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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一笑醉流景第10部分阅读

    拈花一笑醉流景 作者:未知

    拈花一笑醉流景第10部分阅读

    眼皮底下掳走。”

    “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戒指?它有魔法?可以召唤……怪物?”我努力的寻找合适的措辞,失败。虽然曾经狂迷哈利波特,可并不代表我希望同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魔法?你要这么理解也行。准确的说,隐月是件圣灵之物,我原以为它在必要的时候能保护你,但显然你现在还没有办法控制自如。”冰焰看我一眼,忍不住的笑意:“螭梵不是怪物。至少在他的世界不是。”

    可以变成|人的蛇?我马上联想起仙剑里的赵灵儿,身为女娲后人,可以召唤神兽……我眼睛一亮:“他是不是有其他种族的血统?比如……”

    “梨落,你不害怕吗?”

    我点头,又摇头,再点头……一觉睡穿了香格里拉,想来也没什么比这个更能让我震撼了。

    “那好,就这么说吧,原来的梨落是有一些灵力。螭梵也是,只不过他会幻化。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在蜀山有不少修道之人也会这个。”冰焰停了停:“重点是,就像你自己说过的那样,你不属于这里,我会想办法送你回去。”

    “回去哪里?我到底是谁?”我有些茫然,螭梵为什么叫我主上?在玄火宫,我听霓裳这么称呼过冰焰。

    “等找到了沧渊,你自然会知道。不管什么时候,你就是你自己。如果一定要有别的说法,”冰焰的眼睛弯起:“你是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多了去,我不稀罕和别人分享丈夫,谢谢。”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我马上变成刺猬:“你别以为陪我随便跳了两下崖,我就会心软然后再上当!”

    “丈夫……”冰焰弃自己的炮灰身份于不顾,低声轻喃这两个字,饶有兴味的看着我。

    我马上意识到口误,干脆装糊涂,继续发飙:“你把我丢在长安,自己撒丫子跑来洛阳泡妞。如果没让我撞上,你还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骗你,我必须在幻琦那里拿到一样东西。”冰焰平静的说:“而且,你从来都不觉得幻琦眼熟吗?”

    我疑惑的看着冰焰,零散的记忆在脑中拼接。见过幻琦两次,只有一个概念,她是天生的尤物,光彩照人。仔细想想,那样精致的眉目,的的确确可以和另一个人重叠……

    “弄月和幻琦是孪生兄妹。”冰焰一语道破天机:“百花楼只不过是天山的一个暗门。天池残雪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昨日若不是幻琦及时跟去,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冰焰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狠决:“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自寻绝路。”

    我心中微微一紧:“这么说来,他们与你、与玄火宫都有莫大的联系。”我刻意放慢语速“你知道的一定不比我少。在没弄清全部的真相之前,你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冰焰似笑非笑:“你是害怕我后悔,还是害怕自己后悔?”

    我明白他别有所指,却只愿点到为止,反问道:“你出来这么久,所做一切就是为得到沧渊?”

    “也不全是,”冰焰想了想:“沧渊只是达到目的的手段而已。”

    上官凌风说对了,江山和美人放在一起,没有男人会放弃前者。而冰焰,更是天生的王者。

    火神九翼,孤独终老。

    我轻轻叹息:“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达到你的目的?”

    “无论什么代价都可以。”他看着我,唇角扬起:“除了你。”

    整颗心骤然紧缩,不再想其他,无所谓结局。

    朝思暮想的容颜离我越来越近,他轻扣住我的颈项。

    坠落,沉沦。于那双从第一次就轻易让人迷失的瞳仁中。

    温暖的怀抱,柔软的唇,让人彻底失去自我的吻………

    屋外阵阵鸟鸣。屋内宁静得只剩下两人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十指交握,冰焰的长发散落在枕上,与我的丝丝纠缠。衣料摩擦,长吻逐渐忘情,我浑身都跟着收紧,燥热中隐隐的有些期待。

    双手刚刚攀上他的脖子,他却忽然直起身。

    薄凉的空气冲进鼻腔,我飞快缩回手。

    两人视线相撞,又各自闪开。

    冰焰清清嗓子,看看窗外,哑声道:“你还需要休息……”

    话没说完人已闪出门。破天荒的,他耳根微红。

    躺了很久,我都没动一下。有个问题很是困扰,也实在难以启齿。

    他为什么……不想要我???

