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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笑农家腊酒浑第21部分阅读

    莫笑农家腊酒浑 作者:未知

    莫笑农家腊酒浑第21部分阅读

    :“这个主意不错,你自小便聪明伶俐的,若是他们三个都像你,那就好了。”

    齐敏道:“宝儿和升儿芸儿也是聪明的,只是爹娘爱护他们,样样都替他们打算好了,这才让他们太过依赖爹娘了。这次爹不让升弟参加童试,也是怕他年纪小,受了挫折。其实让他受些历炼也好。”

    文氏道:“你这话不错,改日便让你爹也给他捐个捐生,去县学里读书,也好过成天在家里跟那些下人混闹!”

    一家人说着话,这时有仆人在门外说了声:“夫人,老爷回来了。”

    随即便听齐长春的声音响起:“你们都在这里吃饭么?”

    话音未落,便已经掀了门帘进来。

    齐敏见他一脸喜色,便知这事成了,于是便红着脸低下头去,耳中只听文氏问道:“怎样了?”

    齐长春笑道:“成啦,苏重德已经收了信物,说等苏睿今年回来行了冠礼后再议婚事的日期。”

    文氏听了也笑道:“那就好啊,苏睿这几日便要回来了吧?”

    齐长春笑道:“是啊,等放了榜,应该也就回来了吧。”

    如今是七月初,正是苏睿进行乡试的日子,等到了七月末,苏睿等放了榜,便会回来了。

    这时齐长春道:“宝儿呢?”

    文氏道:“谁知道他,又不知哪里疯去了。”

    齐长春道:“这小子,等敏儿出嫁了,要好好管教管教他!”

    齐敏笑道:“爹你也替宝儿说一门媳妇吧,也好收收他的心。”

    齐敏说这话,一则这也是实情,二来也是对齐宝的情意略感愧疚——辜负了他的一段情啊!所以也希望他能有一房好媳妇吧!

    齐长春道:“这事不忙——他现在一事无成,娶的什么亲!”

    齐敏还想说些什么,但想想现在说这事也不合时宜,便也就算了——以后再找机会说也是一样,反正出嫁还有个一年半载的。

    齐长春接着就与文氏商量给齐敏准备嫁妆的事,听他们话里的意思,竟是一点儿保留也没有,要准备一份大大的嫁妆才罢。

    也亏得是齐芸还小,若是再大一点,说不定便要吃醋了——不过这也是齐敏乖巧,深得齐长春夫妇欢心的缘故。

    等吃完了饭,到了自己房里,小荭迎上来笑道:“姐姐回来了,听说老爷提亲去了?”

    齐敏笑道:“就没有你们不嚼的舌头。”

    小荭却道:“我明年就二十岁了,姐姐要是嫁去了苏家,我作陪房丫头,年龄大了点,我想老爷夫人就要给小姐你配个别的丫环来了。我或是放出去,或是指了婚。”

    齐敏知道小荭父母双亡,是从小被人伢子买了卖到盱眙来的,连自己是哪里人都不知道,赎身的事怕是很难了。

    小荭这几年服侍齐敏也很尽心,齐敏也很喜欢她,在内心深处也没把她就当成是一个低贱的下人,听到她这样说,便笑道:“你是不是看中哪个少年郎了?快对我说吧,我去跟爹提一声,若是府里的,便给你配了他。若是个清白人家,便让你自去,也不要你的赎身钱。”

    小荭眨了眨眼:“姐姐,你真的让我赎身么?”

    齐敏道:“我家也不缺这两个赎身钱,你这几年对我也算尽心,让你出去了也好,以后说不定有事还要央你帮忙呢。”

    小荭见齐敏不像是在说笑,便红着脸道:“北门里有个卖炭的,叫杨贺,说过要替我赎身的,只是太穷了,没有钱。”

    齐敏道:“杨贺?是不是叫做杨二郎的?每年都给我们家里送炭的?”

    小荭红着脸点了点头,齐敏想了想,笑道:“怪不得,你刚才说那话,其实就是想跟我说赎身的事吧?”

    小荭笑道:“姐姐这样聪明,我还敢说什么吗。”

    齐敏笑了笑:“行了,这事我会留意的,等今年冬天他再来时,我问问他,若是合意,便让他赎了你去。”停了一下,又问道,“他家里的情况,你清楚么?”

    小荭道:“他就一个七十岁的爹,娘已经死了,也没有父母兄弟。”

    齐敏点了点头:“却是家里简单的,不过他是不是年纪大了点?”

