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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一笑醉流景第25部分阅读

    拈花一笑醉流景 作者:未知

    拈花一笑醉流景第25部分阅读

    勺是我的……不够,还要多点……”

    “落儿,你真的没事吗?”

    “什么事?”

    “刚才,我确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哭闹过了,又没地方上吊,再加上也有理亏的地方,所以现在化悲痛为食欲……你如果内疚,就都给我好了。”

    我搬过紫砂罐,冰焰手心里的白光消失,莲子羹冒着汩汩热气,入口的温度适宜。我含着几颗莲子哼哼唧唧:“谁要是娶了我可算有福,出得厅堂入得厨房。”

    冰焰笑了起来:“会做莲子羹就美成了这样,平日里没少跟人炫耀吧?”

    “我只做给心爱的人吃,而且,就做过两次。”

    “此言当真?”

    “假的,其实是我自己馋了。”

    话音刚落,捧在手中的紫砂罐就被冰焰夺了去:“那你还是看着我吃吧。”

    我伏在自己的膝盖上,歪着脑袋看冰焰一勺勺的吃完罐中的莲子羹,末了还意犹未尽的咂咂嘴:“下次可以多加点糖么?”

    “够多了,你也不嫌腻。我现在都满嘴的甜味。”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

    冰焰冲我戏谑的眨眨眼,我没来得及疑惑,脖子就被他修长的手指扣住,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倾。他低下头,双唇覆上我的,细细的吻,慢慢的舔,忽重忽轻的划过我唇边的曲线,过了很久才停下来,半着迷半享受的睁开眼,眸中闪烁着别样的星光。

    “落儿,很甜的。”他想了想,补充道:“很甜的落儿。”

    我刚想跳起来,他轻笑着揽住我的腰,再次压了过来,舌尖挑开唇瓣,深深卷入,清甜软滑的感觉一阵阵漾开,撩拨着最纤细的神经。转眼间,口腔的每个角落都被扫荡了个遍,冰焰的呼吸变得沉重,微一用力,将我拉进怀中,吻得更加攻城掠池。

    “不,”良久,我倏然惊醒,低喘着抓住滑至腰下的手:“不要在这里。”

    “那在哪里?”

    冰焰的气息同样极不均匀,眼中烟波散漫。没等我答话,他脱下自己的外袍裹紧我,起身将我抱坐在栏杆上,不安分的手摸索进袍内,熟练的游走,丝滑的纱衣层层散开。

    微弱的抗议被他霸道的封入唇中,灼热的掌心按住我光裸的脊背,两人贴合得没有丝毫缝隙,汗水细碎的交融。意乱情迷的闭上眼,喘息相闻,伴着甜美的折磨,我忘却了羞涩,任由他牵引着,在他的抵入、进入、探入、深入中,步步沉沦。

    “落儿,放松……”他低魅的嗓音哄着我,轻抬起我的腿环于腰际,额头顶在我的额头上,嘴唇时轻时重地与我相触。

    身体与身体再无隔阂,拥抱着,亲吻着,摇碎了灵魂,摇破了满天星斗。

    云天交接处,亮起一抹浅色光晕。

    天地为证,日月为鉴,相依千年的孤寂,只为有你。

    “落儿,别再骗我了!”冰焰在我滚烫的耳边轻语:“既然说好了,就都不要变。我不管你是谁,从今以后,只是我的妻。”

    浅光渐宽,下一刻,万道光芒扩散,照亮了茫茫无际的云海,照亮了大片苍翠的原野,照亮了深邃的紫眸。

    他的表情异常凝重。

    我微笑。

    “让我想想,好不好?”

    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看到日出。

    清晨的风凉爽怡人,太阳渐入高空,金光洒满大地。天气微寒,依偎着的两人全无察觉。

    宫殿的城墙在数十丈之下,护城河绕着它缓缓流转。

    护城河另一头,及至视线的尽头,都是神族漫无边际的领土。

    我倚在冰焰肩头,长长的袍角顺着脚踝逶迤到汉白玉的地面上。

    “如果有一天,你成为一统三界的霸主,那时,你该做什么?”

    “我不知道。”冰焰看着地平线处刺眼的光芒,微虚着眼睛,“从出生起,我就知道自己与寻常人不同,却无法,也不敢去寻根究底。只知道一直往前走。越走人越少,越走越寒冷。生命对我而言,成了一种等待,也不知哪一天,才能看到尽头。有很多事情,好似活着就要去做,没有理由,做完了才能出现下一件。不过,这一次,”他转头看看我,唇角勾起:“有些意外,在既定的日程中,出现了另一样……我更想得到的。”

    看着那双明澈的眸子,我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是喜是忧:“所以,你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啊。为什么一定要发动战争?我在你身边,陪你看每个日出日落,不好吗?”