    跳下床,抓起铜镜左右打量自己的身材,虽然比不上模特,也没差到让人落荒而逃的地步,客观点说,还不错嘛……

    铜镜哐当落地,我猛然回神,羞得满脸通红,啊啊啊,春天了春天……

    作者有话要说:小修~~~

    三十七 念园

    美男计啊美男计,轻而易举的带过了幻琦的事情,中计的人反而乐在其中。用手背拍拍滚烫的脸,我打开房门,才发现自己睡了整整一天。斜阳染红了满园梨花,空气中漂浮着丝丝缕缕的冷香。深深吸气,奔下台阶,花雨飘雪。

    沿着花间小径信步而行,走入别院。穿过雕梁画栋的回廊,前方又是一处庭院,空荡荡的没见着人。我兴味索然的转身,忽听冰焰的声音:“出来吧!”音量不大,却带着隐隐的怒气。我有些奇怪的转头,一抹淡紫在视线中掠过,霓裳的身影没入树影。

    拨开枝叶,远远的,只能看到冰焰的背影。四周寂静得只剩自己的呼吸声,屏气。

    他扬手,细碎的花瓣纷扬而下:“还有什么想说的?”

    “霓裳没有错,所以无话可说。”

    “你以为,梨落嫁了人,我就会死心?”

    “她嫁不嫁人与我没有半点关系。大典过后,主上需要时间恢复,冷清扬必须来洛阳。我只替他们接手她的安全。” 霓裳的声音有些不稳,眼圈微微发红。

    “霓裳,不要再试探我的底限。”极为平淡的语气,我却看到霓裳的表情有些僵硬。

    她垂下头,一行珠泪滑过腮边:“属下不敢,但请主上不要忘了此行的目的。”

    冰焰没有说话,良久,他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霓裳走了好一会,冰焰还站在梨树下,没有离开。斜阳渐西,不时有梨花扑簌而落。他偏着头,饶有兴趣的看着落花,唇边泛起笑意,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想了想,我踢踢草丛中的石头。

    他看向这边,笑意加深:“一会不见我就想了么?”

    “谁说?睡久了,刚出来走走。正巧路过。”

    走到他面前,不经大脑的蹦出一句话:“事情还没完呢,你怎么就走了?”

    话一出口,两人都呆住。

    我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补充道:“我不是说那件事情,我的意思是……”

    “不是说哪件事情?”冰焰一副大尾巴狼的样子,吃定了我。

    不知道刚才先跑的是谁,心里小声嘀咕着,我夸张地四下看看,装作很吃惊的样子:“怎么有这么多梨树?”

    好在冰焰也没有穷追猛打,他点点头:“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买下念园的。”

    “念园?”我瞪大眼睛。

    冰焰笑了:“你也听说过?”

    那当然,就连红凤和冷清扬都知道洛阳念园,其知名度已经不亚于希腊的爱琴海与罗马的叹息桥。还在京师时听星璇说,念园里曾经住着一对很恩爱的夫妻。男的极有才学,年少时状元及第,皇上欲挑其为婿,遭拒,理由是才子早已配佳人。皇上惜才,仍授予重职,三年后拜相,风光无限。他携妻进京,举朝哗然,因为他的妻子竟是个盲人。一时间种种流言扑面而至,但这些并不妨碍两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一晃十载,少年丞相以娇妻常离家园、难服水土为由,辞官归乡,两人在念园携手白头,同年而逝,化作神仙眷侣。自此便有传说,相爱的两个人,在日落时分,自念园南北两端,闭上眼睛各数50棵梨树,如果能在第101棵梨树下相遇,便能缘系三生。

    我相信一切美好的传说,对流星许愿的事以往也没少做,今天怎么能放过这样的机会?一脸期待的看着冰焰:“我们来试试?”

    冰焰一伸手,拉下我系在头发上的缎带,眨眨眼:“不许偷看!”

    我撇嘴,从怀里掏出丝帕,在冰焰眼前晃晃:“偷看的是小狗!”