    小荭道:“他今年才二十六,只因家里贫,还未娶过妻。”

    齐敏笑道:“那他爹也算是晚年得子了。”

    小荭道:“确是如此,他娘生他后就得了病,拖了四五年死了,却把个家里弄得家徒四壁,欠了许多债,前两年才算是还完了,所以却没有钱来替我赎身,就拖了下来。”

    齐敏道:“我明白了,你仔细做事吧,这事我会放在心上的。”

    其实齐敏也明白,小荭的年纪是略大了些,陪房丫头一般不会超过十七八岁。不过普通的陪房丫头大多数是要陪男主人睡觉的,有时也会提为通房。不过在齐敏这里,任何人也别想染指她的男人!

    所以陪房丫头的年纪对她来说反而是越小越好,小荭既然说要走,那是正好——这倒不是说不相信苏睿,而是要防范于未然!

    说实话,苏睿这几年里一直来齐府找齐敏,与齐敏身边的两个丫环也都很熟,有时也说笑几句,开开玩笑什么的。所以齐敏在知道古代的男人,特别是有功名的男人,在男女关系上,尤其是对待丫环下人的男女关系上是很随便的,这是一种观念,与爱情无关。

    或许在齐敏看来你出轨一次是很不得了的事,而在苏睿看来和婢女发生关系这种事是很正常的,或者是很不值得一提的。这种事不是爱情够不够忠贞的问题,而是一种观念的问题,齐敏之前年纪又小,名份也不定,所以也不好与他多说些什么。现在既然已经允了亲,那是自然要与他多说一些的了。

    齐敏与她说了几句话,见天色已晚,便也躺下睡了——古代就是如此的,也没什么夜生活,不过齐敏性子也耐得住这份静寂,所以也算住得惯。

    倒是那个穿越者皇帝,看他所作的这些事,就知他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却怎么奈得住古代的无聊生活——也许正因为此,他才不断地改革,也算是给自己找个乐吧。

    或许在他看来,这就是个经营类的游戏罢了——只不过经营的是一个国家,不是一个小店。

    齐敏倒是想经营个什么店,只是自己也没什么方向,也没什么内行的事能做,而且年纪也太小,掌控不了什么,所以也就罢了。

    睡到半夜,忽地听到隔壁有人大吵大嚷起来,便问道:“小荭,甚么事?”

    小荭过来笑道:“是少爷回来了,喝多了酒,在那边撒泼呢!”

    齐敏皱了皱眉,道:“去弄些糖水给他喝,醒醒酒!”

    小荭道:“姐姐不过去么?往先少爷也有醉的时候,一见到小姐,便清醒多了呢。”

    齐敏心想他一年也醉不得几回,如今偏赶着这天喝醉酒,那还能为的什么,自己何必过去添乱。

    便道:“我也乏了,不想再过去。你且去吧,小心着别让老爷夫人知道了。”

    小荭见齐敏脸色不愉,便不敢再多说,便应了一声,转身遵了吩咐去了。

    齐敏躺在床上,听着隔壁传来的声音——那是齐宝在喝骂小兰。

    第七章 初吻没了

    其实这也是挺少见的,自从小菁被齐宝卖掉后,小兰便作了他的帖身丫环,她性子温顺,做事得体,服侍得也算不错,齐宝这次也算是难得对她发次火了,却不知是为了甚么。

    齐敏闭着眼睛,不想去想这烦心的事,但是却就是睡不着。

    不过过了片刻,那骂声却也就渐渐地小了下去。

    又过得片刻,小荭过来笑道:“少爷一听说是姐姐让我端的糖水过去,马上就喝了上床睡了,还是姐姐你名字最管用。”

    齐敏“嗯”了一声,道:“你下去吧。”

    小荭见齐敏语气有异,心中诧异,却也不敢多问,便自退下。

    齐敏却心想齐宝这事,自己也不该付什么责任,何必老放在心上,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于是便闭眼,不去想他,打定了主意要睡。

    却不料越是让自己不要想,却越是偏偏要想——想那些与他从小在一起玩耍嬉闹的情形,想他对自己的诸般好处,一时间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居然一夜不眠。

    直到天蒙蒙亮时,才略睡了一会儿,但因为生物钟的关系,仍然没能睡得了多久。

    齐敏心中气恼,无处发泄,便要去隔壁骂齐宝一顿——好好的发什么酒疯,害得自己被吵醒后一夜都没睡好!

    结果过去一看,齐宝居然一大早又走了,说是去县学里了,但是看那样子,估计又不知跟谁出去玩了。

    齐敏无奈——算了,自己也快离开这里了,何必还来管教他。自己是他妹妹,又不是他姐姐,更不是他娘!

