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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5

    同床异梦 作者:箫云封F

    起伏的山林间驰骋,车载音响放着文殊菩萨心咒,两边车窗大开,夜间山风汹涌,卷进车厢与佛音交织,混出空远辽阔的回响。

    谭大一手按着方向盘,另一手松垮垂出车窗,他右手腕上一串凤眼菩提,颜色统一籽肚圆润,雕磨的精巧细致。

    他扫了眼亮屏的手机,咧嘴一笑:“气息都不对了,看来是好饵子,春宵一刻值千金?”

    查谦惊出一身冷汗,嗫嚅道歉:“谭大、对不起。”

    “信送到了?”,车前灯将地面照的亮如白昼,四周寂静,谭大吐出口烟,轻敲车窗:“货在毒虫手里?”

    谭大虽不在这,但如有透视,将发生的一切收入眼底。查谦闻言,手指微抖:“您怎么知道?我没拦住,毒虫,怕他跑了。”

    “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跑”,谭大冷笑:“明早我到了,立即转移。”

    “还要、转移?”,查谦抓紧手机,拧起眉峰:“我们都走?臭虫,真来了?”

    “臭虫爬不了这么快”,谭大把佛珠碾进掌心,转了两圈:“但有备无患,饵子带走,或者碾死,二选一,你选哪个?”

    查谦立即扫了眼横躺在地的人,连忙把话筒拉远:“饵子还、有用。”

    “哦……”

    谭大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查谦心跳如鼓,他的恐慌沿着无线电路,爬进谭大耳朵,谭大沉默片刻,忽而笑了:“是个好饵子,不止吊住臭虫,也吊住了你。”

    查谦张口欲言,对面却迅速收线,手机只余滴滴忙音。

    谭大……生气了?

    查谦有些恍惚,他把手机丢下,离开墙角,坐回楚青衣身边。

    楚青衣已恢复平静,也许药效已过,他松软躺着,眼帘低垂,侧面被湿软的发丝覆盖,露出晦暗苍白的脸。

    楚青衣,这么漂亮,也只是……饵子?

    查谦生出迫切的期望,希望楚青衣动一动,说话也好,哭叫也好,骂人也好,至少活起来,不要这样随意躺着,像个……可以随时被吃掉的饵料。

    祁林身心俱疲,刚休息片刻就被晃醒,他睁眼迷蒙了一分钟,才看清查谦的脸。

    查谦手中,还端着一盒饭。

    这是刚刚赵东丢下的饭盒,一半米饭洒了,剩下的菜胡乱混着,看着就生不出食欲。

    即使喝了不少水,祁林仍口唇干裂,仿佛水分从体内蒸发,徒留骨架干瘪。

    他对盒饭摇头,半闭上眼,又想入睡。

    查谦急了,连忙将他摇醒,舀起一勺饭,强行送到他嘴边:“吃饭。”

    祁林把头扭开,压根不理。

    查谦无奈,又拧开瓶水,把饭泡的半软:“这样,可以?”

    祁林被烦的狠了,赌气道:“疼,吃不下。”

    查谦想问哪里疼,视线向上,看到他红肿的手腕,和被层层包裹的手指。

    等谭大过来,楚青衣的境遇,会比现在更糟。

    让他最后……休息一晚。

    查谦摸出钥匙,将手铐打开,随着咯啦一声轻响,祁林动动手腕,脑中浮现一丝清明。

    他全身没了束缚,便不再拿乔,坐起身把饭接过:“断头饭?”

    查谦顿时被踩了尾巴,抬头低吼:“别说、这种话!”

