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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5

    同床异梦 作者:箫云封F

    天天看人家怎么骂你。你还有那么多粉丝,他们变着法夸你,你怎么都看不见?”

    她想说的太多,最后连成一片,只余黏腻哽咽。

    邱池望着手术室的大门,身体坐在这里,灵魂却离体而出,飘回过去,坐在邱山林病房外。

    这轮回,如同梦魇。

    大门打开,有人跌撞冲出,一张轻飘飘的纸,落进他掌心里。

    有人摇晃他身体,在他身边吼叫,他手里被塞进只笔,划破薄纸。

    大门一抖,被重新关紧。

    有位护士路过,看邱池半面凝血,忙快步迎上,要将他带走医治。

    邱池将她推开,艰难拿过施秒的手机,与老陈通话:“手机,酒。”

    老陈正在楼下候着,本就惴惴不安,此时听了这话,慌忙发问:“邱总,手机我马上去买。这个酒,您现在就要?”

    “现在就要”,邱池塌下肩膀,眼神发散:“有多少,买多少。”

    老陈性格实在,邱总让他买,他就不遗余力地买,不多时就提了酒水上来,红的白的啤的,琳琅摆了一地。

    邱池看都不看,随意打开一瓶,囫囵往喉里灌,几口喝了干净,扔掉空瓶。

    他依旧挺直脊背,坐在那如柄钢枪,手下却不停,长颈的红酒,小瓶的白酒,易拉罐装的啤酒,被他挨个拧开喝光,扔到一旁。

    施秒坐如针毡,看不下去,抬手推他:“邱总,别混着喝……”

    身旁突然一沉,罗封坐在他旁边,看他半晌,突然拧眉,捏他手臂:“别喝了,心情不好,自虐也没意义。”

    施秒一惊,这才发现,邱池手背发红,一片红疹溜开,向手腕延伸进去。

    除手腕之外,脖颈也微微颤抖,红疹从皮下冒出,迅速占领高地。

    怪不得他戒酒禁烟,原来过敏这么厉害。

    施秒皱眉看他,说不清心中滋味。在此之前,她对邱池心中有怨,但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晚,邱池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里。

    他似乎,也没她想象的那般薄情。

    但他若也爱祁林,为什么,要一次次推开祁林?

    “他怎么样?”,邱池嗓音干哑,因没擦洗换衣,酒液混着腥甜,往喉里滚:“术语我听不懂,你给我解释。”

    罗封叹息一声,把酒瓶向地上推:“肿瘤发展很快,压迫了视神经。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手指骨裂。精神压力大,三餐不定,有胃出血迹象。现在最大的问题时,他必须尽快接受手术,但身体素质差,各项指标都差的远,至少要养到指标合格,才能上手术台。”

    罗封每说一句,邱池就灌一口酒。

    他身上麻痒的厉害,皮肤被火烧灼,烧的浑身发疼。

    “养好后接受治疗,他的视力,能恢复多少?”

    “以现有的医疗资源看,大约百分之七十。”

    “现有的资源?”,邱池喝的双眼发红,仍不忘质疑。

    罗封推推眼镜,欲言又止。

    邱池捏紧空瓶,转头看他:“说话。”

    罗封咽口口水,十指交叉,拢在一起:“在这方面,德国的设备最好,但进口一台,市价要两千万,市里批不下来。”

    “用了这个设备”,邱池扔掉空瓶,直起身体,逼视罗封:“能恢复多少?”

    “百分之八十五,没有问题。”

    “好,我明白了。”

    邱池点头,向后靠上墙壁,冰凉冷却燥热,让他舒缓些许。

    施秒的手机嗡嗡作响,声音突兀,撕裂空气。她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的人,竟是顾檬。

    顾檬是邱池的董秘,事发突然人手不够,她被邱池派去医院,守着祁林的父亲。

    或许她联系不上邱池和祁林,才给施秒拨号。

    走廊满是消毒水的气味,又浓又呛,惹人心头发慌。

    施秒拨开免提,顾檬惊慌失措的声音,响彻在走廊里:“妙姐,您能联系上邱总吗?或者祁哥?祁哥的爸爸醒了,说什么都要出院,非要去找祁哥!他刚醒情绪不稳,我们不敢拦他,怎么办啊?”