    ——还是等着苏睿回来,让苏睿多劝劝他,也考个功名吧。

    苏睿和齐宝关系不错,所以让苏睿去说,说不定效果还好些——估计齐宝也不会把苏睿当成情敌一样,见了面分外眼红的!

    虽然事实上这两个人的确是情敌。

    不过齐敏原打算要等到月底放了榜,苏睿才赶回来的,却不料才到这月的中旬,苏睿便来了。

    原来苏睿有心腹的仆从在苏家,知道了齐家上门提亲,忙打了急件给凤阳的苏睿送去。苏睿得了信,哪里还有心思在凤阳等放榜,雇了马车便急急赶回了盱眙,连白河村也不回,便来齐府与齐敏相见。

    本来定了婚的男女,是不太好私下相见的,只是苏睿和齐家平日里往来也熟了,故此也不甚忌讳。

    苏睿从大门口直接去了齐敏的房前,却也不敢进他的闺房,只在外面高声问道:“敏儿,你醒了么?我来了。”

    这时还是一大早的,齐敏刚起了床,还在穿衣,在里面听了,忙道:“我就出来,你略等我一下。”

    苏睿有君子之风,虽然与齐家常来常往,但是却从来没有进过齐敏的闺房,所以只在门外相候。

    齐敏穿好衣服,对着桌上的镜子理了理鬓角,便走了出来,见到苏睿,惊喜道:“你怎么这就回来了?不等放榜么?”

    苏睿一把将齐敏搂进怀里:“敏儿!太好了!我爹答应了我们的亲事了!”

    齐敏笑着从他怀里挣出来:“光天化日的,也不怕人笑。”说着又道,“你爹也从来没有反对过啊,你说这话却不是好笑!”

    苏睿道:“我都欢喜得要发狂了,哪里还管人家笑不笑的。”

    齐敏却笑道:“你这次考得却如何?我是做个秀才娘子呢,还是要做个举人夫人?”

    苏睿笑道:“你怎么不说是个进士夫人?”

    齐敏道:“哟,倒是我失言了,你若明年能得个状元回来,我直接就是官太太了。”

    明代科举的殿试一甲三人,是直接授与官职的,所以齐敏才会拿这个打趣苏睿。

    苏睿笑道:“那是自然,我这回定然中举,所以便更等不得那些东西了。”

    此时正是午前,齐敏看着在阳光下的苏睿,只见他因为一路小跑,所以略有些气喘,然后一张白晳带红的脸上,一脸的喜色,眼中一片激动,唇边的微髭毛茸茸的,很是可爱,让人看了就想忍不住去摸摸——齐敏看了也觉得心神有点激荡。

    于是便低下头来:“官哥儿,不管你能不能考中,我总是你的人。”

    苏睿心中欢喜无限:“敏儿,我……我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齐敏却走上前去,执起了苏睿的手,轻声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苏睿心中激动,把齐敏的手举到唇边亲了一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齐敏“噗”地一笑,把苏睿笑得一愣:“怎么了?”

    齐敏倚倒在他怀里:“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会用这首诗罢了。”

    ——谁让后世都用这首情诗来比喻老师的,偏生苏睿念这两句时又如此饱含深情,齐敏在此情此景下听到这两句“深情意重”的诗,那里还能忍得住笑。

    不过苏睿却也没有深究,只是软玉温香抱个满怀,心中一阵激荡,忍不住便要向齐敏唇上亲去。

    齐敏却略偏了偏头,只让他的唇在自己腮边掠过,略带着一丝软润的触感,让二人俱都红了脸——还没刷牙呢,怕有口气,被苏睿闻到,那就糗大了。

    齐敏却笑道:“才允了亲,你家还没来下聘呢,你便这样急。”

    一句话说得苏睿急了起来:“我……我这就回去……马上就来下聘!”

    说着转身便走,齐敏却笑道:“这会子却又这样急起来,都快辰时了,你还没用早饭吧,便用了饭去吧。”

    苏睿也不停步,一边走一边回头道:“不妨事,我不饿!”

    齐敏见他着急的样子,心中也是好笑——就算下了聘,也得要明年才成婚,你又急个甚么,也不在这一天半天的。

    不过看苏睿的样子,心中也颇受用,便又回房去了。

    这边刚刚洗漱完毕坐下,齐宝却又掀了门帘进来,坐在齐敏身边,把玩着齐敏的一面小镜子。

    齐敏也不理他,只坐在梳妆台前往脸上扑些粉,抢过他手上的镜子,道:“昨夜又哪儿疯去了?现在才回!”