    “那是我的选择。”冰焰简单的答道:“如果不这样,就会反转过来,我的子民将成为外族的奴隶,我又怎么给你想要的生活。”

    “你怎知道对方的想法和你一样?三界不是已经安然共存了千万年吗?”

    “我不知道对方的想法,但神族的占星师没有勘不破的预言,霓裳的父亲曾说灵界的第三代主神具有一统三界的力量,她将是我最有力的敌手。而且,我还有点好奇,”冰焰话锋一转,出其不意的问道:“你似乎不愿意见我出兵灵界……你到底来自哪儿?”

    “……”我正在出神,被他乍然一问,反倒不知该卖哪只葫芦的药,只得故作镇定:“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就当我多问了。”冰焰的目光淡淡扫过我的脸,笑了笑:“其实告诉你也无妨,之前我以为你是灵界派出的密探,因为连锦风对你的来历都说不大清楚,而你平日里也有些行迹不定,况且以你的灵力,学一两项炎系的初级法术并不难。直到后来见你连高级法术都能掌控,我才消除了这个念头,如果不是具有炎系属性,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你一直都在暗防我?”

    “暗防?”冰焰挑了挑眉:“你就想到了这两字?那我还真是失败。”

    “如果我真是灵界的密探,你会怎样?就地正法?还是为我……放弃战争?”

    不知是寒冷还是其他缘故,我的话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冰焰仍然看着远方,对这个问题似乎并不意外,也不打算深究,他平静的说:“我会全力以赴攻下灵界,用最快的速度。”

    我吃了一惊:“为什么?”

    “我不能留给你一点犹豫的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打完孩子给糖吃,后妈也善良~~~

    周末不是都出去玩了么,想来看文的也少,我给自己放放假也不行?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丫头们,统统面壁思过去……

    八十五 镜花(上)

    犹豫并非坏事,如果能够犹豫,至少说明还有选择,遗憾的是,我没有。

    “还好……我只是在假设。”

    “我也是在假设下的推想。”冰焰看上去有些开心,随即若有所思道:“但速战速决还是必须争取的。灵界的军队胜在数量,法术攻击却因原有种族的五花八门而缺乏契合,战斗力偏弱,短期修整虽比较困难,若论长期……”

    他不再说下去,显然已经开始神游。

    我止不住轻叹出声,敢情神族设在灵界的密探也不少,而我却不想在这种时候去思考其他,咬咬唇跳开话题:“选妃定在哪一日?”

    “下月初六,”冰焰侧过脸,白皙的肤色染上了一层淡淡金辉,双眸在晨曦中显得格外明亮:“丫头,我在等你的答案。”

    “哦……”我应了一声,半晌才迟疑道:“你会后悔吗?”

    冰焰投来疑问的目光,伸手替我拉好被风吹得半敞的衣领。

    “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吗?”我的呼吸有些紧涩,声音细若蚊蝇:“忘了……爱过千年的那个人……我想知道,若是你先放手,她该怎么办?”

    片刻的沉默后,冰焰淡淡的说:“我承认是我耽误了她,既然给不了的,就该早点决断。我以为我的人生会一成不变的走下去,走到后来,无所谓爱与不爱,太多的感情反而是一种负担。那时,我并不知道还会遇见你。”

    “我不是在怪你,我没有怪你……只想知道,你希望她怎么做?”

    “强求不来的,不如退后一步,海阔天空下,才能寻得该有的幸福。”

    我默默点头,默默摆弄着他的手指,最后,紧紧交握。

    云蒸霞蔚,旭日新生。

    这一次,换作我来对你说,你跟我走。

    应急状态下的潜能是可以被无限激发的,我在很短的时间内学会了星沉地动。冰焰在教我炎帝之术时格外谨慎,生怕我失手酿成大祸。原本我对其中的精深奥妙有些发怵,但想到还有他用,也只得硬着头皮练下去,进展还算顺利。

    时间像手中的细沙,越是不舍的握紧,便越是流逝如飞,眨眼功夫,所剩无几。

    冰焰渐渐忙了起来,前往祈年殿的次数逐日增多,经常是刚回流景宫,就有侍卫匆匆来请,他只得无奈的再三许诺以后对我加以补偿。我总是微笑着目送他离开,我能理解周全的备战需要耗费多少心力,因为我也一样在经历这种煎熬。尽管每次在紫宸宫停留的时间都很有限,精神却如一根越绷越紧的弦。