    (3)

    施秒张口欲言,邱池突然出声:“让他来。”

    施秒一惊,抬眼看他。

    邱池开了瓶新酒,仰头喝光:“早告诉他,也让他安心养病。”

    顾檬一听也愣了,她带着手机一路小跑,跑到拐角急言:“邱总,我们先瞒着他,说祁哥出国了吧?刚唐宣告诉我,祁哥还在抢救……”

    邱池敲敲膝盖,沉声出言:“你让几个人帮忙,把祁父抬来六号楼八层,多余的话不用讲。”

    顾檬还想开口,邱池伸臂过去,按断了通话。

    施秒把手机塞回包里,犹豫看看邱池,又看向罗封。她不知邱池葫芦里卖什么药,现在让祁父过来,能把走廊变成修罗场。倒不如说祁林出国,先把两人分开。

    邱池一口口喝酒,他越喝越多,神智越来越昏茫。身体烧灼如铁皮,紧贴背后墙壁。

    “你也觉得,我该瞒着他?”,邱池看着“手术中”三个大字,嘶哑开口。

    施秒被戳中心思,干脆点头:“是,虽然他们都在中心医院,但医院这么大,从祁父的病房到这边,打车还要十分钟。等祁林状况稳定,再告诉他不迟。”

    “他很愧疚”,邱池垂下头,看胸前干涸的血迹:“比我还要愧疚。如果无法发泄,会把他逼疯。”

    楼下传来熙攘声音,施秒忙扑到窗前,一位穿病号服的男人推开众人,跌撞闯进大门。

    顾檬站在车边,仰头往上看,她与施秒对视一眼,勉强扯开笑容,眼眶却红了。

    八层的电梯“叮”一声打开,祁建中闯出电梯门,四下看了一圈,直直冲邱池奔来。

    邱池站在“手术中”的显示屏下,摇晃立着,手掌紧攥成拳。

    祁建中额上有圈纱布,嘴唇干裂灰白,他走到邱池面前,越过他看向后看:“崽崽……在里面?”

    邱池点头,干涩开口:“他向我求救,我没有理会。他被绑架,我视而不见。他现在生死未卜,我……”

    话音未落,祁建中铁拳挥出,邱池只觉半张脸被砂捶扫过,他咳出口血,跌撞后退两步,后背砸上椅子,疼的蜷缩在地。

    这一拳痛彻心扉,却让他清醒不少,山一样的愧疚被削落半面,僵死的理智抖擞精神,重新拼凑起来。

    “崽崽生死未卜,你在这借酒浇愁?”,祁建中站在原地发抖,按住椅背,才能立住身体:“我怎么,怎么和他妈妈交待?”

    祁母的面容,闯进邱池脑海。她眼眸弯弯,温柔对邱池笑:“我们林林,性格随他叔,太好面子,你和他越亲,他有些话越藏着掖着,不和你说。你比他大,多让着他,小两口过日子,他冷了你给披件外套,你渴了让他给倒杯水,苦了累了互相搀着,什么坎都能迈过。我们做长辈的,难得见你们回来,唠唠叨叨的,不嫌烦吧?”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哦,想起来了,他当时捏着祁林的肩,斩钉截铁回答:“我一定好好哄他,不讨他嫌。”

    这些说过的话,化为长鞭,把他打到无地自容。

    他何曾哄过祁林?

    在祁林最难过的时候,他一句话都不曾说,还担心祁林恃宠而骄。

    可是祁林……何曾得过他的宠爱?