    一、二……七、八……我摸摸索索的向前走,什么都看不见,心境反而变得澄清。也许是第一次爱的人,总是担心失去,害怕受伤,虔诚的希望能与他走到时空的尽头。没来到这儿以前,身边出现的都是青蛙。等到王子出现的时候,公主却不只是我一人。如果,如果可以选择,我愿意穿越成那位盲眼女子,终其一生,与爱人相知相守在一方天地。

    四十……四十五……心跳开始失去规则。稍停片刻,我支起耳朵,却听不到冰焰的脚步声,失望万分。林子不小,几百颗梨树是有的,只凭感觉走,南辕北辙的几率太大了。耐着性子又走了十来步,默数到五十,伸手触摸树干,指尖碰到一片柔软,瞬间被人拉进怀里。

    冰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傻丫头,又是我等你!”

    没等我说话,一张温软的唇覆上我的,唇齿交接处听见他低声呢喃:“如果能在第101棵梨树下相遇,便能缘系三生。如果能在树下拥吻,便可换来永生永世的相爱。”

    蒙眼睛的缎带轻轻滑落,冰焰的眼睛明亮如星:“落儿,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并不代表能够接受幻琦!”警告完毕,如释重负。

    洛阳的牡丹节与选美同时落幕。

    花魁易主,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然而却没有人胜过幻琦,因为她未曾露面。

    我很想知道幻琦去了哪里,尽管已经再明白不过的向冰焰表明了态度,却没有办法让他不要去寻沧渊。幻琦不傻,怎会不知道冰焰接近她的目的。看她的样子不像是逢场作戏,如果不是另有所图,那理由就变得很简单,冰焰想要沧渊,而她,想要这个男人。不管是哪一种原因,幻琦都不会一走了之。

    念园把繁华的洛阳隔在高高的围墙外,有如一块世外桃源。冰焰绝口不提其他的事,直到我告诉他我要去长安。

    “想去那里玩?”冰焰看我一眼,继续写他的字,一手书法飘逸出尘。本来是在教我写字,写到后来,他自我陶醉。我成了磨墨的。

    我摇摇头:“我想见星璇。”

    “星璇早随穆子云西征关外了,你去也找不到他。”冰焰没问原因,头也不抬。

    “有战事吗?楚王爷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会让他去那么远的地方!”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冰焰有关玉镯的事情,以此说服他带我去找星璇。天池残雪若是得知玉镯在静王府,天知道会采取什么法子把它夺回来。不管怎样,至少得让他们先有所准备。

    “他父亲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冰焰放下手中的笔:“我看也只是历练罢了。听说,他已成穆子云的东床快婿。”

    我费力的消化完冰焰最后的那句话,重复道:“已成?”

    “他的皇伯父亲自指婚,莫非能再逃一次?我看……”后面半截话在我的杀人目光中自动消音。

    玉镯的事早给抛到九霄云外,我一拍桌子,墨汁四溅。“怎么不能逃,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他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你会帮我的,是吧是吧?”

    “我可以把他带到你面前,那然后呢?”见我眼巴巴的看着他,冰焰说:“他不是普通的江湖儿女,而是皇家血脉。凭他的资质,将来君临天下也未尝不可能。”停了停,他紧盯着我的脸:“如果他把一切都放弃,可以换来什么?”

    “自由闲适,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在我看来,仗剑走江湖要比当皇帝有意思的多。

    “你的确傻得可爱,可惜除了你,大概没第二个人会这么想。”冰焰的视线从我脸上移开,淡淡的说。

    这句话如果放在平时,我听听也就算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听起来分外难受。

    “你不帮就算了,干嘛要把每个人都想得和你一样!”

    “那你说说我是怎样?”紫眸微微眯起,生气的前兆。而我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忍不住。

    “骄傲,自负,认为自己无所不能,从不为别人着想!”努力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真是意外,你对我的了解比对其他人的要深刻得多。”冰焰的功力比我深厚了不止一点,他居然还能笑。

    “你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最后一丝风度荡然无存。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书房!”

    怒火一蹿三丈高,我二话不说就往外冲。迎面撞上一个人,潋晨扶住我,有些讶异的朝里面看了看:“怎么了?”

