了……”</p>
语气委屈到了极致，手将他衣服拽得死紧。</p>
齐靖州小心翼翼地圈住她的身体，心里已经狂喜一片，她刚才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经常梦见他？她其实……并不排斥他？</p>
心跳愈来愈快，齐靖州却有些懊恼，害怕自己的心跳声将她吵醒。</p>
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她，看着看着，齐靖州终于忍不住心生贪恋，试探着将她的手握入掌中。</p>
她似乎疲惫得厉害，竟然让他成功了。</p>
心里一激动，他又不由得得寸进尺，动作轻柔地将她手执起，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p>
他眼中的热度仿佛能将人燃烧成灰。</p>
吻了一下，又一下，他没法满足，最后盯上了她略微苍白的唇。</p>
他下意识低了低头，却发现他现在根本碰不到她的唇，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将那珍视的一吻落在了她发顶。</p>
他唇角的弧度还没来得及扬起，一声尖叫就将他飘起来的心狠狠击落下去。</p>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路与浓猛地将他推开，尖叫着跑到了角落里，缩成一团。</p>
“浓浓……”齐靖州声音沙哑，试探着朝她走过去，“别怕，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乞怜一般看着她，“我只是，想你，很想你。之前吓到你，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好不好？”</p>
路与浓紧紧咬着唇，像是要遏制住自己的哭泣声，她将脑袋埋在膝盖里，不说话，只呜咽着一个劲地摇头。</p>
“……浓浓？”齐靖州站住了，他看得出她的拒绝，他不敢去想她此时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是厌恶？是恐惧？是警惕？光是想想，他心上就宛如万千根针扎一般地疼。</p>
最终还是妥协了，不敢逼她，“乖，我不过来了，你别害怕，好不好？”</p>
路与浓忽然抬起头，满面的泪水，她红着眼眶，驱逐他：“出去……你出去！”</p>
心脏处又是一阵钝痛开始蔓延，张了张嘴，齐靖州最终挤出一个苦涩又僵硬的笑容，他说：“好，我出去，你别怕，我让蔡湘进来陪你。”</p>
说完，他转身，逃一般出了房间。</p>
路与浓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p>
她缩在角落里。捂着眼睛啜泣。</p>
没一会儿，蔡湘进来了，她在路与浓面前蹲下，摸了摸她脑袋，“与浓……”她迟疑了一下，还是狠下了心，“你刚才，让他很难过。”</p>
路与浓身体陡然一僵。</p>
蔡湘用温柔的语气，继续道：“他很伤心——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伤心，他爱你，可是你不接受他。还将他当成比陌生人更不如的存在。与浓，不要害怕他，好吗？他不会伤害你的，就像刚才，你让他出去，他就真的走了——他之前一直想要进来看你，可是害怕会刺激到你，所以一直忍着。每天进来跟你说话的是我，可是他也一直在关心你，他每天都站在你房间门外，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你。今天他之所以进来。是因为我跟他说，与浓你已经不抵触他了，所以他才……欢欢喜喜地进来，想要看看你，想要跟你说说话……”</p>
蔡湘一直在说，路与浓越听，啜泣的声音越小，直至最后消失不见。</p>
“与浓，告诉我，你为什么害怕他？”蔡湘认真地问道。</p>
路与浓不说话。</p>
蔡湘等了好一会儿，见她扔是这状态，就知道今天肯定是问不出来了，只得无声叹了口气，又安慰了几句，才起身出去了。</p>
……</p>
齐靖州一个人在书房里坐到半夜。</p>
下午路与浓迷迷糊糊间主动拽紧他衣服、靠在他肩上的情景，至今仍在他脑内循环。</p>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能在梦里那么依赖他，在现实中却这样抵触他？</p>