    这几天齐宝经常晚上偷着出去,夜不归宿,家里的下人也都瞒着齐长春和文氏,不敢回禀。

    齐宝道:“去周有德家里喝酒,结果多喝了点!”

    说着话,一股酒气扑鼻而来,齐敏皱着眉“哼”了一声:“你要是去眠花宿柳,看爹娘不揭了你的皮!”

    齐宝苦笑道:“我倒是想,可是一看到别的女人,就想起你,哪里还有这个心思。”

    齐敏脸上微红:“你又喝得多了,哪来的这些疯话。”

    齐宝道:“刚才我看见苏睿了,他倒是一脸的笑意,是来看你的么?喊他也不留步,说是要赶着回家去,想是要催他爹来下聘礼吧。”

    齐敏点了点头:“是呀,连爹娘都没去看一眼,可够失礼的。”

    齐宝听了,默不作声,只看着齐敏搽粉。齐敏搽完了粉,看了齐宝一眼,道:“你还不回去漱口洗脸么?待会儿被爹娘看见,仔细你的皮!”

    齐宝听了,站起身来,却没有走,而是从后面弯下腰一把抱住了齐敏:“敏儿,你真的要走了么?我好舍不得你呀!”

    齐敏吃了一惊,想要挣脱,却发现齐宝用了很大的力,一时间居然挣脱不开。

    齐敏红了脸,偏过头去,却见小荭也是有点吃惊地看向这边——不过她并不知道齐宝和齐敏不是亲兄妹的事,大概也以为齐宝是宿醉未醒,然后又舍不得妹妹出嫁吧。

    于是齐敏道:“小荭,去拿碗糖水来,给他醒酒!臭也臭死了!”

    小荭应了一声,赶紧出去了。

    齐敏勉强转过头来:“宝儿,你放手……唔……”

    话未说完,双唇就被齐宝封住,然后一股浓烈的酒气和男性的气息便扑鼻而入,冲入了她的心脾。

    齐敏又惊又怒,拼命伸出右手,“啪”地打了他一记耳光,才把齐宝打得松了手,往旁边退了两步。

    齐敏喘着气,看着齐宝,齐宝却是眼神涣散,还摇着头,似乎有点头晕的样子,只是不知是宿醉呢,还是被齐敏打得晕头转向了。

    齐敏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倒也又心疼起来了,便走过去道:“怎的喝这么多。”

    齐宝把她一推,摇摇晃晃地走出房去,回到相邻不远的自己的屋子里去。

    齐敏看着他的背影,怕他跌着,却又一时叫不出口让他留下,便也只好随他去了。

    这时小荭端着糖水进来,见齐宝不在,便问道:“怎么少爷走了?”

    齐敏点了点头:“他回房去了,才走的,你快把糖水送过去,别一会儿他又睡了。”

    小荭应了一声,转身又去了。

    齐敏看着小荭出去的背影,愣愣地站了半天,然后摸着自己的唇,想了半天,才确定齐宝这个家伙,果然没有撒谎——没有去过青楼之类的地方。

    不然不可能连舌吻都不会啊!

    算了,自己上辈子又不是没谈过恋爱,没必要纠结这个,下次见着齐宝,小心留意就是了。等出了嫁,齐宝也该慢慢恢复过来了——现在这样天天见到自己,也的确够难为他的。

    不过刚才那一下,也让齐敏确定了齐宝对自己的心意,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大多还是在猜测。

    ——唉!有什么好说的呢!像是自己哥哥的人,这种痛苦自己也帮不了他什么,还是就不要雪上加霜了吧!

    只是——这是这辈子的初吻啊!

    于是便有点后悔,早知如此,刚才苏睿要亲自己时,何必因为一时害羞而躲开。

    想到那时的情形不由得又红了脸,然后回坐到桌前,看到桌上放着的镜子,顺手拿了起来,对镜自照,看着自己娇艳的面容,齐敏不觉有些自我倾倒——不行啊,不能这样自恋呢!

    这边在想着自己的心事,那边小荭回来了,对齐敏道:“姐姐刚才可有看清少爷的脸么?”

    齐敏一愣:“怎么了?”

    小荭道:“左脸上不知被谁打了一巴掌,五根指印清清楚楚的,问他也不说,喝了糖水就睡了。小兰都快急哭了,若是让老爷太太知道了,定要怪她晚上让少爷出去鬼混呢!”

    齐敏忙道:“别胡说,什么鬼混!不过和朋友喝些酒罢了!他还年轻,做事有些不知轻重,也是有的。你们若看轻了他,这家将来必是他当家的,今后且有你们好看的!”