    祁林诧异于他的愤怒,但只当他犯神经,根本没放在心上:“有没有勺?我握不住筷子。”

    即使一点食欲也没有,也一定要吃饭,不吃饭就没有体力,更逃不出去。

    查谦虽然讶异他的顺从,但只当他饿的太狠无力反抗。随意散落的袋子里有断裂的勺,查谦几下把断勺磨圆,递给对方。

    祁林舀起一勺米汤,塞进口里,费力往下咽,他喉咙如被烧干,吃饭成了件艰苦的事。

    查谦目不转睛盯着他,看他喉结滚动,青筋冒出两根,在过白的皮肤下,分外扎眼。

    楚青衣……一定会被谭大杀掉。

    喉结停止滚动,手脚僵硬扭曲。因吞咽而浮现血色的脸,会成为苍白干硬的墙皮。

    “吃饱了”,祁林抹嘴,把饭盒塞回给对方,他吃了大半的米汤,菜却一口没动:“剩下的给你。”

    查谦没有抬头,祁林撇嘴,有些不满:“干嘛,嫌我脏?另一份都散了,肯定没法吃,你不饿吗?”

    查谦还是不动,祁林无奈,把饭盒放到地上,伸出双手递给查谦:“快铐住,我好累,要睡了。”

    地上的菜还剩一丝热气,查谦捧起饭盒,一分钟之内,全部倒进胃袋。

    他用饭盒挡着视线,试图不看悬在面前的手,手腕红肿发亮,边缘磨得渗血,手指或许都没有好皮。

    地上有散落的绳子和手铐,查谦踢开手铐,随意扯段绳子,在祁林小臂上环几圈,缠上自己手臂。

    “睡吧”,查谦拍拍地面,垂眼掩盖情绪:“好好,休息。”

    祁林嗤笑一声,倒回地上,闭上了眼。

    他筋疲力尽,脑中最后的弦崩断,连甚少表现的软弱,也冒出头来。只有在独处时,尘封的怯弱才会顶出胸膛,抽吸几口氧气。

    爸爸怎么样了,受的伤严重吗?

    郎飞有没有去照顾爸爸,有没有赶上最近的航班?

    自己突然消失,后面的事情,秒秒能不能摆平?

    许多合作要暂时停止,违约金又有多少?

    郎飞冷不丁遇到这么多事,他能处理好吗?会不会手忙脚乱?

    祁林在黑夜里半睁开眼,脑后青筋突突直跳,他努力忽视、不肯去想的名字,正以摧古拉朽之势扑来,占据他的大脑,挤开其它思绪。

    他直接失踪了……老王八……会发现吧。

    发现之后,会怎样呢?

    会不会视而不见,继续去忙自己的事?

    潜意识里,他相信王八会拼命找他,但在孤立无援的境地里,些许怯弱还是伸出棱角,扎他血脉。

    如果邱池真的讨厌他呢?觉得他是个麻烦的累赘,恨不得就此让他消失。

    他这样嚣张跋扈,一言不合就踹桌子摔杯子,不给合作方半点面子。

    想做的事从不听劝,即使别人有万千理由,他仍一意孤行。

    发生了什么事都自己扛,却把事情搞得一团糟,还让其他人,被迫卷进混乱的局势。

    他是如此糟糕透顶,惹人讨厌。

    可是……即使这样,也不想放弃,也想努力活下去。

    眼前灰雾弥漫,祁林缓缓眨眼,天花板上的色块层层旋转,汇成邱池的眼。

    祁林喉结轻滚,无声的哽咽,从心底挥洒出去。

    我会努力自救,但是……快来吧,老王八,求求你。

    来抱抱我……我真的快……撑不下去。

    (3)

    邱池在院中“砰”地起身,烟头掉落在地,灰尘尽皆散落。

    他精神紧绷到极致,仿佛有了幻觉,看到了祁林的身影。祁林像丢了玩具的小孩,只有八岁模样,睨着眼睛站在他面前。

    小男孩不哭不闹,只不情愿伸手,仿佛在讨个拥抱。

    邱池慌忙跑去,劈手一捞,扭眉小孩化为幻影,在掌心消失。

    他一把抱住的,只有一团空气。

    一小时前,他跪在祁林的手写信前,心脏揪紧头痛欲裂。他掌心颤抖,纸页被揉的稀烂。

    真正听到祁林的录音,他才发现……他竟然,将祁林伤到这种程度,伤到在生死关头,都不愿伸出求救的手。

    陈锋看他情绪不对,让他休息一会,救人的事情先交给警方。

    邱池逼红了眼,自嘲低笑:“让我等着?不可能,我和你们一起。”