    更多剩余的时间,我每天都用来做着相同的事,同天底下所有为人凄的女子一般,叠被铺床浣衣,洗手做羹汤,从不让他人代劳。我喜欢他的衣物上带有我的味道,喜欢坐在他坐过的位置上,用他喝过水的杯子喝水,然后,在夕阳中堆砌着花冢,翘首以盼那个人的归来。

    谁都知道花开必有败,然而,谁都只留恋它盛开时的容颜。

    冰焰有时很晚才回,我也不多问,两人一如既往的吃饭,说笑,谁都没意识到缺少了点什么,聪慧如斯也总有堪不破的一时。

    一季梨花垂暮,我再怎么拖拉,也知道有些事必须要做了。

    冰焰一大早就出了门,临走前悄悄在我唇上印下一吻。听着他的脚步声走远,我才睁开眼,冷静了半宿的心神顷刻间再次溃不成军。

    缓缓将隐月推进指端,摊开手掌,凝神看了半晌,光滑的内壁上依然什么都没有。我曾无数次幻想那个银紫色的“落”字能突然出现在眼前,哪怕让我用千年的灵力来换。可惜,这一次,仍是失望。早该知道,梨落被浣玉所替代,那两个字在他如今的心中,与情爱无关。可笑的是,我老在跟自己较劲。

    行至无人处,我召唤来一只黄鹂,附上四系的最后确定下的布兵图,压低嗓音,言简意骇。

    “现命蝶依、凝彤速选八百精兵,三天后在蜀山设伏,一概人等只可活捉。两位长老率三部将士留守紫宸宫外,听我号令。余下七部由你统领分驻苍原各处,行事尽量隐蔽。还有,烦你去趟人界,将蟠龙玉佩交给轩辕真人,就说梨落改日来访,先请他参详一二。”

    半炷香后,我收到螭梵的回音,两个字:“速归。”

    我放飞鸟儿,转身往回走,心中万念皆空,唯付淡然一笑。

    小梵,让我任性最后一次,我要与天赌,赌我能赢回他。

    一脚迈进寝宫的大门,我愣了片刻,呆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了?”

    “你不希望我早点回吗?”冰焰立在窗边,脸色有些古怪,看向我的眼神闪烁不定。

    “当然希望,”我走近他,迟疑道:“可你……好像有什么事不顺心。”

    冰焰一言不发的盯着我,好半天才转过脸去:“没有。”

    “那你……咦?”我心虚的探头往窗外看看,确定视线不及我刚才呆过的地方,刚松了口气,一阵奇香就扑鼻而来,这才发现手边的茶几上多了只精致的彩陶小罐,碰触之下还有些温热,那香味只闻着就叫人垂涎欲滴,我眼巴巴的拉拉冰焰的衣袖:“是给我吃的吗?”

    冰焰的脸色稍缓了些,想说什么又止住,点头道:“刚去绿水晴川买来的流熙。”

    “流熙?”我好奇的重复一遍新名词。

    “对。百花露的一种,在绿水晴川堪称一绝,不论是酿造还是泉水只那一处可以做出这样的味道。”

    “你干嘛不让侍卫去买,非得自己跑一趟。”

    “那里有很多作坊,以我从前吃过的一家味道最为上乘,可我又记不清具体位置,只能自己去找。”

    “那你叫上我一起么。”我乐滋滋的掀开盖子,深吸一口气,醇香怡人。

    “等你起床再去就没了。”

    “那第一口就算慰劳你了。”我大方的将小罐递到他嘴边,谁知他却皱着眉头避开,我诧异道:“怎么了?”

    冰焰揉揉鼻子,神情有点尴尬:“我现在闻到这味儿就想吐,一家家的挨个尝过去……吃得太多……”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冰焰。他的脸有些发红,扬手变出只勺子,在小罐中搅了搅,靠在我唇边:“你尝尝。”

    我机械的张开嘴,吞下:“你没必要挑选啊,反正我又没吃过,哪家的味道都会喜欢。”

    “我想给你最好的。”冰焰头也不抬的说:“别光顾着发呆,刚才那股馋劲跑哪去了?好吃吗?”