    小荭唯唯诺诺,不敢再多说什么。

    齐敏想了一回,对小荭道:“快去厨房弄个熟鸡蛋来,剥了壳,趁热在他脸上滚着敷,看看有没有用。”

    小荭看了齐敏一眼,应了一声,转身又去了。

    这时文氏房里的小黄过来,说文氏让齐敏去吃早饭。

    齐敏应了一声,也不等小荭回来,便随着小黄过去。

    路上齐敏问小黄文氏和齐长春可有什么事,怎么专叫自己去吃早饭——平日里都是随着自己去不去,从不来请的。

    小黄笑道:“早上苏公子过来,早有人报给老爷夫人了。后来听说苏公子急匆匆又走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差我来找您过去问问。”

    齐敏笑了笑——原来如此。于是顺口又问道:“只叫我么?没有叫大少爷?”

    小黄掩嘴轻笑道:“没呢,老爷还以为大少爷这会子正在县学里念晨课呢,不会去叫他的。”

    齐敏叹了口气——若是知道真相,大概会胖揍他一顿吧!不过看样子小黄她们这些下人都知道齐宝出去的事了,果然在这些下人的嘴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是都瞒着齐长春夫妇罢了。

    路程不长,片刻就到。文氏见齐敏来了,便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然后笑道:“早上苏睿来了?”

    齐敏笑着道:“是呀,还没说几句呢,便急着回家了,说是要催他爹来下聘。”

    齐长春故意道:“敏儿,你女孩儿家家的,怎么说起这样的话来,也不害臊,张口就来!”

    齐敏红着脸,强道:“在自家爹娘面前,有什么可害臊的。”

    文氏搂着齐敏,笑道:“就是,你别听你爹瞎说!自然有娘疼你!”

    齐长春道:“那天我已经跟苏重德说啦,若是苏睿今科未中举,便在他生日行过冠礼后成婚;若是他中了举,便等到来年会试之后再说。”

    苏睿是正月十八的生日,如果这天做冠礼的仪式,正好还能赶上二月去京城参加会试。

    不过那样的话,婚礼就来不及了,只好等他回来。

    齐敏听了,低着头不说话。

    齐长春笑道:“怎么了?现在倒害起羞来了。”

    齐敏道:“若是中了进士,就能当官了吧?”

    齐长春笑道:“是啊,中了进士的话,成绩好的,会作庶常吉士,进入翰林院,就是差的,也可以得到外放的差事。”

    庶常吉士,便是俗称的庶吉士,是二榜和三榜中才能独具或成绩优秀而又年轻的人才能获得的,这些人是日后入阁的候选人物,都是一时的俊才,前途不可限量。

    如今的姚广孝早已经告老还乡,在京中重新又出家作了和尚,为了赏遇他而特设的宰相这一职位,再度空悬,内阁六部重新成为直接对皇帝负责的机构。

    所以文氏笑道:“那正是,做个官太太,才不负了我家敏儿这般的人品相貌!”

    三人正在说笑,齐宝却掀帘子进来了,见到齐长春和文氏,便上前行礼请安。

    齐长春挥手让他坐下:“怎么,今儿没读早课?”

    齐宝笑道:“没甚新鲜的,刚回来,听说爹娘叫妹妹来吃饭,就知道有好吃的,我就跟过来啦!”

    文氏道:“从小便馋嘴,抢你妹妹的东西吃,现在还是这样!也没个做哥哥的样子!”

    齐宝笑笑,不作声,旁边自有丫环给他端了粥上来。

    齐长春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前几日正好有人送了些蟹来,我看都瘦得很,便让他们把蟹黄弄出来做了粥,倒也不怎么腥,你们若吃得惯,便多吃两碗。”

    齐宝端起碗吃了几口,道:“确是好味道,怎么不送两碗去给芸儿和升儿。”

    文氏道:“还用得着你说,早关人送过去了。”

    齐宝笑道:“却不是偏心,二妹和弟弟是送过去的,敏儿是叫来吃的,却独露了我!”

    文氏道:“你不是在县学里么,难不成大老远的给你送去?”

    齐长春道:“虽说你在县学里学了五、六年了,也算是懂了那些经常说讲的文义,但也不可这样早退。”

    齐宝应了,只是吃粥,还不时拿眼偷看齐敏。

    齐敏却是早看过了齐宝——脸上的红印已经消了,想来本来就不甚重,只是两个丫环大惊小怪罢了,被鸡蛋一敷,也就好了——所以一眼也不向他这边看,只是自己吃粥。

    第八章 齐宝离家

    待吃完了,齐敏又与父母撒了会娇,然后再离开回屋去。

    走开几步,齐宝从后面追了上来,跟在齐敏的身后,也不敢上前搭话。

    齐敏心中有气,也赌气不理他,两个人一前一后向东厢房走去。

    眼看着要到齐敏的房间了,齐宝才鼓足勇气扳了一下齐敏的肩头。

    齐敏停下脚步,没好气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有话要说么?”