    陈锋看他片刻,忽然道:“这件案子疑点重重。以现有消息推断,人质有很大概率,是被债主绑架求财。绑匪之一的查谦,之前也犯过案,但大部分时候,只求财不伤人,金额也没到离谱的程度。此次赎金数额太大,信里也没有给出,交易的地点和时间。这团伙犯罪经验丰富,应非查谦主导。请你静待绑匪联络,有任何消息,随时通知警方。”

    邱池扶着膝盖,缓缓起身,他眼圈下有浓重的乌黑,两颗眼球在血窝滚了一圈,血丝缠绕眼球:“就让我……这么等着?”

    “你现在和特警队出发寻人,也是事倍功半”,陈锋立在院中,仰头看他,毫不退缩:“我推断,绑匪很快会与你联络,有进一步消息,就立即通知警方。”

    邱池不言不动,似乎并没被说服,施秒看不过去,在后面悄悄拉他:“邱总,陈警官说的对,你也有需要做的事。祁林这事根本瞒不住,我先回工作室看看,你这边……至少先控住媒体,如果追捕时,警车后面还有采访跟车,对祁林会更不利的。”

    然而邱池根本听不进去,他脑海里盘旋的,都是祁林那句“我写什么,都没用”,这话像一柄钢针,往他胸膛里扎,搅得他血肉模糊。曾被他引以为傲的理智,此时已化为漩涡尽皆消失,尘封的情感从心底爬出,似藤蔓缠紧心脏。

    “现在不让我去,也可以”,邱池咬紧牙关,终于吐息:“作为交换,如果主犯确定,并开始追捕,我也要去。”

    陈锋拧眉,张口欲言,邱池立即开口,将他打断:“我提前写好遗嘱,不给你们添乱。”

    几个人都怔住了,陈锋是讶异于他对人质的重视,施秒则不敢置信盯着他,如此以利益为主的邱池,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两人各怀心事,都先行离开,偌大别墅只剩邱池和王妈,王妈在空荡客厅里绕了几圈,突然一拍脑袋:“邱先生还没吃饭吧?您等着,我这就去给您做饭!”

    她不等邱池开口,就一溜烟跑进厨房,很快传来点火炒菜的声音。

    她这么一走,客厅更加空荡,但明明只有他一人,邱池却觉狭窄灰暗,雪白的墙壁如有形体,它们向中间推压,要将他挤扁。

    他呼吸困难,忍不住走到窗边,把几扇大窗打开。山风呼啸,凛冽疾风荡开窗帘,又钻进他脖子,瞬间将热气抽干。王妈正端着一盘菜出来,看邱池这么站着,连忙小步跑来:“哎呀邱先生,您怎么和祁先生一样?别在窗边站着,风这么大,肯定会感冒呀!”

    邱池突然回头,一双熬的血红的眼,迎面逼视王妈:“祁林……经常这样?”

    王妈顿时哑口,端着菜试图溜走,邱池开口唤住她:“家里还有芙蓉王吧?都拿出来给我。”

    王妈不敢触邱池逆鳞,虽有心包庇祁林,但也无法,只得把祁林偷藏的烟都搬出,邱池看着客厅桌子上,静静摊开的一排烟盒,突然道:“打火机呢?”

    王妈连忙递了打火机过去,邱池新开了一包,把烟卷夹在指间,重重抽吸一口。

    呛、苦、辣,像陈年酸涩的酒,烟气顺着喉管向下涌,在肺里横冲直撞,又争先恐后溢出。

    “烟酒有什么好?”, 邱池低喃,却没放下烟身,即使呛咳的厉害,仍旧狼狈抽吸:“一点……味道也没有。”

    王妈不知他说的是没有烟酒的味道,还是没有祁林的味道。她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敢多言,邱池抽干一根,起身走向冰箱,将箱门拉开,看了一圈,又抬头问她:“除了鸡汤,还有没有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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