    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一向不怎么爱吃早点的我居然老老实实的喝完了一整罐流熙,全然没意识到,再美味的东西,吃撑了总不是好事。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人这么对过我,我才会连味道都没记牢就全部喝掉了,才会到后来他直接用嘴喂我,都没有一丝反抗。

    填饱了肚子,我懒洋洋的趴在冰焰怀里晒太阳,有一句每一句的找他聊天,他似乎颇有些心不在焉,尽是些嗯嗯啊啊的应付之语。

    我几次三番的觉得不对劲,索性爬起来:“你到底是怎么了?”

    他终于不再躲闪我的目光,却也答非所问:“让你决定做我的妻子有那么难吗?

    我心头微微一紧,别开脸去,一声不吭的拉扯着地上的小草。做你的妻子我自然是甘之如饴,但要我为此抛开一切,又谈何容易?我若是许下承诺,就一定会做到。反之,要我说什么来敷衍你?

    冰焰的声音有些微恼:“避而不谈就是你的回答?我的耐心也有限度!”

    丝裙上沾满了草屑,我忘了停手。

    冰焰掰过我的肩膀,强迫我看向他:“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隐隐的疼痛让我的思绪更加混乱,正在此时,一个惶恐不安的声音遥遥响起:“禀告主上,霓裳殿下求见。”

    冰焰全当是没听见,仍固执的抓着我的肩膀,紫眸如潭,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暗涌。我着实有些摸不着边际,想不通他怎么就突然把这个问题揪出来不放,只好讪讪的指指他身后:“那儿……有人找你。有什么话回头再说吧。”

    冰焰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松开手,起身径直离开。

    远处传话的护卫慌忙如获大赦般的跟随冰焰而去。

    我身子一软,跪坐在自己腿上。一颗颗血珠沿着指端被划破的伤口滚落,渗入新鲜的泥土。

    他留下的那道目光分明是在瞧一个陌生人,淡然清冽,仿佛月下新雪,直凉到人心里去,

    呆怔了半晌,我猛然从地上弹跳起来,直奔前厅。

    还没近前,就听见厅里传来霓裳断断续续的哭诉,声音有些嘶哑。

    “我从小就喜欢你,从小就自虐般的修习,只为有一天能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我本能的皱眉,加快脚步,手指刚刚挨上门环,又听她说道:“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灵力、青春、美貌……她能吗?”

    我犹豫了一下,直觉有些不对劲,不及细细琢磨,冰焰低声说了句什么,霓裳的抽泣开始变得歇斯底里:“你拿什么偿还?我只剩十年的时间,而你连十年都不愿给我!”

    一句话如雷贯耳,我从门缝中看去,紫衣女子窈窕如昨,霜白的发丝直垂腰际,只在末梢,还依稀能窥见昔日耀眼的光泽。

    冰焰的震惊显然不亚于我,但他一向比我沉着,只呆了几秒便能说话。

    “你这是何苦?数百年的灵力就足以助我自行恢复,有必要……如此吗?“

    “百年算什么,当时若非占星仗护主,我愿意把灵力全注入你体内……”霓裳凄然一笑:“死有何惧,我本就为你而生,我只是不甘心……我是神族最美的女子,就算是现在,我仍可以用灵力维持原来的样子,你却从来都没有好好看过我……你总说还没准备好,你说要等到能给我正式的名分!我只问你,为什么她就可以?你敢说你还没碰过她?你敢说你不打算将她迎娶进宫?”

    “这些话我之前就对你说过,是你自己在逃避……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子,迟早会想通。”

    “我想不通,我有哪点不如她……千年前和千年后,你的选择竟然……”我的心跳骤然停顿,霓裳却没再说下去,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脸埋在臂弯中啜泣,长发如白色的华锻垂散开来,帘幕般遮住蜷成一团颤抖的娇躯。

    冰焰缓缓蹲下身,伸手欲扶霓裳。在碰触到白发的瞬间,他的指尖不自觉的缩起,慢慢的,紧握成拳,内心深处的痛楚纤毫毕现。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一条黄金定律,那啥,为什么我更得越勤,留言就越少?难道速度和霸王率成正比?

    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郁闷,这样不好,不好……

    你们就忍心对待这么一个比蜜蜂还勤劳拿着上班时间来码字的作者么?(良心谴责~~~~~~~~= =)

    八十六 镜花(下)

    我不忍再看,却又不想离开,抱膝坐在门槛石上,麻木的等待最初的震撼一点点过去,剩下沉甸甸的东西压在胸口,很闷,想哭,却又没有半点眼泪。

    知道一个人为了你付出这么多之后,纵然对她没有感情,又怎能真的泰然处之?怎能不被感动?那个女子为他放弃了所有,他是不是在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珍惜,没有好好爱她?