抚摸着手中路与浓的照片，他烦躁至极。</p>
这几天一直压抑着，他已经快要忍不住了。</p>
抬手用力一扫，桌上的文件和电脑，还有那杯已经冷掉的咖啡。全部被扫落到了地上。</p>
这似乎是个发泄的好办法。</p>
紧接着，书房里陆续传来物体落地的沉闷声响，间或夹杂一两声易碎物品破碎的清响。</p>
刘非非听见动静，急急忙忙从房间里跑出来，恰好在走廊上遇到蔡湘，蔡湘对她摆了摆手，“你回去睡吧，我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p>
她过去敲了敲书房的门，试探着喊了一声：“齐哥？”</p>
里面已经安静下来，她等了一会儿，听见齐靖州平稳的声音：“没事，抱歉，吵醒你了，回去睡吧。”</p>
“你没事吧？”蔡湘不放心。</p>
“没事。”</p>
听声音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脑筋转了转，大概猜到了是什么情况，蔡湘又说了几句，就回房间去了。</p>
齐靖州瘫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平复了许久，觉得心里掩藏的暴虐情绪消散不少，总算轻松了两分。</p>
他俯身，修长有力的手指捡起那张落到地上的照片，上面路与浓枕着他的手臂，似嗔似怒，眼眸泛着水润勾人的光。</p>
他慢慢将照片贴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身体取代暴躁重新燃起的是欲火，他挑开浴袍的带子，将手伸了进去。</p>
“浓浓……”一声声沙哑痛苦的低唤，从他口中吐出，在书房里久久萦绕。</p>
晚上刘非非去叫路与浓下楼吃饭，意料之中地得到了沉默的回应，她出去小声跟齐靖州说：“三少夫人不肯跟我说话。”</p>
齐靖州说：“把饭菜给她端上来。”</p>
刘非非依言照办，齐靖州就一直站在门外面，期待能听一听路与浓的声音，哪怕是说一个字也好，至少不要再这么闷着，让他担忧又难过。</p>
可到底还是失望了。</p>
刘非非再次出来的时候，他连忙问：“她吃了吗？”其实门没关严实，房间里什么动静，他留了心，都听得清清楚楚，根本不需要再问刘非非。</p>
刘非非忐忑地摇了摇头。</p>
齐靖州脸色一沉，说：“再去劝。”</p>
刘非非连忙又进去了。</p>
齐靖州给蔡湘打了电话，让人过来，然后依旧在那等着。</p>
十来分钟后刘非非走了出来，站在齐靖州面前头都不敢抬，“三少，我……”</p>
齐靖州克制地沉默着，没说话，挥了挥手，让刘非非下楼去了。</p>
他知道她倔强起来有多执拗。让刘非非去根本不能抱什么希望，可是不让刘非非去，他还能怎么办呢？他多想自己进去劝一劝她、哄一哄她啊，可是不行，她不会想要看见他。</p>
半小时后，蔡湘急匆匆赶来，“怎么回事啊？”齐靖州在电话里没说清楚，只让她快点赶过来，她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从齐靖州的语气中判断出很急，所以急急忙忙地来了。</p>
“她不肯吃饭。”齐靖州眉头皱得死紧。</p>
蔡湘愕然地睁大眼，想说这不是很正常吗？才将人吓成那样，哪还有心情吃饭？而且一顿饭不吃而已，又不会死人，有必要用那种语气跟她说话？吓得她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情了……</p>
当然，这些话她不敢说出来，尤其是在看见齐靖州凝重担忧的表情之后。</p>
在他心里，大概和路与浓有关的事就没有小事。</p>
“我进去劝劝。”蔡湘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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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路与浓刚刚接到了傅临的电话。</p>
第一次她没有接，第二次也没有接……第五次她才轻轻点了接通的键。</p>
她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想听听他要跟她说什么。</p>
“……对不起。”傅临说，其他的他什么都没解释，他知道她自己都明白。</p>
