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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87

    他在看着你 作者:春韭

    分卷阅读187

    性猴子的症状和你非常相似,不爱交际,性格孤僻,脾气变幻莫测,有暴食和自杀倾向,拒绝一切雄性猴子的求爱,并伴随明显的甲状腺功能减退……我想知道它大脑的激素水平是哪里出了问题,以便我更加全面地了解你拒绝我的原因。”

    “……”

    通过她的甲状腺功能来了解?

    李文森放下报告,叹了一口气:

    “放下猴子的事,乔伊,我昨天收到莫妮卡教授的电话。”

    “那是谁?”

    “……你五年来的合作伙伴。”

    李文森搅拌了一下面前的炖菜,却没有动:

    “莫妮卡说,科考队从美索不达米亚带回来了,带来的资料百分之九十符合你的十五年前的预言,阿卡德语确实比希伯来语、亚拉姆语和腓尼基语出现得更早,但是这门语言并不是亚述人和巴比伦人创造的,它来自一个更古老的语种。”

    ——阿卡德语。

    如果要换个更通俗的说法,就是楔形文字。

    大部分人都认为楔形文字是古巴比伦人创造的,但这是一个误区,就像人们认为法语是法国人创造的一样可笑。我们现在所知道的大部分语言,追溯其源头都能回到阿卡德语,古巴比伦人只是现学现卖罢了。

    而比阿卡德语更早的语言,那就要追溯到上帝降下大洪水毁灭人类之前,距离现在一万三千年——或许还要更远。

    那是人类起源之初。

    一个,古老得根本不应该有文字的时代。

    ……

    无论是对哪个级别的科学家,能验证自己十五年前的猜想都是巨大的荣耀,但乔伊像丝毫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所以?”

    “所以,她想请你考虑一下,是否要成为英国皇家学会的终生荣誉院士。”

    ……

    英国皇家学会。

    又称“伦敦皇家自然知识促进学会”,是世界上历史最长的科学机构,胡克、牛顿都曾任皇家学会的会长,基本代表欧洲科学界。

    ……

    乔伊的叉子停住了。

    半晌,他抬起头:

    “代价?”

    “你必须回英国。”

    “你和我一起?”

    “当然不。”

    “那没什么好谈的。”

    乔伊望着她:

    “我不需要堂皇的头衔,它于我空无一物,没必要为它放弃我真正重要的东西。”

    ……

    李文森沉默了一下,还是说:

    “乔伊,我记得你曾说,你此生都在追溯人类的起源。”

    “所以你想说服我独自回英国?”

    “不,我想说服你追寻梦想。”

    “那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

    乔伊推开面前的餐盘,站了起来:

    “我的梦想是你,文森特,七年来一直都是,从未改变,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地跑到别的地方去追寻梦想?”

    ……

    山茶花已经凋谢了,五月份的香水月季开始打起了花骨朵。

    门庭外山野郁郁葱葱,湛蓝的天空如水洗过的牛仔裤,蓝色里泛着一点陈旧的白。

    春天过去,夏天来临。

    人生六十多个春景又过去一个,快得来不及感知。

    李文森坐在阳光下用小木块挤浆果。她像对这个小动作着了迷,鲜红的小树莓被划烂、挤压、撕裂,从她手指下溢出。

    一颗一颗、一颗一颗,时钟滴滴答答地往前走,直到小小的碟子里堆满了浆果的尸体,她才脱下手上薄不可见的透明手套放在一边,端起面前一钵满满的树莓汁。

    一种,最原始的果汁制作方法。

    “哦,愚蠢的人类。”

    伽俐雷幽灵一样漂浮在一边,语气刻薄:

    “埃及人的果汁挤压器都比您先进,如果您想喝果汁,为什么不使用榨汁机?”

    “我无法解释。”

    她望着手里的果汁,笑了一下:

    “因为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

    用手制作果汁不是她的习惯。

    她在模仿一个人。

    普通至极的男孩,出生一般,经历辉煌,从小排在年级前十,高中通过英国高考直接考入剑桥,一路名校保送,毕业后申请遇到一点小小的波折,但最后也成功签约,前路通畅,顺风顺水。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他曾站在十七楼的高楼。站在她身后。

    漫天星辰辉映,他伸出手,轻轻往前一推——

    ……

    曹云山从不用榨汁机。

    她看过他坐在桌子前制作果汁的样子,一颗一颗小番茄从他手里经过,他的手指浸在鲜红的汁液里,宛如浸润鲜血。

    ……他在想什么?

    李文森打开冰箱门,像曹云山一样,用小指勾着瓶底,把果汁摆在冰箱右侧。

    这一刻,她消失了。

    曹云山的人格取代了她,她忘记了自己的喜好,忘记了自己的习惯,忘记了自己是个女孩,把自己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个叫曹云山的男人。

    ……

    李文森关上冰箱门。

    阳光慢慢从房间里退去,窗帘自动合拢,一排一排的书架在她身后倒塌又重建,融化的墙壁里生长出一张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夜色那样静谧。

    那个男孩,他独自一人站在自己纯黑色的公寓里,没有人来,也没有人去。

    李文森慢慢转过身。

    眼前是她巨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死灵之书》,《德基安集》、《拉来椰文本》、《深海祭祀书》……还有《塞拉伊诺断章》,无一例外是黑魔法读本。

    却又有大摞大摞的网络小说,风格差异大到就像两个人。

    她的手指慢慢逡巡过一侧一侧黑色的封皮,像是有既定的目标,又像是漫无目的的游走。

    ——她在找什么?

    红色的汁液顺着她的手肘一滴一滴地往下流,慢慢在她脚下汇成小小的潭水。

    书架旁的小格老玻璃映出她的面孔,五官清秀,瞳仁漆黑,细碎的短发散落在额际,眼底充满烟熏般的厌倦。

    那是,一张男人的脸。

    在这样意像的移位中,之前被她忽视的细节,像从海底浮现的砂石一样在她脑海里显现。

    刻意压低的声音,从未显露的面孔、被鸽子打断的谋杀,那封突如其来的简讯……

    还有,眼前这个书架。

    毛玻璃上的雾气被擦去,不久之前站在曹云山客厅里,面对这个书架的她的背影,与今天她的身影重叠在一起,那些疑惑过、忽略过、却从未想过的问题,此刻逐渐清晰。

    曹云山是个谜。

    他沉浸在历史的长河里,每天在哈佛的图书馆里伏案到凌晨,只为写一本无人过问的书。就像世界上大部分科学工作者一样。明显是热爱这门学科的。

    那他又为什么突然要去学习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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