    是后悔,还是自责?

    十年,对凡人而言,至少是生命的十分之一。对我们来说,短得可以忽略不计。等到那一天到来,他是不是真的能完全放下她,坦然去面对另一个人?

    心中空空的。

    我承认自己很自私,尤其是在这种时候,明知道他在难过,根本不应该再生出这些无聊的想法。但我就是不可遏止的想了。而且,突如其来的,有些羡慕霓裳。

    死,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吧?很多年后,沧海桑田,世事茫茫,时间终会将一切消磨成空,然而死,却可以让时间永远都停留在最美丽的那一刻,让活着的人珍藏于心,回味一生……如同那年在苍原,在他怀中的我。

    人们总喜欢一厢情愿的将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我一直毫无理由的坚信,如果没有当年的神灵大战,冰焰和梨落就会自始至终的幸福下去。我从没想过,究竟是不是因为得不到才会恋恋不舍,是不是因为遗憾才成就了千年的等待。那一千年,陪在冰焰身边的,是记忆中梨落的影子,二八佳人,芳华初绽,一颦一笑,永铭于心。

    总觉得,千年之后,故事仍应这样下去,却忽略了,未曾牵手的那段岁月,两人都独自走过很远。他眼见我,绝情弃爱,误堕轮回,青梅竹马,终嫁他人妇。我旁观他,入主玄火,挥斥天下,风流万千,难逃美人债。

    无端想起人世间流传的一句词: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这,才是童话的真实结局吧。

    冰焰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带着丝丝倦意:“霓裳,我很抱歉……”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全明白……你见着我现在这副样子,只怕更有了不要我的理由!”

    “这不是原因,我对你的感觉与美丑无关,我尽过力……我会想办法救你,想办法弥补你失去的灵力,如果你要定了那顶后冠,我也可以给你,只要你不觉得委屈了自己。因为,我的心只在她那里!”

    “得不到心,至少可以留住人。你不用为难,我要的只是公平,明日的选妃按部就章,若是输了,我便退出,绝不拖泥带水。我从没隐瞒过对你的爱意和付出,但也从没因此向你祈求过什么。这是第一次,想必也是最后一次,求你!”

    霓裳将最后两字咬得极重,冰焰默然不语,良久才开口道:“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糟蹋自己?”

    “因为她不配爱你。”

    “你视若珍宝的,别人未必。”冰焰的语气淡淡的:“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吧,我不插手,但你也绝不能伤了她,这是我的底限。至于配不配,”他笑了笑:“我也配不起你的此番情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霓裳急道。

    “你不用解释,我只是随口一说。既然决定明日参选,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霓裳没有说话,我扭头朝里看了看,弹簧似的折回。

    不过是抱一抱么,又不会少两肉。嘴唇碰在一起也可以理解,霓裳的个子比我高,不小心抬头的话……我没有乱吃醋,绝对没有……

    忍了又忍,再次看去时,两人总算分开。冰焰仍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似乎什么都没发生。霓裳满脸泪痕的转身欲走,他却拉住她,手腕轻转,银砂回旋,白发顷刻飞扬成珍珠红,黯然的肌肤回复了少女的明润,娇颜胜花。

    他轻声道:“我会帮你维持这个样子,直到挽回原本属于你的一切。其他的,我只有一句话,谢谢你。”

    我站在回廊的拐角处,耐心的等着霓裳走远,然后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晃进前厅。环视一圈后,我彻底懵了,原来这里早就空无一人,冰焰不知去了哪。

    我最先想到的地方是露台,飞奔而上的结果就是飞奔而下,寝宫、书苑、后花园、城楼……去过的地方全都找了个遍,甚至连厨房都没放过。冰焰就像完全消失了一般。我的脚步渐渐慌乱,没有他的流景宫,陌生得可怕。夕阳一点点沉没,磅礴的宫殿群幻化成蛰伏在黑暗中的怪兽,将希望吞没。早上吃进的蜜露全化成了汗水,我疯了似的四处游荡,不敢停下。

    记不清把大大小小的房间翻腾了多少遍,我拖着酸疼的脚再次去了露台,勉强爬完最后一级台阶,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泪水噼噼啪啪的掉下。

    “小气鬼,为个破问题居然生这么大的气。”我两下甩开鞋子,愈发的心酸难耐:“我说过一百遍,我要的只是你,你怎么就不相信……什么破烂王妃,送给我都不稀罕……”

    “走这么几步路就累成这样了?”