路与浓没应这声道歉，沉默许久之后，她用若无其事的语气，对傅临说：“傅临哥，你回去之后，能帮我看着他点吗？有什么事，一定要悄悄告诉我，虽然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不知道他的情况，我总是不放心。”</p>
傅临没想到她会是这反应，张了张嘴，他说：“……可以。”她在简司随面前也不是这样懂事的，忽然长大的感觉，让他竟然有些心疼。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没做，但是在那种时刻不管她，任由她被齐靖州带走，他终究还是愧疚不安的。</p>
他目睹了她眼中对他的信任的崩塌。</p>
“谢谢傅临哥。”路与浓说，“我不怪你，你别多想了。”然后她挂断了电话，关了手机，不再给那边的人说话的机会。</p>
她也的确不能怪傅临，傅临有做错吗？只是她自己接受不来而已，到底是自己高估了那份感情。他们之间真正的相处，也不过那么几天而已。</p>
蔡湘进来的时候，路与浓正在被子里发呆，倏地听见柔和的女声，她脑袋动了一下。</p>
“与浓，你起来，我们谈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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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蔡湘走出了房间。</p>
看着她手上端着的明显动过的饭菜，齐靖州眉头一松，“她肯吃了？”</p>
蔡湘得意地往楼下走，“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连你都能开导，劝劝你媳妇也不是什么问题。”其实她能成功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路与浓此刻没有人能够依靠，又对她本来就有好感，她骤然闯进去，只需耍些小手段，本就需要倾诉的路与浓自然会牢牢地将她拉住。</p>
齐靖州终于放下心来，又怕下一次没法解决，就对蔡湘说：“我让人给你收拾一间客房，你先在这住几天吧。”</p>
蔡湘没怎么考虑都答应了，齐靖州和路与浓也折腾得她快看不过去了，身为齐靖州的朋友，她觉得自己有义务引导一下。</p>
路与浓的事情解决了，齐靖州正欲和蔡湘再好好聊聊，刘非非就惊慌地跑过来，说：“三少，岳夫人她不见了！”</p>
“嗯？”齐靖州不耐地皱起眉，“怎么回事？”</p>
“小林说看到岳夫人从三少夫人房间出来之后，就跑出去了，以为她是去花园，可是我刚刚去找人来吃饭，没找着，电话也打不通，岳夫人她可能……”岳盈书不见了的事情，刘非非在半个小时前就知道了，但是当时齐靖州正在路与浓门外站着，关注着路与浓的情况，她分得清这两件事在齐靖州心中的轻重，没敢上去打扰。</p>
“让人去找。”齐靖州冷静地吩咐道。岳盈书之所以跑出去，多半是因为和路与浓赌气，路与浓现在那情况，连他都不敢再乱来，岳盈书不帮着劝就算了，竟然还和路与浓吵架，吵完架还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玩“离家出走”。以往只觉得岳盈书的性子也不是不能包容，好歹是路与浓的母亲，是他的岳母，可是这时候，他竟然开始厌恶起来。</p>
“是。”刘非非连忙转身跑了。</p>
齐靖州食不下咽地跟蔡湘吃过晚饭，正想请教蔡湘有什么办法能将路与浓哄好，他电话又响了。</p>
来电的是齐夫人，今天他动静太大，齐夫人肯定是知道什么了。</p>
“你今天做的那叫什么事？”齐夫人一上来就数落。“让人宣扬出去，还以为是我齐家的儿子没人要！齐靖州，你就非要那样作践自己吗？那路与浓有什么好？她不喜欢你你是不是看不出来？你非得凑上去让人看笑话？”</p>
那句“她不喜欢你”，像冰锥一样刺进了齐靖州的心脏，又疼又冷，难受得厉害。他猛地沉下了脸，寒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希望你管。”</p>
他身体紧绷，极力抑制着满腔的怒火和某种冲动。</p>
齐夫人被他直接不客气的话气得不行，“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妈！”</p>