    我推开他的手,狂奔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自己很清楚故事的脉络和走向,不知道是不是在表述出来的时候没有考虑到读者的视角,又或者是伏笔没有及时解开,所以让人觉得混乱。本来周末准备连发两章,但是看了留言以后,对手上还未发的两章原稿很没信心,准备大修,重新考虑一下情节的安排,请大家谅解。只是想尽力做得完美些。

    三十八 问情(上)

    跑到梨树林里,收住脚,气鼓鼓的坐在草地上。香风阵阵,头顶上一片盈白,我慢慢躺下,合上眼,临别时星璇脸上的那抹淡笑在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我怎么会不了解星璇,如果他真的要得到冰焰所说的一切,娶我也是一样,凭着上官凌风在武林中一呼百应的地位,又何必要让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裴冰焰这个混球,小肚鸡肠……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寒意渐浓,我睡眼惺忪的醒来,满裙花瓣,附近有人说话。

    “潋晨,你把人带回来了么?”是霓裳。

    “宫主交待的事,如果没办成,我怎么会出现?”潋晨的声音:“你们谁看到梨落了,宫主在找她。”

    我侧过头,看见林中站着几个人,准确的说,四大护法。睡梦中滚到了低凹处,一棵粗壮的树干把我挡了个结实。

    红凤说:“她不会是跑出去了吧!天山的人还在洛阳,万一又给人撞上……”

    潋晨说:“不会,她如果出去的话,一定有守卫看见。”

    我正准备爬起来,霓裳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真会来事。宫主对她好一点,她就无法无天了。不过是和幻琦一样的工具。”

    “你不要这么说。我觉得宫主对她不一样。”红凤的语速有点快,显然也被工具两字给刺激到了。

    “过几天,他对幻琦也会不一样。”

    “霓裳!”魅影的声音低低的响起:“你是怎么了?”

    “我这不是很好么?我说的是事实,如果不是为了那一对玉镯。宫主为什么要找她们!”

    一时无人说话,我冷得咬紧牙关才没有打颤。

    潋晨打破了沉默:“不要说些有的没的,再分头找找吧。”

    脚步声四散。

    林子里恢复了平静,我坐起身来,靠在树根处。

    不大一会,一双鹿皮小靴停在我跟前,我抬起头,露出一个夸张的笑。

    红凤蹲下身,轻轻叹了口气:“梨落,霓裳的话不要往心里去。她跟随宫主很多年了……你要谅解。”

    我看着她:“玉镯的事,你们早就知道了。潋晨带回来的人是幻琦,对吗?我就问一遍,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红凤别开视线,点点头:“玉镯本就是一对,弄月和幻琦各有一只。把两只都拿到,才能开启镜湖下的密室。”

    “老婆,谢谢你。”我继续微笑,希望她能打我一顿,打疼点,我就可以哭出来。可是她没有。

    “梨落,宫主绝对不会想伤害你。而且,他曾那样对你……”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的脸涨红,她说:“宫主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我没有力气再维持笑容,轻轻抱住她,在她的发间蹭蹭:“我知道,你不必为我担心,不要为我和霓裳争执。我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好。”

    “我觉得,你现在和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不大一样了。”红凤推开我,上下打量。

    “一样一样。老婆,我做过最满意的一件事,就是帮冷清扬追到了你。”

    我在红凤伸出手之前跳了起来,跑出几米外,对她挥挥手:“我去找冰焰。”

    第一次见面,他说等我很久了。那句话,对我来说,有如赴约。对他而言,无关风月。

    一路走来,他对我多少还是有些喜欢的吧。但也仅仅只是喜欢,不需要更多的责任。

    花落如雨,一根银色缎带飘到我脚边。我放慢脚步,前方一根浅褐的树干上磨去了小块树皮,泛着青色,有人用刀在上面刻着两个名字。

    我拾起缎带,重新绑在树枝上,系了个死结。

    指尖滑过歪歪扭扭的笔画,耳边又响起冰焰的轻笑:“梨落,你的字真难看。”

    “这是艺术,抽象派的,你懂么?”

    忍不住想笑,笑一笑的,眼睛不再酸涩难当,温热的液体涌出。

    料峭春寒里,唯一的温暖。

    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脚步沉重得随时都想停下。

    “你几天没吃饭了,那个把你捧在手心的裴宫主就是这么待客的?”

    光听语调就知道是谁,我转身看向说话的人,怔住。

    第一次看见幻琦素颜的样子。湿漉漉的长发搭在肩头,似乎还带着浴池花瓣的清香。褪去铅华的小脸明净淡雅,衬着一身浅黄衣裙,甜美如豆蔻年华的少女,也像极了……弄月。

    “不要自卑了,我天生丽质,常人都只有羡慕的份。”放在以往,我早一个白眼丢了过去,此刻却觉得有趣,她和弄月,哪像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

    “幻琦,你喜欢冰焰吗?”我轻声问道,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心里已经知道答案。再是强干的女子,猝不及防的听见爱人的名字,绝对难以平淡处之。但幻琦马上掩饰过来,她皱皱鼻子:“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别问那么酸的话。”

    “各取所需的话,也记得要对等交易,不然的话……”我笑笑,说不下去了。

    “那是自然!”幻琦扬起尖尖的小下巴,忽然停在半空:“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弄月最近还好吗?”