    清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我心中一喜,忙起身胡乱抹干脸,循声望去,白衣男子倚在墙角坐着,一动也不动,衬着无边的黑夜,仿佛寒潭底一块寂寞的云石。

    “不是几步,我找了很多地方……”

    “你找我做什么?”俊逸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长长的睫毛垂下,他并没有看我。

    “我……找你回家。不是流景宫,而是我的家,有你的地方才是家。”

    我越来越看不懂冰焰在想什么了。刚才一路狂奔时,在我脑中翻来覆去的就是这句话,我从来没有像现在坚定过,莫名的不安与烦躁让我忽然很害怕明天的到来。但冰焰一直都是淡淡的,淡淡的颔首,淡淡的微笑,优雅绝尘得一如在王座之上的他。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他的紫眸中闪过了一丝嘲讽。

    夜色笼罩了一切,整个花园冷沉沉的,灯笼的光芒显得那么微渺,对无边的黑暗无能为力,永远只能照亮那么一小块。

    看着静坐在书桌前的冰焰,我蜷腿坐在短塌上,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甚至,不知道该想什么。

    用裙裾裹住脚,开始想念躺在露台上晾星星的鞋。

    好冷……

    冰焰已经坐了很久,手边的书卷原封不动,从露台回来,他提出送我一个人回寝宫遭拒后,就再没说过一句话。

    “哎,”我实在受不了这样诡异的气氛,决定主动摊牌:“我偷听了你和霓裳的对话。”

    他全身一震,我满以为他在懊恼被我捉j,不料他却问道:“你今天没出去?”

    “去哪儿?”我有些奇怪,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我要是不在流景宫,能看见你和霓裳亲亲抱抱么?”

    “落儿!”摆了一整晚的面具脸终于被打破,尽管那表情绝非开心,但也达到了预期效果。他有些尴尬的看向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转念一笑:“歉疚代替不了爱情,我很庆幸能拥有你的心。明日的选妃,我也会全力以赴。”

    说话间,我踮脚几步跳到书桌边:“赢了再和你算账,再和你……一起想办法。”

    冰焰的目光慢慢从我脸上移至裙下,终于注意到我可怜的光脚,忙勾过我的腰带入自己怀中,将我抱坐在腿上,有些哭笑不得:“你什么时候把鞋脱了?”

    “在你想别的女人的时候。”我正准备缩脚,被冰焰按住,他轻轻揉捏着我的足尖,暖意一点点泛开。

    “我没有想别人,”他平静的说:“我只是在想,怎样才能让你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

    “我……说过要走吗?”

    “你没说过,可我能感觉到。我很想弄清你是不是还有其他身份,却又害怕真相不如想象的美好。”冰焰枕在我的肩头,眼帘半垂,梦呓般的低喃:“我宁愿相信你只是流景宫里的一名小丫头,一直在某个地方,等我遇见你……”。

    指尖摩挲过他的眉,理顺零散在侧的发丝,瞥到他眼下因劳累熬出的黑晕,我的心轻拧了一下,鼻根暗暗发酸。是谁说过,坚强是脆弱的堡垒,我身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子,原来也有这般患得患失的时候。

    “冰焰……”我摇摇他的胳膊:“你教我写几个字好不好?”

    “嗯?”冰焰有些不解的抬头,我自顾自的研墨,想了想,掏出袖中的绢帕摊平于桌上,提笔笑道:“有几个字我不会写,想请师傅指教。”

    温暖的大手覆上我的,“哪几个字?”

    “第一个字,得成眷侣的得。”

    他握着我的手,一笔一划,专注得像在描摹。不消片刻,一个遒劲有力的“得“字跃然而现。

    “第二个字,佳偶天成的成。”

    他一言不发的将我搂紧了些,挥洒自如。

    “第三个字,比翼双飞的比。”

    ……

    我轻言细语,难舍无尽的痴念。

    他掌心渐潮,难掩翻涌的悸动。

    最后一笔缓缓收尾,雪白的绢帕上,两行字。

    得成比目何辞死,顾作鸳鸯不羡仙。

    房间里静谧无声,两人掌心交握,时间仿佛被锁在了白绢黑字上,再也走不开。

    “落儿,”他的低唤不似平日,是吹皱一池春水的柔风,拂过心间都带着三分醉人的语调,有些含糊的声音似透着满足感,盘绕着如许缱绻:“是真的吗?”