    祁建中只挥了一拳,就站不住似的,摇摇晃晃倒退,摔倒在椅子上:“我不该听崽的话,让他当什么演员,当什么明星。人前漂漂亮亮,前呼后拥的,人后从早忙到晚,给家里打电话,累的气喘吁吁,还得哄他妈妈开心。”

    他情绪不稳,说话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大哥大嫂没的早,一家人出去旅游,遇上车祸,大嫂把崽护在怀里,自己被压没了。崽可真小啊,我抱他出来,他还在笑,我真气啊,气得想掐他,因为你个小东西,大哥大嫂都没回来。但崽抓我手,我又舍不得,这是我们老祁家的骨肉,我得替大哥,把他拉扯大。”

    这些话憋在心里,没人可以倾诉,此时坐在祁林的病房外,祁建中控制不了自己,揪着半白的头发,瓮瓮低语:“我生意失败,借了驴打滚,他妈妈没了,我走不出来,大半年,过的混混沌沌,等我清醒过来,崽说他去和人谈了,欠的钱不急,可以慢慢还。我那么邋遢,看崽漂漂亮亮的,穿着漂亮衣服,开着好车,我还特别欣慰。我想着多亏没影响崽,我也得振作起来,从头开始。我这么好面,坑了崽……”

    他再说不下去,肩膀抖动,泪水从指缝疯狂涌出。

    施秒也听不下去,她捂着嘴跑到一楼,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工作室开成这样,她不是没怨过祁林。

    她也要吃饭,要攒钱,要往上爬,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无数人劝她自立门户,她也想过要离开祁林,与他人合作。

    她每次半真半假抱怨,祁林都嬉皮笑脸哄她,看不出难过。

    她保持界限,不看祁林的私账,不打扰祁林的私人生活。

    但相处久了,她把祁林当弟弟,不忍心走。

    如果她知道,祁林已如此难过,她一定给他多一点关心,而不是把自己的惶恐,也交给他负担。

    祁建中毕竟刚醒,发泄过了,身体那股力就散了,眼皮往下耷拉,抬不起来。

    顾檬在角落看了许久,才犹疑走来,悄声问邱池:“邱总,我……”

    邱池半面脸肿的厉害,瓮声出言:“找人来,带他走。”

    远处走来几位医务人员,不顾祁建中的反对,给他打了一针,把他抬走了。

    顾檬也跟着离开,走廊里只剩邱池和罗封二人,他们脚边堆满酒瓶,踩一脚都会打滑。

    邱池的脸和脖子,都惨不忍睹,红疹蔓延的厉害,他手背像被抽了数鞭,红肿隆起。

    “烟。”

    邱池出言,他把手摊开,等待罗封递烟。

    罗封连忙摇头拒绝:“不行,又抽烟又喝酒,医院禁止吸烟。”

    “烟。”

    邱池手掌不动,再次出言。

    罗封无奈,看四周无人,悄悄给他抽出支烟,却没给他点火。

    邱池也不在意,他把烟塞进嘴里,嚼了两口:“岳父的话提醒了我。罗封,两千万一台的设备,我租一年,给我爱人治病,用不了五百万吧?”

    罗封一愣,手掌抚上膝盖:“确实,但是这种设备,需要长时间的调试,租借成本也高……”

    邱池把烟吐出,弹在地上:“罗封,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冤大头。”

    罗封一听就火了,怒气直飙:“邱池,祁林已拖得够久,早一分治病,他就多一分康复的可能。肿瘤发展很快,他现在颅内压不稳,没法长途跋涉。再者说,设备这事要省卫计委上报,国家卫计委评审,审查后才能批准,我要你帮忙活动,又没要你出钱,你和我发什么火?”

    “中心医院在洋海排名靠前,这个我知道”,邱池抬脚,把烟碾碎:“但国内外那么多医院,这设备如此稀缺,可不见得花落你家。”

    邱池从惶恐中抽离,理智回笼,又回到油盐不进的状态。

    罗封确实动了心思,想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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