    她一愣,摸摸自己的脸:“你看出来了?有那么像么?”

    “越看越像,不过我习惯了弄月的样子,看你反而不大习惯。”我实话实说。

    她瞪我一眼,随即一脸坏笑:“哎,我说,你是看到我就想起弄月了吧。”

    “随你怎么说。我只想谢谢你那晚救了我。”

    “我不是救你。于公,为天山的长远大计。于私,我要和你公平竞争。”

    “天山的长远大计?是什么?”我随口问道,没指望她理我。

    “取代玄火宫。”幻琦神态自若,丝毫不避讳。

    我愕然:“那你还……”

    “起先,我是想杀了他。后来发现,杀他远不如征服他有成就感。最近的目标是,那个男人我势在必得。”幻琦的语气十分高傲。只是,眼中不经意的光华流转早把她的那点秘密泄露得一干二净。

    “明明知道他是在利用你,你也心甘情愿吗?”

    “别把你的想法用在我身上,最初的目的并不等于结果。”幻琦嫣然一笑,千娇百媚。

    心中微酸,却对她恨不起来。总会有人受伤,最好不要是全部。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我勉强维持着笑容,转身。

    “等等,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话音未落,一只手抓住我的肩膀,幻琦带着我腾空而起:“我可不是来找你聊天的。”

    大门处,两名黑衣男子跃上院墙,拦住我们的去路:“姑娘留步。没有护法大人的手令,谁都不能出去。”

    幻琦一言不发,袖口扬起,一把软剑沿着手腕飞出,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弧形的剑光把近前的两人逼退几步。反手拉着我,飞身踢向其中一人的肩膀,接住掉下来的剑,剑柄击向另一个人的胸口,两名男子闷哼着倒下。下一秒钟,我们已经站在了门外。我都没来得及看清那两人的长相,只是他们衣襟上鲜艳如火的焰形标志让我印象深刻。

    幻琦撇撇嘴,自言自语:“玄火宫就四大护法还算名副其实,大弟子也不过如此。对天山而言,其他等级的可以忽略不计。”

    这是个什么比较法?如果潋晨去天山,在天池残雪之下也不会出现与之抗衡的人。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说,抽回手:“你要带我去哪儿?”

    幻琦笑笑,并不回答我的话。

    穿过熙攘的洛阳东街,我们停在一扇不起眼的角门前。幻琦推门进去,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我跟在她身后,七弯八绕,像走迷宫似的,有些好奇,却并不紧张。也许是对着那张和弄月神似的脸,没来由的安心。

    终于有了一点亮光,来自墙上的烛台。幻琦上前握住烛台,慢慢旋转。身后的石墙缓缓挪开,明亮的光线让我一时睁不开眼。

    墙后另有一番天地,清泉淙淙,垂杨飞花,彩色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盘错其间。

    幻琦示意我进去,自己跟在后面。

    绕过山石堆砌成的假山,视线豁然开朗。

    小院中,石桌旁,一名男子把玩着白玉杯,独酌美酒。

    梅子留酸,芭蕉分绿。

    杏花凋零,花瓣打着旋儿飘落。乍看之下,还道是粉蝶在翩翩起舞。

    阳光照临,弄月的长发乌亮,他并未留意这边,神情恬淡。

    瞬间的恍惚……与他、与星璇一起走出傲龙堡还似昨天,转眼便已隔千山万水。纵然相对,却再也走不进彼此的世界。抬起的脚收回,后退一步。

    “你为什么……”我还没回头,身子一僵。幻琦竟点住了我的|岤位,凑近来,小声说:“别跑,不想上前的话就在这里等会。你不用做什么,也不必说话。”我连瞪她的力气都没有,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原来,被人点|岤的感觉……这么难受!

    幻琦才扶我坐在拐角处的山石上,弄月的声音响起:“你怎么有空到这儿来?”