    我侧过脸,浅浅一笑,封住那双翕动的唇,轻触后离开。

    “不管我是谁,这句话都是我想对你说的,过去,现在……还有将来。”

    他呼吸一滞,怔怔的看着我,幽不见底的紫眸中,半是迷离半是暗醉。

    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又凑上前去。这一次,用上所有从他那学来的技巧,吻得肆意妄为。双手不自觉的攀上他的肩,游移之处,层层羁绊荡然无存,手指在丝绒般细滑的肌肤上妖冶的舞蹈,分不清轻颤来自谁的身体。我沉迷在新奇的探索中,全然没有意识到他已反客为主,横抱起我大步走向里间……

    一夜的极尽温柔,一夜的抵死缠绵。

    花开荼蘼,在遗忘前生的彼岸上绝艳如初。然而,终究是结束。

    直到多年后,我仍无法释然于自己的一语成谶,世上的妙词佳句多了去,我怎就如此不幸的只想到这么一出呢?

    作者有话要说:对近几章大家提出较多的问题解释一下。

    一、落落对冰的态度。大家觉得她不回答冰的那句话有点矫情的嫌疑,其实不是,回头看看冰焰,他喜欢落落,但他要对灵界出战,他还怀疑落落是灵界的人,三点原因促成他说那句话:“我不管你是谁,从今以后,只是我的妻。”言下之意,他要她,也要灵界,他在试探她。对落落而言,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家打到自己的地盘上还能缩在流景宫不闻不问,虽然她时常暗示冰焰放弃王位放弃天下与她隐世,虽然她不留恋主神的尊荣,但双宿双飞和以亡国为代价的爱情是两码事。他放,她也放。反之,她想放而不能。除非,她能在战场上赢了冰焰。综上,她没办法给冰焰肯定的答复,因为冰焰想要的答案不止于此。

    二、对于“提前解释清楚了两个人一起想办法解决”这种貌似快刀斩乱麻的模式,不是我故意刁难小两口,试想啊,冰焰是完全忘了自己曾爱过梨落的,仅凭着一些感觉,似曾相识的感觉而已啊!如果他怎么也想不起那段过往,他凭什么相信梨落的话,凭什么相信他爱过千年的人是梨落?要知道,就连冰煜都没有怀疑过霓裳是正牌女主(他算是见过他老哥情史的人,只不过当时年龄小了点,屁事不懂),再加上神族上下对霓裳的默认,这种有形无形的影响让冰焰对自己负了霓裳这件事从没有过质疑。换作你是梨落,你会轻易冒这个险?

    三、冰焰对霓裳的态度。大家觉得他不应该对霓裳许诺后冠,甚至觉得他是在主动放弃落落。很明显的,霓裳选在这种时候来找他,必定是为了选妃一事,她从没掩饰她想要的。冰焰抢在她之前说那句话,只是以退为进,毕竟如果她真的开口,拒绝起来会更困难。不如直接挑明,让她自己想清楚——你要后冠,我给你,但也仅限于此,我只忠于自己。

    想来大家是爱之深,责之切了,对这两人都开始咬牙切齿,究其深层次原因,如果能把后妈揪出来群殴一顿,那就天下太平了。呵呵,所以,俺犹抱琵琶半遮面……准备开闪~~~

    最后郑重声明,俺虽是后妈,却偏好喜剧,怀疑我的取向就是怀疑我的人品……(肃静!公共场所不许喧哗!)

    把段落调整了一下,今晚还是把原定的选妃内容更完。

    八十七 情殇

    数千年难遇一次的选妃,盛况直逼颂神大典。

    祈年殿解禁,冰焰撤消了外围防护,到处都是用移形术进进出出的人,撞成一堆的笑料时有发生,十里之外都热闹非凡。

    殿前挤满了神族子民,密密麻麻的人头上空,是比人要高上数十倍的大门。站在门外就可以将里面一览无余。殿堂尽头,是一座阶梯式的高台。底层的两名司仪正合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在翻看。前五层坐着三十六位元老,为主考官。上一层坐着四系领袖,为审考官。再上一层的位置是空的,顶层的王座也是空的。

    冰焰捏捏我的手,下巴一挑:“陪我坐那儿去!”

    “不要!”我飞快抱住旁侧的柱子:“我才不要被人免费参观!而且,我是来比赛的,你让我先观摩一下!”