    齐宝看着齐敏,然后在齐敏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最后低着头道:“对不起啊敏儿,我刚才是喝多了,不太清醒。”

    齐敏“哼”了一声——这次不能这样轻易地放过他,不然他还会心存幻想——于是便道:“今后你不要再来我房里了,以后也别随便碰我!我们都不是孩子了!”

    齐宝闻言抬起头来,浅笑道:“我想过啦,从明天起,我就住到县学里去。”

    县学里是有宿舍的,专门给那些家境贫寒的秀才住,只是环境条件都很差罢了。

    齐敏倒是吃了一惊,刚想出口说“那怎么行,你受不了那个苦”,然后便看到齐宝的眼神,心肠不由得一硬,道:“那也行,等我出嫁了,你再回来吧。”

    齐宝叹了口气:“这个啊,再说吧。”

    齐敏皱了皱眉,转身继续向前走去:“那也随你,男儿志在四方,你反正读书也是读不进的了,不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索性出去闯荡一下也好。”

    齐宝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加快脚步,从她的身边走过,径直走回了自己房内。

    齐敏看着他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希望时间能治愈一切吧。

    回到房里,小荭上前笑道:“姐姐可要吃茶?刚才少爷拿了一包新茶过来,说是从滇南来的普洱。”

    普洱茶对寒性体质的人有些改善的效果,不过江北之地不多,也不知齐宝从哪里找来的,却也是他一番心意。

    于是便道:“才喝了粥,并不渴的,不要泡太多,半壶就行。”

    小荭应了一声,下去泡茶。不多时泡了茶上来,在齐敏面前放了一杯,然后还有半壶搁在桌子当中。

    齐敏对她笑道:“你自己也倒一杯吧,我一回来你就说这个,定是你自己想吃,却央着我来。”

    小荭嘻嘻笑道:“姐姐且先喝着吧,若有剩下的,赏我一口也就是了。”

    齐敏啐了她一口:“什么怪话!别胡说了,自己倒一杯吧,不成还要让我来伺候你?”

    小荭这才过来倒了一杯,站在齐敏身后一边喝一边笑道:“少爷对姐姐可真是好,上次拿来的枸杞可真是好,颗颗都那么大的,我可没见过。”

    齐敏道:“你怎么总说宝儿?苏公子不好么?”

    小荭笑着说:“怎么会,苏公子也时常送些东西过来呢,上个月还送了上好的饴糖来,我可没说他不好,姐姐这是怎么了,那是将来的姑爷呢,我哪敢说他不好。”

    齐敏儿顺了口气——自己也是,怎么会这样燥了。人家也没说苏睿不好,只是说齐宝送了几样东西过来罢了,自己何必这样计较!

    想到苏睿,心里不禁有一种东西在洋溢着,也不知是不是该称作幸福,反正就觉得有点陶醉,心里便想着以后该怎么跟他相亲相爱。

    痴痴地想了一回,齐芸和齐升过来了,见到齐敏在喝茶,便也嚷着要喝。齐敏笑道:“这茶你们两个可没什么好喝的,快去换了玫瑰露来吧。”

    小荭应了一声,便去倒了玫瑰露来,给他们两个倒上,一边倒一边笑:“小少爷和小小姐年纪还小着呢,还是喝这玫瑰露的好吃。”

    齐芸道:“姐姐这里好吃的总是比我那边的多。”

    齐升道:“可不是,苏哥哥就不用说了,就连大哥和福大哥有了好东西也都给姐姐,都不想着我们!”

    齐敏笑着说:“那姐姐想着你们还不够么?你们两个平日里的那些玩意儿,还不都是我给买的,怎么也不说我的好!”

    原来齐芸和齐升因为年纪小,每个月的月例钱很少,文氏也是够勤俭持家的,把原该给齐芸和齐升的月例均出一半以上给齐敏,由她来管。

    这一来是齐敏从小就很聪明懂事,文氏对她也是放心,二来文氏也知道齐敏不是个久在阁里的,怕她年纪小小地出嫁后不懂得怎么管家里的事,便让她接触一些管理家里的事务。

    齐芸和齐升都笑着向齐敏说好话,三人顽笑了一回,前面的一个二等丫环琉光过来说:“姑娘快去看看吧,少爷要搬去外面住,正和老爷吵着呢。”

    齐敏一惊,说:“吵什么呢?”