    幻琦转身,走上前去,从他手中拿过酒杯,一口饮尽:“残雪送来的女人都不入你的眼么?还一个人喝闷酒!”

    弄月笑笑:“小酌怡情,像你这么牛饮的才叫喝闷酒。”

    幻琦放下杯子:“我真怀疑我们是不是一个母亲所生。你既然还想着她,就把她抢回来,不然我帮你,没什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弄月打断:“首先,我对谁付出感情是一回事,别人接受不接受是另一回事。其次,帮我抢回她与你去抢裴冰焰也是两回事。你不要搅混了。”停了停,弄月说:“其他时候你都算是聪明人,怎么一遇上情爱,就成了傻子?”

    幻琦的笑容僵住,飞速朝我这边看了一眼,俏脸泛红:“我是傻子?是谁明明有机会,却舍不得拿回玉镯?是谁在得知她要嫁给星璇时,练功差点走火入魔?是谁一路上暗中保护她来洛阳……”也许是血浓于水的天性使然,幻琦在弄月面前像个孩子。只是,她赌气之下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扎在了我心里。

    “幻琦!”弄月站起身:“你今天到这里来是干什么的?”

    “我还没说完,至少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也那样去做了。这样有错吗?唯一让你觉得有错的,就是会伤害梨落。”

    “恰好相反,我担心受伤的是你。在我看来,你的赌注未免太大。”弄月淡淡的说。

    “赌注越大,潜在的收获也越大。”幻琦恢复了常态,尽管未施粉黛,巧笑顾盼中仍带万种风情:“我赢定了。”

    “我该说的都说完了。如果你今天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我见证你的决心,那你也可以走了。”弄月前行几步:“别回头找我哭鼻子。”

    他的身影快要没入绿荫中,幻琦慢悠悠的说道:“本来,我今天是给你送了一个人来。”

    弄月头也不回:“谢了。残雪送来的女人我都还没地方安置,你自个儿留着吧。”

    “也好,正巧我现在也反悔了。”幻琦转过身来,笑得一脸灿烂:“梨落,我哥他不想见你,还是走吧!”

    三十九 问情(下)

    世上还有比眼前更尴尬的碰面么?

    我希望幻琦点中的是我的昏睡|岤,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僵硬的直视那双惊愕的眸子。

    弄月抬手轻触我的腰间。我低哼出声,浑身紧绷的肌肉猛然放松,酸疼无比。

    他很快直起身子,面无表情的看向幻琦:“道歉!”

    “向谁道歉?你,不用。她,免谈。”幻琦抱着双臂,目光在我和弄月之间打转。

    弄月身形一动,幻琦比他更快的跃起。

    远远的传来她的声音:“交给你了。如果你不送她回去,我会很感谢你。”

    弄月回头看我,有些尴尬:“别理那个疯丫头。她喜欢胡说八道。”

    我捶着发麻的胳膊:“幻琦也就在你跟前是这样,不然怎么能掌管凤翎观呢。”

    弄月没说话,拉过我的手:“你这样会越来越疼……”他在手肘处来回捏了几下,缓慢而轻柔,抬头看我:“好点了吗?”

    四目相对,他忽然松手:“我忘了……”

    “弄月,你说过,再见面,你会把我当成自己的妹妹。”

    他看着我,点点头,有些不解的样子。

    我笑了;“我喜欢听你叫我落落,你应该像对幻琦那样对我。”伸过另一只手:“还有这边呢。”

    弄月也笑了,眸子亮晶晶的:“先到屋子里坐坐吧。”

    宽静的书房里,陈设华丽却不张扬,木架上摆放着不少古董。我摸摸看看,弄月站在门边,吩咐下人上茶。

    屋角处的八仙桌上放着一架紫檀木做的古筝,我随手拨拨琴弦:“你还会这个?”

    没人接话,我回头看向门边,弄月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双手无意识的抚上琴面,琴弦的声音空灵动听,淡淡的檀香味入鼻,一种浓重的熟悉感将我环绕其中,我微闭上眼,只觉琴声如行云流水……

    “落落。”弄月的低唤像在梦里。

    睁开眼,弄月定定的看着我,神情十分复杂:“你还记得这首曲子?”

    “什么曲子?”我茫然道:“我只是瞎弹的。很好听么?”呃,弄月看我的眼神……是不是发现了天才少女?