齐靖州直接挂断了电话。</p>
旁边蔡湘默默缩小存在感，不敢吭声。</p>
电话才挂掉没三秒。铃声又响起，这次是齐奶奶，她语气里满是担忧：“靖州啊，你是不是和与浓闹什么矛盾了？你这孩子，与浓不记得你了，想要把媳妇追回来，你就要耐心一点、温柔一点，靠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那样只会让她离你越来越远……”又问：“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与浓她没事吧？你没对她动手吧？让她跟我说个电话！”</p>
蔡湘在旁边默默竖拇指，小声说：“奶奶说得对啊！”</p>
“奶奶，她现在睡着了。不方便接电话。”齐靖州说，“您放心，我没对她动手。”接着安抚了，老人两句，竟然就将电话挂了。</p>
蔡湘瞪着眼睛，“你为什么不请教一下奶奶啊？我觉得她肯定比我有办法！”尤其齐奶奶明显知道得比她多的样子。</p>
“我不想让她老人家担心。”齐靖州说。</p>
蔡湘认命地开始给他分析情况。</p>
……</p>
接下来的几天，蔡湘一直都待在这里，每天都定时上楼去找路与浓聊天，趁机开解她。</p>
路与浓终于愿意掀开被子，和蔡湘说话，可是仍旧不愿意走出房间。</p>
她害怕看见齐靖州。</p>
“为什么要怕他呢？”蔡湘耐心地跟她说。“他不会伤害你的啊。”</p>
路与浓沉默着不说话，手不安地捏成了拳。</p>
“他不爱解释，很多事情都没能跟你解释清楚，只能让我来跟你说，那些都是我从他那里听来的真心话，不是说来骗你的。我以为他对你的感情，你应该不会再怀疑了才是。”几天相处，蔡湘已经摸清楚了路与浓的性格，就跟个小孩子似的。为了更好的开解路与浓，她害特意跟傅临联系过，得知路与浓失忆之后，只拥有十六岁之前的记忆，这么一想，她的思想还真不能说是幼稚。</p>
伸手捧着路与浓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蔡湘正色，说：“你难道以为我谁骗你吗？”</p>
路与浓摇摇头。</p>
“这就是了，所以他爱你，你也相信的是不是？别再用林阿漫和林菁菁当借口了，我想你已经看明白了，他在意的就只有你而已，没有别人。”</p>
路与浓张了张嘴。颤抖着睫毛，小声说：“可是，他……”</p>
她忽然就说不下去了，他怎么？她想说他有病，可是话到了嗓子眼，忽然就说不出来了，如果他心里全是她，她怎么能那样说他？</p>
“他怎么？”蔡湘意识到，这恐怕是关键，急忙追问。</p>
路与浓却垂下脑袋不说话了。</p>
没办法，出去之后，蔡湘又去找了齐靖州，将这细节说了，“她还在怕你，这没说出来的恐怕就是根本原因，你知不知道是什么？”</p>
蔡湘不知道，齐靖州却只根据她这几句话，就猜到了路与浓心里的想法——她害怕他，是因为，他……有病？</p>
本来并不是多么在乎，但是忽然的，齐靖州就觉得自卑，就因为这个，他配不上她。</p>
“齐哥，你知道是什么原因？”蔡湘小心翼翼地问道。</p>
齐靖州没说话。</p>
他甚至不敢将实情告诉自己的朋友。</p>
“我想去……看看她，可以吗？”齐靖州问道。</p>
迟疑了一下，看着齐靖州渴望的神色，蔡湘终究还是没法说出那个“不”字，“她现在状态好了很多，我一直都在帮你解释来着，她应该不会再误会之前那些了。虽然依旧怕你，但是貌似没之前那么排斥了，不过……你说话注意些。记得不要刺激到她。”</p>
齐靖州闻言，说是欣喜若狂也不为过。这几天他只能站在门外听一听她的声音，问问蔡湘她心情怎么样，有没有笑过，有说过什么，憋得都快疯了。</p>
只隔了那么一堵墙，她仍旧在他身边，可是他是这样的想念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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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在房间里不是一般的闷，路与浓很想出去透透气，但是只要一想到出门可能会遇见齐靖州，她顿时就不敢有那种念头了。她知道她不可能在这房间里待一辈子。但是能拖一天是一天，能逃避就尽可能逃避。</p>
路与浓赤着脚，走到落地窗前，将窗帘拉开，趴在窗户上往外面看。</p>