    琉光说:“这我可不知,是小黄姐姐让我来叫姑娘去劝劝的。”

    齐敏站起了身子,却又坐下了:“娘呢?”

    琉光说:“夫人也在里面呢,听说插不上话。”

    齐敏道:“是我娘来找我去的么?”

    琉光说:“小黄姐姐没这么说。”

    齐敏道:“那我就不去了,没的添乱。宝儿要出去住,也有他的打算,怎么爹不同意么?”

    琉光说:“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估摸着总是不许吧,到底是怎么个说道,我在二门外伺候着,听不真切。”

    齐敏知道齐宝平时对这些丫环仆人的都不错,所以就算文氏没有让自己去打圆场,也会有丫环过来叫自己——这一来是她们和齐宝关系好,二来也是知道齐敏和齐宝的感情也深厚,平日里齐宝为了什么事被齐长春责骂时,都是齐敏过去解的围。

    文氏这几年也顾及着自己的身份和齐长春的尊严,渐渐不太管他们父子间的事,倒是齐敏,一则年纪小,二则也是齐氏夫妇疼爱她,总是过来替齐宝解围,安抚齐长春的情绪。

    现在齐宝这事齐敏可不想再揽上身来,想来齐长春也是疼爱儿子才不想让他去县学里去住着受苦,一些小争执罢了,自己何必过去。

    果然到了午后,齐宝回了方后收拾了一些细软便走了,连小兰都没带去。

    齐敏心想既然已经走了,自己再不过去问一声,好像也不像话。便去了母亲屋里,装作并不知情的样子,问文氏齐宝怎么走了。

    这时齐长春并不在,想是去县学里了,或是找人关照一下儿子,或是去看看儿子住的地方到底怎么样。

    文氏见见齐敏,叹了口气:“你哥哥想去安心念书,原也不错。只是你爹总怕他闲散惯了,到了那边举止失当的,未免失了体面。”

    齐敏笑道:“爹总是顾着体面,宝儿也大了,哪就这般无知了。”

    文氏道:“你爹说的也是不无道理,他这几天晚上出去厮混,你爹不知,我还能不知。”

    齐敏听了,也只得装作惊讶的样子道:“怎么?宝儿晚上出去了?”

    文氏点了点头:“我的儿,只有你是自小便不让我操心的!他们几个若都如你一样,可有多好。”停了一停,不待齐敏插话,又道,“你爹还不是怕他出去后,索性便与那些不求上进的生员在一起混日子,再不好好念书的了。”

    齐敏听了,只好说:“宝儿只是个捐生,连着几年没考上,心里也有些憋屈,便让他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咱们也别都逼得他太紧了。”

    文氏道:“唉,就指望赶明儿给他说一房媳妇儿吧,看能不能管束他。”

    齐敏忙道:“这个不错,他毕竟是哥哥,也该是他先娶了妻,我再出嫁的。”

    文氏笑道:“你又不是他弟弟,非要哥哥娶了再讨,你只管你出嫁,管他作什么!我看他那个样子,还不知道老婆的好呢!”

    齐敏红了脸:“娘最近总是来打趣我!”

    文氏搂着齐敏:“一想到你就要出嫁了,娘的这心里啊,就舍不得,跟你顽笑两句,也就顾不得什么身份体面的了。”

    娘儿两个说了会子话,齐长春便回来了,见齐敏在房里,便道:“敏儿来啦。”

    齐敏点了点头:“听说宝儿搬去县学里了,便来问问。”

    齐长春道:“是啊,我去看了,给他挑了个还算干净宽敞的屋子,旁边的两个生员,也都是有些真才实学的,不是那种歪才。”

    文氏道:“你可多留了些银子给他?”

    齐长春道:“留那个给他做什么?一个月二两银子还不够他花的么?给的多了不免到处惹事生非!安心作学问才是正道!”

    这时已经过了午时,文氏便让上饭,齐长春让自己的丫环小菉去把齐芸和齐升叫来一起用饭。

    不多时二人过来,一家五人坐在一起,齐长春在饭间又对他们好好告诫了一番——特别是齐升,更让他好好在家里念书,准备参加下一科的童试。

    齐敏也不多话,吃完了便回了房去。

    不过下午苏睿并没有来上门下聘——想来准备聘礼也要有点时间吧。

    不料一等就等了四五天,也没见到苏睿上门。

    小荭倒是提出两次,齐敏也没放上心上——大概苏重德是要儿子等到放榜了再来吧。

    果然到了第六天头上,文氏身边的小黄过来向齐敏道喜:“恭喜姑娘了,前门有人来报喜,说苏公子得了本科的解元!”