    “嗯……我可能听错了。”弄月的目光从我脸上移开,递给我一块毛巾。

    我接过来,热乎乎的,不免有些奇怪:“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弄月看我一眼:“擦脸。”

    见我没反应过来,他接着说:“你每次哭过,都像只花猫。”

    我呐呐的把毛巾按在脸上,乱揉一通。

    毛巾被弄月拽下,他的眼睛深如潭水:“落落,你不开心。”

    “没有……”

    “你一定会说没有。”弄月接过我的话,笑笑:“因为你从小就是这样,平日里,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反倒是真正受了委屈的时候,会憋在心里,躲着哭。”

    我抢过毛巾,继续在脸上东擦西擦。热气熏得眼睛雾蒙蒙。

    “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我希望是我多想了,你不要因为幻琦困扰。她追寻的是她想要的,而你所拥有的都在你手上,只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我……我有什么……什么都没有!”把毛巾往桌上一甩,眼泪成串的掉下来。我抽抽噎噎的,哭得一点都不唯美,一点都不动人,像是在外面受了天大的委屈而跑回家哭诉的孩子,只差没一屁股坐到地上去蹬腿。

    弄月叹口气,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落落,你有的,只是你看不见。”

    “你什么都不知道,别胡乱安慰人!”我愈发的哭得稀里哗啦,不顾形象。

    “好,我不说话,你尽管哭。哭完就会好受些。”弄月的声音分外温柔,如同抚在我背心的手。

    一肚子郁闷发泄得差不多了,泪意渐止。我拉过毛巾擤鼻涕,惊天动地的声音终于让自己有些脸红,眼角的余光瞥到弄月脸上的笑意,更加不好意思。

    弄月拉我坐在书桌边,抽出我手中的毛巾,往外走去:“你等等,我去给你换一块。”

    我抹抹脸,刚想追上去拦住他。衣袖扫过桌面,竟打翻了插满卷轴的瓷筒,书画、手卷哗啦啦的倾泻而出,我手忙脚乱的接住一些,再抬头时,弄月已经没了影。

    只好蹲下身收拾掉到地上的卷轴,无意中看见一副半开的画卷中露出女子的裙裾,大为好奇,上前推开余下的部分,仔细看去。画中少女身着粉红纱裙,裙摆轻挽,赤足站在溪石上,一根小辫斜斜绕过额头,大眼弯起,笑靥如花。满脸的调皮和稚气,却难掩俏丽。

    我赶紧拾起另一个卷轴,打开来看,又是这女孩的画像,她坐在琴台前,却并未抚琴。单手按住琴弦,另一只手托着下巴,撅着小嘴,神态慵懒,目光早飘到了其他地方,黑白分明的眸子随时都会转动一般,可爱至极。

    再打开一张,女孩的表情比前两张都沉静得多。雪白的纸上,满幅飞花,一身浅绿衣裙的少女,抱膝坐在草地上,微微侧脸,长发随意散落。淡妆修饰过的容颜,出尘的美丽。

    打开其他卷轴,发现里面的人,竟都是同一个女子。姿势不同,衣裳不同。连容貌都有些许的变化,由青涩到成熟。唯一没变的,是额心那一点银色印记。

    飞快的把书桌恢复原样,脑中一片空白。自英雄大会后,幻影教已成为江湖上炙手可热的门派之一。虽然不知道弄月为什么会离开天山,但经营一个偌大的门派必定会极耗心神。我以为他会藉此淡忘那段无法逆转的岁月,忘掉曾让他魂牵梦萦的人。实际上,他比我想象的要彻底。他把一切全埋了起来,任何人都看不见。只是这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怎么还在发呆?没有好点吗?”一块热毛巾敷上我的脸,因泪痕而紧绷的皮肤舒缓了很多。我自己按住毛巾,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弄月,我不值得你这样对待!”