    “你只用参加最后一轮,上去还可以休息一下……乖,赶紧松手,别人都在看我们……”

    冰焰挥手一道白光,我还没来得及抗议,人已被他带到最高处。

    入场的佳丽经由四系领袖初选,盛装粉黛,各有千秋。考官们大概也都看花了眼,反正又不是给自己挑老婆,环肥燕瘦的最终还是要取决于主上的偏好,于是集体睁只眼闭只眼的爽快放行。

    接下来的才艺比试,各路美人使出了浑身解数,琴箫歌舞,期盼能换来主上的赞许一笑。诚如她们所愿,冰焰脸上的确带着朦胧的笑意,只可惜,他斜倚在王座上,睫毛轻颤,呼吸均匀,早就睡沉过去。

    我欣赏了不多时,脑袋也开始发晕。正在东倒西歪,忽闻一阵天籁般的悠扬琴声,如歌如叹,如泣如诉,人潮渐渐安静下来。

    我勉强撑开眼皮,等到看清来人,顿时睡意全无。

    尽管触目所及皆为沉鱼落雁之色,我不得不承认霓裳的出现还是会很容易让人分清天鹅与鸭子的区别。怀着一种微妙的心理,我回头看看冰焰,他姿态优雅的坐在那里,仍睡得天昏地暗。我忍不住偷笑,可一想到他如此疲倦的原因,血液即刻倒流,红着脸不敢再看。

    霓裳立于台下,双手无形的拉开一段距离,十根碧绿闪亮的光弦在半空中颤动。当她拨动光弦时,美妙的音节就和着无数彩蝶不断的从她指端翩跹而出——乐声竟然凝结成了实体,最高层次的幻术被她用到了极致。我根本来不及惊叹,已陷入琴声中无法自拔,那些早就沉淀在记忆深处的往事瞬间占据了整个空间。

    冰焰在加冕仪式上清软的吻,弄月在午后浓荫下的一曲婉风,星璇在洛阳城门下浅笑如水,念园中满树梨花开得如火如荼,第101棵树下缘系三生的预言……

    眼前的事物渐渐模糊,只剩霓裳的笑容,风一样蔓延,倾国倾城。

    不知过了多久,琴声骤停,在场的每个人都是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我茫然的看着冰焰,他缓缓睁开眼,同样的眼神投向我,过了好一会,眉间微蹙:“我刚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全是你,可又不全像……”

    霓裳冷冷的声音响彻大殿:“还有谁来赐教?”

    无人应声。鸦雀无声。

    霓裳的琴技不止是才艺,占星师最为擅长的幻术与纵魂已然展现得淋漓尽致。谁敢在这种情况下跳出来勾引主上,摆明了是找死。

    我期待冰焰还能说点什么出来,可他把话吞进了肚子里,自己消化去了。

    “那么,”霓裳微笑道:“我宣布,直接进入最后的竞技环节。”

    冰焰对此局面始终不置可否,他莫名的沉默估计让两位司仪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其中一人匆匆跑了上来,结结巴巴道:“主……主上,殿下这样与礼不合……”

    “随她去吧,”冰焰并不多话,白皙的手指揉着额角:“已经有人上场了。”

    我无暇顾及光影乱蹿中的赛况,开始一遍又一遍的反复默念炎系攻击术的咒语。司仪从我身边退下时,似乎比我还紧张,一不小心,被我的裙裾绊得四仰八叉。我忙欠身去扶他,不料手却被他拽住,一张纸条迅速塞了进来,他利落的爬起身,一溜烟的跑远。

    冰焰目不斜视的看着台下,我展开手心里的纸条,一眼扫去,大惊。

    螭梵的笔迹再熟悉不过,触目惊心的六个字:“辽州已失,速归。”

    一时间心乱如麻,理不出头绪来。

    四系领袖稳坐祈年殿,谁有那个本领能在眨眼功夫攻下螭梵所在的辽州?照原计划,神族是在后天才出兵,如果冰焰临时改变主意,紫宸宫现在是否安全也难说,螭梵不在天都,卿婉由谁照顾?

    思及此,我几乎接近崩溃的边缘,方寸大乱。

    心神恍惚之际,霓裳已摆平对手,占星仗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笔直的指向台上,星光四溅。

    她等不及,我也不能等了。

    四系领袖齐齐回首,我面无表情的站起身。

    指尖带过银光,我在霓裳前方站定,向司仪示意可以开始。

    金钟清绵的回响,霓裳举起占星杖,几道紫芒飞速从她的肩膀旋转到手肘,手臂,手腕,直传到占星杖顶,随后凌空劈?br /

    拈花一笑醉流景第2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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