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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8 章

    敛花凉 作者:湛池

    第 8 章

    时而轻松、时而沉重的步伐一如我的情绪,想见想问又生着一丝胆怯。天边晚霞沉下折射在琉璃瓦上添了暗沉的光,灯火如明的正厅内垂眸静坐的廖蝶,那副如霜打雨欺的样子宛如挣脱不开牢笼的困兽,实在不像平日清冷孤傲的她。

    “父王,母后,我来了,你们还不去宫宴啊?”唤人拿了新的茶盏和温茶倒了一杯递到廖蝶面前。

    “谢谢”她款款表谢,我的手顿在她面前那盏冰镇的茶盏处,随后嬉皮笑脸的回道:“客气什么,你是我姐”

    她笑的勉强,我亦不再追问。

    “啧啧,这还没过门,到学会心疼蝶儿了”

    “过门?哈哈”我恣意的笑着掩饰心底生出的失落与愤怒,续道:“母后您真会说笑,这也是她家,咱家门槛早被我这个姐姐给踏烂了,还有啥门槛,去岁了换个新的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我忍着被廖蝶掐住腰间的疼痛继续说道:“时辰不早了,您二老赶紧去参加宫宴吧,我去找人换门槛”

    毫不犹豫的拍掉腰间的手,疾步走了出去,廖成在我身后不停的喊着:“世子,等等我”

    出了府,我停下步伐回头恶狠狠的说道:“别跟着我,我去找人换门槛”

    “可是...”

    “没有可是,你回去陪那个母...廖蝶用年夜饭,我还有事晚些回去,再跟着我,我便把你丢出侯府”

    廖成上前半步又退了回去,他担忧的表情我看在眼里,低低叹息,我心里的那把火如遇到枯原疯狂起势,呛灼着身边的每一个人,我不该是这般不该为了一份朦朦中的情愫这般,这不像我,似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我焉焉说道:“回去陪廖蝶用年夜饭吧,我想一个人走走,安心,本世子可不是半年前的那个纨绔世子了”

    我不再是半年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世子了,廖蝶用半载时间为我增强体魄修习文武艺,而我对她…也不再是半年前那个无所谓了。

    民间的去岁热闹异常,我却感觉体内彻寒冰冷,毫无目的的走着,走到了花街,走到了鸣翠楼,在那座纸醉金迷的门口遇到失魂落魄的秦序。

    “安哥儿?”

    “序哥儿?”

    我俩大眼瞪小眼,几乎谁也不认识谁,是啊,我这走了、挤了两个时辰的路,簪好的发早就乱了,衣衫也被挤的领口歪斜。而秦序满脸胡渣、面色青黑,若不是此刻鸣翠楼门前的灯笼照的正亮,我都要以为自己大晚上的见鬼了。

    “安哥儿”秦序猛的抱住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声嘶力竭肝肠寸断,我敞着双臂看着同样身高的秦序不知是推开还是僵持下去。

    “哈哈哈,让安哥儿笑话了,走走,去喝酒,今日我请客”

    “恩,你请客,然后向我倒苦水,我晓得”

    “哈哈哈,知我者安哥儿也”秦序一边哭一边笑像极了得了癔症的疯子,来往之人用异样的眸光看着我二人,秦序不惧,我何曾惧过?

    我不惧怕世人异样的眸光,我惧怕的是...你不能接受身为女子的我对你缓缓归矣的情愫,会讨厌还是厌恶呢?

    秦序的酒量一直不好,今日却出奇的好,他扔了酒盅唤人拿了瓷碗,豪气干云的对我说:“安哥儿,干”如果不是他满脸流不尽的泪水,我当真以为这半载他是去圣殿上与北夏的诸位将军习武去了,那姿态、那语气,独独缺了生机。

    “安哥儿,你知道吗?婉柔走了”

    “她心不在你这儿,你留不住,不如放她幸福”

    “是啊,婉柔的心不在我这儿,我硬生生的强留她,早知如此,当初...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娶她进门了”

    “现在也不晚”

    “晚了,安哥儿,晚了啊,婉柔死了,死了啊,哈哈哈”

    “...是晚了呢”我举着酒盅的手顿在半空,鼻腔酸涩。我试图说一言半句的安慰,搜刮了肠肚却找不出只言片语,索性与他一般换了瓷碗干尽了碗中酒。

    “婉柔...一直喜欢我大哥,甚至怀了大哥的孩子,可是...大哥只是利用她,目的只是为了置我于死地,呵呵呵”

    “...”这该是多么曲折心酸的一顶油油发光的帽子啊!

    “可是呢,嘿嘿嘿,最后婉柔竟然为了我反将了大哥一军,大哥利用她,她送给大哥一杯毒酒,可是她怎么那么想不开自己也喝了呢?”

    “她不死,你也护不住她,只会让她受更多磨难”

    “...”

    雅间内一阵沉默,秦序闷着头凶狠狠的喝着酒,喝的发冠歪斜,喝的前襟沾湿,分不清那是酒还是泪。

    “不错,我护不住她”

    “那你打算如何?”

    “呵,当今圣上昏庸无能,朝堂亦是派系之争,我打算弃笔投戎,哪怕战死也算全了一份北夏子民的拳拳之心”

    秦序,大抵你更想说的是让苍天送你一场名正言顺的死亡吧?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干”秦序到底是醉了,我与他一人抱着一坛酒边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晃悠边风言风语,我亦是醉的迷离,我看着秦序乱糟糟的发笑道:“哈哈,你看你那发冠歪的,哪还有什么翩翩君子的样”

    他亦回笑我,“你发带都拢顶端上去了,哈哈哈,来来来,我帮你”喝醉的人越帮越忙,本是还能存活一段时间的发带被他挑下,秦序怔愣的看着手中的发带和我披散的头发末了狂笑不已。

    他丢了手中发带,笑说:“说什么繁文缛节,说什么敬亲恭顺,戏言,戏言”

    我扯了衣摆下的布条简单的把发束在脑后,一挥手把他的发冠打落在地,哼哼着说道:“要什么发冠,戏言,戏言”

    “哈哈哈”他蹲下身子放下酒坛撕扯着自己的衣摆,我亦蹲下身子看他折腾,末了他抬起头赤红这一双泪眼看着我说道:“安哥儿,帮我”

    ‘撕拉’一大块衣摆被我撕下来,醉鬼秦序学着我的样子把发束在脑后,他颤颤起身,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他说:“安哥儿,陪我去放盏河灯吧!”

    “好”

    寂静的偏岸,仅我二人,两只河灯悠悠晃晃的向远处飘去。

    “安...哥儿,你写了...什么?”

    “我啊,大概我明白你欢喜婉柔而求不得的苦楚了”我没有告诉秦序我写的是希望我与廖蝶喜结连理,一世长安。

    廖蝶寝房内那本医术杂学被风吹动,不偏不倚晃动到女子与女子生子的秘术,正厅内她垂眸柔弱的样子,还有她那声恰好的道谢无不表明廖蝶不欢喜我,她会嫁给我无非是因为报恩,报母后收养她的恩德。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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