    弄月愣了愣,随即莞尔:“你说的。如果是幻琦,我也会这样。”

    “那……”他看着我,眼神温润如水。到了嘴边的话又吞回去,我只做了一个简单的郑重声明:“把我今天的样子全忘掉,一点点都不许记住。”

    在我的坚持下,弄月没有送我。其实,我也没想过我要去哪里。

    大街上,南来北往的人流。盲目的穿梭在人群中,有种迷失的错觉。

    我原来并不知道,情到深处,竟然可以这般无怨无悔。而我,也能愚蠢到这种地步,对着弄月去为另一个人流泪。想到他唇边的那抹浅笑,心渐渐的酸楚到麻木,什么感觉都没有,除了累。是的,很累。以前自己的小床上,有一只肥肥胖胖的大白枕头,每次不开心的时候,我都喜欢把头埋在里面,什么都不想,一会就睡着。醒来后又是神清气爽的一天。难说我是否还有运气回到那样没心没肺的日子。或许,我本来就应该在这里,另一个时空的存在才是意外,而我早就被那个世界遗忘……

    神思恍惚中,竟在迎面而来的人潮里对上一双紫眸,水晶般褶褶生辉。我自嘲的笑笑,看来自己比弄月也好不了多少,到哪都能想到那个人。晃晃脑袋,再抬头,那双紫眸果然不见了。我拍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正要甩开步子,手被人拉住。我有些怔忡的盯着眼前拂动的轻纱,视线慢慢上移,看向紫眸中的自己。

    冰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我一会,然后转身就走,紧紧地攥着我的手,生怕我走丢了一般。我很少留意他的背影,白衣胜雪,上面是烟笼水月的素雅花纹,黑发垂落在腰际,身形修长而飘渺。街井的喧嚣逐渐淡去,我想起一些零零碎碎的过往。

    暮雪庄的清秋,清秋的星空,星空下的凝眸……

    一路默默的回到念园,天色已全黑,一弯新月挂在林梢。

    冰焰松开我的手。

    “我有话跟你说。”

    “我也有话跟你说。”

    话音交叠,他笑笑:“那你先说。”

    “冰焰,我相信你,什么都相信你。可是,我们能不能不要沧渊?你答应过我,带我离开。”

    心跳几乎停止,只期待他点头、点头……

    他只是看着我:“我答应过你的,绝对不会食言。但在这之前,我必须拿到沧渊。”

    风声,水声,花开声。还有心碎的声音。

    “是吗?没有我的玉镯,你怎么拿得到沧渊。”我轻轻软软的笑,笑到无力,笑到冰焰的眉头渐渐锁起。

    “梨落,你听我说……”

    “不,你什么都不要说了。留给我一些想象的空间,让我觉得你真心对过我。”信任一旦坍塌,爱便成为最伤人的剑。我深深吸气,好让自己有勇气把话说完:“我们来做一次交换。你现在给我自由。三个月后,玉镯自然归你。等你得成心愿,请送我回去。”

    “真心?这个词的确好听。”冰焰的眼底纠缠着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了然、失望、愤怒……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他似乎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语速,每个字都咬得缓慢而清晰:“你以为,你选择离去,傲龙堡的梨落就会回来?你凭什么肯定,爱上弄月的人是她,而不是你?”

    头脑一片混乱。我张张嘴,没有出声。梨花于暗夜轻舞,撒下片片盈白,发间留香。冰焰伸出手,却停在半空,握成拳,缓缓放下:“真要交换,也未尝不可。只不过,我要玉镯,也要你。”

    “这句话请直接对幻琦说,省得再重复一遍。一无所获的交换,我不干。”

    “你得到的,就是你所说的真心。”他笑得倨傲而清冷:“这个词对我而言,就是不择手段的留下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确定,我抑郁了。最近烦心的事怎么这么多……人生啊人生……- -|||

    四十 情乱

    记得弄月曾说过,落落出生在梨花正盛的暖春时节,这个倒和我相当的一致。窗前的桌椅上,铺满一层浅白。芳龄即将双十的寿星,此刻却在屋子里踱步。脚尖对脚跟,长三十五步,宽二十六步半,没有一点偏差,已经量了很多遍,打发无聊的时间。

    出不了念园的大门,我干脆连二门都不迈了。整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红凤和冷清扬来了很多次,我硬是扛着没吐一个字,非暴力不合作。很明显的,我正处于被人气疯了的应激状态。

    那天晚上,赫赫有名的玄火宫主风度不要、形象不要,把刚刚跳到一半墙高的我拎下来,直接扔回了屋。从此以后,就再没露过面。估计是流连在新欢那儿,压根就忘了我的存在。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自己快要爆炸,满腹怨气没地方发,还拼命装成无所谓的样子。

    事实证明,我的定力远不如想象中的强,捱到第五天晚上,掀开被子,火箭般冲了出去。

    根本没想过见到他该说些或做些什么,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和她在一起。

    清?br /

    拈花一笑醉流景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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