    这一下倒颇出齐敏的意料——虽然对于苏睿中举并不意外,但是能考取本府第一,得个解元,还是没有想到的。

    而齐府得到消息是这天的午前,等到齐长春备齐了礼物去乡下后不久,苏睿就跑了过来。

    齐敏见他喘着粗气的样子,不禁笑道:“怎么了,什么事值得这样跑,我已经知道你是今科的解元了。”

    苏睿牵起齐敏的手:“不是,我原要立即到你家来下聘的,我爹说让我且等几日,等放了榜再来,这才拖了几日。却也正好,我如今是今科的举人了,下的聘也就不一样了,也好给你面上添些光采。”

    齐敏笑道:“难道我会贪图你这些么?”

    苏睿道:“我知你不是贪慕虚荣的人,但是既然我要娶你,自然要你得到最好的,作最风光的人。”

    齐敏也知道这是苏睿的一番心意,便也就不再说什么,反而道:“你就这样跑来了,那些去你家里贺喜的人见不到你,岂不失礼?”

    苏睿道:“那自有我爹呢,我只怕你等了这几天,心里焦急,便先跑来了。”

    齐敏红着脸啐了一口,转过身去:“谁急了!我一点儿都不急!”

    苏睿忙拉住齐敏的手:“是我急了,是我急了!”

    齐敏笑道:“原是我该急的!你现在是解元了,若是明年再中了状元,我可要配不上你了!”

    苏睿笑道:“哪里就这样容易作了状元,明年若能中个进士,我便心满意足了!”

    齐敏道:“那样也好,不然你三妻四妾地讨了进来,我可吃不消!”

    齐敏是故意说了这话来试探苏睿,苏睿听了笑道:“有了你,我哪里还要别的女人!”

    齐敏听了心中欢喜,便道:“那你家何时来下聘?”

    苏睿道:“我原想着过几日便来,我爹说既中了举的话,便等来年开了春,我冠礼后再来——这样也好,那你也能来参加我的冠礼。不然下了聘,你倒不好来看了。”

    说到这里,忽道:“听说宝兄弟如今在县学里住了?”

    齐敏一听到“宝兄弟”三个字就头晕,忙道:“是呀,你也还用去看他了,赶紧回去吧,你爹一个人怎么应付得过来这许多宾客。且这些人是为了你才去的,你不在不免显得失礼,得罪人,又让人说你傲慢自大的。若是知道你来了我这里,说不定还要说你耽于女色……”

    说到这里,自己也红了脸,又道:“宝儿那边,我自会差人去告诉他,你不必担心什么的。”

    苏睿听了,正想再说些什么,那边跑来了一个齐家的仆人,道:“苏公子,你家来人了,赶了车在外面候着,说是令尊大人急着叫你回去呢!”

    齐敏道:“你看如何,快回去吧,别失了礼数!”

    苏睿无奈,只得转身去了。

    临去时还丢下一句,让齐敏耐心等待,不要关键的话。

    齐敏心中好笑——这有什么急的?过了年自己才虚岁十五岁,要按前世的来说,还是个未成年人,离结婚还早着呢!

    到了这天很晚的时候,齐长春才回来,这时齐敏都已经睡下了,待到第二天去问母亲,才知道齐长春这次的贺礼送得挺重,有一百亩田,二百两银子,以及城里的一处宅子,还有一家小酒馆。

    齐长春的意思也很明白——田和银子都随你处置,但是这宅子和小酒馆是将来要当作聘礼一起给我女儿还回来的!

    不过看苏重德的样子,也知道他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

    又过了两天,齐福也回来了——原来这一科他在京里参加乡试,也中了举人。

    齐敏心想——这下齐福他娘又有的好得瑟了!

    果然这下齐长春下乡去贺,又送了不少礼,高氏在村前的空地上搭了棚子,请了二十几桌,连邻村的人都请了——当然,都是有些身份体面的人才请。

    齐敏快要出阁了,也就没去凑那个热闹,齐长春夫妇和齐宝、齐芸、齐升都回去了,齐敏一个人在家里待了三天,直到第三天的头上,一家人才回来。

    不过齐宝没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县学里。

    齐敏见他这样,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不过听到齐福在京里人缘好,可能很快就会补个缺的事,也就跟着父母一起高兴了——齐福为人老实,能在京里混成这样,想来也是改变了不少吧。但愿他还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吧!

    不过齐福也带来了一叠子拜帖,都是京城里的一些小官或举人进士之类的,向齐敏求婚的。

    只是齐长春说了齐敏?br /

    莫笑农家腊酒浑第2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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