房间的视野很好，她能看见大半个花园。外面天气很好，她脑袋靠在玻璃上，有暖暖的阳光照过来，没一会儿她脑袋就变烫了。她并不觉得不舒服，甚至靠着靠着就睡着了。</p>
齐靖州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穿着睡裙，双手扒着窗，靠在玻璃上一动不动的样子。不知道是她穿的这条睡裙太过宽大，还是因为她瘦了，她就那么倾斜着身体站着，显得睡裙空荡荡的。</p>
开门的动静很小，她似乎没有察觉，没有回过头来。齐靖州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慢慢朝她的方向走去。</p>
走近了他才发现不对劲，他已经站在她身后了，按理说她不可能没发现，可是竟然仍旧没动一下。</p>
仔细观察了一下。齐靖州才发现，她竟然就这么站在这里睡着了。</p>
他悄然松了一口气，贪婪地看着她的脸庞、她的身体。她憔悴的脸让他心疼自责不已，闭着的眼睛周围那圈青黑，更是让他有种想要抚摸的冲动。</p>
他这么想，也控制不住地这么做了。</p>
她都睡着了……他小心一点，不会被发现的吧？</p>
手伸出去，粗糙的指腹堪堪触碰到她的皮肤，还没来得及更进一步，路与浓忽然皱了皱眉，身体歪了一下。</p>
齐靖州吓得猛然缩回了手。又怕她摔倒，连忙虚虚张开臂膀。本意只是想要保证她的安全，却不料她忽然抬手抓了抓耳朵，那只瘦弱纤长的手在落下的时候，竟然无意间碰到了他的胸膛。</p>
他离得太近了。齐靖州有些苦涩地、想要后退。</p>
却不防她睫毛忽然颤了颤，似乎下一秒就要睁开眼睛。</p>
齐靖州的心猛然提了起来，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p>
或许她不会醒呢？</p>
他想。</p>
他不想走。</p>
想再多看她几分钟，或者几秒。</p>
“嗯……”她忽然嘤咛一声，抬手遮了遮阳光，接着慢慢睁开了眼睛。</p>
齐靖州整个人都僵住了，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最清晰的一个是——她看见他，会不会再次露出恐惧的表情？</p>
路与浓还没有反应，他已经在心里给自己判了死刑。</p>
她的视线渐渐上移，落到了他脸上。</p>
齐靖州的呼吸都凝滞了。</p>
却发现，她眼中没有恐惧，没有厌恶，只有茫然。</p>
齐靖州正欲张口，她却倏地伸手拽住了他的衣服，倾斜的身体靠在了他肩膀上，脑袋轻轻蹭了蹭，就那么靠着。竟然又睡过去了。</p>
齐靖州听见她说：“又梦见你了……”</p>
语气委屈到了极致，手将他衣服拽得死紧。</p>
齐靖州小心翼翼地圈住她的身体，心里已经狂喜一片，她刚才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经常梦见他？她其实……并不排斥他？</p>
心跳愈来愈快，齐靖州却有些懊恼，害怕自己的心跳声将她吵醒。</p>
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她，看着看着，齐靖州终于忍不住心生贪恋，试探着将她的手握入掌中。</p>
她似乎疲惫得厉害，竟然让他成功了。</p>
心里一激动，他又不由得得寸进尺，动作轻柔地将她手执起，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p>
他眼中的热度仿佛能将人燃烧成灰。</p>
吻了一下，又一下，他没法满足，最后盯上了她略微苍白的唇。</p>
他下意识低了低头，却发现他现在根本碰不到她的唇，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将那珍视的一吻落在了她发顶。</p>
他唇角的弧度还没来得及扬起，一声尖叫就将他飘起来的心狠狠击落下去。</p>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路与浓猛地将他推开，尖叫着跑到了角落里，缩成一团。</p>
“浓浓……”齐靖州声音沙哑，试探着朝她走过去，“别怕，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他乞怜一般看着她，“我只是，想你，很想你。之前吓到你，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好不好？”</p>
路与浓紧紧咬着唇，像是要遏制住自己的哭泣声，她将脑袋埋在膝盖里，不说话，只呜咽着一个劲地摇头。</p>
“……浓浓？”齐靖州站住了，他看得出她的拒绝，他不敢去想她此时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是厌恶？是恐惧？是警惕？光是想想，他心上就宛如万千根针扎一般地疼。</p>
最终还是妥协了，不敢逼她，“乖，我不过来了，你别害怕，好不好？”</p>
路与浓忽然抬起头，满面的泪水，她红着眼眶，驱逐他：“出去……你出去！”</p>
心脏处又是一阵钝痛开始蔓延，张了张嘴，齐靖州最终挤出一个苦涩又僵硬的笑容，他说：“好，我出去，你别怕，我让蔡湘进来陪你。”</p>
说完，他转身，逃一般出了房间。</p>
路与浓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p>
她缩在角落里。捂着眼睛啜泣。</p>
没一会儿，蔡湘进来了，她在路与浓面前蹲下，摸了摸她脑袋，“与浓……”她迟疑了一下，还是狠下了心，“你刚才，让他很难过。”</p>
路与浓身体陡然一僵。</p>
蔡湘用温柔的语气，继续道：“他很伤心——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伤心，他爱你，可是你不接受他。还将他当成比陌生人更不如的存在。与浓，不要害怕他，好吗？他不会伤害你的，就像刚才，你让他出去，他就真的走了——他之前一直想要进来看你，可是害怕会刺激到你，所以一直忍着。每天进来跟你说话的是我，可是他也一直在关心你，他每天都站在你房间门外，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你。今天他之所以进来。是因为我跟他说，与浓你已经不抵触他了，所以他才……欢欢喜喜地进来，想要看看你，想要跟你说说话……”</p>
蔡湘一直在说，路与浓越听，啜泣的声音越小，直至最后消失不见。</p>
“与浓，告诉我，你为什么害怕他？”蔡湘认真地问道。</p>
路与浓不说话。</p>
蔡湘等了好一会儿，见她扔是这状态，就知道今天肯定是问不出来了，只得无声叹了口气，又安慰了几句，才起身出去了。</p>
……</p>
齐靖州一个人在书房里坐到半夜。</p>
下午路与浓迷迷糊糊间主动拽紧他衣服、靠在他肩上的情景，至今仍在他脑内循环。</p>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能在梦里那么依赖他，在现实中却这样抵触他？</p>
抚摸着手中路与浓的照片，他烦躁至极。</p>
这几天一直压抑着，他已经快要忍不住了。</p>
抬手用力一扫，桌上的文件和电脑，还有那杯已经冷掉的咖啡。全部被扫落到了地上。</p>
这似乎是个发泄的好办法。</p>
紧接着，书房里陆续传来物体落地的沉闷声响，间或夹杂一两声易碎物品破碎的清响。</p>
刘非非听见动静，急急忙忙从房间里跑出来，恰好在走廊上遇到蔡湘，蔡湘对她摆了摆手，“你回去睡吧，我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p>
她过去敲了敲书房的门，试探着喊了一声：“齐哥？”</p>
里面已经安静下来，她等了一会儿，听见齐靖州平稳的声音：“没事，抱歉，吵醒你了，回去睡吧。”</p>
“你没事吧？”蔡湘不放心。</p>
“没事。”</p>
听声音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脑筋转了转，大概猜到了是什么情况，蔡湘又说了几句，就回房间去了。</p>
齐靖州瘫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平复了许久，觉得心里掩藏的暴虐情绪消散不少，总算轻松了两分。</p>
他俯身，修长有力的手指捡起那张落到地上的照片，上面路与浓枕着他的手臂，似嗔似怒，眼眸泛着水润勾人的光。</p>
他慢慢将照片贴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身体取代暴躁重新燃起的是欲火，他挑开浴袍的带子，将手伸了进去。</p>
“浓浓……”一声声沙哑痛苦的低唤，从他口中吐出，在书房里久久萦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